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第234节
可赵普连新亭侯都扛肩上了，那小子却选了展昭来单挑。
九王爷心说——得！等展昭打完渣都不剩了，自己还怎么过瘾？
一旁众多影卫则是松了口气，赵普打架倒是没输过，不过这份心操不起啊，还是让展昭解决了那怪人比较妥当。
霖夜火蹲在对面城楼上，跟只小狗似的，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难道是展昭看起来最老实？所以他是看脸挑的人？”
他所在的城墙下边，邹良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看了看上方对峙的两人——从刚才展昭追黑衣人然后抄到他前边拦住他去路的身手，他应该知道展昭不是好对付的。
白玉堂站在那黑衣人身后的地方，注意到的，却是与别人不同的细节——那黑衣人的站姿……
白玉堂看到他手中的两生剑，就微微皱眉——因为他听过一个说法，两生剑是剑的克星。兵器和兵器之间有一种相生相克的说法，而对于练到至高境界的高手来说，内力或者功夫上的缺陷可以用兵器的相克来补足。
会注意到这人的站姿，是因为白玉堂比任何人都了解展昭的功夫。作为练武之人，白玉堂自然也考虑过跟展昭过招的时候最好采取的是什么方法。作为武功接近的人，往往第一招的出其不意比所有都重要。白玉堂在经过多年对展昭的观察后，知道跟展昭对战的时候哪一种起势是让他最头痛，也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就是眼前黑衣人的这种站姿。
于是，五爷得出的结论是，这黑衣人无论是谁，他早就研究过展昭的功夫，是有备而来的。
展昭此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他打量了一下那黑衣人，无论是站姿、打扮、身上的盔甲以及那把惹眼的两生剑，都没有让展昭的视线停留，最终，展昭直视黑衣人头盔以及绷带缝隙之间的那双眼睛。
两厢对视，展昭问，“怎么称呼？”
黑衣人开口，是低哑的嗓音，“兵戊。”
远处，殷候和天尊对视了一眼——果然。
展昭又看了看他，随后淡淡一笑，将巨阙交到右手，左手握住剑把。
众人都一愣，霖夜火摸了摸下巴，“展昭不是右手剑么？”
邹良也不解。
赵普靠着新亭侯，看了看白玉堂，就见白玉堂也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哈哈……”
远处，天尊蹲在屋顶上拍手，“果然是亲生的！”
赵祯和公孙都疑惑，“怎么了？”
陆天寒道，“当年殷候就是用反手剑赢的兵蛛王。”
公孙惊讶，“这样……也可以啊？”
殷候笑了笑，“所谓的克星不过是让对方觉得别扭而已，那反制之道就是你想让我别扭，我就让你更别扭。”
“可是……左右手互换不会不方便么？”赵祯问。
“展昭和老鬼一样，穴位都可以移，换只手算什么。”天尊一挑眉，示意众人看前方。
就见展昭突然一抬头，眼中的杀气看得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是寒光一闪，展昭竟然先出了剑。
白玉堂微一挑眉，那贼猫果然注意到了兵戊脚的姿势，对付先发制人的最好方法自然就是，先发制人！
陆天寒无奈摇头，天尊乐得直拍手，“好像！连表情都一样的……要命，好好玩！”
殷候也有些感慨，都说展昭不像他，可是这外孙有时候一举一动甚至想事情的方法都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展昭出剑前三招看得霖夜火嘴巴张得老大，这该多别扭啊，每一招都是反的。
赵普歪着头觉得展昭连姿势都是反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果然，兵戊被展昭打了个措手不及，连着退了几步之后，展昭忽然一闪身，毫不客气地一脚……
“来啦！”小四子一拍手！
小良子蹦了起来，“展昭独创！踩脸脚！”
再看，就见展昭一脚踩住了兵戊的脸，内力一送，兵戊飞出去多远。
兵戊在空中几个翻滚之后，一躬身，剑插住屋顶的瓦片，退出去几步，单膝一点底，稳住身形，再抬眼看展昭，眼里杀气满满，显然……展昭满怀恶意的这一个下马威把他的脾气斗起来了。
展昭将巨阙背在身后，含笑看了看不远处单膝跪地的兵戊，摆了摆手，“免礼免礼，刚见面干嘛行那么大礼。”
……
赵祯和公孙就听到陆天寒忍不住“噗”了一声，天尊乐得捶屋顶。
连殷候都张大了嘴一脸的惊讶——因为展昭说的几句挑衅的话，都跟自己当年说的一字不差。
展昭的话音落下，众人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以及极强的寒气四溢。
霖夜火托着下巴点头，“喔，经不起挑衅哦。”
赵普也好奇，展昭先发制人却不求速战速决，而是挑起对方的怒火，目的何在呢？
“朕不明白。”赵祯转过脸问殷候，“展护卫这么做，目的何在？”
“目的很简单……”
殷候话刚说完，众人感觉到一股异常强大的内劲袭来，和兵戊的内劲碰撞后，瞬间飞沙走石。
赵普和霖夜火都看展昭——好强的内力。
殷候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对方最强的能力激发出来，再赢他，才叫真正的赢。”
殷候话音一落，就见展昭忽然双手舒展横剑于眼前，巨阙还鞘，平推向前，左手前、右手后、巨阙推到与眼睛持平的位置后，定住。
众人惊讶——没见展昭用过这剑术。
小良子突然跳了起来，一拽殷候，“老爷子，是不是那个！”
殷候点了点头，“应该是……”
赵祯和公孙同时问，“哪个？”
“很久没见过了，号称天下第一剑术的斩鬼剑。”天尊说着，突然有些好奇，回头问殷候，“你不是说没教他么？”
殷候抱着胳膊看着前方，良久，回答，“我的确没教过他。”
陆天寒一惊“那他怎么会？”
殷候想了想，道，“因为是亲生的吧。”
众人都看着殷候。
殷候无所谓地一耸肩，“反正当年我也是自己想出来的，就在他这点年纪。”说完，一笑，“看看哪套更厉害吧。”
第449章 【毒蛛阵】
兵戊见到展昭的起势，头盔后的双眼凶光毕露。
就近观战的白玉堂等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管这个兵戊是什么来头，他绝对杀了不少的人，这双眼睛并非是普通江湖小角色的眼睛。赵普不禁怀疑此人的真实身份……此人来自何处？一般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如今太平盛世，他看着年纪又不大的样子……什么情况？
霖夜火摸着下巴，对已经从城楼下边跃上城墙观战的邹良说，“他的眼睛好像有点问题。”
眼力极好的白玉堂刚才已经看到了，此人是重瞳子，眼内双瞳相叠，因此看起来眼睛怪异。他的双目有一定的迷惑性，按照他的内力，应该还会一些利用重瞳制造的幻觉，跟他对战必须小心。
展昭手握剑柄的同时，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随后微微一笑。
兵戊跟展昭对视了一会儿，冷声道，“果然，你不吃这套。”
“所谓的两生剑。”展昭突然开口，“应该是用战场杀过人的刀打造的，属于杀戮之气过重的兵器，再加上你内力制造的幻术，让人产生恐惧感。”
兵戊看了看自己的剑，坦然点头，“一般兵器只要碰到我的两生剑，立刻就会看到炼狱景象，通常不用动手对方就已经死了……不过对于你这样的魔头之后，果然是不管用呢。”
众人又默默对视了一眼——这指桑骂槐的是暗指殷候，兵戊这是开始反击了？
展昭一挑眉，坏笑，“你语气里有一股子醋味儿。”
众人微微一愣。
兵戊也一愣。
“嗯……”展昭又打量了一下兵戊，脸上有些了然，“又一个手下败将的后人啊……”
展昭此言一出，就见兵戊的眼色更寒。
众人暗地里叹了口气，果然……论耍嘴皮子，展昭是绝对不会输的。
天尊也惊讶，“他竟然猜到。”
殷候白了他一眼——其实也不是太难猜吧，去找白玉堂的仇家多半也是因为你。
兵戊双手一握两生剑，一跃而起，侧向举剑砍向展昭，“今天让你知道谁才是天下第一！”
话音落处剑已经到了。
展昭站在原地没动，等到兵戊的剑都快到眼前了，他突然拔剑出鞘……
观战众人都微一皱眉——破绽？
因为兵戊的两生剑是有两头的，长剑的剑锋阻挡展昭巨阙的时候，胳膊肘一转，另一头的剑带着剑风偷袭展昭肋下。
无论剑多快，但收招总要个时间。这里动作再快也不可能比过两生剑的进攻，因此……这一招对于展昭来说，或者对于所有用剑的人来说，都是破绽。
然而，武功太弱的看不清这里头的动作，武功比较高的那几个啧是恍然大悟。
赵普摸着下巴，“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换手拿剑啊……展昭这狡猾的！”
白玉堂也是双眼紧紧盯着展昭拿着巨阙剑鞘的右手——剑是虚的，剑鞘才是实的！展昭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对付两生剑的方法。或者说，展昭应该是一直都有思考过，一旦遇到这种两头剑，要怎样对敌！
霖夜火点头，“哎呀，展昭果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吃货！”
邹良佩服地看了看他——单纯的吃货？南宫他们都说展昭是开封城镇宅的貔貅！
就在兵戊的短刀刀刃到了展昭肋边的时候，展昭手中巨阙剑鞘突然对着他手肘挥去……这一招跟巨阙扫过根本没区别，因为剑鞘上带着内力形成的锋利剑风，如果被削到，兵戊的手肯定连着手肘一起飞出去。
兵戊微一侧身，但是侧身的同时，原本虚晃的巨阙却变实了，一剑扫过他面门。
兵戊猛地仗剑阻挡，并且偏头躲过……但他退后几步的时候……头盔上还是发出了崩裂的声音，“咔哒”一声，头盔的面罩部分裂开。
巨阙果然是削铁如泥，展昭那一剑并没要兵戊的命，不知道是他有意手下留情，还是兵戊走运。
兵戊跃到不远处的屋顶上，单手拄着两生剑，单手一托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双重瞳鬼目，看着展昭。
展昭也微微一个后撤，双手一合……巨阙还鞘，依然是刚才的起势。
众人看得张大了嘴。
这一招简直是克两生剑的绝招！展昭的巨阙只要在剑鞘之中，对方就不知道真正进攻的究竟是剑还是剑鞘，在拔剑的一刹那，就需要防住两方。可巨阙的剑和剑鞘是一样长的，两生剑却是不一样长的，因此无论是单剑还是两生剑，就这么被这简简单单的一招拔剑给压制了。
展昭微笑，“传说中的斩鬼剑第一式，四目修罗剑。”
天尊和陆天寒都看殷候，“你确定没教过他？”
殷候笑了，摇头，“我真的没教过他，这剑总共十三式，是根据传说中专门斩鬼的十三修罗命名的……我带他去拜佛，指给他看过那十三个修罗的塑像，应该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天尊眯眼睛——以后有空要多带玉堂去看佛像。
白玉堂观战中忽然感觉一股寒意，回头看了一眼，天尊背着手站在远处屋顶上，不知道正琢磨什么。
“四目修罗是长了四只眼睛的修罗，前后左右各有一只，意为无懈可击。”赵普低声道，“原来如此，的确是无懈可击的拔剑之式”
展昭眨了眨眼，“大概……是这样用的吧。”边说，边回头看了殷候一眼。
众人都一惊——这个时候回头？
小四子捧脸——猫猫又来了！
小良子则是蹦跶——肯定是故意的！
殷候哭笑不得。
兵戊果然看准时机一刀抽出……这次他没有正面进攻，而是从展昭身后，剑也不是由上而下，而是由下往上扫过……
但奇怪的是随着剑风，展昭像一片羽毛一样被挑到了半空中，到了兵戊头顶上方，忽然在空中一个转身，由上而下……用刚才跟兵戊第一招进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招式，巨阙出鞘，直砍下去。
兵戊双手合十握住两生剑一挡……展昭手中一变，握着巨阙的手和握着剑柄的手一合，跟刚才兵戊用两生剑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手肘一转……巨阙的剑鞘狠狠击向兵戊的肋下。
完全一样的进攻模式、不同的是不一样的威力，以及……巨阙的剑鞘比短剑更加长。
兵戊一侧身斜着跃出几丈远，单手抓地才停了下来，两生剑的一段插入屋顶的瓦片之中，因为屋顶是斜的，兵戊差点掉下去。
他虽然没有去捂自己的肋下，但众人相信他绝对被展昭打中了，而且应该是伤了，不伤也肯定很疼。如果不是那一身金属的笼式盔甲，展昭这一招至少能打断他几根肋骨。
兵戊低着头，抬起眼，两只眼珠几乎没入眼皮之中，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展昭。
展昭将巨阙还鞘，“第二式，镜中修罗。”
众人脑中同时显现出一尊站在镜子里的修罗的佛像，据说镜中修罗可以变成任何镜子前的鬼魅的样子，混入鬼魅之中，将它们集体斩杀。
观战众人都心中了然，只有展昭和殷候这种天赋异禀的类型，才会看了一眼之后就将对方的功夫学会，果然是殷候独创的剑法，只有他的传人才可以使用，别人就算知道剑谱也不可能学会。再者说，疑殷候究竟有没有写剑谱，还真不一定。
兵戊缓缓地站了起来，单手握住两生剑的剑柄，突然一收……就见长剑缩了回去，留在外边的是短剑。
小良子踮着脚看，边问，“那小子要认输了么？”
“还早呢。”天尊道，“兵蛛王的看家本事是短剑。”
“短的剑跟长的剑对阵不会吃亏的么？”公孙好奇。
“也不见得。”天尊摇了摇头，“如果是近身战的话，短剑未必吃亏，而且他身上还有盔甲，比较占便宜才是真的。”
“对啊，剑这么长，要怎么近战？”萧良问殷候，“巨阙可以近战的么？”
殷候轻轻地摸了摸下巴，“这个兵戊，比兵蛛王要有脑子。”
天尊也点头，“当年兵蛛王是用更长的那一头剑跟殷候打的。这就意味着……”
“之后的打法会和殷候当年的打发不一样。”陆天寒道，“展昭会怎么做呢？”
众人讨论的时候，就见兵戊忽然往前一冲，就地一滚……
“好快！”霖夜火一挑眉。
众人也惊讶，兵戊的轻功看得出来相当好，关键是他动作灵活，而且他那一身盔甲似乎很适合滚，这满地一滚还真是不好防备。
展昭并没躲避，而是站在原地，手中巨阙转了个圈，背在身后，同时脚下移动……
“哇！”小四子拍手，“转起来了！”
众人就见展昭脚下滑动，整个人都像是转了起来一样，避开了兵戊近身之后直扫脚下的几剑。
虽然兵戊动作迅猛而且专攻下盘的打发十分烦人，但是展昭动作极快，跟只猫一样上蹿下跳，动作还流畅带风，红色衣袂飞舞间，连踢带踹，不止没被剑伤到，反而还踹了兵戊好几脚，依然是保持着踹人只踹脸的风格，打得兵戊火往上撞。
白玉堂双手拄着刀看着，摇头——跟展昭比速度，有病……
兵戊见下盘攻不下，转而反手拿剑攻上方。
众人都皱眉——这才是关键！已经被兵戊打到了近身，下盘可以用灵活的脚步躲过去，但上边呢？
可还在众人替展昭想法子的时候，展昭早已开始跟兵戊过招。
就见他剑都没有出鞘，一手背在身后，单手像拿匕首一样反手拿着剑，剑柄朝上。
赵普摸了摸下巴——喔呦？
展昭这一招十分怪异，但是也十分有用。
兵戊的短剑一近身，巨阙都会阻挡，而与兵戊的进攻方法不同，展昭用直长的巨阙挡住短剑进攻的路线的同时，剑梢则是在进攻兵戊的膝盖，手肘还在压制兵戊的手腕……于是，兵戊变成了在展昭巨阙的压制下，每次进攻都被单手挡下。
展昭微微低着头，几缕头发滑落遮挡住侧脸，众人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而看不到他的眼神，显得异常冷峻。兵戊则是根本不能抬头……近身战速度之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良子已经忍不住了，连窜带蹦到了白玉堂身边蹲下，就见展昭一改平日的温和谦恭，以一种绝对的实力压制着兵戊的每一次进攻。
兵戊久攻不下，手肘每次抬起，都会被展昭准确地击中，膝盖则是被巨阙击到了好几次，现在都有些麻木了。
这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打得兵戊蛮劲发作，猛地喊了一嗓子，左手对着展昭一直微微低着的脸一掌拍了过去。
于此同时，展昭一脚猛地踹向他膝盖。
兵戊向下一跪，手掌就拍空了，展昭回身一脚将他踹了出去，退后一脚踩在屋顶的边缘，迎风而立，一手始终背在身后。
兵戊则是被直接踹出了屋顶，往下落去。
小良子在白玉堂身边直蹦，“好帅！”
白玉堂没说话，红衣温润的外表下，是必胜之心，展昭这种外在性格和内里本质极大的反差，就是他最大的魅力所在。
观战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不止如此，连围观的百姓也似乎是看傻了眼，展昭收拾兵戊的过程其实非常快，因为两人都是快速进攻型的打法，一连串的激战之后，无论内行还是外行只有几个感觉——兵戊并是不好对付的角色，是个高手！但是展昭绝对能赢他！而且还是压倒性地赢他！
然而，在众人看来已经打赢了的展昭此时却抬起头，望向对面屋顶刚才兵戊掉下去的位置，轻轻一皱眉。
同时，就见本来已经摔下去的兵戊猛地窜了上来。
窜上半空之后，众人就见兵戊身上的盔甲张开，样子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蜘蛛，他跃到半空之中，脸上的头盔已经掉了，裹着脸的绷带散落，露出的面目狰狞可怖，惊得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小子是毁过容还是怎么的？
“展昭！”
兵戊怨毒的嘶吼声带着一股强大的内力，就见他双手在空中张开，抓着自己盔甲的两边，猛地往外一拽……
天尊一皱眉，“毒蛛阵？”
殷候也脸色一沉，暗暗替展昭捏把汗——要小心啊乖孙，不能小看他。
第450章 【三日预言】
兵戊身上的盔甲原来并非只是护体用的，在被拽开之后，忽然解体，变成了无数铜板大小的暗器飞向展昭。
这暗器呈黑色，竟然是无数只张开了八爪的蜘蛛。
小良子就在后边看着，惊讶，“那么多？”
白玉堂看得清楚，摇头，“有真有假，有些是残影。”
“这么高级？！”小良子一惊。
与此同时，就见寒光一闪，展昭抽剑的速度快到众人听到那一声巨阙的龙吟时，他已经飞了起来，空中寒光乱闪，展昭周身为剑光环绕，出剑之快，以至于小良子直揉眼睛，“好多只手的感觉！”
远处，天尊一拍手，“哇！”
“爹爹，这个好像好厉害！”小四子问看傻眼的公孙。
“呃……”公孙点头，的确很厉害的感觉。只看到展昭四处乱闪，手中剑每挥一次都砍碎好几只黑色的蜘蛛，房顶上“噼里啪啦”落了一堆的黑色碎铁。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展昭上蹿下跳，手中剑似乎有章法又似乎无章法，但是快而不乱，残影留于空中，形成的是好多只手的残像……
殷候看着自家外孙，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了一种自己可能真的老了的感觉……
赵祯问殷候，“这也是修罗剑么？”
没等殷候回答，天尊帮着回了，“修罗十三式最后一式，千手修罗。”
众人都挑眉——的确是贴切！脑中也显出了修罗之首千手修罗那威严的样子。千手修罗有千手，身形巨大，把守炼狱之门，凡有小鬼脱逃，一律碾死。
“修罗十三式只有会了最后一式才算是真正的会了，是吧？”陆天寒问殷候。
殷候点了点头。
“为什么？前边十二式不算么？”公孙好奇。
“前边十二式多多少少都有些小聪明在里边，只有这最后一式。”殷候开口，“完全没有任何的所谓聪明或者计谋在。”
“那有什么？”赵祯问。
“只有实力。”殷候道，“最后一式是没有任何技巧的，要使用这一招，心、耳、目、力、感，样样都要超越常人，剑有多快，手就有多多，等到最后收式，空中的残像就是……”
殷候话没说完，就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众人转脸，只见展昭一跃上到半空中，在他身后，留下了一刹那的残像，光影之中，千手握剑的感觉……虽然这一刹那如风一样瞬间即逝，但众人还是看得目瞪口呆。
殷候双眼一亮，“比我当年多一手！”
陆天寒也惊讶，“展昭的内力这是突飞猛进了？”
天尊则是摸了摸下巴，“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啊……”
陆天寒和殷候都看天尊。
天尊手指头轻轻敲着额头，“我昨天就觉得奇怪，自从鲛人出现之后，不止展昭，玉堂的内力似乎也有变化。”
陆天寒忽然一挑眉，“相通了？”
殷候和天尊对视了一眼。
“啊！”天尊一拍手，“他俩的床是头对着头的么？”
殷候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公孙完全听不明白，左看右看，小四子被公孙抱着，两只小手抓住殷候和天尊的袖子，仰着脸好奇问，“头对头会怎么样哒？”
“像展昭和白玉堂这样的高手，每天睡觉的时候是练习内力最重要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们的周身筋脉内内力都会自行运转，所以半夜行刺一个高手是很愚蠢的行为，可能会被对方的内力震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的无沙大师落到了天尊和殷候他们身边，解释给小四子听，“而练武之人最重要的穴道就在这里。”边说，大和尚边轻轻拍了拍头顶。
小四子一举手，“我知道，百脉之会，百会穴！”
无沙大师捏了捏小四子的脸蛋，“就是这里……高手之间传递内力都是从百会穴过的……他俩这么头对头地睡太久了，周身内力在行走的时候，可能除了体内的小圈子，还到了对方那里，来了个大圈子……他俩内力又不同，不知不觉中，彼此的体内都留有对方的一部分内力。”
公孙和小四子都张着嘴听着。
“原本不同的内力彼此存在体内不相干的。”殷候道，“但是鲛人的出现，昭和玉堂之间曾经通过鲛人内力共用过，于是……”
“哦！”公孙明白了，“所以存在于彼此身体里的内力和原本的内力相加了，于是内力突然大涨。”
众人都点头。
天尊突然问殷候，“他俩一间屋多久了？”
殷候想了想，“挺久了吧……”
“所以说，他俩其实不是味道串了，而是内力串了。”天尊琢磨，“难怪幺幺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这种事情其实很少发生。”无沙大师道，“按理来说完全不相同的内力无法共存，甚至会彼此排斥，必须是两人之间没有哪怕一点点要伤害或者提防对方的意思……这种彼此绝对相信的关系很难做到吧。”
公孙也摸下巴，“喔……果然展昭和白玉堂感情很不错啊，兄弟情深么？！”
众人都下意识地瞄了公孙一眼——公孙先生，意外的单纯啊……
众人讨论之时，那边展昭已经将所有毒蛛暗器砍碎，屋顶上一大堆黑色的碎铁。
然而，被展昭破除了毒蛛阵的兵戊狰狞的脸上却是显出了笑意来。
白玉堂也发现，散落在屋顶四周围的碎铁之中有一些正在抖动，就知道不好。
“还有暗器！”霖夜火的话刚刚喊出口，就见散落在地上碎裂的黑色铁蜘蛛忽然喷出了无数道白色的丝线……
乍看的确是丝线，但是细看，其实是极细的水柱……
众人之前听了天尊说“毒蛛”阵，都在想这蜘蛛是不是有毒，可现在看来，毒原来不是在蜘蛛身上，而是藏在蜘蛛体内！
这毒液喷出来完全没什么章法，容易伤及无辜。
展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被砍碎的毒蜘蛛大多都落在他四周，于是……毒蜘蛛的毒液大部分都朝他身上喷了过去。
一切都似乎发生的太快，兵戊狰狞的脸上，笑容刺目。
只是……
兵戊的笑容维持在脸上的时间太长了一些……一切都像是定住了一样。
相比起刚才那神速的交战，这一个射毒的过程更加的短暂，几乎是一瞬间。然而……应该立刻会喷到展昭身上的毒，却是停在了原地。
众人眼看着那一地的毒蜘蛛上，瞬间浮上了一层霜冻，毒液也被冻住了……不止如此，整个屋顶也被冻住了……
兵戊显然是呆了，但等他明白过来，发现霜冻已经冻到了他的脚面，立刻猛地后退了几步。
兵戊狐疑地看着展昭，又看了看对面的白玉堂。
白玉堂此时还站着看战局，并没什么动作，身边站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正蹦跶着说他卑鄙无耻耍阴招。
两边赵普和霖夜火也是皱眉看着，但是很显然……没有一个人插手帮展昭。而殷候和天尊又站的太远，根本不可能帮上忙……
关键是，兵戊想不明白，这种极寒的内力是哪儿来的？在这里只有天尊、白玉堂、陆天寒和自己可以使用，展昭是怎么学会的？而且他刚才也明显感觉到展昭有意识地往两边泄了内劲，这内劲带着一股寒意……这种纯粹的寒意应该是属于天尊的武功，难道是白玉堂暗中帮忙？
展昭将巨阙还鞘，也有些意外……他这几天也发现自己内力突飞猛进，刚才一着急，竟然就有寒冷的真气出来。
展昭刚才其实也没料到四周围的蜘蛛暗器还能喷出毒液来。他将那些暗器集中在周围，只是怕暗器上带毒落下去伤到无辜。毒液喷涌出来的一刹那，以展昭的内力和轻功，大可以躲开……但是这里附近都是民宅，万一毒液残留在屋顶上，下雨一冲刷……流入水井河流之类的怎么办？
于是，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
展昭收刀还鞘的那一刹那特别的严肃，他是在认真思考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了一部分熟悉的内力，这内力是属于白玉堂的。
其实，众人不知道，站在展昭身后的白玉堂，此时看似淡定，刚才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蜘蛛喷出毒液来的一刹那，白玉堂想到的就是展昭应该立刻一跃逃躲开，但是展昭并没有这样做……于是，五爷就知道坏了！
没人比白玉堂更了解展昭，展昭的反差在于他的性格，外表温顺和善，内里的确也有那么点小魔头的意思……但排除狡猾蔫儿坏等等，展昭本性极度善良，且对弱小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见展昭在关键时刻一犹豫，白玉堂就能猜到他在顾忌些什么，他是怕毒液残留危害他人。
就在白玉堂想出手相助的一刹那，展昭却将身边的蜘蛛连同毒液一起冻上了。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鲛鲛还站在那里，一动没动，显然也不是他干的！于是，五爷庆幸的同时也疑惑，这猫……什么时候学会的？
另一方面，白玉堂最近总感觉体内除了极寒的真气之外，还有一股其他的内力在涌动，就好比现在蠢蠢欲动的，就是一股极熟悉的，属于展昭的内力……是因为鲛人么？
兵戊猛地醒过神来，抬起头，冷笑，“便宜你了……这毒只要碰上哪怕一点，你就得死。”
而此时，收了巨阙的展昭在低头思考了片刻之后，也抬起了头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酷。身边的毒蜘蛛和毒液维持着冰冻的状态，大量的毒液触目惊心，若不是冻上了，必定会顺着屋顶流下去，开封水系贯通，流入河中就是灭顶之灾。
偏偏此时河边还站了几个和小四子差不多大的小娃娃，仰着脸正看热闹，展昭都认识他们，父母在街道两旁的商铺做买卖，这几个小孩儿总在外边玩儿，每次经过都会跟他打招呼。
公孙问天尊，“这毒厉害么？”
天尊点头。
公孙皱眉，“怎么如此歹毒？”
“你的内力……”兵戊刚想开口问一声，却见展昭突然一晃。
一个愣神的功夫，兵戊的眼前已经出现红影，再看就是送到眼前的鞋底。
众人一惊，展昭将兵戊一脚踹飞了出去。
就在兵戊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展昭一把拽住他的脚腕子将人拽了一把……兵戊在空中转了个圈，大头朝下摔到展昭眼前的时候，展昭抬手握拳，灌注内力于右手，正面一拳狠狠打中了兵戊的脸。
围观众人下意识地一缩脖子……那一拳，眼看着兵戊的整个脸都被打歪了，满口的牙都飞了出去。
“嘶……”小良子一呲牙，下意识地捂鼻子，随后感慨，“哇……人不可貌相，展昭发起飙来后果也蛮严重的样子。”
兵戊在空中又抡飞了一圈后，摔下来，双膝着地，瞬间满脸鲜血喷涌。兵戊瞬间懵了，等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抬眼看到满手的血，再抬头看展昭，展昭面无表情站在他对面。楼顶的风吹动红色的衣袂和黑色的发，肃杀之气出现在了展昭那张不笑的脸上。
四周，白玉堂赵普和霖夜火都沉默不语，与其说眼前的是一个带着杀意的展昭，不如说，是被激怒的展昭。
和展昭目光相对，感觉气势完全被震住了的兵戊也瞬间怒意翻涌，不知道是因为不甘还是原本就戾气太重，四周围瞬间冷了起来。
围观的开封百姓感觉到空中的风突然变冷了。
“快看！”
有人喊了一声。
就见兵戊脚下的整座小楼上都布满了白色的霜冻，这霜冻还在朝着周围蔓延。
人群就有一点点紧张，这会不会冻到周围来……
可是，那一层霜冻在蔓延到一定的距离之后就动不了了。
兵戊感觉到内力像碰壁一样被弹回，抬眼一看四周，明白了……站在四角观战的白玉堂、赵普和霖夜火用内力阻挡住了他释放的寒气来伤及无辜。
兵戊冷笑一声，看展昭，开口，一字一句地说，“三天。”
展昭微微挑眉。
“三日之后，开封必成炼狱，战火重燃。”兵戊血肉模糊的脸带着邪恶的笑意，“强者得天下，重回一百年前的武林，再战一次吧！”
说完，兵戊突然纵身跃起，抓起两生剑冲向展昭。
随着兵戊冲向展昭，开封城围观的不少大人都下意识地去捂住自家小孩的眼睛。
公孙也抱紧小四子，刚才兵戊昭告天下的话，听起来让人心惊胆寒——必成炼狱、战火重燃？
众影卫都看赵普，赵普靠着新亭侯看着冲向展昭的兵戊——这就是目的么？重回百年之前的乱世，再一次血雨腥风，用刀剑来解决纷争，战出来的最强者才得到天下，而所有的弱者都会成为这场强者对决的牺牲品，一切平和与幸福，都会因为乱世而断送。
远处的屋顶上，赵祯也听得清清楚楚——想让天下大乱，所以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自己这个皇帝……
众人混乱的思绪在一声巨阙出鞘的龙吟之中恢复过来，抬头，就见展昭巨阙出鞘，双手握剑对着迎面而来的兵戊一剑挥出。
兵戊这最后一击明显是求死，他全力以赴的一剑极度凶悍，带着同归于尽的暴怒。
展昭这一剑出剑快且狠。
可就在众人等着兵戊被展昭直接一斩为二，尸首落地之时，随着展昭剑式飞起的却不是兵戊的尸体，而是被斩成两段的两生剑……
兵戊的手肘以一种不合常理的姿势扭曲，展昭一剑砍断了两生剑的同时，也震断了他的双手。
众人就看着两生剑飞到半空中，打着旋落下来，笔直地扎进了地面。
看着像断线人偶一样摔倒在自己眼前的兵戊。
展昭将巨阙还鞘，冷声开口，“不如等几天再死，看看你说的会不会实现。”
说完，展昭一脚将他从屋顶踹了下去。
早就等在下边的欧阳少征让影卫们将人捆绑之后稍作治疗，然后扣押。
以兵戊这种情况，估计给他上再酷的刑他都不会交代，可他还不能死，因为他说的“三天后”的预言，众人是完全没有头绪，唯一的线索，应该就在他身上。
赵普将公孙带到了屋顶上，公孙检查了那些冰封的毒蜘蛛之后，安排人处理。
开封城围观的百姓看了个热闹之后，纷纷回家了……不过，这次没有以前看展昭他们打架的那种轻松心情，众人心中都有一些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兵戊的样子太过可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预言，让众人无法安心。
南宫纪将赵祯从屋顶上带下来。
赵祯问南宫，“三天后是什么日子？”
南宫想了想，道，“春试的日子。”
赵祯微微皱眉，点了点头，道，“去把包卿找来，朕有事情交代。”
南宫立刻派人去办。
……
开封街头，展昭站在路中间看着士兵们取下地上的两生剑，身后，白玉堂落了下来。
展昭回头看了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白玉堂开口，“这次没虎头蛇尾。”
展昭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抬手随意地拍了白玉堂一下，知道他是嫌自己表情太严肃，所以调侃一句。
白玉堂看着被押走的兵戊，低声对展昭道，“再进一次四海殿吧。”
展昭点了点头。
远处屋顶上，殷候问天尊，“三天后什么日子，你记得么？”
天尊没做声，片刻之后，道，“好像记得，好像不记得。”
陆天寒和无沙大师也是微微皱眉。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该来的总会来，当年觉得一百年很长，好像永远不会来……”
众人回头，就见夭长天正站在众人身后，单手捂着胸口，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殷候叹气。
陆天寒冷眼看他。
天尊歪过头，“你好像很开心？”
夭长天点头，“今天可是好日子。”
天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后语气平静地问，“你再说一遍试试……”
第2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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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节
可赵普连新亭侯都扛肩上了，那小子却选了展昭来单挑。
九王爷心说——得！等展昭打完渣都不剩了，自己还怎么过瘾？
一旁众多影卫则是松了口气，赵普打架倒是没输过，不过这份心操不起啊，还是让展昭解决了那怪人比较妥当。
霖夜火蹲在对面城楼上，跟只小狗似的，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难道是展昭看起来最老实？所以他是看脸挑的人？”
他所在的城墙下边，邹良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看了看上方对峙的两人——从刚才展昭追黑衣人然后抄到他前边拦住他去路的身手，他应该知道展昭不是好对付的。
白玉堂站在那黑衣人身后的地方，注意到的，却是与别人不同的细节——那黑衣人的站姿……
白玉堂看到他手中的两生剑，就微微皱眉——因为他听过一个说法，两生剑是剑的克星。兵器和兵器之间有一种相生相克的说法，而对于练到至高境界的高手来说，内力或者功夫上的缺陷可以用兵器的相克来补足。
会注意到这人的站姿，是因为白玉堂比任何人都了解展昭的功夫。作为练武之人，白玉堂自然也考虑过跟展昭过招的时候最好采取的是什么方法。作为武功接近的人，往往第一招的出其不意比所有都重要。白玉堂在经过多年对展昭的观察后，知道跟展昭对战的时候哪一种起势是让他最头痛，也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就是眼前黑衣人的这种站姿。
于是，五爷得出的结论是，这黑衣人无论是谁，他早就研究过展昭的功夫，是有备而来的。
展昭此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他打量了一下那黑衣人，无论是站姿、打扮、身上的盔甲以及那把惹眼的两生剑，都没有让展昭的视线停留，最终，展昭直视黑衣人头盔以及绷带缝隙之间的那双眼睛。
两厢对视，展昭问，“怎么称呼？”
黑衣人开口，是低哑的嗓音，“兵戊。”
远处，殷候和天尊对视了一眼——果然。
展昭又看了看他，随后淡淡一笑，将巨阙交到右手，左手握住剑把。
众人都一愣，霖夜火摸了摸下巴，“展昭不是右手剑么？”
邹良也不解。
赵普靠着新亭侯，看了看白玉堂，就见白玉堂也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哈哈……”
远处，天尊蹲在屋顶上拍手，“果然是亲生的！”
赵祯和公孙都疑惑，“怎么了？”
陆天寒道，“当年殷候就是用反手剑赢的兵蛛王。”
公孙惊讶，“这样……也可以啊？”
殷候笑了笑，“所谓的克星不过是让对方觉得别扭而已，那反制之道就是你想让我别扭，我就让你更别扭。”
“可是……左右手互换不会不方便么？”赵祯问。
“展昭和老鬼一样，穴位都可以移，换只手算什么。”天尊一挑眉，示意众人看前方。
就见展昭突然一抬头，眼中的杀气看得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是寒光一闪，展昭竟然先出了剑。
白玉堂微一挑眉，那贼猫果然注意到了兵戊脚的姿势，对付先发制人的最好方法自然就是，先发制人！
陆天寒无奈摇头，天尊乐得直拍手，“好像！连表情都一样的……要命，好好玩！”
殷候也有些感慨，都说展昭不像他，可是这外孙有时候一举一动甚至想事情的方法都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展昭出剑前三招看得霖夜火嘴巴张得老大，这该多别扭啊，每一招都是反的。
赵普歪着头觉得展昭连姿势都是反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果然，兵戊被展昭打了个措手不及，连着退了几步之后，展昭忽然一闪身，毫不客气地一脚……
“来啦！”小四子一拍手！
小良子蹦了起来，“展昭独创！踩脸脚！”
再看，就见展昭一脚踩住了兵戊的脸，内力一送，兵戊飞出去多远。
兵戊在空中几个翻滚之后，一躬身，剑插住屋顶的瓦片，退出去几步，单膝一点底，稳住身形，再抬眼看展昭，眼里杀气满满，显然……展昭满怀恶意的这一个下马威把他的脾气斗起来了。
展昭将巨阙背在身后，含笑看了看不远处单膝跪地的兵戊，摆了摆手，“免礼免礼，刚见面干嘛行那么大礼。”
……
赵祯和公孙就听到陆天寒忍不住“噗”了一声，天尊乐得捶屋顶。
连殷候都张大了嘴一脸的惊讶——因为展昭说的几句挑衅的话，都跟自己当年说的一字不差。
展昭的话音落下，众人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以及极强的寒气四溢。
霖夜火托着下巴点头，“喔，经不起挑衅哦。”
赵普也好奇，展昭先发制人却不求速战速决，而是挑起对方的怒火，目的何在呢？
“朕不明白。”赵祯转过脸问殷候，“展护卫这么做，目的何在？”
“目的很简单……”
殷候话刚说完，众人感觉到一股异常强大的内劲袭来，和兵戊的内劲碰撞后，瞬间飞沙走石。
赵普和霖夜火都看展昭——好强的内力。
殷候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对方最强的能力激发出来，再赢他，才叫真正的赢。”
殷候话音一落，就见展昭忽然双手舒展横剑于眼前，巨阙还鞘，平推向前，左手前、右手后、巨阙推到与眼睛持平的位置后，定住。
众人惊讶——没见展昭用过这剑术。
小良子突然跳了起来，一拽殷候，“老爷子，是不是那个！”
殷候点了点头，“应该是……”
赵祯和公孙同时问，“哪个？”
“很久没见过了，号称天下第一剑术的斩鬼剑。”天尊说着，突然有些好奇，回头问殷候，“你不是说没教他么？”
殷候抱着胳膊看着前方，良久，回答，“我的确没教过他。”
陆天寒一惊“那他怎么会？”
殷候想了想，道，“因为是亲生的吧。”
众人都看着殷候。
殷候无所谓地一耸肩，“反正当年我也是自己想出来的，就在他这点年纪。”说完，一笑，“看看哪套更厉害吧。”
第449章 【毒蛛阵】
兵戊见到展昭的起势，头盔后的双眼凶光毕露。
就近观战的白玉堂等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管这个兵戊是什么来头，他绝对杀了不少的人，这双眼睛并非是普通江湖小角色的眼睛。赵普不禁怀疑此人的真实身份……此人来自何处？一般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如今太平盛世，他看着年纪又不大的样子……什么情况？
霖夜火摸着下巴，对已经从城楼下边跃上城墙观战的邹良说，“他的眼睛好像有点问题。”
眼力极好的白玉堂刚才已经看到了，此人是重瞳子，眼内双瞳相叠，因此看起来眼睛怪异。他的双目有一定的迷惑性，按照他的内力，应该还会一些利用重瞳制造的幻觉，跟他对战必须小心。
展昭手握剑柄的同时，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随后微微一笑。
兵戊跟展昭对视了一会儿，冷声道，“果然，你不吃这套。”
“所谓的两生剑。”展昭突然开口，“应该是用战场杀过人的刀打造的，属于杀戮之气过重的兵器，再加上你内力制造的幻术，让人产生恐惧感。”
兵戊看了看自己的剑，坦然点头，“一般兵器只要碰到我的两生剑，立刻就会看到炼狱景象，通常不用动手对方就已经死了……不过对于你这样的魔头之后，果然是不管用呢。”
众人又默默对视了一眼——这指桑骂槐的是暗指殷候，兵戊这是开始反击了？
展昭一挑眉，坏笑，“你语气里有一股子醋味儿。”
众人微微一愣。
兵戊也一愣。
“嗯……”展昭又打量了一下兵戊，脸上有些了然，“又一个手下败将的后人啊……”
展昭此言一出，就见兵戊的眼色更寒。
众人暗地里叹了口气，果然……论耍嘴皮子，展昭是绝对不会输的。
天尊也惊讶，“他竟然猜到。”
殷候白了他一眼——其实也不是太难猜吧，去找白玉堂的仇家多半也是因为你。
兵戊双手一握两生剑，一跃而起，侧向举剑砍向展昭，“今天让你知道谁才是天下第一！”
话音落处剑已经到了。
展昭站在原地没动，等到兵戊的剑都快到眼前了，他突然拔剑出鞘……
观战众人都微一皱眉——破绽？
因为兵戊的两生剑是有两头的，长剑的剑锋阻挡展昭巨阙的时候，胳膊肘一转，另一头的剑带着剑风偷袭展昭肋下。
无论剑多快，但收招总要个时间。这里动作再快也不可能比过两生剑的进攻，因此……这一招对于展昭来说，或者对于所有用剑的人来说，都是破绽。
然而，武功太弱的看不清这里头的动作，武功比较高的那几个啧是恍然大悟。
赵普摸着下巴，“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换手拿剑啊……展昭这狡猾的！”
白玉堂也是双眼紧紧盯着展昭拿着巨阙剑鞘的右手——剑是虚的，剑鞘才是实的！展昭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对付两生剑的方法。或者说，展昭应该是一直都有思考过，一旦遇到这种两头剑，要怎样对敌！
霖夜火点头，“哎呀，展昭果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吃货！”
邹良佩服地看了看他——单纯的吃货？南宫他们都说展昭是开封城镇宅的貔貅！
就在兵戊的短刀刀刃到了展昭肋边的时候，展昭手中巨阙剑鞘突然对着他手肘挥去……这一招跟巨阙扫过根本没区别，因为剑鞘上带着内力形成的锋利剑风，如果被削到，兵戊的手肯定连着手肘一起飞出去。
兵戊微一侧身，但是侧身的同时，原本虚晃的巨阙却变实了，一剑扫过他面门。
兵戊猛地仗剑阻挡，并且偏头躲过……但他退后几步的时候……头盔上还是发出了崩裂的声音，“咔哒”一声，头盔的面罩部分裂开。
巨阙果然是削铁如泥，展昭那一剑并没要兵戊的命，不知道是他有意手下留情，还是兵戊走运。
兵戊跃到不远处的屋顶上，单手拄着两生剑，单手一托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双重瞳鬼目，看着展昭。
展昭也微微一个后撤，双手一合……巨阙还鞘，依然是刚才的起势。
众人看得张大了嘴。
这一招简直是克两生剑的绝招！展昭的巨阙只要在剑鞘之中，对方就不知道真正进攻的究竟是剑还是剑鞘，在拔剑的一刹那，就需要防住两方。可巨阙的剑和剑鞘是一样长的，两生剑却是不一样长的，因此无论是单剑还是两生剑，就这么被这简简单单的一招拔剑给压制了。
展昭微笑，“传说中的斩鬼剑第一式，四目修罗剑。”
天尊和陆天寒都看殷候，“你确定没教过他？”
殷候笑了，摇头，“我真的没教过他，这剑总共十三式，是根据传说中专门斩鬼的十三修罗命名的……我带他去拜佛，指给他看过那十三个修罗的塑像，应该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天尊眯眼睛——以后有空要多带玉堂去看佛像。
白玉堂观战中忽然感觉一股寒意，回头看了一眼，天尊背着手站在远处屋顶上，不知道正琢磨什么。
“四目修罗是长了四只眼睛的修罗，前后左右各有一只，意为无懈可击。”赵普低声道，“原来如此，的确是无懈可击的拔剑之式”
展昭眨了眨眼，“大概……是这样用的吧。”边说，边回头看了殷候一眼。
众人都一惊——这个时候回头？
小四子捧脸——猫猫又来了！
小良子则是蹦跶——肯定是故意的！
殷候哭笑不得。
兵戊果然看准时机一刀抽出……这次他没有正面进攻，而是从展昭身后，剑也不是由上而下，而是由下往上扫过……
但奇怪的是随着剑风，展昭像一片羽毛一样被挑到了半空中，到了兵戊头顶上方，忽然在空中一个转身，由上而下……用刚才跟兵戊第一招进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招式，巨阙出鞘，直砍下去。
兵戊双手合十握住两生剑一挡……展昭手中一变，握着巨阙的手和握着剑柄的手一合，跟刚才兵戊用两生剑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手肘一转……巨阙的剑鞘狠狠击向兵戊的肋下。
完全一样的进攻模式、不同的是不一样的威力，以及……巨阙的剑鞘比短剑更加长。
兵戊一侧身斜着跃出几丈远，单手抓地才停了下来，两生剑的一段插入屋顶的瓦片之中，因为屋顶是斜的，兵戊差点掉下去。
他虽然没有去捂自己的肋下，但众人相信他绝对被展昭打中了，而且应该是伤了，不伤也肯定很疼。如果不是那一身金属的笼式盔甲，展昭这一招至少能打断他几根肋骨。
兵戊低着头，抬起眼，两只眼珠几乎没入眼皮之中，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展昭。
展昭将巨阙还鞘，“第二式，镜中修罗。”
众人脑中同时显现出一尊站在镜子里的修罗的佛像，据说镜中修罗可以变成任何镜子前的鬼魅的样子，混入鬼魅之中，将它们集体斩杀。
观战众人都心中了然，只有展昭和殷候这种天赋异禀的类型，才会看了一眼之后就将对方的功夫学会，果然是殷候独创的剑法，只有他的传人才可以使用，别人就算知道剑谱也不可能学会。再者说，疑殷候究竟有没有写剑谱，还真不一定。
兵戊缓缓地站了起来，单手握住两生剑的剑柄，突然一收……就见长剑缩了回去，留在外边的是短剑。
小良子踮着脚看，边问，“那小子要认输了么？”
“还早呢。”天尊道，“兵蛛王的看家本事是短剑。”
“短的剑跟长的剑对阵不会吃亏的么？”公孙好奇。
“也不见得。”天尊摇了摇头，“如果是近身战的话，短剑未必吃亏，而且他身上还有盔甲，比较占便宜才是真的。”
“对啊，剑这么长，要怎么近战？”萧良问殷候，“巨阙可以近战的么？”
殷候轻轻地摸了摸下巴，“这个兵戊，比兵蛛王要有脑子。”
天尊也点头，“当年兵蛛王是用更长的那一头剑跟殷候打的。这就意味着……”
“之后的打法会和殷候当年的打发不一样。”陆天寒道，“展昭会怎么做呢？”
众人讨论的时候，就见兵戊忽然往前一冲，就地一滚……
“好快！”霖夜火一挑眉。
众人也惊讶，兵戊的轻功看得出来相当好，关键是他动作灵活，而且他那一身盔甲似乎很适合滚，这满地一滚还真是不好防备。
展昭并没躲避，而是站在原地，手中巨阙转了个圈，背在身后，同时脚下移动……
“哇！”小四子拍手，“转起来了！”
众人就见展昭脚下滑动，整个人都像是转了起来一样，避开了兵戊近身之后直扫脚下的几剑。
虽然兵戊动作迅猛而且专攻下盘的打发十分烦人，但是展昭动作极快，跟只猫一样上蹿下跳，动作还流畅带风，红色衣袂飞舞间，连踢带踹，不止没被剑伤到，反而还踹了兵戊好几脚，依然是保持着踹人只踹脸的风格，打得兵戊火往上撞。
白玉堂双手拄着刀看着，摇头——跟展昭比速度，有病……
兵戊见下盘攻不下，转而反手拿剑攻上方。
众人都皱眉——这才是关键！已经被兵戊打到了近身，下盘可以用灵活的脚步躲过去，但上边呢？
可还在众人替展昭想法子的时候，展昭早已开始跟兵戊过招。
就见他剑都没有出鞘，一手背在身后，单手像拿匕首一样反手拿着剑，剑柄朝上。
赵普摸了摸下巴——喔呦？
展昭这一招十分怪异，但是也十分有用。
兵戊的短剑一近身，巨阙都会阻挡，而与兵戊的进攻方法不同，展昭用直长的巨阙挡住短剑进攻的路线的同时，剑梢则是在进攻兵戊的膝盖，手肘还在压制兵戊的手腕……于是，兵戊变成了在展昭巨阙的压制下，每次进攻都被单手挡下。
展昭微微低着头，几缕头发滑落遮挡住侧脸，众人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而看不到他的眼神，显得异常冷峻。兵戊则是根本不能抬头……近身战速度之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良子已经忍不住了，连窜带蹦到了白玉堂身边蹲下，就见展昭一改平日的温和谦恭，以一种绝对的实力压制着兵戊的每一次进攻。
兵戊久攻不下，手肘每次抬起，都会被展昭准确地击中，膝盖则是被巨阙击到了好几次，现在都有些麻木了。
这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打得兵戊蛮劲发作，猛地喊了一嗓子，左手对着展昭一直微微低着的脸一掌拍了过去。
于此同时，展昭一脚猛地踹向他膝盖。
兵戊向下一跪，手掌就拍空了，展昭回身一脚将他踹了出去，退后一脚踩在屋顶的边缘，迎风而立，一手始终背在身后。
兵戊则是被直接踹出了屋顶，往下落去。
小良子在白玉堂身边直蹦，“好帅！”
白玉堂没说话，红衣温润的外表下，是必胜之心，展昭这种外在性格和内里本质极大的反差，就是他最大的魅力所在。
观战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不止如此，连围观的百姓也似乎是看傻了眼，展昭收拾兵戊的过程其实非常快，因为两人都是快速进攻型的打法，一连串的激战之后，无论内行还是外行只有几个感觉——兵戊并是不好对付的角色，是个高手！但是展昭绝对能赢他！而且还是压倒性地赢他！
然而，在众人看来已经打赢了的展昭此时却抬起头，望向对面屋顶刚才兵戊掉下去的位置，轻轻一皱眉。
同时，就见本来已经摔下去的兵戊猛地窜了上来。
窜上半空之后，众人就见兵戊身上的盔甲张开，样子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蜘蛛，他跃到半空之中，脸上的头盔已经掉了，裹着脸的绷带散落，露出的面目狰狞可怖，惊得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小子是毁过容还是怎么的？
“展昭！”
兵戊怨毒的嘶吼声带着一股强大的内力，就见他双手在空中张开，抓着自己盔甲的两边，猛地往外一拽……
天尊一皱眉，“毒蛛阵？”
殷候也脸色一沉，暗暗替展昭捏把汗——要小心啊乖孙，不能小看他。
第450章 【三日预言】
兵戊身上的盔甲原来并非只是护体用的，在被拽开之后，忽然解体，变成了无数铜板大小的暗器飞向展昭。
这暗器呈黑色，竟然是无数只张开了八爪的蜘蛛。
小良子就在后边看着，惊讶，“那么多？”
白玉堂看得清楚，摇头，“有真有假，有些是残影。”
“这么高级？！”小良子一惊。
与此同时，就见寒光一闪，展昭抽剑的速度快到众人听到那一声巨阙的龙吟时，他已经飞了起来，空中寒光乱闪，展昭周身为剑光环绕，出剑之快，以至于小良子直揉眼睛，“好多只手的感觉！”
远处，天尊一拍手，“哇！”
“爹爹，这个好像好厉害！”小四子问看傻眼的公孙。
“呃……”公孙点头，的确很厉害的感觉。只看到展昭四处乱闪，手中剑每挥一次都砍碎好几只黑色的蜘蛛，房顶上“噼里啪啦”落了一堆的黑色碎铁。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展昭上蹿下跳，手中剑似乎有章法又似乎无章法，但是快而不乱，残影留于空中，形成的是好多只手的残像……
殷候看着自家外孙，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了一种自己可能真的老了的感觉……
赵祯问殷候，“这也是修罗剑么？”
没等殷候回答，天尊帮着回了，“修罗十三式最后一式，千手修罗。”
众人都挑眉——的确是贴切！脑中也显出了修罗之首千手修罗那威严的样子。千手修罗有千手，身形巨大，把守炼狱之门，凡有小鬼脱逃，一律碾死。
“修罗十三式只有会了最后一式才算是真正的会了，是吧？”陆天寒问殷候。
殷候点了点头。
“为什么？前边十二式不算么？”公孙好奇。
“前边十二式多多少少都有些小聪明在里边，只有这最后一式。”殷候开口，“完全没有任何的所谓聪明或者计谋在。”
“那有什么？”赵祯问。
“只有实力。”殷候道，“最后一式是没有任何技巧的，要使用这一招，心、耳、目、力、感，样样都要超越常人，剑有多快，手就有多多，等到最后收式，空中的残像就是……”
殷候话没说完，就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众人转脸，只见展昭一跃上到半空中，在他身后，留下了一刹那的残像，光影之中，千手握剑的感觉……虽然这一刹那如风一样瞬间即逝，但众人还是看得目瞪口呆。
殷候双眼一亮，“比我当年多一手！”
陆天寒也惊讶，“展昭的内力这是突飞猛进了？”
天尊则是摸了摸下巴，“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啊……”
陆天寒和殷候都看天尊。
天尊手指头轻轻敲着额头，“我昨天就觉得奇怪，自从鲛人出现之后，不止展昭，玉堂的内力似乎也有变化。”
陆天寒忽然一挑眉，“相通了？”
殷候和天尊对视了一眼。
“啊！”天尊一拍手，“他俩的床是头对着头的么？”
殷候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公孙完全听不明白，左看右看，小四子被公孙抱着，两只小手抓住殷候和天尊的袖子，仰着脸好奇问，“头对头会怎么样哒？”
“像展昭和白玉堂这样的高手，每天睡觉的时候是练习内力最重要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们的周身筋脉内内力都会自行运转，所以半夜行刺一个高手是很愚蠢的行为，可能会被对方的内力震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的无沙大师落到了天尊和殷候他们身边，解释给小四子听，“而练武之人最重要的穴道就在这里。”边说，大和尚边轻轻拍了拍头顶。
小四子一举手，“我知道，百脉之会，百会穴！”
无沙大师捏了捏小四子的脸蛋，“就是这里……高手之间传递内力都是从百会穴过的……他俩这么头对头地睡太久了，周身内力在行走的时候，可能除了体内的小圈子，还到了对方那里，来了个大圈子……他俩内力又不同，不知不觉中，彼此的体内都留有对方的一部分内力。”
公孙和小四子都张着嘴听着。
“原本不同的内力彼此存在体内不相干的。”殷候道，“但是鲛人的出现，昭和玉堂之间曾经通过鲛人内力共用过，于是……”
“哦！”公孙明白了，“所以存在于彼此身体里的内力和原本的内力相加了，于是内力突然大涨。”
众人都点头。
天尊突然问殷候，“他俩一间屋多久了？”
殷候想了想，“挺久了吧……”
“所以说，他俩其实不是味道串了，而是内力串了。”天尊琢磨，“难怪幺幺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这种事情其实很少发生。”无沙大师道，“按理来说完全不相同的内力无法共存，甚至会彼此排斥，必须是两人之间没有哪怕一点点要伤害或者提防对方的意思……这种彼此绝对相信的关系很难做到吧。”
公孙也摸下巴，“喔……果然展昭和白玉堂感情很不错啊，兄弟情深么？！”
众人都下意识地瞄了公孙一眼——公孙先生，意外的单纯啊……
众人讨论之时，那边展昭已经将所有毒蛛暗器砍碎，屋顶上一大堆黑色的碎铁。
然而，被展昭破除了毒蛛阵的兵戊狰狞的脸上却是显出了笑意来。
白玉堂也发现，散落在屋顶四周围的碎铁之中有一些正在抖动，就知道不好。
“还有暗器！”霖夜火的话刚刚喊出口，就见散落在地上碎裂的黑色铁蜘蛛忽然喷出了无数道白色的丝线……
乍看的确是丝线，但是细看，其实是极细的水柱……
众人之前听了天尊说“毒蛛”阵，都在想这蜘蛛是不是有毒，可现在看来，毒原来不是在蜘蛛身上，而是藏在蜘蛛体内！
这毒液喷出来完全没什么章法，容易伤及无辜。
展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被砍碎的毒蜘蛛大多都落在他四周，于是……毒蜘蛛的毒液大部分都朝他身上喷了过去。
一切都似乎发生的太快，兵戊狰狞的脸上，笑容刺目。
只是……
兵戊的笑容维持在脸上的时间太长了一些……一切都像是定住了一样。
相比起刚才那神速的交战，这一个射毒的过程更加的短暂，几乎是一瞬间。然而……应该立刻会喷到展昭身上的毒，却是停在了原地。
众人眼看着那一地的毒蜘蛛上，瞬间浮上了一层霜冻，毒液也被冻住了……不止如此，整个屋顶也被冻住了……
兵戊显然是呆了，但等他明白过来，发现霜冻已经冻到了他的脚面，立刻猛地后退了几步。
兵戊狐疑地看着展昭，又看了看对面的白玉堂。
白玉堂此时还站着看战局，并没什么动作，身边站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正蹦跶着说他卑鄙无耻耍阴招。
两边赵普和霖夜火也是皱眉看着，但是很显然……没有一个人插手帮展昭。而殷候和天尊又站的太远，根本不可能帮上忙……
关键是，兵戊想不明白，这种极寒的内力是哪儿来的？在这里只有天尊、白玉堂、陆天寒和自己可以使用，展昭是怎么学会的？而且他刚才也明显感觉到展昭有意识地往两边泄了内劲，这内劲带着一股寒意……这种纯粹的寒意应该是属于天尊的武功，难道是白玉堂暗中帮忙？
展昭将巨阙还鞘，也有些意外……他这几天也发现自己内力突飞猛进，刚才一着急，竟然就有寒冷的真气出来。
展昭刚才其实也没料到四周围的蜘蛛暗器还能喷出毒液来。他将那些暗器集中在周围，只是怕暗器上带毒落下去伤到无辜。毒液喷涌出来的一刹那，以展昭的内力和轻功，大可以躲开……但是这里附近都是民宅，万一毒液残留在屋顶上，下雨一冲刷……流入水井河流之类的怎么办？
于是，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
展昭收刀还鞘的那一刹那特别的严肃，他是在认真思考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了一部分熟悉的内力，这内力是属于白玉堂的。
其实，众人不知道，站在展昭身后的白玉堂，此时看似淡定，刚才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蜘蛛喷出毒液来的一刹那，白玉堂想到的就是展昭应该立刻一跃逃躲开，但是展昭并没有这样做……于是，五爷就知道坏了！
没人比白玉堂更了解展昭，展昭的反差在于他的性格，外表温顺和善，内里的确也有那么点小魔头的意思……但排除狡猾蔫儿坏等等，展昭本性极度善良，且对弱小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见展昭在关键时刻一犹豫，白玉堂就能猜到他在顾忌些什么，他是怕毒液残留危害他人。
就在白玉堂想出手相助的一刹那，展昭却将身边的蜘蛛连同毒液一起冻上了。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鲛鲛还站在那里，一动没动，显然也不是他干的！于是，五爷庆幸的同时也疑惑，这猫……什么时候学会的？
另一方面，白玉堂最近总感觉体内除了极寒的真气之外，还有一股其他的内力在涌动，就好比现在蠢蠢欲动的，就是一股极熟悉的，属于展昭的内力……是因为鲛人么？
兵戊猛地醒过神来，抬起头，冷笑，“便宜你了……这毒只要碰上哪怕一点，你就得死。”
而此时，收了巨阙的展昭在低头思考了片刻之后，也抬起了头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酷。身边的毒蜘蛛和毒液维持着冰冻的状态，大量的毒液触目惊心，若不是冻上了，必定会顺着屋顶流下去，开封水系贯通，流入河中就是灭顶之灾。
偏偏此时河边还站了几个和小四子差不多大的小娃娃，仰着脸正看热闹，展昭都认识他们，父母在街道两旁的商铺做买卖，这几个小孩儿总在外边玩儿，每次经过都会跟他打招呼。
公孙问天尊，“这毒厉害么？”
天尊点头。
公孙皱眉，“怎么如此歹毒？”
“你的内力……”兵戊刚想开口问一声，却见展昭突然一晃。
一个愣神的功夫，兵戊的眼前已经出现红影，再看就是送到眼前的鞋底。
众人一惊，展昭将兵戊一脚踹飞了出去。
就在兵戊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展昭一把拽住他的脚腕子将人拽了一把……兵戊在空中转了个圈，大头朝下摔到展昭眼前的时候，展昭抬手握拳，灌注内力于右手，正面一拳狠狠打中了兵戊的脸。
围观众人下意识地一缩脖子……那一拳，眼看着兵戊的整个脸都被打歪了，满口的牙都飞了出去。
“嘶……”小良子一呲牙，下意识地捂鼻子，随后感慨，“哇……人不可貌相，展昭发起飙来后果也蛮严重的样子。”
兵戊在空中又抡飞了一圈后，摔下来，双膝着地，瞬间满脸鲜血喷涌。兵戊瞬间懵了，等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抬眼看到满手的血，再抬头看展昭，展昭面无表情站在他对面。楼顶的风吹动红色的衣袂和黑色的发，肃杀之气出现在了展昭那张不笑的脸上。
四周，白玉堂赵普和霖夜火都沉默不语，与其说眼前的是一个带着杀意的展昭，不如说，是被激怒的展昭。
和展昭目光相对，感觉气势完全被震住了的兵戊也瞬间怒意翻涌，不知道是因为不甘还是原本就戾气太重，四周围瞬间冷了起来。
围观的开封百姓感觉到空中的风突然变冷了。
“快看！”
有人喊了一声。
就见兵戊脚下的整座小楼上都布满了白色的霜冻，这霜冻还在朝着周围蔓延。
人群就有一点点紧张，这会不会冻到周围来……
可是，那一层霜冻在蔓延到一定的距离之后就动不了了。
兵戊感觉到内力像碰壁一样被弹回，抬眼一看四周，明白了……站在四角观战的白玉堂、赵普和霖夜火用内力阻挡住了他释放的寒气来伤及无辜。
兵戊冷笑一声，看展昭，开口，一字一句地说，“三天。”
展昭微微挑眉。
“三日之后，开封必成炼狱，战火重燃。”兵戊血肉模糊的脸带着邪恶的笑意，“强者得天下，重回一百年前的武林，再战一次吧！”
说完，兵戊突然纵身跃起，抓起两生剑冲向展昭。
随着兵戊冲向展昭，开封城围观的不少大人都下意识地去捂住自家小孩的眼睛。
公孙也抱紧小四子，刚才兵戊昭告天下的话，听起来让人心惊胆寒——必成炼狱、战火重燃？
众影卫都看赵普，赵普靠着新亭侯看着冲向展昭的兵戊——这就是目的么？重回百年之前的乱世，再一次血雨腥风，用刀剑来解决纷争，战出来的最强者才得到天下，而所有的弱者都会成为这场强者对决的牺牲品，一切平和与幸福，都会因为乱世而断送。
远处的屋顶上，赵祯也听得清清楚楚——想让天下大乱，所以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自己这个皇帝……
众人混乱的思绪在一声巨阙出鞘的龙吟之中恢复过来，抬头，就见展昭巨阙出鞘，双手握剑对着迎面而来的兵戊一剑挥出。
兵戊这最后一击明显是求死，他全力以赴的一剑极度凶悍，带着同归于尽的暴怒。
展昭这一剑出剑快且狠。
可就在众人等着兵戊被展昭直接一斩为二，尸首落地之时，随着展昭剑式飞起的却不是兵戊的尸体，而是被斩成两段的两生剑……
兵戊的手肘以一种不合常理的姿势扭曲，展昭一剑砍断了两生剑的同时，也震断了他的双手。
众人就看着两生剑飞到半空中，打着旋落下来，笔直地扎进了地面。
看着像断线人偶一样摔倒在自己眼前的兵戊。
展昭将巨阙还鞘，冷声开口，“不如等几天再死，看看你说的会不会实现。”
说完，展昭一脚将他从屋顶踹了下去。
早就等在下边的欧阳少征让影卫们将人捆绑之后稍作治疗，然后扣押。
以兵戊这种情况，估计给他上再酷的刑他都不会交代，可他还不能死，因为他说的“三天后”的预言，众人是完全没有头绪，唯一的线索，应该就在他身上。
赵普将公孙带到了屋顶上，公孙检查了那些冰封的毒蜘蛛之后，安排人处理。
开封城围观的百姓看了个热闹之后，纷纷回家了……不过，这次没有以前看展昭他们打架的那种轻松心情，众人心中都有一些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兵戊的样子太过可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预言，让众人无法安心。
南宫纪将赵祯从屋顶上带下来。
赵祯问南宫，“三天后是什么日子？”
南宫想了想，道，“春试的日子。”
赵祯微微皱眉，点了点头，道，“去把包卿找来，朕有事情交代。”
南宫立刻派人去办。
……
开封街头，展昭站在路中间看着士兵们取下地上的两生剑，身后，白玉堂落了下来。
展昭回头看了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白玉堂开口，“这次没虎头蛇尾。”
展昭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抬手随意地拍了白玉堂一下，知道他是嫌自己表情太严肃，所以调侃一句。
白玉堂看着被押走的兵戊，低声对展昭道，“再进一次四海殿吧。”
展昭点了点头。
远处屋顶上，殷候问天尊，“三天后什么日子，你记得么？”
天尊没做声，片刻之后，道，“好像记得，好像不记得。”
陆天寒和无沙大师也是微微皱眉。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该来的总会来，当年觉得一百年很长，好像永远不会来……”
众人回头，就见夭长天正站在众人身后，单手捂着胸口，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殷候叹气。
陆天寒冷眼看他。
天尊歪过头，“你好像很开心？”
夭长天点头，“今天可是好日子。”
天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后语气平静地问，“你再说一遍试试……”
第2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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