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冢 作者:风之岸月之崖

    第24节

    “热河?”上官无玉明显一愣:“怎么来了这里?”

    小安道:“殿下,热河这边是绕了一些路程,但是这边比较安全,所以……”

    “为什么?”上官无玉当即拧眉,起身掀开了门帘:“为什么要绕道热河不直接从北林城过去?”热河太远,路程基本上都要多出两个月的时间来了。

    小安支吾半响,才不得已回道:“殿下,北林城那边现在正在闹饥荒呢,那边不安全,听说那边现在还有人吃人的,所以咱们……”小安话没说完,驾车的马却突然嘶鸣一声,而后挣扎着骤然倒地,马车眼看即将倾倒,立即便有侍卫上前将上官无玉一把抱住,而后,众人全都围拢将上官无玉与小安围护中央。

    “怎么回事?”上官无玉眉宇紧拧,神色有些阴霾。

    侍卫上前,只看了一眼,便道:“是冷竹枪”

    “冷竹枪是什么东西?”上官无玉不懂。

    抱着他的侍卫忙将他小心地放到地上,回答:“回长孙殿下,这冷竹枪是民间百姓用来狩猎的一种小枪,与弹弓相差无几,只是比起弹弓更具有杀伤力”

    上官无玉只拧眉,盯着那倒下的马看,还在思量什么,树林里,就有人影涌出,一个个叫喊着就像疯了一样扑出来,一个个衣衫褴褛,蒙头垢面,像群疯子一样。

    “保护殿下!”抱着上官无玉的人大喊一声,四周得侍卫随即纷纷拔出佩刀,凶狠的架势,当即吓得那些疯子一怔,明显迟疑了动作。

    上官无玉眉宇紧拧,眸光细细看着那人,发现那些都只是一般小老百姓,除了个别人的手里拿着类似那弹弓的东西之外,其他人手里便都是空荡荡的。

    “官家人啊!”人群中,有人冷讥高和:“我们老百姓挨饿受冻,处处都是人吃人,你们官家人却还过得这么逍遥,你们这根本就是藐视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啊!”他得冷讥高和引得四周一片符合与叫骂之声。

    怎么回事?

    上官无玉心里一片狐疑,却还来不急细问,人群中,便听得有人大声喝吗道:“杀了他们!”

    一句话又点燃了所有人才刚熄下的杀意,而后所有人居然不再顾忌那些侍卫手里的长刀,全都凶猛的蜂拥上前。更是有人举起手里的弹弓,一记冷竹枪,隔着两仗的距离,便射杀了那其中一名围护的侍卫,而后、空子出来了,众人叫喊着,蜂拥上去将这围护上官无玉的侍卫彻底拉开。

    荒野处,瞬间混战起来。

    眼前的情况完全超出上官无玉的想象,心里虽然惊怕着,但也不至于到被吓得嚎啕大哭的地步,只严肃着神色盯着四周得景象。

    兵民混战的情况,完全失去了控制,眼看着四周得人疯狂一样的涌朝上官无玉身边,可是却都在即将伤到上官无玉之时,竟是骤然毙命倒地不起,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凡是接近上官无玉身边的人都死得突然而又诡异,一下子竟是将众人都给惊得一愣,一个个全都惊恐诡异的盯着上官无玉。

    上官无玉也心里狐疑,只是当看见那杀了人的兵器是何模样时,脸上当即露出大惊的神色,未开口,眼前影像一花,却是有人单膝跪地,朝着上官无玉行礼叩拜:“属下随影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第三十七章:皇家之名

    盯着地上的背影,上官无玉紧绷着心口,挣开侍卫抱着自己的手臂,朝随影走进:“你……你还活着?你没死?”

    随影抬头看他:“回殿下,那日属下虽然受了重伤,但却并没有死,这些日子只是一直在暗处养伤而已,半个月前刚回京城便听得殿下即将入军的消息,这才急忙赶了过来,让殿下受惊了”

    上官无玉心里大喜,伸手扶了随影一把:“回来便好,只要你没事,那就比什么都好!”

    随影明显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上官无玉会有这般的反应,还没回神,上官无玉脚步一错,上前看着那些怔楞在原地的百姓,拧了小眉:“依照我大周律法,你们今日之举所犯之事足够灭你们九族,但在那之前本宫想要弄清楚,你们是哪里的百姓,为何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凶与皇家人?”

    上官无玉的自称让众人皆楞,而后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声:“你……你到底是谁?”

    眸光看向那问话的青年人,上官无玉没有答话,随影便替他开口:“他是我大周皇长孙殿下!”

    一句皇长孙,彻底怔住了众人。

    上官无玉不觉所以,只拧着眉问:“刚才的问题,你们还没有回答本宫,你们说得人吃人是怎么回事?”

    一个孩子到底做不做得百姓的主?

    不知道,也不确定,只看着小孩那老练沉稳的模样,青年人到底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长孙殿下!今日之举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乡野大旱庄家里颗粒无收,朝廷赋税又一年比一年还重,我们这也是实在没了活路啊!”

    上官无玉一愣:“大旱?本宫记得,对于旱情,皇爷爷不是派了人去救治并下令州府开仓放粮了吗?”快三年了,怎么灾情却一点也没有得到缓解,还弄成今日这样?

    “开仓放粮?”那青年哽咽道:“朝廷从来就没有开仓放粮过,百姓们去闹了不止一次要求他们开仓放粮,可是……不是被他们抓了,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粮食?那是一粒都没有见过啊!”

    那青年说到激动处,眼眶里都泛起了血丝。

    有妇女哽咽着也道:“小妇人家在平南,半年前平南水灾,还闹了瘟疫,可是朝廷非但没有派人管制,竟还将灾民驱赶一处,放任灾民们自生自灭,小妇人若不是侥幸逃了出来,只怕也早已死在了南平”不是被洪水淹死也不是瘟疫病死,而是被人逼死。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这些人都是各处汇聚而来的,求的不过也只是一口饭吃。

    上官无玉静静听着,脸色愈发阴霾,即便想要隐藏心里的波动此时也无法做到,眸光静静一扫眼前的这些难民,好半响,上官无玉才终于开口了:“随影,杜仲”

    “属下在”

    “属下在”

    随影与杜仲同时应道。

    上官无玉拧眉:“先随本宫去找这热河府尹!”

    ……

    苍茫山,在休养多日之后,赫澜渊得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正当他们准备拔营返回京城的时候,不曾想京城那边却传来了动静……

    上官海担任监军,带着圣旨直接奔来了苍茫山。

    听到这个消息,赫澜渊明显一愣,心里还在狐疑上官海怎么会来的时候,肖煜命人准备香案,待听得上官海的宣读时才知道……汴京赫澜倾造反了,所以上官青墨这是要他出兵征缴……赫澜倾。

    没了外人的营帐里,赫澜渊披着披风站在原地,手里紧拽着的是上官海刚才交给自己的圣旨,黄亮亮的绢布握在掌心,这量……可一点也不轻。

    “澜渊……”营帐外,有人踏步进来,正是这些日子一直跟在赫澜渊跟前的盗凌。

    赫澜渊只抬眼看他,而后随意地将手里的圣旨放到一旁的木箱里面,面色冷然不见什么异样。

    盗凌微微拧眉,迟疑着还是问道:“你……你真打算出兵征缴大公子吗?”

    “嗯”赫澜渊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盗凌盯着他的背影:“现在后悔的话也许还来得及,不然真到战场相见,只会……”

    “盗凌”骤然转身,赫澜渊眸光微冷:“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闭嘴,要么离开”

    盗凌微微一叹,再抬头时,脸上又是那张欠揍的笑:“好不容易才能光明正大的留在这里,在没有讨到名分之前哪能这么轻易说走就走的啊,是不是?”

    赫澜渊蹩眉地看他,一言不语。

    盗凌一把抓了赫澜渊得手,大喇喇的就朝外面拖走:“走走走,我来找你是喝酒的,这些东西让那些随侍给你收拾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收拾?”赫澜渊任他拉着走,脱口就问。

    盗凌明显一噎。

    赫澜渊再次提醒:“别忘记了,你现在是我的随侍,所以我的衣物现在都是由你来打理的”

    盗凌认命:“是是是祖宗爷爷,晚上回来了我一定给你收拾好了”所以性格别扭什么的有时候真是磨人啊……

    ……

    热河府尹名唤彭琪,两年多前花了几万辆银子买了个官位来做,这两年多早已吃得肥头大耳,晕晕乎乎几乎分清楚东南西北了,当听得府中家奴来报,说是皇长孙殿下来了时,彭琪还一头雾水的样子看着家奴:“你说什么?皇长孙?”皇长孙今年多大?彭琪不知道,只隐约知道皇长孙好像还是一个孩子。

    家奴在旁应是。

    彭琪拧眉,思量片刻,这才懒洋洋的起身:“走吧,咱们也去看看这京城来的皇长孙是个什么模样的”

    府尹的大门打开,彭琪站在中央伸头一看,当即就被门外的阵仗吓了一跳。

    大门外围聚了至少不下百人的难民,大门的两边左右立着的全是一身官服腰佩长刀头戴纱帽的侍卫,一个个凶神恶煞,目光如炬,大门前方还站着三两人,两个大的左右而立,中间站着的却是一个身穿华服的七八岁小孩,小孩只有一个背影,看着虽然稚嫩,但那负手而立的样子却无端透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难道他便是那个所谓的皇长孙殿下?

    彭琪心里打鼓,还是俯身跪下:“下官彭琪拜见皇长孙殿下!”

    上官无玉微微侧首,目光微冷地看他:“彭大人好大的架势,连本宫来了,也须得差人通报才能得见大人尊容啊”

    一开口,小孩就没有好话,彭琪心里虽然打鼓,但想着皇家子弟,有那个不是纨绔弟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更何况一个小孩又能懂得什么?咧嘴一笑,彭琪一脸地低眉顺目:“皇长孙殿下息怒,下官管教无方才会让家奴做错了事,惹怒皇长孙殿下,殿下一路奔波而来,想必辛苦得很,不如殿下先入内堂,下官差人先伺候殿下用膳,算是下官为殿下的接风洗尘”

    “不必了”上官无玉一挥手,微拧的眉,明显透着对着彭琪的不悦,而后一甩衣袖,大步朝着门里走去,那架势威仪堂堂,竟一点也似一个孩子该有的气质。

    彭琪无端地看着心里一抖,正想要跟进的时候,却骤然发现那些难民也想跟进,当下急忙呵斥:“大胆刁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

    “随影!”上官无玉刚过大门一听彭琪的声音,当即彻底怒了:“将彭琪扣下!”

    “是!”

    彭琪心里大惊,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随影一把抓住,当即吓的彭琪一阵大喊,上官无玉不再理会,直接大步去了前厅,府尹门外的难民也全都跟着一涌而进,几乎都要站满了这府尹的大门前院。

    入了前厅,上官无玉直接上位,拂衣入座,杜仲领着侍卫左右分立与两边,随影抓着彭琪直接一脚将人踹跪到上官无玉跟前,随着他们一起而来的难民则完全的围满了厅门前。

    彭琪一看这阵仗,再也憋不住挣扎着高呼起来:“殿下!殿下这是何意啊?!”

    “大胆彭琪!”上官无玉怒而拍桌,一张小脸,分明就如同观音座下的童子,却是透着几许肃杀之气:“你身为朝廷命官,百姓疾苦你非但不予过问,竟还私扣粮食,置百姓生死不顾,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悟吗!?”

    “殿下!此话从何说起?”彭琪惊愕,欲想狡辩:“热河大旱,下官并非没有过问,只是上报朝廷却一直未有收到指派,下官区区小官,即便有心想要救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还想蒙骗本宫!”上官无玉当即一个杯子给他摔去,怒斥道:“你真当本宫年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彭琪怔楞,未能再说话,上官无玉又下了令:“杜仲!你带领两人去给本宫搜查!将我皇爷爷拨下的大粮一粒不差的全找出来,然后发放灾民!”

    “是!”杜仲抱拳,领了一小队人便转身离开。

    彭琪看他这等架势,顿时整个人都有些软在原地。

    为什么这个小孩……有些不一样……?

    杜仲带人将整个府尹搜查了遍,最后在地窖里面找到了那些被藏起来的粮食,消息一出,大厅门外的百姓当即忍不住高声喝骂,话音里全是难掩的激动,甚至已经有人叫嚣着要杀了这彭琪。

    门外百姓情绪有些激动,但到底是顾及着上官无玉此时是在给他们做主,倒也没有彻底失去控制,不过如果不是有那些侍卫拦在门外的话,也许情况又会不一样了。

    眼看这突然横祸是躲不过去了,彭琪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上官无玉爬去,求饶道:“殿下!下官……下官知错,求殿下开恩给下官一个改过的机会!殿下!求殿下开恩!”

    眼看他的手就要抓了上来,上官无玉嫌弃地一脚给他踹开,不一会又有人匆匆而入,在杜仲耳边低语,上官无玉抬眼一看,立即追问:“又是何事?”

    杜仲拿着刚才接到的账本,朝上官无玉递去:“殿下,这是在彭琪书房搜到的账本,地窖里的粮食大多皆被彭琪以高价售出,这上面都是他们交易的时间与交易人的名姓”

    彭琪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上官无玉接过本子粗粗一看,神色间顿现了几分惊讶。

    杜仲拧眉,思量片刻,迟疑道:“殿下,此事兹事体大,恐怕您不便插手,不如……”让人报给皇上让皇上安排人来处理?

    上官无玉并不说话,大概了看过了手里的账本,又抬眼朝门边那些忍耐着等自己给他们一个结果的百姓看去,深深吸了口气,上官无玉啪一声合上了账本。

    “杜仲听命!”

    杜仲一愣,急忙跪地:“属下在!”

    上官无玉拧眉:“彭琪罔顾百姓生死,私扣朝廷发放粮食,更私下交易买卖,今撤其官职,赐斩首!”

    一句斩首,当即引得大门外的百姓欢喜高呼,彭琪则已经傻在原地,杜仲与随影都拧起了眉。

    大门外,百姓的欢呼呐喊,像是恶鬼索命的惨叫,震得彭琪心跳如鼓,怔楞半响才骤然回神似得大喊:“不!我乃朝廷命官没有皇上的旨意谁能杀我!?即便你乃当朝皇孙,可你不过一个小小孩童有何全力决定本官的生死!没有圣旨你这样做等同于草芥人命越俎代庖!”

    听这话,上官无玉双眼一眯,一双孩童的眼里,初次展现了他隐藏起来的杀意:“本宫就让你知道,本宫到底有没有这个权利,杜仲!带他下去即刻就地正法!!!”

    上官无玉到底还是年幼了,若不然他便应该知道,今日一时痛快,是给自己的日后埋下了祸患的种子……

    ☆、第三十八章:两厢消息

    上官无玉在热河斩杀府尹彭琪,开仓放粮救济灾民的事不出几日便传得四处皆知,然而让人们最是关注的并不是“朝廷”终于出手关心起百姓的生死,而是这件事里,出手的竟然只是一个七岁的孩童,皇长孙殿下……

    百姓的事朝臣不管,皇帝不管,却只是一个养在深宫只有七岁的皇长孙来管,这件事的背后,有多少人是沦为百姓口中的笑谈?根本就不值一提?或者提了,是恨得将其拉下马来的?

    这些事,上官无玉并不知道,然而当他知晓后,却已经不能挽回半点局面了……

    而苍茫山?赫澜渊在接了圣旨之后,翌日一早便拔营动身,领着一干士兵与监军上官海,直奔汴京而去。

    汴京城如今是赫澜倾当家作主,自这赫澜倾举旗自立后,所带来的呼应远远超出他原本的想象,且不说赫澜倾原本自己的那些士兵,单是寇恒手里的义军就有九万多人,再有那些慕名而来,诚意想要跟随的各路人士,粗粗一算,就有四十多万,然而这些还没有算上赫澜倾自己手里原来的那些兵。

    汴京行宫里,赫澜倾正听着吕毅清报前来相投的士兵人数,点点头,还没说话,门外便有人急忙狂奔进来:“大公子!大公子!有……有消息了!”

    赫澜倾与吕毅同时一愣,扭头看向门边,吕毅当即出口呵斥:“雷炎怎这般没有规矩!!”

    雷炎一愣,这才想起来赫澜倾如今的身份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当下急忙收敛自己急性,朝赫澜倾抱拳:“王爷,属下知错,只是!只是属下找到了小公子的下落!”

    这话一出,别说赫澜倾了,连吕毅都惊了。

    “当真!?那……那孩子在哪?”赫澜倾明显难掩激动,却还在极力地压制着。

    雷炎回道:“属下打听到,当年的那户人家都迁移进了京城,可是却在碧同村遇了难,小公子之后好像是被村长家给收养了”

    忍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忍耐住,赫澜倾一把抓了雷炎的手,急忙追问:“你、你确定,孩子当初是被村长家收养的?不会弄错了吗?”

    “没有弄错”雷炎拍胸:“我仔细打听过,村长家的嫡二孙,如今与小公子年岁一样,而且也有人证明这嫡二孙确实是在小公子失踪之后才被抱回了村长家,只是村长等人对外一致的说辞都说这嫡二孙早年是本随他母亲住在外婆家,直到懂事了后才被带回来的”

    所以信息这么接近,很有可能当真是自己的儿子?

    心口翻涌着,闷堵而又喜悦着,赫澜倾深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手才终于压下自己的激动:“雷炎,我不管你用任何方法,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带回来见我”

    “可是……”雷炎面有难色:“王爷,京城那边出了点问题,怕是有些不太方便”而且还是要带走别人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出了何事?”赫澜倾狐疑。

    雷炎道:“京城传闻皇长孙殿下在热河杀害朝廷命官,置朝廷礼法于不顾,朝中现在划分两派,一是力挺皇长孙的人,一是想要置皇长孙于死地的人,京城里现在闹得有些风雨,还有不少逃难的难民已经抵达碧同村,使得村里发生了瘟疫,朝廷已经下旨封村了……”

    “瘟疫?”赫澜倾大惊:“怎么会有瘟疫这么严重?”

    “是那些难民带过去的”雷炎拧眉:“一直没人知道,都只以为是简单的风寒,可是等人死了之后,这疫病才瞬间闹得不可收拾……”说着雷炎屈身跪下:“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及时找到小公子的下落,才又出了这般事情,不能将小公子及时带回来,请王爷责罚”

    身侧的手死死握成了拳头,赫澜渊双眼紧闭,压抑着一个深深地呼吸,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他应有的自制与冷静:“此事不能怨你,毕竟那孩子离开有十年了,想要找到确实不容易”

    “那现在……”怎么办?

    雷炎问得有些小心。

    赫澜倾淡淡蹩眉,扭头看向吕毅:“吕毅,你去把王老道叫过来”

    “是”

    王老道被叫过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孩子,大门里,赫澜倾远远地看着那跟在王老道身边的小孩,微拧着眉,也不知怎得就发起了呆,目光只盯着那个孩子看去。

    孩子跟在王老道进了殿门,正对上赫澜倾的目光时,明显一怔,眼底的意外与惊讶毫不掩饰,不过只是一瞬,这孩子便低头垂了眼睑,一派恭顺之像地立在王老道身后。

    “属下王成,拜见天策王”王老道抱拳附身行礼。

    被他这么一唤,赫澜倾才收了目光,却是突然问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王老道一怔,回道:“这孩子叫阿册,是寇恒几年前从外面带回来的,因为无家可归便一直跟着属下等人”所以现在,寇恒带领众人投奔了赫澜倾,阿策自然也在其中。

    赫澜倾点头,走到阿册跟前:“你今年多大了?”

    “十岁了”阿册微低着头,额前过长的碎发几乎遮盖住了他的半张脸,除了略尖的下颚与那小小的鼻头,几乎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可这声音却透着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冰冷,即便他想极力地隐藏也藏不住。

    “十岁了啊……”赫澜倾轻叹“跟我那孩子一样的年纪”

    阿册一怔,抬头看他。

    转身看向王老道,赫澜倾错开了阿册的目光,只朝王老道吩咐:“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帮我办,但先说明,此事可能会有危险,甚至威胁性命”

    王道凝重了脸:“王爷尽管吩咐,属下必定尽力完成”

    赫澜倾点头:“我知道,你们之前都曾在碧同村待过,可现在那里正在闹瘟疫,我听寇恒说过,你懂得岐黄之术,所以我想让你前往碧同村一趟,去帮我接个人回来”

    王老道点头:“不知是个什么人?”

    赫澜倾长长一叹,眉宇间透着几分苦愁:“是我分散多年的孩子,如今可能被碧同村村长家抚养着”想见他,很想……很想见他。

    明白过来,王老道也不推迟,只道:“碧同村那地方如果当真在闹瘟疫确实不合适一般人进去,既然王爷吩咐,那属下便走这一遭,定将小公子平安带回来”

    赫澜倾点头,眸光一转,看向王老道身边的阿册,拍拍小孩的头,赫澜倾朝阿册一笑:“待我那孩子回来,以后你就跟他一起都呆在我身边,如何?”

    阿册一愣,似乎有些呆住。

    王老道一怔,到是忙提阿册高兴起来,当下一巴掌拍在阿册背上:“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谢王爷,能得王爷亲自管教与提拔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了的”

    阿册依旧愣着,没有回神。

    赫澜倾淡淡一笑,指尖拨开阿册脸上过长的发:“不用谢,他还小,不用如此,只是我也不知怎得,一看见他,就觉得有些喜欢”虽然喜欢的莫名其妙。

    阿册的发被赫澜倾拨开,发丝底下的小脸露了出来,稚嫩的模样却精致异常,有些像是某个曾经很熟悉的人……看着阿册这模样,赫澜倾当即就给惊楞了。

    看赫澜倾突然愣住,阿册回神,忙拍开赫澜倾的手,又将被他撩开的发丝扒了两下,再次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只躲在王老道的身后闷闷地道:“谢谢王爷”

    “这孩子,真不懂规矩,平时看你也不是这样的”王老道没发现什么异样,笑吗一声,又朝赫澜倾抱拳:“那王爷,属下就先回去准备,明日便动身前往碧同村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阿册跟在王老道身后,长发底下的眼,再次看了赫澜倾一眼,这才急忙忙的追着王老道出去,完全都没有了礼数。

    离开时王老道看着小孩忍不住训斥起来:“我说阿册,平时你小子不是都鬼得跟什么一样,怎么这会子就犯傻了呢?连王爷说得话你也没放心上……”人声远处,王老道跟小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赫澜倾怔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阿册消失得背影,着一直都回不了神。

    “王爷?”吕毅狐疑,上前轻轻唤他:“你怎么了?”

    “恩?没事……”回了神,赫澜倾微微拧眉,转眼看向一旁的雷炎:“明日你随着王老道一起去碧同村,接了人后,即刻回来”

    “是”雷炎抱拳。

    这里话音才落,大厅外便又来了一人,匆忙而紧:“王爷”

    “何事?”赫澜倾扭头一看。

    小斯回道:“王爷,军中来了一些人,说是是王爷弟弟的朋友,特意来拜见王爷的”

    “弟弟?”赫澜倾面色狐疑:“他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两人叫许安与王鼎,说是二公子赫澜天是他们的大哥”

    ……

    军帐里,赫澜倾刚一到了这里,便听得里面有人声相谈,刚一撩开帐门进去,当即就见得里面除了长孙无极屈候意与寇恒外,另外还站着两个人。

    “见过天策王”

    “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了”赫澜倾虚手一抬,直接入了帐内上座。长孙无极与屈候意,以及寇恒三人,另外还有两人是赫澜倾不认识的,正是那许安与王鼎二人。

    长孙无极踏步上前,指着王鼎与许安便对赫澜倾介绍,赫澜倾微一点头这才开口:“你们都是跟着澜天的,既然你们来了,那澜天他现在何处?为何不与你们一同前来?”

    说到这里,王鼎与许安当即阴霾了脸色。

    “怎么了?”赫澜倾狐疑:“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鼎长叹:“其实这次我们兄弟也是无路可走才寻来了汴京,苍茫山被朝廷派人围剿,我们大哥也被朝廷派来的赫澜渊重伤,若不是得无锋公子相救,只怕我们都要折损在赫澜渊得手上了”

    “王鼎!”突然提及的名字,让赫澜倾心里一震,还没回神就听得许安对王鼎呵斥:“公子交代过,不许说起他的行踪你怎么就忘记了!?”

    王鼎一懵,才想起来临别前御剑斳对他们的叮嘱,当下一脸懊悔。

    赫澜倾在旁看得狐疑,但更多的却是对这个名字地震惊于波动,当下也顾不上多想,骤然起身看向两人:“你们说谁?无锋公子?可是无锋御剑斳!?”他……他居然救了澜天?

    只是御剑斳的名字还不够让赫澜倾诧异,更诧异的是自己的弟弟们如今居然都道了自相残杀的地步……

    自相残杀?

    也许吧,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那时候,赫澜倾才刚生子,还没能足月,不是也险些被赫澜渊杀了吗?

    眼看瞒不过了,王鼎长叹之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无锋公子就是他,当初要不是他,我们大哥也早都死了赫澜渊得方天画戟之下了,我们走的时候,大哥还重伤昏迷不醒,是无锋公子在照顾他,要不是赫澜渊追杀太紧,我们也不会丢下大哥先来了汴京”说到这里,王鼎拧紧着眉,眼有恨色,连声音也哑了几许:“我们刚离开苍茫山不久,就听见有消息传来,赫澜渊……赫澜渊他居然杀了我们大哥还、还有无锋公子!……”好狠的心。

    “你!……”赫澜倾大惊,脸色瞬间全变:“你说……澜渊杀了他们?”这怎么可能?骤然甩袖,赫澜倾脸色瞬间透着阴霾:“这不可能!澜渊怎么可能会杀了他们!”也不应该……要杀……那也是正对自己跟影灵才是……

    王鼎与许安都逼红了眼,两人一起跪下,朝赫澜倾道:“大公子!我们兄弟所言句句属实!赫澜渊杀了我们大哥与无锋公子,还用他们两人的尸体跟朝廷换了赏赐!大周太子上官海更是亲自前往苍茫山恩赐赫澜渊,此事百姓皆知,并非是我兄弟胡诌之言啊!”这件事苍茫山那边的百姓都知道,只是没人知道此时的赫澜渊已经在赶往汴京的路上……

    夜晚,队伍驻扎的林中,盗凌窝在赫澜渊得营帐里,满脸好奇而又狐疑,想问什么却一副不敢问又憋得慌的样子。

    赫澜渊淡淡撇他一眼,咚一声放下手里的碗:“盗凌,有话便说,再这么看着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已经习惯了赫澜渊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盗凌也不在意,只嚼着一嘴的饭,口齿不清地问:“澜渊,到了汴京,你……能对大公子下得了手吗?”

    “赫澜天与御剑斳我都能下得了手,更何况是他?”赫澜渊说得毫不在意。

    盗凌蹩眉:“你真的……杀了二公子跟御剑斳?”

    “你不是见过他二人的尸体了吗?”赫澜渊语调淡淡隐约透着几分不悦。

    盗凌长长一叹,似乎没了食欲。

    为什么自己认识的玉横,会越变越……别扭?

    眼瞧着盗凌看着自己的目光愈发奇怪,赫澜渊心里愠怒,果断一巴掌给盗凌拍了过去:“不想吃就出去,别影响我的食欲!”

    “嗷!”盗凌狼叫一声,当真被拍得砸了出去。

    所以……为什么玉横的性格会越来越这么的……让人想要……逗呢?

    好吧,自己这完全是在找死的举动啊!

    ☆、第三十九章:战事亲信

    赫澜倾自立为王,以汴京为中心点,周围大大小小共计二十三个城池如今都是赫澜倾的开元地界,三个月后,赫澜渊虽然带领大军抵达了汴京周边的城池,却是在第一道防线就跟赫澜倾手低下的将士遇上了第一战役。

    进入汴京的第一个地方名唤荷城,是一个只有一千多口人的小城,驻扎这里的士兵仅有五百余人,领头的城门守将名唤杜青,是寇恒手里义军的一小队长。

    赫澜渊带兵而来,远远看着城墙上的人影眯了眯眼,并不说话,身旁的秦奎看他一眼,打马走进赫澜渊身边道:“元帅这一役,便让先锋官去吧”

    赫澜渊淡淡点头:“投降者,饶其性命,顽固者杀无赦”

    “末将明白!”秦奎应着,将众人身后的两位先锋叫了上前:“窦德宇,卓林!”

    “在!”

    “在!”两人同时打马上前。

    秦奎道:“这首战便让你二人出战,拿下荷城!”

    “是!”

    “是!”

    窦德宇与卓林抱拳应着,分别带了自己身后的两对小兵吁马而出,对着荷城城门上的守将叫阵,谁知城墙上的士兵却是招呼不打直接乱箭齐放。

    赫澜渊只坐在后方的马背上远远观战,一言不语。

    肖誉看了一眼这个情况,抬手一指便命令道:“休在拖延,直接攻城!”

    音才落,窦德宇与卓林当即指挥士兵开阵攻城,鼓声一起,这第一战的战事也打响了起来,黄昏时,城门被窦德宇与卓林两人攻破,大门一开,大周士兵便如同洪水一般直涌而入,城镇中,当即是喊杀声震天……天色黑尽,荷城也跟着落入了赫澜渊得手里……

    汴京里,赫澜倾听得消息已经是两天之后,正殿中,他高坐上方一言不语,长孙无极与诸位将军都分两排坐与他的左右下侧,众人相护看了一眼,最后寇恒起身请命:“王爷,这赫澜渊来势汹汹,不如让我去会一会他吧”

    赫澜倾一言不语,只是拧紧眉宇。

    长孙无极沉吟片刻,也开口道:“这赫澜渊能夺得大周主帅之位,能力怕也不可小觑,不如还是……”

    “不必”打断长孙无极的话,赫澜倾终于开口:“荷城,我亲自去夺回来”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当即一愣,面面相觑却谁都不言。

    荷城如同他的名字一样,这里的百姓都是以栽种荷莲为生,各式各样的荷莲生长于水面之上,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甚柔,也甚美。

    河池边上,赫澜渊穿着一身丝质白纱,外皮浅紫色长衣站在荷田边上,不同往昔里高扎紧束的长发,今日的他,只将长发随意披散,乌黑的发丝如若瀑布一般披在他的身后,被风吹过时,一缕一缕轻轻飘荡,柔化了他一身凛冽的寒霜,一双细长的凤眼眼尾上挑,丝丝睫羽的浓密的铺盖在眼睑之上,只衬得他此时的模样,更显清雅而又隐带妩媚,仿佛有些模糊了性别的美,晃眼一看,却是让人有些雌雄莫辩。

    夺了荷城,大军入驻城中,而后的战事都交给了肖誉等人去做处理,现在的赫澜渊只在后方静静等待作战结果即刻,只是越是这个时候,赫澜渊就越觉得自己的心里止不住的发慌,那双凤眼也愈发的雾霭起来。

    “既然你不想打这场仗,为什么又还要坚持呢?”熟悉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谁……跟屁虫盗凌。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打?”

    盗凌两手抱胸,走到赫澜渊身边轻笑:“猜的”

    赫澜渊当即眯眼一笑:“你不如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盗凌当即瞪大双眼:“猜不出来”

    赫澜渊却不管他,当即一拳头就朝盗凌砸了过去。盗凌一怔,急忙闪身侧开,一把抓了赫澜渊得手腕:“澜渊!不带这么搞偷袭的啊!”

    赫澜渊并不管他,手腕一转,挣开盗凌的手,再出一掌,紧逼盗凌,盗凌头大却又不敢当真对赫澜渊出手,当下便只有畏手畏脚一把紧拉住赫澜渊,随之从后一把将人抱住:“澜渊!我认栽了我认栽了还不行吗?”

    赫澜渊哼笑一声,这才罢手,挣开盗凌冷眼看他:“还以为你应该能与我过上几招,怎得却这么快便急着投降了?”

    盗凌揉着额头:“我这是舍不得下手啊……你这么厉害,万一我不小心弄伤你,难道我就不心痛么?”

    “满嘴胡话”赫澜渊觉得自己有点头晕,根本就没有听懂。

    盗凌嘻嘻一笑,蹭到赫澜渊身边,一脸严肃:“对天发誓,我从来不说胡话的!”

    淡淡撇他一眼,赫澜渊懒得理他,转身欲走时,前方却有小兵急忙奔来,跪到赫澜渊跟前:“报告元帅!汴京反贼赫澜倾亲自出战了!”

    一听这话,赫澜渊眸色当即一闪:“知道了,让肖誉等人小心应战,若有情况,随时来报”

    “是!”

    盗凌站在一旁,拧眉看着那小兵又转身离开得背影,拧拧眉朝着赫澜渊踏进两步:“大公子此番亲自出战,想来怕是为了二公子跟御剑斳之事的,你……”

    “如何?”赫澜渊淡淡打断,之前原来还带着几许笑意的眼,瞬间又冷冽如冰:“既然赫澜倾亲自出马,我岂有不接之理?”

    “我只是担心而已”盗凌道:“大公子身手十分厉害,我怕你……不是他的对手”

    赫澜渊却毫不在意:“是不是,战场上见过,便知晓了”

    赫澜倾亲自领兵出战,兵临荷城城下,赫澜渊麾下的四位将军连番出战,结果都不是他的对手,秦奎被其打落马背一枪锁喉,许鹏英也被赫澜倾兵器穿胸,险些掉落马背,若非肖誉与李牧及时出城营救,只怕连着许鹏英也将要死于非命,看着他们这一波人救了人便急忙奔回城里,赫澜倾稳坐马背之上,冷寒的面容,眼底透着几分压抑的杀意。一众立他身后的将士看着他们的王连败大周几位主将,一个个都挥动着手里的兵器,齐声高呼天策,喊声铿锵有力震动天边,如同战鼓一样一声一声,猛敲心口。

    荷城将府的大院里,赫澜渊听着小兵回报的情况,眉宇轻拧,错步去了李奎与许鹏英的房间看望两人,只瞧见,床榻上重伤的许鹏英已经奄奄一息,似乎连军医也回天乏术,沉吟半响,赫澜渊这才开口:“肖誉,传令下去,大军从后方撤出荷城”

    肖誉一愣,骤然抬头看他。

    赫澜渊却不再多留,只兀自转身离开。

    军中主将,一下子就被赫澜倾连杀两人,军心受了影响不说,这一役,如果赫澜倾为了赫澜天与御剑斳的事而下了狠手,自己会不会有事尚且为知,但赫澜渊知道,如果连身为主帅的自己都出了事,这些兵可能会散……

    ☆、第零四十章:手足之战

    房间里,赫澜渊张开双臂,任凭一旁的随侍给自己换上战衣,银色的铠甲一片一片如同波光粼粼,即便是在这屋檐底下也难掩那耀目之光,身后的披风红艳若血,微微翻动的一角,衬得他整个危险而又华丽,形若虎头的护肩甲,盔甲底下的浅蓝长衣,耀眼灼目的银色头盔,收拢起了他的一头长发,即便是如此强势英姿飒飒的装扮,也是难掩他那一身的清雅妩媚风华绝代。

    很美的一人,美得能将刚柔并济,清雅而又隐含妩媚。

    盗凌推门进来,看着他如此郑重的穿扮,眼底虽有惊艳,但更多的却是担忧:“这一战,你真的非亲自出战不可吗?”

    眸光看他一眼,赫澜渊不语,只是点头。

    盗凌还想再说什么,赫澜渊却已经直径从他跟前越过,取过一旁的方天画戟,大步踏出门外。

    这一次,他们兄弟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不知道谁会留情谁会狠下杀手?

    荷城即将开战的消息一出,惊了不少的人坐立难安,更多的人却是对这一战的结果大为好奇,可……也有的人,心里担忧着,只希望能尽快阻止这一场厮杀,若不然……只恩怨会越结越大……

    荒野上,十二人的马队一路朝前狂奔,领头的两人正是据说已经死在赫澜渊手里的赫澜天与御剑斳,两人的快马加鞭一步也不敢停歇,如此狂奔的赶路,结果只引得伤势才刚愈合的赫澜天又瞬间惨白了脸色。

    御剑斳扭头看他一眼,见他神色不济,还苍白得有些吓人,当下急忙拉住缰绳,将赫澜天喊住:“澜天!你伤势才刚愈合,不要勉强,我先过去阻止他们,你随后跟来!”

    “不用,我没事!”迟疑一阵,赫澜天继续打马狂奔:“要是再不及时赶到荷城,到时大哥真对澜渊下了杀手一切就来不及了!”

    赫澜渊最在意的是什么?

    是大哥的立场,以前时,大哥一向最疼爱他,只是最后因为季爹爹的死而拼命维护影灵,伤了澜渊,而现在……如果大哥再因为自己与御剑斳的事对澜渊下了杀手的话……他们兄弟间可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只是……这没日没夜的赶路……他们能及时赶到荷城吗?

    ……

    清晨的风,悠悠吹拂,荷城城墙上的旗帜猎猎翻飞,战鼓声响一起,号角吹响,整个空气的密度似乎都跟着一起变得压迫异常。

    城门前双方摆开的阵型,都显得那般张牙舞爪杀气森森,阵型中,双方的主将一样的都身穿银色铠甲披风若血,霸气天成又那么凛冽飒飒。

    赫家人,当真的武将中最璀璨煜煜的一颗星。

    天策军中,赫澜倾远远地看着对面阵型中那领头的人,眉宇紧拧,泛着血丝的眼中,寒霜骇人。

    “攻城!”

    没有多余的话,赫澜倾只凛冽威仪的吐了这两个字,而后所有的士兵随着一阵呐喊,挥舞着手里的兵器直冲而上。

    城门下,赫澜渊看着前方的动静,眉宇一拧,握着手里的方天画戟当下也吁马而出,而后身边的众位士兵也跟着呐喊着,一起冲锋而上,城墙底下,瞬间乱成一团,到处都是震天的呐喊、兵器的碰撞与惨叫声……

    拉着缰绳,赫澜渊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前方那策马直朝自己奔来来的人,眉宇拧成一团。

    ——你长大了,也能独挡一面了,若非是你,仅凭我一人之力,想要逃出那鬼地方,几乎不太可能了,现在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

    ——已经好很多了,不疼——

    ——别撒娇了,来,我陪你吃点东西——

    悯晨赫澜倾,从小便最喜爱的大哥兄长,一直……一直都那么好,那么疼爱自己……可是……

    铮——!

    兵器碰撞的声响异常刺耳。

    马背上,赫澜渊两手死死握住手里的方天画戟,眼看着赫澜倾手里的樱枪朝自己挥来,刚一接下,两件兵器顿时擦出了刺眼的火光。

    “为什么要杀了澜天与剑斳!?”手里的力道毫无保留,赫澜倾眉宇紧拧,心里的伤痛拧成一团。

    眯了眯眼,赫澜渊冷笑一声,骤然挥手,握着方天画戟回身一劈,却被赫澜倾刚好接下:“想杀便杀,哪有那么多得理由!!!”

    两人的兵器虽都是一触即分,却因为过猛地力量而相护间摩擦出刺眼的火光,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掠照过他们的脸庞,明明就都是极美极好得人物,可是这张脸却相互的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所以……自己当初的那个弟弟是回不来了?

    牙根紧咬,赫澜倾骤然翻身而起,凌空旋转的身体挥舞着手里的樱枪,直朝着赫澜渊身上猛然扎去。

    赫澜渊仰头一看,侧身一闪,却被那樱枪划过肩头,逼得赫澜渊翻身滚落马背,赫澜倾大吼一声,紧追而上,手里的兵器直追着赫澜渊得身体,枪头插入肩骨,几乎要刺穿了赫澜渊得身体。

    “为什么!”紧逼着赫澜渊得身影,赫澜倾力道不减,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狠狠逼视着眼前的弟弟:“为什么对澜天你也能下得了杀手!为什么要把御剑斳也牵涉在内!!!为什么你要取他们的性命!!!”御剑斳……这些年自己欠他的本就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这时候又还要再添上一笔不能偿还的债呢?

    从没有想到,发了狠的大哥居然会这么逼人,竟是一点空隙也不留给对手做反击,赫澜渊一时受制,竟是无力反抗,只能下意识地死死抓住那刺穿自己肩骨的枪头:“战场无父子,我如今即为大周元帅擒拿反贼有何不对?杀他,不过根本就是我本职所在!”就如同……你当年拼死维护赫影灵一样……

    话中的玄外音,此时的赫澜倾没有听出来,只是想到那个自己亏欠了太多的无锋居然折损在自己弟弟的手里,赫澜倾的心里就跟那麻花似得狠狠拧成一团。

    骤然拔出枪头,赫澜倾侧身一闪,一脚踹中赫澜渊腰腹,当即弄得赫澜渊狠狠朝后砸去,滚落地上,一口血,就这般吐了出来,染红嘴角,不给赫澜渊挣扎起身的时间,赫澜倾紧逼而上,手里的樱枪赫然一举,竟是要狠狠朝着赫澜渊眼中扎去,只是……那樱枪只扎在了赫澜渊得耳旁,当即惹得沙尘飞溅,迷糊了赫澜渊得双眼。

    “为什么不杀了我,给你的弟弟还有御剑斳报仇呢?”一开口,赫澜渊得嘴角就有猩红的液体流淌而下,任凭他如何隐忍也压抑不住。

    四周厮杀声兵器碰撞声一直不停,然而赫澜倾却像是不知道一般,只单膝跪地蹲在赫澜渊身边,一把揪住赫澜渊得衣服,将他拽了起来:“虽然你杀了澜天还有剑斳,但我不会杀你,你是我弟弟,一辈子都是,可是……我也不会原谅你……如你所想,从今以后,我不再欠你,影灵也不再欠你,父亲更不欠你!”

    “所以……我到底……是不能跟他们相比的啊……”赫澜渊低低一笑,眼角似乎起了水雾: “大哥……”久违的两字带着轻颤的沙哑,喊出口中,却震得赫澜倾当即一愣,赫澜渊睁眼看他,一双凤眼里面透着得是

    难以压制的难受:“当年……我爹亲出事之时……大哥你是不是也这样,对赫影灵拔剑而向,为我爹亲讨公道过?当年你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动过想要杀了赫影灵的念头……?”

    “你……”赫澜倾被他问得一怔,松开了手。

    赫澜渊却突然眯了双眼,一个发狠,骤然挣扎起身,朝着赫澜倾发了攻击,苍白的脸色,额头满是冷寒,握紧手里的方天画戟,仿佛是用尽力气似得朝着赫澜倾狠击过去。

    赫澜倾心里一软,只是想着要闪身避开,却不想,这一次赫澜渊再出手时竟与之前完全不同,狠辣的招式,招招逼人,仿佛是欲要置人于死地。

    “澜渊!”赫澜倾一惊,才刚接下赫澜倾的招式,没曾想赫澜渊手腕一转,方天画戟方向一改,竟是直刺向赫澜倾的心口,即便赫澜倾急忙施展轻功朝后飞跃,却到底还是没有避开,竟被赫澜渊得方天画戟没入胸口。

    闷哼一声,赫澜倾震惊得只能睁大双眼,眼色复杂的盯着赫澜渊看。

    澜渊……弟弟……并不是真的想要与自己为敌,他……他只是心里有个疙瘩,只等着自己去帮他解开,可是结果……结果竟然是自己把这疙瘩栓了死结……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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