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谋案 作者:漫写诗书

    第2节

    “当然,要检验出那个伴侣的dna很困难,不过至少我们能确定,死者死于窒息。”仁四六说完就要走:“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你们处理吧。”

    “在前两起案件中,凶手是想通过杀人分尸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这时沈却早已看完了整个案件过程,坐在郗牧对面冷静分析。

    “凶手拥有一个十分黑暗不幸的童年,在隐忍多年后终于释放出来。年龄约在20——30之间,这种变态心理需要一定的形成时间,太年轻则不够,太老则多余。但是凶手同时又十分自恋,他喜欢一切反光的东西尤其是镜子,对自己的形象感到极其满意,觉得自己应该备受瞩目,光芒万丈。之所以不受重视就是因为他的狂妄自大,他在性格极度扭曲中生活,妄想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回到现实中却是过于平凡的蝼蚁。他对这种现状极不满意,一年前就是如此,在杀人分尸后凶手遇到了足以改变他的人或事,使他沉寂了一年之久,然而,一年后的此时他的情况恶化,已经不满足于在安静的角落里查看人们惊恐的表情,所以他肆无忌惮地在镜子屋里杀人,同时,也是一种示威。这种示威并不是针对警察,而是针对其他人,他怨恨的某个对象。如果你们见到了这个凶手,告诉他警方已经从秦飞身上找到证据,指向他就是凶手,他的第一句话多半就是,什么?第二句话则是,这不可能,秦飞怎么会死,什么时候死的?”

    “处于矛盾状态下的凶手一方面希望自己被警方抓到,另一方面又抱有侥幸心理,他已下定决心,如果警方放过他,他就会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继续新一轮的杀人,因为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警方全都是饭桶——虽然,我并不承认这一点。”沈却轻笑了一声,眼睛瞥向郗牧:“只能说大部分都是饭桶罢了。”

    “放屁!”郗牧不想再理沈却,没过多久,接到了殷可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殷可说孙乐已经走了,临走前他告诉孙姨自己丢了工作在这也干不下去了,决定回老家。郗牧刚想让殷可回来,然后再商量去孙乐老家带他回来的事儿,就听沈却道:“去鬼屋再看一眼,他多半是想最后见一面秦飞……”

    ……

    于是当殷可和林索尔赶到游乐场时,正看见一个穿着连帽衫急匆匆向外走的青年,殷可拦住他看清了他的脸,正是孙乐。

    “我们在秦飞身上找到了证据,显然这对你很不利。”殷可重复着郗牧在电话中教他的话,孙乐一惊,怔了一怔才道:“什么?秦飞死了?”

    “走吧,这回老沈回来了,让他审审你。”林索尔笑着拍了拍孙乐的肩膀,心想,多半是这小子了,跑不了。

    面对沈却,孙乐并未过于紧张,沈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孙乐。

    两个人的沉默使得审讯室外的人急得不行。

    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去了,郗牧骂了句什么,又指着沈却扭头看向林索尔:“你看看他要干什么?和孙乐在那俩人比打坐呢啊?还能不能开始了?”

    林索尔耸肩:“沈大专家的风格,咱撤了吧,一个点儿后再回来。”

    “别!开始了!”一旁专注着监视器的程池伸手拍林索尔的胳膊。

    是沈却先开口问的。

    “你在想,我会怎么审你,同时把所有的答案都在心里顺了一遍吧?”

    孙乐答:“没有。”

    “语气不要那么生硬嘛,放轻松。”沈却笑:“你不觉得我也很帅吗?”

    审讯室外一干人等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孙乐抬头打量了沈却,偏阴柔的脸,挺拔鼻梁上的眼镜,微抿的唇,桃花烁烁的眼,好像是比之前那个叫做林索尔的痕迹学专家帅,不过像那个林索尔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啊……

    “是很帅。”孙乐如实答。

    “你也不差。”沈却开始与孙乐聊起来,内容是越来越不堪入耳。当沈却说到“你和秦飞什么时候好上的,他在床上强势吗?”这句话时,郗牧骂了一句就关上了录音设备,同时回头找殷可:“那个殷可你去倒几杯水来。”

    沈却那家伙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殷可说屋子里有水,郗牧也没办法,只得让他继续听着,毕竟,孩子也长大了,也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变弯。

    孙乐陷入回忆。

    “我承认我和秦飞是那种关系,不过不要想得太美好了,我们就是长期固定床伴,我一开始不想让警方知道,所以才会隐瞒。”

    沈却微笑:“看一眼他吧。”伸手将档案袋里的照片取了出来推给孙乐。

    孙乐看了一眼,眼睛睁大:“真的死了?”

    “呵。”沈却再一次笑了。

    眼前这个人为了脱罪,费了一番功夫。不过要想让他亲口承认,却并不难。

    “介意拔跟头发给我吗,我们要化验一下。”

    孙乐欣然同意,伸手就拔了一根交给沈却。

    “如果我说,凶手看到被害者的照片时,正常反应会是惊讶,你会怎么想?”沈却问。

    孙乐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再回忆一下9号晚上你都做了什么吧。”

    “十点下班,秦飞说今天他在鬼屋那里,我就没按照往常检查设备之类的,直接回了家。到家后去对门孙姨那里取了钥匙,开门,打开电脑看网页,看视频,然后就睡觉了。”

    “将你游览网页的顺序倒着说一下。”

    “我看了视频,是因为最近一个演员死了,我想到了另一个演员的经典电影,所以才去看的,在这之前我在查旅游景点,查旅游景点前在查治疗失眠的医院。”

    “很流畅嘛。”沈却夸赞:“看来你看了不少犯罪心理学的书。”

    “我……”

    “虽然你并没有选择借书或者买书这样的方式,但是仍旧在电脑和手机上留下了游览这些书的记录,我们的技术人员也并非都像你所认为的,饭桶。”

    “你在一开始就因为我猜中了你的想法而愤怒,流露出轻蔑神情,在我提到秦飞时,嘴角下垂,下颌扬起,感到自责,你是不想杀掉他的吧?毕竟是这一年的床伴,就这么死了,多可惜?随后,你的表现过于镇定,在看到被害者照片时装作惊讶,因为你知道,正常的凶手看到这些照片会轻蔑、恶心、仇恨、害怕之类,但绝对不会是惊讶,所以你就偏偏要装作惊讶给我们看,同时你对惊讶的表情把握也十分到位,是对着镜子练了很久吧?再之后,你知道编造的谎言无法倒叙,所以也将倒叙练习得十分流畅,其实大可不必。”

    “你说得那么准确流利,才更让人怀疑。”沈却下了结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已经被这些事烦得更睡不着觉了!”孙乐懊恼:“没有证据就趁早放了我,我要回家!”

    “是啊,你甚至知道这根头发并不能证明你是凶手,所以才那么冷静地把它交给我,而现在,你忘了装作像普通人一样担心吗?”沈却松开捏在一起的手指,轻轻吹了一口气。

    “你不害怕我们把你抓起来审问,不害怕鬼屋,不害怕杀人,不害怕世上的一切,对吗?”

    孙乐瞪着一直在说话的沈却。

    “猜到了,就是害怕,是吗?”沈却的嘴角上扬,语气轻松:“孙乐,你是胆小鬼,是我见过的最胆小的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

    孙乐渐渐握紧拳头,沈却继续道:“你在生气,愤怒,但是却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相信你现在已经不会再轻易表现出来了,就像你想向我们证明,你不是胆小鬼。”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空调开得很足,孙乐将自己缩成一团,灯光刺眼。

    就像是在梦里一样,孙乐想,记忆中好像有这样的场景,自己坐在气温很低的审讯室里接受拷问,那帮愚蠢的警察可能会给自己一杯难喝到吐的咖啡,就是为了等自己心理崩溃。然而,这并不可能。

    自己在脑海中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怎么允许出错?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逻辑已死,有事烧纸。

    ☆、鬼屋里的尸体(五)

    只是一场博弈。

    沈却很享受这种过程。

    对方在想方设法脱罪,而他就在这种过程中抽丝剥茧,找到使对方心理变态的根源,揪出来,大白于世。

    “我不是。”孙乐再抬起头时,已换了一种神色。这双眼睛成熟冷静,深沉睿智。

    “哦。”沈却笑:“没人会信。”

    深呼吸,深呼吸。

    虽然想象中并没有遇到沈却这样棘手的警员,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只要出去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警方都是群饭桶,饭桶!

    孙乐也笑:“如果没有证据,就放了我,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秦飞。”沈却又提了这个名字,漂亮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观察孙乐的表情。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你心里所想,口中所说,身体所做,都逃不出这双眼睛。

    沈却舒展身体,等待自投罗网的孙乐。

    孙乐没有反应。

    沈却开口:“秦飞对于你来说并不是陌生人,为什么你看到他的尸体的照片,除了惊讶,就无半点其他反应,你看,你甚至不伤心……”

    “这未免太冷酷了。”沈却摊手。

    孙乐抿唇不语。

    随后才开口回答:“哀莫大于心死,我只想在没人的地方将心里的苦闷释放出来,在这全是监控的审讯室里哭?我做不到,也不是大丈夫能做出来的事情。”

    “大丈夫?”沈却嗯了一声:“可你的父母、亲人、可都认为你是胆小鬼呢。”

    孙乐瞪着沈却。

    “你看你胆子这么小,真是比老鼠胆还小啊。”

    “像个小女生一样,怎么遇到点儿事儿就哭哭啼啼的。”

    “孙乐,向我们证明你是男子汉。”

    “哎呀,我们家乐乐呀,除了胆小,没什么别的毛病了。”

    “瞅瞅你那胆子!什么时候才能大起来!”

    “胆小鬼!胆小鬼!鬼屋都不敢进,走,我们不和他玩了!”

    沈却用悠扬的声音将这些话说出口,帮孙乐回忆起他的童年,声音带着些许的嘲讽和浓浓的鄙夷,使孙乐恍然,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不,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啊!

    孙乐双手抱头,深感无助、且又愤怒。

    “滚!滚!我不是!我不是!”孙乐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站起来推倒了桌上的水杯,玻璃坠地发出碎裂声音,这一声又使得孙乐回想起童年。

    “刚刚查到消息,孙乐的父母双亡,至于死亡原因……”沈却的耳机里传来郗牧低沉的嗓音:“孙乐他妈死在了他爸手里,他爸出轨被他妈发现,两个人就打起来,他爸下手狠了点儿再加上恼羞成怒就不小心给他妈掐死了,而这个时候孙乐就在屋子外面看,也没去报警或叫人,被吓着了,这件事儿闹得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孙乐他爸被警方带走判了死刑,可孙乐这胆小鬼的外号就传的更远了,原来他小时候就胆小,同学朋友经常取笑他……”

    沈却莞尔。

    孙乐胆小,这个早就知道了,但是这么精彩的过程却无法推测出来。

    如今。

    “如果不是你磨磨蹭蹭怕被你爸打,你也不会害死你可怜的母亲,怎么,回想起她流着泪让你快去叫警察时的模样了吗?而你呢?”沈却笑:“却不敢迈出脚步吧……”

    自小被父亲打骂长大的孩子心里充满恨意,而母亲也无数次骂他是胆小鬼像女生一样,仇恨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直到遇见秦飞,才得以茁壮成长。

    或许曾经的孙乐是胆小鬼,但,现在的他,不是了。

    孙乐在冲进来的两个警员帮扶下重新坐回椅子,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涣散,失去一切生气。

    “我……”孙乐的双手握拳又松开,眼圈通红。

    “你不会知道,被自己爸妈扔在荒村里,有多么心寒……他们,呵。”提起父母时,孙乐的眼神中流露深深鄙夷,浓浓恨意。

    被酒醉后的父亲打已是家常便饭,而母亲呢,那个只会在父亲面前流泪的母亲也在恨自己胆子小,没有出息。

    被关进柜子里一饿饿一天也是经常的事,而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是父亲就是母亲,凭什么呀。

    不敢从屋顶上跳下来就会被骂胆小,被逼着做各种各样父母口中“证明自己是男子汉”这样的事情,把鞭炮扔进邻居家,去商店里偷东西,一次比一次出格荒诞,就是为了完成他们口中所说的“练胆”,呵。

    没有人不会恐惧,恐惧与生俱来,不信吗?那我杀个人让你看看吧。

    孙乐在漫长的沉默后,开口。

    “我是杀了人,但也不都是我杀的。”

    “别忘了,还有秦飞。”

    “没有他的帮助,我迈不出那第一步。”

    郗牧在听到孙乐“我是杀了人”后迅速地摁了录音键,随后,又听孙乐继续道:

    “第一次杀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那时我和秦飞还不怎么熟悉,但……我又希望能让他注意到我。”

    孙乐回忆起初次杀人的那天晚上,薄雾茫茫,使他心中升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恐惧。彼时的他的工作是躺在棺材里装鬼,等到他真正的躺了进去才发现,如果自己是鬼,那么,周围的一切便没有那么可怕了。

    孙乐酝酿了很久。

    他想杀人,沉积于心中多年的怨怒将在顷刻间发泄出来,他打算向父母亲证明,自己已不再是当初胆小怕事的孙乐,同时他是感到愤怒的。

    没能亲手把父亲杀掉,是一辈子的遗憾。

    真实。

    迷幻。

    躺在黑暗里的孙乐仿佛看到了喝醉酒的父亲摇摇晃晃向自己走来,乓地一声将啤酒瓶砸到自己头上……

    为什么不去死呢!

    “嘁。”

    一声轻蔑从耳边传来,是觉得孙乐躺在棺材里这招数太过老套的年轻游客所发出,当她转过身要走,没有注意到身后棺材里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捆结实的绳索。

    既然这样,陪我下地狱吧!孙乐用绳索套住女孩儿的脖子将她拽入棺材里,等到开始用力才觉得后悔。万一,万一有人报警怎么办……万一这个人的同伴来了怎么办……万一……

    不!没有那么多万一!

    “我杀了她,很庆幸的是,她是从外地过来的,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孙乐从回忆中醒来,眼前,是面容沉静阴柔的男人,正静静地听自己讲话。

    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儿。

    “秦飞知道我杀了人,但是并没有报警,他开导我,还帮我分尸,他不是好人。”

    “他是想寻求刺激,你知道,他有多成功?从小到大一帆风顺,年纪轻轻腰缠万贯,最后什么也不想干,才来买了块场地做鬼屋生意,他说,他很高兴遇到了我。”

    “我们共同杀了几个人,然后他告诉我,这些人够了,他不想做了,他把尸体装在罐子里,和一些假的道具尸体一样放进鬼屋,供人参观,自己则在监控室里看那些人的表情……”

    “本来,我们能相安无事的……”

    孙乐懊恼起来,愧疚溢于言表。

    “他告诉我,他要和一个女孩儿在一起,还要结婚……那女孩儿是他在网上认识的,叫陶一,我听说了后,还在床上祝他幸福,但我不能容忍背叛,无论是他背叛我,还是他所说的,要和我继续保持关系,只是和那女孩儿形婚,这也是一种背叛,对女孩儿的背叛。”

    “于是我拿秦飞的手机给陶一打电话约她来,然后删了通话记录,让最近睡眠不好的秦飞去我家等我,还嘱咐他去对门阿姨那拿钥匙,让他自己上网,等我,而我就在把陶一倒挂在天花板上,让她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没有反抗?”沈却问。

    “她知道反抗无用,怕激怒我吧,才一动不动,不过我想,她早有自杀的心,她也是一个需要刺激的人,不然不会对鬼屋里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反应,要知道我们鬼屋可是号称南奚城最可怕的地方。”孙乐扬起笑容,略显苦涩。

    “说说杀秦飞吧。”沈却似是提议。

    孙乐抿起唇,半晌才道。

    “那时我已经杀红了眼,和他上完床后就问他,我是不是恶魔,等我死后,会不会下地狱。”

    “他没理我,说自己困了,让我别吵他,那态度就像是曾经我爸对我一样……我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就杀了他,顺便让他为自己顶罪……虽然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但是我还打算如果秦飞的态度好一些,就放过他。可惜啊,他总是选错误的路。”

    “你的路也是错误的。”沈却平静地道。

    孙乐看着沈却,问他:“你有镜子吗?”

    “特地为你准备的。”沈却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镜子递给孙乐,孙乐打开镜子照了照自己。

    眼神明亮,面庞英俊,皮肤光滑,不是明星便是恶魔,这一辈子,早该受万众瞩目,不亏。

    “我会让你的脸传遍大江南北。”沈却将镜子拿回来。

    孙乐说:“谢谢。”嘴角上扬挑起好看的弧度。

    灯光刺眼,房间寒冷,孙乐将桌上摊开的照片一张张叠整齐,照片上的秦飞面目全非,丑陋不堪。

    他使劲的仰起头抽了抽鼻子,一滴泪不可抑制的夺眶而出。

    “这里太冷了。”孙乐轻声说:“带我走吧。”

    “走吧。”

    一个案子结束的时候,就是全队人松口气的时候。沈却满不在意地对郗牧道:“这个案子太没挑战性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办?”

    郗牧早已习惯了沈却这样,把所有的案子都当成小菜一碟。好在他们队这几年来破案率一直是百分之百,说出这样的话也算是有底气。

    只是一味的骄傲可不好。

    “就当给殷可上课了,这小孩儿一直认为凶手是一个人,这不,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郗牧说着,环顾四周去找殷可。

    林索尔也说:“真的,小可不知道又去哪儿了,最近他太不对劲了,老沈你得好好看看他。”

    “我觉得……他可能撞鬼了。”程池沉默了良久后,一语惊了众人。

    “滚!”郗牧骂了一声,冷静下来后,目光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写下章预告是不是病_(:3ゝ∠)_我发现就只有我经常喜欢写这玩意儿)

    (第一次看我文的答应我不要去看以前的黑历史,此时此刻,只看这个和接下来写的就够了!!!)

    下章预告(再一次):

    平静许久的南奚城出现灭门惨案,再一次面临着登头条的压力,郗牧脾气愈发暴躁。以往一句话、一个动作、一次摔跤或许就能提供重要破案线索的吉祥物殷可似乎并不起作用了_(:3ゝ∠)_

    ☆、花吻魔咒(一)

    南奚城分局汇聚了如此多的人才,与城中一所声名显著的警官学校是分不开的。虽说大部分学校毕业生选择毕业后到大城市里发光发热,但仍有那一小部分——诸如分局一队这些奇葩,愿意守在自己的家乡,维护家乡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至少他们对外是如此宣称的。

    郗牧选择留在南奚城是因为这一点,更深层次的原因不得而知。

    而任四六——警官学校的资深教授,局里的酗酒法医——做什么都是正常的,放弃名利的巨大诱惑在小城里吃吃喝喝,也没什么不好。

    林索尔就比较令人搞不懂了,本是痕迹学专家,虽然是在南奚城的警官学校毕业,但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只有极少数的知情人士知道,他的选择,是为了一个夙愿。

    沈却,犯罪心理学专家,傲慢,冷漠,时刻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难以接近,同时,他又是比你更了解你自己的人,你的朋友,你的恶魔。

    程池倒没有什么追求,除了喜欢刺激。曾经是黑客的他智商令人可怖,直到他来到了神魔乱舞的一队,才知道,啊,原来世上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他心甘情愿蛰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是因为郗牧。嗯,被他骗的。

    剩下的,就要说一说队里的吉祥物,殷可了。

    在犯罪现场摔一跤因此发现凶手藏起来的证据,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是破案的关键,这些事情早已不胜枚举。原本殷可是不想做警察的,只因他哥——父母临终前将年幼的殷可交给郗牧一家,二人便成了最为亲近的兄弟——郗牧身为警队队长,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的弟弟成为罪犯日后要挟自己的软肋,所以才鼓励他从武,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

    时至今日,看到黑眼圈日渐加深的殷可,郗牧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殷可,你能和我说说,最近都怎么了吗?”郗牧下班后开车载殷可回家,在等红灯的时候,突然开口。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殷可乖巧地系着安全带,城市灯光映照在他的白色衬衫上,溢彩流光。因为最近的案子所以耽搁了剪头发,柔软发丝已经很长了,就快挡住眉眼。

    抿起唇,殷可想说些什么,一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上有人正对自己招手,急忙回过头看去,空空如也……

    那个人,穿着不入时的麻灰色衬衫,干净,整洁,虽然在笑,却令人心凉,就是那次殷可独自审讯的、自称戚容的男人。

    殷可伸出双手环胸,摇了摇头:“我有点儿冷……”

    “空调开得不大啊。”郗牧嘴上说着,倒是很快动手调高了温度。

    一路上再无话。

    晚上,殷可回到自己屋子早早就睡下了,怕再看到不该看的,特地戴上了从未戴过的眼罩。

    半睡半醒之间,有什么东西轻擦过他的唇,殷可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吗?”

    ……

    殷可的房间关了灯,郗牧所在的书房一直亮着。换上居家服的他在书房踏着拖鞋走来走去,走了多久,对面楼上的章小悔就看了多久。

    章小悔也是因为受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启发才在家阳台上安了一个望远镜的,两栋楼离的不远,望远镜拉近了章小悔和郗牧之间的距离。

    章小悔不想再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她知道这可是偷窥诶,可是,牧哥哥又不会主动的接近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看一看牧哥都在做什么,以此来解相思吧。

    屋子里的电脑响起了视频声音,章小悔依依不舍放下望远镜去坐回电脑桌旁,看着弹出来的视频窗口,见是闺蜜夏夏,就摁了接通。

    不久后视频中出现夏夏的脸。

    哭得梨花带雨。

    “小悔!我!又!失!恋!啦!”夏夏哭得伤心,章小悔只得安慰她。半晌过去,夏夏倒是不哭了,肿着红彤彤的眼睛扯出一抹难看的苦笑,突然,她的眼睛睁大,惊恐地指着章小悔,声音无比尖利:“小悔!你的后边怎么有一个黑影!”

    章小悔猛地回头,仔仔细细查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气冲冲地回头对着夏夏吼:“啊你吓死我了!知道我胆小还吓我!”

    夏夏的表情越来越纠结。

    “真的,真的有……”喉咙被扼住一样,声音痛苦。

    章小悔已经很害怕了,又看到视频里自己所在的窗口,自己的身后是门,而门与自己之间,确实是有一道人形黑影……

    “啊!”

    只剩尖叫。

    是值班警察将消息告诉给郗牧的,原本,郗牧还以为又有什么案子,没想到仅仅是值班民警口中的“一个女生、半夜视频看到灵异事件、因此打报警电话求助、那个女生哭得还蛮好听的”这样的事情。

    想到章小悔毕竟是个小姑娘,遇见了事情会失了分寸也是应当,郗牧套了外套就按照警察所说的地址赶了过去。

    早知章小悔住自己对面楼,没想到楼层数也一样,郗牧到了门前敲门,屋子里发出尖利的叫声:“谁!”

    “郗牧。”

    一阵咣当声后门开了,章小悔扑到郗牧怀里哭,这令郗牧感到措手不及。

    “没事的,你先冷静一下,有我在。”郗牧安慰了几句,轻轻推开少女的肩,推她进门。

    通过交谈郗牧知道了事情确实同值班警察说的那样,最多算是件灵异事件,见章小悔哭得也没那么伤心了,郗牧便要走——毕竟,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待在一个小姑娘家中,不合适。

    小悔抓着郗牧的手腕:“牧哥!你不会不相信我吧!你看!我截图了!”说着章小悔翻出电脑中图片给郗牧看,那是她在冷静下来后第一时间截的图。忽略屏幕上的夏夏,章小悔指着小窗口中自己的身后,惊恐地道:“牧哥你看啊……”

    “我真的怕,我从一小就怕鬼怕人……”章小悔又哭了起来,这使得郗牧想起刚刚结束的那个案子中的孙乐,也是因为恐惧,这才误入歧途。

    自己也不能留在这里,而看图片中的黑影也是很小一块,应该没什么大碍,何况家里也有那小家伙需要照顾,万一半夜醒来了找不到自己可并不好。郗牧想了想突然起身朝阳台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从你这能看到我家吧?”

    章小悔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唰地白了,急忙起身跟着郗牧过去了,郗牧在窗口处看了看,自己离开家时灯也没关,可以看见正对面亮着的窗口就是自己的书房。

    回头看章小悔,在她的脸上看到切切实实地惊恐。

    章小悔抓着郗牧的胳膊,几乎要跪下来似的:“牧哥,我可以去你家吗,我不睡觉,我就在沙发上坐一夜……我不想在家了,不想了……”

    思来想去,郗牧点头:“嗯。”心想只有今晚让她过去,第二天再联系她的亲戚朋友让他们过来陪也好。

    章小悔跟着郗牧回家,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郗牧让她去睡自己的床,章小悔在郗牧的坚持下也便去了,而郗牧,则溜进了殷可的卧室,开灯。

    殷可没有睡着。

    听到了开门声后就将眼罩推到了头上,看着顶着熊猫眼罩头发蓬乱的殷可,郗牧感叹自家弟弟真是太萌了,到底啥时候才能学会拱别人家白菜。

    “哥,怎么了。”殷可一脸平静。

    “没什么。”粗略地交代了一下事情始末,郗牧上了床:“睡吧。”

    感受到郗牧在自己身边,殷可始觉安心。

    而独自睡在郗牧床上的章小悔却没那么容易睡着,倒不是因为她终于睡在了郗牧床上,而是……

    她跟着郗牧去阳台担心郗牧发现自己摆在阳台上的望远镜——还有三脚架支撑,瞎了才会看不到。可是,当她走到阳台外,并没有看见。

    一个人,一个陌生人闯进自己家中,将望远镜藏起来,这件事,听起来那么荒诞,别人又怎么会信。何况她又怎么好说出自己摆在阳台窥探郗牧的望远镜被人藏起来了这种话……

    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章小悔一夜无眠。

    第二天郗牧载殷可去上班前问章小悔要不要同自己去,章小悔想了想说不必,昨夜与夏夏说好了让她过来陪自己一段时间,今天要去车站接她。

    郗牧放心离开。

    到了局里,殷可被沈却领进他的单独办公室里谈心。

    沈却道:“小可,遇见了事情要同我们说,当然,如果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就不必了。不过我更愿以朋友的身份听听谁又喜欢上了我们的吉祥物。”

    “我……”殷可迟疑开口:“没有,不是感情,就是……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看着殷可一脸认真的神情,沈却笑了,指着自己的胸口:“鬼都在这里,怎么,难道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殷可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信,干脆就闭上了嘴。

    局里安静得不同寻常。

    快要下班时,林索尔已经换好了一身西装,倚在办公室门口笑。

    沈却看了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不改色地说:“也就只有你才能将西装穿出一种衣冠禽兽的味道。”

    “谢谢。”林索尔报以礼貌微笑:“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对方是个考古学博士,一定很有情趣。”

    “是啊,在古墓里谈情说爱,对着千年干尸接吻,在木乃伊前发誓要守护彼此一生一世,真的很有情趣。”沈却道。

    林索尔哼笑:“吃醋啦?”

    “呵。”

    这种类似对话几乎每天都会在办公室上演,众人也学会了自动忽视。毕竟他们俩一直是死对头,无论是在警官学校里还是在局里,只要二人共同存在,就有不见硝烟的战争。

    “呦,时间到了,走了,各位等我胜利的消息。”林索尔看了表后,扬起自信的笑容出门,郗牧站起身要去叫醒打瞌睡的殷可,就在这个时候程池从外面急匆匆跑来顺便拽回了正要走的林索尔。

    “出、出事儿了!”程池又紧张又兴奋:“莲花杀人案的凶手又出现了!”

    “我的考古学博士啊……”林索尔一脸哀嚎。

    ☆、花吻魔咒(二)

    4·18莲花杀人案20年前轰动南奚城。

    妻子和女儿神秘消失,丈夫和公婆死于家中,连来串门的丈夫妹妹都没有幸免。凶手用斧头砍杀了所有人,用被害人的血在墙上画了一朵莲花,随后人间蒸发。当时警察不敢确定嫌疑人,直到专案组来了后,有经验丰富的刑警找出线索,确定了本案的嫌疑人就是神秘消失的妻子,属于复仇型的女性犯罪。

    可是,通缉令发出了这么久,却依旧没能找到那个女人。

    这个悬案早已成了警官学校课上的经典案例,仁四六每每讲起这个案子的时候都会讲到当初他有幸跟着师父去了案发现场,参与了案件调查,也见到了一个令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向来桀骜不驯连自己师父都不服的他说起那个人时仍旧是一脸崇拜。

    “天才、为破案而生、罪犯的终结。”仁四六如此描述那个在案发现场从混乱的线索中总结出重要的部分的退休刑警。“你们可能觉得,这是经验,谁到了他那个岁数都会这样,哈哈哈哈哈,天真!幼稚!”仁四六讲课时曾对着底下学生如此道:“那时他也才四十多岁,只可惜得了病才退休的。他能在犯罪现场进行犯罪还原,破案率99%,除了……莲花杀人案消失的凶手……”

    多少年来,也有人怀疑杀人案的真凶并非是消失的妻子刘巧玲,可当他们翻出卷宗调出资料,都一无所获。

    “记住那个人的名字,温荣,以后你们如果遇见了他,千万要把他掳到南奚城里来,我仁四六重金酬谢。”这就是每次仁四六讲到这个部分的结束语。

    在仁四六的熏陶下,郗牧、林索尔和沈却都仔细研究过4·18莲花杀人案,并且从温荣留下的分析报告中也学到了不少。如今,程池说这个凶手重现江湖,三人俱是热血沸腾。

    直到他们了解到程池所说的“重现江湖”的意思仅仅是“有人家里墙壁上被画上了血莲花”,三人兴趣索然。

    “那也很可怕好不!”程池难掩心中兴奋:“你们快去现场看看啊。”

    三人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你去。”郗牧拍了拍林索尔的肩膀以示重视,林索尔转头看着沈却,赔着笑脸:“沈医生替我去约会可好?那姑娘是我家里人介绍的,让她等太久了,不好。”

    “又欠我一个人情。”沈却哼笑,潇洒离去。

    上了车程池才说:“报案人是队长你家小区的,你就不想看看是谁在太岁头上动土?”

    郗牧一怔,随后问了一句:“是叫章小悔吗?”

    “我靠队长你太神了吧?咋知道的!”

    “开你的车。”郗牧恶狠狠地瞪着程池兴奋的脸。

    车开到章小悔家楼下,郗牧还没下车就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她。

    “小悔。”郗牧下车喊了一声,大步流星地朝着她走去:“遇到了什么情况详细和我说一说。”

    章小悔抬起头望着郗牧,木讷的摇了摇头。

    “殷可你陪着她剩下人和我上去看看。”郗牧往楼上走去。

    轻车熟路到程池暗暗地怀疑,自己队长不会和这小姑娘有什么事儿吧。直到郗牧走到一户半掩的房门前停下,拉开房间门往里走,动作毫不迟疑。

    他向来都不是一个会犹豫的人。

    “呦,漂亮!”林索尔刚进门就看见客厅的白墙上画着一大朵花,材料是红色不明液体。待他拍照后,郗牧开始和程池仔细搜查房间。

    “又不是凶案现场,为什么要在这留下标记?”林索尔一边检验液体,一边扬声问卧室里的郗牧:“会不会是恶作剧?”

    郗牧果断回答:“不能,小悔自己一个人在这住,父母偶尔回来一趟,唯一的朋友还在前湖,应该没有人会对她恶作剧。”

    片刻后,程池凑到林索尔身边兴致勃勃地问:“是人血吗?”

    林索尔撇了撇嘴角,看了一眼试管中的试剂条:“不是。”

    “啊……这样啊……”程池显然情绪低落,被走过来的郗牧捶了一下肩。

    “想什么呢?还盼着死人不成?”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将章小悔带回局里了解了具体情况后,这个血莲花就如同一座山压在了郗牧等人的胸口。若说不该重视吧,说不定会酿成大错,可若是太过于紧张此事,又耽误了其他的事,十分难办。按照章小悔所说,她接了闺蜜夏夏的电话,电话里她说她不来了,自己便又气又难过,出去人多的地方转了转,傍晚时才回到家,因为憋着气所以才能有胆子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谁知道一打开竟然看见这样的场面,这才吓得报警。

    “你知道这个血莲花的含义吗?”沈却问。

    章小悔茫然摇头,沈却扭头看向郗牧,轻扯嘴角,表示章小悔没有说谎。

    “你朋友接下来也不会过来了吗?”郗牧倒是有些担心,章小悔不适合再独自住在那个房子里。

    “嗯……”提到这里章小悔便又难过起来:“她要陪她男朋友。”

    “要么……”郗牧想了一下:“你住警局吧。”

    殷可还以为是什么好的主意,看来还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想自己这大哥马上就要三十了,还没有给自己找大嫂,真是令人担忧。

    章小悔知道自己住郗牧家也不方便,而她恰恰又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宁愿住警局也要嘴硬说这样也好,谢谢牧哥了。

    接下来的几天队里的人都很清闲,人们也渐渐忽略了章小悔的存在。一日,郗牧告诉章小悔她的家里都收拾好了,并且帮她联系上了她的母亲让她回来,章小悔听话的回家了。

    然而这些天殷可却睡得丝毫不好。

    每天晚上都会发生鬼压床的情况。

    就比如最近一晚,他盯着天花板发呆,眼前黑漆漆的一片。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慢慢聚拢,显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殷可受了惊吓,再一回神却发现自己醒了过来。

    原来,方才是个梦啊……

    殷可抬起头想擦擦汗,身体再也不能动。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无奈的闭着眼睛,殷可想,到哪里去找个高人来看看——最好不要让哥发现。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第二天趁着休息,殷可给之前认识的一个人打了电话,那是个自称自己有阴阳眼的人,却因为遇见了什么事儿非要进拘留所,来刑警队纠缠了好久,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殷可问他为啥来这不直接去派出所,他摇了摇头,“这事儿啊,还就得刑警把我抓起来。”反正是神神叨叨的。

    通讯录里找到了“陈三发”这个人,殷可将电话打了过去。手机接通后听筒传来对方笑声:“我说鹦哥你咋给我打电话啦?得空和我聚一聚啦?”

    “嗯,陈哥,我有事想找你谈谈,你在南奚吗?”

    “啊来找我吧。”

    殷可找了半天才找到陈三发所说的“风生水茶楼”在什么地方,从外面看,装修还挺古朴,开在这种条件一般的小区不知道是否有生意。进了门,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能听到鸟鸣。

    陈三发站在楼梯口笑:“鹦哥,上来吧。”

    对方头发梳得整齐,身穿白色中山装,身材瘦小,是那种让人看了却倍感亲切的人。殷可跟着他上楼,进了个雅间,入眼便是一个漂亮的茶海。殷可不懂茶,但喜欢中国这种古老茶艺,只是自从他一进门就有一种压迫感压得他透不过气,进了这屋子,不安越来越强烈,根本没办法宁静下来。

    殷可刚一坐下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三发,对方的茶也已经好了,将紫砂茶杯推到殷可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殷可也不再急这一会儿,将压在心里的事儿说出来就好一些了。

    陈三发将茶喝完,才慢悠悠道:“鹦哥这是撞鬼了。”

    “……”殷可知道自己早该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当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时,自己还是觉得怪异莫名,浑身发冷,又不甘心。

    “为什么?我也没招那些东西,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儿,怎么就撞鬼了?你能帮我?”殷可急着问。

    陈三发笑:“我哪有那能耐,不过我认识一个朋友能帮你……”又顿了顿,自己啧啧两声:“我这朋友古怪得很,我靠这张老脸去求求他吧。”

    “嗯……”殷可想了想:“麻烦陈哥了。”

    “哪里麻烦啦,我这条命还是鹦哥你救的啊!”陈三发哈哈笑了起来,快到中午,又要拉着殷可去吃饭。

    说起来陈三发有一些地方口音,分不清“殷”和“应”,原本是要叫殷哥的,久而久之就叫殷可为鹦哥了。二人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不知为何就像交往了好久的朋友。即便在郗牧的高压管理下殷可很少和陈三发见面,但情谊依旧不减。

    殷可拒绝了陈三发的邀请,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辞。待殷可走出茶楼,心中竟然轻快了许多。

    陈三发站在窗帘后伸头看了看殷可远去的背影,又照着手中的一张名片拨过去了电话。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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