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第87节
天尊点了点头。
“说书人？”众人都纳闷，“说书人跑去天山于什么？”
“那个说书人大概只有十几岁，挑着个卖糖的箱子。”白玉堂道，“和市井见到的差不多。”
众人都了解，的确有很多说书人是卖糖的，挑着个箱子，说一段书，聚拢的人多了，有些小孩儿就说要卖糖，于是他们会做些糖人什么的卖，赖以为生。
“那个说书人挑着扁担一直从中原走到天山，想要拜我为师。”天尊道，“但是我当年已经收了玉堂了，再看不上其他徒弟，于是拒绝了他。”
众人都点头，原来如此。
“但是那年轻人爬上天山，身上冻伤不少，人也消瘦还生病，于是我觉得他也不易，就留他在天山养病。”天尊道，“他养病的期间，经常给玉堂做糖人或者糖的各种小玩意儿。”
众人都愣了愣，想象了一下白玉堂吃糖……总觉得那么违和。
白玉堂托着下巴，“他除了说书说得不错，糖人也做得很好，特别是糖做的龙和风，很好看。橙色的糖浆跟琉璃似的，天山又冷，冻住之后不会融化，插在窗前，每天看着心情不错。”
“然后？”包拯不解，“那个人就是铜铃么？”
白玉堂点了点头，“我问过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忘记了，让我帮他取一个。我们当时正坐在亭子下边，亭子八角挂着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咚响，于是我就说，那叫铜铃吧。”
“哦，原来这样就叫铜铃了啊。”箫良点点头。
展昭眯起眼睛，看着白玉堂，那意思——你小时候就沾花惹草啊？叫什么铜铃啊？怎么不叫叮咚或者叮当……
白玉堂无语——那时候自己只有小四子那么大，人家都十七八了，这醋这猫也吃？
展昭默默用筷子夹了个汤包，蘸醋
“天尊。”包大人问天尊，“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那时候那人只是个少年，您确定？”
“他走路的姿势很像啊。”天尊淡淡道，“我看得出来他很像拜我为师的，但是我没法收他，他走的时候很落寞，背影和昨天的样子很像。”
白玉堂点了点头，“我昨天想到的是，眼花的时候看那快龙的玉佩有些糊，然后那块凤凰玉佩摔碎了，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看到过的糖人似的，我记得我那时候也摔碎过几块，他都放进炉子里熔一熔，做好了再给我。”
展昭继续吃蘸了醋的小笼包——用不用那么体贴啊
白玉堂默默给他往碟子里加点醋。
“现在想起来。”白玉堂对天尊道，“真的像是他。”
殷侯皱眉看天尊，“你也是，当年收了他多好，人千里迢迢来，多收一个么。”
天尊斜了他一眼，“徒弟哪儿能乱收啊……其实话说回来，他天分不错的，只不过么……”
“不过什么？”众人都问。
“嗯，该怎么说呢。”天尊摸着下巴，“那时候我觉得他，有些邪气。”
“邪气？”展昭不解，“一个少年么？”
“他的确与众不同。”白玉堂说着，见展昭那样子是要往粥碗里倒醋了，赶忙接了一句，“他总是面无表情心事重重，而且有些时候，有点吓人。”
“吓人？”展昭惊讶，“怎么个吓人法？”
“他喜欢放火。”白玉堂皱着眉头到，“或者说，他喜欢玩火，我经常看到他拿着蜡烛或者油灯，手指头摸着火苗，好像不怕烫一样。”
众人都不解——这的确怪。
“我不收他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体质的问题，”天尊道，“他不适合练极寒真气，他是火属性的底子，我当时也有告诉他，让他找对人拜对师，以后会有大的作为。”
众人听到此处，彼此对视了一眼，那个凶手是否真是铜铃？那和当年的陈茂似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又跟火炉、黄金古城、以及这大量的灭城案件，有什么联系呢？
第164章 【英雄救美之烤肉馆】
早饭时间，众人又意外地发现了一些线索，不过还是只有猜测。
但既然有了明确的怀疑对象，那下一步就比较好办了，之后，众人兵分几路，赵普带着欧阳少征等去盯着金庭馆驿，另外赵普还要安排一下人手维持皇城秩序和保护各方来使的安全。毕竟，明天就要庆典了，这大喜日子，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展昭和白玉堂想再去找找那个失踪了的太监小东子的下落。
包拯和太师继续进宫忙碌，包延和庞煜继续在书阁里头查资料，殷侯天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吃了饭就没影了，估计是出去玩儿了，而剩下最闲的，自然是公孙和小四子爷俩。
公孙今天没什么事，只需要去一趟皇宫，给庞妃诊诊脉就行了。
小四子原本每天进宫看香香还是挺开心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公孙收拾完药箱，就见一旁的小四子托着下巴，坐在一把红木太师椅上，发着呆。
公孙觉得有趣，走过去，歪着头看他。
小四子也没发现，继续发呆。
公孙伸手，戳了戳他腮帮子，“想什么呢？”
小四子揉了揉脸，仰起头看公孙。
“准备好了没？”公孙问，“一会儿上皇宫去。”
这时，外头箫良跑了进来，他上午要练功，前两天等练完了跑来，小四子已经被公孙带进宫了，这几天他都没法和小四子玩儿，因此今天练功急得跟什么似的。霖夜火见他打得飞快，就把他踹出来，让他赶紧找小四子来了，再练该走火入魔了。
箫良慌忙跑过来，发现小四子还没走呢，开心，“槿儿。”
“小良子。”小四子原本心事重重的小脸蛋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模样，伸出小手拉箫良的手。
公孙问箫良，“小良子，你一会儿没事也跟我们进宫吧？你不是没见过香香么？”
“嗯嗯！”箫良一个劲点头，心说见不见香香其次，今天一定要全程跟着槿儿。
公孙原本准备早点进宫，不过这会儿一个衙役来叫他，说班房一个老衙役突然晕倒，可能中风了。
公孙赶紧提着药箱子去了，前边围了好多人，公孙见乱糟糟的，就将跟到门口的小四子赶回去了，让他跟箫良在屋里等着。
小四子回到屋里，叹了口气，坐下。
箫良本来心情极好，却见小四子无精打采的，忙问，“槿儿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不是啊。”小四子撅个嘴，问箫良，“小良子，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红娘？”
若说小四子小不太懂事，其实就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儿来说，他算见多识广的了，毕竟一直跟着公孙这么个博学多才的大才子，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会增广见闻。相比起小四子来，箫良更加没常识。
小良子搔了搔头，“红娘？你说红九娘啊？”
小四子眨眨眼，“红九娘？”
“你忘啦？”箫良笑眯眯，“你不管人家叫红姨姨么，她全名就叫红九娘。”
“是哦？！”小四子张着嘴点头，觉得靠谱，红九娘比红娘还多了个九呢！猫猫说的可能就是她！
于是，小四子就决定去找红九娘帮忙，他往外走，箫良在后头跟他啊，好奇，“槿儿，你找红姨干嘛？”
“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她哦。”小四子说着，又问箫良，“小良子，你知道顺气孜然是什么么？”
箫良眨眨眼，“孜然？烤肉用的那种？”
小四子摸了摸下巴，“顺气呢……”
“唉，吃了烤肉当然顺气了！”箫良大大咧咧直拍肚皮。
小四子想了想——难道是说，请爹爹和九九一起去吃烤肉，他俩就会彼此喜欢么？
小四子的小脑瓜可转不开这么复杂的事情，箫良拉着他去找红九娘，说来巧了……刚出门口，一头撞上了。
小四子仰起脸就见眼前一片红，随后有人一把将自己抱起来了。
红九娘抱着小四子蹭啊蹭，“哎呀，好可爱！”
小四子被蹭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边说，“红姨姨，我有事情要问你。”
“哦？”红九娘先把小四子放下，换一个箫良抱着继续蹭。
箫良惊得跟只落水的猫似的龇牙直挣扎。
“有事情要问我啊，来来，去红姨屋里吃点心！”说完，红九娘一手拉着一个，拽自己屋里去了。
红九娘屋里，吴一祸正在泡茶，吴一祸好喝茶，每天变着花样泡各种茶喝。也不知道白玉堂是怎么发现他这个喜好的，让人给他弄了几种上好的茶叶来，于是吴一祸每天可算有事干了，对白玉堂也是赞不绝口。
红九娘进屋后，将俩小孩儿抱起来往茶几前一放，自己则是软绵绵往吴一祸背上一靠，托着下巴问小四子，“找我问什么？”
箫良摸着下巴看着吴一祸和红九娘——他娘就经常这么靠着他爹的呀，哎呀，原来他俩是两口子，郎才女貌倒是很般配呀！
小四子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就问，“嗯，怎么样才能让两个人相亲相爱。”
“咳咳……”箫良端着吴一祸给他的小茶盅正品茗呢，听小四子一句话，呛得直咳嗽。
箫良好奇地看着小四子，心说什么相亲相爱啊？
红九娘也有些愣，眯着眼睛问，“相亲相爱？你是说哪方面？”
红九娘话没说完，吴一祸回头瞟了她一眼，那意思——小孩儿，你别教坏人家啊！
红九娘闷笑，问，“相亲相爱很多种的，不过前提是要互相喜欢！”
“啊！就是这个！”小四子好奇地问，“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呀？”
箫良张大了嘴，紧张地看着小四子——什么情况？槿儿有喜欢的人了？谁啊！
“哦？”红九娘乐了，坏笑着问小四子，“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人家不喜欢你？”
“怎么可能。”没等小四子说话，箫良就回嘴，“槿儿这么可爱！”
小四子脸红红拽拽箫良，道，“不是说我啦！”
箫良眨眨眼，凑过去问了一句，“不是槿儿喜欢上别人了啊？”
小四子鼓着腮帮子，“当然不是啊！一会儿再跟你。”
“哦。”箫良点点头，心放肚子里了，只要不是槿儿喜欢上别人，其他都无所谓，于是悠哉哉喝茶。
红九娘笑问，“你说的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这两人都会不会功夫？”
“一个会一个不会哦。”小四子这点倒是知道的，赵普功夫很好，他爹爹就不会了。
“这好办！”红九娘一拍手，“英雄救美啊！”
小四子和箫良同时一歪头，“英雄救美？！”
“那可不！”红九娘挑挑眉，告诉两个孩子，“英雄救美之后，美人无以为报，不就以身相许了么！”
箫良琢磨——什么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小四子好奇，问，“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救了另一个人，那那个人就会喜欢那个人么？”
红九娘被他人来人去绕得挺晕，刚想再解释解释，箫良抓着小四子说，“对哦槿儿！我常听我娘说，当年就是我爹英雄救美，他才嫁给我爹的！”
“真的啊！”小四子激动了，英雄救美啊！不用问啊，九九是英雄他爹爹是美人么！嗯！
这时，就听外头公孙叫，“小四子？小四子……”
“唉！”小四子答应了一声，和箫良乖乖跟红九娘还有吴一祸告别，跑出去找公孙了。
吴一祸喝着茶不解地看一拧身坐自己怀里的红九娘，“你这么教小孩儿不怕出事啊？”
红九娘一笑，“能出什么事？哎呀，现在的小孩儿了不得啊，才豆子那么点大就知道相亲相爱了。”
吴一祸失笑，放下杯子，给红九娘捏肩膀。
……
刚才公孙上前院看了看，差点没被班房那些衙役气死，什么老头中风，这老头是被噎着了。他找了个年轻力壮的衙役夹着老头用力挤了几下，老头将一颗堵住气道的花生米咳了出来，就缓过气来了。
又诊了诊脉，确定老头无恙之后，公孙就回来找小四子了。
小四子和箫良雀儿一样跑出来，拉着公孙的手，就跟他进宫了。公孙瞧瞧小四子，有些纳闷——刚才还闷闷不乐，这会儿怎么又兴高采烈的了？这团子最近有些古怪啊。
不疑有他，公孙带着两人进宫。
小四子路上还问，“爹爹，九九在哪儿啊？”
公孙道，“他应该在金庭馆驿附近吧。”
“哦……”小四子摸了摸头，也不知道金庭馆驿在哪儿，一会儿怎么找呢？
等进了皇宫，公孙给庞妃诊脉，小四子和箫良在御花园等着，香香刚吃饱了奶这会儿正在熟睡，两个小孩儿看了一眼之后，就出来等了。
院子里，丫鬟太监们给两人准备了些点心，也各忙各的去了。
小四子见左右无人，就将想撮合赵普和公孙的事情跟箫良说了。
小良子向来小四子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于是就也帮着想起了主意，“槿儿，展大哥的意思是让问红姨，还有顺气孜然，那找孜然自然是去吃烤肉了！然后红姨说英雄救美，会不会是说带你爹去吃烤肉，然后发生什么危险，让师父去英雄救美？”
“嗯。”小四子皱着眉头，觉得应该是这么解释，不过么，他又有些困惑，“吃烤肉能有什么危险？被肉噎住么？”
箫良搔了搔头，“会不会和孜然有关系？难道是多放孜然？”
“九九在金庭馆驿哦。”小四子困扰，“金庭馆驿怎么走啊？”
这时，不远处的九曲桥上，南宫纪走过。
“南宫叔叔。”箫良机灵，趴在栏杆上就对南宫纪招手。
南宫纪走了过来，笑问，“你俩怎么在这儿？吃过饭了没？”
“还没呢。”箫良就问，“南宫叔叔，金庭馆驿在哪儿啊？”
“金庭馆驿。”南宫纪想了想，“怎么说呢，倒是不远。”
“那馆驿附近，有没有吃烤肉的地方？”箫良问。
“哦。”南宫点了点头，“你们想去福满居吃烤肉吧？”
小四子和箫良倒是之前听展昭说起过，福满居的烤肉特别好吃，门口还有烤串卖，风味独特。
“福满居就在金庭馆驿附近啊？”小四子有些惊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意？！
“是啊，福满居斜对门有个大酒楼，望江楼，望江楼后头就是金庭馆驿，不过馆驿很大，而且不能随便进的。”南宫道。
“哦……”小四子和箫良点头。
说话间，公孙已经提着药箱子出来了，跟南宫点头打了个招呼，南宫继续办自己的事情去，公孙带着两个小孩儿出宫，再看看时辰，差不多到了吃中午饭的点了。
“小四子、小良子，咱们中午饭在外头吃还是回开封府吃？”
“外头！”公孙刚问出口，俩小孩儿异口同声。
公孙见两人这么默契，就问，“那你俩想去哪儿吃？”
“福满居！”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公孙想了想，福满居……
“就是之前展昭介绍吃烤肉那家啊？”公孙倒是知道，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在金庭馆驿附近啊。”
说起来，公孙也有些在意那个回鹘使节团的事情，赵普应该就在金庭馆驿附近监视，不如去看看。
想到这里，公孙拍了拍两人的脑袋，“好吧，就去福满居……要不要找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去？”
“不要！”小四子和箫良再一次异口同声，两人心说——有展昭和白玉堂在，还有赵普英雄救美的机会么？！
公孙不解地看着两人，心说今儿个怎么了？箫良暂且不说，小四子是时时刻刻都喜欢粘着人又喜欢热闹，今天竟然不要猫猫和白白？
不过公孙也没细想，带着两人往福满居去了。
……
开封城城门附近。
展昭打发走了一个地痞，垂头丧气到茶摊边坐下。
白玉堂给他倒了杯茶，他俩一早上几乎将开封城里所有有门路知道消息的地痞乞丐二流子全部找了一遍，可奇怪的是，谁都不知道宫里有小太监溜出来。
“这小东子还挺神通广大啊，竟然从守卫森严的宫里逃了出来，还消失不见了。”展昭不满地喝了口茶，伸手摸了摸肚子，抬头望天——饭点！
白玉堂熟练掌握展昭习性，知道这猫是饿了，于是就问他，“吃饭去么？”
“好啊！”展昭点头，想了想，“不如去福满居吃烤肉？”
白玉堂一笑，“你想去金庭馆驿附近转转？”
“嗯，总觉那个回鹘来使很可疑。”展昭对白玉堂挑挑眉。
白玉堂欣然同意，和展昭一起出了茶摊，没走几步，迎面碰上两人。就见殷侯拽着天尊往前走，天尊碎碎念，“我要去古玩铺子……”
“那都是假货！”殷侯无奈，一眼看到白玉堂和展昭了，伸手将天尊推给了白玉堂，“你给我自己管住！我每天跟带孩子似的烦死了！”
白玉堂无奈看着天尊。
天尊斜着眼睛瞧殷侯，自言自语，“以后不跟你讲八卦了。”
殷侯望天。
“吃烤肉去吧。”展昭拽着天尊和殷侯的袖子就往前带两人。
走了一阵子，众人又碰到了闲逛的霖夜火和夙青、安排完了守卫去金庭馆驿找赵普的邹良和龙乔广、以及看书看得头晕眼花，准备出来透透气的庞煜和包延。
于是……众人一起相约去福满居吃烤肉。
本来，只是碰巧去吃一顿烤肉，万没想到，众人会目睹一出精彩绝伦的“英雄救美”大戏。
第165章 【英雄救美之始作俑者】
公孙一手牵着小四子，一手牵着箫良，来到了福满居。
此时正是饭点，福满居相当热闹，不止店内满是人，门口等着买烤串的人也多。
公孙带着两个小孩儿进了店，就有伙计上来，“呦！公孙先生，稀客稀客，带着孩子来吃烤肉啊？”
公孙点了点头，笑问，“还有座么？”
“有！”伙计笑呵呵往楼上引公孙，“先生您是救命的活菩萨，您来了没座也给您加座！”伙计嘴上抹油，不过他倒不是说瞎话，神医公孙策早就名震开封府了，最关键是这神医没怪癖也不贪钱，只要他有空，什么病他都给治。小到头疼脑热，大到要命的顽疾，都能药到病除。另外啊，小四子圆滚滚的非常可爱，几乎全开封的人都喜欢他，来了自然好好招待。
上了二楼，伙计真在二楼靠窗的一块空地上，架起两扇屏风，虽说不能彻底拦成隔间，但好歹安静些，又放上了桌子和凳子，就站在旁给报菜名儿，好让两小孩儿点菜。
小四子心不在焉的，箫良倒是饿了，帮着点菜，之后，还不忘加句，“多放孜然啊！”
伙计答应着就跑出去了，公孙还纳闷，问小四子和箫良，“干嘛要多放孜然？”
“嗯……”小四子和箫良起仰起脸，想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才好呢？
可是公孙也就随口一问，他边给两个娃娃倒茶，边望着外边情况。
福满居的确和金庭馆驿很近，等于斜对过就是，公孙都能看到馆驿门口的马车。
公孙心不在焉等吃的，小四子则是跟箫良交换眼色，那意思——接下来怎么办啊？
这时，伙计送上了热腾腾冒着油的烤肉，还有口味清淡的凉菜、下火的凉茶。
公孙伸手拿起烤串，就见箫良和小四子对吃的好似不感兴趣，面面相觑似乎正在交流什么。
公孙有些纳闷，这俩小孩儿今天这是怎么了？公孙举起两串，送到两人眼前，问，“不吃啊？”
两人回过头，同时张嘴，“啊呜……”
愣了大概片刻，两人一捧脸，“好吃哦！”
毕竟是小孩子，小四子和箫良立刻把“正经事”给忘记了，拿着烤串就开始大快朵颐。
公孙笑着摇头，端着茶杯继续往下看。
就见有几辆马车出出进进的，今天应该还有各地的使节陆续赶来。
小四子吃着吃着，想起正经事来了，就戳了戳箫良。
箫良想了想，想着自然烤肉都齐了，该叫赵普来英雄救美了吧，就道，“好好吃哦，我去叫师父也来吃吧！”
小四子点头。
公孙看了看他，“叫赵普也来？你知道他在哪儿么？”
“他在馆驿附近吧，找个影卫一问就知道了。”箫良说着，站起来，“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撒腿跑了。
公孙需要带着小四子，倒是不需要看着箫良，箫良功夫好又鬼灵精，不怕出事。
于是，公孙拿着帕子给小四子擦嘴边的油，边等着赵普，正好问问有没有进展。
这时，伙计捧着一条烤鱼上来。
公孙用筷子帮着小四子拆烤鱼，这时，就听外头有人嚷嚷，“我说伙计，怎么他们后来的菜先上，我们先来的倒反而要等啊？”
公孙在屏风里头，不知道外头的情况，也没在意，夹了鱼肉喂小四子。
外头就传来伙计解释的声音，道，“哎呀，大爷您见谅啊，他们点的都是烤菜烤鱼，熟得快，您点的烤鸭和烤羊要时间长……”
“去你的！”
伙计话没说完，就听到外头一声吼，随后，“轰”一声。
小四子和公孙就看到一扇屏风被撞塌了，刚才那个给他们送烤鱼的伙计摔了进来，看来是被人踹进来的。
公孙皱眉，往外望，小四子也回头看。
公孙这一眼，倒是有些意外——外头动手打人的是个外族，而且看穿着，貌似是回鹘人。
公孙微微皱眉，这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呢？
“你们这些汉人，敢瞧不起我们。”那人膀大腰圆，这一脚踹得那个伙计都爬不起来了。
小四子见伙计就趴在自己凳子旁边，伸手去扶他。
伙计扶着凳子勉强站起来，捂着肚子直“哎呦。”
此时，店里人非常多，因为这里临近馆驿，有一半是汉人，有一半是外族，于是，都关注地望了过来。
“我们点菜那么慢，他个汉人点菜就那么快，这店里明显偏帮汉人欺负外族！还有啊，我听到管那孩子叫小王爷了！原来是皇亲国戚，是哪家的王爷啊？！”
公孙则是微微愣了愣，他记性好，刚才一路进来，伙计都是管小四子叫小四子的，没叫过小王爷。
于是，公孙又看了那个回鹘人一眼，这人……是诚心找茬的，而且是认准了他跟小四子。说到小王爷……莫非他针对的是赵普？
公孙就有些担忧起来，想着要怎么应对，可别给赵普惹麻烦。
这时，掌柜的过来了，见闹得凶，就来劝架。
那回鹘人粗声粗气凶神恶煞，一脚又踹翻了两个伙计。
小四子往公孙身边缩了缩，仰着脸看他。
公孙揉了揉他脸蛋，示意他别怕。
……
赵普此时就在福满居对面的客栈住着，只是开着的窗户是对着金庭馆驿那边的，他盯着馆驿一上午了，连只可疑的鸟都没看见，因此无聊地打哈欠。
正这时，就见紫影突然窜上来了，一手还提着箫良，箫良刚才在金庭馆驿附近转悠，被埋伏的紫影发现，于是逮住。
箫良是要见赵普，紫影就带他来了。
“呦？”赵普托着下巴问箫良，“你怎么来了？”
“呃……”箫良一想，英雄救美，是表示要说公孙先生有危险么？于是，伸手指福满居的方向，“公孙先生他……”
赵普微微一愣，问，“那书呆怎么了？”
“有危险……”箫良话刚出口，赵普一把抓住他衣领子提到眼前，“出什么事了？那书呆在哪儿？”
“福满居……”箫良话刚说完，被扔给紫影了，赵普早没影了。
紫影歪着头还纳闷——王爷这是轻功见长啊？
屋顶上，赭影探头下来问，“什么事？”
紫影抱着箫良一起抬头看，箫良歪着头想了想，道，“英雄救美什么的……”
“哦……”紫影和赭影默契地决定动作慢一点，不要抢掉赵普的表现机会。
……
而另一头客栈里，掌柜的劝那回鹘人，没想到也被打了，于是，整个酒楼气氛就有些紧张。
许多人不满，这个外族也太嚣张了，不讲道理，像是诚心找事儿的。
公孙皱眉，扶起摔到自己身边的掌柜的，给他把脉，掌柜的有些年纪了，这一脚踹得他，起码要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
公孙不满地看了那外族一眼。
那外族瞪公孙，吼，“看屁啊！”
公孙来气，心说这哪儿来的浑人，以公孙性子早就炸毛了，但是他带着小四子呢，对方又似乎是有预谋的，因此公孙忍了下来。
小四子还惦记着英雄救美的事情呢，那雄救美，是不是要他爹爹有危险，九九才可以救呢？那现在就好危险呢，不过好像还不是很危险，怎样能更危险呢？
想到这里，小四子鼓起勇气，脆生生来了句，“是呀，就是看屁。”
……
瞬间，整个福满居二楼鸦雀无声。
公孙惊骇地看着小四子，心说……这娃是他家团子不？
“噗。”
这时，不知道谁第一个“噗”了一声，随后全酒楼的客人都开始笑，笑话那个回鹘人蠢笨。
那回鹘人一张脸涨得通红，鼓起一对大眼瞪着小四子，“小混蛋，你说什么？！”
小四子琢磨着，记的之前公孙讲过，要惹怒一个人最好就是学欧阳少征说话了，于是，小四子回忆了下欧阳少征有没有什么经典的句子，一想就想出了一句，于是开口，“你头上的帽子是绿的……唔。”
小四子话没说完，公孙一把捂住他嘴，惊骇地看着自家儿子，心说，完了完了！他家团子吃烤肉卡住了，要不然就是被鬼附体了！
小四子其实也不知道这帽子是绿的表明了什么，不过每次欧阳说完对方都暴跳如雷，这么巧，那人穿着怪里怪气的衣服，头顶一块包头巾跟个帽子似的，有绿色的花纹。
这下，楼里众人笑得更欢了，同时，众人也觉得人不可貌相啊！别看小四子跟个小团子似的软绵绵，原来这么厉害，难怪赵普要收他当干儿子呢。
公孙捂着小四子的嘴就知道大事不妙了，那彪悍的回鹘大汉捋胳膊挽袖子就冲过来了。
公孙赶忙护住小四子，心说千万别碰着我儿子啊……
“去你娘……”那大汉抬脚就要踹过来。
店里的伙计们赶紧就上去挡，心说俺地娘啊！这一脚要是踹着了小四子，九王爷要拆了他们铺子，踹中了公孙那也是开封府主簿啊！
只是，大个子那一窝心脚可没踹到小四子也没踹到公孙，因为斜刺里一个黑影“呼”一声从窗户外面飞了进来。
那回鹘大汉被人提起来，一把扔了出去。
众人就听到窗外“嘭”一声巨响。
随后，只见赵普一脚踩着窗台对着楼下吼道，“不要命了！连爷的人都敢动？！”
而就在离开福满居不远处，展昭白玉堂等一大帮人正走过来，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
展昭摸下巴，“咦？那不是赵普么。”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扔了个人下来。”
“哎呀。”庞煜揉脖子，“那小子摔死了没？”
“估计没有吧，屁股先着地的。”包延好奇地往前望。
“王爷貌似心情不佳啊。”邹良感慨，同时注意到那人的衣着，觉得眼熟啊……
“诶？”龙乔广拍了拍邹良，问，“那不是回鹘使者赤哈迷么？”
“是啊。”邹良也想起来了，不解，赵普这是查案还是干吗？怎么直接把人家的使官从楼上扔下来了。
赤哈迷摔得是七荤八素。
赵普回头先查看公孙和小四子的情况。
“书呆，他碰到你没？”赵普一把拉起公孙，转来转去上下左右看，“我宰了他去！”
“你别激动。”公孙见赵普紧张，倒是有些局促。
“王爷，你可来了。”伙计刚才被赤哈迷一顿拳打脚踢也不痛快，心说这几个外族好嚣张的气焰，竟然在开封城还撒野，于是就跟赵普告状，“那个外族老来，天天闹事！”
公孙皱眉，“他天天来闹事？”
“是啊！”掌柜的也点头，“他前天踹翻了我一桌酒席，昨天打跑了我三个客人，今天又袭击先生和小四子，还打了店里的伙计，每天找茬啊！”
公孙微微皱眉，回鹘也不是多大的地方，无论国力兵力，那跟辽和西夏差远了，那两国都不敢在赵普的地盘撒野，看来这回鹘使者真的有所图谋！
不过说起来……
公孙想到这里，将小四子抱起来，“小四子！”
小四子赶紧往赵普怀里钻。
公孙拽着他不放，要揍他屁股，“谁教你那些没礼貌的话的！”
小四子扁嘴。
赵普将小四子抢过去，“唉，是那人不对，骂孩子干嘛？”
公孙伸手揪住赵普，“都怪你！”
赵普一愣，小四子搂住赵普脖子，撅着嘴，觉得自己今天估计要被公孙揍屁股了，不过刚才九九也算英雄救美成功了啵？爹爹不知道有没有喜欢九九一些！
赵普抱着小四子不解，“怪我？”
“你不教他些奇怪的东西，他怎么会说话跟个小流氓似的？”公孙来气。
赵普抱着小四子，“那我儿子当然像我！”
“那是我儿子！”公孙强调。
“唉，你的不就是我的么，咱俩一块儿养啊。”赵普拍了拍公孙。
酒楼里众人则是好奇，这分明是家里俩大人为了儿子吵嘴啊，王爷和公孙先生什么关系？
小四子抬头瞧赵普，刚才九九说要和爹爹一起养他，那岂不就是……娘？！
小四子精神一震。
这时，楼下，展昭等一大帮人都到了福满居门口，就见不远处，另一帮人赶来，都是大个子，手持兵刃面目凶恶，而最后面来的几个人，引起了展昭等人的注意。
最后面三个人，两个老头，双目有神，看着都是高手，而最后面那位，正是昨晚上在树林里碰到的，白玉堂和天尊认出那位，铜铃。
走在前面那些一看就是回鹘使团自带的护卫，他们迅速跑上来，扶着赤哈迷起来，“王爷，没事吧？”
展昭等人听得清楚——王爷？
“唉……”赤哈迷揉着腰，都站不起来了，这一下有些摔懵了，幸好楼不算高。
“是谁打我？！”赤哈迷好容易回过神来，仰起脸吼。
赵普听到下边动静，就站到窗边往下望。
展昭等人仰起脸。
“王爷，出了何事？”铜铃身边的一个老头上前一步，问赤哈迷，“何人袭击你？”
这会儿，公孙也抱着小四子探头出来看了。
赤哈迷一指小四子，“那小混球口出不逊骂我！”
众人都仰着脸看着。
良久，白玉堂问展昭，“他指的是小四子？”
“嗯。”展昭点了点头，“是小四子。”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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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天尊点了点头。
“说书人？”众人都纳闷，“说书人跑去天山于什么？”
“那个说书人大概只有十几岁，挑着个卖糖的箱子。”白玉堂道，“和市井见到的差不多。”
众人都了解，的确有很多说书人是卖糖的，挑着个箱子，说一段书，聚拢的人多了，有些小孩儿就说要卖糖，于是他们会做些糖人什么的卖，赖以为生。
“那个说书人挑着扁担一直从中原走到天山，想要拜我为师。”天尊道，“但是我当年已经收了玉堂了，再看不上其他徒弟，于是拒绝了他。”
众人都点头，原来如此。
“但是那年轻人爬上天山，身上冻伤不少，人也消瘦还生病，于是我觉得他也不易，就留他在天山养病。”天尊道，“他养病的期间，经常给玉堂做糖人或者糖的各种小玩意儿。”
众人都愣了愣，想象了一下白玉堂吃糖……总觉得那么违和。
白玉堂托着下巴，“他除了说书说得不错，糖人也做得很好，特别是糖做的龙和风，很好看。橙色的糖浆跟琉璃似的，天山又冷，冻住之后不会融化，插在窗前，每天看着心情不错。”
“然后？”包拯不解，“那个人就是铜铃么？”
白玉堂点了点头，“我问过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忘记了，让我帮他取一个。我们当时正坐在亭子下边，亭子八角挂着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咚响，于是我就说，那叫铜铃吧。”
“哦，原来这样就叫铜铃了啊。”箫良点点头。
展昭眯起眼睛，看着白玉堂，那意思——你小时候就沾花惹草啊？叫什么铜铃啊？怎么不叫叮咚或者叮当……
白玉堂无语——那时候自己只有小四子那么大，人家都十七八了，这醋这猫也吃？
展昭默默用筷子夹了个汤包，蘸醋
“天尊。”包大人问天尊，“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那时候那人只是个少年，您确定？”
“他走路的姿势很像啊。”天尊淡淡道，“我看得出来他很像拜我为师的，但是我没法收他，他走的时候很落寞，背影和昨天的样子很像。”
白玉堂点了点头，“我昨天想到的是，眼花的时候看那快龙的玉佩有些糊，然后那块凤凰玉佩摔碎了，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看到过的糖人似的，我记得我那时候也摔碎过几块，他都放进炉子里熔一熔，做好了再给我。”
展昭继续吃蘸了醋的小笼包——用不用那么体贴啊
白玉堂默默给他往碟子里加点醋。
“现在想起来。”白玉堂对天尊道，“真的像是他。”
殷侯皱眉看天尊，“你也是，当年收了他多好，人千里迢迢来，多收一个么。”
天尊斜了他一眼，“徒弟哪儿能乱收啊……其实话说回来，他天分不错的，只不过么……”
“不过什么？”众人都问。
“嗯，该怎么说呢。”天尊摸着下巴，“那时候我觉得他，有些邪气。”
“邪气？”展昭不解，“一个少年么？”
“他的确与众不同。”白玉堂说着，见展昭那样子是要往粥碗里倒醋了，赶忙接了一句，“他总是面无表情心事重重，而且有些时候，有点吓人。”
“吓人？”展昭惊讶，“怎么个吓人法？”
“他喜欢放火。”白玉堂皱着眉头到，“或者说，他喜欢玩火，我经常看到他拿着蜡烛或者油灯，手指头摸着火苗，好像不怕烫一样。”
众人都不解——这的确怪。
“我不收他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体质的问题，”天尊道，“他不适合练极寒真气，他是火属性的底子，我当时也有告诉他，让他找对人拜对师，以后会有大的作为。”
众人听到此处，彼此对视了一眼，那个凶手是否真是铜铃？那和当年的陈茂似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又跟火炉、黄金古城、以及这大量的灭城案件，有什么联系呢？
第164章 【英雄救美之烤肉馆】
早饭时间，众人又意外地发现了一些线索，不过还是只有猜测。
但既然有了明确的怀疑对象，那下一步就比较好办了，之后，众人兵分几路，赵普带着欧阳少征等去盯着金庭馆驿，另外赵普还要安排一下人手维持皇城秩序和保护各方来使的安全。毕竟，明天就要庆典了，这大喜日子，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展昭和白玉堂想再去找找那个失踪了的太监小东子的下落。
包拯和太师继续进宫忙碌，包延和庞煜继续在书阁里头查资料，殷侯天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吃了饭就没影了，估计是出去玩儿了，而剩下最闲的，自然是公孙和小四子爷俩。
公孙今天没什么事，只需要去一趟皇宫，给庞妃诊诊脉就行了。
小四子原本每天进宫看香香还是挺开心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公孙收拾完药箱，就见一旁的小四子托着下巴，坐在一把红木太师椅上，发着呆。
公孙觉得有趣，走过去，歪着头看他。
小四子也没发现，继续发呆。
公孙伸手，戳了戳他腮帮子，“想什么呢？”
小四子揉了揉脸，仰起头看公孙。
“准备好了没？”公孙问，“一会儿上皇宫去。”
这时，外头箫良跑了进来，他上午要练功，前两天等练完了跑来，小四子已经被公孙带进宫了，这几天他都没法和小四子玩儿，因此今天练功急得跟什么似的。霖夜火见他打得飞快，就把他踹出来，让他赶紧找小四子来了，再练该走火入魔了。
箫良慌忙跑过来，发现小四子还没走呢，开心，“槿儿。”
“小良子。”小四子原本心事重重的小脸蛋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模样，伸出小手拉箫良的手。
公孙问箫良，“小良子，你一会儿没事也跟我们进宫吧？你不是没见过香香么？”
“嗯嗯！”箫良一个劲点头，心说见不见香香其次，今天一定要全程跟着槿儿。
公孙原本准备早点进宫，不过这会儿一个衙役来叫他，说班房一个老衙役突然晕倒，可能中风了。
公孙赶紧提着药箱子去了，前边围了好多人，公孙见乱糟糟的，就将跟到门口的小四子赶回去了，让他跟箫良在屋里等着。
小四子回到屋里，叹了口气，坐下。
箫良本来心情极好，却见小四子无精打采的，忙问，“槿儿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不是啊。”小四子撅个嘴，问箫良，“小良子，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红娘？”
若说小四子小不太懂事，其实就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儿来说，他算见多识广的了，毕竟一直跟着公孙这么个博学多才的大才子，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会增广见闻。相比起小四子来，箫良更加没常识。
小良子搔了搔头，“红娘？你说红九娘啊？”
小四子眨眨眼，“红九娘？”
“你忘啦？”箫良笑眯眯，“你不管人家叫红姨姨么，她全名就叫红九娘。”
“是哦？！”小四子张着嘴点头，觉得靠谱，红九娘比红娘还多了个九呢！猫猫说的可能就是她！
于是，小四子就决定去找红九娘帮忙，他往外走，箫良在后头跟他啊，好奇，“槿儿，你找红姨干嘛？”
“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她哦。”小四子说着，又问箫良，“小良子，你知道顺气孜然是什么么？”
箫良眨眨眼，“孜然？烤肉用的那种？”
小四子摸了摸下巴，“顺气呢……”
“唉，吃了烤肉当然顺气了！”箫良大大咧咧直拍肚皮。
小四子想了想——难道是说，请爹爹和九九一起去吃烤肉，他俩就会彼此喜欢么？
小四子的小脑瓜可转不开这么复杂的事情，箫良拉着他去找红九娘，说来巧了……刚出门口，一头撞上了。
小四子仰起脸就见眼前一片红，随后有人一把将自己抱起来了。
红九娘抱着小四子蹭啊蹭，“哎呀，好可爱！”
小四子被蹭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边说，“红姨姨，我有事情要问你。”
“哦？”红九娘先把小四子放下，换一个箫良抱着继续蹭。
箫良惊得跟只落水的猫似的龇牙直挣扎。
“有事情要问我啊，来来，去红姨屋里吃点心！”说完，红九娘一手拉着一个，拽自己屋里去了。
红九娘屋里，吴一祸正在泡茶，吴一祸好喝茶，每天变着花样泡各种茶喝。也不知道白玉堂是怎么发现他这个喜好的，让人给他弄了几种上好的茶叶来，于是吴一祸每天可算有事干了，对白玉堂也是赞不绝口。
红九娘进屋后，将俩小孩儿抱起来往茶几前一放，自己则是软绵绵往吴一祸背上一靠，托着下巴问小四子，“找我问什么？”
箫良摸着下巴看着吴一祸和红九娘——他娘就经常这么靠着他爹的呀，哎呀，原来他俩是两口子，郎才女貌倒是很般配呀！
小四子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就问，“嗯，怎么样才能让两个人相亲相爱。”
“咳咳……”箫良端着吴一祸给他的小茶盅正品茗呢，听小四子一句话，呛得直咳嗽。
箫良好奇地看着小四子，心说什么相亲相爱啊？
红九娘也有些愣，眯着眼睛问，“相亲相爱？你是说哪方面？”
红九娘话没说完，吴一祸回头瞟了她一眼，那意思——小孩儿，你别教坏人家啊！
红九娘闷笑，问，“相亲相爱很多种的，不过前提是要互相喜欢！”
“啊！就是这个！”小四子好奇地问，“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呀？”
箫良张大了嘴，紧张地看着小四子——什么情况？槿儿有喜欢的人了？谁啊！
“哦？”红九娘乐了，坏笑着问小四子，“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人家不喜欢你？”
“怎么可能。”没等小四子说话，箫良就回嘴，“槿儿这么可爱！”
小四子脸红红拽拽箫良，道，“不是说我啦！”
箫良眨眨眼，凑过去问了一句，“不是槿儿喜欢上别人了啊？”
小四子鼓着腮帮子，“当然不是啊！一会儿再跟你。”
“哦。”箫良点点头，心放肚子里了，只要不是槿儿喜欢上别人，其他都无所谓，于是悠哉哉喝茶。
红九娘笑问，“你说的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这两人都会不会功夫？”
“一个会一个不会哦。”小四子这点倒是知道的，赵普功夫很好，他爹爹就不会了。
“这好办！”红九娘一拍手，“英雄救美啊！”
小四子和箫良同时一歪头，“英雄救美？！”
“那可不！”红九娘挑挑眉，告诉两个孩子，“英雄救美之后，美人无以为报，不就以身相许了么！”
箫良琢磨——什么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小四子好奇，问，“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救了另一个人，那那个人就会喜欢那个人么？”
红九娘被他人来人去绕得挺晕，刚想再解释解释，箫良抓着小四子说，“对哦槿儿！我常听我娘说，当年就是我爹英雄救美，他才嫁给我爹的！”
“真的啊！”小四子激动了，英雄救美啊！不用问啊，九九是英雄他爹爹是美人么！嗯！
这时，就听外头公孙叫，“小四子？小四子……”
“唉！”小四子答应了一声，和箫良乖乖跟红九娘还有吴一祸告别，跑出去找公孙了。
吴一祸喝着茶不解地看一拧身坐自己怀里的红九娘，“你这么教小孩儿不怕出事啊？”
红九娘一笑，“能出什么事？哎呀，现在的小孩儿了不得啊，才豆子那么点大就知道相亲相爱了。”
吴一祸失笑，放下杯子，给红九娘捏肩膀。
……
刚才公孙上前院看了看，差点没被班房那些衙役气死，什么老头中风，这老头是被噎着了。他找了个年轻力壮的衙役夹着老头用力挤了几下，老头将一颗堵住气道的花生米咳了出来，就缓过气来了。
又诊了诊脉，确定老头无恙之后，公孙就回来找小四子了。
小四子和箫良雀儿一样跑出来，拉着公孙的手，就跟他进宫了。公孙瞧瞧小四子，有些纳闷——刚才还闷闷不乐，这会儿怎么又兴高采烈的了？这团子最近有些古怪啊。
不疑有他，公孙带着两人进宫。
小四子路上还问，“爹爹，九九在哪儿啊？”
公孙道，“他应该在金庭馆驿附近吧。”
“哦……”小四子摸了摸头，也不知道金庭馆驿在哪儿，一会儿怎么找呢？
等进了皇宫，公孙给庞妃诊脉，小四子和箫良在御花园等着，香香刚吃饱了奶这会儿正在熟睡，两个小孩儿看了一眼之后，就出来等了。
院子里，丫鬟太监们给两人准备了些点心，也各忙各的去了。
小四子见左右无人，就将想撮合赵普和公孙的事情跟箫良说了。
小良子向来小四子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于是就也帮着想起了主意，“槿儿，展大哥的意思是让问红姨，还有顺气孜然，那找孜然自然是去吃烤肉了！然后红姨说英雄救美，会不会是说带你爹去吃烤肉，然后发生什么危险，让师父去英雄救美？”
“嗯。”小四子皱着眉头，觉得应该是这么解释，不过么，他又有些困惑，“吃烤肉能有什么危险？被肉噎住么？”
箫良搔了搔头，“会不会和孜然有关系？难道是多放孜然？”
“九九在金庭馆驿哦。”小四子困扰，“金庭馆驿怎么走啊？”
这时，不远处的九曲桥上，南宫纪走过。
“南宫叔叔。”箫良机灵，趴在栏杆上就对南宫纪招手。
南宫纪走了过来，笑问，“你俩怎么在这儿？吃过饭了没？”
“还没呢。”箫良就问，“南宫叔叔，金庭馆驿在哪儿啊？”
“金庭馆驿。”南宫纪想了想，“怎么说呢，倒是不远。”
“那馆驿附近，有没有吃烤肉的地方？”箫良问。
“哦。”南宫点了点头，“你们想去福满居吃烤肉吧？”
小四子和箫良倒是之前听展昭说起过，福满居的烤肉特别好吃，门口还有烤串卖，风味独特。
“福满居就在金庭馆驿附近啊？”小四子有些惊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意？！
“是啊，福满居斜对门有个大酒楼，望江楼，望江楼后头就是金庭馆驿，不过馆驿很大，而且不能随便进的。”南宫道。
“哦……”小四子和箫良点头。
说话间，公孙已经提着药箱子出来了，跟南宫点头打了个招呼，南宫继续办自己的事情去，公孙带着两个小孩儿出宫，再看看时辰，差不多到了吃中午饭的点了。
“小四子、小良子，咱们中午饭在外头吃还是回开封府吃？”
“外头！”公孙刚问出口，俩小孩儿异口同声。
公孙见两人这么默契，就问，“那你俩想去哪儿吃？”
“福满居！”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公孙想了想，福满居……
“就是之前展昭介绍吃烤肉那家啊？”公孙倒是知道，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在金庭馆驿附近啊。”
说起来，公孙也有些在意那个回鹘使节团的事情，赵普应该就在金庭馆驿附近监视，不如去看看。
想到这里，公孙拍了拍两人的脑袋，“好吧，就去福满居……要不要找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去？”
“不要！”小四子和箫良再一次异口同声，两人心说——有展昭和白玉堂在，还有赵普英雄救美的机会么？！
公孙不解地看着两人，心说今儿个怎么了？箫良暂且不说，小四子是时时刻刻都喜欢粘着人又喜欢热闹，今天竟然不要猫猫和白白？
不过公孙也没细想，带着两人往福满居去了。
……
开封城城门附近。
展昭打发走了一个地痞，垂头丧气到茶摊边坐下。
白玉堂给他倒了杯茶，他俩一早上几乎将开封城里所有有门路知道消息的地痞乞丐二流子全部找了一遍，可奇怪的是，谁都不知道宫里有小太监溜出来。
“这小东子还挺神通广大啊，竟然从守卫森严的宫里逃了出来，还消失不见了。”展昭不满地喝了口茶，伸手摸了摸肚子，抬头望天——饭点！
白玉堂熟练掌握展昭习性，知道这猫是饿了，于是就问他，“吃饭去么？”
“好啊！”展昭点头，想了想，“不如去福满居吃烤肉？”
白玉堂一笑，“你想去金庭馆驿附近转转？”
“嗯，总觉那个回鹘来使很可疑。”展昭对白玉堂挑挑眉。
白玉堂欣然同意，和展昭一起出了茶摊，没走几步，迎面碰上两人。就见殷侯拽着天尊往前走，天尊碎碎念，“我要去古玩铺子……”
“那都是假货！”殷侯无奈，一眼看到白玉堂和展昭了，伸手将天尊推给了白玉堂，“你给我自己管住！我每天跟带孩子似的烦死了！”
白玉堂无奈看着天尊。
天尊斜着眼睛瞧殷侯，自言自语，“以后不跟你讲八卦了。”
殷侯望天。
“吃烤肉去吧。”展昭拽着天尊和殷侯的袖子就往前带两人。
走了一阵子，众人又碰到了闲逛的霖夜火和夙青、安排完了守卫去金庭馆驿找赵普的邹良和龙乔广、以及看书看得头晕眼花，准备出来透透气的庞煜和包延。
于是……众人一起相约去福满居吃烤肉。
本来，只是碰巧去吃一顿烤肉，万没想到，众人会目睹一出精彩绝伦的“英雄救美”大戏。
第165章 【英雄救美之始作俑者】
公孙一手牵着小四子，一手牵着箫良，来到了福满居。
此时正是饭点，福满居相当热闹，不止店内满是人，门口等着买烤串的人也多。
公孙带着两个小孩儿进了店，就有伙计上来，“呦！公孙先生，稀客稀客，带着孩子来吃烤肉啊？”
公孙点了点头，笑问，“还有座么？”
“有！”伙计笑呵呵往楼上引公孙，“先生您是救命的活菩萨，您来了没座也给您加座！”伙计嘴上抹油，不过他倒不是说瞎话，神医公孙策早就名震开封府了，最关键是这神医没怪癖也不贪钱，只要他有空，什么病他都给治。小到头疼脑热，大到要命的顽疾，都能药到病除。另外啊，小四子圆滚滚的非常可爱，几乎全开封的人都喜欢他，来了自然好好招待。
上了二楼，伙计真在二楼靠窗的一块空地上，架起两扇屏风，虽说不能彻底拦成隔间，但好歹安静些，又放上了桌子和凳子，就站在旁给报菜名儿，好让两小孩儿点菜。
小四子心不在焉的，箫良倒是饿了，帮着点菜，之后，还不忘加句，“多放孜然啊！”
伙计答应着就跑出去了，公孙还纳闷，问小四子和箫良，“干嘛要多放孜然？”
“嗯……”小四子和箫良起仰起脸，想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才好呢？
可是公孙也就随口一问，他边给两个娃娃倒茶，边望着外边情况。
福满居的确和金庭馆驿很近，等于斜对过就是，公孙都能看到馆驿门口的马车。
公孙心不在焉等吃的，小四子则是跟箫良交换眼色，那意思——接下来怎么办啊？
这时，伙计送上了热腾腾冒着油的烤肉，还有口味清淡的凉菜、下火的凉茶。
公孙伸手拿起烤串，就见箫良和小四子对吃的好似不感兴趣，面面相觑似乎正在交流什么。
公孙有些纳闷，这俩小孩儿今天这是怎么了？公孙举起两串，送到两人眼前，问，“不吃啊？”
两人回过头，同时张嘴，“啊呜……”
愣了大概片刻，两人一捧脸，“好吃哦！”
毕竟是小孩子，小四子和箫良立刻把“正经事”给忘记了，拿着烤串就开始大快朵颐。
公孙笑着摇头，端着茶杯继续往下看。
就见有几辆马车出出进进的，今天应该还有各地的使节陆续赶来。
小四子吃着吃着，想起正经事来了，就戳了戳箫良。
箫良想了想，想着自然烤肉都齐了，该叫赵普来英雄救美了吧，就道，“好好吃哦，我去叫师父也来吃吧！”
小四子点头。
公孙看了看他，“叫赵普也来？你知道他在哪儿么？”
“他在馆驿附近吧，找个影卫一问就知道了。”箫良说着，站起来，“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撒腿跑了。
公孙需要带着小四子，倒是不需要看着箫良，箫良功夫好又鬼灵精，不怕出事。
于是，公孙拿着帕子给小四子擦嘴边的油，边等着赵普，正好问问有没有进展。
这时，伙计捧着一条烤鱼上来。
公孙用筷子帮着小四子拆烤鱼，这时，就听外头有人嚷嚷，“我说伙计，怎么他们后来的菜先上，我们先来的倒反而要等啊？”
公孙在屏风里头，不知道外头的情况，也没在意，夹了鱼肉喂小四子。
外头就传来伙计解释的声音，道，“哎呀，大爷您见谅啊，他们点的都是烤菜烤鱼，熟得快，您点的烤鸭和烤羊要时间长……”
“去你的！”
伙计话没说完，就听到外头一声吼，随后，“轰”一声。
小四子和公孙就看到一扇屏风被撞塌了，刚才那个给他们送烤鱼的伙计摔了进来，看来是被人踹进来的。
公孙皱眉，往外望，小四子也回头看。
公孙这一眼，倒是有些意外——外头动手打人的是个外族，而且看穿着，貌似是回鹘人。
公孙微微皱眉，这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呢？
“你们这些汉人，敢瞧不起我们。”那人膀大腰圆，这一脚踹得那个伙计都爬不起来了。
小四子见伙计就趴在自己凳子旁边，伸手去扶他。
伙计扶着凳子勉强站起来，捂着肚子直“哎呦。”
此时，店里人非常多，因为这里临近馆驿，有一半是汉人，有一半是外族，于是，都关注地望了过来。
“我们点菜那么慢，他个汉人点菜就那么快，这店里明显偏帮汉人欺负外族！还有啊，我听到管那孩子叫小王爷了！原来是皇亲国戚，是哪家的王爷啊？！”
公孙则是微微愣了愣，他记性好，刚才一路进来，伙计都是管小四子叫小四子的，没叫过小王爷。
于是，公孙又看了那个回鹘人一眼，这人……是诚心找茬的，而且是认准了他跟小四子。说到小王爷……莫非他针对的是赵普？
公孙就有些担忧起来，想着要怎么应对，可别给赵普惹麻烦。
这时，掌柜的过来了，见闹得凶，就来劝架。
那回鹘人粗声粗气凶神恶煞，一脚又踹翻了两个伙计。
小四子往公孙身边缩了缩，仰着脸看他。
公孙揉了揉他脸蛋，示意他别怕。
……
赵普此时就在福满居对面的客栈住着，只是开着的窗户是对着金庭馆驿那边的，他盯着馆驿一上午了，连只可疑的鸟都没看见，因此无聊地打哈欠。
正这时，就见紫影突然窜上来了，一手还提着箫良，箫良刚才在金庭馆驿附近转悠，被埋伏的紫影发现，于是逮住。
箫良是要见赵普，紫影就带他来了。
“呦？”赵普托着下巴问箫良，“你怎么来了？”
“呃……”箫良一想，英雄救美，是表示要说公孙先生有危险么？于是，伸手指福满居的方向，“公孙先生他……”
赵普微微一愣，问，“那书呆怎么了？”
“有危险……”箫良话刚出口，赵普一把抓住他衣领子提到眼前，“出什么事了？那书呆在哪儿？”
“福满居……”箫良话刚说完，被扔给紫影了，赵普早没影了。
紫影歪着头还纳闷——王爷这是轻功见长啊？
屋顶上，赭影探头下来问，“什么事？”
紫影抱着箫良一起抬头看，箫良歪着头想了想，道，“英雄救美什么的……”
“哦……”紫影和赭影默契地决定动作慢一点，不要抢掉赵普的表现机会。
……
而另一头客栈里，掌柜的劝那回鹘人，没想到也被打了，于是，整个酒楼气氛就有些紧张。
许多人不满，这个外族也太嚣张了，不讲道理，像是诚心找事儿的。
公孙皱眉，扶起摔到自己身边的掌柜的，给他把脉，掌柜的有些年纪了，这一脚踹得他，起码要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
公孙不满地看了那外族一眼。
那外族瞪公孙，吼，“看屁啊！”
公孙来气，心说这哪儿来的浑人，以公孙性子早就炸毛了，但是他带着小四子呢，对方又似乎是有预谋的，因此公孙忍了下来。
小四子还惦记着英雄救美的事情呢，那雄救美，是不是要他爹爹有危险，九九才可以救呢？那现在就好危险呢，不过好像还不是很危险，怎样能更危险呢？
想到这里，小四子鼓起勇气，脆生生来了句，“是呀，就是看屁。”
……
瞬间，整个福满居二楼鸦雀无声。
公孙惊骇地看着小四子，心说……这娃是他家团子不？
“噗。”
这时，不知道谁第一个“噗”了一声，随后全酒楼的客人都开始笑，笑话那个回鹘人蠢笨。
那回鹘人一张脸涨得通红，鼓起一对大眼瞪着小四子，“小混蛋，你说什么？！”
小四子琢磨着，记的之前公孙讲过，要惹怒一个人最好就是学欧阳少征说话了，于是，小四子回忆了下欧阳少征有没有什么经典的句子，一想就想出了一句，于是开口，“你头上的帽子是绿的……唔。”
小四子话没说完，公孙一把捂住他嘴，惊骇地看着自家儿子，心说，完了完了！他家团子吃烤肉卡住了，要不然就是被鬼附体了！
小四子其实也不知道这帽子是绿的表明了什么，不过每次欧阳说完对方都暴跳如雷，这么巧，那人穿着怪里怪气的衣服，头顶一块包头巾跟个帽子似的，有绿色的花纹。
这下，楼里众人笑得更欢了，同时，众人也觉得人不可貌相啊！别看小四子跟个小团子似的软绵绵，原来这么厉害，难怪赵普要收他当干儿子呢。
公孙捂着小四子的嘴就知道大事不妙了，那彪悍的回鹘大汉捋胳膊挽袖子就冲过来了。
公孙赶忙护住小四子，心说千万别碰着我儿子啊……
“去你娘……”那大汉抬脚就要踹过来。
店里的伙计们赶紧就上去挡，心说俺地娘啊！这一脚要是踹着了小四子，九王爷要拆了他们铺子，踹中了公孙那也是开封府主簿啊！
只是，大个子那一窝心脚可没踹到小四子也没踹到公孙，因为斜刺里一个黑影“呼”一声从窗户外面飞了进来。
那回鹘大汉被人提起来，一把扔了出去。
众人就听到窗外“嘭”一声巨响。
随后，只见赵普一脚踩着窗台对着楼下吼道，“不要命了！连爷的人都敢动？！”
而就在离开福满居不远处，展昭白玉堂等一大帮人正走过来，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
展昭摸下巴，“咦？那不是赵普么。”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扔了个人下来。”
“哎呀。”庞煜揉脖子，“那小子摔死了没？”
“估计没有吧，屁股先着地的。”包延好奇地往前望。
“王爷貌似心情不佳啊。”邹良感慨，同时注意到那人的衣着，觉得眼熟啊……
“诶？”龙乔广拍了拍邹良，问，“那不是回鹘使者赤哈迷么？”
“是啊。”邹良也想起来了，不解，赵普这是查案还是干吗？怎么直接把人家的使官从楼上扔下来了。
赤哈迷摔得是七荤八素。
赵普回头先查看公孙和小四子的情况。
“书呆，他碰到你没？”赵普一把拉起公孙，转来转去上下左右看，“我宰了他去！”
“你别激动。”公孙见赵普紧张，倒是有些局促。
“王爷，你可来了。”伙计刚才被赤哈迷一顿拳打脚踢也不痛快，心说这几个外族好嚣张的气焰，竟然在开封城还撒野，于是就跟赵普告状，“那个外族老来，天天闹事！”
公孙皱眉，“他天天来闹事？”
“是啊！”掌柜的也点头，“他前天踹翻了我一桌酒席，昨天打跑了我三个客人，今天又袭击先生和小四子，还打了店里的伙计，每天找茬啊！”
公孙微微皱眉，回鹘也不是多大的地方，无论国力兵力，那跟辽和西夏差远了，那两国都不敢在赵普的地盘撒野，看来这回鹘使者真的有所图谋！
不过说起来……
公孙想到这里，将小四子抱起来，“小四子！”
小四子赶紧往赵普怀里钻。
公孙拽着他不放，要揍他屁股，“谁教你那些没礼貌的话的！”
小四子扁嘴。
赵普将小四子抢过去，“唉，是那人不对，骂孩子干嘛？”
公孙伸手揪住赵普，“都怪你！”
赵普一愣，小四子搂住赵普脖子，撅着嘴，觉得自己今天估计要被公孙揍屁股了，不过刚才九九也算英雄救美成功了啵？爹爹不知道有没有喜欢九九一些！
赵普抱着小四子不解，“怪我？”
“你不教他些奇怪的东西，他怎么会说话跟个小流氓似的？”公孙来气。
赵普抱着小四子，“那我儿子当然像我！”
“那是我儿子！”公孙强调。
“唉，你的不就是我的么，咱俩一块儿养啊。”赵普拍了拍公孙。
酒楼里众人则是好奇，这分明是家里俩大人为了儿子吵嘴啊，王爷和公孙先生什么关系？
小四子抬头瞧赵普，刚才九九说要和爹爹一起养他，那岂不就是……娘？！
小四子精神一震。
这时，楼下，展昭等一大帮人都到了福满居门口，就见不远处，另一帮人赶来，都是大个子，手持兵刃面目凶恶，而最后面来的几个人，引起了展昭等人的注意。
最后面三个人，两个老头，双目有神，看着都是高手，而最后面那位，正是昨晚上在树林里碰到的，白玉堂和天尊认出那位，铜铃。
走在前面那些一看就是回鹘使团自带的护卫，他们迅速跑上来，扶着赤哈迷起来，“王爷，没事吧？”
展昭等人听得清楚——王爷？
“唉……”赤哈迷揉着腰，都站不起来了，这一下有些摔懵了，幸好楼不算高。
“是谁打我？！”赤哈迷好容易回过神来，仰起脸吼。
赵普听到下边动静，就站到窗边往下望。
展昭等人仰起脸。
“王爷，出了何事？”铜铃身边的一个老头上前一步，问赤哈迷，“何人袭击你？”
这会儿，公孙也抱着小四子探头出来看了。
赤哈迷一指小四子，“那小混球口出不逊骂我！”
众人都仰着脸看着。
良久，白玉堂问展昭，“他指的是小四子？”
“嗯。”展昭点了点头，“是小四子。”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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