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星芒 作者:奶油馅
第15节
“cut!”
场记打板，前厅里的镜头慢慢往旁边收，几个助理赶紧上前把怀里的暖手袋塞进演员手里。
高闻天捂着暖手袋，让助理把台词本拿过来，坐在老位置低头翻看。
今天是《迷路》剧组正式开机拍摄的第三天。青年叶楷文的戏份都将作为前期工作，先拍摄完，再开始后面的。高闻天毕竟是圈子里的老演员了，也不年轻，但作一身二十来岁的青年打扮时，胜在平时经常锻炼看起来并不显老。
而且，但从演技上，真的能看出，实力派演员究竟为什么会被称为实力派。
如果不知道高闻天的真实年纪，单单看他刚才在镜头里的表现力，根本和一个二十出头的莽撞、懒散青年没有两样。
在场的演员都很佩服他的演技，这几天拍摄，没有戏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旁边盯着高老师看，试图从这些简单的观摩中学习到演戏的技巧。
白怀瑾也是其中之一。
但今天，他的任务显然变成了陪小演员玩。
今天拍摄的几场戏，时间跨度很大。从叶楷文年少轻狂，不知苦为何物，一度跨越到他结婚生子，依然放浪形骸，然后再跨越到叶家彻底颓败，叶慎之已经七八岁的年纪。
演小叶的小演员有两个，一个才满月，白白胖胖的，只用在镜头前露几个脸就可以了。另一个七八岁，小学三年级放寒假，是影视城一个中层领导的儿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片场一刻都停不下来。导演头疼得不行，听说白怀瑾还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弟弟，直接把这个小的扔给他哄。
于是，霍璋坐在导演旁边看监视器的时候，往往忙里偷闲在片场看了一圈，总能看到有个小鬼跟在那人身后，像条小尾巴，走到哪里都跟着。
“你等会儿真能带我去做蛋糕吗？”
小孩第n次问同一个问题了，白怀瑾在洗手池前甩了甩湿漉漉的手，叹气道：“能。”他回头，捏了捏小孩的鼻梁，“我不骗你，只要你乖乖的，等下我就带你去店里做蛋糕。”
小孩还是有些不放心，怀疑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撇撇嘴：“我还是不太相信，你又不是这里上班的，怎么用店里的烤箱。”
“我去拍戏前，在这里上了快一年的班。”白怀瑾有些无力，都不用回头直接往前走，也知道后头的小尾巴一定牢牢跟着，“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怀疑我，还不如好好想想等下想做什么蛋糕。巧克力的，抹茶的，还是水果口味的。”
到底年纪小，一下子就被说得忘了自己之前在执着什么，小麻雀似的跟着白怀瑾叽叽喳喳。
“你说做花生蛋糕好不好，但是我又有点想吃以前在店里吃过的布朗尼。其实那个什么咕咕也很好吃……”
“你爸爸说你花生过敏，花生蛋糕就算了。布朗尼里黄油含量很高，我记得你刚才还说绝对不能长成胖子。还有，那个什么咕咕，全名叫咕咕霍夫，不是咕咕叫，也不是姑姑……”
“啊呀，你们大人怎么那么烦，我就是想一想，不是你叫我想的吗！”
一大一小两只一边拌嘴，一边往片场走。今天有他俩的戏，但是显然还得再等等才能轮到。快到片场了，两人都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结果还没走进片场，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稀里哗啦一阵响。
见他俩脸上有些吃惊，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压低声音提醒：“高老师在拍摄呢，没事。”
白怀瑾点点头，牵着小孩的手往里走。
这场戏，在剧本里是叶楷文人生的转折之一。
在儿子降生不过半年，无法忍受丈夫烂赌成性、好吃懒做，守着叶家祖产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妻子，在一次争吵中，被醉醺醺的叶楷文打了。妻子气愤不已，打算和丈夫拼命，却被奶娘抱着的儿子的哭声惊醒。恨铁不成钢的妻子最终抱着儿子一直枯坐着，直到叶楷文酒醒，终于提出了离婚。
现在正在拍摄的，正是叶楷文醉酒家暴妻子的一幕戏。
为了能像喝醉酒的样子，高闻天的脸上重新化过妆，从额头到脖子都红通通的，像极了喝的烂醉的人。
戏中的叶楷文，不学无术，成天喝酒。原本就因为今日在赌坊运气不好，输了一大笔钱心里头不痛快，回家之后非但没自己那帮狐朋狗友一样得到温柔乡的抚慰，还听到儿子哭闹不休的声音，叶楷文气恼不已，摔碎了手里的酒瓶。
镜头拉近，给地上的碎酒瓶一个特写。
“你是孩子他爹，他病了哭一会儿，累了就睡着了，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生病了？老子又不是大夫，儿子生病了找大夫去！”
“你！叶楷文，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怎么没看清楚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还是不是我儿子的爹！”
镜头跟着妻子的目光，转向站在门口满脸担忧的奶娘，奶娘低头，把怀里的孩子往上抱了抱，生病的小脸原本应该是苍白的，但是哭得狠了，看起来通红通红的。
“好啊！你说我不是男人！行，我今天就不是男人了，那这个儿子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啊，说啊！”
大概是因为高老师演技太过精湛，白怀瑾忽然觉得腰侧一紧，忙低头去看，身边的小孩似乎有些受到了惊吓，正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腰上的衣服，胆小地往他身后缩了缩。
白怀瑾嘴角一弯，索性伸手把小孩揽进怀里，遮住他的眼睛：“别怕。都是假的，在演戏呢。”
小孩哼哼两声，有些倔强地狡辩，但是抓着他腰侧的手，稍稍松开，身体也不再紧绷了，放松不少。
一幕戏拍完，小孩被拉去化妆间补妆，要准备下一场戏露脸。白怀瑾没了活，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一抬头，就看见霍璋正在不远处和小小叶慎之的妈妈说话。被抱在怀里的小婴儿擦掉脸上的汗之后，眨着眼睛一直在冲他笑。
不过不难理解啊，人都是视觉动物，就连小孩也不会例外，长得好看的和长得难看的，当然是要努力朝长得好的靠近了。
白怀瑾不由自主地盯着“长得好看”的霍天王出神，直到人走到面前，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的青年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霍璋伸手，一把将人从位置上拉了起来。
“霍哥？”
白怀瑾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拉到了那个“小小叶”的妈妈跟前。他忙站定，笑了笑：“你好。”
年轻的妈妈满脸通红，显然没想到自己刚才随口一提，霍天王居然真的就把人拉过来了。
白怀瑾还有些不解，只听霍璋在旁解释道：“这位女士很喜欢你。我刚才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她说想和琴音合张影。”
白怀瑾眨眨眼。年轻妈妈脸红得更厉害了：“就是合一张影，如果……如果琴音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再留个签名？”
当然不介意。
白怀瑾笑着和她并排站好，冲着手机镜头笑了笑。等对方心满意足地离开，白怀瑾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手背忽然被人握住。他吃了一惊，差点跳起来。
回头去看，却见霍璋皱着眉，似乎有些……懊悔：“我的手太冷了？”
“不冷不冷，就是吓了一跳。”白怀瑾连连摆手，见左右无人，忙收手去握，声音压得有点低，“邱哥昨天才跟我说过，人多的时候别和你太亲密，小心关系暴露，所以我没想到你会突然碰我。”
霍璋跟邱赟合作了这么多年，关系和亲兄弟差不多，对方有什么话不用说，光是眼神对上，他也能很快理解。得知他跟白怀瑾的关系正式定下来的时候，邱赟又私下找过他，反复之问一句话“你确定吗？”
“我确定。”
“那你要做好万一恋情曝光的准备，我可以为你们安排假情侣，方便转移媒体的视线，但是我想以你和怀瑾的性格，应该都不需要。所以，我只能希望你们自己注意点情况。你是天王了，你可以不在意恋情曝光，但是你要替他想想，他才站稳脚跟，还不能跌倒。”
霍璋想得有些出神，白怀瑾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只好紧了紧手，这才看到他低下头。
“霍哥在想什么？”
“没什么。”霍璋摇头，回握住白怀瑾的手，“在这边拍戏的时候，可能不能去你那住了。”
原本他俩说好拍摄期间住白怀瑾家。但是邱赟的建议到底还是听进心里了。他走到现在这个高度，除了一个影帝的桂冠还没有得到，其他想要的都已经有了，所以即便恋情曝光，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
但是……白怀瑾还不能。
他想着，松开手，像一个前辈一般，轻轻拍了拍上进后辈的肩：“晚点就轮到你的戏了，好好准备。”
☆、第63章 求嫁小太监
一部片子的任何前期宣传，都是为了做推广。好的宣传会在片子的拍摄阶段和开播前期，而且有经验的宣传绝对不会过早的，就开始在那里拼了命地说自己的作品如何如何的好。
因为前期宣传最容易引起粉丝们的关注，一旦这种关注在心里头日积月累，就会变相地形成一种认知，觉得这部片子就该和宣传中说的一模一样。
但是宣传嘛，就是把最好的往人眼前摆。
于是那些前期宣传怎么怎么好，勾引了无数粉丝捧着碗在电视机前面等候的片子，往往在播出的时候会有些差强人意。
当然，也会有期待了很久，非但没让人觉得失望，反而觉得惊艳无比的作品。
这一点《窃心》做得很好。所以，整部电视剧的成功与否，不能不说与宣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飞鱼服》，先有拍摄期间的恶性炒作事件，等到正式播出的时候，必然会受到一定影响。
但显然，《飞鱼服》的背后制作团队是一支深谙炒作绝技的队伍。恶性炒作霍天王出柜事件，非但没给他们惹上什么烂名，反倒在片花推出的时候，让他们找准了方向，将友情客串的霍天王跟没有多少镜头的白怀瑾多次在片花中出现。
《迷路》拍摄半个月后，《飞鱼服》在电视台播出了。
因为只有不到十集的戏份，而且加起来台词也不多，《飞鱼服》的播出并没有引起白怀瑾的注意。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关注。
昨晚收工前，唐棠棠从副导演那里拿到了通告单，四页纸，光是他的戏就有八场。八场戏里头，有一场脱了衣服和人在水里打架的戏，一场坐在水边压着青梅竹马的女主角亲吻的戏。
前一场白怀瑾没压力，后一场……面对既是编剧之一，又是没多少戏的女主演高倩倩，他实在不能想象自己亲下去之后会不会马上跳起来。
前面几场戏，他都很顺利地过了。还得到了导演的好评，到了要拍打架戏的时候，白怀瑾先去化妆间脱了衣服，裹着棉大衣走到河岸边。
这一场戏是露天的外景戏，因为影视城内没有小溪，为了拍摄这场戏，剧组特地跑到影视城附近的山上。正月的风，呼呼的，很冷，山里头尤其阴冷难耐。偏偏这一幕戏需要下水，不仅下水，还需要演员上身赤/裸，因为剧情里，这幕戏是春天。
在剧情里，叶慎之懂事的时候，叶家的祖业已经被叶楷文败光了，他上学的钱全都是叶楷文一点一点挤出来的。但即便如此，叶家的那点事依旧在小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叶家出了个败家子，叶慎之的娘嫌弃丈夫败家，丢下儿子离婚走了。于是在拍摄父子俩第一场矛盾的时候，导演选择导火索是在初春的溪水里，少年们的一次打架斗殴。
初春的山里，饰演少年叶慎之的白怀瑾站在小溪边上，脚边扔着刚从身上脱下来的衣裳，然而身后站着的少年突然冲上来，一把抓起他的衣服就直接往水里扔，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少年哈哈笑着起哄。
镜头里，白怀瑾肤色雪白，一看就是没怎么晒过太阳的大少爷，但是瘦弱的身材看起来又有些营养不良。他皱着眉头，握紧拳，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有这么卑鄙的动作，明明一开始说好了打一架，谁输了就不要在对方面前出现。
对戏的是几个演了很多年戏的群演，年纪不大，刚笑完准备说话，突然打了个嗝。
拍摄过程中是严禁任何意外声音的，虽然打嗝这种意外可以理解……少年的演员梗了以下，憋不住，又接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嗝。看到所有人都在那友善的笑，他看起来有些局促，慌里慌张地拍胸脯，想把嗝给停了。
“给，喝点热水。”
白怀瑾哭笑不得地把唐棠棠带过来的热水递给对方，自己裹上棉大衣，原地跳了几下运动运动。
等打嗝的演员准备好了，导演举起手里的扩音器，坐在监视器前，喊了一声：“各自就位。”
这一幕戏重新开机拍摄。
机位和之前一样，镜头拉过顺着溪水往下游飘的衣服，回到白怀瑾的脸上。
少年叶慎之的脸上，有着气愤，不甘和羞愧。少年心性，最受不得被人瞧不起。尤其是当自己最难过的事情，被别人一次一次玩笑般提起，不断提醒他那些想要忘记的都是真相的时候，除了让对方闭嘴，少年找不出最好的办法。
于是，少年扑上去，几个人扭打进小溪里。
二月的溪水，冰冷刺骨。少年的脚在溪水里踩出一个又一个水花，镜头将他们每一个动作都牢牢捕捉。拳头来往间，少年叶慎之的动作很快慢了下来，脸上不期然被打了一拳，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溪水里。
“cut！”
导演喊了停，场记赶紧打板，已经准备好的化妆师们顿时冲了上去，等白怀瑾从水里出来穿上大衣，立马将人团团围住，开始在脸上画上被人殴打后的淤青。
化妆的间隙，白怀瑾喝了杯暖暖的姜茶，终于把从脚底传上来的寒气去了一些，伸手放杯子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导演身后的邱赟。
“邱哥。”他喊了一声，见邱赟笑着走过来，随口又问了句，“霍哥不是去拍广告了么，邱哥怎么过来了？”
邱赟笑：“我现在也是你的经纪人，来探你的班很正常。这次过来，是来给你送个消息的。”
“什么消息？”
“《飞鱼服》开播之后，你的那个小太监角色很受欢迎，剧组这次接了个电台采访，想让你去。”
“……邱哥，我的戏份都不到十集，一个死得那么早的小太监……去接受电台采访？”
事实上，原本剧组安排这个电台采访的情况是给男主角的，但是对方最近档期紧，没空接受这样的采访。剧组又看到微博上的热议，发觉白怀瑾可以推出去做宣传，就给邱赟打了电话。
对邱赟来说，什么样的宣传不是宣传，《飞鱼服》想借白怀瑾的名声宣传自己的电视剧，那他们这边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多累积一点人气。互惠互利的好事，多多益善。
自从转到邱赟手里之后，白怀瑾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很多事开始变得井井有条。唐棠棠通常负责的是他生活上的事，还有就是通告一类的事情，而不管是宣传还是挑选剧本，在梅雪手里都明显得没受到重视，甚至连一般对待可能都没达到。到了邱赟手里，却很快所有事情都正式地上了轨道。
王牌经纪人的名号，不是业内人白说的。
趁着白怀瑾再度回到小溪里拍摄，邱赟找到导演帮他请了个假。导演赵高，跟高闻天有些亲戚关系，是拍摄纪录片出身的，《迷路》是他首次指导拍摄的文艺片，别说高闻天对这个剧本抱有不一样的期待，赵高自己也是。
因此，听到邱赟来给手下的艺人请假，赵高有些不太高兴。
“小邱啊，我知道你是个好经纪人，但是最近本来就在集中拍摄小白的戏，这样临时离开剧组，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人。”
赵高不高兴，除了担心电影不能如期拍摄完成，也有一个原因是邱赟已经在之前替霍璋请了假，现在又给白怀瑾请假，两个主演都不在，那要他一个光杆司令拍什么去？
邱赟连声保证就离开两天很快回来。赵高咬着不肯放人，反倒是从房车里换好衣服出来的高闻天听见了，大方地放了人。
“这里是f106x，这个时间欢迎大家收听‘星光熠熠’栏目。我是主持人欣然。”
“我是主持人阿威。欣然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请来了一位神秘嘉宾？”
“我知道，我很喜欢他演的戏。那稍后呢我们是不是就会请上这位嘉宾和各位听众做互动呢？”
“当然。相信很多听众朋友都知道，娱乐圈是一个复杂多变的环境，怀抱着梦想闯进这个圈子的人也有很多很多，但是能成功地让全国人民将名字耳熟能详的人，并没有多少。”
“是啊。那最近呢，不管是电视、网络还是报纸，有一个名字到处都能看见。欣然我呢，就真的真的很喜欢他演的戏，从他还在参加真人秀的时候，我就已经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听说这次邀请他来做节目，我真的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
“把口水擦擦吧！好了，不开玩笑了，那么现在就请我们的神秘嘉宾，前段时间电视剧《窃心》的男三号琴音扮演者白怀瑾，向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声招呼吧！”
每周这个时间点，这个频道的电台主持人就会邀请一位艺人来和听众做互动。像这种电台采访的通告，现在愿意上的人其实已经不多了，歌手或许还比较乐意，因为可以借机宣传自己的新歌。但是演员却不太能得到什么好处。毕竟，听电台的人，年龄层高低都有，但不一定都是电视剧的观众。
就连电台也没放多大的心思在那里。尽管女主持人嘴上说着“很喜欢”，但私下的态度却显得不冷不热。
在听着有些废话连篇的开场白过后，轻缓的音乐开始低低流淌，有个声音对着麦轻轻说了一声：“大家好。”
像是第一次用电台的麦，电流那头的那个声音带着一丝羞涩：“我是白怀瑾。”他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威哥，这样听众应该能听见吧？”
电台采访的整个流程不到四十分钟，其中有十分钟时间用来给听众拨打热线电话和嘉宾互动。让电台吃惊的是，在白怀瑾开始说话后，一些相关数据就陆陆续续地一层传一层放到了台长的手里。
“破了！”有人站在录音室外，隔着玻璃冲欣然和阿威动了动嘴。
欣然还没回过神来，阿威的脸色已经亮了，看着白怀瑾的眼神越发透光。而此时，基本的采访也结束了，该宣传的《飞鱼服》也宣传了，终于轮到了接通热线电话的阶段。在电话拨打其间，透过电台，电视剧《飞鱼服》的主题曲慢慢放着。
第一通电话接进来的时候，欣然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的女孩就发出了一声尖叫：“小桂子！求嫁！求嫁！”
白怀瑾忍笑：“小桂子是太监，你别嫁了。”
女孩大叫：“那琴音求嫁！不对，琴音是玉华的！白白！白白！还是我嫁给你吧！”
☆、第64章 东风压西风
《飞鱼服》整部剧不算很长，不到五十集，在现今同类电视剧中，算是一般长度。但在实际播出的时候，电视台方面又派了神剪辑手，把不到五十集的剧情，生生剪切到五十。
于是播出的时候，除了第一集，观众们几乎看到的，都是五分钟的上集回顾加三十分钟的新内容再加五分钟的插播广告。
但是现在的电视台就这尿性，大概除了之前的《窃心》，还没哪部片子在播出的时候，中间能不插播广告，还不随便剪辑的。
但是不管怎样，电视剧已经顺利播出了几天。整个剧组，上到导演、编剧，下到群演、场务都在微博上拼了命的宣传。
号称根据真实历史背景改编而来的《飞鱼服》，在服装和称谓等一系列问题上，被历史考据党们抓住狠狠嘲讽了一顿。编剧大怒，训斥他们要看历史就滚去看书，考据党们群起而攻之，直将编剧围堵地关了微博私信和评论，这才转身替太监小桂子鸣不平。
是的，身为考据党，不能容忍明明背离历史，却非要扯历史大旗给自己戴高帽的编剧，但是没说不能同情电视剧里头那可怜的被虐的小太监吧。
电视台是黄金强档，三台联播，一天两集。凌晨时分，网络平台也有一家进行独播的。《飞鱼服》在前期的夸张宣传下，满心期待的观众不少，但是在电视剧开播后，收视率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高。直到白怀瑾上了一次电台，网络平台的播放率这才蹭蹭蹭地涨了上去。
电视剧中的太监小桂子，从小阉割，生活在一个不是太监就是宫女的环境下，行为举止都有些偏女性化。可明明应该是个娘里娘气的角色，白怀瑾却没让他显得太过女气。在观众眼前看到的小桂子，是个有些怯弱的，时常在公主看不到的地方受人欺辱的小太监，但他也有傲骨，虽然害怕，却始终知道不能让公主担心。
于是，不管是放到小桂子被大太监们围在中间欺负，还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躲起来偷偷抹药，看哭了不少人。
在看到小桂子奉公主的命，顶着瓢泼大雨进山向前锦衣卫都指挥使程祯求助的那一集。网络上几乎是哀鸿一片。
“看着白白演这个角色，简直是受虐啊！多漂亮的一张脸，尽管知道那些伤都是化妆的效果，但是还是觉得好心疼！”
“这部剧从色调到灯光，再到布景跟演员，都坑得让人吐不出槽来，偏偏还要虐待白白！一看到白白被人欺负，好像把电视里的那几个贱/人抓出来打一顿！”
“我去！要不是小桂子是太监，我简直想让公主从了他吧！”
等放到霍天王友情客串的前锦衣卫都指挥使出现在镜头里，网络上的画风又陡然一变。
“哦哦哦哦哦！是霍璋！比片花里看起来还要帅！尼玛，为什么只是友情客串，好桑心，没多少戏份！”
“这幕戏怎么那么基！才几句台词，可是光是看着白白躺在床上，霍天王坐在旁边，我就脑补了三十万字！！！！”
《迷路》的拍摄很紧张，白怀瑾根本没空去翻什么微博，关于小桂子的评论，都是唐棠棠在休息时间念给他听的。
一部逻辑硬伤严重，充满了各种槽点，场景简陋，还曾经用恶劣手段炒作的电视剧，在刚播出的时候，连个热门都没上。剧组有些不甘心，还试图花钱买个热门，结果很快就被其他艺人离婚的消息给盖了过去。
好不容易上了热门吧，结果一看。嘿，还不是男女主角的，是个快死了的小太监的。
对观众来说，白怀瑾所饰演的这个小太监有太多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和公主几乎等同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桂子，虽然因为长相时常受人欺负，但面对公主的时候，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子少年的清澈和单纯。他可以为了不让公主担心，忍下所有屈辱，可以为了公主的一句话，硬着头皮走进深山，只为了找到能救命的人。
甚至于到最后，为了掩护公主和她的心上人，小桂子被抓进牢里严刑拷打，受尽屈辱。这个原本看起来长相女气的小太监，忽然间令人惊艳的移不开视线。明明浑身上下都是不堪入目的伤，他却始终没有说出真相，直到死，也没有背离他的公主。
剧本里的小太监只是全心全意地忠于公主，但是在白怀瑾的演绎下，似乎又多了一层暧昧不明的感情戏。没人任何笔墨去交代是不是存在这样一份感情，但在所有观众心底，这个小太监太令人心疼了，不管是感情，还是为人。
白怀瑾直到赵高大发慈悲给全剧组放了一天假，这才有空捧着平板自己刷起微博来。才刷了没一会儿，一侧的沙发忽然陷了下去，他扭头去看，霍璋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长臂揽过他的肩头，一个湿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难得放假，唐棠棠自然跑去和闺蜜约会，临走前把人送到酒店，挥了挥白怀瑾在车上顺手给签的几张签名照，得瑟地开着车走了。他下了车，压低帽檐，直接就进电梯按了一个楼层号，然后穿过长廊，摁响了在心里记得滚瓜烂熟的房间门铃。
因为顾及到目前不适合曝光恋情，霍璋在拍摄期间一直和他保持着最普通的朋友关系，看起来也只比和别人在一起时要亲近一些。明面上俩人都没什么问题，等休息的时候，却往往是时不时就会抬头在片场寻找彼此。邱赟来探过几次班，实在是被他俩气笑了，念在两人刚确认关系却被逼着保持距离，稍稍松了口。
只是这口一松，想要再收紧，就有些难了。
酒店的沙发不是特别舒服，起码白怀瑾被压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明显觉得后腰咯着什么东西。但纠缠的唇舌，根本没法让他分神去摸沙发一探究竟，只能一边回应，一边揽住霍璋的脖颈，吃力地冒出一两句话：“门……锁了吗……”
“嗯……”耳垂被含吮，白怀瑾觉得发痒，听到回应，稍稍松了口气，温热的手掌就顺着衣服下摆，贴在了腰上。
自从有了第一次之后，白怀瑾在这事上就从没拘束过，想要了就说，憋得久了难免有些想。
他跟霍璋两人简直合拍到不行，明明一个看起来成天乐呵呵的，一个除非拍戏绝不会露出笑脸，可别说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连到了床上，也是无比和谐默契。这么久没在一起，别说霍璋了，就是他自己，也实在是想要得厉害。
牛仔裤被人利索地解开，衣服也被撂到了胸口，白怀瑾整个人只差化成一滩水，从霍天王的角度看过去，哪哪都在叫嚣着“快点来”。
于是，霍天王二话不说，俯下身，一口咬在他的胸前。白怀瑾忍不住闷哼一声。
门铃被按响，霍璋的脸色顿时黑了。
白怀瑾回过神来，笑着把人推开，自己提着裤子，蹦蹦哒哒地跳进浴室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传来关门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有女演员在门口叽叽喳喳的说了几句话，大意是听说县城里开了保龄球馆，想趁着休息，约霍璋一起去打保龄球。结果没等人女孩子把话说完，霍天王冰冷冷地直接回绝了，还很冷酷地把门关上，丝毫不留情面。
白怀瑾隔着浴室门，听到外头的动静，实在是笑得不行。霍璋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他靠着洗手台在笑，直接一把把人抱起放在洗手台上，自己挤进他的两腿之间，扣着腰，狠狠吻上还在笑的嘴。
白怀瑾笑得不能，抬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对方后脑勺的发茬：“人家在倒追你。”
“嗯。”霍璋侧头，咬住白怀瑾的下唇，“可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我也喜欢你。”白怀瑾低笑，回应他的是顺从的亲吻，和喉间微微受不住的呻/吟。
酒店的沙发躺着不舒服，床却很松软，白怀瑾在上头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霍璋坐在床头，正皱着眉在看什么，他正要问话，从ipad里传来了《飞鱼服》的片尾曲。
“在看电视？”白怀瑾爬起来，凑到霍璋身边看了眼ipad。
霍天王一向不擅长用高科技产品，用ipad看微博、看电视都是在认识白怀瑾之后才好不容易学会的。但是这些玩意儿，用起来还是怎么都不流畅。
“网上关于小太监这个角色评价很高。”
“嗯，我看了。”
“抢了男女主角风头，感觉怎么样？”
白怀瑾正在伸懒腰，听到这话，愣了愣，回头去看霍璋，才发觉他的眼底竟然带着促狭的笑，当即明白过来人这是在逗自己玩。
“感觉挺好的。不过你没看到么，前锦衣卫都指挥使一出来，评论几乎都要把我抛弃了。”
看到评论的时候，白怀瑾心里其实很高兴。但是唐棠棠一贯先在那边大呼小叫的兴奋起来，他要是再失态，就有些忘乎所以了。可这会儿在霍璋面前，他也没必要藏着什么，高兴地直接在对方的嘴上亲了一口：“下回再合作，我得让评论看到我出场的时候，一边倒，把你给压了。”
霍璋眼神暗了暗，有力的胳膊一把将人推倒在床，倾身压上，低哑的嗓子有些危险：“你想压谁？”
那眼神太危险，白怀瑾还没来得及慌，自己的脸上先烧了起来：“嗯……被你压……”最后的话不得已被吞回肚子里。
☆、第65章 叶慎之
终于到了拍摄少年叶慎之想要参军受阻，于是半夜离家出走的场面。
上次跟高倩倩拍摄亲吻的戏份的时候，白怀瑾借着高老师在片场的理由，和高倩倩用了借位的方式才拍摄完那一场戏。完了之后，片场的工作人员们还万分惋惜，男的惋惜他居然不想亲一亲漂亮女孩，女的惋惜怎么就不是自己去借位跟男神拍上这么一段。
偏偏这些惋惜对白怀瑾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当时回化妆间卸妆，还被霍璋拉着到角落消了半天毒，直吻得腿脚发软这才把人松开。
今天这幕月夜离家的戏里，还有一段小插曲，是高倩倩所饰演的苏瑶，为了能挽留青梅竹马的叶慎之，不惜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想用这种方法把人留下和自己成亲。
拍摄前，高倩倩特地在戏服里穿上了抹胸，在灯光和镜头的双重运用下，监视器里看到的就是肩膀以上的苏瑶苦苦哀求的脸。
“你看我啊，我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大概是苏瑶的声音带着颤抖，令叶慎之有些不忍心。镜头中，原本闭着眼的少年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然而他的眼神太冰冷，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青梅竹马为了挽留自己不上战场，所抛弃的属于年轻女孩的自尊。
画面静默片刻，少年一直没有说话，苏瑶的肩膀在镜头中微微颤抖，眼角湿润，终于滑下泪来。尽管如此，少年却始终沉默不语，似乎过去了很久，他终于动了动，往前走出几步，抓过苏瑶手里的衣裳，重新给她披上。
“我想去参军，而且，我也要去参军。”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苏瑶的头，就好像平日那样，“现在外面那么乱，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站在前线，为保家卫国出一份力。”
少年的声音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苏瑶有些急了，抓着他的前襟，不愿松手：“叶慎之！你是叶家的独子，叶伯伯除了你就没有第二个孩子，你要是在前线……叶伯伯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爹他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我不在了，或许他的日子还轻松一些，不用省吃俭用，连进个赌坊的钱都不够。”
“你！叶慎之，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我有！所以，我要参军！我要去打仗！我要保家卫国！”
少年的声音拔高，伸手狠狠推开苏瑶，转身要走，却被对方从身后紧紧抱住。
“叶慎之！我求你……”
这幕戏过得很顺利。
高倩倩之前在国外主要学习的是编剧专业，业余时间也曾经在话剧团打过工，和一些话剧演员经常来往。她的剧本有比较重的话剧的痕迹，就连表演手法上也有相近的地方，所以有时候，她的一些戏在表演上会觉得有些过于夸张。
但白怀瑾不得不承认，《迷路》整部剧中戏份最多的女性角色交给高倩倩来演，不仅仅是因为高老师的原因，更是因为高倩倩她能够撑得起这个角色。
这幕戏过了，高倩倩穿上衣服去房间里补妆，白怀瑾揉了揉肩膀，走到赵高身边，跟着他反复地快退慢进看前面拍摄的内容。
从镜头里看，少年叶慎之的血性被表现的很好，虽然白怀瑾仍觉得自己演得有些过于谨慎了，但是赵高却连声夸奖，似乎对这一段的拍摄效果十分满意。
按照通告来看，下一幕戏，该是叶慎之打昏苏瑶，然后趁着夜色离家出走的部分。
这是整部《迷路》的高/潮之一，是必须小心谨慎，精益求精拍摄的部分。少年的勇往无前要在这一幕戏里完完整整的表现出来，而且要为之后军装叶慎之的出现，做好承上启下的准备。
因为再往下，就是霍璋的成年叶慎之的戏份了。
高倩倩化完妆出来，正好撞上从门口经过的霍璋。
《迷路》剧组在拍摄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分为a组和b组两头开工。白怀瑾在拍摄少年叶慎之的同时，霍璋也在同个影视城的另一边拍摄成年叶慎之的相关戏份。今天的通告里，霍璋的戏份在民国城区隔壁特地打造出来的战场拍摄战争场面。这会儿，b组的拍摄任务都已经结束，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先回酒店，霍璋穿着军装，直接到a组的拍摄地点看看情况。
之前的定妆照里，军装叶慎之和少年叶慎之在一起的照片据说达到了很高的下载量，可以看得出来一强一弱的同个人物不同年龄段的形象，在观众眼中都十分具有吸引力。尤其是军装版的，剑眉星目，戎装加身，一眼看去就像真的军人，带着一身血气，凌然如松站在眼前。
高倩倩在看到霍璋的形象后明显有些发愣。叶慎之在她的笔下，其实最开始是个莽撞无知的少年，虽然后来和其他两位编剧一起讨论了很多，也将整个剧本几次推翻重写，终于将成年后的叶慎之打造成了一个冰冷的人间兵器，但是霍璋的打扮，更加直观的将这个人间兵器摆放在了她的眼前。
这种难以克制的压迫感，真尼玛……爽。
高倩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围着霍璋打量了一番，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胸口，结果霍璋往旁边走了一步，绕过她直接朝着赵高的方向走去。
“长得这么帅，怎么脾气这么臭……”
“霍哥他脾气一向这样，而且霍哥不太喜欢有人碰他，所以高小姐以后想跟霍哥打招呼就说话好了，这动手动脚的，不太好。虽然我也觉得霍哥这身装扮实在是太帅了，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不过这种该剁手的行为还是放在心里想想就算了……咦？高小姐，你的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吗？”
高倩倩：“……我只是觉得自己居然连个男人都比不过，有点想哭。”
她伸手，哆嗦地指了指在赵高身边，和霍璋并肩站在一起的白怀瑾。刚才小周在那边说什么“霍哥不太喜欢有人碰他”的时候，她正好回头，不偏不倚就看到那个不喜欢被别人碰的男人，被白怀瑾摸着胳膊绕着看了一圈。
军人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霍璋刚出道的时候，为了拍摄电视剧还特地到军营体验过两个月的军旅生活。扮演好叶慎之这个角色，对他来说，难度并不高。但是和从前的那些军人角色有些不同的是，叶慎之是个矛盾的人。
他一方面是为了摆脱家里压抑的气氛，打着保家卫国的幌子离家出走参军打仗的，另一方面却又在经历过炮火的洗礼后，渐渐发现家的重要性，虽然怀念自己不成器的父亲，却又碍于心头的倔强，不愿回家探望老父。
这个角色，有军人的血性，更有寻常人的缺点。他和叶楷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但在这部剧里，是最重要的组合。
在最初定妆的时候，不管是赵高还是高闻天，都对叶慎之的形象寄予厚望。
“过去听到那些对你的评价，我一直在想，这个霍璋到底有多大本事，出道这么多年了，脾气还这么臭，也不怕被人挤下来。”赵高满意地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叶慎之，跟霍璋说话的时候，更是满脸笑意，“高老师一直强调要和你合作《迷路》，还指着叶慎之说这个角色必须你来演的时候，我就想好好会会你。现在看起来，高老师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你是挺好的，形象气质都符合这个角色，对角色的理解也十分精准，看起来，下次国内电影节，《迷路》应该能拿下大奖。”
赵高的夸奖，对霍璋来说，已经听过太多了。比起去听哪个导演对自己的肯定，倒不如能得到电影节各位评委的肯定。他一直在等，等着自己的演技精湛到足以拿下影帝桂冠，但似乎直到现在，都没有达到这个目标。
不管怎样，别人夸了自己，总归是要回几句感谢的话。
霍璋和不熟的人说话时，总会有点硬邦邦。赵高倒也没在意，挥了挥手喊各就各位，准备继续拍下一条。
霍璋拍了拍白怀瑾的肩头，后者唇角弯弯，收敛笑意，重新走到镜头前。
“！”
“叶慎之！你要是有本事，就挣开我，然后从这个门出去！你信不信，你敢出去，我就敢脱了这身衣服，到处去跟人说，你把我睡了！”
镜头里的苏瑶，哭喊着紧紧抱着少年。台词和剧本里的一样，但是动作似乎比剧本里要求的更大。
监视器前的赵高眉头微微皱起，旁边的工作人员也似乎看出了不对，面面相觑，却不敢明说。
小周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霍璋，低头和唐棠棠一起，缩在角落不说话了。
“苏瑶！你要是想嫁人，谁都可以嫁！但是如果你认准了我，就等我回来娶你，而不是拦着我，不让我走！”
“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苏瑶嚎啕大哭，终于被叶慎之推开。她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得上气不及下气。可是无论她怎么哭，面前的少年都没有安慰她一句。
“叶慎之！如果你敢走，我就咒你永远回不来！你最好死在战场上，做你的英烈！”
苏瑶心如死灰。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叶家的小少爷。尽管所有人都说她傻，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落魄的少爷，没有钱，没有权，他娘还很早就离了婚。可是喜欢一个人，喜欢上了就这样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她从追着苏家小少爷跑，到慢慢地可以跟他并肩走在路上，甚至上次还和他交换了吻，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离喜欢的人越来越近。就连老爹也说，叶伯伯有意让两家结亲。可是这一切，却突然破灭了。
喜欢的人要罔顾家人的反对去参军，明知道前线是怎样危险的一个地方，炮火、流弹、飞机……任何一个不小心都可能从此再也回不到故乡，可她喜欢的小少爷却认定了这条不归路。
她癫狂地说着咒骂的话，自私地希望喜欢的人能够永远留在身边，和自己相思相守。可是下一刻，肩头忽然袭来剧痛，她眼前一黑，仰头昏倒，被人轻轻扶住肩膀，放倒在地上。
镜头在苏瑶的身上慢慢拉远。
少年叶慎之直起身，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
他骄傲挺拔的脊梁微微有些弯起，但是很快又重新挺直，目光充满了坚定。他已经认准了前进的方向，谁也不能成为阻碍。
他打开门，一头栽进夜色之中。
☆、第66章 对象
“很好！这条过了，收工！”
随着白怀瑾走出门，今天的通告总算是全部拍摄完成了。赵高喊了一声，片场立刻传来欢呼。因为白天其他戏份反复拍摄，导致了今天的整体进程有些缓慢，一直到晚上才轮到白怀瑾拍摄，工作人员们原本已经不奢望十二点前能够收工睡觉，但是听到这一声“收工”，再看了眼时间。
哎哟我去，还不到十点！白小哥的戏条条都是一次就过，直接为他们节省了太多时间，可以提早回去睡觉了！
但也许是因为不用熬夜的关系，工作人员们普遍显得很兴奋，见白怀瑾揉着肩膀跟化妆师去卸妆，有人忍不住开了几句玩笑。
“白小哥，刚才女主角那胸贴在背后，软不软？”
“一定很软！再没料也是软肉！”
“哈哈哈，说什么浑话，满脑子废料！”
都是常年在外头跟组工作的男人，私底下说些荤话几乎是每个剧组都有的情况。之前跟《窃心》的时候，白怀瑾也听到过一些，但因为有刘元盯着，那些人倒也不敢胡来，也不敢把这种话往女主角身上扯。但是现在这些人，大概是兴奋过头了，没见着高闻天，就胡说八道地扯上了高倩倩。
白怀瑾皱了皱眉头，并不打算理会。
那些人见他一言不发，便也不再继续问，等人稍稍走远，这才阴阳怪气继续：“拽什么拽，才出道拍了几部电视剧，就把眼睛挪头顶上去了。”
“你跟个小白脸生什么气？谁知道他是不是心里觉得暗爽，女人胸前两团肉靠谁身上谁不爽啊，他就是装的！”
“说不定他自己还爬人家床呢，没看到他跟霍天王关系有多好……”
话还没说完，后头忽然泼了一杯水过来。几个男人怔了怔，扭头一看，自己编排的对象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了。
白怀瑾手里捏着纸杯，盯着这些人微笑。
也许在旁人眼里，白怀瑾是个脾气特别好，随便怎么说话打交道都可以的艺人，但是从骨子里他和霍璋其实是一类人。那些恶意的视线和言论，他可以不在乎，但踩到底线的内容绝对不会装作听不见。
不管是针对高倩倩的，还是自己的，就凭刚才那几句话，想要他不做声，真的很难。
“你”
被泼了一头水，当然气不过。那人还要开口说话，白怀瑾手里的纸杯已经捏扁扔到了他的脚下。
“我觉得，刚才说的那些话，比较适合亲自跟高老师再说一遍。”
对方顿了顿，语气有些别扭：“胡说八道……我、我刚才说什么了！”
白怀瑾笑：“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当事人道歉。有些话，说出口，就得为自己负责。”他扫了眼旁边畏手畏脚的几人，随口又道，“都是成年人了，为自己行为负点责，不该说的话就别说。要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在国外，是可以直接告你们性/骚扰的。”
那几人安静了好一会儿，看他没有别的动作，这才赶紧收拾手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跑走。
唐棠棠从旁边跑过来，看到那几人逃走，忍不住出声：“白白，你胆子真大，就不怕他们仗着人多扑上来打你？”
白怀瑾挑了挑眉。他还穿着戏服，少年叶慎之的形象鲜活地展露在眼前。
“我是演员，他们不敢动手。”他抬手握拳，晃了晃，“而且，我会还击。”
听说过他在国外学过拳击，但是没看他动过手的唐棠棠表示，一切都不可信。就连从头到尾围观下来的高倩倩，看到白怀瑾从面前走过的时候，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她在角落里待着，围观了全部过程，虽然一开始心里是挺气愤的，觉得自己拍个戏还要被人羞辱，差点就冲出来给那几个男人一人一个耳刮子，但是等白怀瑾出来的时候，又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白怀瑾看到高倩倩臭着一张脸，也没在意。他泼那杯水，本来就不单单是帮高倩倩说句话。对方领不领情是她的事，说这些话是自己的事。
高倩倩没有等到白怀瑾说话，就看到对方轻飘飘扫了自己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擦肩而过进了化妆间。
那几个男人第二天开工的时候，白怀瑾就发现不见了。私下里拉了几个工作人员询问，才知道昨晚的事被人捅到了赵高那里。赵高本来就跟高闻天是亲戚关系，又很疼爱高倩倩，平时那些工作人员私底下怎么议论女艺人，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可这会儿说到高倩倩头上，怎么也不愿饶过，半夜十二点的时候直接给那几个男的扔了一笔钱，让他们滚蛋了。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个微博账号发布了一条信息
【13点，有重要的八卦要说。】
白怀瑾忙着拍摄，当然没空去关注什么十三点的重要八卦，但是唐棠棠有空。小周也有空。
a组的少年叶慎之已经拍摄到最后的内容，b组的战争场面也是各种炸点轰轰作响。13点一到，两个助理几乎是在同时刷新了那个账号的微博内容，然后看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向不与人接触的霍天王，用一种搂抱的姿势，和人从咖啡厅里走出来。
唐棠棠：“……”
小周：“……”
十分钟后，有娱乐微博开始转发此照片。其中有一家粉丝最多的八卦杂志微博还给定了个标题
【霍天王真命天女出现，疑为《迷路》女主角高倩倩】
高倩倩是谁？
在《迷路》的定妆照发布之前，没人知道高倩倩这个名字。定妆照出来之后，也没多少人去关注，只小范围内有粉丝百度了下这位脸生的女演员。但是说实话，并不能搜到什么内容。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八卦新闻，终于有人开始深入挖掘这位“霍天王真命天女”的真实身份了——
老牌影帝高闻天的独生女儿，十几岁就出国留学，美国uc编剧专业毕业，从事过话剧剧本编写工作，在国外拿过一些奖项，回国前独立撰写了剧本《迷路》。后来回国，与其他几位编剧合作，将《迷路》正式改编成电影剧本，同时担任剧中戏份不多的女主角苏瑶一角。
这些内容，在国内不好找，特别是国外经历这块，都是网友们翻墙从国外找到的相关报道，这才证实了高倩倩这个人不单单是出身好，自己本身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这么一想，她跟霍璋站在一起，倒有些相配。
消息一出，cp粉们虽然觉得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没人真希望掰弯了两位男神，现在看到霍天王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位一眼看过去关系似乎很亲密的女孩子，真爱粉们纷纷表示这也是可以接受的，男才女貌不错不错。
甚至还有粉丝在邱赟的微博底下留言，祝福霍天王找到真爱。
真爱吗？什么鬼！霍璋如果找到真爱，以那人的性格早把人藏在房间里不让出来了，还能让狗仔拍到对方是谁？
邱赟哭笑不得地把微博下的那些评论塞给霍璋看。但对方除了皱了下眉头，没有别的动静，补完妆，继续拍摄。
邱赟撇撇嘴，推了把眼镜。没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这是霍璋成名以来，面对所有绯闻和捆绑炒作对象时的态度，任凭别人炒得轰轰烈烈，他就是不动如山。然后等到媒体采访的时候，八卦地问一句真假，他就会皱着眉反问对方是谁。一来二去，捆绑他炒作的人越来越少，近两年几乎等于无。
至于高倩倩这次，是捆绑炒作，还是被意外拍到的，邱赟觉得他倒是可以私底下查一查。就算霍璋不感兴趣，白怀瑾那边说不定有需要。
第15节
恋耽美
第15节
“cut!”
场记打板，前厅里的镜头慢慢往旁边收，几个助理赶紧上前把怀里的暖手袋塞进演员手里。
高闻天捂着暖手袋，让助理把台词本拿过来，坐在老位置低头翻看。
今天是《迷路》剧组正式开机拍摄的第三天。青年叶楷文的戏份都将作为前期工作，先拍摄完，再开始后面的。高闻天毕竟是圈子里的老演员了，也不年轻，但作一身二十来岁的青年打扮时，胜在平时经常锻炼看起来并不显老。
而且，但从演技上，真的能看出，实力派演员究竟为什么会被称为实力派。
如果不知道高闻天的真实年纪，单单看他刚才在镜头里的表现力，根本和一个二十出头的莽撞、懒散青年没有两样。
在场的演员都很佩服他的演技，这几天拍摄，没有戏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旁边盯着高老师看，试图从这些简单的观摩中学习到演戏的技巧。
白怀瑾也是其中之一。
但今天，他的任务显然变成了陪小演员玩。
今天拍摄的几场戏，时间跨度很大。从叶楷文年少轻狂，不知苦为何物，一度跨越到他结婚生子，依然放浪形骸，然后再跨越到叶家彻底颓败，叶慎之已经七八岁的年纪。
演小叶的小演员有两个，一个才满月，白白胖胖的，只用在镜头前露几个脸就可以了。另一个七八岁，小学三年级放寒假，是影视城一个中层领导的儿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片场一刻都停不下来。导演头疼得不行，听说白怀瑾还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弟弟，直接把这个小的扔给他哄。
于是，霍璋坐在导演旁边看监视器的时候，往往忙里偷闲在片场看了一圈，总能看到有个小鬼跟在那人身后，像条小尾巴，走到哪里都跟着。
“你等会儿真能带我去做蛋糕吗？”
小孩第n次问同一个问题了，白怀瑾在洗手池前甩了甩湿漉漉的手，叹气道：“能。”他回头，捏了捏小孩的鼻梁，“我不骗你，只要你乖乖的，等下我就带你去店里做蛋糕。”
小孩还是有些不放心，怀疑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撇撇嘴：“我还是不太相信，你又不是这里上班的，怎么用店里的烤箱。”
“我去拍戏前，在这里上了快一年的班。”白怀瑾有些无力，都不用回头直接往前走，也知道后头的小尾巴一定牢牢跟着，“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怀疑我，还不如好好想想等下想做什么蛋糕。巧克力的，抹茶的，还是水果口味的。”
到底年纪小，一下子就被说得忘了自己之前在执着什么，小麻雀似的跟着白怀瑾叽叽喳喳。
“你说做花生蛋糕好不好，但是我又有点想吃以前在店里吃过的布朗尼。其实那个什么咕咕也很好吃……”
“你爸爸说你花生过敏，花生蛋糕就算了。布朗尼里黄油含量很高，我记得你刚才还说绝对不能长成胖子。还有，那个什么咕咕，全名叫咕咕霍夫，不是咕咕叫，也不是姑姑……”
“啊呀，你们大人怎么那么烦，我就是想一想，不是你叫我想的吗！”
一大一小两只一边拌嘴，一边往片场走。今天有他俩的戏，但是显然还得再等等才能轮到。快到片场了，两人都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结果还没走进片场，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稀里哗啦一阵响。
见他俩脸上有些吃惊，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压低声音提醒：“高老师在拍摄呢，没事。”
白怀瑾点点头，牵着小孩的手往里走。
这场戏，在剧本里是叶楷文人生的转折之一。
在儿子降生不过半年，无法忍受丈夫烂赌成性、好吃懒做，守着叶家祖产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妻子，在一次争吵中，被醉醺醺的叶楷文打了。妻子气愤不已，打算和丈夫拼命，却被奶娘抱着的儿子的哭声惊醒。恨铁不成钢的妻子最终抱着儿子一直枯坐着，直到叶楷文酒醒，终于提出了离婚。
现在正在拍摄的，正是叶楷文醉酒家暴妻子的一幕戏。
为了能像喝醉酒的样子，高闻天的脸上重新化过妆，从额头到脖子都红通通的，像极了喝的烂醉的人。
戏中的叶楷文，不学无术，成天喝酒。原本就因为今日在赌坊运气不好，输了一大笔钱心里头不痛快，回家之后非但没自己那帮狐朋狗友一样得到温柔乡的抚慰，还听到儿子哭闹不休的声音，叶楷文气恼不已，摔碎了手里的酒瓶。
镜头拉近，给地上的碎酒瓶一个特写。
“你是孩子他爹，他病了哭一会儿，累了就睡着了，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生病了？老子又不是大夫，儿子生病了找大夫去！”
“你！叶楷文，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怎么没看清楚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还是不是我儿子的爹！”
镜头跟着妻子的目光，转向站在门口满脸担忧的奶娘，奶娘低头，把怀里的孩子往上抱了抱，生病的小脸原本应该是苍白的，但是哭得狠了，看起来通红通红的。
“好啊！你说我不是男人！行，我今天就不是男人了，那这个儿子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啊，说啊！”
大概是因为高老师演技太过精湛，白怀瑾忽然觉得腰侧一紧，忙低头去看，身边的小孩似乎有些受到了惊吓，正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腰上的衣服，胆小地往他身后缩了缩。
白怀瑾嘴角一弯，索性伸手把小孩揽进怀里，遮住他的眼睛：“别怕。都是假的，在演戏呢。”
小孩哼哼两声，有些倔强地狡辩，但是抓着他腰侧的手，稍稍松开，身体也不再紧绷了，放松不少。
一幕戏拍完，小孩被拉去化妆间补妆，要准备下一场戏露脸。白怀瑾没了活，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一抬头，就看见霍璋正在不远处和小小叶慎之的妈妈说话。被抱在怀里的小婴儿擦掉脸上的汗之后，眨着眼睛一直在冲他笑。
不过不难理解啊，人都是视觉动物，就连小孩也不会例外，长得好看的和长得难看的，当然是要努力朝长得好的靠近了。
白怀瑾不由自主地盯着“长得好看”的霍天王出神，直到人走到面前，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的青年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霍璋伸手，一把将人从位置上拉了起来。
“霍哥？”
白怀瑾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拉到了那个“小小叶”的妈妈跟前。他忙站定，笑了笑：“你好。”
年轻的妈妈满脸通红，显然没想到自己刚才随口一提，霍天王居然真的就把人拉过来了。
白怀瑾还有些不解，只听霍璋在旁解释道：“这位女士很喜欢你。我刚才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她说想和琴音合张影。”
白怀瑾眨眨眼。年轻妈妈脸红得更厉害了：“就是合一张影，如果……如果琴音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再留个签名？”
当然不介意。
白怀瑾笑着和她并排站好，冲着手机镜头笑了笑。等对方心满意足地离开，白怀瑾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手背忽然被人握住。他吃了一惊，差点跳起来。
回头去看，却见霍璋皱着眉，似乎有些……懊悔：“我的手太冷了？”
“不冷不冷，就是吓了一跳。”白怀瑾连连摆手，见左右无人，忙收手去握，声音压得有点低，“邱哥昨天才跟我说过，人多的时候别和你太亲密，小心关系暴露，所以我没想到你会突然碰我。”
霍璋跟邱赟合作了这么多年，关系和亲兄弟差不多，对方有什么话不用说，光是眼神对上，他也能很快理解。得知他跟白怀瑾的关系正式定下来的时候，邱赟又私下找过他，反复之问一句话“你确定吗？”
“我确定。”
“那你要做好万一恋情曝光的准备，我可以为你们安排假情侣，方便转移媒体的视线，但是我想以你和怀瑾的性格，应该都不需要。所以，我只能希望你们自己注意点情况。你是天王了，你可以不在意恋情曝光，但是你要替他想想，他才站稳脚跟，还不能跌倒。”
霍璋想得有些出神，白怀瑾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只好紧了紧手，这才看到他低下头。
“霍哥在想什么？”
“没什么。”霍璋摇头，回握住白怀瑾的手，“在这边拍戏的时候，可能不能去你那住了。”
原本他俩说好拍摄期间住白怀瑾家。但是邱赟的建议到底还是听进心里了。他走到现在这个高度，除了一个影帝的桂冠还没有得到，其他想要的都已经有了，所以即便恋情曝光，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
但是……白怀瑾还不能。
他想着，松开手，像一个前辈一般，轻轻拍了拍上进后辈的肩：“晚点就轮到你的戏了，好好准备。”
☆、第63章 求嫁小太监
一部片子的任何前期宣传，都是为了做推广。好的宣传会在片子的拍摄阶段和开播前期，而且有经验的宣传绝对不会过早的，就开始在那里拼了命地说自己的作品如何如何的好。
因为前期宣传最容易引起粉丝们的关注，一旦这种关注在心里头日积月累，就会变相地形成一种认知，觉得这部片子就该和宣传中说的一模一样。
但是宣传嘛，就是把最好的往人眼前摆。
于是那些前期宣传怎么怎么好，勾引了无数粉丝捧着碗在电视机前面等候的片子，往往在播出的时候会有些差强人意。
当然，也会有期待了很久，非但没让人觉得失望，反而觉得惊艳无比的作品。
这一点《窃心》做得很好。所以，整部电视剧的成功与否，不能不说与宣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飞鱼服》，先有拍摄期间的恶性炒作事件，等到正式播出的时候，必然会受到一定影响。
但显然，《飞鱼服》的背后制作团队是一支深谙炒作绝技的队伍。恶性炒作霍天王出柜事件，非但没给他们惹上什么烂名，反倒在片花推出的时候，让他们找准了方向，将友情客串的霍天王跟没有多少镜头的白怀瑾多次在片花中出现。
《迷路》拍摄半个月后，《飞鱼服》在电视台播出了。
因为只有不到十集的戏份，而且加起来台词也不多，《飞鱼服》的播出并没有引起白怀瑾的注意。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关注。
昨晚收工前，唐棠棠从副导演那里拿到了通告单，四页纸，光是他的戏就有八场。八场戏里头，有一场脱了衣服和人在水里打架的戏，一场坐在水边压着青梅竹马的女主角亲吻的戏。
前一场白怀瑾没压力，后一场……面对既是编剧之一，又是没多少戏的女主演高倩倩，他实在不能想象自己亲下去之后会不会马上跳起来。
前面几场戏，他都很顺利地过了。还得到了导演的好评，到了要拍打架戏的时候，白怀瑾先去化妆间脱了衣服，裹着棉大衣走到河岸边。
这一场戏是露天的外景戏，因为影视城内没有小溪，为了拍摄这场戏，剧组特地跑到影视城附近的山上。正月的风，呼呼的，很冷，山里头尤其阴冷难耐。偏偏这一幕戏需要下水，不仅下水，还需要演员上身赤/裸，因为剧情里，这幕戏是春天。
在剧情里，叶慎之懂事的时候，叶家的祖业已经被叶楷文败光了，他上学的钱全都是叶楷文一点一点挤出来的。但即便如此，叶家的那点事依旧在小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叶家出了个败家子，叶慎之的娘嫌弃丈夫败家，丢下儿子离婚走了。于是在拍摄父子俩第一场矛盾的时候，导演选择导火索是在初春的溪水里，少年们的一次打架斗殴。
初春的山里，饰演少年叶慎之的白怀瑾站在小溪边上，脚边扔着刚从身上脱下来的衣裳，然而身后站着的少年突然冲上来，一把抓起他的衣服就直接往水里扔，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少年哈哈笑着起哄。
镜头里，白怀瑾肤色雪白，一看就是没怎么晒过太阳的大少爷，但是瘦弱的身材看起来又有些营养不良。他皱着眉头，握紧拳，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有这么卑鄙的动作，明明一开始说好了打一架，谁输了就不要在对方面前出现。
对戏的是几个演了很多年戏的群演，年纪不大，刚笑完准备说话，突然打了个嗝。
拍摄过程中是严禁任何意外声音的，虽然打嗝这种意外可以理解……少年的演员梗了以下，憋不住，又接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嗝。看到所有人都在那友善的笑，他看起来有些局促，慌里慌张地拍胸脯，想把嗝给停了。
“给，喝点热水。”
白怀瑾哭笑不得地把唐棠棠带过来的热水递给对方，自己裹上棉大衣，原地跳了几下运动运动。
等打嗝的演员准备好了，导演举起手里的扩音器，坐在监视器前，喊了一声：“各自就位。”
这一幕戏重新开机拍摄。
机位和之前一样，镜头拉过顺着溪水往下游飘的衣服，回到白怀瑾的脸上。
少年叶慎之的脸上，有着气愤，不甘和羞愧。少年心性，最受不得被人瞧不起。尤其是当自己最难过的事情，被别人一次一次玩笑般提起，不断提醒他那些想要忘记的都是真相的时候，除了让对方闭嘴，少年找不出最好的办法。
于是，少年扑上去，几个人扭打进小溪里。
二月的溪水，冰冷刺骨。少年的脚在溪水里踩出一个又一个水花，镜头将他们每一个动作都牢牢捕捉。拳头来往间，少年叶慎之的动作很快慢了下来，脸上不期然被打了一拳，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溪水里。
“cut！”
导演喊了停，场记赶紧打板，已经准备好的化妆师们顿时冲了上去，等白怀瑾从水里出来穿上大衣，立马将人团团围住，开始在脸上画上被人殴打后的淤青。
化妆的间隙，白怀瑾喝了杯暖暖的姜茶，终于把从脚底传上来的寒气去了一些，伸手放杯子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导演身后的邱赟。
“邱哥。”他喊了一声，见邱赟笑着走过来，随口又问了句，“霍哥不是去拍广告了么，邱哥怎么过来了？”
邱赟笑：“我现在也是你的经纪人，来探你的班很正常。这次过来，是来给你送个消息的。”
“什么消息？”
“《飞鱼服》开播之后，你的那个小太监角色很受欢迎，剧组这次接了个电台采访，想让你去。”
“……邱哥，我的戏份都不到十集，一个死得那么早的小太监……去接受电台采访？”
事实上，原本剧组安排这个电台采访的情况是给男主角的，但是对方最近档期紧，没空接受这样的采访。剧组又看到微博上的热议，发觉白怀瑾可以推出去做宣传，就给邱赟打了电话。
对邱赟来说，什么样的宣传不是宣传，《飞鱼服》想借白怀瑾的名声宣传自己的电视剧，那他们这边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多累积一点人气。互惠互利的好事，多多益善。
自从转到邱赟手里之后，白怀瑾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很多事开始变得井井有条。唐棠棠通常负责的是他生活上的事，还有就是通告一类的事情，而不管是宣传还是挑选剧本，在梅雪手里都明显得没受到重视，甚至连一般对待可能都没达到。到了邱赟手里，却很快所有事情都正式地上了轨道。
王牌经纪人的名号，不是业内人白说的。
趁着白怀瑾再度回到小溪里拍摄，邱赟找到导演帮他请了个假。导演赵高，跟高闻天有些亲戚关系，是拍摄纪录片出身的，《迷路》是他首次指导拍摄的文艺片，别说高闻天对这个剧本抱有不一样的期待，赵高自己也是。
因此，听到邱赟来给手下的艺人请假，赵高有些不太高兴。
“小邱啊，我知道你是个好经纪人，但是最近本来就在集中拍摄小白的戏，这样临时离开剧组，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人。”
赵高不高兴，除了担心电影不能如期拍摄完成，也有一个原因是邱赟已经在之前替霍璋请了假，现在又给白怀瑾请假，两个主演都不在，那要他一个光杆司令拍什么去？
邱赟连声保证就离开两天很快回来。赵高咬着不肯放人，反倒是从房车里换好衣服出来的高闻天听见了，大方地放了人。
“这里是f106x，这个时间欢迎大家收听‘星光熠熠’栏目。我是主持人欣然。”
“我是主持人阿威。欣然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请来了一位神秘嘉宾？”
“我知道，我很喜欢他演的戏。那稍后呢我们是不是就会请上这位嘉宾和各位听众做互动呢？”
“当然。相信很多听众朋友都知道，娱乐圈是一个复杂多变的环境，怀抱着梦想闯进这个圈子的人也有很多很多，但是能成功地让全国人民将名字耳熟能详的人，并没有多少。”
“是啊。那最近呢，不管是电视、网络还是报纸，有一个名字到处都能看见。欣然我呢，就真的真的很喜欢他演的戏，从他还在参加真人秀的时候，我就已经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听说这次邀请他来做节目，我真的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
“把口水擦擦吧！好了，不开玩笑了，那么现在就请我们的神秘嘉宾，前段时间电视剧《窃心》的男三号琴音扮演者白怀瑾，向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声招呼吧！”
每周这个时间点，这个频道的电台主持人就会邀请一位艺人来和听众做互动。像这种电台采访的通告，现在愿意上的人其实已经不多了，歌手或许还比较乐意，因为可以借机宣传自己的新歌。但是演员却不太能得到什么好处。毕竟，听电台的人，年龄层高低都有，但不一定都是电视剧的观众。
就连电台也没放多大的心思在那里。尽管女主持人嘴上说着“很喜欢”，但私下的态度却显得不冷不热。
在听着有些废话连篇的开场白过后，轻缓的音乐开始低低流淌，有个声音对着麦轻轻说了一声：“大家好。”
像是第一次用电台的麦，电流那头的那个声音带着一丝羞涩：“我是白怀瑾。”他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威哥，这样听众应该能听见吧？”
电台采访的整个流程不到四十分钟，其中有十分钟时间用来给听众拨打热线电话和嘉宾互动。让电台吃惊的是，在白怀瑾开始说话后，一些相关数据就陆陆续续地一层传一层放到了台长的手里。
“破了！”有人站在录音室外，隔着玻璃冲欣然和阿威动了动嘴。
欣然还没回过神来，阿威的脸色已经亮了，看着白怀瑾的眼神越发透光。而此时，基本的采访也结束了，该宣传的《飞鱼服》也宣传了，终于轮到了接通热线电话的阶段。在电话拨打其间，透过电台，电视剧《飞鱼服》的主题曲慢慢放着。
第一通电话接进来的时候，欣然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的女孩就发出了一声尖叫：“小桂子！求嫁！求嫁！”
白怀瑾忍笑：“小桂子是太监，你别嫁了。”
女孩大叫：“那琴音求嫁！不对，琴音是玉华的！白白！白白！还是我嫁给你吧！”
☆、第64章 东风压西风
《飞鱼服》整部剧不算很长，不到五十集，在现今同类电视剧中，算是一般长度。但在实际播出的时候，电视台方面又派了神剪辑手，把不到五十集的剧情，生生剪切到五十。
于是播出的时候，除了第一集，观众们几乎看到的，都是五分钟的上集回顾加三十分钟的新内容再加五分钟的插播广告。
但是现在的电视台就这尿性，大概除了之前的《窃心》，还没哪部片子在播出的时候，中间能不插播广告，还不随便剪辑的。
但是不管怎样，电视剧已经顺利播出了几天。整个剧组，上到导演、编剧，下到群演、场务都在微博上拼了命的宣传。
号称根据真实历史背景改编而来的《飞鱼服》，在服装和称谓等一系列问题上，被历史考据党们抓住狠狠嘲讽了一顿。编剧大怒，训斥他们要看历史就滚去看书，考据党们群起而攻之，直将编剧围堵地关了微博私信和评论，这才转身替太监小桂子鸣不平。
是的，身为考据党，不能容忍明明背离历史，却非要扯历史大旗给自己戴高帽的编剧，但是没说不能同情电视剧里头那可怜的被虐的小太监吧。
电视台是黄金强档，三台联播，一天两集。凌晨时分，网络平台也有一家进行独播的。《飞鱼服》在前期的夸张宣传下，满心期待的观众不少，但是在电视剧开播后，收视率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高。直到白怀瑾上了一次电台，网络平台的播放率这才蹭蹭蹭地涨了上去。
电视剧中的太监小桂子，从小阉割，生活在一个不是太监就是宫女的环境下，行为举止都有些偏女性化。可明明应该是个娘里娘气的角色，白怀瑾却没让他显得太过女气。在观众眼前看到的小桂子，是个有些怯弱的，时常在公主看不到的地方受人欺辱的小太监，但他也有傲骨，虽然害怕，却始终知道不能让公主担心。
于是，不管是放到小桂子被大太监们围在中间欺负，还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躲起来偷偷抹药，看哭了不少人。
在看到小桂子奉公主的命，顶着瓢泼大雨进山向前锦衣卫都指挥使程祯求助的那一集。网络上几乎是哀鸿一片。
“看着白白演这个角色，简直是受虐啊！多漂亮的一张脸，尽管知道那些伤都是化妆的效果，但是还是觉得好心疼！”
“这部剧从色调到灯光，再到布景跟演员，都坑得让人吐不出槽来，偏偏还要虐待白白！一看到白白被人欺负，好像把电视里的那几个贱/人抓出来打一顿！”
“我去！要不是小桂子是太监，我简直想让公主从了他吧！”
等放到霍天王友情客串的前锦衣卫都指挥使出现在镜头里，网络上的画风又陡然一变。
“哦哦哦哦哦！是霍璋！比片花里看起来还要帅！尼玛，为什么只是友情客串，好桑心，没多少戏份！”
“这幕戏怎么那么基！才几句台词，可是光是看着白白躺在床上，霍天王坐在旁边，我就脑补了三十万字！！！！”
《迷路》的拍摄很紧张，白怀瑾根本没空去翻什么微博，关于小桂子的评论，都是唐棠棠在休息时间念给他听的。
一部逻辑硬伤严重，充满了各种槽点，场景简陋，还曾经用恶劣手段炒作的电视剧，在刚播出的时候，连个热门都没上。剧组有些不甘心，还试图花钱买个热门，结果很快就被其他艺人离婚的消息给盖了过去。
好不容易上了热门吧，结果一看。嘿，还不是男女主角的，是个快死了的小太监的。
对观众来说，白怀瑾所饰演的这个小太监有太多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和公主几乎等同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桂子，虽然因为长相时常受人欺负，但面对公主的时候，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子少年的清澈和单纯。他可以为了不让公主担心，忍下所有屈辱，可以为了公主的一句话，硬着头皮走进深山，只为了找到能救命的人。
甚至于到最后，为了掩护公主和她的心上人，小桂子被抓进牢里严刑拷打，受尽屈辱。这个原本看起来长相女气的小太监，忽然间令人惊艳的移不开视线。明明浑身上下都是不堪入目的伤，他却始终没有说出真相，直到死，也没有背离他的公主。
剧本里的小太监只是全心全意地忠于公主，但是在白怀瑾的演绎下，似乎又多了一层暧昧不明的感情戏。没人任何笔墨去交代是不是存在这样一份感情，但在所有观众心底，这个小太监太令人心疼了，不管是感情，还是为人。
白怀瑾直到赵高大发慈悲给全剧组放了一天假，这才有空捧着平板自己刷起微博来。才刷了没一会儿，一侧的沙发忽然陷了下去，他扭头去看，霍璋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长臂揽过他的肩头，一个湿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难得放假，唐棠棠自然跑去和闺蜜约会，临走前把人送到酒店，挥了挥白怀瑾在车上顺手给签的几张签名照，得瑟地开着车走了。他下了车，压低帽檐，直接就进电梯按了一个楼层号，然后穿过长廊，摁响了在心里记得滚瓜烂熟的房间门铃。
因为顾及到目前不适合曝光恋情，霍璋在拍摄期间一直和他保持着最普通的朋友关系，看起来也只比和别人在一起时要亲近一些。明面上俩人都没什么问题，等休息的时候，却往往是时不时就会抬头在片场寻找彼此。邱赟来探过几次班，实在是被他俩气笑了，念在两人刚确认关系却被逼着保持距离，稍稍松了口。
只是这口一松，想要再收紧，就有些难了。
酒店的沙发不是特别舒服，起码白怀瑾被压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明显觉得后腰咯着什么东西。但纠缠的唇舌，根本没法让他分神去摸沙发一探究竟，只能一边回应，一边揽住霍璋的脖颈，吃力地冒出一两句话：“门……锁了吗……”
“嗯……”耳垂被含吮，白怀瑾觉得发痒，听到回应，稍稍松了口气，温热的手掌就顺着衣服下摆，贴在了腰上。
自从有了第一次之后，白怀瑾在这事上就从没拘束过，想要了就说，憋得久了难免有些想。
他跟霍璋两人简直合拍到不行，明明一个看起来成天乐呵呵的，一个除非拍戏绝不会露出笑脸，可别说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连到了床上，也是无比和谐默契。这么久没在一起，别说霍璋了，就是他自己，也实在是想要得厉害。
牛仔裤被人利索地解开，衣服也被撂到了胸口，白怀瑾整个人只差化成一滩水，从霍天王的角度看过去，哪哪都在叫嚣着“快点来”。
于是，霍天王二话不说，俯下身，一口咬在他的胸前。白怀瑾忍不住闷哼一声。
门铃被按响，霍璋的脸色顿时黑了。
白怀瑾回过神来，笑着把人推开，自己提着裤子，蹦蹦哒哒地跳进浴室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传来关门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有女演员在门口叽叽喳喳的说了几句话，大意是听说县城里开了保龄球馆，想趁着休息，约霍璋一起去打保龄球。结果没等人女孩子把话说完，霍天王冰冷冷地直接回绝了，还很冷酷地把门关上，丝毫不留情面。
白怀瑾隔着浴室门，听到外头的动静，实在是笑得不行。霍璋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他靠着洗手台在笑，直接一把把人抱起放在洗手台上，自己挤进他的两腿之间，扣着腰，狠狠吻上还在笑的嘴。
白怀瑾笑得不能，抬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对方后脑勺的发茬：“人家在倒追你。”
“嗯。”霍璋侧头，咬住白怀瑾的下唇，“可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我也喜欢你。”白怀瑾低笑，回应他的是顺从的亲吻，和喉间微微受不住的呻/吟。
酒店的沙发躺着不舒服，床却很松软，白怀瑾在上头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霍璋坐在床头，正皱着眉在看什么，他正要问话，从ipad里传来了《飞鱼服》的片尾曲。
“在看电视？”白怀瑾爬起来，凑到霍璋身边看了眼ipad。
霍天王一向不擅长用高科技产品，用ipad看微博、看电视都是在认识白怀瑾之后才好不容易学会的。但是这些玩意儿，用起来还是怎么都不流畅。
“网上关于小太监这个角色评价很高。”
“嗯，我看了。”
“抢了男女主角风头，感觉怎么样？”
白怀瑾正在伸懒腰，听到这话，愣了愣，回头去看霍璋，才发觉他的眼底竟然带着促狭的笑，当即明白过来人这是在逗自己玩。
“感觉挺好的。不过你没看到么，前锦衣卫都指挥使一出来，评论几乎都要把我抛弃了。”
看到评论的时候，白怀瑾心里其实很高兴。但是唐棠棠一贯先在那边大呼小叫的兴奋起来，他要是再失态，就有些忘乎所以了。可这会儿在霍璋面前，他也没必要藏着什么，高兴地直接在对方的嘴上亲了一口：“下回再合作，我得让评论看到我出场的时候，一边倒，把你给压了。”
霍璋眼神暗了暗，有力的胳膊一把将人推倒在床，倾身压上，低哑的嗓子有些危险：“你想压谁？”
那眼神太危险，白怀瑾还没来得及慌，自己的脸上先烧了起来：“嗯……被你压……”最后的话不得已被吞回肚子里。
☆、第65章 叶慎之
终于到了拍摄少年叶慎之想要参军受阻，于是半夜离家出走的场面。
上次跟高倩倩拍摄亲吻的戏份的时候，白怀瑾借着高老师在片场的理由，和高倩倩用了借位的方式才拍摄完那一场戏。完了之后，片场的工作人员们还万分惋惜，男的惋惜他居然不想亲一亲漂亮女孩，女的惋惜怎么就不是自己去借位跟男神拍上这么一段。
偏偏这些惋惜对白怀瑾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当时回化妆间卸妆，还被霍璋拉着到角落消了半天毒，直吻得腿脚发软这才把人松开。
今天这幕月夜离家的戏里，还有一段小插曲，是高倩倩所饰演的苏瑶，为了能挽留青梅竹马的叶慎之，不惜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想用这种方法把人留下和自己成亲。
拍摄前，高倩倩特地在戏服里穿上了抹胸，在灯光和镜头的双重运用下，监视器里看到的就是肩膀以上的苏瑶苦苦哀求的脸。
“你看我啊，我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大概是苏瑶的声音带着颤抖，令叶慎之有些不忍心。镜头中，原本闭着眼的少年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然而他的眼神太冰冷，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青梅竹马为了挽留自己不上战场，所抛弃的属于年轻女孩的自尊。
画面静默片刻，少年一直没有说话，苏瑶的肩膀在镜头中微微颤抖，眼角湿润，终于滑下泪来。尽管如此，少年却始终沉默不语，似乎过去了很久，他终于动了动，往前走出几步，抓过苏瑶手里的衣裳，重新给她披上。
“我想去参军，而且，我也要去参军。”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苏瑶的头，就好像平日那样，“现在外面那么乱，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站在前线，为保家卫国出一份力。”
少年的声音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苏瑶有些急了，抓着他的前襟，不愿松手：“叶慎之！你是叶家的独子，叶伯伯除了你就没有第二个孩子，你要是在前线……叶伯伯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爹他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我不在了，或许他的日子还轻松一些，不用省吃俭用，连进个赌坊的钱都不够。”
“你！叶慎之，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我有！所以，我要参军！我要去打仗！我要保家卫国！”
少年的声音拔高，伸手狠狠推开苏瑶，转身要走，却被对方从身后紧紧抱住。
“叶慎之！我求你……”
这幕戏过得很顺利。
高倩倩之前在国外主要学习的是编剧专业，业余时间也曾经在话剧团打过工，和一些话剧演员经常来往。她的剧本有比较重的话剧的痕迹，就连表演手法上也有相近的地方，所以有时候，她的一些戏在表演上会觉得有些过于夸张。
但白怀瑾不得不承认，《迷路》整部剧中戏份最多的女性角色交给高倩倩来演，不仅仅是因为高老师的原因，更是因为高倩倩她能够撑得起这个角色。
这幕戏过了，高倩倩穿上衣服去房间里补妆，白怀瑾揉了揉肩膀，走到赵高身边，跟着他反复地快退慢进看前面拍摄的内容。
从镜头里看，少年叶慎之的血性被表现的很好，虽然白怀瑾仍觉得自己演得有些过于谨慎了，但是赵高却连声夸奖，似乎对这一段的拍摄效果十分满意。
按照通告来看，下一幕戏，该是叶慎之打昏苏瑶，然后趁着夜色离家出走的部分。
这是整部《迷路》的高/潮之一，是必须小心谨慎，精益求精拍摄的部分。少年的勇往无前要在这一幕戏里完完整整的表现出来，而且要为之后军装叶慎之的出现，做好承上启下的准备。
因为再往下，就是霍璋的成年叶慎之的戏份了。
高倩倩化完妆出来，正好撞上从门口经过的霍璋。
《迷路》剧组在拍摄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分为a组和b组两头开工。白怀瑾在拍摄少年叶慎之的同时，霍璋也在同个影视城的另一边拍摄成年叶慎之的相关戏份。今天的通告里，霍璋的戏份在民国城区隔壁特地打造出来的战场拍摄战争场面。这会儿，b组的拍摄任务都已经结束，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先回酒店，霍璋穿着军装，直接到a组的拍摄地点看看情况。
之前的定妆照里，军装叶慎之和少年叶慎之在一起的照片据说达到了很高的下载量，可以看得出来一强一弱的同个人物不同年龄段的形象，在观众眼中都十分具有吸引力。尤其是军装版的，剑眉星目，戎装加身，一眼看去就像真的军人，带着一身血气，凌然如松站在眼前。
高倩倩在看到霍璋的形象后明显有些发愣。叶慎之在她的笔下，其实最开始是个莽撞无知的少年，虽然后来和其他两位编剧一起讨论了很多，也将整个剧本几次推翻重写，终于将成年后的叶慎之打造成了一个冰冷的人间兵器，但是霍璋的打扮，更加直观的将这个人间兵器摆放在了她的眼前。
这种难以克制的压迫感，真尼玛……爽。
高倩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围着霍璋打量了一番，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胸口，结果霍璋往旁边走了一步，绕过她直接朝着赵高的方向走去。
“长得这么帅，怎么脾气这么臭……”
“霍哥他脾气一向这样，而且霍哥不太喜欢有人碰他，所以高小姐以后想跟霍哥打招呼就说话好了，这动手动脚的，不太好。虽然我也觉得霍哥这身装扮实在是太帅了，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不过这种该剁手的行为还是放在心里想想就算了……咦？高小姐，你的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吗？”
高倩倩：“……我只是觉得自己居然连个男人都比不过，有点想哭。”
她伸手，哆嗦地指了指在赵高身边，和霍璋并肩站在一起的白怀瑾。刚才小周在那边说什么“霍哥不太喜欢有人碰他”的时候，她正好回头，不偏不倚就看到那个不喜欢被别人碰的男人，被白怀瑾摸着胳膊绕着看了一圈。
军人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霍璋刚出道的时候，为了拍摄电视剧还特地到军营体验过两个月的军旅生活。扮演好叶慎之这个角色，对他来说，难度并不高。但是和从前的那些军人角色有些不同的是，叶慎之是个矛盾的人。
他一方面是为了摆脱家里压抑的气氛，打着保家卫国的幌子离家出走参军打仗的，另一方面却又在经历过炮火的洗礼后，渐渐发现家的重要性，虽然怀念自己不成器的父亲，却又碍于心头的倔强，不愿回家探望老父。
这个角色，有军人的血性，更有寻常人的缺点。他和叶楷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但在这部剧里，是最重要的组合。
在最初定妆的时候，不管是赵高还是高闻天，都对叶慎之的形象寄予厚望。
“过去听到那些对你的评价，我一直在想，这个霍璋到底有多大本事，出道这么多年了，脾气还这么臭，也不怕被人挤下来。”赵高满意地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叶慎之，跟霍璋说话的时候，更是满脸笑意，“高老师一直强调要和你合作《迷路》，还指着叶慎之说这个角色必须你来演的时候，我就想好好会会你。现在看起来，高老师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你是挺好的，形象气质都符合这个角色，对角色的理解也十分精准，看起来，下次国内电影节，《迷路》应该能拿下大奖。”
赵高的夸奖，对霍璋来说，已经听过太多了。比起去听哪个导演对自己的肯定，倒不如能得到电影节各位评委的肯定。他一直在等，等着自己的演技精湛到足以拿下影帝桂冠，但似乎直到现在，都没有达到这个目标。
不管怎样，别人夸了自己，总归是要回几句感谢的话。
霍璋和不熟的人说话时，总会有点硬邦邦。赵高倒也没在意，挥了挥手喊各就各位，准备继续拍下一条。
霍璋拍了拍白怀瑾的肩头，后者唇角弯弯，收敛笑意，重新走到镜头前。
“！”
“叶慎之！你要是有本事，就挣开我，然后从这个门出去！你信不信，你敢出去，我就敢脱了这身衣服，到处去跟人说，你把我睡了！”
镜头里的苏瑶，哭喊着紧紧抱着少年。台词和剧本里的一样，但是动作似乎比剧本里要求的更大。
监视器前的赵高眉头微微皱起，旁边的工作人员也似乎看出了不对，面面相觑，却不敢明说。
小周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霍璋，低头和唐棠棠一起，缩在角落不说话了。
“苏瑶！你要是想嫁人，谁都可以嫁！但是如果你认准了我，就等我回来娶你，而不是拦着我，不让我走！”
“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苏瑶嚎啕大哭，终于被叶慎之推开。她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得上气不及下气。可是无论她怎么哭，面前的少年都没有安慰她一句。
“叶慎之！如果你敢走，我就咒你永远回不来！你最好死在战场上，做你的英烈！”
苏瑶心如死灰。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叶家的小少爷。尽管所有人都说她傻，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落魄的少爷，没有钱，没有权，他娘还很早就离了婚。可是喜欢一个人，喜欢上了就这样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她从追着苏家小少爷跑，到慢慢地可以跟他并肩走在路上，甚至上次还和他交换了吻，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离喜欢的人越来越近。就连老爹也说，叶伯伯有意让两家结亲。可是这一切，却突然破灭了。
喜欢的人要罔顾家人的反对去参军，明知道前线是怎样危险的一个地方，炮火、流弹、飞机……任何一个不小心都可能从此再也回不到故乡，可她喜欢的小少爷却认定了这条不归路。
她癫狂地说着咒骂的话，自私地希望喜欢的人能够永远留在身边，和自己相思相守。可是下一刻，肩头忽然袭来剧痛，她眼前一黑，仰头昏倒，被人轻轻扶住肩膀，放倒在地上。
镜头在苏瑶的身上慢慢拉远。
少年叶慎之直起身，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
他骄傲挺拔的脊梁微微有些弯起，但是很快又重新挺直，目光充满了坚定。他已经认准了前进的方向，谁也不能成为阻碍。
他打开门，一头栽进夜色之中。
☆、第66章 对象
“很好！这条过了，收工！”
随着白怀瑾走出门，今天的通告总算是全部拍摄完成了。赵高喊了一声，片场立刻传来欢呼。因为白天其他戏份反复拍摄，导致了今天的整体进程有些缓慢，一直到晚上才轮到白怀瑾拍摄，工作人员们原本已经不奢望十二点前能够收工睡觉，但是听到这一声“收工”，再看了眼时间。
哎哟我去，还不到十点！白小哥的戏条条都是一次就过，直接为他们节省了太多时间，可以提早回去睡觉了！
但也许是因为不用熬夜的关系，工作人员们普遍显得很兴奋，见白怀瑾揉着肩膀跟化妆师去卸妆，有人忍不住开了几句玩笑。
“白小哥，刚才女主角那胸贴在背后，软不软？”
“一定很软！再没料也是软肉！”
“哈哈哈，说什么浑话，满脑子废料！”
都是常年在外头跟组工作的男人，私底下说些荤话几乎是每个剧组都有的情况。之前跟《窃心》的时候，白怀瑾也听到过一些，但因为有刘元盯着，那些人倒也不敢胡来，也不敢把这种话往女主角身上扯。但是现在这些人，大概是兴奋过头了，没见着高闻天，就胡说八道地扯上了高倩倩。
白怀瑾皱了皱眉头，并不打算理会。
那些人见他一言不发，便也不再继续问，等人稍稍走远，这才阴阳怪气继续：“拽什么拽，才出道拍了几部电视剧，就把眼睛挪头顶上去了。”
“你跟个小白脸生什么气？谁知道他是不是心里觉得暗爽，女人胸前两团肉靠谁身上谁不爽啊，他就是装的！”
“说不定他自己还爬人家床呢，没看到他跟霍天王关系有多好……”
话还没说完，后头忽然泼了一杯水过来。几个男人怔了怔，扭头一看，自己编排的对象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了。
白怀瑾手里捏着纸杯，盯着这些人微笑。
也许在旁人眼里，白怀瑾是个脾气特别好，随便怎么说话打交道都可以的艺人，但是从骨子里他和霍璋其实是一类人。那些恶意的视线和言论，他可以不在乎，但踩到底线的内容绝对不会装作听不见。
不管是针对高倩倩的，还是自己的，就凭刚才那几句话，想要他不做声，真的很难。
“你”
被泼了一头水，当然气不过。那人还要开口说话，白怀瑾手里的纸杯已经捏扁扔到了他的脚下。
“我觉得，刚才说的那些话，比较适合亲自跟高老师再说一遍。”
对方顿了顿，语气有些别扭：“胡说八道……我、我刚才说什么了！”
白怀瑾笑：“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当事人道歉。有些话，说出口，就得为自己负责。”他扫了眼旁边畏手畏脚的几人，随口又道，“都是成年人了，为自己行为负点责，不该说的话就别说。要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在国外，是可以直接告你们性/骚扰的。”
那几人安静了好一会儿，看他没有别的动作，这才赶紧收拾手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跑走。
唐棠棠从旁边跑过来，看到那几人逃走，忍不住出声：“白白，你胆子真大，就不怕他们仗着人多扑上来打你？”
白怀瑾挑了挑眉。他还穿着戏服，少年叶慎之的形象鲜活地展露在眼前。
“我是演员，他们不敢动手。”他抬手握拳，晃了晃，“而且，我会还击。”
听说过他在国外学过拳击，但是没看他动过手的唐棠棠表示，一切都不可信。就连从头到尾围观下来的高倩倩，看到白怀瑾从面前走过的时候，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她在角落里待着，围观了全部过程，虽然一开始心里是挺气愤的，觉得自己拍个戏还要被人羞辱，差点就冲出来给那几个男人一人一个耳刮子，但是等白怀瑾出来的时候，又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白怀瑾看到高倩倩臭着一张脸，也没在意。他泼那杯水，本来就不单单是帮高倩倩说句话。对方领不领情是她的事，说这些话是自己的事。
高倩倩没有等到白怀瑾说话，就看到对方轻飘飘扫了自己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擦肩而过进了化妆间。
那几个男人第二天开工的时候，白怀瑾就发现不见了。私下里拉了几个工作人员询问，才知道昨晚的事被人捅到了赵高那里。赵高本来就跟高闻天是亲戚关系，又很疼爱高倩倩，平时那些工作人员私底下怎么议论女艺人，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可这会儿说到高倩倩头上，怎么也不愿饶过，半夜十二点的时候直接给那几个男的扔了一笔钱，让他们滚蛋了。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个微博账号发布了一条信息
【13点，有重要的八卦要说。】
白怀瑾忙着拍摄，当然没空去关注什么十三点的重要八卦，但是唐棠棠有空。小周也有空。
a组的少年叶慎之已经拍摄到最后的内容，b组的战争场面也是各种炸点轰轰作响。13点一到，两个助理几乎是在同时刷新了那个账号的微博内容，然后看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向不与人接触的霍天王，用一种搂抱的姿势，和人从咖啡厅里走出来。
唐棠棠：“……”
小周：“……”
十分钟后，有娱乐微博开始转发此照片。其中有一家粉丝最多的八卦杂志微博还给定了个标题
【霍天王真命天女出现，疑为《迷路》女主角高倩倩】
高倩倩是谁？
在《迷路》的定妆照发布之前，没人知道高倩倩这个名字。定妆照出来之后，也没多少人去关注，只小范围内有粉丝百度了下这位脸生的女演员。但是说实话，并不能搜到什么内容。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八卦新闻，终于有人开始深入挖掘这位“霍天王真命天女”的真实身份了——
老牌影帝高闻天的独生女儿，十几岁就出国留学，美国uc编剧专业毕业，从事过话剧剧本编写工作，在国外拿过一些奖项，回国前独立撰写了剧本《迷路》。后来回国，与其他几位编剧合作，将《迷路》正式改编成电影剧本，同时担任剧中戏份不多的女主角苏瑶一角。
这些内容，在国内不好找，特别是国外经历这块，都是网友们翻墙从国外找到的相关报道，这才证实了高倩倩这个人不单单是出身好，自己本身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这么一想，她跟霍璋站在一起，倒有些相配。
消息一出，cp粉们虽然觉得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没人真希望掰弯了两位男神，现在看到霍天王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位一眼看过去关系似乎很亲密的女孩子，真爱粉们纷纷表示这也是可以接受的，男才女貌不错不错。
甚至还有粉丝在邱赟的微博底下留言，祝福霍天王找到真爱。
真爱吗？什么鬼！霍璋如果找到真爱，以那人的性格早把人藏在房间里不让出来了，还能让狗仔拍到对方是谁？
邱赟哭笑不得地把微博下的那些评论塞给霍璋看。但对方除了皱了下眉头，没有别的动静，补完妆，继续拍摄。
邱赟撇撇嘴，推了把眼镜。没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这是霍璋成名以来，面对所有绯闻和捆绑炒作对象时的态度，任凭别人炒得轰轰烈烈，他就是不动如山。然后等到媒体采访的时候，八卦地问一句真假，他就会皱着眉反问对方是谁。一来二去，捆绑他炒作的人越来越少，近两年几乎等于无。
至于高倩倩这次，是捆绑炒作，还是被意外拍到的，邱赟觉得他倒是可以私底下查一查。就算霍璋不感兴趣，白怀瑾那边说不定有需要。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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