情迷法医 作者:FAN君

    第9节

    ☆、媳妇的花束

    云苑新村。

    “201,送水。”王健仁扛着水桶,腾出一只手按了门铃。

    乔妈从厨房出来,手往围裙抹了两下,“麻烦放这,等我儿子回来再换上去。”

    “阿姨,我帮你换。”王健仁把水机上空桶取下来,把新桶的包装纸撕开,扛起、翻转、往水机上搁,一气呵成全不费力。

    “真是谢谢你!”乔妈转身往主卧走去,“小伙子,我去拿登记卡。”

    乔烈儿的房间正对着客厅,王健仁无意间看到书桌上放着那盒花束。

    侧着头看了一会,还是觉得不踏实,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睡房门口,这回看得真真切切。

    “你看啥子?”拿着送水登记卡出来的乔妈发现王健仁鬼鬼祟祟在乔烈儿的房间前探头探脑,“都说我家没闺女。”

    “阿姨,你家真没有闺女?”

    “没有!我就两个儿子。”乔妈警惕地看着王健仁,“你这是查户口还是查水表?”

    王健仁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多看房间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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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下班回家严靖曦看见王健仁蹲守在他家门口。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有”王健仁吱吱唔唔,“没有”

    “爷们点。”

    “严大哥。”王健仁拉长了脸,“我看到那束花。”

    “花,在哪?”严靖曦心想这呆瓜不会真的看上自己吧?是不是发现我把花送人,所以生气了。

    盘算着如何应对之际,王健仁一脸别扭答道,“严大哥,你听了以后要有心理准备。”

    严靖曦坐立不安,我的妈呀!这厮不会是准备表白吧?难道这世道已经像腐女们想的那样全民bl,噢!卖糕!

    “严大哥,你爱的人可能不爱你。”

    “我爱的人不爱我?”严靖曦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我没听懂。”

    “花是用来送给媳妇的,对不对?”

    “对啊!”严靖曦抹了一下滴汗的额角,王健仁不会把他当成自己媳妇吧?

    “我昨天送水到丢钱包的小哥家,看到那束花。”王健仁故意压低声音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密秘,“你喜欢的女孩肯定把花送给小哥,所以你爱的人不爱你,她爱丢钱包的小哥。”

    这是什么神逻辑?严靖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眼泪花都洒出来。

    “严大哥,天涯何处无芳草。”王健仁学着电视里的对白安慰道,“不必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你不是说我把花送给我爱的人吗?”严靖曦捂着笑疼的腹部,“所以我送了给小哥。”

    “你你”王健仁后退一步,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你喜欢小哥?”

    严靖曦轻描淡写地应道:“嗯!”

    “严大哥,我妈说这是病。”王健仁神秘兮兮地指着脑袋,“这里有毛病,得治。”

    “这不是病,这叫性取向。”

    “哥,我们老家有土法子可以治。”王健仁哭丧着脸,“趁着年轻得赶紧治。”

    “怎么跟你说好呢?”严靖曦思量怎么才能跟这个呆瓜说明白,“章永,你知道不?”

    “知道,影星。”王健仁努力回忆,却又想不起来,“他演过什么戏呢?”

    “甭想了,都是文艺片。”严靖曦看他想得快翻白眼的样子,“你不会去看的。”

    “哦~”王健仁抓了抓有点干枯的头发,“那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他的粉条?”

    “不是。”严靖曦“咳咳”清了两下喉咙,“他是同性恋。”

    “你看上他了?”王健仁瞪大眼看着他,仿佛严靖曦是个十恶不赦的劈腿极品渣男,“那小哥怎么办?”

    “你说到哪里去了?”严靖曦扶额,跟王健仁沟通是一件费时费神的事情,比上庭还累人,“我的意思无论明星还是平民都可能是同性恋,很平常的事。”

    王健仁两眼茫然,似懂非懂,良久才反应过来:“那他现在找到男人了么?他爸妈同不同意?”

    “死了。”

    “怎么死的?”

    “自杀。”

    “自杀?”王健仁惊愕地看着严靖曦,“严大哥,你不会想不开吧?你别死啊!”

    “切~”严靖曦斜睨着他,“第一,我不会自杀,我更想赚钱享受生活,追求我的爱情;第二,他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不是因为同性恋才自杀。”

    “哦~”王健仁又抓脑袋,“抑郁症又是什么?神经病么?”

    “这个你不用懂。”严靖曦打量着呆傻的王健仁,“反正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得抑郁症。”

    “哦~只要你不自杀就行了。”王健仁小声嘀咕着。

    算了,跟他是说不明白,严靖曦已经放弃跟王健仁解释同性恋跟自杀是没有关联的,反正他不再大呼小叫地认为他得精神病就行了。

    “那小哥也喜欢你吗?”

    “你哥我一表人才,他怎么会不喜欢我。”严靖曦嘴角微微上扬,“改天我们仨一起下馆子吃顿饭。”

    王健仁心里就乐意,至于要不要认识乔烈儿,这不是重点,吃才是重点。

    ☆、弃婴

    初春的恤孤路,旧叶落去,枝桠抽出新芽,一遍绿意盈盈。

    的士驶过掀起地上枯萎卷曲的落叶,停在孤儿院门口,“爱婴岛”三个红字分外耀眼。

    黑衣男子下了车,婴儿没有哭也没有笑,青紫的小脸紧闭着眼倦缩在男人臂弯里,一只已经蔫了一半的氧气袋挂在外面,男人的手指触碰了一下婴儿的脸蛋,俯下身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强忍着的泪花在眼中一直打转。

    他弯下腰把婴儿放在爱婴岛门前的长椅上,从背包掏出一个环保袋,里面装着婴儿的衣服和奶粉。

    男子后退了一步哽咽着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请你原谅爸爸妈妈。”

    孤儿院的保安从监视器里看到外面的情况,立即开门出来。

    “别走,等一下。”保安往爱婴岛走去。

    男子飞快地上了车,从后车窗回看了一眼,垂下头掩脸哭泣。

    保安记下车牌后把婴儿抱进孤儿院交给护士。

    “不对劲。”护士接过婴儿例行检查,“快打120。”

    十五分钟后,急救人员赶到,经过一番检查后摇摇头。

    头发花白的苏院长叹了口气,这是爱婴儿开启以来首次接收到死婴,“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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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法鉴证科。

    乔烈儿换上手术服静静地站在解剖台前,无影灯下瘦小躯体僵硬地躺在冰冷的钢质解剖台上。

    他是青年,虽然不是热血;他是法医,但也不是冷血;面对这样的案例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张一走过来搭着他的肩,“可以开始了吗?”

    乔烈儿戴上医用手套,“他们为什么这么狠心?”

    “你没孩子,未必能理解当父母的心。”张一表情严肃扳过他的肩,“乔烈儿,记住执行法证工作时不能带入个人情绪,否则影响你的判断。”

    “嗯~”乔烈儿抬头看着吊在天花板上的无影灯,再合上眼整理了一下自己情绪,片刻过后重新睁开眼睛,“开始。”

    “全身黄疸。”他的手指压了一下尸斑,颜色便褪去。

    从头到腿触摸婴儿的全身,发现尸僵局限于下颌、项部,乔烈儿小心地撕开贴在颈部咽喉处的白色胶布,纤细得仿佛一扭就会断的脖子上疤痕分外狰狞显眼。

    张一盯着那条蜈蚣样肉芽,“这疤痕是?”

    “插喉留下的。”乔烈儿取了针管,“死亡时间大约23小时前。”

    婴儿的额角和大腿青紫发黑,抽血和打点滴的针孔清晰可见,乔烈儿指尖在婴儿的颈部摸到静脉,针管插进去抽出血样交给张一,“你来分析,我要算出具体的时间。”

    张一把提取出来的血浆样本放进orion一1020钾钠分析仪的化学电极,与含有钾和钠离子的溶液相接触,化学电极所测出的电势能与i有溶液内相应离子的有效浓度(册度)的对数成正比,根据方释的原理推导出有活性的钾钠离子浓度。

    打印机“突突”把检验结果打印出来:“血钾离子活性(ol/l)723”

    乔烈儿接过验单,再结合尸斑和尸僵,在报告上面写上,“死亡时间下午17:00。”

    他重新返回到解剖台前,持握着锋利的手术刀从颈部切入,当看到里面的情况时乔烈儿的手抖了一下,食道贲门狭窄,婴儿腹腔存在大量积液,肝脏明显比正常婴儿要大。

    夜深人静,完成尸检后乔烈儿坐在工作桌前写报告,他揉了揉眉心,指尖停在键盘上迟迟无法落下,撕开一包速溶咖啡,滚烫的开水冲进杯子里,杯子中央啡色的水珠跃起再落下,形成一圈圈的涟漪后又归于平静,有时候生命渺小就像这滴水珠一样,这份尸体检验报告不仅仅是关于一条生命逝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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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市,权记砂锅粥店。

    三十出头的林华坤点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粥,桌子上放着几瓶珠江啤酒。

    当他吃得正起劲,郭志超怒气冲冲走了进来,“玛丽隔壁!你个死人渣!”,店内的人纷纷侧目。

    “小超,客气点。”林华坤阴阳怪气地说道,“咱们你情我愿,好来好散呗。”

    “你放屁!谁跟你‘你情我愿’。”郭志超一掌拍到桌子上,力度大得把其中一个酒瓶震倒了。

    林华坤用牙签把隙在牙缝的肉渣剔出“呸”一下吐到地上,“那你去告我强女干,怎么不去?”

    “你!”郭志超激动的脸色涨红。

    林华坤靠在椅子上嘲讽道:“律师有没有告诉你告不了男人强女干男人?”

    郭志超觉得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堵得慌,脑内全是那个人渣看着他贱贱地笑的影象,“你b给我去死!”

    红了眼的他抡起桌上酒瓶往林华坤的头上砸去,随着玻璃碎的声音,林华坤一阵眩晕,眼角一片血雾,手下意识地捂住头,鲜血从指缝中溢出顺着手背、手臂染红了衣袖。

    店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郭志超握着断了一半染血的酒瓶,手不住地发抖呆呆地站在林华坤面前,直到有人喊“报警”,郭志超才扔掉酒瓶,推开围观的人群夺门而逃。

    ☆、鸡肋

    z市警局。

    “坐吧!”赵捷飞拉了把椅子给林华坤,“说说事发的经过。”

    “阿sir,我正在吃粥,然后那人冲进来捞起酒瓶就往我头上砸,你一定要捉住他。”林华坤摸着头上缠着绷单,隐约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嘶~疼死我了。”

    “你跟对方什么关系?”赵捷飞眼也没抬,笔在记录本上“沙沙”地写着。

    “没任何关系。”林华坤搓了搓鼻子,“阿sir,有烟吗?”

    “没有。”赵捷飞说完便从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无缘无故干吗打你?点错相啊!”

    “阿sir,你贼不厚道。”林华坤悻悻地看着赵捷飞:“明明有,又说没烟。”

    “学你啊!”赵捷飞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放嘴深吸了一口。

    “阿sir,你别开玩笑。”林华坤三角眼里的眼珠子转得飞快,“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没有烟灰缸,赵捷飞随手拿了个一次性杯子把烟蒂煾灭在里面,“根据目击证人的口供,你叫他告你强女干。”

    “那是气话,你千万别当真。”林华坤一脸谄媚,“419,好来好散,那小子后来又纠缠着不放。阿sir,你懂的!”

    “我不懂419,只知道250。”赵捷飞靠着椅背半眯狭长的眸子,“别浪费大家的时间,打你的人是谁,名字、电话,怎么认识的,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他叫郭志超,我跟他在酒吧认识的,睡过几次。”

    “哪个酒吧?”

    “南极星。以前有他的手机号码,我后来换了电话号码,也就没存了。”

    “你是躲着人家吧。”

    “不是、不是!”林华坤连连摆手,“手机丢了才换号码。”

    赵捷飞儿鹰一样锐利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林华坤心里发毛抹了把汗。

    他突然合上记录本,“今天先到这,有需要再请你过来协助我们办案。”

    林华坤提到嗓子上的心落了下来,放松了紧绷的肩,哈着腰说道:“警民合作嘛,我一定配合的。”

    待他离开后,赵捷飞吩咐新丁袁晟,“你去南极星套点料。”

    “老大,普通案子。”袁晟有点不明白赵捷飞为什么会对这种案子上心,便地问道,“有必要么?”

    赵捷飞没答话,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他,袁晟立马识趣地说道:“我马上去。”

    “穿得一点。”丢下一句话便出门去了。

    “哦!”对于老大的想法,袁晟很多时候也不太懂,反正按着他说的去做也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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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义律师事务所。

    严靖曦坐到自己的格子间,弯腰开了电脑,南方的梅雨季节,玻璃、墙壁都挂着水珠,透过玻璃幕墙,外面一片雨雾。

    上司罗晓阳停在小韦的格子间,“你接不接?”

    “这个案子我没空接。”小韦把卷宗甩给上司罗晓阳,“我还在跟盗窃案。”

    罗晓阳用卷宗拍打着下属小包的格子间,“那你来接。”

    “经理,求你了。”小包双手合十求道,“我是房奴、车奴、孩奴,别为难我了。”

    “小包。”严靖曦用笔头敲了敲对面格子间的隔板,“什么案子?”

    “不就是孤儿院那案子。”小包压低声音说,“吃力不讨好的活,赚不了钱。”

    “那怎么还接回来?”

    “领导介绍的业务,咱部门经理不好意思推了。”小包扯了扯嘴角,“鸡肋,得找人啃。”

    严靖曦没有答话,低头暗自偷笑,这些人鼠目寸光,只关注眼前的利益。

    “经理,我接。”

    正在游说小杨的罗晓阳闻声回过头来,“小严,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严靖曦接过卷宗,心想我就这么小透明吗?

    “你们学一下人家。”罗晓阳提高了声音,“一个个都只挑好的吃,不为公司着想。”

    “经理,您可别这么说。”为免成为全民公敌,严靖曦赶紧圆场,“刚好我闲着,大家都忙得很。”

    “那也是。”罗晓阳拍着他肩,“好好干,我看好你。”

    严靖曦翻开卷宗,心里打着小算盘,鸡肋也有可能成为机会,张爱玲说的成名就趁早。

    ☆、老同学

    喜洋洋火锅店。

    “小乔,这位是我的好哥们小王。”严靖曦细心替乔烈儿拉开椅子让他落座,顺手把脱下来的外套挂在椅背上。

    “你好!我叫乔烈儿。”乔烈儿伸出手想跟对方握手,却见对方傻愣愣地没有回应,突然想起也许严靖曦有跟他提过自己的职业,大概是对方介意了,面上露出些许尴尬。

    他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严靖曦的眼睛,“咳咳~”轻咳了两声,顺带瞪了一眼那呆瓜。

    严靖曦知道那呆瓜并不是介意乔烈儿的职业,而是长期在社会底层生的他,从来不会有人向他主动握手,所以才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

    乔烈儿的手正欲垂下时却被对方那双粗糙的手一把握住,只见对方咧嘴一笑,露出绝对不止八颗牙,仿如西哈努克见了毛爷爷般激动的使劲上下摇着手,“我叫‘王健仁’。”

    “贱人?”乔烈儿心里打了个“咯噔”,以为自己听错了,用询问的眼神向严靖曦求证。

    严靖曦心里立即明了,赶紧解释道:“健康的健,仁义的仁。”

    “哦~”乔烈儿恍然大悟,想抽回手却还被王健仁紧紧抓住,秀气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咳咳~”严靖曦再次轻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还不放手!”

    “我老家在山沟沟里,我爷不懂普通话。”王健仁松开了手,傻傻的挠着后脑勺,“所以才起了这名字。”

    “字面意思挺好的。”乔烈儿无奈地笑了笑,王健仁他爷起名字时用的是老家的方言,咋会想到“健仁”与“贱人”同音。

    “你没认出我吗?”王健仁拍着自家胸口,“咱们曾经见过面。”

    乔烈儿努力思索了半天也没想起哪里见过,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何况哪里记得送水的长什么样子,勉强挤出点笑容掩饰一下。

    王健仁盯着坐在他对面的乔烈儿,笑道:“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笑起来很”

    在幼儿园时是园草,读书时是校草,现在警局里是警草,长相出众的乔烈儿自出生起就没少被夸过,无非就是笑起来很漂亮、很有气质、很俊俏他对这类赞美之词早就习以为常,具备免疫力,通常一笑置之。

    哪里知道王健仁傻笑着指着乔烈儿说道:“你笑起来很像只狐狸。”

    这货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严靖曦几乎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偷瞄了一下身边的乔烈儿,脸由红转白,白再转黑,黑再转回红,那转快频率比四川的变脸还快。

    好死不活地旁边那桌子的小女孩子在用点读笔播着儿歌。

    “七点了,天黑了

    太阳下山了

    狐狸先生几点钟

    小猴儿要归家了

    狐狸偷偷的笑

    狐狸奸险地笑

    何必担心没晚餐呢

    烧猴儿真好吃

    ”

    眼见乔烈儿的嘴角抽了抽,心知不妙的严靖曦赶紧打岔道:“我们先点菜。”

    王健仁抓了抓脑袋,“你们点吧,我不懂。”

    “要什么锅底?”服务员面无表情地拿着纸笔,“有红汤、清汤、鸳鸯。”

    “清汤。”、“红汤。”

    服务员不满地看向乔烈儿,再看向严靖曦,“到底要啥子?”

    “那就鸳鸯吧。”严靖曦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乔烈儿,得到对方的首肯。

    “要什么料?”

    “香菇、茼蒿、萝卜、玉子豆腐、肥牛。”严靖曦看着价目表,“再要一份红薯粉和木耳。”

    “太清淡了。”乔烈儿扁了扁嘴。

    “这些健康。”严靖曦把价目表递给他,“那你爱吃什么?”

    乔烈儿也不客气,接过价目表一口气念道,“半只鸡、手打牛肉丸、花枝丸、鸭血、鱿鱼,再要一打炭烧生蚝和青口。”

    严靖曦斜睨着他,“这么多肉能吃完吗?太腻了吧。”

    “不会腻。”乔烈儿摇了摇头,“放心,我能吃完。”

    “要喝点什么?”服务员不耐烦地催促道:“啤酒、菊花茶、饮料。”

    “菊花茶。”、“生力啤。”

    “烈儿,喝茶健康。”

    “靖曦,喝酒过瘾。”

    服务员不满地用笔戳着桌面,“要啥?赶紧!”

    “我要菊花茶。”严靖曦无奈地说道,“一支生力啤,一支果粒橙。”

    一会儿食材便上齐了,严靖曦往中间不锈钢锅放入食材,升起的热气夹杂着浓重的花椒等香料味道。

    烟气袅袅,水雾腾起,辛辣的味道让乔烈儿的脸泛起一阵红晕,小指无意识地拨开挡在眼前的额发,微微嘟起色泽红润嘴唇吹着嘴边的食物,在严靖曦眼里尽是风情万种。

    男的挽着女的手往他们走来,男子向乔烈儿打招呼:“小乔,好久没见。”

    乔烈儿闻声抬起头,“王爷!”

    徐正淳身材修长,气质儒雅,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完全符合他的外号“段王爷”,细看之下徐正淳的样子跟严靖曦有几分相似,也许因为五官菱角分明,两人都有一双桃花眼,只是严靖曦的眼里掩不住他的张扬,而徐正淳的眼里掩不住他的阴戾。

    “我女朋友童晓岚。”徐正淳转头跟女友介绍道,“我的发小乔烈儿。”

    发小?乔烈儿心里想着他们什么时候成发小了?虽然他俩从小就认识却不是好友,气场总对不上。乔爸是骨科医生,徐爸则是内科医生,两家都住在宿舍大院里,上医院的附属幼儿园,然后是逸仙医科大的附小、附中,到了高考以为可以摆脱这么阴魂不散的老邻居、老同学,乔烈儿决定北上报了燕京医大,结果当年报燕京医大的实在太多很不幸被挤了出来,平行志愿被逸仙医科大学捡了回去,两人又成了校友。

    “你好。”乔烈儿跟童晓岚点点头,“这两位是我朋友。”

    五人打过招呼便有点冷场,乔烈儿冷不丁冒出一句,“今晚《我的野蛮老婆》首映。”

    童晓岚立即看了一表,摇了摇徐正淳的手臂娇嗔道,“正淳,电影快开场了。”

    徐正淳也猜到乔烈儿的心思,便顺着台阶下,“那我们先走了。”

    ☆、同居

    乔烈儿夹了一块牛肉,“没味道。”

    “不会吧!”严靖曦试了试,呛得直打喷嚏。

    乔烈儿喊服务员,“小姐,加辣椒。”

    语毕,一碗红彤彤的尖椒已经扣进锅里,呛得严靖曦眼泪流,“你不是南方人吗?也太能吃辣了吧?”

    “谁说南方人就不能吃辣。”乔烈儿从红汤里夹起一条辣椒,若无其事地放进口中嚼。

    严靖曦哪里知道这位文艺青年大美人内里藏着一颗狂野的心,爱辣椒、爱炸鸡、爱劈酒、爱麻将、爱运动、爱打机。

    乔烈儿哪里知道这位风流倜傥大帅哥内里藏着一颗小资的心,爱菜心、爱香菇、爱品茶、爱围棋、爱宅居、爱看书。

    趁乔烈儿去洗手间的空隙,严靖曦要了一罐王老吉,扣着易拉罐的铁环拉开一口闷掉。

    王健仁问道:“严大哥,你不是已经喝过菊花茶吗?”

    “双保险,怕上火。”严靖曦打了饱嗝。

    “你可以只吃清汤。”

    “那不行。”严靖曦揉着撑得浑圆的胃,“总不能他一个人吃红汤,我只吃清汤。”

    “这有问题吗?”

    “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明白吗?”

    王健仁傻呆地张着嘴,其实他不太明白严靖曦的意思,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无下限,这点他是懂了。

    夜深,人静。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彼此越走越近,彼此的手碰在一起。

    牵着,握着。

    “最近忙什么?”

    乔烈儿侧头,“我还能忙什么?”

    严靖曦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弃婴案是你负责吗?”

    “你怎么问起这个?”乔烈儿盯着他,“你是这宗案子的辩护律师?”

    “嗯~”严靖曦点点头,“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觉得我们站在对立面上?”

    “即使是穷凶极恶的杀人法也有聘请律师维护自己的权利。”乔烈儿停在脚步凝视着他,“上班时你是律师,我是法医;下班后你是严靖曦,我是乔烈儿,明白吗?”

    “我明白。”严靖曦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小样的。”乔烈儿轻拍了两下严靖曦的脸,“别想着从我这里套资料。”

    “算了吧!”严靖曦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解剖那些汤汤水水事儿,我躲还来不及呢!”

    “那行,咱们说好互不干涉对方工作。”乔烈儿举起手掌,“击掌为盟。”

    “啪!”两人掌心碰在一起,严靖曦顺势握着他的手把人拉进怀里轻啄了一下唇,“搬来跟我一起住,好吗?”

    乔烈儿头靠在他的颈窝,几不可闻的鼻音“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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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市人民法院,一大早就有一群记者守在门外,徐伟的太太一下车就被记者围着,□□短炮闪个不停。

    “你们夫妻知不知道抛弃孩子是违法的?”

    “对于此事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社会舆论带给你们的压力”

    严靖曦护着徐伟的太太戴着口罩低着头泪眼婆娑艰难越过记者的包围,“请你们让一让,马上就要开庭。”

    记者拿着话筒档住严靖曦的去路:“请问你是徐家的什么人?”

    “我是徐伟的辩护律师。”镜头前的严靖曦从容不迫。

    “这案子你有把握吗?”

    “对不起,根据律师的职业操守,有关案情的一切我无法透露。”一身笔挺西装的严靖曦显得意气风发,如他所料,媒体对这宗案子高度关注。

    ☆、弃婴案庭审(一)

    刑事第一法庭。

    书记员:“公诉人、辩护人、被告人、是否当庭?”

    公诉人谢诚儒:“已到庭。”

    辩护人严靖曦:“已到庭。”

    书记员宣读员法庭纪律后,公诉人、辩护人、被害人依次入座。

    “g市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现在开庭,传被告人徐伟到庭。”审判长花玲敲响法槌,“这次你是何时因何原因被拘留、逮捕的?”

    “因为涉嫌遗弃罪于20xx年2月28日被刑事拘留,20xx年3月8日被逮捕。”徐伟眼下黑气浓重,声音嘶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说罢,徐伟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珠。

    审判长花玲宣读完法庭组成人员的名单和《当事人在庭审中的权利》后,“现在开始法庭调查,首先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公诉人谢诚儒站起来宣读起诉书:“现在我宣读起诉书。

    g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书,g检刑字(20xx)第17号

    被告人徐伟,男,现年40岁,汉族,家住在g市天净区南源路85号大院之一。被逮捕前是金明通建筑设计公司的技术人员,现押于g市看守所。

    被告人徐伟涉嫌遗弃罪,经g市公安局侦查终结,移送本院起诉,经依法审查,现查明:

    被告人徐伟自20xx年2月25日17点30分把他的一岁零儿子遗弃在g市孤独儿院门口的爱婴岛,孤儿院怀疑婴儿已经死亡并拨打110报警,经法医鉴定婴儿死亡时间是17点左右,被告人徐伟被前来的警察抓获后送交公安机关。上述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

    本院认为,被告人徐伟,其行为已触犯了《刑法》第261条之规定,对于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负有扶养义务而拒绝扶养,情节恶劣的行为,构成遗弃罪。依照《刑事诉讼法》规定,本院特提起公诉,请依法惩处。

    此致g市人民法院。

    审判长,起诉书宣读完毕。”

    审判长敲了敲手中的法槌,“请公诉人向被告人发问。”

    公诉人谢诚儒:“被告人徐伟,你是不是20xx年2月25日17点30分把他的一岁零两个月儿子徐振风遗弃在g市孤独儿院门口的爱婴岛?”

    “是。”徐伟说完后,又觉得不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叫遗弃。”

    谢诚儒继续发问:“婴儿徐振风死亡时间是20xx年2月25日17点,也就是你送他到爱婴岛前已经死亡了。”

    “我不知道的。”徐伟回忆起当天放下孩子时的情境时眼圈发红:“从家里抱他出来时还有气息的,临别时孩子的脸还是热乎乎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孩子患有食道贲门狭窄和布加氏综合征?”

    徐伟点点头。

    “请明确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

    “你知不知道他离开必要的医疗设备是会导致死亡?”

    “我已经带了氧气包。”徐伟懊悔的捂着脸,“真不知道这么短的路程,他也熬不过。”

    谢诚儒毕恭毕敬向审判长说道:“我的问话完了。”

    审判长花玲目光转向严靖曦:“辩护人,请开始问话。”

    严靖曦站起来理了理衣襟,“徐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孩子的病?”

    “出生后四五天吧。”徐伟努力回忆着一年前事,“我太太还没出院,医生到住院部跟我们说的,当时真的、真的很难接受。”

    “为什么选择一年后放弃?”

    “我们一开始还是抱着能治好的心态。”徐伟才40岁,头发已白了一大部,眼角的鱼尾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得多,“这一年来我们熬得好辛苦,家里的老人都熬病,债台高筑,实在没办法才送去爱婴岛。”

    “你知不知道爱婴岛不接收一岁以上的婴儿。”

    “不知道。”徐伟迷茫地问道:“为什么一岁以上就不收?”

    “审判长,我的问话完了。”严靖曦向审判长鞠躬后坐了下来。

    审判长花玲:“当庭陈述结束,根据《刑事诉讼法》第157条的规定,公诉人应当就自己指控被告人的犯罪事实,当庭举证,辩护人应当就辩护被告人无罪的事实当庭举证。下面由控、辩双方进行举证、质证。首先由公诉人进行举证。”

    谢诚儒首先站起来,“审判长,我申请让公诉方证人出庭作证。”

    审判长:“可以。传证人出庭作证。”

    孤儿院的梁护士坐到证人席上,法庭严肃局促的气氛让他局促不安,抿着嘴唇绷紧了肩。

    谢诚儒向梁护士微微一笑,“梁虹女士,请你不用紧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梁护士表情像打了肉毒杆菌一样僵硬,“嗯。”

    “请问20xx年2月25日17点30分,是不是你发现婴儿徐振风死亡?”

    “保安把孩子交到我手中,当时我不确定他已经死亡。”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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