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第78节
长孙家原本本本分分做官，很安稳，但是前不久，他孙子，也就是长孙飞云才三岁的幼子被人绑架了。绑匪派人送了一封书信和小孙儿的鞋子来，说想要孙儿，就绑了庞太师来换。
包拯皱眉，“你怎么不报官？”
长孙季伏地请罪。
长孙飞云解释说，“不关我爹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张！那些绑匪说若是三天内不能绑到庞太师，就剁我儿一只手，再迟一天就剁一条腿……我念子心切，又觉得……”
“觉得什么？”太师撇嘴。
“觉得你是贪官，抓了就抓了呗。”包大人帮长孙飞云说完。
气得太师直喘。
“那今天是第几天了？”赵祯问。
“已经是第三天了。”长孙季无奈，“我们前两日观察太师，发现他这几天都待在宫里，偶尔会在别院出现，别院的守卫有一个空档，所以就准备趁机绑了太师……”
太师黑着脸在一旁生闷气。
长孙季说，其实他们准备在交换人质的时候，下手救了小孩儿也救走太师的……
太师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心说——救我才怪！
包拯想了想，对赵祯道，“皇上，虽说长孙大人此事做得荒唐，但幼子无辜该救还是得救的。”
赵祯点头。
八王爷也说，“若是真有人想绑架太师，这次不成功必定有下次，防不胜防，需要搞清楚绑架之人的目的。”
“不如将计就计？”展昭提议。
包拯点头，“那是。”
“什么将计就计啊？”庞太师睁大了眼睛。
展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长孙飞云，“我假扮成他，然后带着太师混去见那些人，就说家人都被抓住了，就我带着太师逃出来了，让他们交出儿子，不然我就杀了太师！”
展昭说得庞吉一缩脖子。
“嗯。”包拯满意点头，“展护卫想得周到！”
庞吉直撇嘴——这还周到啊，老包又要害我……
“这……安全么？”庞煜有些担心，问包拯，“要不然找个功夫好的替身，代替我爹？”
太师一个劲点头，心说，还是儿子心疼我啊！
“要找人假扮你爹……”包拯问南宫纪，“皇宫里有上两百斤的侍卫么？肚皮也要这么大。”
众人嘴角都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南宫纪心说哪个侍卫要是胖成太师那样我就亲手宰了他！
见南宫摇头，庞太师左右看看，“要不然易个容……”
“时间紧迫啊太师。”赵普提醒他，摆明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长孙季拜求太师，只要能就孙儿，愿意以命相抵。
庞吉犹豫，他倒是也知道这事情不只是为了救长孙的孙儿，还是为自己好，好容易有点线索，万一这次错过，下次身边没夫人没展昭他们，真被绑架了呢？！
赵普对太师一挑眉，“放心，我派影卫暗中跟着，不会有事的。”
庞吉又瞧了瞧白玉堂。
白玉堂也挑眉，表示自己也会跟着。
太师又看天尊和殷侯，包拯拍了他一下，“你就放心吧，那么多高手呢，谁伤得了你啊？”
太师抓抓头，身后呼延夫人也劝他，应当一试。
太师叹了口气，点头，“好，我去！”
众人都要随行，不过公孙留了个心眼，觉得不需要大家都去，万一是调虎离山呢？
这想法倒是和赵普不谋而合，太师那头，展昭、白玉堂还有天尊以及几个影卫跟着去，那就足够了，赵普和殷侯他们留下来，顺便还要问问呼延夫人，关于火龙火凤的事情。
众人分头行事，展昭换了一身黑，问明白了长孙季跟对方联络的方法，就带着太师出宫了，其他人则是暗中尾随。
展昭等人走了。
赵祯见事情解决了，就也准备走。
长孙季说一切都是他的错，但是长孙飞燕是无辜的，求赵祯从轻发落自己的子女。
赵祯想了想，道，“暂时收监，其他的等展护卫他们回来再说。”
于是，众人都被带了下去。赵祯对包拯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绑架太师是重罪，理应当斩，包卿不必忌讳，秉公办理。”
包拯点头称是，倒是呼延夫人上前求情，“皇上，长孙大人虽然此次错的荒唐，但他也是被逼无奈，情有可原。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包拯挑了挑眉，别看这位呼延夫人五大三粗的，但是粗中有细啊。皇上其实也是要安抚太师才说严办长孙季，但若是真因为这件事就将长孙季杀了，传出去有人会觉得皇上无情，或者对庞家过分偏袒，正好又是凑在了庞妃即将临盆的时期，比较敏感。但是皇上又不好一开始就让自己从轻处理，这就轻慢了太师了，毕竟他是受害者。
这样一来，呼延夫人亲自求情，说出去，也能让太师一贯不怎么好的口碑稍微改善点。
赵祯点了点头，一摆手，表示——你们办吧，我不管了。于是，回书房办公去了。
“唉。”呼延夫人叹了口气，坐下喝茶，边跟包拯说，“包大人，谁要抓太师？”
包拯摇了摇头，这他也觉的奇怪，太师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又好像没那么重要，绑架八王爷、赵普、甚至是自己都可以理解，绑那胖子干嘛？养起来还费粮食。
“对了王爷。”呼延夫人又问赵普，“太师说你们有事问我？”
赵普看邹良，那意思——你问呗。
呼延夫人又看邹良。
邹良点了点头，单刀直入，“火凤。”
呼延夫人一愣。
“夫人说过，火凤是不祥之兆？”邹良问，“可有依据？”
“哦……”呼延夫人笑了笑，道，“这个啊，说起来，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众人都耐着性子听。
“那是我五岁左右。”呼延夫人捧着杯子回想，“我跟着我爹和爷爷去扫北，经过一个叫墨树村的地方。”
欧阳熟悉西北一带的地里和历史，问，“那个村四十多年前就消失了。”
呼延夫人点点头，“我是看着它消失的。”
众人都一愣。
“我还记得那天，我们的营盘就驻扎在距离墨树村不远的地方，那天午后就开始打雷。其实北边的人特别喜欢下雨的，爷爷就抱着我出去看雨。我就记得雨越下越大，我那时候还小，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雨。后来爷爷抱我回军帐了，跟我爹商量，不知道那边墨树村的房屋牢不牢，要不要派人去帮忙。正这时候，天边突然一个很响很响的惊雷，随后，半天都火烧一样的红了。我当时就站在帐篷的门口，看到远处的天空，就在墨树村的上方，出现了一只火凤。”
“火凤？”邹良问，“确定是凤凰？”
呼延夫人点头，“确定！那只凤凰出现后，我就听到军营里有些骚乱。有几个老兵喊了起来，说什么‘火凤凶兆’，让我们赶紧跑。爷爷当时见军营大乱，就说那几个老头扰乱军纪动摇军心，准备军法伺候，但是那几个老兵哀求爷爷赶紧撤兵，不然，可能会全军覆没，火凤不是闹着玩的！”
赵普摸了摸下巴，“有这种事啊……”
呼延夫人点头，“爷爷之后见那几个老兵以命相求，就听从了劝说，命令营盘后撤几里地。”
说到这里，呼延夫人长叹了一声，“等我们撤退到远离墨树村的地方，突然，又一个惊雷。我就看到一条火龙在村庄上空盘旋，之后张嘴喷火。整个村庄，包括我们原先营盘的地方，都被烧了。”
众人惊讶——和高榭目睹的如出一辙，但是这里火龙和火凤似乎是相继出现！众人莫名又想到了霖夜火之前说的，“光看到火龙了？还是火龙和火凤一起看见了？”这里边，有什么讲究么？
呼延夫人告诉众人，“后来我爹带着人去村庄查探，回来之后和爷爷谈话，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醒着。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们说，整个村庄的人基本都烧死了，但是房舍却是大部分完好，邪门极了。我爷爷问了之前报信的几个老兵，火凤凶兆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赶忙竖着耳朵听，是啊！火凤凶兆，究竟是什么？
呼延夫人喝了口水，沉声道，“那几个老兵只说，这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说法，火凤，乃是当世最不吉利的大凶之物，火凤出现之后必有火龙尾随，也许是紧随其后，也许要隔三年五载甚至更久。但是火凤所到之处必定受到天谴，想要保命就要尽早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老兵说祖上传下来……”欧阳摸了摸下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唉，这事儿说起来并不是太多人知道，不过我既然知道了，就有些忌讳，所以最怕看到火凤之类的东西。”呼延夫人说着，站起来，“诸位还有要问的么？我去看看我闺女，她醒了就该饿了。”
众人都点头示意没其他事了，包拯送呼延夫人出去。
“你们猜。”龙乔广胳膊碰碰邹良，“霖夜火那么大反应，会不会他小时候也见过火凤？”
夙青一直沉默不语，听到此处，皱眉，“没听他提起过啊。”
“他小时候住哪儿？”欧阳问。
夙青一耸肩，“他应该是跟着无沙高僧学能耐的，至于住哪儿……”夙青看殷侯。无沙也是世外高人，殷侯和天尊可能更了解。
此时，殷侯正抱着胳膊想心思，似乎心不在焉。
“殷殷。”小四子拽了拽殷侯的衣摆。
殷侯低头看他。
“你知不知道小霖子小时候住哪里？”小四子帮着问。
殷侯皱眉，不答，反问“霖夜火跟昭差不多大是么？”
众人都点头。
“嗯……”殷侯想了想，“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开封府的院子里，霖夜火坐在窗台前望天，雨停了，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这时，院子外边跑进来个人。
霖夜火抬头，就见箫良背着手溜达进来了，到他身边站定，塞给他一个盒子。
霖夜火打开看，里边是一份拌面和一个粽子。
箫良揉了揉鼻子，“你中午饭都没好好吃吧。”说完，蹲下去逗小狗。
霖夜火拿着筷子优雅地挑起几条面吃，问箫良，“你不跟着你的小四子了？”
箫良仰起脸，“槿儿说你心情不好，让我不好只顾着自己玩。”
霖夜火“噗嗤”了一声，接着啃粽子。
正啃着，箫良又不忘补充了一句，“粽子就剩下一个了，邹将君说给你留一个。”
霖夜火停了停，撇嘴，“算那野狼有点良心……”说着，突然发现粽子少了个角，不解，“怎么缺一块？”
“邹将军咬了一口。”
“咳咳。”霖夜火被粽子噎住了，捶胸口。
“人家还关心你饿不饿。”箫良仰着脸又嘟囔了一句，“你还泼人家一身酒，小气鬼。”
霖夜火斜了他一眼，用筷子指他，“你哪边的？！”
箫良一拍胸脯，“槿儿那边的！”
第147章 【关于温泉】
殷侯突然说自己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众人都等他破解谜团。
殷侯走到桌边坐下，皱着眉头，“之前就不该把小红打发回去。”
众人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红说的是红九娘。
“红姑娘知道火凤的事情？”包拯询问。
殷侯一脸的神秘，“其实小红背上就有只火凤。”
众人都愣了愣——貌似，是听过红九娘身上有一整只凤凰的纹身什么的，不过没听过……火凤这么不吉利，纹在身上不要紧啊？！
“对哦。”小四子突然一拍手，“姨姨背上有一只大凤凰，红色的！可漂亮可漂亮了。”
众人都一起转脸看他。
公孙好奇，“你怎么知道？”
“那天洗澡看见的。”小四子回答。
公孙张大了嘴，“你什么时候和红姨一起洗过澡？”
“不止红姨喔，还有蓝姨姨和紫姨姨，那天她们说泡温泉，然后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小四子笑眯眯说，“就在城西那个温泉，白白介绍的。”
欧阳蹲下去，小声问小四子，“你看到什么啦？”
小四子歪头，“看到什么？”
欧阳挑挑眉，刚想说话，赵普赏了他一脚，“找死啊你个流氓。”
公孙抱着小四子点头啊点头，第一次完全同意赵普的做法。
“开封城西还有个温泉啊？”邹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要不要去泡泡？”欧阳问他，边招呼众人，“一起去？”
邹良和赵普异口同声回他，“谁要跟你去！”
欧阳脸皱得跟包子似的，蹲在一旁生闷气，龙乔广摸下巴，“白玉堂见识蛮广么，竟然连城西那么偏僻的地方有个温泉都知道。”
“是的呀。”小四子点头，坐在公孙腿上伸手拿桌上的茶水喝，“白白还跟猫猫约好了过几天去呢。”
小四子话出口，殷侯一惊，“他俩要去泡温泉？”
小四子点点头，边问公孙，“爹爹我们也去吧，那边好多潭潭好大雾哦！”
公孙笑着捏捏他脸，“好啊，等庞妃生完了，我们就去。”
“唔。”小四子点点头，又去问赵普，“九九你也去吧？”
赵普笑眯眯点头，“好啊。”
一旁，欧阳少征斜着眼睛看赵普，那意思——你可以啊！
不过赵普可没理会欧阳，而是瞟着身边逗小四子的公孙。
“咳咳。”包拯见重点莫名偏移去了很奇怪的方向，就提醒正仰着脸想心思的殷侯，“殷侯，红姑娘背后的凤凰……”
“哦。”殷侯想起来了，接着说，“我们原先以为那是她自己找人纹的凤凰涅盘呢，可是她说那只火凤是她很小的时候，一个巫师给她纹在身上的。”
“巫师？！”众人都纳闷。
“我当时没怎么在意听她说，貌似是说什么避灾祸，拿她当个东西一样送到别的村庄，祸害别家。”殷侯道。
众人面面相觑——祸害别家，是什么意思？
“避灾祸。”公孙摸着下巴，“难道是，见到火凤的村庄，在一个姑娘的背上纹上火凤，将他送去其他的地方，骗那条火龙？”
“可能么？”赵普听着都觉得玄。
“的确有避灾祸一说，就跟知道有血光之灾，就做个假人来避灾祸的道理一样，骗鬼神的。”公孙皱眉，“那也太狠毒了，不知道成功没成功。”
“我要不然叫她回来吧，等她回来一问就知道了。”殷侯道，“不过小红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她背上的纹身晦气，反而觉得很好看，她现在是大了，收心了不闹了，以前总喜欢弄个红纱做外套，后背火凤露出来大半个，身后再跟一大群仰慕者……”殷侯说着，也摇头，“小时候没教好啊，这闺女真叫人不省心啊。”
包拯问殷侯，“那，要不然把红姑娘找回来？”
殷侯点头，拿出随身带的小竹筒，打开放出一只金翅膀的甲虫，那虫子“嗖”一下就飞没影了。
“这是什么虫子？”公孙好奇，“为何飞得如此快？”
“是我魔宫用来内部联络用的，魔宫里的虫师养的。”殷侯道，“他那儿就奇奇怪怪的虫子多，这虫子可好用了，只认魔宫的人。”
众人点了点头，彼此对视了一眼，还算有些线索，接着就等展昭和白玉堂那边的消息吧，不知道太师怎么样了。
远郊，展昭带着太师，按照长孙季教给他们的方法，进入了一片林子。
太师此时灰头土脸的，这是刚才“化的妆”，为了表示他是被绑架的，展昭给他捆了条绳子在身上，脚上都是土灰，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的，为了防止出什么错漏打草惊蛇，展昭真是拽着太师，按照对方给的隐蔽路线走到这里。
展昭是无所谓，太师累得差点断气了，展昭拽着他看着也挺不忍心。
太师对他使眼色，那意思——没事儿！你戏演足了就行。
展昭带着太师到了荒郊，按照树上留下的隐蔽标记，终于找到了一座小木屋。
展昭在木屋外边喊，“人我带来了！快放了我儿子！”
展昭将声音压得尽量低，似乎带点嘶哑，也不太分辨得出是不是长孙飞云。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爹他们都被抓了。”展昭道，“快放了我儿子！”
其实展昭此时已经分辨出周围究竟有多少人，大概在哪个位置，说话的人就在屋子里。另外，令展昭比较欣喜的是，在众多的气息当中，他分辨出了一个极其弱小，应该是属于三四岁小孩儿的气息，也就是说——长孙飞云的儿子真的在这儿！
“你将庞吉送到屋子里，自然能见到你的儿子。”声音就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故意用内劲将声音高高送出，造成从林子里送过来的错觉。
展昭下意识地往上看，其实也是在演戏，对方应该知道长孙飞云的功夫不怎么样，不中招可能会惹人怀疑。
此时，天尊和白玉堂已经到了林子里，天尊很容易就分辨出了众人的位置所在，跟白玉堂示意——左边四个右边三个，我左边你右边，屋子里那一大一小，小的估计是那个小孩儿，大的应该是主谋，就留给展昭收拾吧。
白玉堂点头。
此时，展昭将手中的刀架在了庞吉的脖子上，“你先放了我儿子，我要看到我儿子，不然我就杀了他！反正我爹也被抓了，我家迟早抄家灭族，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白玉堂挑挑眉，看不出来，展昭装得还挺像，猫就是精明啊！
天尊含笑对白玉堂使眼色，那意思——这猫比你可活泼多了啊，你看你，这么点年纪比我还老沉。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心说——你那不叫老沉叫过度幼稚！
展昭架在庞太师脖子上的刀，划开了公孙刚才特意贴在太师脖子上的一个血囊，反正太师够胖，藏在衣领和脖子的边沿也看不见。展昭巧妙地将刀划过衣领之后再碰到太师的脖子，血流下来，量还挺多，看着跟他激动得手抖，误伤了太师似的。
太师也喊了起来，“啊！英雄啊，有话好好说，他给你多少钱绑我？老夫……老夫出双倍！”
“闭嘴！”展昭抬手给了庞太师一个耳光，当然了……也就做做样子。
正这时，就听那个声音道，“你将庞吉留下，孩子你带走吧。”
说完，木屋的门突然一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子被推了出来，样貌、衣着和长孙飞云描述的一模一样。
“麟儿。”展昭按照长孙飞云教给他的平时呼唤儿子的方法，叫了一声。
小孩儿一听到展昭叫他，就抬头看，下意识地跑了过来，跑了两步，他又停下了，似乎有些疑惑——眼前的人不认识的。
展昭一看差不多了，就将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晃。
暗中盯着的白玉堂和天尊交换了个眼神——行动！两人斜刺里就窜出去了，袭击埋伏着的人。
而同时，展昭“嗖”一声闪进了屋子，手上的破刀早就丢了，身后藏着的巨阙抽了出来，一剑，将木屋的门砍了个一分二。
那个小孩儿呆站在原地，不解地四外看……刚才那个人呢？
这时，太师走了过来，他身上捆着的那根绳子也不过是个活结，一扯就掉了。
太师将那孩子抱起来，见没受伤，倒是也松了口气。
这时，四周围摔下来了好几个黑衣人，都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白玉堂和天尊跳了下来，望向那间木屋。
很快，就看到一个黑衣服的男人，举着双手，后退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而展昭则是跟着他一起出来，手中的巨阙，指着他脖子。
黑衣人退到门口，本来想跑，但是回头一看……就见白玉堂和天尊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而他的手下，全部摔在了地上。
展昭揭下面罩，看着眼前的人。
这人一身黑，满脸的络腮胡子，分辨不出年龄来。
展昭也懒得管那么多，点了他穴道，尾随而来的影卫们负责将人五花大绑后，押回开封府候审。
……
开封府里，众人也都从皇宫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喝茶。
长孙飞燕没被收押，毕竟，她穿了条夜行衣跑进皇宫，帮助众人抓住了她父兄，其他什么也没敢，真心猪一样的帮手……
这事儿众人觉得好笑，当事人可苦恼了，长孙飞燕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这时，就见外面众人回来。
长孙飞燕一眼看到展昭抱着的小娃娃了，飞扑过去，“麟儿！”
小娃娃可算看见亲人了，哇一声哭起来，叫，“小姑姑。”
长孙飞燕将侄子接了过来，抱着哄，边红着脸，无地自容跟众人道谢，顺便跟展昭道歉，说自己没见过世面，大言不惭胡说八道。
展昭笑呵呵摆手，表示——没事，习惯了……
庞煜和包延都过来问庞太师有没有受伤，因为看到太师脖子上一大片血红，庞煜吓了一大跳。
庞吉表示自己没事，边拽着走过来的包拯，“唉，黑子，你可给我好好审审啊。”
包拯拍了拍他肩膀，“放心，自会问个明白。”说完，包大人对王朝马汉一摆手，霸气十足——升堂！
说起来，开封府有一段时间没升堂了，最近都太平无事。
公孙赶紧拿了文房四宝跟着包大人去大堂，包延也跟去凑热闹，这次升堂并未对外公开，自然也没人围观，是一次秘密审问。
长孙飞燕担心地站在院子里，抱着侄子急得团团转，包大人一会儿也要提审她爹和兄长，不知道会判多重。想来想去，她望了一圈院子里，求谁好呢？
这里最大的官应该是赵普了吧。
长孙飞燕也顾不得礼仪脸面了，去求正给小四子剥花生的赵普，求他说个情，饶他爹和兄长的性命。
赵普笑了笑，对她努努嘴，示意她去求刚换好衣服，从别院进来的太师。
长孙飞燕抱着侄儿过去跪求太师，大人有大量，帮她爹和兄长求求情。
太师挑了挑眉，道，“唉，我也是马上要有外孙的人了，倒是能理解你爹的苦处，你放心吧，我早就跟老包打过招呼了，这次可以从轻发落的。”
长孙飞燕不愧是个单纯的姑娘，瞬间，觉得世人对庞太师的诋毁都是错误的，这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人啊！他们那么对他他竟然不计前嫌！
太师看着那姑娘崇拜的眼神怪难为情的——饶了长孙一家，这事情一定会被大肆宣扬，外界对他的评价会好很多。正好这段时间他外孙女又要出生了，他口碑好点，他外孙女这个长公主也口碑好些，又卖给了长孙家一个人情，可谓百利无害。
太师哼着小曲儿就去厨房找吃的了。
展昭坐下，听殷侯说了派虫子去叫红九娘回来的事情，还提到了她背后的纹身。
展昭愣了愣，一拍手，“对哦！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红姨背后那只火凤凰，啧，小时候总看到，怎么就忘了呢。”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总看到？”
“那是，以前她们泡澡就喜欢带着我。”展昭说的随意。
众人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白玉堂淡淡“哦”了一声，随后不说话，到一旁倒茶喝。
展昭瞅了他一眼，跟过去喝茶，边嘟囔，“又没关系，五岁之前的事情了，我都拿她们当娘的，你没跟你娘洗过澡啊？”
白玉堂喝着茶，反问，“我没说有什么问题，你紧张些什么啊？”
展昭嘴角轻轻抽了一下，伸手，抢了白玉堂手里的杯子来喝茶。
白玉堂无奈，又自己去倒了一杯，两人正边喝茶边大眼瞪小眼相互较劲，却听后边天尊突然蹦起来喊了一嗓子，“泡温泉？！”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就见殷侯正示意天尊小声点。
天尊捂着嘴，随后瞄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眼神复杂，最后，跟殷侯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什么情况？
第148章 【哑狼的要求】
包拯升堂审问了被抓来的一众黑衣人。
为首一个大胡子，倒是也很合作，识时务者为俊杰么，落在包大人手里，好过落在赵普手里。
原来，这帮人都是在北部边境一带作恶的胡匪，他们这次纯属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无论是绑架长孙季的孙儿，还是威胁长孙一家绑架庞太师，都是给他钱的人交代的。
包拯觉得他想推脱责任，那胡匪却是一摊手，说自己并非开封城的人，甚至都不是汉人，如果不是有人指使，他连哪个是庞太师都搞不清楚。
包大人问来问去，发现他应该没说谎，就问他是何人指使的。
胡匪说那人蒙面，十分谨慎，说话声音也压得很哑，不知道是不是本声。另外，此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应该满大街都是，从体型上也看不出什么特点，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那人是个男的，而且不算老。
包拯审了半天，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有些扫兴，让人将这帮人都押下去。
公孙整理了一下这一堂的记录，抬眼看包拯，“大人，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啊。”
包拯点了点头，叹气，“老庞也不知道得罪谁了。”
公孙整理着卷宗，道，“我倒觉得可能并非是太师得罪人了。”
包大人饶有兴致地想听听公孙的见解，“先生有什么看法？”
“首先我觉得那人可能是经常入宫的大官、或者认识经常入宫的大官，起码他对皇城内部的人事、环境等很了解，不然也不会知道，只有长孙家的人才能有办法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将庞太师绑架出来。”
包拯点头，“本府也这样想。”
“另外。”公孙道，“如果太师是得罪了人，那直接派人杀了他，其实比绑架他要来的容易得多！”
包拯也点头，“可庞吉实在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为何要绑架他？不过他又是庞妃的爹，庞妃如今马上要诞下长公主，难道与这有关系？”
公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到了嘴边的话没往外说，看了看包拯。
“先生但说无妨。”包拯赶紧问，“可是有什么发现？”
“大人觉不觉的奇怪？”公孙问，“为什么不能等庞妃生好了，或者过阵子守卫没那么严密了的时候，再在宫外寻个良机绑架太师？虽然长孙季熟悉地形，但是去皇宫里绑人未免也太过冒险了！对方还说三天内就让他绑到人，觉不觉的他们好像很着急？”
“嗯。”包大人点了点头，公孙倒是注意到了被大家都忽略的一点，是显见得有些着急。
这时，大堂的后门被张龙赵虎打开了，听说前边已经审完了案的众人都跑了过来，想看看情况。
公孙简短将经过一说，众人也有些失望，原来也只是颗棋子。
“老包，你不回就这么算了吧？”庞太师急了，“这等于没问啊！过几天人家还绑我怎么办？我外孙女可快出生了！”
太师的话说完，包拯突然看着庞吉，一张大黑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得庞太师直缩脖子。
“看……看什么”太师不满，“怕死不行啊？！”
包拯自言自语，“会不会跟即将降临的宫主殿下有关？”
庞吉一愣，庞煜也惊讶，“跟我外甥女有什么关系？”
“嗯……”包拯摸着下巴想心思。
庞太师也摸着下巴想心思，随后……两人似乎都想到了什么。
包拯斜着眼睛看了太师一眼。
太师则是似乎有些心虚又有些算计，眼珠子转了两下，包拯抬手，“啪”一声，一惊堂木摔桌案上了。
这响动惊得庞太师一蹦，小四子也拍着胸口，吓得他小心肝砰砰跳喔。
箫良赶紧伸手给他拍拍。
众人也都惊讶地看着包拯。
包拯伸手一指庞太师，“你最近干什么了？”
庞太师张着嘴半晌，“我……我干什么了？我不是每天都进宫陪我女儿。”
包拯双眉一挑眼睛瞪圆了，那个吓人啊。
众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难怪审案的时候只要包大人一瞪眼，很多犯人都老老实实招供，敢情是吓的。
庞煜也不解地看太师，“爹你最近干什么能让人绑架你的事情了？”
太师抓耳挠腮，“应该不相干啊……啧，这个……”
包大人一把抓起桌上的令牌，“你说不说？不说我抽你四十大板你可能就想起来了！”
太师一惊，捂着屁股，“你你你……”
“你什么！”包大人要拿惊堂木丢他，包延赶紧抱住他爹，庞煜则是挡着自家爹，边劝包大人冷静，边回头问庞吉，“爹，你究竟干嘛了？”
“哎呀！我说了我说。”太师一甩袖子。
众人面面相觑——别说，包大人真了解庞太师。
太师摸着下巴，似乎也有了些端倪，“可能是因为那件事。”
“哪件事？”众人异口同声问他。
太师看了看众人，道，“也没干什么，我最近除了照顾我女儿之外，还跟各地的织造和几个以前淘换宝贝古董的朋友打了招呼，说想给未来皇孙买几件礼物，他们手上要是有什么宝贝，就拿来我瞧瞧。”
众人听了，都皱眉——这有什么问题么？
包拯也不满，“就这事儿？”
太师咳嗽了一声，示意还没说完，接着道，“是这么回事，这一段时间我还真找到了几件好东西，打算等娃娃降生了做礼物，但是前阵子突然家里闹贼了！”
“哦……就闹贼那事儿啊。”庞煜也知道。
太师点点头，“那天夜里，有贼进了我家的藏宝库……”
众人一挑眉——呦！你家还有藏宝库呢？
太师跺脚，“老夫的银子不是贪的，是做买卖赚的还有俸禄！”
众人望天。
太师还想跺脚。
包拯打断他，“你接着说啊，重点！”
“哦。”太师回过神，道，“重点就是那个贼进了宝库什么都没拿，在府里继续找，最后才被人发现了。”
众人觉得奇怪——如果是来偷钱偷宝贝的，那都进了宝库为何什么都不拿？接着找，表示他想要的东西不在宝库里。
“通常会有人去偷太师府么？”白玉堂问。
展昭也点头，“太师府算是守卫森严的，而且离开封府和三司都不远，附近有皇城军巡逻，府内又有高手，的确胆子偏大。”
“其实我家大部分宝贝都收藏在藏宝库里，当然了，各位夫人的收藏不算。”太师说到这儿，又见众人白他。
太师继续跺脚，“我夫人都是名门之后大户人家好多陪嫁！”
众人接着挑眉，太师气急，一指一旁正悠哉哉喝茶的白玉堂，“他比我还有钱还挥金如土你们怎么不看他？！”
白玉堂放下茶杯慢悠悠来了一句，“名声好口碑好啊。”说着，指了指自己，说了两个字，“大侠”，又指了指庞太师，再说两个字，“贪官”，说完，接着慢悠悠喝茶。
众人都点头，是啊……
气得太师又差点厥过去了。
包拯拽拽他胡须，“继续继续！”
太师接着回气，道，“我想来想去，那天唯独我收来准备送给外孙的几件礼物，都在我房里，没进宝库！”
“你留房里干嘛？”包拯不解。
“那天我找了几个锦盒，和夫人在试盒子，看哪个锦盒好看些。”太师坐下，又有些不解，“不过那些个宝贝也没什么大用处，都是些装饰，至于花那么大力气来抢么？”
“那些宝贝呢？”包拯问，“还在你府里？”
“是啊。”太师点点头，“我之后就加强了守卫，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跟别说来偷了。”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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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长孙家原本本本分分做官，很安稳，但是前不久，他孙子，也就是长孙飞云才三岁的幼子被人绑架了。绑匪派人送了一封书信和小孙儿的鞋子来，说想要孙儿，就绑了庞太师来换。
包拯皱眉，“你怎么不报官？”
长孙季伏地请罪。
长孙飞云解释说，“不关我爹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张！那些绑匪说若是三天内不能绑到庞太师，就剁我儿一只手，再迟一天就剁一条腿……我念子心切，又觉得……”
“觉得什么？”太师撇嘴。
“觉得你是贪官，抓了就抓了呗。”包大人帮长孙飞云说完。
气得太师直喘。
“那今天是第几天了？”赵祯问。
“已经是第三天了。”长孙季无奈，“我们前两日观察太师，发现他这几天都待在宫里，偶尔会在别院出现，别院的守卫有一个空档，所以就准备趁机绑了太师……”
太师黑着脸在一旁生闷气。
长孙季说，其实他们准备在交换人质的时候，下手救了小孩儿也救走太师的……
太师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心说——救我才怪！
包拯想了想，对赵祯道，“皇上，虽说长孙大人此事做得荒唐，但幼子无辜该救还是得救的。”
赵祯点头。
八王爷也说，“若是真有人想绑架太师，这次不成功必定有下次，防不胜防，需要搞清楚绑架之人的目的。”
“不如将计就计？”展昭提议。
包拯点头，“那是。”
“什么将计就计啊？”庞太师睁大了眼睛。
展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长孙飞云，“我假扮成他，然后带着太师混去见那些人，就说家人都被抓住了，就我带着太师逃出来了，让他们交出儿子，不然我就杀了太师！”
展昭说得庞吉一缩脖子。
“嗯。”包拯满意点头，“展护卫想得周到！”
庞吉直撇嘴——这还周到啊，老包又要害我……
“这……安全么？”庞煜有些担心，问包拯，“要不然找个功夫好的替身，代替我爹？”
太师一个劲点头，心说，还是儿子心疼我啊！
“要找人假扮你爹……”包拯问南宫纪，“皇宫里有上两百斤的侍卫么？肚皮也要这么大。”
众人嘴角都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南宫纪心说哪个侍卫要是胖成太师那样我就亲手宰了他！
见南宫摇头，庞太师左右看看，“要不然易个容……”
“时间紧迫啊太师。”赵普提醒他，摆明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长孙季拜求太师，只要能就孙儿，愿意以命相抵。
庞吉犹豫，他倒是也知道这事情不只是为了救长孙的孙儿，还是为自己好，好容易有点线索，万一这次错过，下次身边没夫人没展昭他们，真被绑架了呢？！
赵普对太师一挑眉，“放心，我派影卫暗中跟着，不会有事的。”
庞吉又瞧了瞧白玉堂。
白玉堂也挑眉，表示自己也会跟着。
太师又看天尊和殷侯，包拯拍了他一下，“你就放心吧，那么多高手呢，谁伤得了你啊？”
太师抓抓头，身后呼延夫人也劝他，应当一试。
太师叹了口气，点头，“好，我去！”
众人都要随行，不过公孙留了个心眼，觉得不需要大家都去，万一是调虎离山呢？
这想法倒是和赵普不谋而合，太师那头，展昭、白玉堂还有天尊以及几个影卫跟着去，那就足够了，赵普和殷侯他们留下来，顺便还要问问呼延夫人，关于火龙火凤的事情。
众人分头行事，展昭换了一身黑，问明白了长孙季跟对方联络的方法，就带着太师出宫了，其他人则是暗中尾随。
展昭等人走了。
赵祯见事情解决了，就也准备走。
长孙季说一切都是他的错，但是长孙飞燕是无辜的，求赵祯从轻发落自己的子女。
赵祯想了想，道，“暂时收监，其他的等展护卫他们回来再说。”
于是，众人都被带了下去。赵祯对包拯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绑架太师是重罪，理应当斩，包卿不必忌讳，秉公办理。”
包拯点头称是，倒是呼延夫人上前求情，“皇上，长孙大人虽然此次错的荒唐，但他也是被逼无奈，情有可原。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包拯挑了挑眉，别看这位呼延夫人五大三粗的，但是粗中有细啊。皇上其实也是要安抚太师才说严办长孙季，但若是真因为这件事就将长孙季杀了，传出去有人会觉得皇上无情，或者对庞家过分偏袒，正好又是凑在了庞妃即将临盆的时期，比较敏感。但是皇上又不好一开始就让自己从轻处理，这就轻慢了太师了，毕竟他是受害者。
这样一来，呼延夫人亲自求情，说出去，也能让太师一贯不怎么好的口碑稍微改善点。
赵祯点了点头，一摆手，表示——你们办吧，我不管了。于是，回书房办公去了。
“唉。”呼延夫人叹了口气，坐下喝茶，边跟包拯说，“包大人，谁要抓太师？”
包拯摇了摇头，这他也觉的奇怪，太师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又好像没那么重要，绑架八王爷、赵普、甚至是自己都可以理解，绑那胖子干嘛？养起来还费粮食。
“对了王爷。”呼延夫人又问赵普，“太师说你们有事问我？”
赵普看邹良，那意思——你问呗。
呼延夫人又看邹良。
邹良点了点头，单刀直入，“火凤。”
呼延夫人一愣。
“夫人说过，火凤是不祥之兆？”邹良问，“可有依据？”
“哦……”呼延夫人笑了笑，道，“这个啊，说起来，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众人都耐着性子听。
“那是我五岁左右。”呼延夫人捧着杯子回想，“我跟着我爹和爷爷去扫北，经过一个叫墨树村的地方。”
欧阳熟悉西北一带的地里和历史，问，“那个村四十多年前就消失了。”
呼延夫人点点头，“我是看着它消失的。”
众人都一愣。
“我还记得那天，我们的营盘就驻扎在距离墨树村不远的地方，那天午后就开始打雷。其实北边的人特别喜欢下雨的，爷爷就抱着我出去看雨。我就记得雨越下越大，我那时候还小，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雨。后来爷爷抱我回军帐了，跟我爹商量，不知道那边墨树村的房屋牢不牢，要不要派人去帮忙。正这时候，天边突然一个很响很响的惊雷，随后，半天都火烧一样的红了。我当时就站在帐篷的门口，看到远处的天空，就在墨树村的上方，出现了一只火凤。”
“火凤？”邹良问，“确定是凤凰？”
呼延夫人点头，“确定！那只凤凰出现后，我就听到军营里有些骚乱。有几个老兵喊了起来，说什么‘火凤凶兆’，让我们赶紧跑。爷爷当时见军营大乱，就说那几个老头扰乱军纪动摇军心，准备军法伺候，但是那几个老兵哀求爷爷赶紧撤兵，不然，可能会全军覆没，火凤不是闹着玩的！”
赵普摸了摸下巴，“有这种事啊……”
呼延夫人点头，“爷爷之后见那几个老兵以命相求，就听从了劝说，命令营盘后撤几里地。”
说到这里，呼延夫人长叹了一声，“等我们撤退到远离墨树村的地方，突然，又一个惊雷。我就看到一条火龙在村庄上空盘旋，之后张嘴喷火。整个村庄，包括我们原先营盘的地方，都被烧了。”
众人惊讶——和高榭目睹的如出一辙，但是这里火龙和火凤似乎是相继出现！众人莫名又想到了霖夜火之前说的，“光看到火龙了？还是火龙和火凤一起看见了？”这里边，有什么讲究么？
呼延夫人告诉众人，“后来我爹带着人去村庄查探，回来之后和爷爷谈话，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醒着。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们说，整个村庄的人基本都烧死了，但是房舍却是大部分完好，邪门极了。我爷爷问了之前报信的几个老兵，火凤凶兆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赶忙竖着耳朵听，是啊！火凤凶兆，究竟是什么？
呼延夫人喝了口水，沉声道，“那几个老兵只说，这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说法，火凤，乃是当世最不吉利的大凶之物，火凤出现之后必有火龙尾随，也许是紧随其后，也许要隔三年五载甚至更久。但是火凤所到之处必定受到天谴，想要保命就要尽早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老兵说祖上传下来……”欧阳摸了摸下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唉，这事儿说起来并不是太多人知道，不过我既然知道了，就有些忌讳，所以最怕看到火凤之类的东西。”呼延夫人说着，站起来，“诸位还有要问的么？我去看看我闺女，她醒了就该饿了。”
众人都点头示意没其他事了，包拯送呼延夫人出去。
“你们猜。”龙乔广胳膊碰碰邹良，“霖夜火那么大反应，会不会他小时候也见过火凤？”
夙青一直沉默不语，听到此处，皱眉，“没听他提起过啊。”
“他小时候住哪儿？”欧阳问。
夙青一耸肩，“他应该是跟着无沙高僧学能耐的，至于住哪儿……”夙青看殷侯。无沙也是世外高人，殷侯和天尊可能更了解。
此时，殷侯正抱着胳膊想心思，似乎心不在焉。
“殷殷。”小四子拽了拽殷侯的衣摆。
殷侯低头看他。
“你知不知道小霖子小时候住哪里？”小四子帮着问。
殷侯皱眉，不答，反问“霖夜火跟昭差不多大是么？”
众人都点头。
“嗯……”殷侯想了想，“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开封府的院子里，霖夜火坐在窗台前望天，雨停了，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这时，院子外边跑进来个人。
霖夜火抬头，就见箫良背着手溜达进来了，到他身边站定，塞给他一个盒子。
霖夜火打开看，里边是一份拌面和一个粽子。
箫良揉了揉鼻子，“你中午饭都没好好吃吧。”说完，蹲下去逗小狗。
霖夜火拿着筷子优雅地挑起几条面吃，问箫良，“你不跟着你的小四子了？”
箫良仰起脸，“槿儿说你心情不好，让我不好只顾着自己玩。”
霖夜火“噗嗤”了一声，接着啃粽子。
正啃着，箫良又不忘补充了一句，“粽子就剩下一个了，邹将君说给你留一个。”
霖夜火停了停，撇嘴，“算那野狼有点良心……”说着，突然发现粽子少了个角，不解，“怎么缺一块？”
“邹将军咬了一口。”
“咳咳。”霖夜火被粽子噎住了，捶胸口。
“人家还关心你饿不饿。”箫良仰着脸又嘟囔了一句，“你还泼人家一身酒，小气鬼。”
霖夜火斜了他一眼，用筷子指他，“你哪边的？！”
箫良一拍胸脯，“槿儿那边的！”
第147章 【关于温泉】
殷侯突然说自己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众人都等他破解谜团。
殷侯走到桌边坐下，皱着眉头，“之前就不该把小红打发回去。”
众人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红说的是红九娘。
“红姑娘知道火凤的事情？”包拯询问。
殷侯一脸的神秘，“其实小红背上就有只火凤。”
众人都愣了愣——貌似，是听过红九娘身上有一整只凤凰的纹身什么的，不过没听过……火凤这么不吉利，纹在身上不要紧啊？！
“对哦。”小四子突然一拍手，“姨姨背上有一只大凤凰，红色的！可漂亮可漂亮了。”
众人都一起转脸看他。
公孙好奇，“你怎么知道？”
“那天洗澡看见的。”小四子回答。
公孙张大了嘴，“你什么时候和红姨一起洗过澡？”
“不止红姨喔，还有蓝姨姨和紫姨姨，那天她们说泡温泉，然后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小四子笑眯眯说，“就在城西那个温泉，白白介绍的。”
欧阳蹲下去，小声问小四子，“你看到什么啦？”
小四子歪头，“看到什么？”
欧阳挑挑眉，刚想说话，赵普赏了他一脚，“找死啊你个流氓。”
公孙抱着小四子点头啊点头，第一次完全同意赵普的做法。
“开封城西还有个温泉啊？”邹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要不要去泡泡？”欧阳问他，边招呼众人，“一起去？”
邹良和赵普异口同声回他，“谁要跟你去！”
欧阳脸皱得跟包子似的，蹲在一旁生闷气，龙乔广摸下巴，“白玉堂见识蛮广么，竟然连城西那么偏僻的地方有个温泉都知道。”
“是的呀。”小四子点头，坐在公孙腿上伸手拿桌上的茶水喝，“白白还跟猫猫约好了过几天去呢。”
小四子话出口，殷侯一惊，“他俩要去泡温泉？”
小四子点点头，边问公孙，“爹爹我们也去吧，那边好多潭潭好大雾哦！”
公孙笑着捏捏他脸，“好啊，等庞妃生完了，我们就去。”
“唔。”小四子点点头，又去问赵普，“九九你也去吧？”
赵普笑眯眯点头，“好啊。”
一旁，欧阳少征斜着眼睛看赵普，那意思——你可以啊！
不过赵普可没理会欧阳，而是瞟着身边逗小四子的公孙。
“咳咳。”包拯见重点莫名偏移去了很奇怪的方向，就提醒正仰着脸想心思的殷侯，“殷侯，红姑娘背后的凤凰……”
“哦。”殷侯想起来了，接着说，“我们原先以为那是她自己找人纹的凤凰涅盘呢，可是她说那只火凤是她很小的时候，一个巫师给她纹在身上的。”
“巫师？！”众人都纳闷。
“我当时没怎么在意听她说，貌似是说什么避灾祸，拿她当个东西一样送到别的村庄，祸害别家。”殷侯道。
众人面面相觑——祸害别家，是什么意思？
“避灾祸。”公孙摸着下巴，“难道是，见到火凤的村庄，在一个姑娘的背上纹上火凤，将他送去其他的地方，骗那条火龙？”
“可能么？”赵普听着都觉得玄。
“的确有避灾祸一说，就跟知道有血光之灾，就做个假人来避灾祸的道理一样，骗鬼神的。”公孙皱眉，“那也太狠毒了，不知道成功没成功。”
“我要不然叫她回来吧，等她回来一问就知道了。”殷侯道，“不过小红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她背上的纹身晦气，反而觉得很好看，她现在是大了，收心了不闹了，以前总喜欢弄个红纱做外套，后背火凤露出来大半个，身后再跟一大群仰慕者……”殷侯说着，也摇头，“小时候没教好啊，这闺女真叫人不省心啊。”
包拯问殷侯，“那，要不然把红姑娘找回来？”
殷侯点头，拿出随身带的小竹筒，打开放出一只金翅膀的甲虫，那虫子“嗖”一下就飞没影了。
“这是什么虫子？”公孙好奇，“为何飞得如此快？”
“是我魔宫用来内部联络用的，魔宫里的虫师养的。”殷侯道，“他那儿就奇奇怪怪的虫子多，这虫子可好用了，只认魔宫的人。”
众人点了点头，彼此对视了一眼，还算有些线索，接着就等展昭和白玉堂那边的消息吧，不知道太师怎么样了。
远郊，展昭带着太师，按照长孙季教给他们的方法，进入了一片林子。
太师此时灰头土脸的，这是刚才“化的妆”，为了表示他是被绑架的，展昭给他捆了条绳子在身上，脚上都是土灰，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的，为了防止出什么错漏打草惊蛇，展昭真是拽着太师，按照对方给的隐蔽路线走到这里。
展昭是无所谓，太师累得差点断气了，展昭拽着他看着也挺不忍心。
太师对他使眼色，那意思——没事儿！你戏演足了就行。
展昭带着太师到了荒郊，按照树上留下的隐蔽标记，终于找到了一座小木屋。
展昭在木屋外边喊，“人我带来了！快放了我儿子！”
展昭将声音压得尽量低，似乎带点嘶哑，也不太分辨得出是不是长孙飞云。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爹他们都被抓了。”展昭道，“快放了我儿子！”
其实展昭此时已经分辨出周围究竟有多少人，大概在哪个位置，说话的人就在屋子里。另外，令展昭比较欣喜的是，在众多的气息当中，他分辨出了一个极其弱小，应该是属于三四岁小孩儿的气息，也就是说——长孙飞云的儿子真的在这儿！
“你将庞吉送到屋子里，自然能见到你的儿子。”声音就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故意用内劲将声音高高送出，造成从林子里送过来的错觉。
展昭下意识地往上看，其实也是在演戏，对方应该知道长孙飞云的功夫不怎么样，不中招可能会惹人怀疑。
此时，天尊和白玉堂已经到了林子里，天尊很容易就分辨出了众人的位置所在，跟白玉堂示意——左边四个右边三个，我左边你右边，屋子里那一大一小，小的估计是那个小孩儿，大的应该是主谋，就留给展昭收拾吧。
白玉堂点头。
此时，展昭将手中的刀架在了庞吉的脖子上，“你先放了我儿子，我要看到我儿子，不然我就杀了他！反正我爹也被抓了，我家迟早抄家灭族，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白玉堂挑挑眉，看不出来，展昭装得还挺像，猫就是精明啊！
天尊含笑对白玉堂使眼色，那意思——这猫比你可活泼多了啊，你看你，这么点年纪比我还老沉。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心说——你那不叫老沉叫过度幼稚！
展昭架在庞太师脖子上的刀，划开了公孙刚才特意贴在太师脖子上的一个血囊，反正太师够胖，藏在衣领和脖子的边沿也看不见。展昭巧妙地将刀划过衣领之后再碰到太师的脖子，血流下来，量还挺多，看着跟他激动得手抖，误伤了太师似的。
太师也喊了起来，“啊！英雄啊，有话好好说，他给你多少钱绑我？老夫……老夫出双倍！”
“闭嘴！”展昭抬手给了庞太师一个耳光，当然了……也就做做样子。
正这时，就听那个声音道，“你将庞吉留下，孩子你带走吧。”
说完，木屋的门突然一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子被推了出来，样貌、衣着和长孙飞云描述的一模一样。
“麟儿。”展昭按照长孙飞云教给他的平时呼唤儿子的方法，叫了一声。
小孩儿一听到展昭叫他，就抬头看，下意识地跑了过来，跑了两步，他又停下了，似乎有些疑惑——眼前的人不认识的。
展昭一看差不多了，就将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晃。
暗中盯着的白玉堂和天尊交换了个眼神——行动！两人斜刺里就窜出去了，袭击埋伏着的人。
而同时，展昭“嗖”一声闪进了屋子，手上的破刀早就丢了，身后藏着的巨阙抽了出来，一剑，将木屋的门砍了个一分二。
那个小孩儿呆站在原地，不解地四外看……刚才那个人呢？
这时，太师走了过来，他身上捆着的那根绳子也不过是个活结，一扯就掉了。
太师将那孩子抱起来，见没受伤，倒是也松了口气。
这时，四周围摔下来了好几个黑衣人，都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白玉堂和天尊跳了下来，望向那间木屋。
很快，就看到一个黑衣服的男人，举着双手，后退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而展昭则是跟着他一起出来，手中的巨阙，指着他脖子。
黑衣人退到门口，本来想跑，但是回头一看……就见白玉堂和天尊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而他的手下，全部摔在了地上。
展昭揭下面罩，看着眼前的人。
这人一身黑，满脸的络腮胡子，分辨不出年龄来。
展昭也懒得管那么多，点了他穴道，尾随而来的影卫们负责将人五花大绑后，押回开封府候审。
……
开封府里，众人也都从皇宫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喝茶。
长孙飞燕没被收押，毕竟，她穿了条夜行衣跑进皇宫，帮助众人抓住了她父兄，其他什么也没敢，真心猪一样的帮手……
这事儿众人觉得好笑，当事人可苦恼了，长孙飞燕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这时，就见外面众人回来。
长孙飞燕一眼看到展昭抱着的小娃娃了，飞扑过去，“麟儿！”
小娃娃可算看见亲人了，哇一声哭起来，叫，“小姑姑。”
长孙飞燕将侄子接了过来，抱着哄，边红着脸，无地自容跟众人道谢，顺便跟展昭道歉，说自己没见过世面，大言不惭胡说八道。
展昭笑呵呵摆手，表示——没事，习惯了……
庞煜和包延都过来问庞太师有没有受伤，因为看到太师脖子上一大片血红，庞煜吓了一大跳。
庞吉表示自己没事，边拽着走过来的包拯，“唉，黑子，你可给我好好审审啊。”
包拯拍了拍他肩膀，“放心，自会问个明白。”说完，包大人对王朝马汉一摆手，霸气十足——升堂！
说起来，开封府有一段时间没升堂了，最近都太平无事。
公孙赶紧拿了文房四宝跟着包大人去大堂，包延也跟去凑热闹，这次升堂并未对外公开，自然也没人围观，是一次秘密审问。
长孙飞燕担心地站在院子里，抱着侄子急得团团转，包大人一会儿也要提审她爹和兄长，不知道会判多重。想来想去，她望了一圈院子里，求谁好呢？
这里最大的官应该是赵普了吧。
长孙飞燕也顾不得礼仪脸面了，去求正给小四子剥花生的赵普，求他说个情，饶他爹和兄长的性命。
赵普笑了笑，对她努努嘴，示意她去求刚换好衣服，从别院进来的太师。
长孙飞燕抱着侄儿过去跪求太师，大人有大量，帮她爹和兄长求求情。
太师挑了挑眉，道，“唉，我也是马上要有外孙的人了，倒是能理解你爹的苦处，你放心吧，我早就跟老包打过招呼了，这次可以从轻发落的。”
长孙飞燕不愧是个单纯的姑娘，瞬间，觉得世人对庞太师的诋毁都是错误的，这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人啊！他们那么对他他竟然不计前嫌！
太师看着那姑娘崇拜的眼神怪难为情的——饶了长孙一家，这事情一定会被大肆宣扬，外界对他的评价会好很多。正好这段时间他外孙女又要出生了，他口碑好点，他外孙女这个长公主也口碑好些，又卖给了长孙家一个人情，可谓百利无害。
太师哼着小曲儿就去厨房找吃的了。
展昭坐下，听殷侯说了派虫子去叫红九娘回来的事情，还提到了她背后的纹身。
展昭愣了愣，一拍手，“对哦！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红姨背后那只火凤凰，啧，小时候总看到，怎么就忘了呢。”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总看到？”
“那是，以前她们泡澡就喜欢带着我。”展昭说的随意。
众人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白玉堂淡淡“哦”了一声，随后不说话，到一旁倒茶喝。
展昭瞅了他一眼，跟过去喝茶，边嘟囔，“又没关系，五岁之前的事情了，我都拿她们当娘的，你没跟你娘洗过澡啊？”
白玉堂喝着茶，反问，“我没说有什么问题，你紧张些什么啊？”
展昭嘴角轻轻抽了一下，伸手，抢了白玉堂手里的杯子来喝茶。
白玉堂无奈，又自己去倒了一杯，两人正边喝茶边大眼瞪小眼相互较劲，却听后边天尊突然蹦起来喊了一嗓子，“泡温泉？！”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就见殷侯正示意天尊小声点。
天尊捂着嘴，随后瞄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眼神复杂，最后，跟殷侯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什么情况？
第148章 【哑狼的要求】
包拯升堂审问了被抓来的一众黑衣人。
为首一个大胡子，倒是也很合作，识时务者为俊杰么，落在包大人手里，好过落在赵普手里。
原来，这帮人都是在北部边境一带作恶的胡匪，他们这次纯属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无论是绑架长孙季的孙儿，还是威胁长孙一家绑架庞太师，都是给他钱的人交代的。
包拯觉得他想推脱责任，那胡匪却是一摊手，说自己并非开封城的人，甚至都不是汉人，如果不是有人指使，他连哪个是庞太师都搞不清楚。
包大人问来问去，发现他应该没说谎，就问他是何人指使的。
胡匪说那人蒙面，十分谨慎，说话声音也压得很哑，不知道是不是本声。另外，此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应该满大街都是，从体型上也看不出什么特点，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那人是个男的，而且不算老。
包拯审了半天，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有些扫兴，让人将这帮人都押下去。
公孙整理了一下这一堂的记录，抬眼看包拯，“大人，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啊。”
包拯点了点头，叹气，“老庞也不知道得罪谁了。”
公孙整理着卷宗，道，“我倒觉得可能并非是太师得罪人了。”
包大人饶有兴致地想听听公孙的见解，“先生有什么看法？”
“首先我觉得那人可能是经常入宫的大官、或者认识经常入宫的大官，起码他对皇城内部的人事、环境等很了解，不然也不会知道，只有长孙家的人才能有办法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将庞太师绑架出来。”
包拯点头，“本府也这样想。”
“另外。”公孙道，“如果太师是得罪了人，那直接派人杀了他，其实比绑架他要来的容易得多！”
包拯也点头，“可庞吉实在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为何要绑架他？不过他又是庞妃的爹，庞妃如今马上要诞下长公主，难道与这有关系？”
公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到了嘴边的话没往外说，看了看包拯。
“先生但说无妨。”包拯赶紧问，“可是有什么发现？”
“大人觉不觉的奇怪？”公孙问，“为什么不能等庞妃生好了，或者过阵子守卫没那么严密了的时候，再在宫外寻个良机绑架太师？虽然长孙季熟悉地形，但是去皇宫里绑人未免也太过冒险了！对方还说三天内就让他绑到人，觉不觉的他们好像很着急？”
“嗯。”包大人点了点头，公孙倒是注意到了被大家都忽略的一点，是显见得有些着急。
这时，大堂的后门被张龙赵虎打开了，听说前边已经审完了案的众人都跑了过来，想看看情况。
公孙简短将经过一说，众人也有些失望，原来也只是颗棋子。
“老包，你不回就这么算了吧？”庞太师急了，“这等于没问啊！过几天人家还绑我怎么办？我外孙女可快出生了！”
太师的话说完，包拯突然看着庞吉，一张大黑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得庞太师直缩脖子。
“看……看什么”太师不满，“怕死不行啊？！”
包拯自言自语，“会不会跟即将降临的宫主殿下有关？”
庞吉一愣，庞煜也惊讶，“跟我外甥女有什么关系？”
“嗯……”包拯摸着下巴想心思。
庞太师也摸着下巴想心思，随后……两人似乎都想到了什么。
包拯斜着眼睛看了太师一眼。
太师则是似乎有些心虚又有些算计，眼珠子转了两下，包拯抬手，“啪”一声，一惊堂木摔桌案上了。
这响动惊得庞太师一蹦，小四子也拍着胸口，吓得他小心肝砰砰跳喔。
箫良赶紧伸手给他拍拍。
众人也都惊讶地看着包拯。
包拯伸手一指庞太师，“你最近干什么了？”
庞太师张着嘴半晌，“我……我干什么了？我不是每天都进宫陪我女儿。”
包拯双眉一挑眼睛瞪圆了，那个吓人啊。
众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难怪审案的时候只要包大人一瞪眼，很多犯人都老老实实招供，敢情是吓的。
庞煜也不解地看太师，“爹你最近干什么能让人绑架你的事情了？”
太师抓耳挠腮，“应该不相干啊……啧，这个……”
包大人一把抓起桌上的令牌，“你说不说？不说我抽你四十大板你可能就想起来了！”
太师一惊，捂着屁股，“你你你……”
“你什么！”包大人要拿惊堂木丢他，包延赶紧抱住他爹，庞煜则是挡着自家爹，边劝包大人冷静，边回头问庞吉，“爹，你究竟干嘛了？”
“哎呀！我说了我说。”太师一甩袖子。
众人面面相觑——别说，包大人真了解庞太师。
太师摸着下巴，似乎也有了些端倪，“可能是因为那件事。”
“哪件事？”众人异口同声问他。
太师看了看众人，道，“也没干什么，我最近除了照顾我女儿之外，还跟各地的织造和几个以前淘换宝贝古董的朋友打了招呼，说想给未来皇孙买几件礼物，他们手上要是有什么宝贝，就拿来我瞧瞧。”
众人听了，都皱眉——这有什么问题么？
包拯也不满，“就这事儿？”
太师咳嗽了一声，示意还没说完，接着道，“是这么回事，这一段时间我还真找到了几件好东西，打算等娃娃降生了做礼物，但是前阵子突然家里闹贼了！”
“哦……就闹贼那事儿啊。”庞煜也知道。
太师点点头，“那天夜里，有贼进了我家的藏宝库……”
众人一挑眉——呦！你家还有藏宝库呢？
太师跺脚，“老夫的银子不是贪的，是做买卖赚的还有俸禄！”
众人望天。
太师还想跺脚。
包拯打断他，“你接着说啊，重点！”
“哦。”太师回过神，道，“重点就是那个贼进了宝库什么都没拿，在府里继续找，最后才被人发现了。”
众人觉得奇怪——如果是来偷钱偷宝贝的，那都进了宝库为何什么都不拿？接着找，表示他想要的东西不在宝库里。
“通常会有人去偷太师府么？”白玉堂问。
展昭也点头，“太师府算是守卫森严的，而且离开封府和三司都不远，附近有皇城军巡逻，府内又有高手，的确胆子偏大。”
“其实我家大部分宝贝都收藏在藏宝库里，当然了，各位夫人的收藏不算。”太师说到这儿，又见众人白他。
太师继续跺脚，“我夫人都是名门之后大户人家好多陪嫁！”
众人接着挑眉，太师气急，一指一旁正悠哉哉喝茶的白玉堂，“他比我还有钱还挥金如土你们怎么不看他？！”
白玉堂放下茶杯慢悠悠来了一句，“名声好口碑好啊。”说着，指了指自己，说了两个字，“大侠”，又指了指庞太师，再说两个字，“贪官”，说完，接着慢悠悠喝茶。
众人都点头，是啊……
气得太师又差点厥过去了。
包拯拽拽他胡须，“继续继续！”
太师接着回气，道，“我想来想去，那天唯独我收来准备送给外孙的几件礼物，都在我房里，没进宝库！”
“你留房里干嘛？”包拯不解。
“那天我找了几个锦盒，和夫人在试盒子，看哪个锦盒好看些。”太师坐下，又有些不解，“不过那些个宝贝也没什么大用处，都是些装饰，至于花那么大力气来抢么？”
“那些宝贝呢？”包拯问，“还在你府里？”
“是啊。”太师点点头，“我之后就加强了守卫，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跟别说来偷了。”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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