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53节

    “大道理我都懂,也很喜欢,所以呢,现在还是先填饱肚子。”

    “好,吃饭。”

    终于到了最困难的时候,就是睡觉的问题,只有一张炕。

    张灵昭很无所谓的躺倒了里面:“怕什么,都是男子,你若是不睡,或者你不怕冷,本王一个人睡还宽敞呢。”

    耍流氓不是这么正大光明的好不好?怕什么?怕你呀!

    “要不,我把你的手脚绑起来你再睡吧。”杨珏说。

    “我还想绑你呢,哪来那么多废话!要睡就睡。”张灵昭直接眼睛一闭。

    杨珏终究是明白现在情况有多严峻的,要是他不躺上去,他要么就去趴在灶边取暖睡觉,要么就等着被冻死。算了,什么都比不上活着重要,心一横,也就爬上去躺了下来。

    躺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张灵昭动手动脚,杨珏这才放下心来准备睡觉。

    可是,睡着睡着就发现有手往自己这边探来,这只手又继续往自己的衣衫内探去。杨珏心里不禁冷笑,然后就很不客气的下手了。

    张灵昭一下子吃痛的将手缩了回去,只感到手上一阵钻心的疼。

    杨珏躲在被子里偷笑:“自从要给你治病之后,我可是随身带着银针的,这黑灯瞎火的,我可是乱扎,不要逼我扎一些你会后悔的穴位。”

    “看不出你这么鬼灵精。”

    “乖乖睡觉,我呢,把话跟你放这里了,发乎情止乎礼,我们还是朋友,否则,只怕我真的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杨珏说的很坚决。

    张灵昭笑笑:“总有一天你会回头求我的。”

    “那就等到那天再说吧,现在,是你求我,我要给你治病还要给你做饭,明白了吗?”

    “好,睡觉吧。”张灵昭果真安分下来。

    夜里,炕下没有了多少温度,越来越冷。

    张灵昭紧紧的抱住了杨珏,将杨珏护在怀中,出乎他的预料,杨珏身上暖和的很,就跟一个小火炉一样,完全没有冷。

    心里不禁想,拿来暖床不错。

    还好杨珏不知道张灵昭心里的想法,否则他真的会过去拿起菜刀过来把张灵昭砍了的,那个是他一辈子的痛点。

    这一觉睡得很安心,直到外面太阳升起了他们才醒来。虽然是有了太阳,可是一点温度都没有,跟下大雪也没有什么两样。

    洗漱好了之后,杨珏就先帮张灵昭把脉。

    本来也只是随便把一下,毕竟张灵昭现在没有发病,要施针的话效用不会很大。可是,这一探,杨珏却觉得可以施针,大概是昨晚的滚落还是什么刺激了张灵昭。

    “施针至少要施一个月,每天都要,不能间断。我会用银针刺入你的风池、合谷、大敦、行间四个穴位,每次施针之后你都要静躺半个时辰,要平心静气,知道了吗?”杨珏开始在那里挑选银针。

    “不用配合着汤药吗?”

    杨珏撇撇嘴:“当然要配,但是眼下是你施针的绝佳机会,汤药就先放在一边,本来也就是内服辅助的东西,回去再喝也一样。可是,等回去有了汤药,我也不能再让你滚一次吧。”

    张灵昭不再多说什么:“你确定能治得好?”

    “看天意,躺好了,闭上眼睛,不疼——是假的!你要是忍不住就叫出来,我又不会跟别人说了嘲笑你。”只会在心里嘲笑你,这么有意思的东西怎么会跟别人说呢,我要藏着自己笑。

    “来吧。”张灵昭躺好之后说。

    “小昭昭,我来了哦!”

    张灵昭不禁感到自己的额角猛烈的跳动了几下,但是也只能忍了,要平心静气,等以后再收拾他,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银针扎入穴位,真的很疼,张灵昭下意识的捏起了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很快,细密的汗珠就从额上和四肢百骸分泌出来,整个头疼的就好像要裂开一样。

    杨珏细心的用那块锦帕帮张灵昭擦去头上的汗珠,然后又认真的施针。

    这个过程,虽然受苦的是张灵昭,但是杨珏也是倍感煎熬,终于施完了针之后,杨珏才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千日醉

    等张灵昭再次醒过来时,夕阳已经将外面一片白雪镀上了红光。

    杨珏做好了饭菜,坐在桌边看着他:“让你平心静气的静躺着,您倒好,直接给我睡过去了,吓得我还以为自己把你扎死了!你究竟是有多累啊,是不是十年没有睡过觉了?”

    “不是没睡过觉,是没有睡好过,或者没有时间睡。我的事情挺多的,要是真的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若是有兴趣,以后我跟你说。国事太多,又不想放权给别人,只有自己担着了。”张灵昭走到桌边坐下。

    “你该治的不是头风,而是心病,我跟你说,江上固然重要,但是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出了事,你的江山就全是别人的了。该放权呢就要放权,不然呀,你不被国事累死也要被自己的心给累死。”

    张灵昭端起碗来:“你说起大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难得可以教训别人,就都攒着对病人说了。”杨珏吃了一口饭

    “好,听你的,以后让自己多休息。多陪你。”

    杨珏只差一口饭喷出来:“跟我有半文钱关系啊!”

    “迟早的事情。”

    “对了,大概是你这个人得罪的人太多了,有人给你下了那么久的毒你竟然不知道。给你施针的银针,染了黑色,给你把脉都把不出来,虽然量少,但是深入骨髓,至少三年以上。”杨珏说的风轻云淡。

    张灵昭却猛然瞳孔收紧:“你说什么?”

    “那种药叫千日醉,本身是没有什么毒害,还可以用来愈合伤口,但是,一旦误食就变成□□了。当然,少量的误食也不会有什么危害,可是,一旦长年累月的误食,久久的积压在体内,等到了一定的量,会突然莫名其妙的暴毙。”

    这下张灵昭的脸色更冷:“能解毒吗?”

    “深入骨髓了,但是能慢慢的排毒,每个月服食解毒汤药清洗血脉,然后割开手指放血。排上十几次大概就能清除个大概了,毕竟是积压在体内的,想要全部排出是永远不可能,只能等你下辈子投胎了。”

    “我的膳食都是银针试毒还要人试毒,是不是他们的体内也会中毒了?可是,银针怎么会试不出来?”

    杨珏抬着筷子说:“用银针试不出来的毒太多了,而且,就像我说的,千日醉本身是愈合伤口的良药,是用来外敷的,结果被您内服了,当然就中毒了。这就好像,人家女子用来抹脸的胭脂,您非要吃下去,不中毒才怪呢。”

    “我们立刻回去,我心里已经有眉目了。”

    “这么快?不过,我们哪里知道路啊,再说太阳都下山了。”

    张灵昭可来不及跟杨珏解释那么多,从一开始张灵昭就是在逗杨珏玩,他会找不到路?他会没办法求救?他会误打误撞把杨珏带到猎屋这里?

    暗卫乌卓可是一直都在的,而且,只要他随身的响哨一吹,立刻就能被找到。再不济,他随手烧场火也能把军队引过来。何况,他不见了,那么军队早就搜山了,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找到他们,还能让他们在这里过小日子?

    天黑之前,他们终于回到了军营。

    张灵昭带着杨珏直接冲到了汪泽谧的的营帐。

    不看汪泽谧一眼就对流西说:“皇上平时身上涂抹的药膏可有随身带着?”

    “有。”流西觉得张灵昭的语气很恐怖,仿佛下一刻就要吃人。

    “全都拿来。”

    汪泽谧不解的看着怒气冲天的张灵昭,以及完全呆滞在那里的杨珏。杨珏当然明白了张灵昭的怀疑了,没错,千日醉混合在药膏里让伤口愈合,又让汪泽谧涂抹,那么,被误食就会变成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流西颤抖的将几盒药膏全都端了出来,不知道这些药膏究竟怎么了。

    “你去看看,是不是药膏的问题。”张灵昭对着杨珏说。

    杨珏过去打开几盒药膏,先是闻了闻,然后又用指甲盖挑起一小点,用舌头轻轻尝了尝,分别试了之后才放了回去。

    “没问题呀,全都只是很精贵又普通的药膏。会不会是你不知检点在外面乱来,所以从其他地方误食的?”杨珏问。

    张灵昭摆摆手,他对于其他人只是单纯的发泄,哪里会有多余动作。

    汪泽谧抱着小雪兔走到杨珏身边问:“怎么了?”

    杨珏只能无奈的将事情跟汪泽谧说了,流西也听得身子颤抖。

    “你们都出去,本王想单独跟皇上谈谈。”张灵昭深沉得可怕,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对枕边人的疼爱会变成了自己致命的□□。

    这种事情也不是别人能够插嘴的,杨珏只能跟流西退了出去。

    汪泽谧压低了睫毛,走到张灵昭身边:“药膏都是宫里御医开的,朕也从来没有在意过,,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出事。”

    “皇上,若是本王死了,你会开心吗?或者,会难过吗?”

    “这不是朕该想的问题,也不是朕能想得通的问题,你又何必问。不过,好歹证明了朕的清白,问题不是从朕这里出的,你就该好好想想自己在外面有多风流了。”汪泽谧忍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张灵昭笑笑,笑得颇为讽刺:“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想跟本王说的竟然是这个?也罢,早就该明白,就该是这样的。皇上,你解脱了,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至少,这一次,本王终于从皇上口中听到了真话。以后,措嘉宫,只是皇上一个人的宫殿。”

    汪泽谧也是笑笑,却笑得那般勉强:“多谢政王,朕会感恩戴德的。”

    “皇上休息吧。”张灵昭起身来,往外走去。

    再也没有回头。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中的愤怒和杀意是根本藏不住的,尤其是明白了是以何种方法下毒,心中就更是痛恨,恨不得千刀万剐。

    即使那几盒药膏里没有□□,可是谁能保证不是从其他的东西里下手呢。

    偏偏那个被当做工具的人不仅不反省自己,还要质问你,你的心中如何能不恨!若不是因为宠爱他,若不是这特殊的恩宠,自己何至于被下毒深入骨髓?

    这种恨,既是恨自己的愚蠢,更是恨那个人的绝情。

    杨珏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心里也是沉重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自己说出来真的对吗?

    自己就是这样,被人家救了一次就心软了,把什么都说了出来,要是自己不说的话,那么不出两年,张灵昭一定会暴毙。可是,如今一说出来,不仅张灵昭不会死了,还要连累很多人吧。

    心中的这些苦闷,自己又能去跟谁诉说呢?

    延沂,我来找你吧,这种事情不能跟别人乱说,可是跟你说是可以的吧。想到这里,杨珏马上就跑了出去。

    来到沐稳的营帐前,里面却没有一丝光线,难道是睡了。

    守卫的士兵说:“沂王和麒王出去还没有回来。”

    “啊?又是出去了?他们每天出去那么久干什么呀?是不是拎了很多猎物回来?”杨珏只能想到他们去打猎玩耍了。

    士兵只能说:“没有,只是每次回来沂王都被冻得瑟瑟发抖,而且全身都被冰雪打湿了,每次都要用热水泡很久才能缓过来,就连眼神都冷得可怕,大概是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吧。”

    不会是每次都掉水里了吧?不可能!

    “本王先回去了。”杨珏只能往回走,低头却看到了自己送来的那个小雪人,已经不成样子了,不知道沐稳看到了没有。

    这就是杨珏永远不能理解的沐稳,在他过着自己的日子的时候,沐稳也在过着自己的日子,如果不是圣贤书院这个存在,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管是杨珏遇险,还是杨珏忙着给别人治病,亦或是杨珏忙着交朋友,除此之外的很多时候,沐稳都在坚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可以说是不为所动的只想着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

    每日跟张灵御去外面,去感受。

    每次都是在在雪地里一站就是一天,天生又体质阴寒,可以说被冻得毫无知觉,但是也只能咬牙忍着。练武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被逼到绝境之后才能有所突破,这是除了天资之外唯一能尽力的了。

    冰雪落在身上,当然会化成水,打湿了衣衫,冰透了肌肤,深入骨髓的寒冷。

    绝度不会服输,一天不行就一百天,一百天不行就一千天,总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可以做到,除了,死了,否则,绝对不会认输。

    别说他们的前十五年素不相识,即使十五年后他们交集,但是他们依旧只是相识却不会相知的两个人。

    一个人永远跟不上另一个人的步伐,而另一个人永远不会慢下脚步来等一个人。

    这就是他为何会觉得他冷薄无情!

    他却觉得他幼稚无知!

    他们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一样,他们的付出也从来不一样,从骨子里,他们的天性就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君王一怒江山白骨

    冰天雪地里,如水的月光温柔的倾斜下来。

    沐稳坐在雪地里,清冷的目光里满是冷光,右手一下子砸在雪地里!狠狠的砸出了一个雪洞,可是,下面却是冰层,白皙的手背一下子就流淌出血来,侵染了一片白雪。

    还是不行!他始终做不到!

    张灵御走过来,蹲下身将沐稳流血的右手拿了起来,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块锦帕来帮沐稳包好手,只是轻轻说:“没事,回去吧。”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你还小。”

    “在鬼谷派,小,从来都不是借口。”沐稳起身,将被包好的拳头握得更紧,似乎就是想要比鲜血浸染出来,更多的疼痛才能让他的心里麻痹一些。

    张灵御去一边牵起马:“定不可急于求成,时机到了自然就成。好吗?”

    沐稳翻身上马:“嗯。”

    谁也不知道忽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在一大早接到了命令,立刻启程回去。可是也没有人敢多问,据说是昨晚政王斩了三个御医,而且也没有什么罪名,就是莫名其妙就被斩了,整个队伍一下子就变得人心惶惶。

    杨珏一大早就看见那三个血淋淋的人头高挂在树枝上,他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张灵御一怒之下竟然连杀三名御医,他这是在气,气这些庸医竟然连他中毒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出来。

    本来也就是不会被把脉把出来的毒,若不是杨珏用了银针,也不会发现端倪。即便如此,张灵昭还是一怒之下拿别人来开刀了,即便明知与那些人无关,他还是照杀不误。

    君王一怒,江山白骨。

    这就是可是执掌生死的王权,天下臣民,莫敢不从。

    回去的路上,张灵昭当然是把杨珏带在了身边,可是他从始至终都一个人坐在车帐中批阅着奏章,压根没有抬眼看杨珏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杨珏最受不了这样压抑的安静了,于是过去给张灵昭剥了一个柑橘:“你不要皱着眉头了,你现在要平心静气,等回宫之后我再给你施今天的针。”

    “喂我。”张灵昭头也不抬继续批阅着奏章。

    “别得寸进尺啊。”杨珏才懒得伺候他,直接自己吃了起来。“不是没死吗?你干嘛那么生气,杀了那么多人也无济于事,你到底是在气些什么?”

    张灵昭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着杨珏说:“气的东西很多,就跟你说一样,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没想到却一直被别人钻着空子,你还无知的一直被别人利用着,能不气吗?”

    “哦,你是在气自己,被别人耍了,这简直是在侮辱你,也对,像你这种人,羞辱你简直比杀了你还过分。所以呢,你现在回去之后就是要将那个人揪出来,然后,千刀万剐吗?”杨珏现在终于明白张灵昭在气什么了。

    “不会,那太便宜他了,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杨珏心里一凉:“你想要怎么查呀?是不是搜宫?毕竟这千日醉也不是寻常药物,一搜的话就能搜到,不过,也可能搜不到,还会打草惊蛇。”

    “我自有办法,你只要配合着演戏就行了。”

    “演戏?难吗?要当着多少人演?”万一人太多的话可能会装不下去呀。

    “你只要天天躲在宫殿里就行,只是借你的名声而已。”

    杨珏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不是要打着我的名义干什么坏事吧?败人名节的事情我劝你最好不要干呀!”

    “权宜之计而已,以后会还你清白的,其实,我觉得还不还都一样。”

    回到皇宫之后,杨珏没有再被带回措嘉宫的偏殿,而是被安排在了距离张灵昭处理政事的书政阁最近的巅雎宫。

    回到皇宫的张灵昭既没有让人大肆搜宫,也没有再一怒之下而大开杀戒,一回来就开始在书政阁处理国事。还特意命人去宣了汪泽谧和汪染来书政阁偏殿的暖阁一起用晚膳,看上去平静的不得了。

    汪泽谧从一进来就没有看张灵昭一眼,本来他也就不用给张灵昭行礼,现在就直接连一个不必要的眼神都免了,省得两个人都心里不舒服。

    菜上齐了之后汪泽谧就开始低头吃菜,他都到了如今这一步,还会在乎张灵昭要做什么吗?杀了他吗?他求之不得。

    可是张灵昭对于汪泽谧的态度不仅没有半分气恼,反而还贴心的尽一个臣子的本分,将汪泽谧爱吃的东西都夹到汪泽谧的碗里,比以往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令人无所适从,但是,在这种异乎寻常的冷静背后,一定是腥风血雨。

    汪染也自顾自的喝着酒,只要张灵昭不开口,他不会先开口。

    张灵昭放下筷子说:“前段时间淮王进宫的时候,曾与本王说过,汪染你年过十八,是该娶亲了,而且,娶了亲,也就能够断绝了外面的流言,这也是为汪染你好。可是,汪染你心高气傲,又风采不凡,一般的俗物又怎能入得了你的眼,所以本王,一定会为你觅得佳人,帮你成家立室。”

    “多谢政王美意,微臣未有娶亲打算,就不劳政王费心了。”汪染虽然说得语气随和,但是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有自己所爱的人,从来不愿背弃,哪怕生死之间都不曾放弃,又怎会在意如今的逼迫。他的执着,他的一往情深,他的不放手,绝不是张灵昭的威逼就能改变的,若有必要,他不在乎对张灵昭敌对,何况,他从来未将张灵昭放在眼中。

    张灵昭唇角含笑的说:“只怕这不是汪染你能决定的,这可是淮王与本王的决定,何况,已经觅好佳人了,若是拒绝了,只怕会让本王和淮王面上过不去。这其中的罪责,也不是汪染你能承担得起的,本王奉命监国,你违抗本王的命令,是想犯上作乱吗?那恐怕要整个淮王府来担罪才够吧。”

    森冷的语气中满是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汪染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请政王开恩,并非微臣违抗命令,而是微臣心中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愿辜负,也不愿背弃,更不愿忘记,还请政王成全。”

    “你可知道你是何身份?你是墨国皇室的血脉,你的婚姻大事岂能由你作主,你的自私任性只会为你带来灭顶之灾。”

    “微臣宁愿放弃皇室身份,只求政王开恩。”

    张灵昭冷冷一笑:“这可不是你一句放弃就能放弃的,你身上流淌的是汪家的血脉,你能让自己的血脉消失殆尽吗?当然,你可以的,不过,这墨国江山你真的放心吗?”

    “政王当真要如此吗?”汪染站起了身,冷冷的看着张灵昭。

    汪泽谧在这时开口了:“你够了吗?朕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

    “皇上别急,本王记得已经跟皇上提过了吧,要帮皇上立后。正好一起办了,你们是至亲的堂兄弟,一起娶亲,然后一起看着对方成家,这也是一桩圆满的姻缘吧,本王可是为了你们着想。”

    “张灵昭!你恨我就冲着我来好了,何必如此残忍!”汪泽谧一声吼了出来。

    张灵昭却还是唇角含笑的说:“皇上何出此言呢?本王可是一心一意的为皇上考虑呢。这可是本王好不容易才想到的绝妙点子,皇上若是不领情,那本王可就难做了,还是,皇上有何高见呢?”

    江可在外面说:“灵平公主到!”

    “让她进来。”张灵昭就等着看好戏了。

    只见一个身着锦裘秀丽温婉的美女款款走来,素黄的纱裙轻摆,身形纤细窈窕,煞是迷人。一头如云青丝挽着清丽素雅的发髻,一只雪玉簪插在发间。

    一张令人倾心而醉的玉颜美得近乎幻象,一双明眸楚楚动人让人难以忘记,微红的娇嫩双唇吐气如兰。

    灯火烛光下,是她那如雪玉般的肌肤,近乎胜雪。

    明眸皓齿,高雅脱俗,这样的国色天姿在世间实属罕见。

    正是不久前出现在洛岳的莫璃,但是,这里没人认识她,只知她是灵国的灵平公主,是灵国太子薛洛酩的亲妹妹薛落醺。

    “灵平参见墨王,政王,淮王世子。”薛落醺温婉的行礼。

    “灵平公主请坐,本王与皇上和汪染在此饮宴,说起公主芳名,这才去扰了公主清净,公主不会见怪吧。”张灵昭说。

    薛落醺优雅坐下:“政王肯让灵平来是灵平的福气,来迟了,该自罚三杯。”

    说完后就自顾自的倒了三杯酒一饮而下。

    “公主好酒量,只是这酒有些烈,只怕公主千金贵体受不住。江可,来,送公主回宫去休息着。”张灵昭直接开口说。

    薛落醺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行了礼之后就退了出去。

    张灵昭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说:“本来确实是想要你们堂兄弟一起大婚的,可是佳人只找到了一位,灵国太子欲与本王深交,连最宠爱的妹妹都送了过来,本王没有理由拒绝吧。如此佳人,你们就商量一下,究竟谁娶吧,不过,本王有话先说,为了本王与灵国太子的大计,一年之内必须有孩子。”

    说完后一口饮尽杯中酒,等着两人的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个卑鄙小人

    这已经变成了明显的陷阱,反正陷阱就摆在你们两个面前,两个人必须要跳下去一个,才能保证另一个平安。

    就看两个人如何取舍,两个人只能放过一个。这比将两个人都推进去更伤人,因为留下了选择的余地,就是留下了让人无可奈何的失去。

    无论谁承担,另一个都是背负一生的罪。

    无论谁平安,都是两个人一辈子的痛苦。

    能够做到这一步,张灵昭当真是狠绝了,因为对汪泽谧的恨,因为对自己中毒的生气,因为对汪染的猜疑,他就是要轻易的摧毁别人,而且,是生不如死的摧毁,让别人心里千刀万剐也要苟活于世。

    汪泽谧冷静下来,彷如雪山冰湖的清澈眼眸里水光流转:“朕身为兄长,哪有长兄都不娶亲就轮到弟弟娶亲的,何况,朕确实需要一位皇后了。”

    “皇上想好了吗?”你就当真这么普度众生的大慈大悲吗。

    “朕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还请政王为朕操持。”汪泽谧美眸千波流转的看着张灵昭,哪怕是看在最后的情分上,就让他来承担吧。

    汪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

    “好,既然皇上已经看上了佳人,那么身为臣子又怎能与皇上相争,一个月之后吗,正式举行大婚,皇上就等着迎娶佳人吧。”

    汪泽谧反倒是更加冷静了:“染儿,你先出去一下,朕有几句话想对政王单独说,是非说不可的说。”

    “微臣遵旨。”汪染退了出去。

    “你满意了吗?”汪泽谧很是讽刺的看着张灵昭。

    “只要皇上满意了,本王就满意。不过,本王很怀疑皇上真的能做到一年之内有孩子吗?毕竟。”

    “你闭嘴!有些话说多了没意思,何况,在羞辱朕又何尝不是在羞辱你呢?既然朕已经答应了,那么朕就不会后悔,也一定会做好。朕只想跟你说一句,别拿自己的丧心病狂拉着所有人陪葬,总有一天,不是你把别人逼疯,而是你自己把自己逼疯了!”冰冷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张灵昭依旧唇角含笑:“看来皇上还是很关心本王呀,不过,本王的事情以后就不劳皇上费心了,而且,皇上最好也不要再自以为是的说些话,免得让本王觉得皇上很多余,到时候皇上可不要怪本王不念旧情。”

    “你若是还顾念这一分旧情,就做不出今天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啪!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打了上去!

    “本王已经提醒过皇上了,可是皇上怎么不长记性呢!还有,皇上不要以为有些江王能说的话皇上也能说,不要逼本王赶尽杀绝!”

    汪泽谧捂着被打的脸颊颤抖又坚决的说:“你这样的人也配染指那样的人吗?你难道不会觉得惶恐吗?”

    修长有力的手指狠狠的捏住了汪泽谧的下巴,恨不得将这精巧的下巴给捏碎:“当初的皇上在本王眼中也是不容染指和亵渎的存在,可是现在呢?所以,只要本王想要,任何人都要卑微的乞求本王的怜悯。”

    “你得不到,永远!”汪泽谧的唇角流出了鲜血。

    “不劳皇上费心,还是回去歇着吧。”张灵昭一甩手,将汪泽谧狼狈的甩向另一边。

    汪泽谧纤细白皙的手指摸了一下唇角的鲜血,然后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之后,汪染紧紧捏着拳头,克制着情绪进来了。

    张灵昭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本王呢?你放心,本王可不会厚此薄彼,别以为皇上替你挡了这一劫你就能窃喜。既然你不想娶亲,那么看来,那些外面的流言是真的了。你既然做出如此违背伦常道德的事情,就不要怪本王。三日后,贡天城刑场,顾晓凌施以火刑,你,焚毁双目!”

    “张灵昭!你个卑鄙小人!”汪染说着就要一跃而起动手!

    刷!刷!刷!……

    几十把长刀纷纷架在了汪染的脖颈上,这些精兵暗卫是早就布置好了的,暂且不说这些人,哪怕是汪染对战张灵昭,也不一定能取胜。

    章仑冷笑着说:“淮王世子以下犯上,意欲对政王不轨,带下去,关入死牢!”

    张灵昭唇角含笑的看着动弹不得的汪染:“本王还以为你真的心性高洁不为所动呢,看来,只是弱点没有找对,如今,本王就帮你一把,帮你把弱点给去除了,省得你为其所累!带下去!”

    汪染冷冷看着张灵昭:“你不得好死!”

    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之后张灵昭就往巅雎宫里赶去,他现在心里畅快得不得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汪染是个有用之才,假以时日是可以利用一下的。但是,暗卫却回报,他与汪泽谧那日在猎场私会,而且还送了药膏。

    现在药膏就是张灵昭的禁忌,而且还是跟汪泽谧有关的药膏,简直让他怒火丛生,不可原谅,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要放过一个。

    没有让江可通报,就是想悄悄的进来看看杨珏在干什么,结果走了进来之后却发现杨珏在很安静的看书,看得是墨国的史书,看他的神色,倒是津津有味。

    “想不到珏儿如此好学,还以为该是累了歇下了呢,没想到还在这里用功,莫不是也想去朝中谋个官职?”张灵昭说着就坐到了一边的软榻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因为心情好,也想帮杨珏倒一杯递过去。

    看到张灵昭端了茶过来,杨珏不解的看着张灵昭:“你遇上什么高兴事情了?怎么心情这样好?该不是捡了金子吧。”

    “我还用捡金子?有些事情还是不告诉珏儿为好,不过,倒是可以先跟珏儿说一点,皇上下个月大婚。”

    杨珏一下子放下的书本:“你开玩笑的吧,你们不是。”

    “珏儿,他是皇上,有些事情不像珏儿想的那样。你还太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很多的事情并非可以轻易的衡量,亦不是谁都会对谁一直如何的。再说,这才是对皇上好的吧,他该成家立室,该有自己的一切,而不是继续跟过去一样,我这么做也是为他好。”张灵昭自然不会将一切真相说出来,虽然他说的也是实情,但是,其实只是他绝情的借口。

    这个时候的杨珏是绝对不会懂的,等到懂了,也就真的什么都不相信了。

    “我发现你终于干了一件有人性的事情啊,也对嘛,人家又不是心甘情愿的,何必勉强,你大好男儿,就该心胸豁达的去放手更广阔的天地。”不知真情的杨珏还未汪泽谧暗自高兴,想着明日去给汪泽谧贺喜。

    这在张灵昭眼中的单纯,在沐稳眼中就是无知。

    张灵昭笑笑:“心甘情愿?不错。”

    “能求你个事情吗?”

    “说。”

    “我听说墨国的蜜橘糖是很珍贵的,能不能给我一小包?”

    张灵昭唇角一勾:“并非就真的多珍贵,而是多了就不珍贵了,也是刻意的要让它珍贵吧,你若是喜欢,大可以天天当饭吃,可是坏了牙齿你可不要喊疼。明日我就让人给你送过来,可不要贪嘴。”

    “那能再给一个精致的小玉匣装着吗?那样装着很精美好看。”

    “你喜欢就行,你倒是好伺候,都是些小孩子心思。”

    杨珏撇撇嘴:“在你这个大我十岁的人面前,我做什么都是小孩子吧,等以后我八十岁了,你也九十岁了,你肯定还会笑着说我是小孩子。”

    “被你这么一说,也觉得那也未尝不好,等那个时候,我还是会把你当小孩子看的。珏儿,可以施针了吗?”张灵昭也是想着该施针了。

    “当然要施针,躺好了,药我已经让人去煎了,等一会施完针就把药喝了,然后美美的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肯定神清气爽。”

    张灵昭笑笑:“比起那些药草来,你才是真的灵丹妙药。”

    “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杨珏拿着针朝张灵昭走过来。

    “你可以骄傲。”

    杨珏却笑笑:“乖乖躺好,小昭昭,今天也会很疼哦。”

    “你还真能叫得出口,不过也奇怪,对于这么屈辱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本王倒是觉得有趣了,难道真的是对人不对事。”

    “那是因为我是你的大夫,病人对大夫都会有莫名其妙的依赖和好感,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病人。等以后你的病慢慢好了,这种感觉也就会越来越远了,相信我,以后你迟早会明白。”杨珏开始施针。

    “若我说,不明白的是你,你相信吗?”

    “不信。痛了可以叫的啊,忍着的话忍出病来了还要麻烦我给你治。痛了叫出来不丢人的,我师傅说过,你这种病症又被刺激这几个穴位是很痛的,毕竟穴位都在头上的重要穴位。”杨珏说着又开始施针。

    张灵昭只是每次被针刺下去的时候皱一下眉头,还是没有叫出来:“就这样吧,你跟我说着话,也就不那么痛了,你的声音好听。”

    “让你别夸我了,我知道自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男少女,再骄傲的话我的手都在抖了。”杨珏还是喜欢听好听话的,毕竟,没有谁不喜欢听好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唯独不想骗你

    “你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好吗。”

    “怎么可能,我也会心情差的,不过呢,病人本来就痛苦了,你作为医者,能让他们高兴一些就尽量高兴一些,所以才说,医者父母心。”

    张灵昭静静闭着眼,感受着杨珏施针的痛苦,也感受着杨珏的温暖:“小时候痛的太多了,一次比一次痛,后来,却越来越不痛了,甚至有时候还要自己给予自己来痛苦来让自己铭记一些东西。”

    “何苦呢,既然是能忘记的东西,又何必铭记。”杨珏明白张灵昭身后的承担与背负,那么多人命,仅仅是因为一个传言。他就偏偏要证明给世人看,传言是真的,只是为了跟天打赌!“以前,没有来之前,甚至,在不久之前,我也觉得你是个很恐怖的人吧,无论怎样,你已经变成这样了,那就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不过,秦先生跟我说过,不要去怪你不了解的人,也不要去评说你不了解的事情。以前听这话还觉得不解,可是此番认识你,我倒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我在你心上,是何位置?”不知为何,从来不在乎别人言语,也不在乎心意的人,今日竟然也会这般小心翼翼的想去知道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不知道,但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吧。”

    张灵昭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我有一事一直想问你,你本是玄国最受宠的皇子,为何会被送去炎国当质子?不会是遭人暗算了吧?”

    “哪来那么多暗算呀,是我自己想去的。”

    “为何?”

    “为国家,为父母,为自己。”杨珏施完最后一针。“静躺一会。”

    “你坐上来,我想枕在你的腿上。”

    杨珏不知为何,既然敞开了心说了这么多温润的话,那么就真的好好善待这个病人吧,即使不能医治他的心,至少,该给他这一点温暖。

    想着,也就脱了靴子爬上了软榻,然后扶起张灵昭,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好,再将张灵昭扎了针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又加了一个软枕,好让张灵昭靠得更加舒服一些。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杨珏轻轻开口。

    “你说。”

    “若是将来有变故,无论我们之间如何,请你,将玄国放在最后,然后,也尽量为我保全,可好?”杨珏大概是已经明白了一些大势,与其去想什么改天换地的将来,不如,在眼前抓住一些东西。

    张灵昭的身体明显是僵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又放松下来:“若是,玄国是你的,而你又是我的,我自当保全,否则,我可不能允你。”

    “你就非要这么计较吗?说句假话骗骗我也好,你知道的,即使你不守信,我也不能拿你如何呀。”杨珏笑的轻柔。

    “我唯独不想骗你。”

    “那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我无法承诺,你也无法允我,也罢,随缘。”

    张灵昭又是浅浅勾唇,却多了几分无奈:“你也可以骗我呀,即便是假的,即便我能惩罚你,但是,你知道我终归不会下手的。”

    “以前的话,我是会骗你的。不过,不久之前,有一个人说的一句话彻底的改变了我,我虽从未听他亲口说过,也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但是,我却将那句话刻在了心底。”

    “什么话?”张灵昭被杨珏勾起了好奇心。

    杨珏浅浅一笑:“你允我那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原来你的圈套在这里呢,你希望我上当吗?”

    “我说希望,你就上当吗。”

    张灵昭开口:“我已经上当了,我允你,你能帮自己的国家父母以及自己做到这一步,也不错了。我允你也无不可,你只要记住一点,是我允你的。”

    当初从洛岳回来的路上,清墨有一次和沈灵雾说话,就说起了莫璃的事情。将那晚莫璃跟轩辕境以及沐稳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就说出来沐稳说的那句话。

    杨珏开口:“有些话,说出来做不到,比从来不说更伤人。”

    “很深刻的话,这样的话,这样才承诺,只是为了说给心中在乎的人吧。”

    “说我惧怕你也好,说我有恻隐之心也罢,终是不想骗你。”

    杨珏确实怕张灵昭,因为张灵昭可以瞬间就摧毁他的整个人生和国家以及生命,对于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没有人会不怕,欺骗他的后果绝对不是自己承担得起的。

    再者,那些张灵昭背后的故事,杨珏即使没有去听,也知道他这一路走的有多不容易,无论是想万古流芳还是遗臭万年,哪条路都不是一般人走得起的。

    两个人都不想骗对方,可是,各自心中的借口不一样。

    张灵昭闭着眼说:“我想抱着你睡,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好吗?”

    “不好,没意思,这里又不冷。”

    “你可真狠心,冷的时候就抱着不放手,一旦没有价值了就一脚踹开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虽是这么说着,语气却仍旧是暖暖的。

    杨珏清雅的紫色眼眸里闪过一丝狡猾:“把你当大暖炉啊。”

    小爷我终于出了这口恶气了,小爷我不是只能给别人暖床的,小爷也能把别人当成大暖炉。

    “你还是小孩子呀,还是不懂男人的心,一个可以坐拥江山王权的男人,不为了床底之欢,只想抱着你睡,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恩宠的。你应该知道,只要想,这样的男人身边随时都是美人成群。你该有多重要的位置才能让那个人只宁愿选择静静的待在你身边,这对于一般男人来说都做不到,何况是那样的男人。”张灵昭只能耐心的开导着杨珏,他一点都不急。

    不过张灵昭却不知道自己的话起了很大的反作用,因为,杨珏现在脑子里想的完全不是张灵昭,而是沐稳了。

    那段时间,就只是两个人躺在一起睡,虽然没有抱着,但是,还是睡在了一起,就只是那样安静的睡着。偶尔看他看书的样子,偶尔看他的睡颜,偶尔去蹭几下占便宜。

    想到这里,杨珏的唇角上扬了弧度:“没得商量,你自己睡软榻吧,我睡床。还有,明早赶紧把蜜橘糖送过来,等着吃。”

    延沂,我说过,我对于你是不一样的吧。

    你当时没有反驳,你是默认的了吧,不然,不会对我如此特殊的。

    我知道,我当时就知道,即使你我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任何的任何,你是炎国的沂王,我是玄国的江王,我们只是同窗一梦。

    只当是情之所至,也不过各取所需,当然,你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倒是我,反倒是会低人一头吧,可是,那是我的心甘情愿。只是,你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即使不知你心中究竟作何而想,但是,你始终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床笫一梦的人吧。

    在你过往里,不知有多少人你从未正眼看过,也不知有多少人你从未流连。

    杨珏安静的躺在大床上,想着再次见到沐稳的时候该说些什么,他知道沐稳是绝不会低头的人,有些话更是一辈子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他亦不会问,只要,可以如以往那般,那就足够了。

    每日清晨在圣贤书院看见他白衣胜雪的走来,然后,轻轻侧头便可以看见他清冷的容颜。闲暇时间,偶尔说上几句话,亦或是,就只是什么都不做的在一起,只要看着,仿佛就能心满意足。

    这样的时光,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哪怕,长到耗尽了一生的时光。如果可以就这样耗光了人世虚无繁华,耗光了一世似水流年,也无怨无悔。

    终于养好了伤的沈灵雾得以回到杨珏身边,早上,还在洗漱的杨珏听到内侍禀报说沈灵雾求见时,杨珏喜得立刻就要冲出了内殿,结果,宫女手中为他挽着的发丝也散落开。

    沈灵雾站在殿中,一看见杨珏发丝垂散的朝他跑来,他心中激动得想要狠狠去抱住眼前的人,好感受到他依旧安好的存在。

    可是,却只变成了,一下子跪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杨珏,双目含泪,铿锵有力的说:“属下护主不力,请王爷责罚!”

    言毕,狠狠的朝地上磕了上去。

    光洁华贵的地砖上立刻渲染了一朵绚丽妖冶的红花。

    所有的自责,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苦痛,全都只能化作这一磕。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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