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冢 作者:风之岸月之崖

    第21节

    “不——!!!”

    赫澜渊脸色惨白,想也不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在与赫影灵擦身而过时,赫澜渊被人一掌重击背心,尖锐的疼痛穿透肌理,让赫澜渊一瞬拧紧了眉完全不顾上那赫影灵,只知道要抓住那朝下掉去的孩子,执意得竟是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

    “澜渊——!!!”手腕突然被人抓住,赫澜渊只楞了一瞬间,猝然回头,只看见盗凌不知何时来了,抓着自己正挂在悬崖的边上,用力的样子,连颈子上的筋脉都突了起来:“澜渊!你别动我拉你上来!”

    “不……”赫澜渊拧眉,只扭头看向下方:“他掉下去了……他掉下去了……”发红的眼眶显然焦急而难受着:“我……我没抓住他……我……”

    “澜渊!那是幻觉!那是幻觉!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这里没有人掉下去!”盗凌紧追过来,不见其他的人,只看见赫澜渊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叫住赫澜渊,就看见他竟是突然纵身下跳。

    “没有人?”赫澜渊怔住,抬头看他:“可是刚才明明是赫影……”没说完,赫澜渊彻底愣住。

    赫影灵怎么可能会出现这里?

    垂了头再朝下看,底下茫茫大海哪里有什么别的东西,海面平静得甚至连一点浪花也没有,所以……刚才真是幻觉?

    可是……那感觉好真实。

    两个人的重量一直悬挂半空,断崖上的碎石滚落格外清晰。拧了眉,赫澜渊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得波动,而后体内气息一运,却是双足脚尖互踩,赫澜渊随即腾空而起,身影瞬间回到崖上。

    盗凌看他清醒过来,也跟着低低呼了口气,借力使力两下也跃了上去。

    赫澜渊看他一眼,拧紧眉宇:“刚才……谢谢”

    盗凌耸肩,有些欠抽得笑道:“真要谢,你就别绷着你的棺材脸,看了怪瘆的慌的”蹩蹩眉盗凌追问:“你刚才……看见了什么幻觉?”应该是中了阴阳家的幻术。

    拧了眉赫澜渊并不回答,只转眼将四周都扫了一遍,脸色随即愈发阴霾:“无玉被他们带走了,他们为什么要抓走无玉?”

    盗凌摇头:“不知道,大概……”

    “大概什么?”

    “咳……大概是想用无玉来做饵吧”钓白画斳这条鱼用的,想到这个,盗凌面色一凛:“对了庄主呢?”

    ……

    九鬼白雾阵中,白画斳一手捂着胸口,拧紧了眉的样子,嘴角的猩红刺眼异常,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染的红艳异常,脸色透着明显的苍白,额边不满细细的冷汗,此时的他显然很不好受,下死门九重,一阵一幻境,一幻一生罪,已经到了这里,如果再找不出生门,到时候就当真危险至极。

    只是……睁眼,眸光看向那前方雾霭中身穿银色铠甲得人,白画斳当即拧紧眉宇。

    下死门不仅仅只是幻境也是一种预言,白画斳轻易地下不得手,因为这一阵的生门就在那身穿银色铠甲之人身上,可是……如若当真在这里杀了他开出生门,那……难保日后自己不会有亲手杀了他的一日……

    这……要怎么选?

    ☆、第二十三章:都很重要

    眼看着那身穿银色铠甲之人,白画斳还没想个结果出来,那人却是挥舞着手里的方天画戟朝着白画斳攻击过去。

    白画斳飞身一闪,险险躲过,那人紧追不放,手里的方天画戟几乎都要刺破了白画斳得身体。

    一样的凤眼薄唇,一样的面容瓜子脸,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只是他一身都洋溢的骇人得戾气,比起昨日还要凛冽了七分,铠甲上鳞片也是闪闪发亮,几乎要晃花了人的双眼。

    澜渊……我该拿你怎么办?

    无奈叹息,白画斳再次定睛看向那人,本该是优雅的眼眸深处却是突然泛起了震慑的凛冽,如若一把锐利的剑直逼人心。

    铮——!

    兵器的碰撞声响依旧那么刺耳,白画斳只凭着手里的折扇,硬是当下那人地攻击,而后手腕翻转,一个掌力拍在那人的身上,不曾想那人转身的刹那,手腕一翻,方天画戟顺势划来,在白画斳得胸口留下一道血红的口子,而后单手撑地,以倒立姿态,再朝白画斳出了一击。

    白画斳两手接下,下盘一动,逼得对方跳身闪开,刺眼的战甲,翻飞的裙裾,隐藏在碎发底下的眉眼,即便这人只是一个幻境里得假象,可他却依旧到处都充斥着那人真实的风情,直勾着白画斳得心魄。

    眼见得白画斳似乎被迷得有些失了分寸,动作间出现了迟疑,那人却是倒握着枪柄,趁着这一空挡,对着白画斳得胸口,就狠狠地扎了下去。

    血液飞溅,几乎染了一地,像是那玫瑰的花瓣飘落,柔美却又触目惊心。

    眼中来的方天画戟炸在胸口,却被白画斳得五指紧紧握住,指缝间溢满的血液鲜红异常,两人挨得极近,近得连对方眼睑上的每一根睫羽都能看得那么清晰,可是……白画斳的另一只手,却是死死地扣住了那人的咽喉,在那人惊得眸子一变,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人被捏碎了咽喉,瞬间软了身体,连手里的方天画戟也握不住。

    重物掉落的地面的声音,清晰而又冰冷,如同带了回音一般久久不散。

    白画斳只愣了一瞬,在那人即将跌落地面的时候,一把将人抱住:“澜渊……”明知这人不是真的,可是当看着他频临死亡的模样,白画斳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那人倒在他的怀里,只是看了他一眼,身体瞬间随着四周的白雾一起消散,所有得雾霭散去,一切回归原样,呈现出来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山寨大堂,只是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白画斳独自一个站在中央,一系白衣沾染着刺目的红色……

    赫澜渊与盗凌寻来这里得时候,两人看着白画斳一身的狼狈都明显惊了一跳。

    “庄主!”盗凌急忙上前,想要伸手将他扶住:“庄主您怎么伤成了这么?”

    扶开盗凌的手,白画斳只转眼看向门边得赫澜渊,勾了嘴角轻笑:“九鬼白雾阵法,我没有骗你”

    赫澜渊不语,只站在门边微微拧起了眉。

    白画斳这才看向盗凌:“无玉可救出来了?”

    盗凌回道:“他被人带走了”

    “早有预料”白画斳轻笑,从怀里摸了药丸服下,随即原地打坐调整内息。

    赫澜渊站在门边看了片刻,这才终于开口:“你外伤不轻,只靠调息不行,须得包扎”

    白画斳不语,只坐在地上运功调息。

    赫澜渊蹩了蹩眉,突然上前在白画斳跟前蹲下,而后撕了自己外衣的衣角就给白画斳身上的伤处缠上。

    白画斳眉宇紧拧一分却并没有睁开双眼,直到赫澜渊将布袋打好了结时,白画斳这才抬眼看他:“我只是一点皮外伤,你无须担忧”

    赫澜渊看他一眼,起身走向门边:“没事的话我还要去找人”

    白画斳轻笑一声,这才挣扎起身。

    看来不找到上官无玉,赫澜渊是没有好脸色留给自己的了。

    ……

    微风幽幽的海面,赫澜倾一身浅淡碧衣,傲然立于船头,一身优雅的沉淀之气,仿佛能浸透人的骨髓一般,眺望着远方的侧颜,沐浴在阳光底下,仿佛变得透明了般,如玉若脂。

    “大公子,前方不远处便是两峡谷了”身后有人上前,指着前方的岛石道:“现在那两峡谷,正是海匪猖獗之地,大公子何以要只身犯险,来此呢?”

    那人目光看着远处,只淡淡的道:“有的东西,需要我亲自来取,换了旁人我是不能放心的”

    “不知是什么东西?”他很好奇。

    淡淡勾了嘴角,那人不再说话,悠悠海风吹过他的一角,裙裾翻飞,乌黑的发丝缕缕荡开,光影下,只衬得他愈发的颜如舜华。

    ……

    耳边的风,呼呼而过,上官无玉幽幽睁眼,眼底看见得却是一片无底深渊,白雾缭绕,只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仿佛即将要掉落下去了般,惨白了脸色,上官无玉当即忍不住挣扎起来,却只能像条被人钓住的鱼一样,垂死挣扎毫无作为。

    “无玉!!!”

    赫澜渊与白画斳还有盗凌找来的时候,看着那在半空中挣扎的孩子不由得全都惊得一身冷汗,赫澜渊更是整个都如同被人绷了起来,收紧了心脏:“无玉!别乱动!你别乱动呆在那里!!!”

    “澜渊!”白画斳急忙一把抓住焦急的人。

    盗凌站在一旁,凛冽了的眸,四下观望似在做着什么侦查,确认有无危险。

    上官无玉双手手腕被勒得显了淤青,吓得惨白的脸色,在对上赫澜渊那焦急与紧张的眼后,心里仿佛感觉也不那么怕了,只是小脸仿佛更显委屈:“澜渊爹爹……”

    肃穆了神色,白画斳朝前踏出一步:“兮秦敖,你我之前的恩怨,何必要牵累一个无辜的孩子?放了他,我留在这里陪你清算!”

    兮秦敖并不现身,只有他的声音带着风声的在四周回荡:“无辜吗?当年我小弟何曾不是无辜的?但结果不也一样被你们所害?今日这小孩既然能引你前来,想必他对你而言必定不轻,你若能救得了他,算你本事,救不了,那便让他下去与我小弟作伴吧!”

    这话听得白画斳大心里大怒,然而他们还没做出什么举动,四周却是骤然景象一改,顿时白雾氤氲,迷蒙了所有的人双眼。

    “小心!”

    话才出口,四周却突然飞出无数藤条,咻咻挥动直朝着他们三人打去,那一瞬的闪身间,仿佛地面出现了裂缝,而后白画斳只听得一声惊呼:“玉横!!!”

    赫澜渊受四周白雾影响,飞身闪避间,却是被那藤条缠了腰身,而后猛然拽了出去,如同上官无玉一样被挂了起来。

    雾霭中,白画斳看着赫澜渊模糊的身影在半空荡来吊去,整个心都跟着绷了起来,欲想再动,兮秦敖的声音却再次回响:“白画斳,到底要救谁,你最好先想个清楚,要知道,这天下从来就没有鱼与熊掌皆能得事”

    一句话,瞬间震得白画斳心口一绷。

    盗凌踏步上前,神色阴霾至极:“庄主,我救孩子您救玉横……”

    “别动”拦住盗凌,白画斳眉宇紧拧:“以你的本事,躲不过兮秦傲的算计”上官无玉若出了差池,澜渊……会伤心的吧……

    盗凌面色狐疑,有些不明白情况是怎么回事。

    白画斳低低一叹,目光远远的盯着那被吊起来的赫澜渊。

    赫澜渊并不看他,只是一个劲地看着身边的上官无玉,似是想要确定这孩子是不是平安。上官无玉虽然苍白了脸色,但迎视着赫澜渊的目光时,居然还露了几分笑意:“爹爹……”

    “你别怕,我们会救你,我们都会没事的”安抚着孩子,赫澜渊开始举目四望,似在找些什么东西。

    白画斳远远看着他们一大一小,长长叹息:“盗凌……”

    “庄主?”

    “你要护好澜渊的安全”

    这话,让盗凌一愣,白画斳却是骤然闪身而上,飞跃的身影直逼向断崖上的赫澜渊。那一瞬,山头上被安置的机关突然启动,就在白画斳即将近身时,机关突然发动,箭头对着白画斳的方向咻咻咻的如同雨下。

    突然的变故让盗凌惊愕了面色,赫澜渊一愣,随即心里大怒,却什么都来不及说,雨箭中白画斳的身影翻飞,脚尖轻点,竟是如同灵鸟一般左右一闪,骤然逼近,手里的折扇唰唰唰的丢掷出去,割断了那缠住赫澜渊的绳子,再次旋回白画斳的手中,而后在赫澜渊即将往下掉去之时,白画斳再出一掌,朝着赫澜渊的方向猛击过去,掌心打出,仿佛张开了一道气流,赫澜渊趁机借此运功,身影一翻骤然上了崖顶,可是肩头却被那冷箭挂过,划破了衣衫,才落地,随即而来的冰针直逼而下,弄得赫澜渊只能一阵翻滚躲开危险。

    白画斳动作太快,盗凌几乎都看不见他何时出手,赫澜渊就已经上了崖顶,同一时间,白画斳的身影凌空一偏,却是朝着一旁的上官无玉而去,刚一将上官无玉抱住,两人的身影顿时骤然下坠。

    上官无玉吓得一阵神色惊变,白画斳眉宇紧拧,手里的折扇一挥再次割断了藤条,一手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白画斳顾不上其他,而后两手用力将孩子朝上一抛。

    “接住——!”盗凌大惊,急忙飞扑过去,堪堪抓住上官无玉的手,两人都整个挂在断崖上。

    上官无玉被扯得手臂疼痛,却还是忍不住与盗凌一起扭头朝下看去,结果只看见白画斳的身影急速下坠,不过眨眼就消失崖底,隐于底下的葱葱林中。

    “白叔叔——!”上官无玉惊得大喊。

    盗凌也是一阵惊愕,只能急忙将上官无玉拉上来。

    对面的断崖上,赫澜渊被上官无玉的大喊惊得心里一绷,忙起身去看,早已不见了白画斳的身影,顿时整个一愣,便握紧了身侧的手。

    盗凌抱着怀里强憋着满眼泪水的孩子,拍拍他的后背,抬头看向对面,见赫澜渊虽然肩头受伤但平安无事的样子,心里虽然紧绷,但也松了口气,只是庄主他……

    ☆、第二十四章:兄弟再聚

    山顶的最高处,兮秦敖看着底下的景象,紧拧的眉,一点也没有因为白画斳的坠落而松缓分毫,相反还越拧越紧,想着白画斳的手段不可能会这么轻易丧命,兮秦敖骤然转身欲想下山,结果却在那一霎而楞在了原地。

    身后不知何处出现个人,正一派优雅随和的模样看着自己。

    “你是何人?”眼看着对方一身轻松惬意的模样,不动声色地站到自己身后,兮秦敖瞬间紧张起来。

    “悯晨赫澜倾”赫澜倾一袭天水碧色的衣裳,衣袂翻飞,发丝撩过脸颊,衬得他柔美之极:“听闻你当年逃出乱影的时候,曾带走了乱影的归魂蔻,不知如今这东西是否还在你身上?”

    一听对方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兮秦敖当即眯眼:“不过就只是一件传说中的东西,怎么你也相信这世上真有这种让人起死回生的玩意?”

    赫澜倾淡淡一勾嘴角,话音却透着几分冷冽:“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东西到底在哪就行了,旁得不是我想听得”

    兮秦敖脸色难看至极:“不知道!”

    赫澜倾眸色一凛,身影一闪骤然逼近,兮秦敖才刚要抬手防御却被赫澜倾一掌拍中胸口,掐住咽喉:“你——!”兮秦敖大惊,没有料到他居然有这么快得身手。

    赫澜倾冷眼看他,原本该是温润的眼眸确实瞬间溢满杀气:“我耐心有限,你若是不愿意说,那我就只有把你丢进海里,去喂鲨鱼了”

    兮秦敖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要杀就杀!”

    “很好”赫澜倾点头,手腕翻转,一掌拍在兮秦敖胸口,掌力穿透他的身体,硬生生打得兮秦敖一口血吐了出来。

    眼看着兮秦敖身子瘫软在地呼吸急促,赫澜倾两手负在身后,眸色愈发冷冽:“归魂蔻到底在哪?”

    兮秦敖难受着,胸口的骨头仿佛都被震碎了一般,口中血液一直翻涌着:“你为什么这样想要归魂蔻?不过就是江湖胡乱的传言你也相信吗?”

    赫澜倾只垂眼看他:“若只是一般的江湖传言我自是不信,但只若是神医白凤之言,必然可信”

    兮秦敖大惊:“白凤?你……你居然认识白凤?”想到江湖中传言这个能跟阎王抢人的白凤神医,兮秦敖心里说不出的波动,即惊又喜。

    赫澜倾只看着别处,蹩了眉:“归魂蔻,紫气丹,龙烛息还有复莲笙,合四者之效可让人还生”垂眼看着地上的人,赫澜倾道:“归魂蔻为你乱影之宝,七年前你判出乱影时盗取了这归魂蔻从此音讯全无,隐藏与这两峡谷之中对不对?”

    “你……?”兮秦敖大惊:“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知道的还不仅如此” 赫澜倾眼眸一斜,冷笑:“兮夙影十年前死于万俟夜之手,你当年盗取归魂蔻无非也是为了他,只是……你却没有想到兮夙影死后,他的尸体居然不知所踪,乱影现在正到处的追捕你,而你却因为一直藏在这里,所以,大概你倒现在都不知道,五年前,兮夙影便已经死而复生,并且还被人送给了上官青墨吧?”

    兮秦敖震惊,瞪大双眼完全不能消化着从赫澜倾口中听到的消息。

    这边正说着话,一旁却是有人影飞掠而上,赫澜倾只斜眸看了一眼,见来者是吕毅只问了一句:“可找到了?”

    “大公子”吕毅上前:“大公子,我们在山寨的底下密室里发现了个东西”

    “何物?”赫澜倾起身看他。

    吕毅忙双手将东西递上,那是一个由玄铁所造的小箱子,周身覆满了寒雾的冷气,仿佛是在从冰窖里找出来的一样。

    赫澜倾看了一眼,还没说完,兮秦敖突然瞪大双眼,神色显得有些狰狞:“你们!你们怎么找到的!!!!”

    “嗯?”兮秦敖的反应让赫澜倾微微挑眉:“看你这般反应,那想必这归魂蔻就是在这里了”

    兮秦敖牙根紧咬,狰狞着面色飞身上去就想要夺,赫澜倾身子一侧,五指捏住兮秦敖的手腕,只一个用力当即便断了他的腕骨,顿时疼得兮秦敖惨叫一声。

    断崖处,赫澜渊与盗凌听着山顶传来的声音,两人明显一怔,只对看一眼,就默契的一起飞身掠向崖顶。

    崖顶处,赫澜倾刚断了兮秦敖的手腕,再补了兮秦敖一脚,挡就将人给踹飞下去,衣袂翻飞间,赫澜倾只淡淡地看着兮秦敖掉落崖底,消失不见:“想对我施展幻术,也得你先有这个本事才行”

    “大公子……”吕毅迟疑。

    赫澜倾没听他把话说完,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错步转身,眸光所及之处,刚好看见那才刚飞掠上来的两人。

    盗凌一瞅赫澜倾的身影,当即神色惊愕,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抱着怀里的上官无玉。赫澜渊站在一旁却是瞬间眉宇紧拧,微微侧首的模样,眼低杀意格外渗人:“你怎么在这里?”

    相比于之前对着兮秦敖的那一份冷血与残拧,此时看着自己的弟弟,赫澜倾明显的变得柔和许多:“来这里,只是取一件东西罢了,并非是刻意跟踪你们”

    赫澜渊拧紧眉宇,周身的气息愈发凛冽而又杀意,就在盗凌以为他即将对赫澜倾动手的时候,随着一身巨响,整个山巅瞬间剧烈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盗凌大惊,抱着上官无玉堪堪跃身而起。

    众人飞身跃起,地面的晃动一直没有停下。赫澜倾目光看着几人身后那冒着青烟撩撩,当即眉宇紧拧:“是火山喷发了,大家快走!”

    一听这话,盗凌脸色瞬间惊了,二话不说抱着上官无玉嗖一下就跟那鸟似的眨眼消失不见,轻功之快,怕是这两人也赶不上。赫澜倾闪身而上,一把抓了赫澜渊的臂膀带着人,急速的朝着山脚飞跃过去,众人才刚行动,轰得一声,火山突然喷发,滚烫的乱石被喷发而出,青烟冲顶,连天边都得染得红艳一片如同被大火灼烧一般。

    四人急速朝下飞掠,衣衫翻飞直发出猎猎的声响,山顶被烧红的乱石如同下雨一般莆田盖下,热流浸过山峰冲击而下,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眨眼全都淹没……

    “快跳海里!!!”

    赫澜倾大喊着,扯了弟弟就直接普通一声浸入海水之中。盗凌不敢耽误,抱着上官无玉也一头扎了进去,吕毅紧跟众人也不落谁之后。

    滚烫的石头随着众人落入海水之中,直惹得水渍沸腾,水珠乍然而起,一颗颗如同珍珠似的在水中散发着它的光泽。

    藏在水底,眼看着四周□□的景象,所有人都闭了呼吸,可是……上官无玉在忍了一会之后,到底还是因为年幼而无法闭气,一张口,咸湿的海水当即凶猛地朝着他口中灌入,一下子就让他难受得胡乱挣扎,只想要浮出水面。

    赫澜渊一看他的情况,当下急忙游上前去,将上官无玉拉倒自己怀里抱住,而后对着他的嘴堵了过去,将自己口中的空气给上官无玉灌去。

    上官无玉才感觉没什么难受,仔细一看,瞧见的是赫澜渊贴近的脸,心里顿时一阵惊愕,还没能回神,赫澜渊就抱着他骤然浮出水面,两人刚一探出头去,上官无玉就只能张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咳嗽不止。

    “怎么样?好些没有?”赫澜渊一脸焦急的看他。

    上官无玉没能回答,才刚止了咳嗽,突然想起什么顿时惊得脸色发青:“无辰!无辰还在山上啊!!!”

    赫澜渊还没开口,盗凌与赫澜倾还有吕毅也跟着相继浮出水面,才喘了口气,上官无玉就挣扎着想要回去:“无辰无辰在山上我不能丢下他不管!我要去找他!”

    “等等!”盗凌急忙开口:“你放心,无辰没事,他已经被白翼带下山了”

    “真的?”上官无玉青着小脸,盯着盗凌与赫澜渊看。

    赫澜渊轻轻一叹,摸摸上官无玉的头:“你放心,他没事,早在我们上去之前,白翼便已经将他带走了,他现在很好”

    得了赫澜渊的话,上官无玉才松了口气。

    赫澜倾扭头四周看看,之前火山喷发所带来的危机已经停歇下来:“现在没事了,大家都上岸吧”

    赫澜渊拧眉,并不看他。

    上了岸,几人浑身湿透的模样,隐约透着几分狼狈,上官无玉还小,盗凌怕他生病,遂提议道:“大家身上都湿透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先休息取暖,烘干衣服吧”

    赫澜渊不语,只低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孩子。上官无玉拧眉,突然抬头朝盗凌看去:“我们不去找白叔叔吗?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万一……”死了怎么办?

    赫澜渊一愣,脑子里不禁想起之前白画斳那危险的做法。

    他最后选择的是上官无玉,为了上官无玉的安全,他甚至不惜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明明就是一个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孩子而已……为什么……

    赫澜倾看了看他们,摇头:“我还有事,既然拿了我想要东西,就不便多留了”说着,眸光一转,看向弟弟:“兮秦敖已死,你们不必担心他会再以阴阳幻术对付你们了……”话都没有说完,赫澜渊骤然转身走开,赫澜倾心里轻叹,只看着盗凌抱拳:“告辞,吕毅,我们走吧”

    盗凌目送他们两人离开,又撇了赫澜渊的背影一眼,这才迟疑着道:“其实……大公子这人很不错的……道上不少兄弟都很佩……”

    “再说一个字就滚!”

    被赫澜渊冷冷一瞪,盗凌瞪大双眼,顿时满脸委屈扑倒上官无玉身上:“小公子啊,你说我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为什么你澜渊爹爹他……”

    “你话确实有点多……”上官无玉说得毫不留情。

    “……”盗凌噎住。

    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一个鼻孔出气的啊。

    ☆、第二十五章:夙懿万俟

    火山突然的喷发,让赫澜渊与盗凌都措手不及,再一想到之前掉下崖底的白画斳身上本就带了伤势,如果再遇上这般情况还能不能留下性命?

    这担忧的疑问,赫澜渊与盗凌都只是在心里默默回响,上官无玉坐在篝火旁,摸着自己正烘烤的衣衫,确定衣服已经干了,立马拿过穿上,就仰头对赫澜渊道:“澜渊叔叔,我衣服已经干了,我们去找白叔叔吧”

    赫澜渊一愣,低头看他。

    盗凌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眸光看了看赫澜渊,又盯着上官无玉:“你真的没事了吗?不要再休息一下?”

    上官无玉摇头:“我没事了,我只是担心白叔叔,他为了我掉下山崖,也不知道会不会死,我担心他,我想去找他”

    盗凌等得就是这话。

    赫澜渊轻轻一叹,抬手揉在上官无玉的头上:“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嗯!”上官无玉重重点头。

    白画斳这人,赫澜渊已经记不得他了,而今对他这的厌恶与憎恨全都是来自于他对赫影灵的维护,只是回想着之前他为了上官无玉那奋不顾身的样子,仿佛心底里对他的恨意厌恶,一下子又减了许多……

    只是……他这个人算怎么回事?

    一边说自己是他十年前就已经成亲的男妻,可是一边却又维护着赫影灵……

    其实……这些年,白画斳会留着赫影灵在自己的身边,无非只是因为他的模样与赫澜渊一样而已……这……这只是在睹物思人……

    只是如今的赫澜渊不懂,也不知道。

    夜色漆黑,空气愈发的冷冽起来,礁石处,白画斳躺在沙滩里面,半个身子都还浸泡在水中,浑身湿透的样子,衣衫上有多处被树枝刮破的痕迹,发丝乱了,湿漉漉的贴在颈子处,脸侧的刮痕鲜红异常,伤口处也都被海水浸泡得发白,可见,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毫发无损。

    白翼与盗凌连同赫澜渊带人找到这里的时候,看见得就是白画斳的这个模样,眼见得白画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盗凌与白翼都惊了一跳,赫澜渊却是抓着上官无玉的手,只怔楞地站了原地。

    “庄主!庄主!”盗凌与白翼将他扶起,感觉他一身冰凉,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盗凌急忙盘膝坐在他的身后两手拍在白画斳的背上,就开始给他运功,好一会,白画斳这才幽幽睁眼醒来,懵了一会只愣愣地看着身边的两人,片刻才彻底清醒,当即不禁低声一笑:“呵,看来我是个后福无穷之人了”

    听他出声,白翼大大松了口气。盗凌急忙收手,将他从地上扶起:“庄主,您感觉如何?还能动吗?”

    点了点头,白画斳硬撑着站起身来,这才抬眼看向那牵着孩子立在自己前面的人,轻柔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死”

    赫澜渊只拧眉盯着他看,一言不语,反倒是上官无玉突然挣开赫澜渊的手,朝着白画斳扑了过去,将他紧紧抱住:“白叔叔!”

    低头看看还不到自己腰间的孩子,白画斳轻笑,摸摸他的头:“无玉不怕,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一点小事死不了”

    上官无玉仰头看他:“为了我,你值得吗?”明明就没有多大的关系,值得这样连命也不要?

    白画斳被问得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一个不过才几岁的孩子会对着自己问出这种问题,掩嘴轻咳一声,白画斳只吐了两字:“值得”因为澜渊很看重你。

    白翼看他神色有异,话音愈发的弱,当下急忙打断:“庄主,属下先带你回去疗伤吧”再不治疗可就要出事了啊。

    一行人靠着几只备用小船,在海上吹了两天一夜,两个孩子都惹了病,而白画斳因为伤势颇重,在第二日的早上就发起了高烧,到现在都还昏迷着一直没醒。

    “怎么样?我们到底还有多久可以上岸?”赫澜渊眉宇紧拧,满是阴霾的神色异常骇人。

    面对白画斳情况的恶化,白翼也脸色异常难看:“大约还有几日的……”

    “不用等那么久了”这厢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站在船头的盗凌突然看着远处道:“已经有人来接我们了”

    赫澜渊一愣,与白翼一起扭头朝着盗凌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只看见一只大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行驶过来,穿上插着得旗幡迎风猎猎,隐约间还可以看见上面绣着得字样——万俟。

    “是御剑山庄万俟夜庄主的船只”盗凌笑道:“这下庄主他们有救了”

    御剑山庄万俟夜,白画斳的狐朋狗友,如今二十有七,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惯爱穿着一身暗紫衣衫,上以银色丝线绣着复杂的纹样,广袖翻飞,衣袂翩翩,披散得发仅用了一根紫色发带随意束扎,额鬓两边垂下的发丝衬得他俊面锐利,比起十年前仿佛更显佞气之感,佞而不奸,邪俊异常。

    船头上,当万俟夜看见昏厥中的白画斳时,非但并不着急,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白庄主,也有吃瘪的时候啊,啧啧啧……”

    盗凌无语:“万庄主,可否先让我等把庄主带上船再说别得?”

    万俟夜淡淡一笑,抬手让人打开舱门,将盗凌等人都一一拉上了自己的大船。

    赫澜渊早已记得不当初的事,所以这会子见了万俟夜也不知他到底是谁,只是急忙安排着,将上官无玉与无辰带回船上,毕竟孩子还小,身体底子也差,在船上吹了两天一夜自然病了。

    站在船头,万俟夜看着他的身影,起先的第一眼还以为这个人是白画斳身边的赫影灵,可是后来才发现不对劲,他的气场可比赫影灵霸道了不止十倍啊,他是……

    安顿好了白画斳与两个孩子,盗凌立即被万俟夜叫了过去,只有两人的船顶,阳光明媚海风悠悠。

    “你是说,他是赫澜渊?”万俟夜狐疑的双眼微眯。

    盗凌点头:“是,只不过他而今已经记不得当年的事了”

    “记不得那便记不得吧”万俟夜随意地道:“当年白画斳能擒他一次,而今一样可以,只不过……”斜了眸,万俟夜别有深意地看向盗凌:“画斳别是被人钻了空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好”

    盗凌浑身一震,立即单膝跪下:“万俟庄主言重!属下谨记庄主交代,跟随玉横公子,只是奉命护他周全,属下绝不敢对玉横公子存有二心!”

    万俟夜只淡淡的勾唇一笑:“你有没有二心与我何干?关键是画斳信你才是”

    盗凌眉宇紧拧,低下得头,脸色一片凝重。

    万俟夜不再多留,转身朝着一旁楼梯处走去:“盗凌,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所以……他看出来了?

    楞在原地,盗凌握着掌心,紧拧的眉,在听到万俟夜的话后,便没有松开过。

    ……

    因为过了与白画斳约定的时日,还不见这人出现,万俟夜便也猜到怕是海上出了事,这才带人出海去找,没想到这么凑巧当真是遇见了只能乘坐小舟渡海得白画斳等人,这次一行,白画斳先受赫澜渊一掌,后又被九鬼白雾阵所创,虽是内伤,但也不足以致命,只是掉下断崖的时候被树枝刮伤,伤口发炎又吹了长时间的海风,这才体力不支而倒下,病床上一趟就是两天。

    这两天上官无玉倒是好了大半,就是上官无辰还一直拖着不见好,赫澜渊特意来看他们的兄弟的时候,上官无辰正躲在桌子底下,撅着小屁股对着桌子上神色愠怒的上官无玉。

    “这是怎么了?”赫澜渊看得好笑,直接朝两人走去。

    “澜渊爹爹”上官无玉轻叹,将手里的汤药碗放到桌上:“无辰又闹性子不肯吃药了”

    上官无辰躲在桌子底下,继续撅高自己的小屁股对着哥哥:“药太苦!我不要吃!每次吃了嘴巴都苦苦的!”

    赫澜渊听得一笑,蹲下身看他:“可是不吃药,病就好不了,到时候就只能像白画斳一样天天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连冰糖葫芦都不可以吃了”

    上官无辰当即一愣,抬眼看向赫澜渊。

    赫澜渊只朝上官无玉招手:“无玉,既然他不吃药就不吃吧,等船靠岸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如何?”

    “好啊”上官无玉一笑,直接朝着赫澜渊怀里扑了进去,两手抱着赫澜渊的脖子,撒娇得道:“我想吃鸡,辣椒油闷鸡,还有韭菜炒鱼干,听说民间还有种小吃叫酸汤丝娃娃我也想尝尝!”

    “好啊”赫澜渊两手将怀里的孩子抱住:“那等你痊愈了,我就带你去”

    “嗯!”上官无玉重重点头,满脸都是向往的笑意。

    无辰躲在桌子底下,听着他们的话暗自咽咽口水,臌胀着腮帮子闷了半响,才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端了药碗一口喝下,然后朝着桌上重重一放:“我要吃辣椒炒海瓜子!”

    赫澜渊与上官无玉扭头看他严肃的小脸,两人都是噗嗤一声失了笑意。

    ☆、第二十六章:国之乱事

    窗外海风呼呼,水声浪浪,房间里,白画斳靠在床头,虽然脸色还透着几分苍白,但情况似乎已经好了很多。

    “我再帮你运功一次,你这内伤差不多就没有什么大碍,往后的几日好生休养着就可以了”房间里,万俟夜站在一旁正拿帕子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白画斳勾着嘴角轻笑一声:“我可以说你这是在多管闲事吗?”

    万俟夜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再送你一掌如何?”

    白画斳斜眼看他:“不怕我报复回来?”

    万俟夜笑得一脸优雅:“随时恭候”

    两人闲话着,门外婢子送来了汤药,白画斳才刚接过,就听得万俟夜道:“说起来,之前看见赫澜渊时我还以为那人是赫影灵”看着白画斳喝药的动作明显一僵,万俟夜复道:“既然这赫澜渊都回来了,那这个赫影灵你是不是应该处理了?不然以赫澜渊的性子,当年他能摆你一道,而今只怕一样也能杀了你”

    “澜渊他……”放下药碗,白画斳轻轻一叹:“他忘记我了”

    万俟夜听的狐疑。

    白画斳也蹩着眉宇:“他能记得赫影灵,能记得赫家人,就连他以前的朋友他都记得,可是……他却就只不记得我一个人……”

    万俟夜微微挑眉:“这算不算报应?”拍了拍白画斳的肩膀,万俟夜微微眯眼:“要不要我再帮你一把?我这里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啊……”

    “不必”白画斳摇头:“现在的澜渊已经不能与当年同日而语了,甚至他的功夫都可能不在我之下”所以你想找死尽管的去我绝不拦你。

    “……”

    看万俟夜突然不语了,白画斳好笑的斜睨着他:“咦?你怎么没声了?”

    “咳”万俟夜装模作样:“有机会倒是可以试一试他的底子如何”不知道当年连傲陌阡几招都接不下来的人,如今会强悍成何种模样?

    微微叹息,白画斳沉吟片刻,才又道:“过两日,让你的人去把赫影灵接去你万剑山庄吧”

    “做何?”万俟夜挑眉:“留着他睹物思人了这么久,而今正主回来,未免麻烦难道不是应该杀了干脆的吗?不怕将来成为祸害?”

    白画斳拧眉:“影灵他……当年……到底是我自己去招惹他的……”所以到底是自己对不起赫影灵在先。

    听了此话,万俟夜微微拧眉:“怎么?一向习惯了不拿真心当回事的你现在也开始醒悟了吗?”说着,见白画斳不语,万俟夜的面容也现了肃色:“其实我觉得即便当年是你先招惹了赫影灵,可是这些年了,该还得你也还了,而今正是当断之时,若不然我只怕你将来养虎为患”想了想,万俟夜又道:“若是你不忍心对他下手,那便由我来吧”

    “我没有不忍心,只是留着他,对我还有用处”

    听此言,万俟夜蹩了蹩眉,也不知怎的点了头:“既然这样,人我暂且替你看着,在我御剑山庄里面,便是祸害晾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

    白画斳没再说话,只将药碗里的药汁都喝了干净。

    万俟夜一拂衣袍坐下,突然间道:“你知道吗,葵安出事了”

    白画斳明显一愣:“出了何事?”

    “蒋仁义叛变,率兵反周,自立民王,一月之内,连夺三关十二寨,胡光吉奉命带兵围剿,却至今仍无胜算”万俟夜道。

    白画斳一愣,只道:“叛军谋反,这是朝廷的事与我何干?”

    万俟夜只是笑笑:“知道与你无关,但与我就有关联了啊”

    白画斳狐疑看他。

    万俟夜两手负在身后,在房间里缓缓踱步:“蒋仁义已经先后攻下岭南,厄川,普及,再过了巴鲁与嶹企,便可兵临我官洲城下了,到时候作为官洲第一把交椅,对于我,蒋仁义会采取何种手段?”

    白画斳幽幽点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怎么?堂堂御剑山庄的庄主,一向不是都横着走吗?现在怎么却惧怕气了一个小喽啰?”

    “我不是惧怕他一个小喽啰”万俟夜面有肃色:“我只是在担心背后支持他的人”

    白画斳听得微微眯眼:“你的意思是……”

    万俟夜道:“我之前派人查过,蒋仁义起兵之前不过就是军中一名中军行走,可是他却有这般能力一呼百应推翻杜州总兵,若说他背后无人,我不相信”

    微微拧了眉宇,白画斳五指轻叩床边,似在想些什么。

    万俟夜看他突然不语,便道:“你身体才刚好转,这些事暂时不想也罢,我会且先让人看着,待有什么情况,再与你联系便是”

    ……

    蒋仁义叛变,行军攻打之处,眼看着很有可能与于官洲对上,如万俟夜说说,一个中军行走,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耐,敢推翻总兵呼应全军造反,只是不知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大公子,您看此事……”

    绿叶匆匆的竹林中,赫澜倾看着手里被人传递过来的纸条,眉宇轻拧久久不语,吕毅在他身侧面有肃色,迟疑着虽然问了话,却没有将话说完。

    “让寇恒进来吧”半响,赫澜倾才道了这么一句。

    寇恒,年近二十又八得男人,看似粗鲁的土匪汉子,实际上却是民间义军的首领,此番追着赫澜倾而来,就是为了与之相谈合军一事。

    被人召唤入内,寇恒刚一推门,就瞧见房间里,赫澜渊坐在桌边端着茶杯轻敏的样子,像是一块活的翡翠玉石,不禁看得有些双眼发直,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人会是干这种轰轰烈烈大事的人。

    “阁下远道而来,总不会就只是盯着我看得吧?”放下茶杯,赫澜倾的话音里面透着几分淡淡的揶揄。

    寇恒骤然回神,急忙抱拳:“在下寇恒,见过大公子”

    赫澜渊面色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早便听闻这义军之首是个响当当的汉子,今日一见当真所言非虚”

    “大公子妙赞了”寇恒道:“说起来我不过也就只是粗人一个,兄弟们推举我为首领不过也只是因为我重信讲义而已,若当真要论行军布阵,实在不敢在大公子面前班门弄斧”

    赫澜倾放下茶杯,口中温润儒雅得道:“而今大周内乱已起,南有蒋仁义起兵反周,一月之内连夺三关十二寨,而今正是气势如虹,军心稳固之时。西有莫道寻,世袭王候爵位,手握重兵,如今虽是按兵不动却实力雄厚,手下大将更是如云。北上樊武,以飞骑兵威名远镇,虽偏处苦寒之地,却最是耐性之人,这三人,任何一个实力都不会比我赫某差到哪去,甚至过之而无不及,阁下却怎得就这般看重我赫某,愿与我合军呢?”

    寇恒微微拧眉:“实不相瞒,若论实力,论权利,大公子与之三人相比却是有不足之处,但我寇恒既然选择带领义军与大公子合军,便是相信大公子的为人,这天下,除了大公子,旁人都做不得这天下的主”寇恒徐徐道来:“蒋仁义起兵反周,乍看之下是顺义民意,但以他一个中军行走,有何本事可以做到推翻杜州总兵佣兵而反,除非是他背后有人,至于此人目的为何,我尚不清楚,但看蒋仁义这能弑主犯上之举,此人绝非善类,不可相托,西北侯爷莫道寻虽然实力雄厚,手中大将如云,但至今仍旧立场不明,说他依旧臣服大周之下也不为过,若与他合军,我便可能是在与虎谋皮,至于北上樊武,实不相瞒,几年前我曾与此人打过交道,这人阴险之极,让人防不胜防更是不可相交,如今放眼天下唯有大公子一人值得我寇恒带领诸位兄弟,跟随左右了”

    赫澜倾面色淡淡,一贯的优雅,让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看来阁下在做好打算之前,是将我们所有人都查了个一清二楚啊”

    “不敢”寇恒抱拳微微低头:“只是此事关乎我义军存亡,寇恒身负众多性命不敢大意”

    放下手中茶杯,赫澜倾走向寇恒,抬手扶他一把:“你说得对,这事关乎众人的身家性命,是马虎不得,能将我们四方调查得这般清楚,看来你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寇恒不懂赫澜倾这到底是喜是怒,之是微拧着眉,盯着赫澜倾看。赫澜倾微微一勾嘴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天策军如今正是需要你这般有勇有谋之人,欢迎你与你的义军加入我天策大军”

    寇恒楞了一愣,这才猛然醒悟,急忙单膝跪地:“属下寇恒!参见天策王!”

    ☆、第二十七章:血的味道

    万俟夜的船只在海上行了两日,眼看着还有一日的路程才能返回陆地,这两日上官无辰被哥哥无玉用美食诱骗乖乖的吃药,身体已经好了大半,但是另外一个人成年的男人却玩起了这种小孩间的幼稚把戏,任凭别人怎么劝说就是不肯吃药。

    赫澜渊听到下人的嘀咕时还不相信白画斳会这么无聊,可是当赫澜渊晚上特意去看他的时候,没想到一推开房门,当真看见白画斳苍白着脸色却将碗里的药倒入花瓶里面,当即赫澜渊拧眉了:“好好的一个白玉瓷花瓶,就被你这么糟蹋,可惜了啊”

    白画斳一愣,居然还不觉得心虚,反倒一派坦然与从容:“能被我看上应该是它的荣幸,哪里会可惜呢”

    赫澜渊站在门边,斜眼看他:“你可以更无耻一些”

    “那你可是想看?”白画斳轻笑,举步朝着赫澜渊走去:“我在这里躺了两日都不见你来看我,若不是怕将病气过给孩子,我早便都去找你了,这两日你倒是只顾着他们兄弟,全然将我抛诸脑后了啊……”

    赫澜渊宁眉:“说起来你也幼稚了一些吧?我觉得无玉都比你懂事多了”

    “不一样啊……”白画斳吃味地叹息:“他有你时时刻刻地陪着,而我却是孤身一人”

    赫澜渊当即抱胸,斜睨者他:“不是传言七贤庄的白大庄主身边从不缺人的吗?怎么还会孤家寡人?说出来谁信呢?”

    “信不信都好,可这是事实”眸光真挚而又深情的盯着赫澜渊得眼看,白画斳只给了这个回答。

    “白画斳”赫澜渊被他看得不悦,骤然转身背对着他:“我不喜欢你,甚至我讨厌你”

    白画斳低低一叹:“就只因为我曾经护着影灵?”

    “是”赫澜渊说得干脆异常:“赫影灵跟我的恩怨不是一点半点,如果我跟你以前真像你说得那样,可是在我失踪之后你却还留着赫影灵,就见得你对我并非真爱,只要是一样的脸,哪怕他们只是两个人你都可以接纳都可以毫不在乎地留着他,不管这个人是赫影灵还是我”

    “不是的”白画斳急忙道:“我留着赫影灵只是因为你,是因为你……”

    “那些都不重要”赫澜渊冷声打断:“我现在唯一在意的,只有我的孩子”

    提到孩子,白画斳也严肃了神色:“你是哥儿?”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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