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法医 作者:FAN君

    第33节

    “你懂哥和嫂子的心思就好。”卢毅儿痛得呲牙裂嘴又不敢吭声。

    “老公,你没事吧?”李翼疑惑地看着表情古怪的卢毅儿。

    “没事,咬了腮帮子。”

    “上火了吧?我明儿去抓几剂中药煲给你喝。”乔父慢悠悠地说道。

    “爸,不用了。”卢毅儿装摸作样的地摸了摸脸,“小问题而已。”

    “你不要小看我这个行医几十年的老中医,一剂药下去包你想当年老子”头发花白的乔父又开始如滔滔长江水绵绵不绝地讲他当年威水史。

    乔烈儿和卢毅儿都掩脸无言以对。

    ☆、相亲

    饭后,李翼跟乔母在厨房洗碗,乔父坐在沙发上看徒手撕碎鬼子的脑残剧,露台上乔烈儿趴在栏杆边上乘凉。

    “啪!”卢毅儿从后轻拍了他一下,递上茶杯,“饭后喝口茶,包你没蛀牙。”

    “谢了!”乔烈儿转身接过杯子。

    “不是我说你啊!明明是学医的,干吗跑去当法医?一天到晚剖尸体。”

    “法医不好么?”乔烈儿开唱道:“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法医古代是叫仵作,包公再世也不干你的事。”

    “那我就是再世宋慈。”

    “行,去写一本《洗冤集录》出来证明一下吧!”

    “不说这个了。”乔烈儿扁了扁嘴,“哥,你跟嫂子啥时候准备要孩子?”

    “先过一下二人世界再说吧!”卢毅儿呡了一口茶,“你呢?”

    “我?”乔烈儿指了指自己,“怎么啦?”

    “别装,你那个男朋友呢?”卢毅儿一脸正色问题,“跟哥说实话,处得怎么样?”

    “正在帝都深造。”乔烈儿晃着茶杯,快两个月没见面,有点想念他了。

    “你真打算以后都跟他一起?”

    乔烈儿低头看着杯中泛起的圈圈涟漪,默不作声。

    “爸妈一天到晚都想着抱孙子,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你俩赶紧生个娃给他们带不就行了。”逃避这个问题已经成了乔烈儿的本能。

    “咱俩是同母异父,那个是你的亲爹我的继父,我的娃姓卢,你的娃姓乔,这能替代吗?”

    “为啥不能?你我是不是兄弟?”

    “是啊!”

    “咱们是不是同一条肠子出来?”

    “是啊!”

    “咱爸是不是视你如己出?”

    “是啊!”

    “那你的娃就是我的娃,我的娃也是我的娃。”

    “什么意思?你别绕来绕去。”卢毅儿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

    “你慢慢想!”乔烈儿看了看腕表,“我先闪了,回宿舍看英超。”

    “每次说到这个你就躲。”卢毅儿叹了口气。

    名仕阁,暧昧而柔和的灯光,舒适的沙发,无处不彰显着它是最适合约会的地方。

    乔烈儿指尖压着菜牌推到女孩面前:“静言,想吃什么你点吧。”

    对面的女孩齐肩长发,一袭连衣裙肤白身材高挑,翻了一会菜牌,抬头跟站在边上候着的服务员说道:“就来个情侣套餐吧!”

    “乔哥,听小翼姐说你是医生的。”杨静言合上菜牌,“我是当幼教的。”

    “我是学医,但不是医生,是法医。”乔烈儿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面前的水杯。

    “法医?”杨静言咽了一下口水,心有不甘地偷瞄地一下眼前的帅哥,长比那个演员乔震雨还漂亮,想到苏州过后没艇坐,帅哥过后尽是渣男,便把心一横说道:“法医是公务员吧?”

    “嗯,编制内的。”乔烈儿点点头,他这个位于最底层的公务员没啥值得得瑟的。

    “铁饭碗,这职业不错。”杨静言羞涩地笑了笑,“其实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发展一下?”

    “啊?”乔烈儿一脸尴尬,幸亏这时铃声响起,欠了欠身拿着手机站起来往外走去,“我先接个电话。”

    “乔乔,你还在忙什么?”一休吐掉口中的牙签,“你妈的全世界都在等你,不来了?”

    “你娘亲啊!谁说我不来!”乔烈儿站在走道尽头,“我在相亲。”

    “相你个鬼啊!速战速决!二缺一,老子打不了球!”

    “我也想速战速决,那女孩子好像不介意我是剖尸体的。”乔烈儿回头张望了一眼坐在餐桌边上的春心荡漾憧憬着嫁给公务员的杨静言,“你丫的不是有六个人吗?非得等我来才能开球吗?”

    “死笨!难道你想让征征当裁判,那谁给我们做吃的?”张一抠着脚丫子,“你这混球赶紧出杀手锏!”

    “吊,但愿不会吓坏她。”乔烈儿有点于心不忍,挂了电话把心一横往回走去。

    餐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

    “再不回来,菜都冷了。”杨静言拿起一块法式干面包,正准备把鹅肝夹进去。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乔烈儿拉开椅子坐下去,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知道这鹅肝为什么会这么肥美?”

    “不知道。”静言摇摇头。

    “就是给鹅强制喂食,过量喂食造成肝脏病变,类似人类的脂肪肝。”

    “听起来不太人道。”

    “我剖过一个死于肝功能衰竭的病人,那肝就肿成这样子,比正常人大了几倍。”乔烈儿用手比划了一下,里头明显有夸大的成分。

    杨静言顿时胃口全没,鹅肝也不要了,干啃法包觉得干得有点难受,拿起手边的杯子抿了一口鲜榨胡萝卜汁。

    “小心,那汁别滴到衣服上去。”乔烈儿递上纸巾:“这东西跟血浆一样,沾上了就不容易洗掉。”

    刚才还在感动中的杨静言,“噗”一口萝卜汁喷了出来,“你吃饭时能不能给我闭嘴!”

    “对不起,习惯了。”乔烈儿拿起刀起锯牛排,自个儿嘀咕道:“这刀子还没我的手术刀好使,真锉!”

    “乔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杨静言“啪”搁下刀叉,“很抱歉,我先走了!”

    “要我送你吗?”乔烈儿压根儿没想送她。

    “不用!”杨静言气冲冲头也不回踏着高跟鞋自个儿逃一样往门外走去,还差点在梯级处葳了脚。

    ☆、篮球赛

    李石在把跟黄倩依有关联的人全都请过来喝“咖啡”,排查后发现当中只有罗晓波是唯一的左撇子,经过软硬兼施的审讯罗晓波很快就交待了犯罪经过,杀人的原因是发现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一脚踏几船随随便便就跟男人上床的贱货,跟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图他的钱。

    案发当晚罗晓波上公寓与黄倩依交合完后质问,被这个毫无悔意的女人激怒离开后他到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绳索和手套,再度折返现场谎称把锁匙忘在黄倩依家,骗得她开门后,趁着黄倩依转身之际戴上手套迅速地把绳索套到她脖子上交叉使劲勒索直至她昏倒,最后把人悬挂起来伪装成自杀现场。

    黄倩依的案子迅速地结了,旗开得胜赵捷飞打算好好犒劳一下他的手下。

    篮球场。

    “奶奶的,这么久才来!”张一把球扔给已经换上球衣的乔烈儿:“你、我、张涵一队,赵队、石头、刘华一队,甄亮当裁判。”

    “我,后卫。”乔烈儿指了指张一,“你中峰,张涵前峰。”

    张一来了一记插花,晃过防守的李石,把球回传给张涵来个后仰跳投,身高185的刘华高高跃起张开大手把球给盖了下来。

    “shit!”张涵吃了个火锅盖帽,气得不行。

    “一休!绕前防守!”乔烈儿朝张一嚷道:“别给刘华进三秒区!”

    “20秒进攻违例!”甄亮吹了哨子把球判给乔烈儿那方,“超时了!”(ps:三人篮球进攻时间是20秒)

    张一做了个移动单挡把李石隔开,想让乔烈儿带球上篮,却被赵捷飞从后抢断转身来了一记走篮快攻得分。

    双方你来我往,分数不相上下,还有一次进攻时间,控球权落在乔烈儿那方,分数赵捷飞领先两分。

    暂停之后,双方进行人盯人防守,乔烈儿一边带球一边偷瞄大钟时间,负责防他的赵捷飞紧贴在他前面,射两分打平要加时,射三分就险胜,赵捷飞一直琢磨着乔烈儿到底选择做什么样的最后一攻。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还剩最后五秒进攻时间。乔烈儿运球往前进入三分线内,赵捷飞随即跟上,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进行两分投射选择打加时,乔烈儿突然带球后退一步出了三分线外来个转身跳投。

    球在篮球上颠了几下,最终落入框内,一分险胜!

    “yeah~”乔烈儿、张一、张涵抱成一团滚在地上。

    赵捷飞弯腰伸出手拉起躺在地上乔烈儿往怀里拥抱了一下,“好样的,刚才那记真有点reggie iller的风采!”(ps:nba的著名三分射手)

    “可惜你不是ichael jordan。”乔烈儿撮了一下赵捷飞,“所以赢不了我!”

    “征征,都烧好了吗?”张一朝场外正在烧烤炉边上忙碌的俞征喊道,“饿死老子了!”

    “别催!”俞征在小炭炉的架上放上腌好的肉排,涂上蜂蜜和烧烤汁,散上孜然粉,香气四溢。七人坐着、瘫着或者躺着在场边的观众席上,接过小c拿来的佳得乐、红牛。

    “判官!”一个扎着马尾,t恤牛仔裤的女子往观众席这边走过来。

    “小木,还以为你不来!”赵捷飞迎了上去。

    “你破了案子请大家烧烤打球,怎么能不来!”女子笑着给了赵捷飞一拳。

    “好霸气的木队。”欧阳晓斯凑到张一身边,“敢直呼老大的外号。”

    “他俩早认识的。”张一压低声音说道:“警队一支花,霸王花!能不霸气吗?”

    “木队。”李石上前打招呼,“几天没见,越发美了!”

    “你丫的少贫!”木莹一脚踹到李石的腿上。

    李石打了个吃咧差点摔倒,小时嘀咕着:“要不要这么凶~”

    “木队也敢调戏,纯粹找死!”张涵笑得正跺脚。

    “活该!”刘华仰头喝了罐红牛,“应该踹他中间那条腿,直接把他给废了,以免祸害人间。”

    “小木,我们去那边说说那件事。”赵捷飞点了根烟与木莹并肩走到场边。

    “上次借你的线人可以还了。”木莹接过赵捷飞递来的烟。

    “要结案子了?”赵捷飞拿出打火机为她点上火。

    “那群蛀虫贪污的证据,我们基本掌握了。”

    “准备收网?”

    “不!”木莹摇摇头,“洗钱的渠道还没摸清。”

    赵捷飞吐了一口烟圈:“还没搞清怎么漂白?”

    “放长线掉大鱼,我要连根拨起!”木莹摁熄了烟蒂。

    “开吃了!”俞征朝他们喊。

    “来了!”赵捷飞回头跟木莹说,“走,尝尝俞局的手艺,一级捧!”

    众人围成一圈。 “我要鸡翅!”、“我要肉排!”、“我要扇贝!”…

    手机震动的震动,响的就响!众人纷给低头翻手机,张一抹了一把汗,“全都在响吗?”

    “嗯~”众人如梦初醒,李石一拍大腿:“shit!全响不就那屁事!”

    “出动~”赵捷飞放下鸡翅,“收队!”

    “那吃的怎么办?”甄亮拿着扇贝一脸依依不舍。

    “征征,把烤好的全打包。”张一吩咐道。

    “不会是到现场吃?”欧阳晓斯一头黑线。

    “车上吃!”乔烈儿拉起她,“走,赶紧走!”

    ☆、人伦惨剧(一)

    案发现场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民宅,木框玻璃双页窗,拉闸已经锈迹斑斑,外露的电线接驳着灯泡悬在掉了不少抹灰的楼板上,样式早已过时油漆斑驳的带镜立式衣柜已经断了一只腿,靠垫上几块红砖支撑着平衡,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是恰当。

    孩子头上戴着蝴蝶结,穿着崭新的裙子,抱着一个雪白玩具熊平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多少痛苦的表情,但从紧握拳头,四肢呈角弓反张状,脸部肌肉的不协调收缩及微张的口部,预示着她从出生起就不是一个正常孩子。

    “脑瘫儿。”乔烈儿戴上医用像胶手套检查了一下尸体,“小c,测肝温。”

    赵捷飞蹲在洗手间的旧浴缸前,满满的一缸水上面还漂着几根漆黑的发丝,“一休,取水样,她有可能被淹死在这。”

    “马上来。”张一取出玻璃试管瓶去装浴缸的水样。

    赵捷飞走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瓶启封的红酒,旁边立着一只缺了口的高脚杯,杯底还有一些酒渍,他捏着杯底举高在日光下杯沿处依稀能看到唇印,“石头,把这个装起来带走,套取酒瓶和酒杯的指纹。”

    “知道。”李石拿着物证袋过来。

    “死者的妈妈现在怎么样?”赵捷飞接过物证袋。

    “还在抢救中。”

    赵捷飞转身进了房间,乔烈儿正举着相机给尸体拍照,“她有没有八岁?”

    “应该不止。”乔烈儿放下相机,“脑瘫儿发育一般比正常儿童慢。”

    赵捷飞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药瓶,里面还残留着些粉末,把药瓶放入物证袋。

    “队长,这里有份遗书。”张涵手里拿着张纸。赵捷飞接过后,眉头微微拧起来。

    “君豪:十年了,看不到前方的光明,眼前只有黑暗!我真的熬不下去,实在太累了,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带走女儿,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生活! 高畅绝笔 ”

    “死者的父亲呢?”赵捷飞收起遗书。

    “在市一院等他老婆抢救。”张涵答道。

    “叫刘华跟我去一趟医院,给他落一份口供。”赵捷飞拍了拍张涵的肩,“这里就交给你负责。”

    市一医院抢救室外,长椅上的男人一脸憔悴低垂着头,胡子拉渣。

    “你好,张君豪先生。”赵捷飞出示了一下证件,“我是刑警队长,这是我的同事。”

    “嗯~”张君豪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迟缓地答道。

    “能不能给我说说你的家庭情况?”赵捷飞坐到他的边上,刘华掏出纸笔进行笔录。张君豪失神地往窗外看了良久,突然失声嚎哭,赵捷飞递上纸巾后便起身走到连廊尽头。

    “队长,不录口供了?”刘华追了过来。

    赵捷飞点了根烟:“等他情绪稳定一点再录,抽不抽?”

    “嗯,给我来一根。”

    赵捷飞两指夹着烟,挠了挠头叹了口气:“人伦惨剧。”

    长椅上的男子稍微平静了点,在断断续续述说中得知十年前他和高畅婚后生下女儿珍珍,本来以为他们一家子能过上天伦生活,没想到三个月后珍珍被确诊为痉挛性四肢瘫,属于脑瘫中比较严重的,而且还有癫痫。

    从那时起,曾经经济基础不错他们几乎花光积蓄,甚至变卖原来的房子,搬到现在这间破旧的民宅,再穷再苦也没有能阻止他们四处求诊给珍珍做康复治疗,女儿快十岁了依旧不会自理,吃喝拉撒洗都要人照顾,经常流涎话也说不清,吞咽困难需要人喂食,步态像画圈,跌跌撞撞根本走不稳,五年前就没能再请到保姆肯照顾她,因为都嫌孩子太大了不好弄,最后高畅只能把辞掉原来薪金丰厚且体面的人事经理工作全心全意在家照顾孩子,全家经济总担就落到做业务员的张君豪身上,令这个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司法鉴证科,解剖台。

    “睑结膜瘀点性出血。”乔烈儿翻看了一下死者的眼睛,欧阳晓斯拿着记录本亦步亦趋地跟着。

    乔烈儿用虹吸管从死者鼻腔中吸出蕈样泡沫,“这是溺死的一个重要佐证。”

    “皮肤呈现鸡皮样,以两臂和两腿外侧较明显。”乔烈儿的手术刀划开尸体的胸腔,肋骨压痕而高低不平,切开有多量水流出,“肺水肿,肺膜呈不规则暗红色。”

    “师傅,一哥的血液报告已经出了。”欧阳晓斯拿着报告单,“血液中含酒精。”

    “嗯~”乔烈儿做了病理切片,“交给一休,做水样分析比对,看成分是不是跟浴缸的水一致。”

    “知道。”欧阳晓斯接过切片。

    “等等~”乔烈儿喊住欧阳晓斯:“把切片送过去后你就下班吧,很晚了!”

    “好的,那这里。” 欧阳晓斯犹豫了一下。

    “我来收拾就行了。”乔烈儿扬了扬手示意她先走,“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别走僻静的路。”

    虽然说那段话时乔烈儿语调刻板生硬,不过欧阳晓斯还是有点感动,她知道她这个师傅就是外冷内热。

    夜深人静,大楼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

    尸体静静地躺地冰冷的解剖台上,乔烈儿独自坐在椅子上发呆,突然听见脚步声,懵然人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准备下班,看你这边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赵捷飞拉了把椅子坐到旁边,“溺死?”

    “嗯~”乔烈儿木然地点点头。

    “怎么呢?”赵捷飞侧头看着他。

    “心里堵得慌。”乔烈儿把双腿缩到椅子上抱着,“虎毒不吃儿,你说一个当妈的到了什么地步才会亲手溺死自己的孩子?”

    “十年,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赵捷飞搭上他的肩,轻轻的捏了捏:“未来却看不到希望,她是害怕将来自己两腿一伸仙去了,孩子怎么办?”

    “你说,那到底是谁的错?”乔烈儿手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如果多一些保障体系,也许她不会走上绝路。”赵捷飞叹了口气:“刚才张涵打电话来,高畅自杀未遂抢救过来了,他们在那边做笔录。”

    “孩子生前喝过酒,你知道吗?”

    “知道。”赵捷飞点点头,“她让孩子醉了,少受点痛苦。”

    “赵队,故意杀人罪怎么判?”

    “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那有没有可能轻判?”

    赵捷飞低下头默不作声,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无影灯下的尸体依旧静静躺着,明明是酷暑却觉得分外的寒冷,因为这种冷是从心里面冷出来的,无论怎么暖都暖不起来。

    ☆、人伦惨剧(二)

    警局茶水间。

    “案子已经移交到检察院?”乔烈儿指尖圈着袋泡茶的细绳,看褐色的茶汁在水中幻化开,“这杯你的。”

    “嗯~”赵捷飞接过乔烈儿递来的茶杯,“袋泡茶味道总是差一点。”

    “速食的东西都是这样子。”乔烈儿轻晃着杯子,“检察官是谁?”

    “肥冰。”

    “是他。”

    赵捷飞挑了一下眉,“你认识?”

    “嗯。”乔烈儿靠在冰箱边上,“他老婆是我大学的师姐。”

    “法医?”

    “临床。”乔烈儿捏着立顿袋泡茶的线末从茶水中抽起随手扔进垃圾筒,“有时候世界真的很小。”

    黄宅。

    “老同学,叙旧还带礼物。”萧珍雨斟了杯茶给乔烈儿,“真见外!”

    “谢谢!”乔烈儿食指扣了扣茶几,“过门都是客。”

    “无事不登三宝殿。”萧珍雨盘腿坐到沙发上。

    “师姐。”乔烈儿吐了吐舌头,“你还是像以前那么直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乔烈儿干脆开门见山,“我想请教凯冰一些法律上的问题。”

    “切,我就猜到你没安什么好心,原来是来找肥冰。”萧珍雨剥着核桃,“要不要?补脑。”

    “麻烦,你剥了我就吃。”乔烈儿瞥了眼脑仁模样的核桃,“以形补形。”

    “懒得要死!”萧珍雨瞪了他一眼,她这师弟耍无赖的本事不减当年。

    门口传来钥匙旋转时的金属撞击声。

    “珍雨,有客人来了?”黄凯冰单手支着鞋柜换了拖鞋。

    “回来了。”萧珍雨走过去接过黄凯冰的公文包,“小乔来了,找你!”

    “冰哥。”乔烈儿站起来跟黄凯冰打了个招呼。

    “坐,甭客气!当自己家就行。”黄凯冰面容敦厚,“找我有事吗?”

    “你们慢慢聊,我做饭去。”萧珍雨系上围裙,“小乔,今晚在我们家吃,家常便饭。”

    “恭敬不如从命!”乔烈儿吐了吐舌头,“反正回家也是吃盒饭。”

    “啧啧!”萧珍雨摇摇头,“赶紧讨个老婆。”

    “找不着。”乔烈儿剥了一个核桃耍贫道,“你介绍一个给我。”

    “滚~”萧珍雨敲了一记他的头,“当年逸仙医科大的校草还好意思说讨不到老婆!”

    “冰哥,脑瘫儿那单案子,听说你负责。”乔烈儿靠在沙发上,随手捞了个腰枕抱怀里。

    “是的。”黄凯冰给乔烈儿添了茶,又为自己倒了杯水,“有问题?”

    “你认为怎么判?”

    黄凯冰左手竖起食指,右手张开,“十五年。”

    乔烈儿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不可以从轻判。”

    “除非有证据表明她当时情绪不受控制。”

    “原来这样子。”乔烈儿若有所思。

    “别说是我教你的。”黄凯冰用手肘捅了捅他,毕竟当年乔烈儿以主检法医的身份出庭作证还因此受了伤,他总觉得自己欠了乔烈儿的人情债。

    “知道!守口如瓶!”乔烈儿从沙发上蹦起来,“我先走了。”

    “不是说好在家吃饭吗?”

    “有事,下次!”乔烈儿已经走到门口,“88~”

    “人呢?”萧珍雨端着菜从厨房地出来。

    “跑了~”黄凯冰拿着报纸窝在沙发上。

    “这货没有一次靠谱的。”萧珍雨放下菜肴,“开饭了,别装模作样地看报纸。”

    黄凯冰无奈地笑了笑放下报纸走过去帮忙摆放碗筷。

    “老大,你在哪?”乔烈儿坐在出租车的后排。

    “局里啊!”赵捷飞侧头夹着电话,在办公室翻看着卷宗,茶叶在玻璃杯子的漂浮着,香气袅袅。

    “我想替高畅做个精神鉴定,能帮我申请吗?”

    “可以,但你也要给我时间。”赵捷飞看了一下腕表,“你在羁留所等我。”

    “行,谢了!”乔烈儿挂了电话,长吁了口气。

    出租车停在红灯前,乔烈儿透过车窗往外看去,一个少妇怀里抱着孩子,孩子的两眼距离有点远,鼻子有点塌,凭医生的直觉几乎可以肯定那孩子是个智障儿。

    少妇跟平常的母亲没什么差别,低下头溺爱地轻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可是这孩子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回应她,呆滞的目光依旧愣愣地看着前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父母百年之后,孩子又将何去何从?

    羁留所,锈蚀了的粗铁枝把外界与里头隔绝了,只有快落山的斜阳偷偷攀进来那么点儿。

    面容憔悴的高畅坐在他的对面,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搓着,两鬓垂落凌乱的发丝。

    “等会我安排你做一个精神鉴定。”乔烈儿跟她面对面而坐,两人相隔一张桌子。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她吗?”高畅抬起头看着乔烈儿,“我在想若是有一天我老了、病了,再也照顾不了她,那她会不会饿死街头?又或者流离失所。”

    “如果证实当时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以申请减刑。”

    高畅苦笑了一下,“谢谢你,不过孩子没了,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出来后,你可以跟丈夫再生一个,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高畅的眼神飘向远方,她吐字很慢,长期而来的精神折磨让脑筋不太好使,“当时我知道珍珍有问题时,是有想过再生一个。但是我害怕,害怕第二个也是这样子,而且她弟妹不应该从出生起就注定背着这个包袱。”

    “我一直尝试劝自己努力活下去,相信有一天医学能解决。”高畅哽咽着继续说:“但是你知道吗?医生告诉我就算爱滋病和癌症都能治好,唯独先天发育障碍不可逆转。”

    乔烈儿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想该说些什么,那位医生说的话很残忍,却的确没错。

    ☆、人伦惨剧(三)

    夏季的台风雨来得又急又猛,刚才还是烈日当空,瞬间便阴云密布,狂风骤雨,闪电劈开厚重的云朵,轰轰的雷声由远渐近。

    “怎么样?”赵捷飞打着伞在门外等他。

    乔烈儿小跑几步钻进伞底,“测评做完了,报告会送上去进行鉴定。”

    两人并肩而行,雨打湿了袖子,微凉。

    “我送你回去吧!”

    “嗯!”乔烈儿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你的效率也挺高。”

    赵捷飞笑了笑,一踩油门那辆雪佛兰驶上湿滑的柏油路。

    “你饿不饿?”

    “有点。”他提起来,赵捷飞才想起晚饭还没吃。

    “靠右停。”乔烈儿指了指前方的多美丽炸鸡店,“我很快就回来。”

    乔烈儿用手遮着头,匆匆下了车跑进店里面,几分钟后拿着一个往外渗油的大纸包出来。

    “烧春鸡。”他抓着纸包在赵捷飞面前抖了抖,“香不香?”

    “不错!一人一半。”换作平时这股油炸味儿赵捷飞没感觉香,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啥吃的闻起来都想啃一口。

    车子再次启动,乔烈儿戴上一次性手套把炸鸡撕扯开来,“要不要?”

    “开着车怎么吃?”赵捷飞瞄了他一眼。

    “我撕给你吃。”乔烈儿嚼着鸡肉,唇上泛着一层油光,“别说我欺负你。”

    “行。”赵捷飞打着方向盘。

    “张嘴!”乔烈儿撕了一片鸡胸肉往他嘴里塞,“给!”

    “咋没味道。”赵捷飞嚼着鸡肉。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吃。”乔烈儿又撕了些鸡肉往赵捷飞嘴里塞。

    “怎么净是这些没味道的白肉。”赵捷飞看着那个纸袋,“鸡翅呢?”

    “没了。”乔烈儿装模作样翻了两下纸袋。

    “怎么会没鸡翅?是被你吃光了,还是炸鸡店没给你?”

    乔烈儿吐了吐舌头。

    “卖萌不能掩饰你的恶行!”赵捷飞白了他一眼,“你丫的净给我吃没味道鸡胸肉也就算了,还连炸鸡皮也给你剥了,鸡翅、鸡腿好吃的全给你一个人吃光,你好意思么!”

    赵捷飞净顾着数落他,完全忽视了前方的交通灯转黄色。

    “黄灯,刹车!”乔烈儿猛然发现一脚踩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shit!冲黄灯了。”赵捷飞斜眼看着他,“扣六分。”

    “你们刑警队冲灯又不是第一回,你知道怎么搞定。”乔烈儿用手肘捅了捅赵捷飞,“交警大队,你懂滴!”

    赵捷飞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节操啊!”

    “还有么?”乔烈儿舔了舔油腻腻的手指头,“不是早掉光了么?”

    赵捷飞继续斜眼看着他。

    交警大队。

    “小殇,怎么还没下班?”

    “郑局,加班啊!”小殇指了指桌面上足有一尺厚的罚单,“把这叠单弄完了就能走了。”

    “谁的罚单,这么多?”郑宝刚随手拿起几张,“刑警队的?”

    “嗯!”郭子殇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快速地录入数据,“帮判官他们清违章纪录。”

    “奶奶的,刑警队这帮王八蛋,冲灯、乱停乱放、超速、越线、逆行”郑宝刚把罚单揉成一团甩到桌面,“他们再敢乱来,叫俞征把他们通通抓回去重新考一次牌。”

    铃声响起,郭子殇偷瞄了一眼黑着脸的郑宝刚,按了接听键:“赵队,啥事?”

    “啊?又冲了灯。”

    郭子殇还没说完就被郑宝刚抢了手机吼道:“赵捷飞,你丫的旧债未清,新债又来,你休想再清零!扣你六分!我要扣你六分!!!”

    赵捷飞不得不把手机拿得稍微远一点,以免被郑局的独门武功狮子吼给震聋。

    “听到了么?”赵捷飞挂了电话,“你说怎么办?嗯?”

    乔烈儿咬着手指头,“这个”

    “把你的驾驶证拿来,扣你的,算是补偿我的鸡翅。”

    “坑爹啊!一只鸡翅换6分!”

    “你给我闭嘴!”

    夜色中车子驶回警察局。

    数日后,法院一审判决结果。

    高畅杀害孩子源于多年累积的压力,相对其他凶杀案,社会危害性较小,情节较轻,经法医作精神鉴定高畅患有重度抑郁症,鉴于被告人作案时控制能力明显削弱,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法院依照《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十八第三款、第六十七条第三款、第十二条的规定,被告高畅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被告当庭表示认罪,放弃上诉。

    乔烈儿边看手机新闻边掏钥匙开门,漆黑的房间,乔烈儿摸索着按扭正要开灯,腰部一紧被人从后抱住。

    “谁!”乔烈儿心里一慌,举起手机正准备往后砸,灯管亮了看清背后的人:“严靖曦,你想吓死人啊!”

    “提前回来了,没想我么?”严靖曦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轻轻落下一吻:“最喜欢就是你的味道。”

    “是么?”乔烈儿一肘子打在他腰上,“刚下完现场。”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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