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是魔头 作者:花心者

    第19节

    “没事就好。”剑灵目光温柔的看着他,掩盖了眉宇中那一股戾气,“对了,明天我们去碧水温泉吧,你再过三个月便要与那文殊决一死战,现在是要好好放松放松,玉牌我都买好了。”他摊起手,手心躺着两块玉牌。

    上虚摇摇头,“你要去自己去吧!师傅找我有事,我先去看看。”

    他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有同样的脚步声跟来,连忙转身叮嘱,“我与师傅好些日子没谈过了,你不用跟来,说起来,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从来没去四周看看,依我看,这段日子也去四处转转吧,多交几个好友也是好的,不要总是围着我转,恩?”

    “好。”无才脸上挂起微笑,那笑容勉强僵硬,等他一转身,那微笑顿时收住,他手上用力,躺在手心的玉牌粉碎。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多陪陪我?你有亲朋好友,可我只有你,只要你。”

    无才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到最后只有一个小点,心中扭曲疯狂。

    上虚疾步走去,没过多久就到了和师傅约定的地点,是在无双宗的书库,书库内记载了无数练剑,养剑的秘籍。

    师傅还没来,上虚闲来无事,便从其中抽出一本养剑真本,这本真本内记载了如何将一些好看又实用的道痕刻在剑身上,又能养剑又能增加剑的威力。

    只是能刻在无才剑身上的道痕少之又少,无才剑乃是上古神器,先天便要比别的剑强悍几分,一般的道痕根本刻不上去。上虚看了几页,发现只有最后三页上的道痕能刻在无才的剑身上。

    他默默记在脑子里,又在脑海里演练了几遍,熟能生巧,记得差不多了才放回那本养剑真本。他打算回去之后先找几把剑试试,若是可以就刻在无才的剑身上。

    “上虚。”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上虚吃了一惊,从来没有人能无声无息的走在他身边,还不被他发现,这个人只有一个。

    “师傅。”

    “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太叔主动问。

    上虚低下头,行了一礼,“也没什么,就是胡乱看看。”

    太叔摸摸胡子,一脸慈祥,“你啊,只要是关于剑的东西,还是看的这般入神。”

    上虚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三个月后,与文殊的交战准备的怎么样了?”太叔率先走进书架内,随手从旁边取出刚刚上虚看过那本书。

    “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文殊修为与我相差无几,三灾六难厉害无比,弟子没有完全把握。”上虚实话实说,他与文殊在某些方面有些过节,从此之后两家便是无止境的攀比,今日你比我先一步化婴,明日我比你先一步化神都会成为大家讨论的话题,压力很大。

    上虚化仙将至,雷劫已经有压制不住的冲动,所以他必须在雷劫到来前与文殊决一死战,恩怨两清。

    “别担心,我看好你。”掌教尊主掀开养剑真本的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道痕给他看,“这个很适合你的剑,你可以试试。”

    上虚凑过去看,“这个吗?我也觉得,不过无才自视甚高,恐怕不喜这靓丽的颜色。”

    掌教尊者顿了一下,突然转头看他,“上虚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宠你的剑,依我看,不如再寻一把,也好当个备份。修士最少都有四五把剑,你只有一把,多少让剑灵以为自己缺一不可,拿此要挟。还有,无才性格偏激,长此以往,必要酿成大错,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弟子明白,只是弟子无心再培养另一把剑。”上虚心里比谁都明白,再培养一把剑的辛苦,一把无才剑便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所以他平时都尽量陪着无才。

    掌教尊者突然叹口气,本就苍老的身子更加弯曲,“算算日子,差不多年底你便要飞升成仙了,你走后,便只剩下我老人家一个,为师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留下一个子嗣。”

    “师傅……”上虚有些犹豫,“您也知道,无才那个脾气,我要是找了对象,恐怕……”

    掌教尊者摇摇头,面容有一丝哀求,“我老了,也没有什么雄心大志,总是忍不住念旧,想起你小时候。我这辈子无儿无女,唯一庆幸的是收了你为徒,将你似若己出,一路含辛茹苦的养大,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调皮,老是打坏我的东西,还不好好吃饭,老是让我追着屁股后面跑。”他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怀旧的笑容,他将那本养剑真本重新交还给上虚,叹息一声转身,背影在灯光下拉长,扭曲,“如果实在不行,就当我没说……”

    上虚呆愣愣的看着师傅的背影,只觉得师傅比以前更老了,皱纹遍布,声音苍老,连野心也被时光磨损。

    “师傅……”

    回去之后他想了一夜,眼中全是师傅最后哀求的语气,最终他还是抗击不了师傅的请求,师傅教了他一辈子,为他操心了一辈子,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要求,仅有的要求他不能不答应。

    答应过后他又面临着一个问题,无才每天将他看的死死的,别说与女子相见,便是看男子一眼他都觉得有□□,要坦白是不可能了,这事只能背着他做。

    他都想好了,只是一夜的时间,先把无才支出去,在随便找一个爱他的女子,相信这种事掌教尊者已经安排妥当,他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果然,在他表示可以的时候,老爷子立马就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他只要人去了就好。

    老爷子心思缜密,早已准备妥当,甚至连支开无才的理由都想好了。

    三天后,由老爷子出面,举办一场比剑大会,这一场比赛由剑灵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比武,让剑灵即使主人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或者无力再战的情况下也能独自面对敌人,可谓实用至极。

    很多修士借助这个机会磨练自己的器灵,上虚也不例外,他把无才叫到一边,细心给他讲解,无才虽然觉得没什么用,但是架不住上虚最后那句,“你若是去了,我会很开心,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

    无才高兴的去了,这场比赛可谓用心良苦,主要比的还是剑的灵性,唯一让无才不开心的是比赛前会有一段时间与主人分开,考验剑灵的独立性。

    这一关基本上每个剑灵都有些放不开,毕竟平时他们都是跟在主人身边,主人让他们往东,他们就往东,主人让他们往西,他们就往西。

    无才也不例外,尤其是比赛前还要分开一晚,他与上虚基本上日日夜夜在一起,从未分开过,即使受伤濒死之时也未分开过。

    乍一下分手,不仅是他不习惯,就连上虚也总是时不时低头看看剑,看完才发现原来今日要比赛,不能在一起。

    无才本来不想参加劳什么子的比剑大会,不过上虚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便止不住的骄傲,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上虚看看,他的选择没有错,那一群土鸡瓦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顺利的甩开了无才,上虚沿着小路,快步来到约会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了一位女子等在哪里。

    亭亭玉立,闭月羞花,是侯千雁。

    “师妹?”上虚惊叫出声,“怎么会是你?”

    侯千雁是他师傅的师弟的弟子,平日里与他关系甚好,时不时会照顾一下,送个饭什么的,毕竟男子于生活方面比较迟钝,但是在其他方面,上虚都属于那种出色中的出色,不管是练体之道还是练气之道,都远超旁人,再加上无才剑,更是威风凛凛。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侯千雁是个要强的女子,所以上虚想过任何人,唯独没想过她,“师兄,雁儿其实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你喜欢无才,所以没有做过任何妄想,只求能与你共度一宿,留下一子半女。”

    上虚退后一步,“雁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侯千雁上前一步,手指放在衣带上,几下解开,突然猛地扒开衣服,露出不着寸缕的完美身躯,“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给你生个孩子而已。”

    上虚别过头去,他如何也无法让往日与他关系不错的千雁替自己生孩子,“如果是你的话,我宁愿不生了。”

    突然,一具柔软的身体撞入他的怀中,侯千雁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上,“师兄,求你了。”

    她带着哭腔说话,眼中含着泪,和平时比起来楚楚可怜,这种女子的柔情的男子如何也做不到的。尤其是无才,若是无才哭一哭,说不定他要天上的月亮,上虚也会给他摘,奈何无才是个铁铮铮的少年,且越长越凌厉,根本没办法与他和柔情似水的女子相提并论。

    “别哭。”上虚有些心疼,他最看不得女子哭泣受难,尤其是往日的小师妹,每日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只是他的感情是兄妹之情,侯千雁却是男女之情。

    他将外套脱下,摸索着给侯千雁披上,“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做傻事。”

    侯千雁哭的更凶,“师兄,你知不知道你哪点最可恨,明明不喜欢我,却还要对我这般温柔,让我沦陷进去无法自拔。”

    她肩上披着上虚的外衣,哭的像个孩子,眼妆花了,胭脂水了,“如果可以,真想不认识你,这样我就不会和无才抢男人,你知不知道,他曾经天真的问我,‘如果我会女子所做的一切,再加上女子没有的,上虚会不会更爱我。’他跑来请教我做饭洗衣,刺绣画眉,不仅如此,整个无双宗都被他跑了个遍,偏偏他天赋禀然,所有东西一学就会,他这么做,只为了能让你更爱他一分。”

    上虚想了想,好像无才真的琴棋书画,洗衣做饭,刺绣画眉,炼丹炼器皆会,几乎把他所有的生活日常都包了。

    就因为他小时候老是念叨着女子成夫妻,男子成兄弟,无才不想当兄弟,想当夫妻,所以他认为自己会了女子所有的一切,就可以把女子比下去,堂而皇之的做上虚的妻子。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件事,他不能生孩子,如果他可以生孩子,上虚就不用这么辛苦的跑出去,找个天赋禀然的人与他生个天才儿子,让老爷子后继有人。

    “回去吧!”上虚突然有些后悔,他感觉自己背叛了无才,虽然什么都没做,不过却想过。

    无才一直一心一意的对他,不管是生活上的照料,还是在战场上,他宁愿剑亡灵毁,也要护自己安全,上虚好几次都是被他生生从战争中救出来的。

    “我送送你。”女孩子家家,突奉变故,上虚怕她想不开。

    “好。”侯千雁的情绪已经慢慢稳定,她突然转过身,认真的说,“师兄,我的爱比不上他,还请你珍惜,莫要以后后悔。”

    上虚点点头,他当然知道。

    “不要在意老爷子的说法,只管做你喜欢做的事吧。你是剑种之体,修炼我剑堂的功法事半功倍,年底你便要走了,老爷子想趁这个时机让你和其他天赋禀然的女子生一个天才儿子,也好让无双宗继续发扬光大。”

    上虚苦笑,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没办法拒绝一个照顾了他半生的师傅,一个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的师傅。

    他父母死的早,全靠师傅拉扯大,师傅唯一的请求,他拒绝不了。

    “唉!”他终究只能叹息一声,无言以对。

    那一边的无才跟一群剑灵锁在一个地方,他自视甚高,除了上虚,谁也不理,剑灵们来找他玩,他也不去,就那么高高挂在空中,缩进剑内的空间里。

    过了一会儿其他器灵们开始谈论自己的主人,说自己曾经与主人并肩作战,送箱包给主人,主人到现在还贴身带着。

    还说自家的主人有什么毛病之类,比如喜欢搂着剑睡觉,或者每日给剑擦擦身子。

    他听的好奇,不由自主显出原型,从剑内走出来,听他们炫耀。

    由于剑灵化形不是人能控制的,所以剑灵也是男男女女不等,许多无双宗的人都把剑灵当老婆用,所以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多少都有些女气。

    被主人当女子培养,各个学会装扮自己,不是头上带朵花,就是脸上抹了胭脂水粉,无才不屑这么做,他一向靠实力俘虏上虚的心。

    不过眼看大家都磨刀霍霍,带麦穗的带麦穗,带壳的带壳,各个把自己弄的漂漂亮亮的,说是这样主人看的也赏心悦目,弄的无才也心痒难耐。

    “我如果也把自己弄漂亮一点,主人一定也会花很多时间陪我,不行,我也要搞。”他把自己的本体摘下来,借了一块磨刀石,把自己的剑身磨的闪亮闪亮,微微一晃还有反光。

    女孩子多少都比男孩子会打扮,尤其是一个叫云娘的剑灵,她掏出一个大红的麦穗,麦穗上有块玉,云娘抚摸着那块玉佩出神,“这块玉佩乃是主人赏赐给我的,那时候我是他最疼爱的剑,不管去哪里都带着我。可是有一天,他寻回了别的剑,就不再把我当回事,每日与那把剑恩恩爱爱。”

    她眼中有泪,有笑有苦,复杂至极,无才看不懂。

    “你还有块玉佩,我家主人什么都没送给我过。”

    “对啊,我也没有,主人说最好的礼物也不如长久的陪伴。”一位男剑灵突然这么说,顿时引来大家怒视,无才抬头去看,发现竟然是上虚师兄的剑,当日上虚的师兄一直期待有个女剑灵,结果却是个男的,当场气的眼前一黑,昏厥过去,没想到不过几日就接受了他身为男儿身的事实,还乐在其中,把他的剑灵哄的每日哈哈大笑。

    “无言,你小子又在炫耀。”

    “打死这小子,每日秀恩爱。”

    “看招。”

    那边打打闹闹,无才看着,也不想融入其中,他觉得这世上的人,除了主人,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可是主人却有许许多多的朋友,还有亲人,他们每天占用主人的时间,搞的主人都没时间和他呆在一起,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无时无刻都能和主人在一起,最好让主人亲口承认需要他,爱他。

    “我家主人最爱我了,上次还夸我做的菜好吃。”

    “我家主人才是最爱我的,每个月都会陪我一起去看日出。”

    “你那个算什么,我家主人还绣了个荷包给我呢。”

    “别说了,你们那些都不算什么,我还记得有一天下雨,我家主人拿着伞给我遮雨,他自己露在外面,衣服都淋湿了,心疼死我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起劲,引的无才也想说两句,他张张嘴,突然发现他家主人一件事也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都是他给主人做,主人从来没有给他做过。

    不仅如此,还总是嫌弃他不是女人,没有女人摸起来软,舒服。

    所以他拼命的学,把女人会的全都学来,可是在他主人眼里,他还是不如一个只会撒撒娇,身子比他软的女子。

    唯一庆幸的是主人只有他一把剑,爱剑之人但凡见了宝剑,必要想办法弄回家,只有主人不会,不过想想好像也是因为自己任性,主人弄一把他坏一把,让主人除了他,无剑可用。

    这么一想,主人好像真的从来没为他做过什么,他为主人做了这么多,洗衣做饭,搓澡暖床,就连主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做的。

    无才越想越生气,出去后一定要主人为他做一件事,不管大小,好歹下次也有炫耀的东西。

    日出日落,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他彻夜未眠,第二天就是比剑大会,他一想到主人会在外面等着他,不久就可以见到主人,就觉得无比幸福。

    大清早外面就吵吵嚷嚷,许多人已经坐好位子,就等着看自己剑的表现,剑灵们也很兴奋,很多人叽叽喳喳谈了一夜。

    由于剑灵比较多,所以比赛的场次也比较多,无才竟然被轮到五十八场之后,他一直等啊等,从日出等到日中,还没轮到他。

    他怕主人等久了,连威胁带压迫,终于跟一个人换了位子,换成三十一场,等场上的俩剑灵一落败,他立马飞了出去,高高挂在空中,环顾一周居然没找到主人,那一刻,他失望极了,脸上的笑也无法维持,最终拉下脸来。

    他与主人有血祭关系,只要细细感应,便能感应到主人的大概方位,他闭上眼,无视对手的攻击,感应主人的方位,那一道道攻击袭来,直直打在他身上,他也不管不顾,依旧坚持寻找主人,“在哪……你在哪……到底在哪……”

    他隐隐有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那时候主人吐血濒死,差一点就要天人永隔,只是这次有点不一样,他感觉到心中一痛,这是从来没有的感受,无才不懂。

    终于,他在无双宗的后花园感应到了主人,主人在与什么人说话。

    “师兄?师兄?你在想什么?”

    那道声音,是女人的……

    无才猛地睁开眼,他从高空落下来,站在比赛台上,看也没看对手,突然对着场外的长老说,“不比了,我认输,快放我出去。”

    因为担心交手的余波伤到其他人,所以场周围设下一层防护罩,由长老们监督,若是里面的剑灵受伤,还能及时送去治疗。

    “无才?”长老方才正与旁人交谈,一直没注意到场上,此时听到他的声音,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你不是排在五十八场吗?为什么这么早就出来?”

    无才猛地转身,“是你在捣鬼?”

    一个长老居然清楚的知道他排在第几位,见到他还一副见鬼的模样,说没有鬼是人都不信,“快放我出去。”

    他想到前几日掌教突然召见主人,随后就有了这场没必要存在的比赛,开始他还不明白,现在终于明白,原来就是为了支开他,他早就知道,掌教尊者看他不顺眼,总是想给上虚找一个如意媳妇,可以相夫教子的那种,而他无才不行,他是男的,不能生子,还会给主人带来不便。

    毕竟喜欢男人这种事在现在还是不被认同的,所有人都觉得是病,是毒,是他把上虚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他的存在就是不应该的。

    可是他不管,就算全天下都骂他又如何,他只要一个人。

    “主人在哪?”无才死死盯着那长老,“我要见他。”

    他背上的剑被他取下来,幽幽的蓝光四射,无才剑发出剑光,细小的剑气依附在剑身上,无数魔音滚滚,无才出招了。

    “慢着。”长老大急,无才乃是要随上虚一起升仙的人物,他一个长老自然拦不住他,说不定还会被他所伤。

    无才是整个无双宗当之无愧的第一剑,若是与上虚联手,几乎相当于两个天仙后期大圆满。

    上古时期,只有金仙修为才能飞升仙界,直到后来灵气缺乏,上万年无人飞升,才改为小仙境界。

    长老不敢拦他,连忙躲开,无才也没有过多为难他,提了剑便走。

    无双宗后花园,两道人影缓缓走来,昨日的不愉快很快过去,老爷子又给上虚找了一个对象,是隔壁宝器堂堂主的女儿,穆可心,穆可心人长的不错,心地善良,一心为他着想。

    “师兄,你若是今日接受不了,明日我们再来也可以,可心愿意等。”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穆可心羞红了脸。

    过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穆可心疑惑的转身,发现他这个上虚师兄又在发呆,“师兄?师兄?你又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出神?”

    她不明白,一个妙龄女子站在他面前,为什么他还总是发呆想别的事。

    “真是呆子,愣头青。”她跺跺脚,心道。

    “恩?”上虚这才回过神,“没想什么,就是在想要不要给无才的剑上刻符文,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

    “师兄。”穆可心突然打断他,“我们在约会,你竟然想着给剑刻符文!你……你……”她似乎无话可说,脸都气的涨红。

    上虚叹口气,他没为自己辩解,只是看着两旁的野花出神,那野花也不知是什么花,开的又大又艳,甚是好闻。

    突然,一道剑气飞驰而来,上虚惊鸿一瞥,只道是与自己的无才剑有几分相像,“不对,这不就是我的无才剑吗?”

    ☆、第83章 君子文殊

    他猛地回头,正巧看到无才手持宝剑,一剑稳稳刺来,上虚抬手便挡,他随意一挡,与无才储谋已久的一剑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让开。”无才目露凶光,猛地推开他,朝他身后的穆可心攻去,“这女人该死,竟然勾引你。”

    穆可心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无才久经厮杀,身上一股煞气,穆可心虽说也是无双宗的天之骄子,却年不过双十,哪里是无才的对手。

    他眉露戾气,狠狠瞪上一眼,穆可心便觉无法呼吸,一屁股跌在地上,吓的花容失色,头上的珠钗也因为剧烈晃动相互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

    “住手。”上虚侧身上前,再次拦住无才,“不要做傻事。”

    “我没有做傻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杀了她,就没有人再勾引你了。”无才剑光绕过他,继续攻向穆可心。

    上虚两指并行,突然点在剑身上,剑身一阵颤抖,他趁机使用驱剑的手印,无才剑终于被控制,停在半空中不听剑灵的指挥。

    “不管她的事,都是我的主意,你快住手,再说了,就算你杀了她也无济于事,天底下的女子多了,杀了她我大不了再找一个。”

    无才楞了一下,突然笑了,“你倒是提醒我了,好,你去找,你找一个我杀一个,你找两个我杀两个,直到这天下再也无一个女子。”

    他眼中的凶光更胜,眉宇间的戾气也浓烈的几乎实质。

    “你这个疯子。”上虚手中的手印越结越快,无才一直在反抗他的控制,此时的他面露痛苦,身体颤抖不休,上虚也不好受,气的胸口直喘,可是他更不忍心无才这副模样,手指不由自主缓了几分。

    无才得了喘息,突然冲破了他的束缚,一剑刺去,穆可心吓的腿脚发软,她坐在地上,不停的后退,可是效果甚微,如何也躲不开无才的剑气范围。

    无才眼中装满了疯狂,面目再也没有往日的俊朗,有的只是狰狞。

    突然一道身影挡在他面前,上虚手掐剑诀,无才剑再次止住,“无才,不要,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从今往后只要你一个。”

    无才有一瞬间的迷茫,这一直是他的目标,只要上虚只有他一个,一直在一起那还杀这个女子做什么?

    他缓缓放下剑,突然醒悟过来,手中的无才剑几乎失控,“你骗我,你为了她支开我,现在又要为了她骗我。”

    无才手抖的厉害,“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唯有这次不行。”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最强的神通,狠狠一剑刺去,宝剑刺进身体,血顺着细长的剑身流出,无才瞪大了眼,“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挡过来?”

    无才剑杀的坏人太多太多,他们的不甘,怨气,统统凝聚在上面,煞气入体才是致命的打击,无才手忙脚乱的将无才剑拔出,脱下衣物捂住上虚肚腹的伤口,血透过衣物流出来,滴在艳丽的花朵上,脆弱的花朵承受不住重量,血又从花瓣上滚落,砸在地上,地上很快积满了血洼。

    上虚眼前阵阵发黑,终于一个站不稳向后倒去,无才接住他的身体,将他横向躺在地上,脑袋枕着自己的大腿上。

    上战场杀敌他没有乱过,九死一生他也没有乱过,唯有这一刻心慌意乱,“主人……”

    “别怕。”上虚额头出汗,手指颤抖,却还是努力握紧无才的手,“去叫应长老来。”

    应长老是无双宗炼丹宗师,万年前,七宗本是一家,域名无双宗,分堂的剑堂也就是如今的剑门,丹鼎宗就是以前的丹堂。

    应长老就是丹堂的堂主,无才一时慌乱,竟然乱了分寸,不晓得如何作为,他愣愣的点头,“好,我去,我去。”

    他慌乱的抬头,突然发现穆可心还在,她还是有些怕无才,不过她更在乎上虚的安危,“我去吧!你在这里照顾好他。”

    她匆匆忙忙跑了,无才没有管,他又慌乱的抱起上虚,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几分冷静,“如果你要是死了,我就给你陪葬。”

    他将上虚搂的更紧,就那么安静的坐着,面容安详,“好久没有这么和你一起看风景了,你总是被世事所缠,今日被长老叫走,明日被掌教叫走,平日里也有一群师兄师弟围着你,不知不觉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短。

    我每日盼着你能来找我,从天亮等到天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你却费劲心思把我支开。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女子,不懂柔情似水,所以你不喜欢我。”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最怕你讨厌我,我可以不要亲人,不要朋友,唯独不能没有你。”

    “你就是我的天,你就是我的地,是我世界里唯一的光,你不在了,我存在也没有了意义,别死好不好?”

    上虚意识有些模糊,他只模模糊糊听到无才的声音,似从天边传过来一样,带着回应,给他最后的支持。

    “好……”说完这个字,他终于抵挡不住黑暗,意识陷入昏迷。

    长老们终于来了,急急忙忙将一颗颗珍惜的丹药喂给上虚,上虚的脸色看起来好很多,心跳也稳了几分,脉搏了也正常了。

    穆可心有长老们撑腰,胆子便大了几分,把来龙去脉说清楚,顿时将矛头直向无才。

    长老大喝,“无才,你可知罪?”

    “知罪。”无才坐在草地上,目光紧紧盯着上虚惨白的脸,如果不是他,上虚也不会受伤。

    长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耐心的为他解释,“上虚暂时没有危险,不过你,你身负煞气,只要情绪激动便会失控,恐怕还会再伤到他,依我看,不如去洗心剑阁养两天。”

    “好。”无才主动站起来,配合的跟在另一个长老身后,只有在上虚的身体被人抬走的时候才顿了一下。

    洗心剑阁说的好听点叫洗心,说的不好听就是专门关押离经叛道的剑灵。

    他从来没去过,以前的上虚虽说嘴上一直抱怨他不是女人,却从来没找过女人,现在的上虚突然支开他去找女人,他接受不了,他怕,他担心上虚不要他,恰好积累已久的煞气趁虚而入,所以他才会被煞气控制,失手伤了上虚。

    洗心阁内四面无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无数把剑插在地面,麦穗随着呼呼的风摇摆,碰撞的声音像极了哭泣。

    这里的剑有被主人舍弃的,也有歪门邪道的配剑,被镇压在此,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的离经叛道,不听主人指挥的剑灵。

    黑暗中看不到光,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很多声音在窃窃私语,讨论他这个新来的。

    “新来的疯了吧,从他进来开始就不停的写写画画,如今该有两个多月了吧!”

    “手都被磨破了,我刚刚听到水声,应该是他流的血,此子年纪轻轻已经将灵体练至实体,好不简单。”

    “我看这把剑最多不过百年,可是这剑身的煞气,恐怕就是几千年几万年的前辈都比不上。”

    “喂,新来的。”突然一抹亮光散开,一个剑灵显出身形,高声呼唤无才,他加大力道,将剑身上的亮光发挥到极致,光芒四散,照亮了周围,也照亮了墙壁,只见整个墙壁上写满了三个字,“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整整一墙壁全是这三个字,无才蹲在角落,还在不停的写,他记得以前只要他犯错,主人就会罚他写这三个字,写满整个本子,主人看到就会很被他逗笑,然后原谅他。

    他以为这次也可以,所以拼命的写,没有用笔,也没有用剑,而是用指头,他已经化虚为实,具有肉身的所有特征,会有需求,会想吃饭,会想喝水,也会流血。

    指尖摩擦墙壁的那种痛楚他记在心里,也用这种方法惩罚自己,今后再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主人的事。

    他肉身强悍,每次指尖划破了,见了骨,立马又会好起来,然后再次被他划伤露骨,如此反反复复,循环不休。

    “叫你呢,哑巴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头砸中无才的头部,无才愣了一下,他脸色苍白,突然虚脱一样靠着墙倒下来,如此不眠不休,连续两个多月不停的写,血一直不停的流让他受伤很重,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所以直到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几近虚脱。

    即使发现了,他还是不在乎,如果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在乎他,那么他在乎自己又有什么用?

    他活着又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而活?

    只因为主人的不停期待,日日夜夜的守护,不分白天黑夜的给他讲故事,说他们的未来,所以他出生了。

    可以说,他是为了主人而生,他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同样的,他希望主人的一切也是他的,可是现实是不平等的,他只是一把剑,而主人却是人,他有朋友,有亲人,也有其他法器,尽管那些都没有生出灵来,可是也足以表明,他不是主人的唯一。

    无才把自己缩到角落,脑袋枕在膝盖上,这里暗无天日,他不知道时间,只有黑暗里不时滴下的水能证明时间。

    一滴,两滴,一百滴,一万滴,无才日子过的迷迷糊糊。

    “什么时间了?我来到这里多久了?”他一无所知。

    这几日一直在试图与他搭话的另一个剑灵急忙回答,“算一算日子,好像也有三个月了吧!”

    “三个月?”三个月竟然过的如此漫长,像一辈子一样艰难,无才楞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三个月了,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前主人与文殊约定好三个月后会有一场大战,算算日子居然就是昨天,我已经错过了?”

    他猛地站起来,心慌了一下,“不会的,不会的,主人一定会等我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文殊与上虚争斗良久,全胜时期加上无才尚且打个平手,如今无才不在,主人又受伤了。

    他心慌的更加厉害,想也不想便拔下背上的剑,对着护阁大阵攻击,一个个阵法亮起,护阁大阵打开,无数符文显现,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城墙,将他们围起,不许任何人外出。

    “别费力气了,打不开的,这个阵法是仙人亲自下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剑也劈不开。”

    无才停下动作,站在阵中心仰望,“若是我们加在一起呢?”

    “你想和我们联手?”另一个器灵惊讶了。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将你们吞噬了,有没有资格打破这块阵法?”

    “你……”那把剑仅是震惊了一下便彻底失去意识。

    □□坡上,两个形象狼狈之人互站一边对视。四周有许多观战之人,这等高手对战,对他们来说妙处多多,可以提前晓得那个境界的厉害之处。

    上虚与文殊对立两边,一天一夜的战争让俩人疲惫不堪,各个面色惨淡。

    文殊手持逍遥扇,背负双手,他身穿一件月白色散花锦鹤氅,腰间绑着一根鸦青色祥云纹金带,一头如风般的长发,一对勾人的凤眼,当真是文质彬彬,仪表堂堂。

    逍遥扇刷的一声收起,文殊踏前一步,“上虚兄,我们已经打了一天一夜,却还未分出一个胜负,不如这样,我们一招定输赢,是生是死全看这一招,如何?”

    “也好。”上虚手中提了一把剑,并不是他的配剑无才,而且掌教的古炎剑,这把剑并不适合他,可是他却别无办法。

    “你手中拿的剑并不适合你,若是比武器,我胜之不武,不如这样,你不用古炎剑,我不用逍遥扇。我们以神通定输赢。”

    上虚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文殊兄君子作为,上虚佩服。”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开始吧!”他说完这句话,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虽然围观的人人山人海,这是这一刻却无一人说话。

    风掀起两人的衣角,衣带纷飞,君子家总是喜欢在腰上挂上玉佩之类的饰品,上虚腰上的荷包因为太轻,也被风吹的摇摇欲坠,他拽下来,抚摸上面的花纹,他还记得这个是无才第一次学刺绣的时候绣的,针线歪歪扭扭,图案模糊不清。

    他笑了一下,将这个荷包放进怀里,贴进心脏的位置,“也不知道无才现在怎么样了,洗心阁一定不好待。”

    文殊腰间别的玉笛被风吹响,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极了女子委婉的哭声。

    “我这一招叫做三灾八难,是三灾六难的演化,也是我倾尽一生所创造。三灾乃是天灾,地难,,六难乃是,生,老,病,死,衣,食,住,行。人都有生老病死,也会被衣食住行所烦心,凡人会,仙人也会,今日便让你尝试尝试。”

    四周的景象一下变了,以文殊为中心,向外扩散,很快便包裹到上虚的所在。

    上虚只觉得自己很渺小,在天灾面前,在地难面前,还有,那一刻,他处在一种很微妙的状态。

    从出生,到变老,再到生病,他因为食宿住行而烦恼,最终在恐怖的天灾地难面前缓缓死去,仿佛真的死了一般,无声无息。

    他感到一股迷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存在?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它跳的很缓,却很稳。

    “剑上九霄。”上虚猛地大喝一声,从那种状态中醒来,没有动用任何武器,他仅凭自己体内的剑气抗衡,只见一道道细小的剑气汇聚成一把庞大的巨剑,撕的一声,劈开整个天空,先是一道细小的缝隙,随后慢慢裂开,最后一个个景象消失,那巨剑去姿不减,砍向文殊。

    上虚刚从那种死亡,迷茫的状态中走出,只觉冷汗四溢。抬头极目望去,文殊也不好受,他与上虚一样,没有动用任何武器,仅凭肉身硬抗。

    文殊是君子,答应的事从来不做假,对于这种君子,上虚也很敬佩。

    巨剑一剑劈下,只听撕的一声,从文殊左边肩头到右边腰下拉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衣裳破烂,露出白皙的肌肤,与一对不该属于男性的器官。

    文殊并没有慌乱,她仅是转头捂住,长发四散,束发随风飘走,再回过头时,她又是那个翩翩公子。

    可是上虚却惊呆了,“女的?”

    围观的群众也惊呆了,“居然是女的?”

    “天呢,与上虚前辈并列的天才居然是女的!”

    “这么多年居然无人发现。”

    “也是她太厉害了,从来无人使她受伤。”

    修真界有许许多多改变性别的方法,虽说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做到彻底,但是掩饰一下还是可以的,然而这种法子终究不是长久,若是受到重创,就会变成原型,就像残阳,他与天山圣母交手,遇到强大的攻击只是一下子便把他打回九岁的模样。

    文殊也是一样,她受到强大攻击,一时无法维持伪装,不甚露出原型,不过她到底装了几百年的男子,一直是宗门鼎力,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可是还是被别人看到。

    “你居然是女的?”人群中有一女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是我的未婚夫,竟然是女子?我的未婚夫竟然是与我一般的女子。”

    她想起比斗前一天,文质彬彬的文殊走在街上,无数人惊艳回头,她不满的冲她们发火,“文殊是我的,谁都不许看,否则本小姐挖了你们的眼。”

    她的任性整个九阳界都知道,也知道她身份地位,轻易得罪不得,所以都默默忍了下来。

    也是看在文殊公子的面子上,谁都道文殊公子待人有礼,为人谦和,是个干大事的人,尽管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胡闹,却也只得苦笑一声独自一人给众人道歉。

    “倩儿不懂事,还望各位不要介意,改天上我青云峰坐饮一杯。”

    她嘴一撅,不满的拉起他的袖子撒娇,“做什么与她们这群贱民道歉,文殊哥,说好的今日去碧水温泉泡……”

    “倩儿。”一向脾气甚好的他拉下脸,“还不快向诸位道友道歉!”

    “你……你凶我?”倩儿一脸委屈,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她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跺跺脚跑了出去,泪水糊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直到跑出野外才停了下来。

    天色乌黑,四周的景象陌生又恐怖,幽幽的乌风吹来,像极了女鬼的哭声,远处传来野兽的叫声,吓的她脚步一缓。突然地面塌了下来,露出底下的大洞,是猎人下的陷阱,专门捕捉森林的大型野兽。洞里插着锋利的武器,尖锋在月光下露出寒光。

    她一脚踩空,人不由自主的往下掉,整个过程中她只来得及惨叫一声。

    突然,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腰上一紧,人已经被文殊救了上来。

    她呆呆的看着文殊冠玉一般的脸,搂住他的脖子泪如雨下,并且打死也不下来。

    “下来。”文殊白玉一般的脸绷紧了一下。

    “不下,就不下。”她不仅不下,还趁机吃豆腐,手脚并用的摸上文殊胸前。

    文殊满眼无奈,“女流氓。”

    她不满反驳,“女流氓怎么了,我就流氓了,你一个男的,被我摸几下又不会吃亏。”

    文殊叹息一声,只道是遇人不淑,“你啊,说不过你。”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如此宠她,放任她的任性,她一直喜欢的人,竟然是女子,倩儿接受不了。

    就是现在,那个骗子还蹙着眉看她,“傻丫头,别哭,别看,相信我。”

    “好,我不哭,我不看,我相信你。”她擦擦眼泪,闭上眼,即使事实摆在面前,她依旧选择相信他。

    四周有风的从她面颊刮过,能听到剑气化形的声音。

    “上百年了,我都忘了自己是女儿身。”她听见心上人这么说。

    “乐文殊,你罪大恶极,居然隐瞒了上百年。”

    “此女野心不小,心机颇深,今日受伤深重,不如今天就留下她,否则他日还不是让一个女人爬在我们头上。”

    “上虚前辈,依我之间,不如杀了她,也好日后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

    “古人文,女子无才便是德,此等女子便是千古祸害,留不得。”

    没等上虚回答,乐文殊突然笑了,先是小声的笑,后是大声的笑,“好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上虚,你的选择呢?”她突然转头看向上虚。

    “我?”上虚放下剑,说出他心中的想法,“文殊兄虽是女儿身,却有男儿野心,君子作为,我依旧将文殊兄当兄弟。”

    乐文殊叹息一声,“你将我当兄弟,我何尝不是。”

    “可是现实啊,容不得你选择。”她面色一正,厉声喝道,“既然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那我只好送你们上路了。”

    倩儿从来没听到心上人这样的声音,她只听过心上人悦耳,磁性,像朱玉碰撞的清脆声,好听的很,如今却有几分低沉,阴森,可她却并不觉得意外,似乎那就是她的如意郎君一样。

    方才那些人的骂声她听的一清二楚,此时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我郎君是男儿身的时候各个夸赞,做事稳妥,为人谦和,是个干大事的人,现在我郎君成了女儿身便各个怒骂其千古祸害,心机颇深,野心勃勃,必须得除的对象。

    “这群墙头草。”她在心中怒骂。

    ☆、第84章 不要逼我

    乐文殊一头散发未束,她突然抬起白玉一般的手,轻抚散乱的黑发,将那一丝乱发挂在耳边,露出半张冠玉一般的脸,凤眼微眯,抬头看向众人,那一眼妩媚动人,却又夹杂着英气逼人,中性美被她演绎到极限。

    几根红线从她指尖飞出,无声无息射穿几人的脑袋,又是几根射出,结果不言而论,那几人也没跑出多远。

    越来越多的红线射出,即使当时杀不死众人,也会丧命在她的眼神中。

    “我美吗?”

    “……美……”

    “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愿……意。”

    “很好,那你去死吧!”

    砰,砰砰,一个个身体倒下去,他们中了乐文殊的月老红线,在红线依附在他们身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喜欢上了乐文殊,被她牵了红线,甘愿为她而死。

    “只剩下你了。”乐文殊看着对面的上虚,“你刚刚为什么不阻止我?和他们一起对付我,你的胜算更大。”

    上虚摇摇头,“对付你这样的对手,让别人插手,是对你的侮辱,可惜我的无才剑不在,否则……”

    天边突然划过一颗流星,光芒万丈,从远处射来,上虚眼前一亮,“无才。”

    无才来的正是时候,他一言不发,化为一把剑,回到上虚手中。

    上虚抚摸着剑身充满惊喜,“辛苦你了,洗心阁这么严密都能冲出来。”

    他小声的问,“洗心阁许多魔剑占位子又无法使用,你都解决了吗?”

    眼前剑光一闪,无才显出人形,“你都知道了?”

    上虚叹一口气,“你是我的剑,你心里想的什么我还不知道。只是我也很无奈,师傅养我,育我,唯一的要求我不能不答应,可是我对着女人硬不起来,我总不能对着他老人家直接说我硬不起来吧!”

    所以他只好将计就计,表面顺从。

    其实他早就知道师傅会在他离开前提出这么个要求,偏偏他无法拒绝,所以就想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少不了无才,无才缺不了他。

    恰好洗心阁最近动荡不已,许多魔剑要出来造反,这些剑都是杀了魔修之后他们留下的配剑,还有许多是炼制失败,但是材料极好,舍不得扔,又不听使唤,便丢进其中,等里面的器灵死了再拿出来。

    上虚看中那块宝地很久了,一直在找机会进去,无奈看守森严,他寻不到机会,而且炼化这些剑也不是一时半会的,若是操之过急,恐生变故,走火入魔。可惜了这些好材料,若是可以给无才炼化,无才剑必然更上一层楼。

    唯一的问题就是,无才本就有些偏激,若是得了无上力量,必然更加嚣张。

    恐怕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制服他,不过纵然他在嚣张,再偏激,他始终肯听上虚的,这就够了。

    “我倒下之前你的告白全都听在耳边。”上虚输入一丝真元,本来仅是一丝的真元,进入剑身之后竟然壮大了几分。

    无才脸上一红,突然剑光一闪进入剑身,不敢出来。

    上虚也不在意,他无才剑在手,胆气也增了几分,“文殊,你之所以要杀我,无非是怕我将你是女儿身说出去。

    今日你我打了个平手,可见你胜算也不大,不如这样,我替你保守秘密,你我之间罢手,来日仙界再比个高下。”

    乐文殊收起四射的红线,像男人一样背负双手,上百年的习惯,她还是喜欢当男人的感觉,“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后会有期。”

    “有缘再见。”上虚剑尖朝下,行了一礼。

    倩儿听到俩人的动静,正想睁开眼,突然一人捂住她的双眼。

    “还不可以。”乐文殊磁性的声音响起,“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如果你能接受就睁眼,如果你接受不了就闭上眼,数十个数再睁开。”

    倩儿乖巧的点点头。

    “我并不是乐文殊。”乐文殊的声音不急不缓,“起初我仅是他的侍女,可是我不甘心只做一个低下的侍女,所以我设计杀了他,顶着他的皮囊,一直到现在。

    从我吃下阴阳果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了,我早就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每日像个真正男人一样,说话,做事。

    直到遇到你,你是我另一份转机,你爹是坤天宗的掌教,乐文殊的父亲是梵文宗的掌教,只有我们两家联姻,才能助我登上顶峰。”

    “你……”倩儿嘴唇抖动,想说什么,却觉得嘴角干涩。

    “别急,听我说完。”乐文殊重新陷入回忆,“起初我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应付你,可是日久见人心,我居然喜欢上了你,你明明那么差劲,刁蛮,任性,不讲理,还很色。”顿了顿,倩儿能很明显的发现乐文殊的呼吸重了一下,“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就睁开眼,如果不能,就闭上眼,数十个数,等你在睁开眼时,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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