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44节

    房内,一大屋子的人站着或者坐着,脸上都是愁云一片。沐同悼的中毒还让大家揪着心,结果刚才沐稳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狠狠打了杨珏一巴掌。

    谁都不敢再吭声,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沐唐作为大家长扫了一眼四周后说:“没事的人都退下去吧,今日之事若是有谁敢乱嚼舌根,先自己掂量清楚了。”

    等一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沐唐,沐稳,轩辕境,守着依旧昏迷的沐同悼。

    轩辕境刚才也是被沐稳的那一巴掌给震惊到了,因为以沐稳的性子是很少会那样动怒的。当初轩辕如死的时候沐稳也没有对轩辕霖做什么,更没有要冲到墨国去杀了张灵昭。

    还有自己中了幽冥断魂散假死的时候,也没见沐稳怒不可竭的对薛洛酩情绪失控。

    但是也很容易想得明白,沐同悼可是沐稳的亲爹。万一沐同悼真的因为今日杨珏的大意而出了事情,那么毫无疑问,沐稳一定会杀了杨珏。

    沐唐冷冷的扫了沐稳一眼:“去谢罪道歉,错的不是他,是你。”

    轩辕境没有听明白,但是他还是立刻说话:“外公,这明明就是杨珏的错,延沂打了他也无可厚非,怎么能让延沂去给他谢罪道歉?”

    “快去!”沐唐一声怒吼。

    沐稳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往外走去,一走出去就看见了杨珏跪在外面。

    萧瑟的秋风中,那个一身赤红的少年瘦削的身子瑟瑟发抖,右边白净的脸颊上肿起了一块,嘴角边干涸的血迹那么触目惊心。清雅的紫色眼眸中盈满了散落的波光,静静的看着自己。

    看着沐稳一步步走过来,夏一帆想拉着杨珏赶紧逃吧,可是,一看沐稳的眼神,自己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吧。

    杨珏用沙哑的嗓音说:“延沂,你听我解释。”

    沐稳抬手示意杨珏什么都不要说,他走过去扶起杨珏。

    静静的看着杨珏,然后清冷的开口:“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只是做事没脑子,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别说做事,你连怎么做人都不知道。”

    冰冷至极的语气让人如坠冰窖,没有一丝的余地,只有冷漠。

    说完后,沐稳便绕过杨珏离开了。

    杨珏愣愣的站在那里,心完全空了,冰冷的泪珠却一下子滚落出来。

    夏一帆走过来:“别放在心上,他生气的时候说的话本来就伤人,但都是有口无心的,过了就过了。”

    杨珏完全呆滞的站在那里,完全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也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好像自己真的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又是一阵夜风袭来,凌乱了杨珏的发丝。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迟缓的往外走去。

    瘦削寂寥的背影看上去可怜得让人心疼。

    夏一帆站在那里看着杨珏渐渐走远,直至看不到,他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往房内走去。

    房内,在轩辕境的再三规劝下,终于让沐唐放心的回去休息了。

    夏一帆走进来,坐到床边去帮还在昏迷中的沐同悼号脉,再对坐在一边的轩辕境说:“心里幸灾乐祸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零二章 不合格的主人与暗卫

    “好好看你的病,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虽然杨珏那小子现在看上去挺可怜,但是不得不说,他也太没脑子了,是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还是他故意的?我看着他不像是有那个心思的人啊。”

    轩辕境抿了一口茶:“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上去越简单的事情实际上往往最复杂,人也一样,谁知道他从一开始到现在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不管怎么说都好,反正他跟延沂这关系算是断了。唉!他很快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翻脸不认人了,延沂的绝情会让他哭都哭不出来的。”

    “也该是时候了,让延沂明白,那种人跟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夏一帆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延沂那一巴掌可打得太狠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延沂愤怒到动手打人的,一般都是动手杀人,你见过吗?”

    “经常见。”

    “咦?什么时候?不会是在我们都见不到的时候他对你家暴吧?”

    “差不多,十年以前,两个人见一次打一次,不过我那个时候比较混,拉上宋梓犀和四弟打他一个人。”

    夏一帆镇定了片刻之后才说:“所以因果报应这种东西我现在是越来越信,活该你们现在一个个的被延沂收拾。”

    “你知道什么呀,我们那个时候是感情好的另一种方式,打是亲骂是爱。”

    “哦!那今晚沐稳那一巴掌可真是把杨珏给爱到骨子里了。”

    轩辕境唇角轻扬,勾勒出了一个不屑而又嘲讽的弧度。

    站在丞相府外的凤绯陌一看见杨珏出来就赶忙迎上去,可是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杨珏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整个人颓败低迷,脸上肿起的伤痕和血迹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赤巠,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事,走吧。”沙哑又平静如死灰的语气,清雅的紫色眼眸里没有一丝神采。

    “你别吓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说呀。”

    杨珏却没有再言语,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去,就好像一个受人操控却断了线的破旧木偶。

    凤绯陌也不敢再多问什么,急忙跟了上去,眼下这种事情,他就怕杨珏出事。因为他对杨珏的性子也算有所了解,像杨珏这样单纯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受了什么委屈,只要他还会哭闹耍赖,那么就证明没事,可是,若是他一下子安静得异乎寻常,肯定出大事了。

    完全像个游魂一样的杨珏几乎是无意识的被凤绯陌送回江王府的,无论是钱承敬,沈灵雾还是楚寒夕,全都被杨珏的样子吓到了。

    杨珏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躺进了被子里蒙住头。

    凤绯陌也是一头雾水,任凭其他几个人怎么说他也解释不清。

    沈灵雾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既然知道杨珏是从丞相府出来的,那么肯定脱不了关系。可是,不得不说沈灵雾也是急昏了头,他作为质子暗卫却夜探丞相府,一旦被抓到就是死罪。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丞相府的布防,尤其是今晚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沐稳立刻做出了改动,绝对不能再让人这样潜进来。

    暂且不说其他沐家暗中的高手,清墨和白墨可是都在。

    清墨率先就发现了沈灵雾,长剑毫不留情的指着他。

    沈灵雾急忙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来打听一件事情。”

    “说吧,不过敢有半句假话,你绝对,死亡葬身之地。”

    “我家王爷今晚在丞相府发生了何事?”

    清墨眼神一暗:“他是没脸跟你们说了。他负责给沐大人煎药,可是他竟然中途走开了,让奸人有了可趁之机,沐大人身中剧毒九死一生,沂王打他一巴掌不应该吗?”

    若只是一巴掌,杨珏不会变成那样。

    伤人的是那些话。

    听到这里,沈灵雾也暗自心惊。

    万一今晚真的因为杨珏的一时大意而让沐同悼出了事,那么就不是同窗之间的私仇小事了,像沐同悼这样的国之重臣,炎国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杀了杨珏之后再正大光明的挥兵玄国。

    沐同悼曾带兵近二十年,在军中颇得军心,他要是因为杨珏死了,只怕那些士兵能把玄国给撕裂了。万一到时候其他国家再趁火打劫,那么玄国就真的四面楚歌了。

    沈灵雾低声说:“我家王爷肯定是无心的,还请帮忙说几句好话。”

    像他这样的人,能够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实属不易。

    “你觉得主子之间的事情轮得到我们暗卫插嘴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你请多担待。”沈灵雾将头压得更低。

    清墨收剑回鞘:“你身手也不差,跟那样的主子太屈才了,迟早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当然,身为暗卫早就不知道命为何物,只是,不值得为那样的人搭进去。”

    “值得。”

    “嗯?”

    “你无论跟多少多强大的主人,他所能给你的,别人永远给不了。你受伤了沐稳会帮你疗伤包扎吗?你痛得生不如死沐稳会关心的问你一句吗?你九死一生沐稳会不顾一切的救你吗?你死了沐稳会心疼吗?”

    清冷冷冷一笑:“我懂了,他是个不合格的主人,你是个不合格的暗卫。”

    “人生在世,苦短无常,那么多事情与怎能一一衡量呢?”

    “哼!果然是物以类聚。”清墨说完后就轻功一跃离开了。

    回到江王府之后,听沈灵雾把事情一说,大家就更是愁云满面了。

    凤绯陌静静的想片刻之后说:“寒夕姐姐打盆热水给我吧,我去跟赤巠说说话,说到底我也是罪魁祸首,只是连累了赤巠受了委屈。”

    楚寒夕急忙说:“你别这样想,大家都是无心之失,只希望沐大人早日平安无事,等沐大人好起来之后,我们再想着怎样去赔礼谢罪吧。”

    钱承敬却眉头一皱:“妇人之见,王爷乃是堂堂皇子,沐稳一个异姓王竟敢对王爷大打出手,早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虽然他几次三番的救过王爷,可是王爷也对他废了不少心,前几晚,还,还,罢了!他也知道王爷只是无心之失,却还如此以下犯上,两不相欠了吧。”

    沈灵雾知道钱承敬是在为杨珏不值,同时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在全天下的眼中,十个杨珏这样的皇子也抵不上一个沐稳这样的王爷,别说沐稳打了杨珏,就算是杀了又如何?

    “还怎么?”凤绯陌不解的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王爷又可怜又委屈,就劳烦凤公子了。”钱承敬说。

    楚寒夕去打了热水来给凤绯陌,凤绯陌端着热水进了杨珏的房间。

    杨珏依旧躺在被子里,听不见他的哭泣,可是,他绝对没有睡着。这个时候的凤绯陌还不知道,杨珏早就学会了无声的哭泣。

    “赤巠,我知道你累了,可是还是洗把脸吧,脸上也要用热水敷一下,不然以后更难好。你躺着,我给你敷一下。”凤绯陌扭了布巾就要拿去帮杨珏擦脸。

    可是杨珏却将被子蒙的更严,不想让别人看到现在的自己。

    凤绯陌不敢再勉强,否则杨珏会把自己闷死在里面的,只能拿着布巾坐在床边说:“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到底,都怪我,否则你也不会走开。明日我就去找沂王把事情说清楚,我才是罪魁祸首,他要杀要剐,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好了。”

    被子里的杨珏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好了,你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凤绯陌起身往外走去。

    清晨,红日从贡天城连绵的雪山后升起来,为洁白的山体染上了一层神圣的红晕。

    老淮王汪竞便进宫面圣,他这个时候来也是颇有深意,因为他不用上早朝,汪泽谧也不用上早朝,而张灵昭要上早朝,摆明了就是来单独见汪泽谧的。

    “微臣参见皇上。”

    “皇叔快快请起。赐座。上茶。”汪泽谧依旧穿着素雅的锦袍,看上去永远像个冰山雪莲般的贵族少年。因为张灵昭说不喜欢他穿龙袍,所以他除了偶尔上朝时穿一下,平素都是素雅的锦袍。

    流西搬了椅子过来,又沏上了香茶。

    “谢皇上。”

    汪竞一起身坐好之后就开始抽泣,那一把老泪纵横可是把一个皇嗣王爷的面子给丢尽了,不过他也全然不顾,他本来就是先帝最小又最贪玩的皇子,从来不拘一格,在他的这个皇帝侄子面前,他向来都是没大没小的。

    “皇上啊,微臣的命好苦啊!你说微臣这半辈子从来没做什么亏心的事情,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呢?微臣的心里苦啊!苦啊!”

    汪泽谧赶紧递了个眼神给流西,流西急忙送了锦帕过去。

    “皇叔,你哭给朕听朕也没有办法啊,若是皇叔有什么办法,或者朕能帮上什么忙,皇叔尽管开口就是。”

    “皇上,你知道的,染儿一直是微臣的心头肉啊,微臣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毁了,他还小,只是不懂事而已,若是真的废了他的眼睛,他这一生就完了。他的眼睛绝对不能毁了啊,就让微臣来替他赎罪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零三章 让事情变得好听一些

    “皇叔,这事情朕是真的做不了主。”汪泽谧唯一能做的主就是让张灵昭做主,可是他明白,张灵昭已经做到极致了。

    张灵昭珍惜汪染这个人才,所以只要他一双眼睛,但是却不希望汪染完整的存在,猜忌多疑与未雨绸缪是每个身居高位的人必须要学会的。

    汪竞越发哭得厉害:“皇上啊,染儿可是您的亲堂弟,更是一个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人才,于公于私您都不能不管他啊!”

    “即便朕想管,可是朕是真的有心无力啊。”

    “那皇上就帮微臣劝劝染儿吧,他总是会听您的话的。”

    朕可不认为朕有这个本事。“皇叔,别说朕不能出宫,就算是朕能出宫,皇叔觉得以朕现在的身份去见染儿合适吗?染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朕也很心痛,不过,朕可以为皇叔举荐另一个人,此人一定能有办法让染儿回心转意。”

    汪竞急忙问:“何人?”

    “麒王。”

    “皇上你还不如不说呢!”

    墨国谁不知道张灵御是只可仰望而无法亲近的人,因为无论你在他面前如何大喜大悲,他都无动于衷,你就好像是在对牛弹琴,当然,他看你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牛弹琴一样,不想自取其辱的人就看都不要看他就行了。

    “染儿和麒王毕竟有交情,朕想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交情?在张灵御的意识里,交情这两个字到底是何意义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皇上,你是在逗微臣玩吧,微臣的儿子就要失去双眼了,皇上您还有心情跟微臣开玩笑呢,皇上真是心胸超然啊!要不?这个事情就劳烦皇上了,皇上直接下道圣旨给麒王,然后让麒王来淮王府住几日?”

    汪泽谧只能说:“那就请皇叔跟政王请示一下,只要政王同意,朕也同意。”

    这才是真的逗人玩呢!

    要是没有足够的筹码,谁敢去跟张灵昭谈条件,况且,与虎谋皮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现在的墨国早就是张家的天下了,汪氏皇族不过是他豢养的一个挡箭牌而已,要是哪天他丧心病狂了,首先开刀的就是汪氏皇族。

    汪竞站了起来:“皇上,如果可以拿微臣的一条命换染儿的一双眼睛,微臣绝无怨言,还请皇上恩准!”说完后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淮王胆魄令人钦佩啊!”身后传来了张灵昭霸气十足的张扬声音。

    只见张灵昭一身黑色锦袍气宇轩昂的往这边走来,明显是刚刚下了早朝,可是今日这早朝也下的太早了。

    其实,还没有下早朝呢,只是张灵昭暗中监视汪泽谧的暗卫去通报说汪竞为了汪染的事情来找汪泽谧,他只是问了几件紧急的事情之后就让大家散了早朝。他太明白汪泽谧的性子了,虽然懂得拒绝,可是终究是心善,被汪竞这个老狐狸缠上一会肯定就要心软,一旦答应下来,最后被汪泽谧缠的不还是自己吗。

    汪竞看张灵昭来了,一时之间究竟是继续跪着还是站起来都拿不定主意了,最后还是跪着吧:“政王,您救救染儿吧,要是微臣的这条命真的能换染儿的眼睛,微臣死不足惜啊!”

    “淮王赶紧起来吧,虽然本王在墨国颇得人心,可是也不能任意妄为啊,这墨国国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师徒苟合,天地不容,罪孽深重,祸国殃民,其罪当诛,双双火刑’。本王已经为汪染网开一面了,只要他一双眼睛。若是不施以惩戒,恐难服众。再说,淮王与汪染皆是皇室血脉,难道要公然违反祖制吗?那可就不单是苟合一罪了,而是不忠不孝。”

    一大顶帽子狠狠的扣了下来,让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敢。”汪竞站了起来。“只是染儿还只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完全是被人蛊惑了,只要杀了那蛊惑他的人不就可以了吗。”

    “小孩子?淮王可曾见过哪家的不懂事的小孩子能够凭一己布局谋划就力挽狂澜改变战局的?汪染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说他不懂事,淮王未免太看不起自己的儿子了吧!说到底,顾晓凌不过区区一介乐师,又怎敢觊觎身份尊贵的皇嗣,谁蛊惑谁还尚未可知呢。”张灵昭句句不饶人,把汪染往死胡同里逼。

    汪竞被气得险些要冲上来动手,可是他明白自己哪里是常年习武的张灵昭的对手,与其一时冲动还不如忍了。只能愤恨的说:“本王家中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不送。”张灵昭依旧冷冷的说。

    等汪竞愤怒的离开之后,汪泽谧才终于敢开口。

    “你又何必将话说的那么难听,染儿不是那种人。”

    张灵昭眸色森冷的看着汪泽谧:“那么皇上觉得汪染是哪种人呢?不如本王就与皇上打个赌,看看他们是谁勾引谁的。”

    “能别用那么难听的字眼吗?”

    “皇上觉得字眼难听,怎么不觉得自己做得难看呢?要是本王再晚来一步,皇上是不是就该心软了呢?皇上为何就不想想,为何别人都瞧准了你这个软柿子好捏,都要捡着本王不在的时候来捏你?”

    汪泽谧将一张俏脸扭向一边:“因为你是个硬柿子,别人捏不动呗。”

    “汪染这双眼睛,本王是要定了,本王劝皇上还是别乱动心思了。不过,为了证实本王跟皇上的赌约,本王可以允许皇上今晚去看看汪染,把事情给问清楚了,免得皇上说本王说得难听。”

    “你说的本来就难听,他们也不过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要不是因为他们的师徒关系,那么他们的事情即使说出去也比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也好听多了。”

    张灵昭眸色更冷,修长的手指一下子捏住了汪泽谧小巧的下巴,迫使汪泽谧看着自己:“皇上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好听是吗?”

    汪泽谧不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是不敢再说话了。

    “那看来本王需要让事情变得好听一些啊,确实,一个奸臣以下犯上的禁锢君王确实有些难听,那就变一变,不如变成,墨国的奸臣张灵昭谋朝篡位,然后强迫前朝皇帝汪泽谧夜夜承宠,皇上觉得这样如何?”

    此言一出,汪泽谧立刻吓得用可怜求饶的眼神望着张灵昭。

    不能让墨国在自己手中断送,更不能那样辱没汪氏皇族,虽然现在自己是张灵昭的禁脔,可是,毕竟张灵昭没有对外宣称,只是墨国的一些人心照不宣而已,也算是留给了汪泽谧最后的尊严。要是真的让全天下都知道了,那么,还不如去死。

    “果然,皇上还是这个样子看上去更让人舒服呢,楚楚可怜的。不过,皇上以后还是少考验本王的耐心,没准本王被皇上一刺激就控制不住了。”张灵昭这才放开的汪泽谧的下巴。“现在,皇上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取悦本王吧,本王就先去处理国事了。”

    汪泽谧完全感受不到下巴上的疼痛,只感觉心里一阵一阵的凉意。现在张灵昭之所以会容忍他,只是因为对他还未厌倦,可是,等再过几年他长大了,没有了少年的纤细和娇嫩,也没有了这近乎女人的柔美,谁知道到时候等待他的是什么。

    炎国,凌川皇宫。

    轩辕境昨夜守了一夜,今早他只能回宫,按照大家商量的意思,还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他也只能闭口不言。

    玉茗伺候他沐浴更衣之后,准备伺候他休息了,毕竟那一脸的倦容和眼里的血丝一看就知道一宿没睡。玉茗也不敢多问,只能尽心的伺候着。

    可是轩辕境却走到一边的书架上拿起了两本书,然后才躺到了床上,开始半躺着看书,似乎是想看一会书再睡。

    玉茗唇角轻扬:“殿下这是被沂王给带坏了吧,御医以前就提醒过沂王,这样看书伤身伤眼,时间长了会落下病的。这沂王不改就算了,您怎么也跟着去了。”娇俏的语气中满是爱慕和讨好。

    “玉茗。”轩辕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你父母可在?”

    “在呀,家父在凌川经商多年,怎么殿下今日会问此事?”想来也是,能够小小年纪就伺候在一国太子身边的丫鬟,又岂是平凡之辈。

    虽然她的话极为隐晦,可是也证明玉茗家中家底颇丰,送进宫来,不是为了衣食住行,只是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

    照着她如今的地位,来日轩辕境一旦即位,他即使不能做皇后,肯定也能封妃。那就算没白费心血了,也可见她父母是有远见之辈,知道再多的金钱也不如实权地位有用。

    “你去把他们悄悄的接近宫里来,尽量不要让人知道,万一实在有人问,你就说是本宫体恤你,让他们进宫来看你,知道了吗。”

    “殿下可是要玉茗为殿下做什么事情?”

    “你暂时别问,那不是你该知道的。”轩辕境摆摆手,示意让玉茗下去。

    玉茗扫了一眼轩辕境手上的书,竟然是医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零四章 染指白洁的肮脏

    墨国贡天城的夜晚总是繁星密布,可是也很冷。

    因为有了张灵昭的恩准,汪泽谧得以在晚上悄悄的来到淮王府,虽说是为了一个赌约,其实也算是张灵昭给了汪泽谧开导汪染的机会。

    十几个人的小队伍,却个个都是高手。

    汪泽谧坐在小轿中发着呆,那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若是他可以劝汪染回心转意,那么汪染一松口,一切事情就好办了。可是,在汪染面前,他永远都是被劝的那一个。没准说到最后,汪泽谧会被汪染给说得站到汪染那一边。

    汪竞本来准备睡下了,可是一听说汪泽谧来了,他急忙出来迎驾。

    “皇上不是管不了此事吗?为何深夜到访?”

    “略尽绵力吧。”

    “微臣先谢谢皇上了。”汪竞将汪泽谧带到了关锁汪染的地方。

    其实也就是汪染以前住的小院,只是被用铁链织了一张巨大的网从小院子上面封住了,而院子唯一一条往外的通路也被装上了铁门,汪染完全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笼子里。

    这样的‘铜墙铁壁’,任凭汪染再厉害也跑不出去。

    “皇上进去吧,微臣就在这里等着。”汪竞打开了铁门,等汪泽谧走进去之后又锁上了门。

    汪泽谧一步一步的往屋内走去,可是屋内却无一点光亮,难道是睡了?处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还能这么早的安然入睡,难道他早就成竹在胸可以自救了?

    关于这一点,汪泽谧一点都不怀疑,每次事情陷入了绝境大家都绝望的时候,只要汪染还气定神闲,那么事情一定有救,而最后,汪染确实也能把事情解决。

    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岂不是瞎操心了?

    汪泽谧先敲了敲门,还以为会没有回应,不料里面却传出了汪染的声音。

    “进来。”柔和得仿佛雪山上的晨光一般。

    推门进去,借着月光,只见里面的软榻上那个纤长俊逸的少年一身素黄锦袍安静的坐着,软榻的小桌上却是放着茶壶和几个茶杯。

    再走近了些,发现小桌上的几个茶杯边洒落了很多水,而汪染,用一条绸布系在自己的眼前,让自己什么都看不到。看来是汪染在自己练习着看不见的时候怎么倒茶水。

    汪泽谧走过去坐下之后说:“你还没瞎呢。”

    又抬眼看去,只见华贵的床帐早就被放下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微臣的近忧就摆在眼前,只能先未雨绸缪了。趁着还没有瞎的时候先适应一下,不能掌握好的东西还能好好练一下,免得以后真的看不见了,就只能靠习惯来慢慢掌握了。”

    汪染说着就抬手去摸茶壶,试探的摸了几下才摸到,然后另一只手去摸茶杯,等两样东西都拿在手里之后,他就开始给汪泽谧倒茶。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刚刚好。

    “你适应得不错啊。”汪泽谧接过茶杯。

    “命里必须要适应的东西,那就由不得自己了,只能活得更好,难道还真的万事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离开了别人,自己岂不就真的是废人一个了。”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又为何不能离开那一个人呢?”

    汪染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皇上若是想做说客,还是早些打消念头吧,皇上可没有‘言术’的本事,可别最后还要被微臣给说得帮微臣逃跑。”

    “这样执着又有何用?他要丧了命你要焚了双目,何不在世俗面前让步?至少,你们以后还可以相见,总比阴阳相隔残破不堪要好。”

    “执着?那皇上呢?何不激怒张灵昭,让他坐实了乱臣贼子的污名,那样既可以让其他国家有借口攻打墨国,让张灵昭头疼,又可以摆脱这样仿佛囚徒一般的生活。所以,皇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反过来也一样,我不知皇上的执着,皇上也不知我的执着,换言之,即使‘知’,也不懂。”

    “朕说不过你,不过朕总觉得你不是会听天由命的人,你老实跟朕说一句,你是不是早就计谋在胸,就等着一鸣惊人了?”

    “计谋这种东西,不过是谋划人心,要用计谋来对付世俗,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对付世俗的只有光阴,谁也不知道,在哪一段光阴里有哪一种世俗,也只能顺其自然罢了。”

    汪泽谧静静的看着汪染:“在朕的眼里,你从来都不是会忘记自我的人,也从来没想过你会做出如此出阁的事情。告诉朕,为何?”

    “为何?因为得不到吧。”

    “不懂。”

    “皇上是一个干净的人,就像他一样。不像我们这种人,我们这种人很肮脏,所以从来也只会用肮脏的眼睛来看别人,用肮脏的心来揣度算计别人,然后还自以为是的用自己所有的肮脏来改变这个尘世,直到把这个尘世变得和我们一样肮脏,最后还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是命运之主。当然,我们这种人现在天下太多了,我不想说别人,就说说我们身边的人吧,比如我,比如张灵昭。对于我们这种人,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和我们一样肮脏的人,因为那对于我们来说是威胁,想想也是可悲,我们竟然会因为怕对方比我们更加肮脏而嫉妒。”

    汪泽谧的心里一沉,他没有想到汪染会跟他说这些。

    “对于我们这些人,我们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干净得跟一张白纸一样的人,因为,那是我们永远也得不到的,或者说,我们想要毁了那样的干净,让那样的干净染上自己的肮脏。不过在我们这种人中也有一类人,他们知道自己肮脏,可是他们不觉得这是一种错,反而觉得自己既然承受了,那么就该让尘世里的所有人陪自己一起承受,不过这类人通常会喜欢一个比自己更肮脏的人,那样才能让他找到归属感。”

    “染儿,你究竟想说什么?”

    汪染一把扯掉了蒙住眼睛的绸布,月光里,那一双美得仿佛雪山初光的眼眸清傲沉寂,可是这仿佛晨景初光的眼眸却没有一丝温度:“顾晓凌对于我来说就是那干净得如一张白纸的人,美好神圣不可染指。而皇上你,对于张灵昭也是这样的存在,懂了吗?”

    “不懂。”

    “也是,若是皇上能懂,那么便就不是白纸了。有一个人比我更懂,他也遇到了一个很懂的人,所以,他们都那么懂,就注定了一切结局。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只要一个人懂就足够了,若是两人都懂,那么就再也没人会执着。”

    汪泽谧摇摇头:“你说的朕越发听不懂了。不过,朕就想问你一句,你们究竟是谁先起了念头?”

    “皇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听故事,可是,我也跟皇上一样喜欢听故事,不喜欢讲故事。皇上若是真的想听,那就去天牢里看看顾晓凌,他或许会有兴趣跟皇上讲故事。”

    “是你吧,你看似老实,可是越长大却邪性重,这是活佛对朕说的。”

    “只是日子过得太乏味了,就想要做一些趣事,看看什么时候自己把自己玩死了,那也是一件趣事。”

    汪泽谧勾了勾唇角:“既然那么无聊,那么为何不做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呢?凭你,与张灵昭斗一斗,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然后让皇上渔翁得利?皇上说我自私也好怯弱也罢,我对墨国的皇位实在没有兴趣,权位在手固然掌控江山生死,可是,我要的只是掌控自己的生死,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你当真是邪性太重了。”

    “皇上请回吧,在我看来,皇上只要一辈子像这样,那么至少能安乐到死。”

    “有时候,朕真的完全不知道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像你这样做,真的有意思吗?凭着自己的天资,拉着那么多无辜的人陪你玩,说到底,都不过是你丧心病狂。汪染,明明有着大好年华和本事,却要如此挥霍浪费,你这样的人若是不遭天谴,才真的是老天无眼,焚你双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汪泽谧极为痛心的说,然后便起身出去了。

    等汪泽谧离开了,汪染起身点亮了烛火,然后往自己的床边走去。

    掀开华贵的床帐,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素雅月色锦袍的少年,修长的身体半躺在床上分外诱人。如同璞玉一般未经雕琢的姣好容颜上是一种翩然出尘的灵俊,一双如月华碎光的绝美眼眸里是一种灵雅翩然的冷清。

    微微勾起的娇柔唇瓣甚是勾人,又魅又浪。手中一把精工细致的白玉骨折扇轻轻摇晃,最是风雅无双。

    汪染轻轻的说:“别骚了,起来继续谈正事。”

    “有些事情躺在床上谈会更好。”

    “付公子的生意若都是这样谈的,我恐怕也不好意思坏了付公子的规律。”说着便开始要脱衣。

    付诗郁勾了勾唇角坐起身来,折扇放在汪染正欲动作的手指上:“罢了,还真惹不起你们这些人,开个玩笑都那么认真,跟你们这些人耍无赖,只怕你们更无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零五章 你的存在已经碍我的眼

    “多谢抬举,我就权当夸奖了。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只盼付公子说到做到。”

    “做生意本来就要有信用,我自然会说到做到。好了,生意谈完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私事了。”付诗郁抬起折扇想要去抬汪染的下巴。

    汪染不露声色的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拂开了伸开的折扇:“我不记得我跟付公子熟到可以谈私事,况且,我对付公子的私事实在没有兴趣。”

    “说实话,那小皇帝确实挺讨人喜欢的,如你所说,一张干净的白纸。看来我可以开始考虑和墨国多做一些生意了,到时候还要你多帮忙。”

    “你要是敢乱动心思,别说张灵昭会把你粉身碎骨,我也会跟你翻脸的。”

    付诗郁又笑笑,魅得勾人:“别自己肮脏就把别人也想得肮脏。”

    “难道你还觉得自己有多干净?”

    “果然不能谈私情啊,一谈就做不成生意了。行,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当然,最好别瞎了,否则,会很扫兴的。”付诗郁说完后就走到汪染的书柜边,转动了一下书柜上的一个白玉瓶,只见书柜倾斜,后面出现了一道暗门,付诗郁走了进去。

    过了片刻之后那书柜又自动转回去了,没有一丝痕迹。

    清晨初升的朝阳映照在陵江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飘荡着一艘艘小小的渔船。

    已经醒来的沐同悼精神好了很多,苏蝶舞站在一边端着水果,沐稳坐在床边给沐同悼喂药。

    温采宁是少数几个知道的人之一,用过午饭之后他便空着手来了。毕竟不能让外人知道沐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装作是平素的拜访就行了。

    “延沂,那晚你连夜让人带了口信给我,我立刻派人全城戒备,今天早晨,我的人在城郊发现了一具尸体,他身上还穿着沐府家丁的衣服。当时不是有人看见了下毒之人的样貌吗,那就让他们过去认认。”

    “死了?”沐稳显然对这一点颇为介怀。

    “是呀,更有趣的是他的死因,你猜猜。”

    “谁知道呢。”

    温采宁抿了一口茶:“是死在鬼月弯刀下,鬼月弯刀可是疆国特殊暗卫的武器,每一把都精贵锋利,最适合暗杀。这就有意思了,明明是疆国的奸细,最后却死在了疆国手上。”

    沐同悼眉头一皱:“会不会有人栽赃陷害故布疑阵?”

    “有可能。”温采宁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延沂啊,看来你是被苏郢摆了一道啊,大家都觉得你就是那块消失又出现的九罗璧的主人,刚好苏郢又在望江楼题字之后与你接触了,疆国那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已经盯上你了。大概是苏郢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所以拿你当挡箭牌吸引人。”

    知道的越多,本来也就会死的越早。

    苏郢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可能凭白无故帮沐稳演示棋局来帮沐稳战胜墨夷唯呢?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沐稳早就掉进苏郢的计谋里了。

    不过这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可以算计别人,别人也可以算计你。

    可是被苏郢这么一算计,他跟沐稳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沐稳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你带人去认尸吧。”

    “行,沐大人,下官先行告退了。”温采宁行了礼之后离开了。

    过了一会之后沐康进来了:“大人,少爷,江王殿下求见,说他想看看大人的病症如何。”

    “不见。”沐稳不留余地的说。

    沐康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退了出去。

    至于沐同悼,他也觉得杨珏这个人不靠谱,而且还是那样的身份,即使沐稳不这样决绝,他也准备让沐稳跟杨珏断了往来。他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是沐稳只是一时兴起,他自然也不会管,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杨珏此人是断断容不下了。

    一脸苍白的站在丞相府外的杨珏听了沐康的话,杨珏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他原本就瘦削的身体去紧看上去更加单薄,仿佛随便一用力就能把他折断。

    杨珏却没有离开,就在门口坐了下来。

    “等沐大人身子好些,本王再进去看吧,本王就在这儿等着。”

    正巧这个时候,凤绯陌却来了。

    “劳烦通报一声,兵部尚书府二公子凤绯陌求见沂王。”

    沐康眉头一皱,这怎么又来了一个?“容我进去通报。”

    杨珏虽然看见凤绯陌来了,但是他根本没有看凤绯陌一眼,连眼皮都没有抬。依旧坐在地上,眼神空灵的看着不知名的远方,跟一个心灰意冷的游魂一般。

    凤绯陌蹲到了杨珏面前:“你不要难过了,我今日就是来跟沂王解释清楚的,错的是我不是你,只要他不再误会你,那么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杨珏依旧毫无反应,就好像凤绯陌在跟一个死人说话一样。

    过了一会之后,沐康出来了:“二位里面请,少爷请二位去清梦别院小坐。”

    杨珏依旧没有看凤绯陌一眼,只是目光空灵的往里面走去。

    等他们二人走到清梦别院的时候,沐稳已经坐在小院中了。一袭胜雪白衣风雅得迷醉世人的双眸,随风轻飞曼舞的三千墨丝萦绕着他清冷的天人般的容颜。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根没有抬眼看一眼朝自己走来的两个人。

    沐康将他们二人送到之后便退下去了。

    凤绯陌急忙走到沐稳面前说:“沂王,那晚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在外面让赤坙出去,他才会中途离开的,他本来就是无心的,还望沂王不要计较他的无心之失。罪魁祸首是我,不管沂王要如何责罚,我都愿一力承担,哪怕是我的命。”

    沐稳不仅没有开口,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们两个,就好像眼前的两个人连让得到他一个眼神的资格都没有。

    “沂王,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请您不要责怪赤坙了,那不是他的错。赤坙,你赶快说句话啊。”凤绯陌说着就扯了愣在一边的杨珏一把。

    杨珏虽然被扯了一把,但是他就像一个死人一样,双眸都要溢出水来了,看了沐稳一眼,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绯陌又开口:“沂王,真的都是我的错。”

    “说够了吗。”沐稳清冷的开口。

    凤绯陌一怔,随即低下了头。

    “既然是你的错,那本王就给你赎罪的机会。过来。”虽然是跟他们说着话,可是还是压根没有看他们一眼。

    明明就已经站在沐稳面前的凤绯陌听了沐稳的话之后很是不解,怎么过去?但是还是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距离沐稳只有一步之遥。

    沐稳手臂一搂,将反应不及的凤绯陌给拥进了怀里抱在腿上。凤绯陌惊得就要赶紧逃出去,可是他的挣扎在沐稳怀里显得太过无力可笑。正在大脑一片空白,猝不及防就被沐稳精致纤薄的唇瓣在脸上啄了一下。

    凤绯陌的俏脸一下子就染上了红晕,随即安静的待在沐稳的怀中。

    杨珏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近乎变得惨白。

    “该说的话说完了,该走的人就走吧。”沐稳虽然没有抬眼看杨珏,但是这话明显就是在对他说的,要让他识趣的滚。

    “为什么?”杨珏纤长的睫毛无力的颤抖。

    为什么他犯了错就要被打?为什么他犯了错就要离开他?为什么错的是别人却要自己来承担?为什么要跟自己最好的朋友这样做?

    沐稳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了凤绯陌的下额,然后将凤绯陌那张倾国之姿的脸转到了杨珏面前:“很明显,不是吗?”说完后,对着凤绯陌柔美的唇瓣就狠狠的吻了下去,只过了一会,怀中的凤绯陌就面色潮红。

    杨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原来一直错的和自作多情的都是我吗?”

    沐稳横抱起了凤绯陌往房内走去,然后将凤绯陌放到的床上。凤绯陌正要爬起来向杨珏解释什么,可是沐稳压根不在意杨珏的存在,一边亲吻着凤绯陌就一边动手解他的衣服。

    “不,不要。”凤绯陌被沐稳弄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忙于应付沐稳,一边为难的看着站在外面的杨珏。

    杨珏胸中苦涩得喘不过气来,眼泪一下子就滚落出来:“为什么?”

    沐稳暂时将玉体横呈的凤绯陌放开,坐在床边用清冷的眼眸看了杨珏一眼:“我以为你该懂的,可是没想到你不懂。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好到让你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了?你跟我是一个世界的人吗?知遥的倾世绝尘,子弘的权势手段,师兄的深谋卓然,师傅的远见卓识,还有很多,不用我给你一个个说了吧。”

    “你有什么?你能做什么?你也不必觉得惋惜和不值,你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得到了很多人做了那么多却没有得到的东西了。”

    “从此,还是该现实一点,不要让我觉得你的存在已经碍我的眼了。”

    又是这样冷漠到陌生的语气,一字一句,都要刺得人鲜血淋漓。

    不将人的心狠狠踩在脚下,就不罢休。

    别人的鲜血淋漓痛不欲生才是自己最大的快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零六章 情爱叫人丧心病狂

    第4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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