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人臣 作者:千代的爸爸

    第59节

    “……”

    魏池拉开戚媛的手,把喜帕轻轻的盖在她头上:“我们不是姐妹,我要和你做夫妻。”

    终于说出了这句话,魏池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去掀盖头,戚媛突然猛的抱住了自己。

    “魏池……”

    “嗯?”

    “我们……今后,好好的过日子,之前那么多不如意,都让他过去吧,从今儿开始,咱们好好活。”

    “嗯!”

    作者有话要说:159ox,不擅长,不建议期待。

    这次更新迟了,请大家见谅。

    ☆、158第一百五十九章

    159【建康十年】

    魏池和戚媛身上的衣裳是魏池亲自选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穿上这样幸福的红色。yankuai中探花时游街的红色是张扬的,那份傲然缺乏柔情,而这份红色浸润在花鸟水草的暗花里,融合在大大小小的喜字中。这是一种人人都懂得的红色,人人都能拥有,却仍旧人人都稀罕,魏池曾经不屑,但如今捧在手里,穿在身上,却比任何人都醉得厉害。

    隔着喜帕,魏池帮戚媛擦着眼泪:“从今往后,咱们不哭了,要哭就让那些委屈的人去哭吧。”

    戚媛在魏池的心中是一个个的剪影,那些片段独立而遥远,回忆起见她的第一面,那场安静的雨中的她似乎并不是她。

    “其实见你的第一面,我想我就被你迷惑了。”魏池轻轻的拉起喜帕的一角:“以至于后来你家梅月问我林雨簪有多漂亮的时候,我告诉她那人没有你漂亮。”

    “胡说!”戚媛被她逗笑了。

    “这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透过喜帕的一角,戚媛看着案上那一对精美的红烛,若有所思:“其实,也许我见你的第一面,也被你迷惑了呢。”

    “我有什么好迷惑的?”

    戚媛看到魏池脸微红,也就忍不住鼓起勇气接着说:“那天雨下的那样的缠绵,我就在想,这小桥边,屋檐下,不会遇到什么人吧?若此刻走来的……会不会是个狐仙儿呢?然后几乎就是我有这念头的一瞬间,你跳上了台阶。虽然你穿着公子哥的衣服,但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你是哪家调皮的小姐呢。等你站直了身子,看到你高高的个子,我才想……今天遇到了个男狐狸精……哈哈”

    魏池没料到自己竟然是个狐狸精,气得挠她的咯吱窝:“你就编排吧!”

    “我也算是知书达理,顶个举人定不在话下,配你这个狐狸精还配不上么?”戚媛一边躲,一边把喜帕抢在手里,想要盖在魏池头上。

    “魏狐狸”闹不过“戚举人”被她一帕子盖住了脸:“喂!我们是第一天就要打架么……”

    正叫唤着,“戚举人”猛的掀开了帕子,靠近的时候微微顿了一顿,当魏池感到自己的唇间浅浅的一润,恍惚之间尝到了些胭脂的甜味。

    “喜帕也掀了,亲也亲了,赶紧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惹事的“戚举人”亲够了,大度的站起来,拍了拍衣襟,一副潇洒的样子。

    但回过魂来的“狐狸”不干了:“喂!喂!”

    “那……你准备怎样?”戚媛笑眯眯的看着她。

    魏池被问住了,在呆掉的这一刻钟时间里,她把自己所有看过的不该看的书都回想了一遍,特别是进京之后在燕王府书架上发现的那些,但那些乱糟糟的文字似乎帮不上任何忙,眼看那人已经用这一刻钟从容的卸了钗黛,换了衣裳,坐回床边,魏池只好先挤出了一句话:“我也懂很多的!”

    “嗯……然后呢?”戚媛不慌不忙的理好被子。

    魏池只好又憋了一句:“我当真懂很多的!”

    “哦!”戚媛钻进了被子,闭上了眼睛。

    “喂!”

    “池……?”戚媛眯着眼睛,怒了努嘴:“我累了,你也早点睡。”

    “……”魏池扒被子不成,恨得牙痒痒:“哼!睡就睡,最后还讲个冷笑话!”赌气去吹了蜡烛,换了衣服,也缩到被子里。

    书房的构造很别致,月光透过暖房的窗户投到地上,魏池扒拉着被角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树影。月光像是给地上蒙了一层光滑细腻的茧,而有个小小的冲动似乎就要从这茧里冲出了。从来沾床就睡的魏大人失眠了,而那份痒痒的触动似乎都聚到了嘴唇尖儿,越是拿被子蹭就越难受。就像是小时候抱着才孵出来的雏鸡,它们在手指缝间软软的动着,尖嘴轻轻的啜着掌心,让人心里酥酥的。

    就舔一舔吧?魏池卷了卷舌头。

    那么一丁点儿胭脂的味道似乎舔不完,和魏池的舌头较上了劲儿。

    今夜的月光也似乎有点太亮了吧?魏池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听到外面远远传来四更的号子,想到桌上还留着点甜酒,想下床喝点润润喉。于是悄悄提溜着被单钻了出来,穿上鞋蹑手蹑脚的走到桌边,也懒得拿酒杯,就着酒壶先抿了一小口。酒早就冷了,但是甜甜的很顺口,魏池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这口喝得有点猛,呛得魏池差点咳嗽出来。因为怕吵醒了戚媛,魏池只好憋着,憋了好一阵才算憋住,眼泪都憋出来了。

    松了口气,做贼似得魏大人,直起了腰,擦了擦汗。

    淡青色的书房,今天红得太喜庆了,连手里的瓷酒壶都是描了彩画红线的,捏在手里似乎有点烫烫的,而刚才嘴唇尖儿上的那一丝痒好像被这甜酒冲到了肚子里,似乎满心都痒了起来。魏池心虚的抹了抹嘴,赶紧放下酒壶站好,但似乎有点手足无措。无措之中,又觉得自己可笑——不就是换了换装潢?这是自家的屋子,自己倒还不自在了。

    于是就决定去睡了吧?

    这就去睡了!

    魏池正要动,却看到床榻下放着的那双鞋,不是自己的鞋,在月光下,红色的面子上绣的花连一丝一毫都瞧得清清楚楚。窗似乎忘了关好,夜风鼓动着床幔擦擦的作响,响在耳旁,撩动着耳垂旁的细发。轻轻的床幔里看得不够真切,魏池想把目光从那双鞋上移开,却怎样的都移不开。

    忍不住想要用手指尖碰碰那鞋尖,从鞋尖的花瓣滑到鞋面上的花卉,在划过金仙勾勒的花茎,最后在鞋帮的果实上画出一个圈。

    “你……?”

    魏池感到另一只暖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戚媛从微透的床幔中探出半个身子,长发斜斜的从肩上滑下。魏池半跪的膝盖有些软,正在晕眩的时候,却好似本来就会一样,接住了对方吻过来的唇。这次不再只是满足于试探,甜酒的味道混合胭脂的淡香弥漫得更远。

    脑子里像是有只捣药的白兔,让人对它的药瓮有了奇异的好奇与kuai。

    “我……”

    魏池感到自己的指间扣着她的指间,她掌心的暖意令人软弱沉醉难以自拔:“我……没法不想你……”魏池顺着戚媛的力气重新回到了床上,在一片花海的被褥上,手边是正中那对成双的水鸟。

    魏池单穿着亵衣,没有任何束缚的身体显露出了起伏的曲线,第三个吻有了一些熟练,魏池扶住戚媛的脖子,解开了领旁的系带。陌生的触感让魏池紧张,但戚媛略带宠爱的爱抚鼓动着她继续探索。

    在魏池的少女时期,那次征战的经历让她有了习武的习惯,这个习惯赐予了她不同这个时代的女性的曲线,像一只矫健轻盈的猫,这种灵动的线条在隔着衣料的时候是一种少年的味道,但此刻更有了女性的气质。戚媛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此迷惑,当她和魏池坦诚以对的时候,她开始对她的身体有所渴望。

    戚媛不知道魏池要如何做,但是开始想要放松心情去迎合。

    那些乱糟糟的文字此刻终于远去,但似乎反倒不到那样不知所措了。

    丢了书本的魏池决定只管亲昵那份迎合,而她的回应却似乎恰巧能搔到自己心里的那一处痒。

    当吻到某一处时,她感到她掐疼了自己肩膀,似乎要推开,但又蹊跷的不是。

    又碰了一下,越碰越想。

    她想要她也共享这份混着甜酒的胭脂味,当流连吮吸的时候,她开始迂迂回回的轻哼。

    啊……

    床幔微微的抖动,扯动了月光的一角,细细碎碎的荡漾开来。

    梦里的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高,那一丝拴着的线儿崩得紧紧的,似在手中一拉,一放……

    一拉……一放……

    当风筝到了极高的云上,线儿好似陷进了肉里,又苦又乐,舍不得又巴望着它快些断掉。

    嗯……

    她夹紧了她的腰,感到自己贴着她的肌肤变得滚烫。

    在最悠远的境界,像是开了一扇门,一股最赤诚的kuai喷薄而出。

    啊!

    窗外的寒露脆脆的砸在了石阶上。

    云端的风筝断了线,失了所有的力气软软的跌回人间。

    kuai稍歇,她正想起来,却被她一个翻身压住。

    夜静静的,月还在西天,还有无数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所有的留言我都会回复的。

    不是故意要把这章写得这样短,主要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后面的事情放在这里还真有点违和,想了很久还是重分了章节。

    希望我这种风格的h大家能接受……

    毫无自信的跑开……

    ☆、159第一百六十章

    160【建康十年】

    刑部的尚书郑储,郑大人在早些时候的弊案中也和魏池打过照面,魏池可不敢肯定给他留了个好印象。yankuai不过幸好魏池去大理寺的时候,并不像礼部的规矩那样要先去像尚书大人报道。大理寺的大理寺卿和少卿见了见他,大理寺的人相交礼部要忙得多,魏池之前没和刑部的事情打过交道,虽然一来就是左丞,但是还是得从头学起。大理寺卿叫董毕贞,是个老大人了,话很少,少卿叫李崇仰,年纪也不轻,平常的安排是他在做。现在大理寺一共有十二个评事,以前做左丞的管了七个,因为评事断了案件都要大理寺复审,现在当然不敢放权给魏池干,所以少卿大人管五个,右丞章敬忠管七个,先让魏池跟着少卿大人学着。

    李大人拍了拍魏池的肩膀:“这断案子其实不难,难的是要各方都能服气,你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学的快,不懂的多问问章大人。”

    魏池赶紧点头。

    干了一个月,郑大人突然来了,见过了董大人和李大人,又单独安排魏池来见他。

    郑大人说话开门见山:“你这次是平调,既然到了这里还是要工作勤勉。咱们刑部也好,大理寺也好,都察院也好,论公事,哪个没和别人吵过架?你来了要习惯,这里不是礼部,不是兵部,也不是翰林院。只要踏踏实实的干,其他人情往来的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们这里不讲究这些,也讲究不了。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你有好好干,我就安心了。”

    郑大人这样说,魏池自然也就安心了。毕竟被削了给太子讲课的职,面子上还是过不去的,既然上司还算豁达,就老老实实混口饭吃吧……

    魏池却不知道,这份职位并不是皇上还念着他的结果,给他这个好日子的人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向芳猜的不错,郭太傅最后的这个举动彻底的激怒了陈鍄。其实陈鍄并没有想和魏池过不去,既然已经决定不杀他了,自然也就不会特意去寻由头和他过不去。但是太傅太担心了,他一是害怕惩戒魏池给了王云义借口,二是对这个有学士的年轻人到底有所不忍。太傅自己也是少年成才,所以在他不够世故的那段日子里,他受的委屈,他自己记得。想到比自己还要年轻得多的魏池,想起他能去漠南打仗,觉得还真得拼命保他。这一保不要紧,把自己赔进去了。

    陈鍄没有削他的爵,但是显然开始冷落他,凡事不再和他商量,批复的折子都直接交给内阁了。

    郭太傅开始心寒,他明白,自己的官场是要到头了。

    但是陈鍄对他的不满远超乎他的想象,陈鍄没有给他告老的机会,而是把他的命运交到了内阁首辅周文元手里。

    周文元是郭太傅的学生,他的仕途正是太傅一手安排的。郭太傅了解这个学生,他的才华和活力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同样也知道这个人和自己不同,他容不得自己在他之上。当周文元成为内阁首辅的时候,他并没有因为位极人臣而感到满足,因为在他之前还横着一个姓郭的胖子。这个胖子虽然顶着空名,但却是皇帝的老师,即便皇上信赖自己,那也是看了他老师的面子,自己终究还是屈居之后。

    忍耐了十年的周大人,终于在江南弊案的时候忍不住了,亲自拉人怂恿徐汝能去倒太傅。

    但竟然没能成行,周大人只得再度缩回内阁。

    太傅当然知道周文元的野心,只是没有料到会有两个学生联手反他的一天。

    当了十年内阁首辅的周大人自然有十分的办法给一个人找不自在,陈鍄的纵容更让这份迫害加倍。

    郭太傅老了,已经快要到八十了,他已经没有力量和经历再和他的学生们博弈了。老人开始逐步退出政务,最后他的工作终于只剩给公主太子们讲讲课了。胖胖的老头子看着陈玉祥的时候终于感到一丝亲切。

    “公主,今后的字帖你要自己练了。”

    陈玉祥放下笔:“你们把太子带出去玩吧。”

    宫婢们带着太子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太傅叹了一口气:“向公公给我说了,魏大人被抓的那一夜,你去皇上那里哭了一夜,求皇上放了他。我已经老了,连我儿子都先于我去了,呵呵,太长寿了也不是件好事。我想着在告老之前把这件事帮你做了,这样我也算安心了。”

    陈玉祥很平静的笑了笑:“皇兄答应我不杀魏大人,但也要我答应他,这辈子不要再想着嫁给他。若哪一日我起了这个念头,皇兄便哪一日起杀他的心。”

    “……”

    陈玉祥把字帖拿起来对着光看:“我和魏大人本就不门当户对,这样也好。”

    两个人都沉默了,玉祥将字帖铺平,又将之前临过的字逐一再临过。笔画之间,陈玉祥突然想明白了,她的哥哥并不是因为心疼自己才免了魏池的死劫,如果真是那样,他为何会迁怒郭太傅?在这之后,她更明白了,皇上绝对不会把自己嫁给这样一个无用的人。如果自己嫁给了魏池,那么北方的皇亲国戚们其实不是就更疏远了?自己是公主,公主有公主的用处。

    自己那一夜的眼泪,太过幼稚,辜负了自己在宫中目睹了那样多的自相残杀。

    最后她和太傅相看无言。

    门外的宦官喊:“公主,茶点的时候到了。”

    太傅站起身来,陈玉祥看着地面,他们知道,今天一别也许就别过了。

    “公主!太傅走了!”糖糖急急地跑进来:“公主!”

    “嗯。”

    “嗯?您还嗯呢!赶紧求求太傅啊!”

    看着表情急切的侍女,陈玉祥突然感到一阵心寒:“太傅自己都难保,怎能……”

    “那如果不是太傅,咱们又能求谁呢?”糖糖抓着玉祥的胳膊:“若是错过了,这一辈子岂不是要辜负了?”

    辜负了?咱们?玉祥冷冷的笑了:“……”也许自一开始,糖糖那样急切的向自己说起魏池就是为了这一天,自己错了,以为公主就是每一场佳人故事的中心,却不知道丫鬟也是人,是人都要为自己打算。

    自己和她已经不是曾经那对两小无猜的小姐妹了,陈玉祥不想怪她,她明白对于糖糖而言,如果自己嫁了个文臣那么她还有得宠的机会,如果自己嫁给了皇亲国戚,那么她永远只是个侍婢一样的存在。她其实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不会愿意的。与其说是自己选择了魏池,不如说是糖糖先做了选择。

    陈玉祥不想怪任何人,她觉得自己的心冷了。

    初春的太阳耀眼却冰冷,沐浴其间心有余悸。玉祥自己倒了一杯暖茶握在手里——相忘于江湖,也未尝不可吧?

    何谓江湖?所谓江湖并未见得能让人相忘,许多隔着万里的地方不都是江湖连着的么?许多人多年未见,似乎都快要真的相忘了,但好像正是江湖,让这些人几乎立刻就出现在你的面前。

    许小年从未见过江南的本家亲戚们,也没想过有见他们的一天。但当冯府被抄家,江南的船到京城的时候,许小年还未能做好准备。那时候冯府已经贴了封条,虽然是抄家,但是无关案子的细软之物还是得让冯家人来查收的。戚媛已经皈依了白云庵,不方便再接手了,江南便派了管家过来接管后事。管家到京城的那天,许小年强鼓起劲头,到码头去接应,但那管家的船竟然在城外就停了。许小年忘了,即便她是二房,而不过是个妾,平日里仗着丈夫的宠爱可以管些事物,但终究是拿不上台面的,那位管家见了白云庵里的戚媛后径直去了衙门,收了冯世勋的遗物,将屋内残存的细软卖的卖,搬的搬,连见也没见她一面。

    临到要离京了,这位管家才找齐这几位姨太太吩咐了些事情。丫鬟奴婢们早就买的买,散的散了,四房、五房是京城人,管家将细软变换的钱资散了些,这些人的家眷也都还算满意,也就各谋生路去了。至于许小年,当年迎她进门的时候,冯世勋的父母就嫌她不干净,并未把她放在眼里,管家也不过是按照主子的意思办事,也就按份算了些钱资给她,并未多说一句。

    抄家的时候,许小年占着二房的位置,拿主意在城郊租了一栋空宅子安排大家度日,但此刻,大家各自有了归宿,纷纷离去了。许小年最终分得的银钱不过区区一百两,哪里还经营得起家业?许小年只得退了大宅子,自己到城里寻了一间空屋子度日。屋子在皮革市里,对面就是煮皮子的院子,黑黢黢的烟混着馊臭的味道熏得人难受。许小年毕竟没有做过粗活,空有着吹拉弹唱的功夫却养不活自己,每天坐吃山空,心里慌得不行。

    正在不知所措,以前冯府的管家却寻上了门,说是有家人户想寻个教弹唱的人教习自家女儿,管吃管住,每月三两银子。

    许小年思索再三,也别无他法,只好前去应约。

    等约定的日子到来的时候,许小年选了套最整齐的衣裳来穿,想到终于能暂别这馊臭的院子,心里勉强好受了些。对方竟然派了个车来接……看来是个大户人家,许小年心里又安慰了些。

    车子一路摇晃却未向着有大家人户的地方去,向西走了一阵便在一个酒家停了下来。

    “他家主人在楼上等您呢。”管家扶着许小年下了车。

    许小年心里奇怪,但嘴上不好说,便只好顺从的往里走。

    “姐姐,你还记得我么?”

    许小年推门的手僵硬了。

    “不会做了几年的官太太就把好姐妹都忘了吧……?”

    诗小小坐在雅间的上座,衣衫华丽,面容光彩夺目。

    许小年一时无言。

    “姐姐可想的是又有一户大户人家?姐姐呀,哪户大户人家会雇个歌女回来教弹唱,可是要把自己的女儿也要教成个戏子么?呵呵,只有咱们勾栏院才用得着啊?”

    “你!”许小年知道自己被戏弄了,脸色气得苍白:“你何苦落井下石?”

    看到许小年衣衫褴褛的样子,诗小小心花怒放:“落井下石?难不成姐姐喜欢去熬皮子?”

    “你!”许小年不想再受侮辱,转身要走。

    几个宫里打扮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推开她,关上了门。许小年跌在地上,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姐姐,你以为你还是京城头牌呢?你以为你还是官太太呢?我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诗小小慢悠悠的站起来:“知道姐夫怎么死的么?”

    许小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许姐夫一辈子也想不到,我一句话就要了他的命!”诗小小哈哈大笑。

    “我与你好歹也做了十年姐妹,以往我并没有亏待过你!若我不走,你也当不了头牌,你为何要如此对我!”许小年愤怒了,她相信诗小的是真的,但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这个人为何要和她作对。

    “师父是怎么死的?”诗小小冷笑着看着地上的许小年:“师父教习你用的功夫比用在我这里的多多了,眼看你中用了,你却私下勾搭了个人自己嫁了。师父是活活被你气死的!师父为何会进如玉院?她是被她丈夫卖过来的!她可和你不一样,她是堂堂正正的夫人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妄想去做官太太了?我呸!”诗小小狠狠的啐了一口。

    “那时候我还小,但我记得冯世勋拿花轿过来接你时师父苦苦哀求,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你走的第二天,天还未亮,师父就吐血死了!师父太傻,以为只有男人才贱!呵呵!许小年,今天能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高兴,我得多高兴啊!你知道你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孩儿么?因为我告诉冯世勋,只要你吃了我给他的一味药,你这辈子就都不会有了!你知道冯世勋当时有多快活么?哈哈哈哈!看看你现在这幅卑贱的样子……呸!”

    “你!”许小年没有料到,也不愿相信:“冯世勋不会!他不会的!”

    “为何不会?你这样肮脏,不过是个□。”诗小小淡淡的看着许小年,看着她呆呆的瘫坐在地上,脸由苍白变得潮红,又从潮红变得苍白。

    那夜,师父的脸色也是这样,她拉着自己的手不住的颤抖,絮絮叨叨的说自己的往事。诗小小没有哭,她不相信哭,但是她相信悲伤,师父的悲伤来自于男人的背叛,更来自于她最信任的人为了一个男人去背叛她。

    师父没有流泪,但是吐出的鲜血染红了被褥。

    所以诗小小一直等着这一天,等着在这一天亲自看着许小年被人背叛后凄凉的样子,这才是最大的安慰。

    “把她拖出去,”诗小小舒舒服服的吞下一口酒,冲着两个宦官样子的人挥了挥手,这两个人手脚利索地拖着瘫软在地的许小年出了门:“好好待她,别让她死了!哪里带来的送回哪里去。”

    这家酒家开了不久,里面主要是黄贵黄公公的份子,最便宜的菜也得要十两银子。这样的菜价有着非凡的藐视的意思,虽然黄公公的为人一向如此,但以往还要顾及着他人,如今突然开了一家这样的店,让人忍不住的要猜想。

    猜想是不是要变节气了。

    司礼监的印纵然还在向芳手上,但黄贵已经有了一百个信心,他现在不用再担心许唯了,有了周阁老,只要郭太傅滚出了京城,自己就能如愿。

    但向芳对黄贵的了解远远超过了他本人,向公公当了四十多年的差,伺候过先帝,又伺候着陈鍄,他虽知道大局已定,但还是带着今年新进贡的咸菜出了宫。他要去拜访周阁老,为太傅,也为自己留一条活路。

    向芳前脚出宫,陈鍄后脚就接到呈报。上呈报是东厂的事儿,于是陈鍄把黄贵叫来问话。

    黄贵小心翼翼的揣度着陈鍄:“主子有何吩咐。”

    陈鍄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个人在他争夺王位的时候表现得极其突出,那种凶狠的处事方式一度让陈鍄非常欣赏,但当看到黄贵的呈报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起是向芳一手举荐了他,而且他却毫不犹豫的要在摇摇欲坠的向芳身上踩上一脚。

    黄贵忽略了一件事情——向芳和郭太傅不一样,他太了解皇上了,也太了解自己了。

    陈鍄并未真的动怒,但他还是需要试探试探这位黄公公:“向芳带了咸菜去?这是何意?背着朕给大学士送咸菜?”

    黄贵伏在地上:“回主子的话,可能是要显得亲近些吧。”

    陈鍄笑了,黄贵的确不如向芳聪明。

    咸菜——贤才

    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奴婢了!自己真没必要痛下杀手。

    “嗯,你去当你的差吧。”陈鍄坐回书桌前,看不出是喜是怒的样子,就像是这乍暖还寒的天气,猜不透要不要加衣。

    作者有话要说:黄贵就是想让陈鍄觉得向芳背着他向大臣表达“亲近”因为咸菜是家常的东西。

    但是因为陈鍄和向芳这样多的了解,他明白向芳的意思是“贤才”,在这个时局之中有点恭维周文元,求他放过自己的意思。

    毕竟向芳是自己的奴婢,被逼得向大臣告饶,当皇帝的心中难免有所恻隐。

    这就是向芳想要的效果,他知道自己向周告饶是没有用的,所以他凭借对黄贵的了解,故意让他去传话。

    只要陈鍄稍有不忍,自己和郭太傅至少能留条命。

    ☆、160第一百六十一章

    161【建康十年】

    正是春天的时候,魏池突然想念起桂花糕来,被戚媛嘲笑了几句后越发觉得馋嘴。亲,百度搜索眼≈快,大量免费看。想来想去闲来无聊,便刻意去找瞧瞧梅月。梅月这次受了不小的惊吓,但幸好只是忍饥挨饿了几天,过了一个月后便慢慢地养了回来。只是因为这次变故太大,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魏池由隔壁老爷变成自家老爷的事情,瞧见魏池便躲。戚媛也有些尴尬,原想遣她回家,但梅月竟然又不愿意了,哭得满脸都是鼻涕,满嘴一万个留下来的意愿。魏池便又顺着她的意思留她在府上,但这丫头依旧躲着自己,话也越来越少了。

    其实魏池也有些尴尬,这份尴尬几乎无处不在。

    对陈虎,对益清,对珠儿……

    只是珠儿和自己本就有些膈应,陈虎人老实,益清懂得分寸,自己面上还撑得住。

    对梅月……

    她那毫不掩饰,或者根本掩饰不住的间隙才真让魏池难以忽视。

    不想用也知道,梅月肯定是窝在自己屋里,魏池弓起手指,顿了顿,想了一番说辞才敲响了门。

    “哎……”里面弱弱的应了。

    魏池小心的推开门,梅月原以为是珠儿回来了,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魏池,吓得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嚷嚷什么呢!”魏池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觉得很心烦。

    “……老……老爷。”梅月放下手上的针线活,颤悠悠的行了礼。

    魏池叹了一口气:“……嗯,你也养好了,今天正好陪我出去逛逛。”

    梅月显然不想去,虽然她心里感激魏池救她回来,也知道魏池是好人,但是……但是一想到自己家的夫人怎么莫名的就成了他家的夫人,心里又是害臊又是胆怯。

    “夫人说了想吃糕点,你陪我去买点。”魏池不想和她商量:“收拾收拾,快走吧。”

    梅月站着没有动,低着头看自己的鞋面。

    “……”

    魏池有些郁闷:“怎么,还想着你的冯老爷?”

    “没有!”梅月赶紧嚷了起来:“……我……我……”

    “我什么我?”魏池没好气的哼:“你说我怎么就欠了你的似的?救了你一次,还得救你第二次,带回来后伺候得好好的,然后我还得看你的脸色。”

    梅月没听出魏池调侃的意思,眼泪噗噗的流了出来:“老爷……我……我……我不讨厌你,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心里不痛快。”

    没料到梅月会哭,魏池有些惊慌,赶紧反关了门:“别哭了,别哭了!哎呀……”魏池不会照顾人,拿手帕给梅月擦脸的时候,就像是在擦桌子。

    梅月不好意思反抗,难受的呲牙咧嘴的。

    “老爷……我其实不喜欢以前的老爷,只要夫人好,我……我……”梅月哽咽了一下:“我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过些时候就好了。”

    不痛快……是啊,珠儿、陈虎、益清,多少都有些不痛快吧,魏池被这些不痛快包围着,自己其实也非常的不痛快。虽然如愿了,满足了,但是却不像别人新婚那样舒坦。不出房门也就罢了,出了门遇见谁,心里都还有些虚。

    “但咱们不能让夫人不痛快吧?”魏池摸了摸梅月的头:“夫人吃了这样多的苦,咱们自己再不痛快也不能给她添不痛快!你说你呢,每天躲着不见人,也不见夫人,妇人心里怎样想呢?”

    “我……”

    “你说要过些时候,这都过了多久了?”魏池拧着梅月的脸:“你是夫人面前最要紧的人,当时夫人才平安就想着让我去找你,你这会儿平安了不去宽慰夫人还躲着,真是气人!”

    “老爷……”梅月搅着手帕:“我……我知错了,我这会儿就去见夫人。”

    “空着手去见呐?”魏池拎住梅月的领子:“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去。”

    最终,魏池推着梅月出了门。

    四月的京城已经飘满了绿色的柳条,飘起来的柳絮让魏池打了好几个喷嚏。

    京城最繁华的街离魏府不算太远,坐车一刻钟就到了。魏池原本邀陈虎一起来逛逛,陈虎傻笑了笑,钻回了车里。

    “老爷脸皮真厚……”梅月嘟嘟嚷嚷。

    “我脸皮怎么厚了?”魏池没好气的笑道。

    “陈虎才不想和老爷逛街呢?”

    “为何?以前不是和我一起逛的?”

    “老爷太笨,我以前是冯府的丫鬟,要是哪个邻居还记得,我们三个走到一处才招人闲话呢。”

    魏池气得翻了白眼:“你没心没肺的说什么呢?那你一个人逛吧,我往那边去了!”

    自以为是的混蛋丫鬟!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呢?还招人闲话!我这是明媒正娶,我招谁闲话了?合计着以后我还不能出门了呀!哼!

    梅月以为魏池真的生气了,赶紧追上来:“老爷,老爷。”

    “别叫我老爷,我不是你老爷。”魏池甩开梅月,又往左拐。

    “哎!老爷,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梅月气得跺脚:“奴婢还不是为您着想。”

    “为我着想?”魏池回过头,拧住这丫头的脸,哭笑不得:“最大的闲话就是你!一天到晚歪想歪想的!”

    “不是我歪想……我是怕老爷你又被抓走了……”梅月哭丧着脸:“要不是你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也死了呢。”

    冯世勋处死的消息传到冯家的时候,梅月自然也知道了,其实要不是冯家当时因此乱作一团,凭借他家管家的才华,魏池哪能这样容易就找到梅月,还是个完好无缺的梅月?冯世勋和魏池一同被抓的消息大家都知道,梅月当时以为魏池也一起被处死了,这一吓非同小可,弄得这丫头一度连自己和夫人的生死也不关心了。管家卖她的时候,她话也不说,也不反抗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其实是老爷多心了,我才没乱想,我只是怕……老爷哪天又被抓走了,那……那夫人要怎么办?但是老爷这人又大大咧咧的,让人不省心。”梅月露出了小大人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魏池:“我当然知道老爷对夫人好,但是老爷太招摇了……”

    魏池捂住了梅月的嘴:“就你这个小脑袋能想出什么高明的点子?你呢,本来就笨,就别想那么多,轻轻松松的吃吃喝喝就好了。老爷是个很厉害的人,不会随便死的,你不要为我操心,你只要过得随心就好了。”

    “老爷真不会死么?”梅月想到这个字,忍不住红了眼圈。

    “不会,老爷向你保证,老爷只会老死。”

    梅月破涕为笑。

    魏池拉起她的手,往集市里面走去,春天买花草的人多,许多人捧着花束从她们身旁挤过去。拉着梅月的手,想起她刚才那些可笑的担忧,魏池的尴尬变成一丝感动。也许在前半辈子里,自己过于狂傲,毫不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心里,现在多了些牵挂,虽然帮不上忙,但也是让人舒服的。

    也许是有一些尴尬,梅月也好,陈虎也好,益清也好,还有珠儿。但这份尴尬,应该都不是恶意吧?

    一旁是炸油酥的摊子,香气飘了好远,老板热情的吆喝着:“又香又脆,不脆不要钱!”看到梅月盯着他的摊子,老板拿起一根招呼着:“小姑娘,来一根?不脆不要钱!”

    梅月不好意思的看着魏池,魏池努努嘴:“尝尝吧?”

    老板赶紧掐了点碎渣给梅月,然后谄媚的看着她:“脆不脆?”

    梅月挺认真的吃着,然后皱了皱眉:“……不是很脆啊……”

    老板一时尴尬,围在摊子前的几个人也没想到这小姑娘会说不脆,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脆!”老板也较上劲儿了:“你再尝一口!”

    “别尝了,来一根吧,我家的丫头脑子笨,老板也别介才好。”魏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放了一个铜板在桌上。

    老板这才讪讪的笑了。

    走了几步,梅月嚼着油酥,还在嘟嘟嚷嚷:“真的不是很脆啊,老爷不要笑了,不信就尝尝!”

    魏池才不理她呢,拉她走进了一家绸缎店。

    这家店的老板显然认得魏池,一口一个魏大人的迎了上来。魏池其实是个喜欢各种花衣裳的人,她花在这家店的钱可不少,既然春天又到了,肯定是要来看一看的。

    “您可来得正好,我这里得了好几匹新货,就衬您这样年龄的人!”老板赶紧让伙计捧了一个样子上来:“今年江南的织工花了新的心思,您看这料子的暗花!真是又好看又沉稳!”

    魏池是“男的”自然只能买又好看又沉稳的,但不得不承认,老板的眼光的确独到,魏池摸着手上的料子,赞许的点了点头:“今天来姑娘的料子,引我们去瞧瞧吧。”

    姑娘?老板瞧了瞧一旁的小胖丫头——这是?

    猜不出这姑娘的来头,老板也不好唐突,想着先看高级的吧?若这是个贵人,自己领着去看普通的货岂不唐突了?

    梅月没想到是给自己买衣料,激动得不得了!自从她进冯家,当然是穿奴婢份额该穿的料子,只有二姨太太的丫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自己只有羡慕的份……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啊。但等料子拿上来了,梅月又吓了一跳:“这不是夫人才穿的料子么?我……我可不敢要。”

    老板这下明白了,笑了笑,回头命伙计换。魏池一挥手:“就看这些料子。”

    哎哟!魏大人竟然给个丫鬟买这样好的料子,别说老板,连一旁的伙计都羡慕起来啦。

    “选吧,选吧,别看着我。”魏池推了推梅月。

    梅月忸怩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心动了,这些料子真好看啊,瞧着哪个都好,梅月心花怒放:“这个花好看……这个。”梅月指着桃花的料子。

    “好嘞!快领着去看颜色。”

    这种花色一共六种颜色:淡青的,月白的,鼠灰的,洋红的,鹅黄的,粉色的。

    梅月一见到粉色的就移不开眼了:“老爷!我要这个这个!”

    魏池却看上了鼠灰的:“你肤色不白,穿了粉红的更显得黑,还是买这个鼠灰色的好。”

    “不……我就要粉色的。”梅月才不想要那个灰不拉几的颜色呢。

    “站过来我比比……”魏池把梅月拉过来,拿着两块布比了比:“你看,不是粉色不好,是你不抬粉色呀。”

    “不要,我就要粉色!”梅月急得跺脚。

    “不行,鼠灰的好!你穿粉色不好看。”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回头看这小丫鬟耍宝,魏池被她嚷嚷得没办法,但是还在苦口婆心的劝:“……你穿粉色真的不好看……”

    “哟,这不是魏大人么?”

    “萧老板?”

    来者竟是萧明月!魏池赶紧打招呼:“真是许久不见。”

    “这位是?”

    “我家的丫鬟。”

    梅月被眼前的女子惊呆了,痴痴的看着别人,魏池只好捅了捅她。

    “嘿嘿。”

    梅月的傻笑令魏池感到很疲惫:“连问好也不会了么??”

    萧明月倒觉得这小胖丫头挺可爱的:“可不要责备她,听说您新近纳了太太,我还以为这位就是呢。”

    怎么可能……魏池心里嘀咕。

    “其实粉色也挺好看,我看魏大人就给她买粉色的吧!”

    梅月听了这话,简直开心得不行,得意的瞧了瞧魏池,扭着跟老板去量尺寸去了。

    “哎……”

    “哎!”萧明月拦住了魏池:“既然是来讨别人欢心,自然以对方欢喜为准。”

    “可!”

    “可别这样固执了!”萧明月笑了:“说起来我还真是担忧你,进来听我那徒弟说你纳妾了,我还念叨你长进了呢,不想还是这样。我看你这样怎么讨你家那位的欢心。”

    魏池把这句玩笑话当真了:“话说起来……怎样讨?”

    看着魏池认真好学的样子,萧明月忍不住想打趣:“……这个呀,今后少来曲江池,一心对别人好就成了。”

    “噫……”魏池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假装生气别过了脸。

    “认真的,”萧明月拧着魏池的下巴:“别看你这张小白脸,还当真迷倒了不少人呢!要不你纳妾的事情怎就被我那个徒弟传来给我听了?别人可为此哭了一场呢。”

    她那个徒弟程暮莲?

    “她恨死我了,我才不信呢!”魏池依旧不以为意。

    “信不信由你吧……”萧明月意味颇远的笑了笑:“既然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就少出来晃荡了,这女人的眼泪啊,都是怨恨,为你流多了,是要挡你的官运的。”

    “老爷!!!选好了!!!”梅月捧着自己的粉红色料子兴高采烈的跑过来。

    “那您慢逛吧。”萧明月放开魏池的下巴,冲梅月微微一笑:“粉色最配你这样年纪的小姑娘了,赶紧做套裙子穿吧。”

    魏池看着梅月手上的拿堆庸俗的粉色,看她拿着新料子在脸上蹭,没奈何的叹了口气:“结账。”

    晚上,魏池回书房睡觉的时候,觉得戚媛心情好了些:“怎么?今天挺开心的。”

    “怎么不开心?你花那么多钱给梅月那丫头买了那样好的衣料,这丫头一回来就来了,捧着糕点和衣料嚷嚷了好久。”戚媛帮魏池拿裘衣出来:“以后别总惯着她。”

    “我那不是惯着她,我这是惯着你呢!”魏池腆着脸凑过来:“这院子里,哪个不听话的,膈应的,都告诉我,我给她们小鞋穿!”

    “好好好!”戚媛点了点魏池的眉心:“你这小鞋的料子也太贵了,多穿几次啊,我看你的俸禄就不够了!”

    吹了灯,魏池习惯的往外挪了挪,握住了戚媛的手,蹭舒服了,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之间,戚媛捏了捏魏池的手。

    “怎么了?”魏池支起眼皮。

    “萧老板是个什么人呐?”

    “嗯?”

    “梅月回来给我讲,买布料的时候,有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女子和你说过话。”

    “啊?”魏池惊恐了:“梅月这小混蛋!”

    “看把你急得!”戚媛当真只是随口一问:“快躺下!真是个急脾气!不过是梅月那丫头唠叨了很久,说那女子和你很亲密,逼着我要问清楚,我也就随口问你两句。”

    “呃……”魏池摸了摸鼻尖,觉得这个事情比较难解释:“她呀,是曲江池的琴师,卖艺不卖身的那种!我进京赶考那年认识的。”

    “哎……你急个什么啊。”戚媛没好气的拍拍她的头:“你一个女子,她卖艺还是别的,与你何干啊……我就是问问。”

    “不……你在吃醋。”魏池很严肃。

    戚媛继续拍着她的头:“可惜不是,我……我只是好奇曲江池那地方,是怎样的?里面……里面是怎样的?”

    原来这人只是在好奇妓院!

    “你既然去过,给我讲讲?”

    她真的是只好奇而已!

    魏池觉得极度失落:“明儿要去衙门呢,我睡了。”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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