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第125节
诹易叹气，“皇上正在午睡……槐宓去回禀了一声，皇上说，等他睡饱了再说。”
……
展昭和白玉堂此时都有那么点哑口无言，好么，普通人家别说死了两个儿子了，就算是死了两只家养的猫狗都要查查原因吧？这轩辕桀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啊。
轩辕桀不在乎，其他几位皇子可在乎。
展昭和白玉堂正听诹易回禀呢，就见外头福郜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殿下殿下，大皇子他们又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传来大皇子咆哮，“白玉堂！你给我出来！”
诹易走到门口，“大胆！不得直呼太子名讳！”
大皇子一指诹易，“他一来，我两位皇弟都无故惨死，说他没嫌疑，谁信！”
白玉堂自己听了都觉得是那么回事……的确是自己一来，北海就开始死人。
“但是刚才太子殿下和我们游览皇城去了，根本不可能回宫杀人！”福郜蹦跶着反驳，“大皇子说人有嫌疑也要有真凭实据！”
大皇子冷笑了一声，一指福郜，“你这狗奴才，别忘了，你主子只在北海住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要回中原的。”
福郜一撇嘴，“奴才是奉皇上之命来伺候太子爷的。”
“你敢用父皇来压我？我就要看看今天我杀了你这狗奴才，父皇会不会降罪于我！”
说完，大皇子抽刀就要宰福郜。
福郜赶集躲到了白玉堂和展昭身后。
诹易阻止，“皇上有令，不相干人等禁止进入太子府！更不准在太子府撒野！”
……
展昭有些好奇，就问身后的福郜，“怎么大皇子跟那两个死去的王子关系很好么？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福郜摇了摇头，“感情一般般，不过六皇子和八皇子都是归属大皇子那一派的，他们死了，大皇子的损失比较大！”
白玉堂和展昭了然，点了点头，难怪暴躁了。
房间里，天尊觉得外边闹哄哄的，就问黑影，“干嘛呢这是？”
“大概是死皇子的那件事。”黑影边给天尊剥着橘子，边道，“对了天尊，昨晚上你把我叫来之前，王爷那边正好收到狼王萧统海的消息，他们在北边的冰河里，发现了好多北海军队的尸体。”
天尊好奇，“冰河里？”
黑影点了点头，“刚才在外头不方便说，我怀疑北海的士兵逐年减少跟那边有关系。不过我昨晚没跟去看就跑来北海了，具体情况还是要问问王爷那边。”
天尊轻轻地摸着下巴，“冰河里冻着尸体……嗯……”
……
诹易想请大皇子离开，但对方就是不肯，非说要搜查太子府，还要调查白玉堂的兵刃，双方僵持不下。
正这时，从山顶的皇宫里，传来了一阵撞钟之声，相比起之前两位皇子报丧时候的急促，这种钟声显得低沉而缓慢。
福郜告诉白玉堂，“这是皇上召集群臣进宫面圣的钟声。”
白玉堂点了点头。
大皇子虽然不甘心，但是听到钟声还是要准备入宫面圣，他一拂袖，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转身就走了。
展昭有些不解，“如果两位皇子是他那边的，死了对他不利就表示对他对立那个阵营更有利，为什么他怀疑你不怀疑三皇子他们？他也会说你只住一个月。”
白玉堂笑了笑，“大概有什么让他怀疑的理由吧。”
回到房间，白玉堂说要进宫去，告诉天尊在房间里乖乖睡个午觉不准乱跑。
天尊斜着眼睛瞧着白玉堂，黑影示意他会看着天尊的，让两人不用担心。
于是，白玉堂带着展昭进宫去了，天尊反正正好困了，就跳上床，盖上被子午睡了。
黑影坐在床边给小五梳毛，边竖着耳朵准备负责警戒。
天尊突然翻了个身看看他，“你昨晚赶了一晚的路不累啊？去睡会儿。”
“可是，我要负责警戒……”
天尊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点，天尊在这儿呢，谁还能进来不成？”
黑影眨眨眼。
天尊道，“把这媒婆装卸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才有精神。”
黑影点头，“嗯！”就起身洗漱，到了对面的床上睡下了。
……
白玉堂和展昭进入宫中，发现朝臣们来了不少，果然，众人都纷纷议论，觉得两位皇子死得蹊跷，并且怀疑那凶手依然逗留在宫中，有那么点人心惶惶的意思。
白玉堂和展昭也来了，不过他俩并非是臣子，也不知道该站那儿，倒是槐宓先出来迎了两人，到朝堂前台阶上皇位边的位置坐下。
朝臣们面面相觑——这位置就在龙椅下边两三个台阶而已，皇上看来，是真的认准了白玉堂太子的地位。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轩辕桀步履轻盈地上了金殿，坐下第一件事，不是让群臣平身，而是问白玉堂，“白夫人还住得惯？”
白玉堂点头。
轩辕桀点了点头，“那就好，朕改日登门拜访。”
“可能不是很方便。”白玉堂帮着天尊拒绝。
展昭有些尴尬地站在后边，心说不是吧……耗子不会真推说……
“她月事来了心情很糟糕。”白玉堂一句话。
现场一片沉默。
展昭在心里叹气——耗子，真有你的！这都能说出口……
“哦……”轩辕桀点了点头，“那让厨房准备点补品，这里冷，房间里放个暖炉什么的？”
白玉堂虽然不怕冷，天尊也不怕，不过展昭怕，于是点头答应，顺便谢了轩辕桀。
轩辕桀显然心情更好，一个暖炉唤来白玉堂一声谢，他都想让整个太子府摆满暖炉了。
“皇上……”
终于和白玉堂聊完家常了，下边的臣子和皇子跪得腿脚都麻了，还没让起来，槐宓只好小声提醒了一下轩辕桀。
“都平身吧。”轩辕桀一摆手，“朕叫你们来是商讨秋季狩猎季的事情。”
群臣一愣，连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傻眼——什么？不谈儿子死的事，研究打猎？
“这次狩猎季要好好准备，另外，我能寻回太子是天恩浩荡，酬神仪式一定要隆重。”轩辕桀完全不顾那些老臣和其他几个皇子的脸都快绿了，还自顾自吩咐。
即便如此，在场臣子也只敢唯唯诺诺点头听吩咐，没人敢打断。
直到轩辕桀说完准备退朝了……大皇子才走上一步，“父皇。”
轩辕桀看他。
“六皇弟和八皇弟遇刺一事……”
“哦。”轩辕桀点了点头，“葬礼你们去准备吧，不过不要冲撞了祭天酬神。”
“那捉拿凶手一事，恳请父皇交由儿臣负责！”大皇子请求。
轩辕桀看了看他，“可你要准备狩猎季和酬神的事情……”说着，轩辕桀看了白玉堂一眼，“玉儿，听说你与开封府的展昭关系甚笃？”
白玉堂点了点头，“整个开封府的人我都比较熟悉。”
“那正好。”轩辕桀点了点头，“旧闻开封府的包大人善于查案，那你来负责查这案子吧。”
白玉堂愣了愣，似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父皇！”大皇子急眼了，“白玉堂是主要嫌疑人！”
轩辕桀看了看他，“你有何凭据？”
“这……白玉堂一来就发生了凶案！”大皇子不满，“应该先从他身上开始调查！”
轩辕桀微微眯着眼睛，打量了大皇子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道，“你也在皇城呆太久了，这样吧，明日启程去极北的封地，至于你手上那些事情，交给其他人吧。”
这下，不止大皇子惊了，群臣也震惊了……轩辕桀是要废黜了这大皇子，将他赶去北边的苦寒之地？
大皇子几个跟班的皇子和朝臣都替他求情。
轩辕桀冷笑，“朕昨天怎么吩咐的，任何人不得去太子行宫打扰，你把朕的话当耳边风不成？”
大皇子见轩辕桀神色，就知道他不是说笑。其实白玉堂突然到来，众皇子觉得心里不平衡之外，也的确低估了轩辕桀对他的看重。原本他们虽然不得皇帝宠爱，但却是骄纵跋扈惯了的，轩辕桀甚少搭理他们。但是这次，只因为冲撞了白玉堂两次，轩辕桀就要将原本太子之位的大热继承人贬去苦寒之地……这也让大皇子措手不及，更是让其他人暗暗心惊。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跟白玉堂过不去，到头来只是便宜了三皇子而已。
大皇子立刻跪地认错，希望轩辕桀给他一个机会。
轩辕桀就问白玉堂，“玉儿觉得呢？”
白玉堂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一耸肩，表示无所谓。
轩辕桀又看了大皇子一眼，“那你之后，可小心办事，要知道，你们是皇子，玉儿是太子……尊卑有别。”
“是……孩儿明白。”大皇子低头认错。
其他皇子看在眼里，所谓杀鸡儆猴就是这么个道理，此时此刻，其他几个皇子也都跟着大皇子低头，谁也不敢再对白玉堂不敬了……众人只期盼这位大爷住一个月后赶紧走，不然谁不小心得罪了他，恐怕就前途堪忧了。
轩辕桀问众人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众臣纷纷摇头，轩辕桀就起身退朝了。
临走，轩辕桀还嘱咐白玉堂，“明天朕要去看狩猎场，你陪朕一起去。”
白玉堂点头，轩辕桀心满意足就走了。
众臣都纷纷离开。
话说轩辕桀的行为似乎有如昏君，但是群臣倒也不觉诧异。轩辕桀只是残暴并非昏庸，对子嗣无情众臣也不是头一回见识了，习惯就好。
大皇子临走前，眼神怨毒地看了白玉堂一眼，显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白玉堂也觉得无奈，来了北海这几天，虽说没摸着兵力深浅，不过把北海朝堂搅个天翻地覆倒是顺利地做到了，关键还是轩辕桀配合啊。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太子府，推门进屋，就见黑影和天尊都在睡觉。
黑影坐了起来，白玉堂和展昭都知道他一宿没睡了，让他接着休息。
这时，天尊打了个哈欠一翻身，懒洋洋说，“刚才来了三拨人，第一次是你们刚走，大概十来个，在外边围着太子府绕了一大圈。听着原本以为是巡逻的，不过他们沿着墙角撒了些什么东西在四周围，所以估计不是来巡逻的吧。然后又来了一拨人，小心翼翼地从门前经过，应该在对着太子府四角的地方放了些什么东西，我听到他们挖土的声音了，估计是埋在地下了。最后是有一个人，轻功不错内功也挺高，从太子府旁边跑过，那方向，应该是到下边去了，刚走不久，跟你们前后脚。”
黑影张大了嘴看着天尊——有这种事？自己完全没察觉到！而且天尊一直气息平稳地在睡觉，这是怎么察觉到的？
天尊对他眨眨眼，那意思——都跟你说了，天尊在这儿呢，放心睡！
白玉堂和展昭听了天尊的话，对视了一眼，快步走出去。
展昭顺着太子府的墙根走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很多灰白色的粉末，和积雪混在一起还真不太容易发现。展昭拾起一些来闻了闻，冷笑——火石粉。
走回白玉堂身边，就见他扒拉开太子府旁边几条通路边的草丛，就见地下埋了机关。
展昭给他看火石粉，白玉堂冷笑一声，“看来有人准备烧死我们，如果烧不死，我们逃出来也有可能误中机关丧命。”
白玉堂叫来诹易，让他将机关和火石粉全部铲除。
“你猜是谁做的手脚？”展昭笑问。
“需要下机关，那就应该不会是高手吧。”白玉堂一挑眉。
“那……从我们屋顶上飞下去的高手是谁呢？”展昭一歪头。
白玉堂往下望了望，摸下巴，“死了一个老六、又死了个老八……你猜下一个是谁？”
展昭摸了摸下巴，“按规律是老十？还是老四？”
白玉堂想了想，“师父说他往下去了……”
展昭笑了，“耗子，你还蛮精明么。”
白玉堂一笑，“前两个死了，大皇子就拼命质疑我却不怀疑三皇子，可见他有什么理由，有人从中作梗的话，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个遇害的。”
展昭抱着胳膊上下看白玉堂，“啧啧，你学的还蛮快！”
白玉堂一笑，两人快速下山……赶往大皇子府。
而此时，大皇子正在府中掀桌。
“他竟然为了一个认回来才几天的野种，就要废黜我，贬我去苦寒塞北……他究竟是不是我亲父皇！”大皇子举起个花瓶就砸。
身边的太监赶紧阻止，“殿下，隔墙有耳啊，切莫气急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怕什么？他现在一颗心都在太子身上，哪儿还看得见我们这些皇子！”大皇子一把推开了上来拦阻的太监，抽出剑……
正在他举剑劈向桌面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风声破空而来，随后窗户“啪啦”一声被撞开，一个黑影箭一般冲了进来，与此同时，一道寒光直扫大皇子的脖颈。
大皇子也是巧了，幸亏有剑在手，他下意识地一挡……
剑挡住了他的脖子，但肩膀和胸口还是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大皇子吃疼又吃惊——这是正好剑在眼前，巧合救了自己一命，不然的话岂不是人头落地？一想到这人头落地，就想到这死法和两个皇弟一样！于是眼前的人……正是那个凶手？！
大皇子抬头望去的同时，就见那黑影又冲了过来，此时，大皇子也看到了他手中的刀，以及蒙着黑布的脸。
第一刀能躲开完全是凑巧，这第二刀，大皇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脖颈子就已经往外冒凉气了。
伺候他的太监在一旁惨叫了一声，“有刺客啊！”
他的话音落下，大皇子已经感觉到那刺客的刀剑都碰到自己的脖子了……倒抽一口冷气，知道自己小命休矣。
可就在他等死的时候，突然眼前黑影一晃……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但还是被一脚踹中了胸前……
大皇子先看到一只白色的靴子，再看到一个白影往自己身前一闪，一脚踹开了那黑衣人。
“白玉堂！”大皇子一惊。
那黑衣人一听到白玉堂的名字，转身就想往窗口的方向跑……只是刚到窗台前，就被等在那儿的展昭踹了回来。
那黑衣人滚入房间之后，眼前一把古朴花纹的银刀，点住了他脖子，白玉堂冷声来了句，“别动。”
黑衣人僵在原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此人虽然是高手，但还没高道昨晚那个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六皇子的人的境界，只是个普通的高手而已。
展昭伸手扯下黑衣人的面罩——就见是个北海人，样子普通，没什么印象。
“是你？！”大皇子气得就要一剑刺死那人。
剑被白玉堂抓住。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你除了会杀人还会干吗？”
大皇子气得收回剑，一指那黑衣人，“他是三弟亲信侍卫！”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三皇子的人？
“你杀了他岂不是死无对证？”白玉堂有些替那大皇子的智慧着急。
“啧……”大皇子正着急，就见那侍卫已经双眼一瞪，自尽了。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自杀了？
“哎！”大皇子来气，“三弟派来的杀手自然是死士，被抓住了他是宁可自尽也不会连累我三弟，反正他是死，让我捅他一刀解我心头恨，也好杀一杀三弟的锐气！”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默默退到一旁，那意思——你捅吧。
大皇子拿着剑看了看地上的死尸，气得丢下剑，对几个跑过来的侍卫说，“拖出去处理掉！”
“是！”几个侍卫领命处理尸体。
大皇子样子还有些尴尬，太监请御医来给他查看伤口，御医也说十分惊险，没有丧命实在谢天谢地。
大皇子问展昭，“难道是我三弟派人杀了我两位兄弟？”
展昭为了避免露出破绽，跟白玉堂一起出现在北海众人面前时，基本都不说话，这会儿大皇子问，自然也不回答。
大皇子有些不解地看白玉堂，“你这侍卫不说是武试第一名么？怎么不说话啊，是个哑巴？”
白玉堂也懒得跟他多废话，随口回答了句，“杀你两个兄弟的人武功比此人应该高很多。你自己小心点吧。”说完，就要带着展昭走。
“唉！慢着！”大皇子拦住白玉堂，一甩袖，背过身，道，“本皇子向来恩怨分明，你既然救了我的命，说吧，要什么谢礼？！”
大皇子问完，没听到白玉堂回答，还说，“本皇子有的是金山银山，你要什么谢礼但说无妨，我可不想欠你个人情……”
只是他说完，依然没人回答，倒是那小太监轻轻拽了拽他袖子，“殿下……”
大皇子回头……身后哪儿还有白玉堂啊。
“人呢？”大皇子四外看了看。
太监无奈，“太子殿下早就走了。”
大皇子来气，一脚踹翻了椅子，不过又牵动了伤口，疼得直揉，“痛死我了！”
白玉堂和展昭往山上走。
展昭就问，“这么看来，在太子府外下机关的应该不是大皇子。”
“这个老大是个缺心眼，就是莽撞霸道而已。”白玉堂道，“不是什么精细人。”
“那你觉得是老三派人干的？”展昭问。
白玉堂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头。”
展昭笑了，“我也觉得，这个侍卫虽然是老三身边的，但未必是老三派来的，另外，我们府外的机关，也未必是老三设下的。”
“那你觉得是谁？”白玉堂好奇。
展昭冷笑了一声，“这一招感觉更像借刀杀人，借机挑起大皇子一派和三皇子一派彼此的仇恨，让他们自相残杀。皇宫之中以前从未发生过皇子斗权而杀人的事情，可见这次是头一回。眼瞎已经死了两个皇子，大皇子又差点被贬，三皇子得了个很大的便宜了。的确，借此时机杀了大皇子是一大机会，但太过冒险。我觉得三皇子是个背地里搞些小动作的人，就从他让太监带着我俩游花园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未必会冒那么大的险来赌这一把。再说，如果你没来，他俩这么闹倒是还有可能，现在他俩应该做的是联手先对付你，然后再互掐么……所以这次行次对谁都没什么好处。那刺客自尽可以说是不想连累三皇子，也可以说，是把这罪名给三皇子坐实了，好来个死无对证！”
白玉堂点头，“只可惜对方千算万算，应该没算到我师父在这儿。”
“那是！”展昭颇得意，“天尊坐镇，万无一失！还怕人搞小动作？”
“借刀杀人、挑拨离间、一石多鸟？”白玉堂皱眉，“什么人出的这主意呢？”
展昭笑了笑，“按照轩辕桀教儿子的方法，这十个皇子都是饭桶，能想出这种计策的人，不止脑子好，还要够阴险！你想想，这几位皇子身边，谁添了一个阴险又狡猾的小人帮忙？”
白玉堂皱眉，“你说荀越白？”
展昭一笑，“轩辕珏的性格我们在西北海郡已经见识过了，但是这次回来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他低调了不少？这阵子更是踪迹不见，荀越白也是相当的低调。”
白玉堂点头，“荀越白这人心机深沉又阴险……被你这么一说，的确像是他想出来的主意。”
“铁定是他想得。”展昭一撇嘴。
白玉堂好奇，“你很少这么看不顺眼一个人啊。”
展昭一扭脸，“最讨厌那种类型的人！”
白玉堂哭笑不得，“哪种类型的人？”
展昭磨牙，“满口仁义道德叫别人替自己卖命；将别人的命当筹码来赌自己的输赢；高喊正义公道，但实际上做的却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正贱人无疑！”
白玉堂仰起脸，就见山上，很远的地方正有人走下来。
白玉堂轻轻对低头磨牙碎碎念的展昭道，“那正贱人就在上边。”
展昭抬头……果然，就见轩辕珏带着荀越白，正在两层以上的吊桥附近，往下走，脚步……还挺匆忙。
第230章 【偷梁换柱】
白玉堂和展昭上山，正碰上急匆匆下山的轩辕珏和荀越白。
双方打了个照面，轩辕珏和荀越白都愣了愣，显然对再次遇到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意外。
不过展昭和白玉堂则是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毕竟，有心理准备了么。
荀越白还是比较快反应过来的，对展昭和白玉堂拱了拱手，“太子殿下，殷兄。”
轩辕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白玉堂一拱手，“太子。”
白玉堂看了两人一眼也没多说，快步往上走，回自己的太子府去了，展昭也跟着上去了。
轩辕珏和荀越白继续往山下走。
展昭见他们所去的方向似乎是大皇子府的方向，摇了摇头，继续跟白玉堂一起回去。
白玉堂见展昭不屑，就问，“怎么？”
展昭瞥了山下两人一眼，“搬弄是非玩弄权术。”
白玉堂拍了拍他，“算了，他们几个皇子也都不是好鸟，由他们去吧，我们又不是菩萨，菩萨都度化不了恶人，自己作死，不作就不会死了。”
展昭笑了，跑上两步，戳戳他，“太子殿下高见啊！”
白玉堂无奈看了他一眼。
不过在外边毕竟人多眼杂，两人也不敢像在开封时那么闹，所以赶紧回太子府了。
别说，浮图山的确高，越往上走，积雪越厚，天气也越寒冷，不知不觉，又飘起了飞雪。
二人回到太子府，就看到府门前站了一排人。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解，走过去看，就发现所有下人都门外的亭子里，大门关着，福郜还嘱咐众人，“都不准偷看啊！乖乖等着。”
白玉堂有些好奇，问福郜，“怎么了？”
“回禀殿下。”福郜道，“白夫人说他要赏雪，所以我们都出来等了。”
白玉堂愣了愣——赏雪？
展昭也摸下巴——天尊是要赏雪还是出来透透气？
白玉堂突然问，“你们都是北海皇城的人么？”
“是啊殿下。”福郜点头，“在宫里办事，家人一定要在皇城的，这样要是谁敢在宫里干坏事或者做奸细，就连家人一起遭殃。”
白玉堂微微皱眉，展昭也暗暗摇头。
“那你们不如回家一趟吧？”白玉堂问。
众下人都一愣，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道，“我放你们个大假，嗯……厨子、丫鬟什么必须要的，也不用那么多人，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倒班放假怎样？”
众下人张大了嘴。
福郜也张着嘴，“可……可以么殿下？”
白玉堂有些不解，“怎么不可以？”说着，随手掏了个钱袋出来给了福郜，“你给他们分了，让他们回去的时候买点东西给家人。你不是妹妹要出嫁么，留一千两当我出的份子钱……”
话没说完，眼前一大批下人刷拉跪下了，擦着眼泪谢太子天恩。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展昭也不解，放假回家都要谢天恩？
福郜感动得跟什么似的，“我们好些人自从进宫之后就再没出过宫了！”
“那就赶紧回去吧。”白玉堂问福郜需要什么手续么，福郜说跟负责管理下人的管事处说一声就行。白玉堂就让诹易拿着金牌去说了一声，于是……府中暂时只留下了福郜和几个下人，其余的，全部欢欢喜喜拿着银子放假回家了。
福郜拿着钱袋边分钱边抖啊抖，太子太有钱了啊……
等人都走了，雪也大了。
展昭抱着胳膊看着白玉堂，“你不是太子！”
白玉堂一愣，看着展昭。
展昭一挑眉，“你是散财童子！”
白玉堂哭笑不得，“人少点也方便些。”说完，推开门进去找天尊。
只是展昭和白玉堂刚进院门，就看到一幅画一样的场景……
太子府的院子里，松树、红梅、假山、石凳……都被一层白雪覆盖，天空中还陆续飘下雪花来。
天尊就这么坐在一棵红梅树的树杈上，膝盖上放着那个大大的纱帽……长长的白纱垂到地面，随着风雪，轻轻地浮动着。
天尊似乎是在发呆，看着天上的飘雪，一头银发随风轻动，小五坐在树下，毛茸茸的脑袋和背脊上，已经积上了一些雪花。倒是天尊身上，一片雪花都没有，雪花落到他身边的时候，就轻轻地飘开了，似乎不想打扰他。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又望向房间的方向。
就见黑影没穿那套媒婆装，只是平时打扮，一身黑，托着个腮帮子坐在门槛上，看着天尊发呆。那眼神……他看得是神仙，不是凡人……
白玉堂无奈摇了摇头，走向屋子。
展昭想去叫天尊一声，大雪天的坐在外面别着凉了。
不过白玉堂轻轻一拽他，对他摇摇头。
展昭就跟着白玉堂进屋了。
直到两人从黑影身边经过，黑影才醒过神来，发现两人回来了。
搔了搔头，黑影跟了进去。
白玉堂坐下倒茶，展昭将正巧救了大皇子的事情跟黑影说了一下，黑影微微皱眉，“那荀越白心怀不轨，要提防他些，不过，又是谁想暗算我们？”
“这个么。”展昭一笑，“那些人既然做了准备，应该晚上回来放火的吧，到时候可以抓个人赃并获。”
黑影点了点头，又瞧了瞧门外的天尊。
“那什么……”黑影有些好奇，问白玉堂，“天尊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只是发呆呢。”白玉堂一笑。
“发呆？”黑影不太明白。
“我师父记性不好。”白玉堂道，“有些事情他很久很久以前忘记了就再也记不起来了。他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在发呆，我小时候就问过他在想什么，他说不知道，脑袋里一片空白。”
展昭看了看院子里的天尊，问白玉堂，“天尊忘了的事情，会不会跟他的白发有关系？”
白玉堂一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
“可是那天他头发变黑了也没想起什么来啊。”展昭摸下巴。
“倒也是……”白玉堂点了点头，不过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吃晚饭的时候，天尊打了个哈欠，在树上伸了个懒腰下来了，梅花树下就快变成一尊雪雕的小五也突然猛地一甩身上的积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甩了天尊一身。
天尊来气，伸手扭住小五的耳朵，“你再皮！”
小五亲你地去蹭他，似乎拍马屁。
天尊歪着头拍了拍它脑袋，“嗯，我肯定见过你爷爷或者太爷。”
白玉堂和展昭正在屋子里喝茶，听到天尊的话，有些好奇，“太爷？”
“嗯……总觉得这黑猫有点面熟。”天尊摸着下巴又瞧了小五一会儿，一扭脸，跟白玉堂撒娇，“为师饿死了！”
白玉堂无奈，让黑影和天尊先去里头的屋里躲躲，叫来福郜准备晚饭。
福郜将饭菜摆上，白玉堂问，“你怎么不回去？”
“奴才走了太子身边没人办事了怎么办？”福郜有些顾虑。
白玉堂想了想，“这样吧，你要走那天，找个信得过的人来代几天班，实在不行，我们能上街去吃饭，也省得闷在宫里。”
“哦，那行！”福郜点头，“我妹妹这几天就办喜事了，等明天奴才就请三天假，去看看她。”
白玉堂点头。
摆完了饭菜，福郜就要走了，临走，又凑回去，小声跟白玉堂说，“太子您是不是跟大宋大将军赵普很要好？”
白玉堂愣了愣，点点头，有些不解福郜为什么要问到赵普。
“奴才刚才在附近遇到了宫里办事的差人，说是大宋赵普派个使者送了封书函来给皇上。”福郜小声说，“神神秘秘的呢！”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赵普送了信来？
等下人们离开，众人坐下吃饭。
聊到赵普送信的事情，黑影就将昨晚听到的，关于北边冰河之中冰冻北海军兵万人之众的事情说了。
展昭诧异地张大了嘴，“北海官兵越来越少，莫不是都葬送在那儿了？”
黑影一耸肩，“不清楚啊。”
白玉堂也皱眉，“怎么可能让上万的士兵一下子淹死或者冻死在一条冰河里？遇到暴风雪还是冰河裂开了？”
“裂开也不可能全军覆没吧？”展昭向来心软，一听到死了那么多人，莫名又想到刚才酒馆里端盘子那些老头了，不知道他们去参军之后就再没回来的儿子们，是不是也死在了那寒冷的冰河之中。
“也不是没可能做到的。”天尊自言自语，“就是能做到的人不多而已。”
三人都看天尊，“要怎么做？”
天尊夹着个肉丸喂小五，边道，“等那几万兵马都走到冰河中央的时候，一掌拍向冰面，震碎整个冰河的表面，等士兵们落到了河水里，再一掌拍向冰河……冻住河面，于是……就冻死加淹死了。”
听天尊说完，展昭、白玉堂和黑影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想了想，问，“武林之中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不多吧？”
“我可以，那个老鬼和大和尚也可以。”天尊托着下巴，“其他，算算我知道的人里边，大概不超过五个，你和展小猫合起来估计也可以，要是河大一些啧……得再加上赵普小子和小霖子。”
“需要四个人么？”展昭问。
“嗯。”天尊点了点头，“你们四个人岁数加起来还没我和那老鬼大呢，内功么算不错了……加起来就应该一定可以。”
展昭和白玉堂斜着眼睛看天尊。
天尊坏笑，“哎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哈哈……”
白玉堂和展昭有些无力。
等吃完了饭，诹易跑来了，“殿下，皇上有请议事。”
白玉堂有些纳闷，“什么事？”
“是这样的，早些时候来了一位大宋使者。”诹易道，“他是来替赵普送信的，皇上看了信之后说请殿下进宫商议。”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起身，跟着诹易去了皇宫。
宫殿内，轩辕桀在书房接见来使。
那来使坐在椅子上，也正喝茶呢，看来轩辕桀对他相当客气。
展昭和白玉堂一看那来使，有些无语——好么，赭影。
“玉儿，认识么？”轩辕桀问白玉堂。
白玉堂看了看赭影，赭影对他笑了笑，点点头。
白玉堂也点头，“认识。”
轩辕桀点头，“赭大人看来是真使者不是什么奸细或者来骗人的。”
赭影笑了笑，心说——还好白玉堂够机灵。
“玉儿啊，你看一下信。”轩辕桀将赵普的亲笔信交给了槐宓。
槐宓拿过去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打开一看，微微皱眉，赵普信上说的是狼王萧统海的兵马在北海境外的冰河之中，找到了大量不明的尸体，发现都穿着北海的号衣。萧统海将事情告诉了赵普，赵普昨晚带人亲自去查过了，发现果然是北海士兵的尸体，数量之多令人咋舌。所以赵普写信来问问轩辕桀，是否有遇到什么麻烦，或者出了何种变故？为何死了那么多人在境外冰河之中。
白玉堂看完信，暗自给赵普写个“服”字……不止字写得刚劲有力十分的潇洒，配得上他名帅的身份，言辞随意但又很真诚，简直滴水不漏。
“九王爷来信，朕真是受宠若惊！”轩辕桀难得的有个笑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白玉堂面前他要尽量不显现出昏君的一面，还是这阵子当慈父当上瘾了，轩辕桀和气的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适应。
连赭影都觉得是不是情报有误啊？这是暴君么？不觉得啊。
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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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诹易叹气，“皇上正在午睡……槐宓去回禀了一声，皇上说，等他睡饱了再说。”
……
展昭和白玉堂此时都有那么点哑口无言，好么，普通人家别说死了两个儿子了，就算是死了两只家养的猫狗都要查查原因吧？这轩辕桀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啊。
轩辕桀不在乎，其他几位皇子可在乎。
展昭和白玉堂正听诹易回禀呢，就见外头福郜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殿下殿下，大皇子他们又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传来大皇子咆哮，“白玉堂！你给我出来！”
诹易走到门口，“大胆！不得直呼太子名讳！”
大皇子一指诹易，“他一来，我两位皇弟都无故惨死，说他没嫌疑，谁信！”
白玉堂自己听了都觉得是那么回事……的确是自己一来，北海就开始死人。
“但是刚才太子殿下和我们游览皇城去了，根本不可能回宫杀人！”福郜蹦跶着反驳，“大皇子说人有嫌疑也要有真凭实据！”
大皇子冷笑了一声，一指福郜，“你这狗奴才，别忘了，你主子只在北海住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要回中原的。”
福郜一撇嘴，“奴才是奉皇上之命来伺候太子爷的。”
“你敢用父皇来压我？我就要看看今天我杀了你这狗奴才，父皇会不会降罪于我！”
说完，大皇子抽刀就要宰福郜。
福郜赶集躲到了白玉堂和展昭身后。
诹易阻止，“皇上有令，不相干人等禁止进入太子府！更不准在太子府撒野！”
……
展昭有些好奇，就问身后的福郜，“怎么大皇子跟那两个死去的王子关系很好么？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福郜摇了摇头，“感情一般般，不过六皇子和八皇子都是归属大皇子那一派的，他们死了，大皇子的损失比较大！”
白玉堂和展昭了然，点了点头，难怪暴躁了。
房间里，天尊觉得外边闹哄哄的，就问黑影，“干嘛呢这是？”
“大概是死皇子的那件事。”黑影边给天尊剥着橘子，边道，“对了天尊，昨晚上你把我叫来之前，王爷那边正好收到狼王萧统海的消息，他们在北边的冰河里，发现了好多北海军队的尸体。”
天尊好奇，“冰河里？”
黑影点了点头，“刚才在外头不方便说，我怀疑北海的士兵逐年减少跟那边有关系。不过我昨晚没跟去看就跑来北海了，具体情况还是要问问王爷那边。”
天尊轻轻地摸着下巴，“冰河里冻着尸体……嗯……”
……
诹易想请大皇子离开，但对方就是不肯，非说要搜查太子府，还要调查白玉堂的兵刃，双方僵持不下。
正这时，从山顶的皇宫里，传来了一阵撞钟之声，相比起之前两位皇子报丧时候的急促，这种钟声显得低沉而缓慢。
福郜告诉白玉堂，“这是皇上召集群臣进宫面圣的钟声。”
白玉堂点了点头。
大皇子虽然不甘心，但是听到钟声还是要准备入宫面圣，他一拂袖，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转身就走了。
展昭有些不解，“如果两位皇子是他那边的，死了对他不利就表示对他对立那个阵营更有利，为什么他怀疑你不怀疑三皇子他们？他也会说你只住一个月。”
白玉堂笑了笑，“大概有什么让他怀疑的理由吧。”
回到房间，白玉堂说要进宫去，告诉天尊在房间里乖乖睡个午觉不准乱跑。
天尊斜着眼睛瞧着白玉堂，黑影示意他会看着天尊的，让两人不用担心。
于是，白玉堂带着展昭进宫去了，天尊反正正好困了，就跳上床，盖上被子午睡了。
黑影坐在床边给小五梳毛，边竖着耳朵准备负责警戒。
天尊突然翻了个身看看他，“你昨晚赶了一晚的路不累啊？去睡会儿。”
“可是，我要负责警戒……”
天尊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点，天尊在这儿呢，谁还能进来不成？”
黑影眨眨眼。
天尊道，“把这媒婆装卸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才有精神。”
黑影点头，“嗯！”就起身洗漱，到了对面的床上睡下了。
……
白玉堂和展昭进入宫中，发现朝臣们来了不少，果然，众人都纷纷议论，觉得两位皇子死得蹊跷，并且怀疑那凶手依然逗留在宫中，有那么点人心惶惶的意思。
白玉堂和展昭也来了，不过他俩并非是臣子，也不知道该站那儿，倒是槐宓先出来迎了两人，到朝堂前台阶上皇位边的位置坐下。
朝臣们面面相觑——这位置就在龙椅下边两三个台阶而已，皇上看来，是真的认准了白玉堂太子的地位。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轩辕桀步履轻盈地上了金殿，坐下第一件事，不是让群臣平身，而是问白玉堂，“白夫人还住得惯？”
白玉堂点头。
轩辕桀点了点头，“那就好，朕改日登门拜访。”
“可能不是很方便。”白玉堂帮着天尊拒绝。
展昭有些尴尬地站在后边，心说不是吧……耗子不会真推说……
“她月事来了心情很糟糕。”白玉堂一句话。
现场一片沉默。
展昭在心里叹气——耗子，真有你的！这都能说出口……
“哦……”轩辕桀点了点头，“那让厨房准备点补品，这里冷，房间里放个暖炉什么的？”
白玉堂虽然不怕冷，天尊也不怕，不过展昭怕，于是点头答应，顺便谢了轩辕桀。
轩辕桀显然心情更好，一个暖炉唤来白玉堂一声谢，他都想让整个太子府摆满暖炉了。
“皇上……”
终于和白玉堂聊完家常了，下边的臣子和皇子跪得腿脚都麻了，还没让起来，槐宓只好小声提醒了一下轩辕桀。
“都平身吧。”轩辕桀一摆手，“朕叫你们来是商讨秋季狩猎季的事情。”
群臣一愣，连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傻眼——什么？不谈儿子死的事，研究打猎？
“这次狩猎季要好好准备，另外，我能寻回太子是天恩浩荡，酬神仪式一定要隆重。”轩辕桀完全不顾那些老臣和其他几个皇子的脸都快绿了，还自顾自吩咐。
即便如此，在场臣子也只敢唯唯诺诺点头听吩咐，没人敢打断。
直到轩辕桀说完准备退朝了……大皇子才走上一步，“父皇。”
轩辕桀看他。
“六皇弟和八皇弟遇刺一事……”
“哦。”轩辕桀点了点头，“葬礼你们去准备吧，不过不要冲撞了祭天酬神。”
“那捉拿凶手一事，恳请父皇交由儿臣负责！”大皇子请求。
轩辕桀看了看他，“可你要准备狩猎季和酬神的事情……”说着，轩辕桀看了白玉堂一眼，“玉儿，听说你与开封府的展昭关系甚笃？”
白玉堂点了点头，“整个开封府的人我都比较熟悉。”
“那正好。”轩辕桀点了点头，“旧闻开封府的包大人善于查案，那你来负责查这案子吧。”
白玉堂愣了愣，似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父皇！”大皇子急眼了，“白玉堂是主要嫌疑人！”
轩辕桀看了看他，“你有何凭据？”
“这……白玉堂一来就发生了凶案！”大皇子不满，“应该先从他身上开始调查！”
轩辕桀微微眯着眼睛，打量了大皇子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道，“你也在皇城呆太久了，这样吧，明日启程去极北的封地，至于你手上那些事情，交给其他人吧。”
这下，不止大皇子惊了，群臣也震惊了……轩辕桀是要废黜了这大皇子，将他赶去北边的苦寒之地？
大皇子几个跟班的皇子和朝臣都替他求情。
轩辕桀冷笑，“朕昨天怎么吩咐的，任何人不得去太子行宫打扰，你把朕的话当耳边风不成？”
大皇子见轩辕桀神色，就知道他不是说笑。其实白玉堂突然到来，众皇子觉得心里不平衡之外，也的确低估了轩辕桀对他的看重。原本他们虽然不得皇帝宠爱，但却是骄纵跋扈惯了的，轩辕桀甚少搭理他们。但是这次，只因为冲撞了白玉堂两次，轩辕桀就要将原本太子之位的大热继承人贬去苦寒之地……这也让大皇子措手不及，更是让其他人暗暗心惊。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跟白玉堂过不去，到头来只是便宜了三皇子而已。
大皇子立刻跪地认错，希望轩辕桀给他一个机会。
轩辕桀就问白玉堂，“玉儿觉得呢？”
白玉堂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一耸肩，表示无所谓。
轩辕桀又看了大皇子一眼，“那你之后，可小心办事，要知道，你们是皇子，玉儿是太子……尊卑有别。”
“是……孩儿明白。”大皇子低头认错。
其他皇子看在眼里，所谓杀鸡儆猴就是这么个道理，此时此刻，其他几个皇子也都跟着大皇子低头，谁也不敢再对白玉堂不敬了……众人只期盼这位大爷住一个月后赶紧走，不然谁不小心得罪了他，恐怕就前途堪忧了。
轩辕桀问众人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众臣纷纷摇头，轩辕桀就起身退朝了。
临走，轩辕桀还嘱咐白玉堂，“明天朕要去看狩猎场，你陪朕一起去。”
白玉堂点头，轩辕桀心满意足就走了。
众臣都纷纷离开。
话说轩辕桀的行为似乎有如昏君，但是群臣倒也不觉诧异。轩辕桀只是残暴并非昏庸，对子嗣无情众臣也不是头一回见识了，习惯就好。
大皇子临走前，眼神怨毒地看了白玉堂一眼，显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白玉堂也觉得无奈，来了北海这几天，虽说没摸着兵力深浅，不过把北海朝堂搅个天翻地覆倒是顺利地做到了，关键还是轩辕桀配合啊。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太子府，推门进屋，就见黑影和天尊都在睡觉。
黑影坐了起来，白玉堂和展昭都知道他一宿没睡了，让他接着休息。
这时，天尊打了个哈欠一翻身，懒洋洋说，“刚才来了三拨人，第一次是你们刚走，大概十来个，在外边围着太子府绕了一大圈。听着原本以为是巡逻的，不过他们沿着墙角撒了些什么东西在四周围，所以估计不是来巡逻的吧。然后又来了一拨人，小心翼翼地从门前经过，应该在对着太子府四角的地方放了些什么东西，我听到他们挖土的声音了，估计是埋在地下了。最后是有一个人，轻功不错内功也挺高，从太子府旁边跑过，那方向，应该是到下边去了，刚走不久，跟你们前后脚。”
黑影张大了嘴看着天尊——有这种事？自己完全没察觉到！而且天尊一直气息平稳地在睡觉，这是怎么察觉到的？
天尊对他眨眨眼，那意思——都跟你说了，天尊在这儿呢，放心睡！
白玉堂和展昭听了天尊的话，对视了一眼，快步走出去。
展昭顺着太子府的墙根走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很多灰白色的粉末，和积雪混在一起还真不太容易发现。展昭拾起一些来闻了闻，冷笑——火石粉。
走回白玉堂身边，就见他扒拉开太子府旁边几条通路边的草丛，就见地下埋了机关。
展昭给他看火石粉，白玉堂冷笑一声，“看来有人准备烧死我们，如果烧不死，我们逃出来也有可能误中机关丧命。”
白玉堂叫来诹易，让他将机关和火石粉全部铲除。
“你猜是谁做的手脚？”展昭笑问。
“需要下机关，那就应该不会是高手吧。”白玉堂一挑眉。
“那……从我们屋顶上飞下去的高手是谁呢？”展昭一歪头。
白玉堂往下望了望，摸下巴，“死了一个老六、又死了个老八……你猜下一个是谁？”
展昭摸了摸下巴，“按规律是老十？还是老四？”
白玉堂想了想，“师父说他往下去了……”
展昭笑了，“耗子，你还蛮精明么。”
白玉堂一笑，“前两个死了，大皇子就拼命质疑我却不怀疑三皇子，可见他有什么理由，有人从中作梗的话，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个遇害的。”
展昭抱着胳膊上下看白玉堂，“啧啧，你学的还蛮快！”
白玉堂一笑，两人快速下山……赶往大皇子府。
而此时，大皇子正在府中掀桌。
“他竟然为了一个认回来才几天的野种，就要废黜我，贬我去苦寒塞北……他究竟是不是我亲父皇！”大皇子举起个花瓶就砸。
身边的太监赶紧阻止，“殿下，隔墙有耳啊，切莫气急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怕什么？他现在一颗心都在太子身上，哪儿还看得见我们这些皇子！”大皇子一把推开了上来拦阻的太监，抽出剑……
正在他举剑劈向桌面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风声破空而来，随后窗户“啪啦”一声被撞开，一个黑影箭一般冲了进来，与此同时，一道寒光直扫大皇子的脖颈。
大皇子也是巧了，幸亏有剑在手，他下意识地一挡……
剑挡住了他的脖子，但肩膀和胸口还是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大皇子吃疼又吃惊——这是正好剑在眼前，巧合救了自己一命，不然的话岂不是人头落地？一想到这人头落地，就想到这死法和两个皇弟一样！于是眼前的人……正是那个凶手？！
大皇子抬头望去的同时，就见那黑影又冲了过来，此时，大皇子也看到了他手中的刀，以及蒙着黑布的脸。
第一刀能躲开完全是凑巧，这第二刀，大皇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脖颈子就已经往外冒凉气了。
伺候他的太监在一旁惨叫了一声，“有刺客啊！”
他的话音落下，大皇子已经感觉到那刺客的刀剑都碰到自己的脖子了……倒抽一口冷气，知道自己小命休矣。
可就在他等死的时候，突然眼前黑影一晃……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但还是被一脚踹中了胸前……
大皇子先看到一只白色的靴子，再看到一个白影往自己身前一闪，一脚踹开了那黑衣人。
“白玉堂！”大皇子一惊。
那黑衣人一听到白玉堂的名字，转身就想往窗口的方向跑……只是刚到窗台前，就被等在那儿的展昭踹了回来。
那黑衣人滚入房间之后，眼前一把古朴花纹的银刀，点住了他脖子，白玉堂冷声来了句，“别动。”
黑衣人僵在原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此人虽然是高手，但还没高道昨晚那个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六皇子的人的境界，只是个普通的高手而已。
展昭伸手扯下黑衣人的面罩——就见是个北海人，样子普通，没什么印象。
“是你？！”大皇子气得就要一剑刺死那人。
剑被白玉堂抓住。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你除了会杀人还会干吗？”
大皇子气得收回剑，一指那黑衣人，“他是三弟亲信侍卫！”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三皇子的人？
“你杀了他岂不是死无对证？”白玉堂有些替那大皇子的智慧着急。
“啧……”大皇子正着急，就见那侍卫已经双眼一瞪，自尽了。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自杀了？
“哎！”大皇子来气，“三弟派来的杀手自然是死士，被抓住了他是宁可自尽也不会连累我三弟，反正他是死，让我捅他一刀解我心头恨，也好杀一杀三弟的锐气！”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默默退到一旁，那意思——你捅吧。
大皇子拿着剑看了看地上的死尸，气得丢下剑，对几个跑过来的侍卫说，“拖出去处理掉！”
“是！”几个侍卫领命处理尸体。
大皇子样子还有些尴尬，太监请御医来给他查看伤口，御医也说十分惊险，没有丧命实在谢天谢地。
大皇子问展昭，“难道是我三弟派人杀了我两位兄弟？”
展昭为了避免露出破绽，跟白玉堂一起出现在北海众人面前时，基本都不说话，这会儿大皇子问，自然也不回答。
大皇子有些不解地看白玉堂，“你这侍卫不说是武试第一名么？怎么不说话啊，是个哑巴？”
白玉堂也懒得跟他多废话，随口回答了句，“杀你两个兄弟的人武功比此人应该高很多。你自己小心点吧。”说完，就要带着展昭走。
“唉！慢着！”大皇子拦住白玉堂，一甩袖，背过身，道，“本皇子向来恩怨分明，你既然救了我的命，说吧，要什么谢礼？！”
大皇子问完，没听到白玉堂回答，还说，“本皇子有的是金山银山，你要什么谢礼但说无妨，我可不想欠你个人情……”
只是他说完，依然没人回答，倒是那小太监轻轻拽了拽他袖子，“殿下……”
大皇子回头……身后哪儿还有白玉堂啊。
“人呢？”大皇子四外看了看。
太监无奈，“太子殿下早就走了。”
大皇子来气，一脚踹翻了椅子，不过又牵动了伤口，疼得直揉，“痛死我了！”
白玉堂和展昭往山上走。
展昭就问，“这么看来，在太子府外下机关的应该不是大皇子。”
“这个老大是个缺心眼，就是莽撞霸道而已。”白玉堂道，“不是什么精细人。”
“那你觉得是老三派人干的？”展昭问。
白玉堂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头。”
展昭笑了，“我也觉得，这个侍卫虽然是老三身边的，但未必是老三派来的，另外，我们府外的机关，也未必是老三设下的。”
“那你觉得是谁？”白玉堂好奇。
展昭冷笑了一声，“这一招感觉更像借刀杀人，借机挑起大皇子一派和三皇子一派彼此的仇恨，让他们自相残杀。皇宫之中以前从未发生过皇子斗权而杀人的事情，可见这次是头一回。眼瞎已经死了两个皇子，大皇子又差点被贬，三皇子得了个很大的便宜了。的确，借此时机杀了大皇子是一大机会，但太过冒险。我觉得三皇子是个背地里搞些小动作的人，就从他让太监带着我俩游花园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未必会冒那么大的险来赌这一把。再说，如果你没来，他俩这么闹倒是还有可能，现在他俩应该做的是联手先对付你，然后再互掐么……所以这次行次对谁都没什么好处。那刺客自尽可以说是不想连累三皇子，也可以说，是把这罪名给三皇子坐实了，好来个死无对证！”
白玉堂点头，“只可惜对方千算万算，应该没算到我师父在这儿。”
“那是！”展昭颇得意，“天尊坐镇，万无一失！还怕人搞小动作？”
“借刀杀人、挑拨离间、一石多鸟？”白玉堂皱眉，“什么人出的这主意呢？”
展昭笑了笑，“按照轩辕桀教儿子的方法，这十个皇子都是饭桶，能想出这种计策的人，不止脑子好，还要够阴险！你想想，这几位皇子身边，谁添了一个阴险又狡猾的小人帮忙？”
白玉堂皱眉，“你说荀越白？”
展昭一笑，“轩辕珏的性格我们在西北海郡已经见识过了，但是这次回来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他低调了不少？这阵子更是踪迹不见，荀越白也是相当的低调。”
白玉堂点头，“荀越白这人心机深沉又阴险……被你这么一说，的确像是他想出来的主意。”
“铁定是他想得。”展昭一撇嘴。
白玉堂好奇，“你很少这么看不顺眼一个人啊。”
展昭一扭脸，“最讨厌那种类型的人！”
白玉堂哭笑不得，“哪种类型的人？”
展昭磨牙，“满口仁义道德叫别人替自己卖命；将别人的命当筹码来赌自己的输赢；高喊正义公道，但实际上做的却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正贱人无疑！”
白玉堂仰起脸，就见山上，很远的地方正有人走下来。
白玉堂轻轻对低头磨牙碎碎念的展昭道，“那正贱人就在上边。”
展昭抬头……果然，就见轩辕珏带着荀越白，正在两层以上的吊桥附近，往下走，脚步……还挺匆忙。
第230章 【偷梁换柱】
白玉堂和展昭上山，正碰上急匆匆下山的轩辕珏和荀越白。
双方打了个照面，轩辕珏和荀越白都愣了愣，显然对再次遇到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意外。
不过展昭和白玉堂则是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毕竟，有心理准备了么。
荀越白还是比较快反应过来的，对展昭和白玉堂拱了拱手，“太子殿下，殷兄。”
轩辕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白玉堂一拱手，“太子。”
白玉堂看了两人一眼也没多说，快步往上走，回自己的太子府去了，展昭也跟着上去了。
轩辕珏和荀越白继续往山下走。
展昭见他们所去的方向似乎是大皇子府的方向，摇了摇头，继续跟白玉堂一起回去。
白玉堂见展昭不屑，就问，“怎么？”
展昭瞥了山下两人一眼，“搬弄是非玩弄权术。”
白玉堂拍了拍他，“算了，他们几个皇子也都不是好鸟，由他们去吧，我们又不是菩萨，菩萨都度化不了恶人，自己作死，不作就不会死了。”
展昭笑了，跑上两步，戳戳他，“太子殿下高见啊！”
白玉堂无奈看了他一眼。
不过在外边毕竟人多眼杂，两人也不敢像在开封时那么闹，所以赶紧回太子府了。
别说，浮图山的确高，越往上走，积雪越厚，天气也越寒冷，不知不觉，又飘起了飞雪。
二人回到太子府，就看到府门前站了一排人。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解，走过去看，就发现所有下人都门外的亭子里，大门关着，福郜还嘱咐众人，“都不准偷看啊！乖乖等着。”
白玉堂有些好奇，问福郜，“怎么了？”
“回禀殿下。”福郜道，“白夫人说他要赏雪，所以我们都出来等了。”
白玉堂愣了愣——赏雪？
展昭也摸下巴——天尊是要赏雪还是出来透透气？
白玉堂突然问，“你们都是北海皇城的人么？”
“是啊殿下。”福郜点头，“在宫里办事，家人一定要在皇城的，这样要是谁敢在宫里干坏事或者做奸细，就连家人一起遭殃。”
白玉堂微微皱眉，展昭也暗暗摇头。
“那你们不如回家一趟吧？”白玉堂问。
众下人都一愣，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道，“我放你们个大假，嗯……厨子、丫鬟什么必须要的，也不用那么多人，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倒班放假怎样？”
众下人张大了嘴。
福郜也张着嘴，“可……可以么殿下？”
白玉堂有些不解，“怎么不可以？”说着，随手掏了个钱袋出来给了福郜，“你给他们分了，让他们回去的时候买点东西给家人。你不是妹妹要出嫁么，留一千两当我出的份子钱……”
话没说完，眼前一大批下人刷拉跪下了，擦着眼泪谢太子天恩。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展昭也不解，放假回家都要谢天恩？
福郜感动得跟什么似的，“我们好些人自从进宫之后就再没出过宫了！”
“那就赶紧回去吧。”白玉堂问福郜需要什么手续么，福郜说跟负责管理下人的管事处说一声就行。白玉堂就让诹易拿着金牌去说了一声，于是……府中暂时只留下了福郜和几个下人，其余的，全部欢欢喜喜拿着银子放假回家了。
福郜拿着钱袋边分钱边抖啊抖，太子太有钱了啊……
等人都走了，雪也大了。
展昭抱着胳膊看着白玉堂，“你不是太子！”
白玉堂一愣，看着展昭。
展昭一挑眉，“你是散财童子！”
白玉堂哭笑不得，“人少点也方便些。”说完，推开门进去找天尊。
只是展昭和白玉堂刚进院门，就看到一幅画一样的场景……
太子府的院子里，松树、红梅、假山、石凳……都被一层白雪覆盖，天空中还陆续飘下雪花来。
天尊就这么坐在一棵红梅树的树杈上，膝盖上放着那个大大的纱帽……长长的白纱垂到地面，随着风雪，轻轻地浮动着。
天尊似乎是在发呆，看着天上的飘雪，一头银发随风轻动，小五坐在树下，毛茸茸的脑袋和背脊上，已经积上了一些雪花。倒是天尊身上，一片雪花都没有，雪花落到他身边的时候，就轻轻地飘开了，似乎不想打扰他。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又望向房间的方向。
就见黑影没穿那套媒婆装，只是平时打扮，一身黑，托着个腮帮子坐在门槛上，看着天尊发呆。那眼神……他看得是神仙，不是凡人……
白玉堂无奈摇了摇头，走向屋子。
展昭想去叫天尊一声，大雪天的坐在外面别着凉了。
不过白玉堂轻轻一拽他，对他摇摇头。
展昭就跟着白玉堂进屋了。
直到两人从黑影身边经过，黑影才醒过神来，发现两人回来了。
搔了搔头，黑影跟了进去。
白玉堂坐下倒茶，展昭将正巧救了大皇子的事情跟黑影说了一下，黑影微微皱眉，“那荀越白心怀不轨，要提防他些，不过，又是谁想暗算我们？”
“这个么。”展昭一笑，“那些人既然做了准备，应该晚上回来放火的吧，到时候可以抓个人赃并获。”
黑影点了点头，又瞧了瞧门外的天尊。
“那什么……”黑影有些好奇，问白玉堂，“天尊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只是发呆呢。”白玉堂一笑。
“发呆？”黑影不太明白。
“我师父记性不好。”白玉堂道，“有些事情他很久很久以前忘记了就再也记不起来了。他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在发呆，我小时候就问过他在想什么，他说不知道，脑袋里一片空白。”
展昭看了看院子里的天尊，问白玉堂，“天尊忘了的事情，会不会跟他的白发有关系？”
白玉堂一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
“可是那天他头发变黑了也没想起什么来啊。”展昭摸下巴。
“倒也是……”白玉堂点了点头，不过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吃晚饭的时候，天尊打了个哈欠，在树上伸了个懒腰下来了，梅花树下就快变成一尊雪雕的小五也突然猛地一甩身上的积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甩了天尊一身。
天尊来气，伸手扭住小五的耳朵，“你再皮！”
小五亲你地去蹭他，似乎拍马屁。
天尊歪着头拍了拍它脑袋，“嗯，我肯定见过你爷爷或者太爷。”
白玉堂和展昭正在屋子里喝茶，听到天尊的话，有些好奇，“太爷？”
“嗯……总觉得这黑猫有点面熟。”天尊摸着下巴又瞧了小五一会儿，一扭脸，跟白玉堂撒娇，“为师饿死了！”
白玉堂无奈，让黑影和天尊先去里头的屋里躲躲，叫来福郜准备晚饭。
福郜将饭菜摆上，白玉堂问，“你怎么不回去？”
“奴才走了太子身边没人办事了怎么办？”福郜有些顾虑。
白玉堂想了想，“这样吧，你要走那天，找个信得过的人来代几天班，实在不行，我们能上街去吃饭，也省得闷在宫里。”
“哦，那行！”福郜点头，“我妹妹这几天就办喜事了，等明天奴才就请三天假，去看看她。”
白玉堂点头。
摆完了饭菜，福郜就要走了，临走，又凑回去，小声跟白玉堂说，“太子您是不是跟大宋大将军赵普很要好？”
白玉堂愣了愣，点点头，有些不解福郜为什么要问到赵普。
“奴才刚才在附近遇到了宫里办事的差人，说是大宋赵普派个使者送了封书函来给皇上。”福郜小声说，“神神秘秘的呢！”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赵普送了信来？
等下人们离开，众人坐下吃饭。
聊到赵普送信的事情，黑影就将昨晚听到的，关于北边冰河之中冰冻北海军兵万人之众的事情说了。
展昭诧异地张大了嘴，“北海官兵越来越少，莫不是都葬送在那儿了？”
黑影一耸肩，“不清楚啊。”
白玉堂也皱眉，“怎么可能让上万的士兵一下子淹死或者冻死在一条冰河里？遇到暴风雪还是冰河裂开了？”
“裂开也不可能全军覆没吧？”展昭向来心软，一听到死了那么多人，莫名又想到刚才酒馆里端盘子那些老头了，不知道他们去参军之后就再没回来的儿子们，是不是也死在了那寒冷的冰河之中。
“也不是没可能做到的。”天尊自言自语，“就是能做到的人不多而已。”
三人都看天尊，“要怎么做？”
天尊夹着个肉丸喂小五，边道，“等那几万兵马都走到冰河中央的时候，一掌拍向冰面，震碎整个冰河的表面，等士兵们落到了河水里，再一掌拍向冰河……冻住河面，于是……就冻死加淹死了。”
听天尊说完，展昭、白玉堂和黑影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想了想，问，“武林之中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不多吧？”
“我可以，那个老鬼和大和尚也可以。”天尊托着下巴，“其他，算算我知道的人里边，大概不超过五个，你和展小猫合起来估计也可以，要是河大一些啧……得再加上赵普小子和小霖子。”
“需要四个人么？”展昭问。
“嗯。”天尊点了点头，“你们四个人岁数加起来还没我和那老鬼大呢，内功么算不错了……加起来就应该一定可以。”
展昭和白玉堂斜着眼睛看天尊。
天尊坏笑，“哎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哈哈……”
白玉堂和展昭有些无力。
等吃完了饭，诹易跑来了，“殿下，皇上有请议事。”
白玉堂有些纳闷，“什么事？”
“是这样的，早些时候来了一位大宋使者。”诹易道，“他是来替赵普送信的，皇上看了信之后说请殿下进宫商议。”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起身，跟着诹易去了皇宫。
宫殿内，轩辕桀在书房接见来使。
那来使坐在椅子上，也正喝茶呢，看来轩辕桀对他相当客气。
展昭和白玉堂一看那来使，有些无语——好么，赭影。
“玉儿，认识么？”轩辕桀问白玉堂。
白玉堂看了看赭影，赭影对他笑了笑，点点头。
白玉堂也点头，“认识。”
轩辕桀点头，“赭大人看来是真使者不是什么奸细或者来骗人的。”
赭影笑了笑，心说——还好白玉堂够机灵。
“玉儿啊，你看一下信。”轩辕桀将赵普的亲笔信交给了槐宓。
槐宓拿过去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打开一看，微微皱眉，赵普信上说的是狼王萧统海的兵马在北海境外的冰河之中，找到了大量不明的尸体，发现都穿着北海的号衣。萧统海将事情告诉了赵普，赵普昨晚带人亲自去查过了，发现果然是北海士兵的尸体，数量之多令人咋舌。所以赵普写信来问问轩辕桀，是否有遇到什么麻烦，或者出了何种变故？为何死了那么多人在境外冰河之中。
白玉堂看完信，暗自给赵普写个“服”字……不止字写得刚劲有力十分的潇洒，配得上他名帅的身份，言辞随意但又很真诚，简直滴水不漏。
“九王爷来信，朕真是受宠若惊！”轩辕桀难得的有个笑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白玉堂面前他要尽量不显现出昏君的一面，还是这阵子当慈父当上瘾了，轩辕桀和气的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适应。
连赭影都觉得是不是情报有误啊？这是暴君么？不觉得啊。
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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