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90节
咚咚咚。
清墨在门外说：“王爷，有精致的小点心和冰水。”
“进来。”
门一推开，却是杨珏端着东西进来了：“你们处理国家大事也要休息嘛，天这么热就该吃点清凉的东西。延沂我扶你过来尝尝，红糖水加了木瓜水晶糕又放进冰块，清凉无比，再配着降暑的绿豆糕吃，拿来当小甜点吃是最好的，不过你放心，你不喜欢甜的，所以两样东西都不是很甜，要是甜的话你咬我。”
轩辕境装作不经意的将手中的奏折不轻不重的扔在面前的桌案上：“江王很了解延沂的喜好？”
“还行吧，衣食住行喜怒哀乐都稍微知道一点，不像太子和延沂是从小青梅竹马，自然不会有太子了解的多。但是呢，了解归了解，去做些什么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太子殿下也过来尝尝，如果做的不好，还请太子殿下多包容。”杨珏走到沐稳面前将沐稳扶了过来。
然后将勺子和碗放到沐稳手上：“你先端着摸一下，很冰吧，尝一口。”
沐稳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很清凉，也不甜腻。”
轩辕境也走过来坐下，端了一碗尝了一口：“真佩服你啊，我牙齿都要冷掉了。”每次看到沐稳直接把冰块含进嘴里轩辕境都会觉得自己的肠子冷的打结。
杨珏完全是做出来给沐稳吃的，要是让他吃他也不敢吃，只怕会肚子痛。“延沂，来，张嘴，吃块绿豆糕，全是绿豆的清香，吃了以后连嘴巴里也香香的。”
“江王知道什么叫自以为是吗？”轩辕境修长的手指捏着瓷勺轻轻搅动着碗里的冰块。
“太子知道什么叫自视甚高吗？”杨珏一边喂沐稳吃绿豆糕一边回敬轩辕境。
“江王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吗？”
“本王一直都知道啊，难道太子不知道？”杨珏接不下去了，所以反客为主的反问轩辕境。
啪！沐稳手中的瓷勺不轻不重的碰到了碗。
沐稳对着杨珏说：“你累吗？”
“啊？不累啊，只是简单的做一点糕点而已，不会累的。我还很有精神呢，再给你做更多的东西都可以。延沂你关心我吗？我真的不累的。”
“我累。”沐稳清冷的声线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哪里累？要不要我给你捶捶捏捏，我现在也知道不少穴位，揉着很舒服的。”
“心累。”
杨珏这下愣了，然后轻声开口：“延沂，我。”
“消停一会行吗？”很平静的语气，但是其中的无奈和冰冷让人害怕。“别让别人或者自己活得那么累。你先回去吧。”
“我…我。好，我先回去了。”杨珏的千言万语最终变成了妥协，他没有办法对沐稳说不，也没有办法违背沐稳的意思。虽然无法得知沐稳的情绪，但是沐稳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极致了，再继续做更多的争辩又有什么意思呢。
其实杨珏想要做的不是争辩，他承认自己回来之后确实有些锋芒太甚，完全是故意的张扬着，就连跟轩辕境的争锋相对也从幕后转变到台前来。以前还会藏在沐稳的身后，现在就完全变成了要在沐稳面前争个你死我活一样。
也怪不得沐稳会说这样的重话，听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吵个不停，他是瞎子又不是聋子，自然受不了。
不过杨珏心里觉得委屈，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轩辕境也有一半的错，要骂就两个一起骂，凭什么只骂他啊！现在好了，在轩辕境面前被骂，丢人丢大了，就让轩辕境看了个大笑话。
站在外面的沈灵雾有些担心的看着杨珏，刚才沐稳骂杨珏的话他们三个在外面都听见了。
清墨完全是一脸的事不关己，而白墨冷峻的脸上却带着几分嘲讽。
沈灵雾急忙说：“王爷，我们回去吧。”
杨珏却不急不缓的走到了白墨面前：“灵雾，以前寒夕照顾雪狸的时候，每次雪狸闯了祸本王骂的都是寒夕而不是雪狸，灵雾你知道为什么吗？”
“雪狸不懂事，自然就骂寒夕了。”
“没错，说的好听就是雪狸不懂事，不过说的难听的话，就是因为雪狸只是一只畜生，骂一只畜生干什么？”
杨珏字字句句说的无比清晰，就是怕白墨听不清楚。他是主子，即便丢了颜面也轮不到白墨来轻贱他，他就是要故意打白墨一巴掌，他打这条狗，就是要给轩辕境这个主人看的。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沐稳骂他又怎样，轩辕境没被骂又怎样。
白墨暗中抬手想要教训一下杨珏，绝不允许杨珏这样侮辱自己的主子，手指就朝近在咫尺的杨珏腹部攻去。用内力注入的话，现在杨珏不会有太多的不适，但是过上个把时辰，杨珏一定疼得肝肠寸断。
不料，自己的手却在杨珏的腹前被杨珏的手给扼制住了。
杨珏冷冽清雅的紫色眼眸平静的看着白墨：“在本王的印象里你的主子可不是阴险小人啊，怎么你这奴才要自己打自己主人的耳光吗？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狠狠甩开白墨的手，将白墨逼退了好几步。
屋内的轩辕境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沐稳也全部听到了耳朵了。
看着杨珏和沈灵雾走了之后，白墨却释然的勾了勾唇角：“强词夺理都是装给别人看的，这么明显的事情他心里会没数？只怕回去之后要躲起来把被子都哭湿了吧。”
白墨说的也是实话，明明是两个人同时犯的错，但是却只骂其中一个，这里面的偏袒和情分除非瞎子才看不出来。杨珏明显是心里有火朝白墨发泄，因为他又不能去找轩辕境发泄，否则沐稳让他消停的话岂不是白说了。
清墨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哦。”
轩辕境起身关了门：“他这才哪到哪啊，就敢这样张扬自负，当真是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虽然杨珏却是变了不少，但是他也就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好好的练了两年武功读了两年书而已。他那点武功用来防身倒是够了，若是跟白墨这样的高手真的交手的话，他必败无疑。而且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都不够轩辕境看的，说到底也是穷显摆。
真正的强者是从来不屑于在别人面前轻易展现自己的强大的，因为那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没有任何意思，就像当初苏郢觉得自己的名字没有什么好说的一样。很多时候，我们越发在张扬些什么，其实只证明我们越缺少什么。
不过现在的杨珏只是因为心态变了而已，一个人的强大，往往就是从心开始强大的。
沐稳清冷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骂他不骂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四十五章 名为君臣
对于这一点轩辕境当然知道，绝不是因为沐稳觉得轩辕境没错，也不是因为沐稳想要偏袒轩辕境。只是因为沐稳觉得烦了，对于杨珏这次回来的张扬和自傲，沐稳从心里觉得烦了。
轩辕境搅动着碗里的冰块：“一瓶不满半瓶揺。”
“你也消停会吧。”沐稳很多时候都不会多说轩辕境什么的，因为轩辕境聪明，他知道自己有多少实力也知道自己该有多少分寸，所以用不着沐稳多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轩辕境是炎国未来的君主，私下里沐稳可以不给轩辕境一个好脸色，那是因为他们是表兄弟，可是在外人面前沐稳却绝不会有一分的逾越，他要轩辕境有着至高无上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尊贵。
只要有他这个强大的人挡在轩辕境面前，谁敢对轩辕境有一丝不敬。所以即使轩辕境错了，他也绝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指责轩辕境。
回去的路上，沈灵雾一直偷偷的打量杨珏的神情，从沂王府出来之后杨珏的脸上就没有任何表情，大概心里真的是委屈坏了，所以现在跟自己生闷气。
杨珏的心里却在想其他的事情，早在凌音谷的时候秦倾画就私下里告诫过杨珏，要杨珏回来之后万事忍让轩辕境，切不可与轩辕境多生事端。当中最重要的就是在沐稳面前不要多跟轩辕境争执，否则吃亏的一定是杨珏。
秦倾画说的很清楚，不管轩辕境和沐稳有几千几万种关系，他们之间最重要的一种关系名为——君臣。
所以不管轩辕境是对是错，在不侵犯到沐稳的前提下，沐稳绝对会袒护轩辕境。哪怕轩辕境做了天大的错事，沐稳首先会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帮轩辕境将错误给抹杀了。
所以杨珏若是跟轩辕境针锋相对，沐稳帮的一定是轩辕境。
若是以前杨珏一定还是会委屈和难受，但是现在的杨珏却不这样想，说到底，沐稳帮轩辕境不是单纯的因为轩辕境这个人，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权力制衡关系，也就是利益关系。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反而还觉得也不过如此。
反过来，自己什么都给不了沐稳，但是沐稳还是对自己好，里面什么利益纠葛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这个人。
回到江王府之后，杨珏刚刚走进房间，就见素螺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看什么珍奇异兽，把杨珏的心里都看得发毛。
素螺连连点头：“凌音谷是给你换了一张皮吧！”
杨珏径直走过去坐下：“你怎么忽然来了？要是我不回来的话你岂不是白跑一趟了，你倒是长高了不少，也没什么变化。”
“去绣房买东西的时候听到了你们江王府的一些小丫鬟议论你啊，一个个都拼命的去买赤红色的衣料，就是要讨你的欢心。我跟你保证，半个月之后你让她们侍寝，清一色的赤红色肚兜。”素螺说得幸灾乐祸。
现在那群丫鬟真的是一门心思都花在杨珏身上了，只想着被杨珏临幸，即便是质子又如何，即便只能有个侍妾的名分又如何，这么玉树临风的男人看着就赏心悦目，何况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呢。
当今九国的规矩都一样，凡是任何一个主子手下的人，不管是命还是身子都是主子的，能得了主子临幸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以前杨珏不出色，那些被派来的人一个个只想着办法离开，如今却纷纷改了性子。
至于现在素螺说杨珏临幸他们，那是因为素螺觉得杨珏这次回来确实变了不少，何况出去了两年自然去体味过一些人间烟火吧。少年英姿又有了如今这般风采，想要什么人都可以手到擒来，这临幸下人也不过是寻常之举。
这两年里杨珏虽然也多次出谷采办货物，也就必须要在城镇中留宿等着货物，几个年长一些的师兄弟闲着没事又无聊，自然会带着他和凤绯陌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毕竟一个个都是没有家室的人，偶尔去快活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杨珏和凤绯陌却每次都是在客栈里就早早睡了，师兄弟们笑他们两个出生尊贵不去那些花街柳巷，他们两个也不多说什么。师兄弟们还总问他们两个这些出生高贵的女子究竟是些什么样的，是不是真的漂亮温柔得跟水一样，还让他们以后将自己府上的小丫鬟介绍几个给他们认识，也让他们成个家。
杨珏自然是不会跟素螺多说什么，既然素螺那样以为，也未必不是好事：“你先把你的脱给我看看是什么颜色的。”
“臭流氓！你小子色心见长啊！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信不信本姑娘把你的狗眼挖出来，虽然你现在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在本姑娘这里还差远了，不想死的话就少调戏本姑娘！”素螺一副嫌弃杨珏的神情。
“别告诉我你也是赤红色的？”杨珏越发笑得暧昧。
素螺这个一向脸皮厚的人都被杨珏的话语和神情给弄得面红耳赤的，咬牙切齿的说：“死杨珏你给我等着，等你栽跟头的时候本姑娘一定再补上两脚。”
“好啊，记得继续这样穿啊。”杨珏心情颇好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本姑娘今天先不跟你计较，我问你啊，你都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今天在绣房听到江王府的丫鬟们说你回来了，我都完全不知道。”
“马上又有事情要出去，还不如等回来之后有时间了再好好把你们叫出来聚一聚吧，省得刚一见面又要走。”
素螺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什么？又要走？去干什么啊。”
“这是一个秘密，等回来再告诉你。”虽然跟素螺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了，彼此之间也算是生死与共过，可惜，现在的杨珏总是防人三分。
沐稳失明相当于断了炎国的一臂，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要笑醒了。如今若是知道沐稳要去疆国治好眼睛，那么一路上岂不是要下狠手的围追堵截。不是杨珏不相信素螺，他是不相信人心，与其去相信别人，等着受伤后才责怪别人，还不如就让对方绕开这个局，不为难别人也不要为难自己。
“还秘密呢，不过本姑娘不稀罕，你爱干嘛就干嘛！”
“走吧，我送你回去，一路上再跟你说说话。”
“哟？现在变得这么男人了？以前可没有这份气度啊，真是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话恐怕还要本姑娘送你回来呢。行，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走吧。”
东宫，灯火通明。
轩辕境坐在桌案后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凤绯陌，一身墨云玄黑锦袍衬着俊俏挺拔的身姿潇洒不凡。如墨长发似锦缎华美光亮，似飞瀑流散倾泻，在橘红宫灯下泛着柔美迷人的光晕。
精致白皙的面靥如璞玉一般未经雕琢却天生华贵，纤长而微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深潭般的眼眸深邃如幽长空谷，却泛着灵媚勾人的波光。
玫瑰花瓣的嘴唇轻轻抿起，额上那朵粉色的牡丹花悄然开放，娇艳欲滴。
娇媚却凌人的风华在凤绯陌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一个男人可以美得倾城媚人，却同样可以风华超然得让你不敢亵渎。
好一个姿容绝代的美男啊，怪不得当初配得上跟那么多人玩，当初还只是空有美貌没有风华，如今这般风华凌人，更是动人心魄啊。
书房里久久的没有声音，凤绯陌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轩辕境更像是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人。以前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如今这么一看才发现原来身边的风景也是这般不错，看来自己当初也看走眼过啊。
不过，如今却是有机会好好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四十六章 今晚侍寝吧
在沂王府跟沐稳处理完政事刚回到东宫，轩辕境就听下人报说凤绯陌前来求见，这倒是让轩辕境不解了。
因为轩辕境一向跟凤绯陌没有什么交集啊，而且轩辕境也从沐稳那里知道了不少柳家两兄弟的事情，柳言旭作为轩辕境的心腹之将，那么凤绯陌就无足轻重了。或者说，空有容貌却无用的人太多了。
不过既然这次回来之后杨珏都变了那么多，想必凤绯陌也变了不少吧。
想到这里，轩辕境觉得还是有必要见一见凤绯陌，毕竟凤绯陌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他的。能够主动来找他的人，多半是江山王权的利益纠葛，柳家将来也是手中重要的棋子，柳言旭是武将，或许可以让柳家再出一个文臣。
轩辕境打量了凤绯陌好久，然后才起身朝凤绯陌走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凤绯陌面前，直到两人的身体都快贴到一起了，轩辕境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凤绯陌深潭般深邃如幽长空谷的眼眸猛然抬起，然后盈满了不解的神色，然后又压低了纤长卷翘的睫毛，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两人就这样一个往后退，一个往前面逼近，直到凤绯陌退到了一根柱子边后，再也退无可退，只能靠着柱子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轩辕境依旧欺身逼了上来，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凤绯陌的脸颊上，轻轻的开口：“你不是有事求见本宫吗，就这么说吧。”
凤绯陌不敢抬眼看近在咫尺的轩辕境的容颜，更别提看眼睛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轩辕境有一双怎样邪魅迷人的眼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其中的波光溺毙。只能压低着声音说：“殿下，这样，这样不好说话，请殿下退开一些，绯陌怕自己冒犯了殿下。”
轩辕境修长的双臂干脆撑在了凤绯陌身后的柱子上，将凤绯陌完全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没有一丝可以逃避的余地。本来轩辕境就比凤绯陌高了半个头，这样一来就更显得凤绯陌无助而娇小。
“本宫觉得这样说话挺好，正好听得清楚，你要是不想说的话，那本宫就派人送你回去了，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将你的话告诉本宫了。”轻佻的话语里却带着几分威胁和压迫。
“如果殿下喜欢这样说话的话，绯陌自当遵命。”
“不是本宫喜欢这样说话，而是本宫以为你喜欢这样说话。”
凤绯陌的眸色一紧，然后就释然了，原来轩辕境在说的是曾经自己跟沐稳这样做过，圣贤书院廊下，还被古君弋抓了个正着。想来也是那个时候年少无知吧，有些玩笑，人家陪你玩，你还就真的陪人家玩了。
“绯陌不喜欢，只是年少无知难免会犯些错误。”
轩辕境勾了勾唇角，还不算笨嘛，也不枉费自己一番苦心了，只要以后也这样聪明就好了。“哪有什么错不错的，你就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可以了。”
“绯陌希望殿下可以给绯陌一个机会。”
“哦？什么机会？”
“一个向殿下尽忠的机会。”
“整个炎国的未来都是本宫的，所有的臣民向本宫尽忠都是本分，这个机会不用本宫给，只要你想，本宫身边的位置等着你来。”拒绝得委婉又天衣无缝。
凤绯陌忽然抬起眼眸来对上了轩辕境的眸子：“可能是绯陌说的不够明白，绯陌想要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而不仅仅是一个臣子。”
“你知道一句话叫做‘兄弟如手足’吧，所以本宫的左膀右臂只能是沂王，莫非你想与沂王争辉？”轻佻的话语中并没有一丝的讽刺，相反的是一种想继续听下去的肯定。
“绯陌不敢。只是沂王如今身体不便，想必殿下也不忍心让沂王多操劳。绯陌自知不如沂王分毫，但是也愿意尽自己所能为殿下所用，为沂王分劳。”
轩辕境压低了睫毛：“条件呢？”
“殿下应该知道绯陌在尚书府过的并不如意，如今大言不惭的跑来殿下面前献丑也不过是希望可以安身立命。绯陌此生别无他求，只想凭一己之力护得娘亲安康长乐，只想让自己稳立于天地之间。”
“好，本宫可以护你，只是，你对本宫究竟有几分真心呢？”
凤绯陌依旧看着轩辕境的眼眸：“绯陌愿意服下被控制的□□，常年向殿下要解药存活，这样，殿下就能明白绯陌的真心了吧。”
愿意服下□□被控制，真的可以看出凤绯陌的决心。
对于此轩辕境并不意外，当初备受欺凌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苟活，如今有了可以安身立命的本事，又岂能再那样委曲求全。但是想要等待自己强大起来，在此之间就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试问在炎国，还有比依靠未来国君更好的选择吗？
而且，柳言旭是轩辕境的人，只要得到轩辕境的一句话，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只要自己足够有本事帮轩辕境做事情，那么加官进爵是迟早的事情，根本不愁前路。
“本宫不喜欢拿□□来控制臣子，那些玩意是用来控制一些不值得费心力但是又不得不控制的人的。对于可以帮本宫操劳江山的臣子，本宫一向是礼敬有加的，用□□就失了君臣情分了。”轩辕境不愿意用□□来控制不真心效忠于自己的人，因为那些人连浪费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凤绯陌眼眸一暗：“那么殿下想要如何？”其实凤绯陌是怕轩辕境将手伸向林梓然，虽然凤绯陌绝不会自投死路的背叛轩辕境，但是谁知道轩辕境会对林梓然做什么呢。
“今晚侍寝吧。”不轻不重的话语回响在空荡的宫殿里。
“殿下？这？”
“怎么？不愿意？没关系，本宫是从来不勉强别人的，你不愿意现在就走出去，当然，本宫答应你的还是会做到，还是会给你机会，只是，你这真心也就到那种地步吧，只怕你想要的‘稳立于天地之间’的路会比你想的更难走。”轩辕境转身往桌案边走去，然后坐在了椅子上等着凤绯陌的回答。
凤绯陌将脸转向了另一边，不再看轩辕境的脸，他从小遇到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有资格跟当世最强国家的太子也谈到这个份上了。当真是你有多优秀也就会遇到多优秀的人，这个世界上，不怕得到机会有些困难，只怕你连拥有机会的资格都没有。
两年前自己何曾有这样的资本这样站在轩辕境面前说这样的话，又何曾有资本让轩辕境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如今看来既欣慰又讽刺啊。
在凌音谷这两年，凤绯陌自然读了很多以前读不到的书，那些书把他的很多想法都改变了，以前他所熟知的那些君臣关系其实并不像他所认识的那样简单。有些时候，单纯的君臣关系是不足以维持江山权力面前的猜忌与心机的。
无论是君王还是臣子，都需要一些机会来了解对方，这样才能更确定如何重用哪些臣子。否则，薄如蝉翼的一层君臣关系哪里能放心让君王将重兵和权力交给你，君王只会交给自己放心的人。
不过无论哪一层关系都是薄如蝉翼的，也只是看各自的缘分而已。
多一层关系，既是多一分保障，其实也不过是多一分危险，因为无论哪一层关系破了，另外一层关系也会跟着玉石俱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比起那些寻常的臣子更要小心翼翼和提心吊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四十七章 没有哪一条好走
轩辕境拿起朱砂笔开始批阅奏章，他也不等着凤绯陌的回答，就让凤绯陌慢慢的在那里想清楚。他不仅需要知道凤绯陌有几分真心，更需要知道凤绯陌在很多事情面前的抉择，不是什么人他都会用的。
凤绯陌慢慢走到轩辕境面前：“多谢殿下高抬，只是，绯陌觉得自己没有那个福分。或许就如殿下所说，今晚走出了这里，绯陌想要走的路会比想象中更难。但是，绯陌还是想走这条难走的路。”
“天下之路，只要是想通往成功的，没有哪一条好走，哪怕是殿下给的那一条也不好走。所以，绯陌就走自己的路吧。”
轩辕境批阅着奏章连眼睛都没有抬：“这次去疆国你师傅说要带上你，此去危机重重，就看你有多少本事。你说得对，没有哪一条路是好走的，对于你的选择，本宫既不欣慰也不生气，毕竟那是你的选择。”
“多谢殿下。”凤绯陌一下子单膝跪地俯首。
他险险的暗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的选择终于过关了。如果刚才不是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那么现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轩辕境不是真的想要自己侍寝，只是为了试探自己究竟有多少底子。
若是刚才真的一时冲动答应了轩辕境，那么现在只有两个下场，第一个，理所当然的侍寝，但是被玩了之后也就弃之如敝屐；第二个，直接就被丢出去了。
险险过关的凤绯陌后背一层冷汗，他心中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聪明而内敛，再加上这两年的磨练，自己一定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真正跟轩辕境这样天下扬名的人一交手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完全是被捏在手心里毫无还击之力。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真真假假你根本无从相信和怀疑。他们假的温柔可以真的让你产生错觉，他们的真的残忍可以假的让你无从相信，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让自己送了命。
经过这么一次，凤绯陌的心里也就更知道该如何做了。
“回去吧，收拾好行装，等着上路，路确实是难走，但是还要看你怎样走。”
“绯陌遵命。”凤绯陌起身，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轩辕境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以前倒真的没有想到凤绯陌还能有如今这般出息，毕竟一个身份低下庶出的孩子只要能够默默度日也算是不错了，即使委屈一些也无妨。可是今晚凤绯陌站在轩辕境面前的时候，轩辕境就知道凤绯陌要说什么了。
他也知道凤绯陌在柳家的很多事情，毕竟柳言旭是他的心腹，偶尔在一起喝酒谈事的时候彼此之间也会说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有些玩笑说说也无妨。
虽然今晚凤绯陌已经这样说了，但是凤绯陌能有多少本事，看他自己吧。
过了一会近身伺候轩辕境的小太监小渊子端着茶恭敬的走了进来：“殿下，您歇一下喝一口茶，小渊子给您捶捶背。”
这小渊子就是从轩辕境入主东宫之后才派来的，从小就跟着刘宁学规矩，一言一行都是在讨好伺候主子，虽然不识字还有点小滑头，但是机灵，这也就是轩辕境愿意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了。
轩辕境抬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去茗妃那里传个话，今晚去她那里。”
“奴才就知道茗妃娘娘聪明，她说只要殿下喝了这茶就一定会过去，毕竟茗妃娘娘伺候了殿下那么多年，这茶的味道殿下比谁都熟悉。”
“下去吧。”轩辕境放下了茶杯。
“奴才这就过去传话。”小渊子乐呵呵的去传话了。
轩辕境今晚过去跟这杯茶没有任何关系，他明日就要出发去疆国了，他暗中让玉茗收拾的行李总该去看一下，他还是要自己亲手检查一下。虽然说玉茗已经是他的女人，一个女人就算拼死也要护着自己的丈夫，否则等待自己的就是地狱。可是轩辕境不是一般的丈夫，他是未来的帝王，万般小心总是好的。
批折子到了亥时三刻，小渊子小心翼翼的进来说：“殿下，时辰晚了，您还是早些去歇息吧，可不要累坏了身子。”
轩辕境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这些折子看多了果然很劳神，偏偏现在他唯一信任的沐稳眼睛看不见，也不能让沐稳分担一些。轩辕策越来越享受清闲，把很多事情都推给了他和沐唐，而沐唐年事已高，不能再过多操劳。所以事情都落到了轩辕境的头上，他也只能咬牙挺着。
所以他现在想的就是赶快把沐稳的眼睛给治好，那么他也就不用那么累了。
“走吧，本宫也累了。”轩辕境起身往外走。
这边的玉茗早就恭候多时了，一听说轩辕境要过来，就立刻焚香沐浴，然后准备了轩辕境最爱的茶和糕点，又准备着热水要伺候轩辕境沐浴洗漱。她不是不懂事的人，轩辕境入主东宫之后比以前更忙了，经常批奏折批到天亮，第二天还要上朝，整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所以每次轩辕境在书房批奏折到天亮的话，她就在房中给轩辕境做衣服做到天亮。她以前就是凭着一手刺绣手艺进到宫里的，她做的衣服跟那些御用的裁缝根本不相上下，所以轩辕境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她一针一线做的。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本来就闲来无事，她不是以前的侍女，没有办法再日日夜夜的贴身伺候轩辕境，否则会被说成狐媚惑主的。她必须要遵守一个妃嫔的本分，不能过问轩辕境的政事，更不能不经传召就跑去找轩辕境。
所以她更愿意用自己的一针一线来帮自己的丈夫做衣服，看着自己的丈夫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心里都会比什么都高兴。
小渊子在屋外高喧：“太子殿下驾到！”
玉茗带领着一众宫人急忙跪地：“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轩辕境径直朝软榻那边走去：“平身，本宫累了，伺候沐浴洗漱吧。”语气里满是疲惫，都没有精力再多说什么了。
“嗯，都下去吧。”玉茗将所有宫人都遣了下去，然后过去帮轩辕境宽衣。
终于将疲惫的身子浸泡到了温热的水里，轩辕境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玉茗用软巾沾湿了水轻轻擦拭着轩辕境的身子，柔软的手指也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轩辕境疲惫的身子，很是温柔细腻。
“殿下，舒服一些了吗？”玉茗柔声问。
“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轩辕境并没有跟玉茗说具体动向，只是说要出去一趟，要玉茗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嗯，都帮殿下打理妥当了。殿下，近几日臣妾进宫去给母后请安，她经常抱着映儿在那儿玩，也总是有意无意的暗示臣妾一些东西。臣妾跟着殿下进东宫已经两年了，母后说，若是臣妾坐不稳这东宫的位子，会让别的女人来伺候殿下。”说来说去都是孩子的事情。
原本沐同菱是打算让身份卑微的玉茗生下长子，然后再帮轩辕境娶一个托国之尊的身份贵重的公主当正宫，这样正宫生下的就不是长子，也可以免去很多麻烦。毕竟九国都蠢蠢欲动，联姻也只是一时之计。
可是后来沐家的意思就是要沐稜嫁给轩辕境，而轩辕境也同意了，孩子都没有生出来他就同意了。那么就不存在什么顾忌的问题了，沐家的女儿生下嫡长子那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不过沐稜现在才一岁多，等她长大给轩辕境生孩子的话只怕等到花都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四十八章 薄情是天性
所以沐同菱还是决定让玉茗生下长子，生母出身卑微的长子起不了多大作用，也可以让轩辕境有后。毕竟轩辕境是未来的国君，这个年纪早就该当爹了，否则将来有个万一的话只会多生事端。
就像曾经在洛岳是沐稳跟轩辕境说的，要是轩辕境死了，沐家绝不会再忠于轩辕皇室，沐稳一定会取而代之。但是轩辕境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沐家还是会忠于轩辕皇室，因为那是轩辕境的血脉。
沐同菱嫁给了轩辕策那么多年一直蒙受恩宠，她一个女子又岂不会不知其中的道理。轩辕策才是他的丈夫，才是她的天，她要保护她心爱的男人，但是她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娘家。所以她一直都在极力平衡着两边，就是想相安无事。
她原本希望轩辕倾嫁给沐稳，但是现在沐稳倒是非轩辕倾不娶，轩辕倾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门心思的不答应。要是别家的女子的话沐家用些手段也就能逼迫就范了，偏偏这个人是沐家的外孙女。这下好了，大人们干脆一个个都不管了，随便他们两个怎样闹吧。
这下她也只能先让轩辕境有孩子，这样万一有了变故的话也能稳住沐家。然后就等着沐稜长大，这样沐家和轩辕皇室的关系才能更稳固。
轩辕境压低了纤长的睫毛：“我们都还年轻，过几年总会有的。”
“臣妾是不急，但是母后急了，臣妾不知那个时候还在不在殿下的身边伺候。”玉茗这话说的委屈，轩辕境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就留宿在宫里，回到东宫之后也是批折子，就算过来了这边也是累得直接睡觉。
“本宫现在要面临的事情千头万绪，江山和美人只能抱一样，抱着江山就只能放下美人，抱着美人就是将江山拱手他人。你不是不懂事的人，应该明白。”
玉茗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臣妾明白没用，要母后明白才有用。”
老实说玉茗心里是很委屈的，她以前还不相信说男人都是花心的，一旦得到了就再也不会珍惜，总想着自己陪着轩辕境长大的，那些情分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比的。但是自从有了茗妃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伺候轩辕境之后，她却觉得反倒不如从前了。
以前住在毓秀宫的时候，可以日日夜夜的以侍女的身份伺候在轩辕境身边，何时有了兴致就何时寻欢作乐，没有名分却觉得有刺激和激情，温存得不行。现在连见轩辕境一面都难，即使偶尔见了面也说不上什么话，毕竟都不陪在身边，时间久了哪里说得上什么话啊。
轩辕境也觉得烦，这一个个女人就不能消停一会？还是沐稳以前说得对，女人多是非多，想少些是非就少沾惹些女人。当然，不排除有些奇女子刚好与之相反，但是，太少了。
“等有机会本宫会亲自去跟母后说的，擦身吧。”轩辕境起身来让玉茗用绸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然后又给轩辕境穿上了睡衫。
玉茗忽然一下子抱住了轩辕境，抽泣着说：“殿下，臣妾不奢求什么，只要殿下对臣妾有一点点的怜惜就够了。臣妾只想好好的伺候殿下，求殿下不要不要臣妾。”
“你现在也是整天闲着就胡思乱想了，走，去就寝吧。”轩辕境是不想回答玉茗，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对玉茗的。
只是帝王家的男子薄情是天性，他们的身边从来不缺人，他们最学不会的就是专情。他们的眼中只有江山，女人不过是玩乐的工具，有兴趣就好好玩，没兴趣就摆在一边，随时随地随心所欲。
他并没有忙得那里厉害，他还只是一个太子，很多的事情看似是交到了他的手上，其实大头都在轩辕策的手里。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是风流惯了，逢场作戏的就爱玩一些，这也是少男心性，所以他都懒得回来多说什么。
他风流，却不是什么人都会放在身边，玉茗过了那么多年才终于被他放在了身边，也只是图枕边有个安心。至少在这一点上，玉茗就该很满足了，她是轩辕境唯一放心放在身边的女人，唯一在轩辕境身边有名分的女人。
第二日启程的时候还是给沐稳准备了马车，这样也能让他舒服一些，在平坦开阔的地方想骑马再骑马，省得受些颠簸。他们一行八个人，轩辕境，沐稳，杨珏以及他们各自的暗卫，还有秦倾画和凤绯陌。
为了让这一大群美男不那么引人注目，轩辕境和杨珏都陪着沐稳在马车里，沈灵雾扮作马车夫，清墨和白墨骑在马上扮作侍从护卫，秦倾画和凤绯陌就是随行的大夫和小徒弟，一行人要送这三兄弟去疆国。
为此凤绯陌和秦倾画都戴着斗笠，否则确实有些招摇了。
三人很快就出了陵川城，白墨骑在马上跟清墨并排，冷冷的说：“也不知你编他们是三兄弟时是怎么想的，多余的那一个岂不是私生的？”
这明显就是在说杨珏了，确实，沐稳跟轩辕境的话本来也就是亲表兄弟，眉眼处有几分相似，而且气质凌人，一个穿白色，一个穿银白色，往哪一站都是一对夺人眼球的美少年，要说他们不是一家人都不行。
但是杨珏跟他们两个就完全不属于一样的了，虽然现在风华和容貌都完全变了，不过再变也比不过人家的血缘，一看就是私生的。
清墨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你家主子不就是希望这样吗。”因为沐稳让他们两个消停，所以不明面上整人，就暗中用这种方法，就让别人一眼看清谁是多余的，都不用开口就能伤人于无形。
白墨眉眼一抬：“你不是学着你家主子冷眼相看吗？”哪边都不站，也两边都站，因为本来也就不是敌人，周旋着就好。
“是啊，所以，我家主子才希望大家消停一点啊。”若不是沐稳授意，清墨又岂会偏帮轩辕境。
坐在马车里的杨珏倒是安静得很，轩辕境在那里给沐稳念话本听，他也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大概是这一路因为沐稳的眼睛都会走得慢，所以带了不少书路上让沐稳消遣。这一下两人倒是安静了不少，总算让沐稳的耳朵清净了不少。
夕阳西下，便在野外安营休息。
三个帐篷扎好了，清墨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帐篷。
白墨冷冷的问：“你多带一个会死吗？”只有三个帐篷却有八个人，意味着只能有两个人休息得稍微舒服一点，另外的六个人只能三人一起。
“没有啊，我都算好了的，为了大局为重，秦先生跟凤公子住一起，我们三个暗卫住一起，剩下的三个还用说吗？”清墨一脸平静的表情。
杨珏和沈灵雾在一边烧火做饭，沐稳跟秦倾画站在远处说着什么，表情很严肃。轩辕境跟凤绯陌又在另一个方向散步，看上去却像是在亲切的交谈着什么。
秦倾画看着天边如血的夕阳：“我以为你会不择手段的继续将我赶走呢，没想到却愿意一起去。这算是你也改变了你的心意了吗？”
“这两年里我在想当初逼你走究竟是对是错，后来我发现那个答案没有意义。当初私心作祟吧，想必这两年里你也该明白了不少，‘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我讨厌有人横生枝节的打乱我的计划，多余的枝节就该修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四十九章 给你们一个机会
本来沐稳是故意给杨珏讨好秦倾画的机会，所以才让杨珏帮秦倾画解了子母蛊，这也是当初沐稳愿意对杨珏花心思，所以算是对杨珏的好。沐稳这人，虽说心性凉薄，但是却有着自己的准则，你真心对他，他必会对你花心思，很多时候他的一点心思甚至可以改变你的整个人生。
杨珏就是最好的例子，从子母蛊开始，秦倾画已经在偏帮着杨珏，乃至后来成为了杨珏师傅，让杨珏彻底的脱胎换骨。
秦倾画释然的勾了勾唇角：“你师傅他也跟我说过，越是纯洁无瑕的东西，一旦沾染了污浊，那么只会黑的更彻底。可惜，大概是我们都看走眼了，他不是真傻，只是习惯了隐忍。”
“我倒希望他是真傻，这样…”我或许会对他更好一些。
“有得必有失，自己对自己好也不错，他也不能一辈子指望你，与其说是我让他改变的，还不如说是你让他改变的，你当初抛弃他的时候，他的所有绝望和心痛我都看在眼里，是你让他有了危机感，所以才变聪明了，你难道没发现从那以后他在你身边就更小心翼翼了吗？”
沐稳清冷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波澜：“这次以后，很多事情都会有一个了断，你不变初心，就好。”
“你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吗？”
“不是预感，而是已经可以看见的事实。我本以为这两年你可以教他看清更多的东西，可是你却没教会。”既然已经选择变强，那么心里的有些执着也该变淡了，可是却好像更强烈了。
“费心力教了很多，但是似乎弄巧成拙了。你没有看到这两年里他的一切，所以你才会这样说。每次教他练酒量的时候，他都是往死里练，故意把自己灌醉。他还找了一个不错的替身，他应该有跟你说过，那个人暗中教他轻功，他还以为一直瞒着我们，其实我们都知道。”秦倾画故意放纵沉夙也是为了让杨珏可以学的更好，至少，如今杨珏的轻功是在凤绯陌之上的。
“真的很像吗。”怎么杨珏以前会几次三番的将两人认错，后来认清了之后还心甘情愿的认错。
秦倾画摇摇头：“一点都不像，只是身形和气质有几分像，不过，远不及你。只是在这人世间哪里再去找第二个沐稳呢？能有那么几分风华上的相似已经是得天独厚了。”
“凤绯陌呢？你倒是教会了他野心。”沐稳即使不看也能感受到远处轩辕境和凤绯陌的气息。
“他的这点野心也不过是为了安身立命，都不够你看的。他有没有野心在于他，而成不成全他的野心在于轩辕境，但是轩辕境听你的话，所以你就给他一条活路。”秦倾画确实也觉得凤绯陌这个孩子太过深沉，你根本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这种深沉跟沐稳是不一样的，沐稳的深沉是一种博大精深的深沉，你根本不必担心他害你，因为你连让他害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凤绯陌面上隐忍可怜，却总会让你觉得不安。
可是毕竟是教了两年的弟子，朝夕相处又怎么会没有情义，所以能帮他说句话就说句话吧。老实说他也挺可怜的，这么多年过的真的不容易，如今也只是想不再那么痛苦而已。
秦倾画又看向沐稳:“我知道你不会给犯了错的人第二次机会，但是，我这个当师傅的向你求个情，再给他一个机会。你应该知道他是什样的人，毕竟，曾经你不是想过给他更多的机会吗。”
这两年里杨珏确实把很多事情跟秦倾画说了，也就让秦倾画更明白当初的一些事情。
“是我高看他了，那件事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曾经凤绯陌的聪颖和姿容确实让沐稳想要给他更多的机会，可是很多时候他的眼神和话语却让沐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究竟哪些地方做错了。
“放他一马吧。”秦倾画说的语重心长，也算是低声下气了。
“他有多少野心是他的事，子弘愿意成全他多少野心是子弘的事，我不会干预，只要他不要有不该有的野心。”沐稳也算是给了秦倾画面子了，不再为难凤绯陌。
杨珏站在火堆边喊：“延沂，回来吃饭啦！”赤红的身影在夕阳下更是艳丽。
秦倾画唇角一勾：“你的眼睛一定要好起来，你该给你们一个机会重新看对方一次，也重新看自己的心一次。他现在的心，你若是看不到，他就都白费了。”
“会有别人看的。”
“他却只想给你看。”
“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眼睛长在别人身上。”
天黑之后清墨和白墨去附近巡逻，沐稳早早的躺进了帐篷里，杨珏就在旁边给他读话本：“‘……已在尘世里颠沛流转千百回，生生世世又世世生生，前生为男或为女，前世为畜或为精，几人分得清，几人心中明，唯一不变唯此心，宁愿信，这心中之情。’延沂，故事里小少爷这话说的真好，我要背下来。”
沐稳躺在中间清冷的开口：“你很喜欢这个？”这种欺骗人心的话。
“嗯。延沂你不觉得很美吗？”
轩辕境躺在另一边说：“难道江王觉得故事里的小少爷爱上狐精是对的吗？”
“爱情本来就没错。”
“爱情是没错，但是爱情里的人是错的。小少爷太自私了，如果不是他纠缠狐精，那么狐精可以和蛇精一起修仙得道，成为上仙。但是就因为小少爷让狐精动了凡心，从此再也无法成仙，只能在人世里当妖精。而且小少爷的偏执让自己的整个家都被毁灭，全然不顾父母亲人，这不是错吗？小少爷是人，迟早要死的，他死了之后再转世投胎，而狐精却要生生世世的去找寻他，你可想过狐精会有多凄惨？”轩辕境字字咬得清晰。
“至少他们爱过，刻骨铭心的爱过，那就无怨无悔。”
“这就是自私！自己爱过了之后潇洒离开，然后忘记一切，只让别人来痛苦。”
杨珏又继续说：“你怎么知道狐精不快乐呢？他何尝不知痛苦，但是宁愿选择那样的背负和爱，就证明爱情没有错，他爱小少爷的全部，哪怕是小少爷自私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狐精可以那么包容，为何小少爷就不能少自私一点呢？他若是真的爱狐精，就不该那么自私。”
沐稳清冷的开口：“我现在才发现你们两个挺投缘的，我在这挺多余，你们继续，我出去走走。”
“我跟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停。”沐稳及时止住了两人：“你们两个好好的谈一下，等你们谈够了，我会回来。”
沐稳起身走了出去，他已经懒得说轩辕境或者杨珏了，因为这根本没法说。他们两个天性里心性就不一样，以前杨珏比较弱势，也就只能顺着轩辕境的意思，现在的杨珏没有再忍下去的必要了，两个人放在一起就是水火不容，根本控制不住，已经不是沐稳让谁消停就能消停下来的了。
让轩辕境跟杨珏谈？这简直就是笑话，他们两个也就在沐稳面前斗得欢，私下里巴不得一句话都不跟对方说。所以沐稳一出去之后两人干脆各自躺下身去背对着对方睡觉，中间留的空隙可以放下两个沐稳。
这一下，他们终于更加深刻的领会到什么叫做芒刺在背了，最看不顺眼的人就躺在自己的背后，偏偏又不能生事，哪里可能睡得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五十章 你比不上他
沐稳走出了帐篷，感受着风慢慢朝一边走去。
在一边吃草的白翎看见主人出来，然后嘶鸣了两声，告诉主人他在那里。沐稳脚步一顿，然后朝白翎那边走去，马匹们都在那里吃草休息，白翎的嘶鸣让其他几匹马也朝沐稳看来。
正在几匹马旁边跟马儿说话的凤绯陌一回头就看见了沐稳，然后急忙起身过来扶住了沐稳：“沂王，让我来扶你吧，你要去哪里？”
沐稳就任由凤绯陌扶着：“去白翎那边，坐着吹吹风。”
凤绯陌呼吸着夜风拂来沐稳发丝上的幽香：“这么晚了沂王怎么还不休息？”
“你不是也没休息。”
“我第一次还是去疆国，或者说，是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然后就坐在马儿旁边跟马儿说说话，这样就跟朋友说了是一样的。”
沐稳被扶着坐在了草地上：“你跟杨珏说不是更好。”
“我有兴趣说他也未必有兴趣听，我跟他之间发生了一些小事，彼此都想冷静一下吧，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何况，赤巠现在跟沂王是一步都离不开，他怎么可能因为别人而走。沂王说是不是？”
“你这话情绪很重。”虽然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但是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这里面的情绪自然是重的。
凤绯陌坐在沐稳旁边无奈的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沂王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几句话，就是在我和赤巠被柳言旭绑走在城外废屋的时候。我为了救赤巠被逼着宽衣解带，那个时候我跟赤巠说了几句话。我说‘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认命，若是可以，谁不想像沂王那般活得潇洒，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可奈何’。”
“不记得。”沐稳清冷的声线在凄迷的夜色里悠远绵长。
“我却记得很清楚，尤其是在那之后的很久很久，我都在回想那天所说的话。娘亲身体不好，我总是自己清早去给娘亲抓药，很多次，我都站在药店里看见沂王去上课，我都不用开口问，盯着看上一会之后掌柜的就跟我说那是沐家的公子。我在府中偶尔也会听到爹和柳言旭说沐家的事情，就会故意去听。”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不会有任何交集，站在街边药店每次看一眼也就是此生最大的交集了吧。谁曾想，古先生去尚书府做客的时候，偶然中发现了我写的诗，然后又考了我一些问题，他就让我来圣贤书院上课，这也算是恩赐吧。”
“在别人看来，这真的是天赐的缘分。但是我知道，不是，老天太忙了，他只能忙着给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赐缘分，我们凡夫俗子的缘分只能人为。我早就听说古先生要来尚书府做客，原本是为了给柳言旭制造机会的，我暗中花时间写好了诗，故意撞上他们，故意让古先生发现我。”
“我从小就知道，我不安排自己的命运，就只能等别人来安排我的命运，老天根本不知道有我这样一条命。赤巠对我是很不错，起先我以为他也是对我有所图，但却将就着陪他玩。后来我发现了他与沂王的关系很不一般，我就利用他接近沂王，我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沂王夸奖我聪明，还让我照顾赤巠，可是，用的话却是‘本王的人交给你照顾’。我不在乎，赤巠这样的人即使对我千般好万般好我也不会在乎，因为他给不了我想要的。”
“清梦别院廊下，沂王跟我那样贴近，还被古先生给撞见了，可是沂王没有放开，反而问我‘好玩吗’，我一向是一个很少露出笑容的人，即使笑了也没有多少是真心的。不过那一次，真的很温暖，也就抱着奢望的梦。”
“但是，那场梦醒来的太快了，沂王跟赤巠从洛岳回来之后，两个人的眼神都变了，明显得近乎张扬。”
那段时间，沐稳正是跟杨珏腻在一起的时间，杨珏跟搬去沂王府住没有什么区别了。外面传言四起，他们依旧毫不掩饰，就是偏执的那样做而已。
“后来变得更快，赤巠的无心之失，我沦为沂王折磨赤巠的工具，赤巠觉得他痛，赤巠觉察到了我的心思，但是我的心情又是怎样呢？再后来赤巠去墨国了，原本沂王是没有去的，可是传回了赤巠遇刺失踪的消息后，沂王是立刻带了兵马去墨国的吧。”
“而且后来我才知道，沂王嫌弃队伍行军太慢，自己一个人单骑率先深入墨国，这一切的一切，多少人看在了眼里。赤巠那个傻子却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是因为自己，他只觉得沂王是想要去做什么大事才顺便救他的吧。”
“沂王和赤巠从墨国回来之后，我真正的地狱才开始，我已经觉察到了。沂王回丞相府的时候，我就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后来去问赤巠，我跟他和解了。不是因为他已经释怀了，而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我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后来沂王是如何放纵柳言旭的就不用我多说了，我跟赤巠不同，当然，沂王对我跟赤巠也从来都是不同的，只是我当初想错了而已。我很怕痛，只要痛一次就够了，所以我离开的两年走出来了。”
“而且，我发现了，什么都不如身边有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为何，总是要明白的那么迟，为何，以前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
“从今之后，我只想好好珍惜以前错过的人和事，请沂王成全。”
沐稳听完了凤绯陌的话之后清冷的容颜上并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心中还是有所触动，他所触动的是凤绯陌最后的几句话。
这几句话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沐稳，杨珏现在被怎样的注视着，于他而言，凤绯陌的千万言语或者生死都无所谓，但是，现在牵扯的是杨珏。
沐稳开口：“我对你和他不一样，因为你跟他对我也不一样，你比不上他。”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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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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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墨在门外说：“王爷，有精致的小点心和冰水。”
“进来。”
门一推开，却是杨珏端着东西进来了：“你们处理国家大事也要休息嘛，天这么热就该吃点清凉的东西。延沂我扶你过来尝尝，红糖水加了木瓜水晶糕又放进冰块，清凉无比，再配着降暑的绿豆糕吃，拿来当小甜点吃是最好的，不过你放心，你不喜欢甜的，所以两样东西都不是很甜，要是甜的话你咬我。”
轩辕境装作不经意的将手中的奏折不轻不重的扔在面前的桌案上：“江王很了解延沂的喜好？”
“还行吧，衣食住行喜怒哀乐都稍微知道一点，不像太子和延沂是从小青梅竹马，自然不会有太子了解的多。但是呢，了解归了解，去做些什么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太子殿下也过来尝尝，如果做的不好，还请太子殿下多包容。”杨珏走到沐稳面前将沐稳扶了过来。
然后将勺子和碗放到沐稳手上：“你先端着摸一下，很冰吧，尝一口。”
沐稳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很清凉，也不甜腻。”
轩辕境也走过来坐下，端了一碗尝了一口：“真佩服你啊，我牙齿都要冷掉了。”每次看到沐稳直接把冰块含进嘴里轩辕境都会觉得自己的肠子冷的打结。
杨珏完全是做出来给沐稳吃的，要是让他吃他也不敢吃，只怕会肚子痛。“延沂，来，张嘴，吃块绿豆糕，全是绿豆的清香，吃了以后连嘴巴里也香香的。”
“江王知道什么叫自以为是吗？”轩辕境修长的手指捏着瓷勺轻轻搅动着碗里的冰块。
“太子知道什么叫自视甚高吗？”杨珏一边喂沐稳吃绿豆糕一边回敬轩辕境。
“江王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吗？”
“本王一直都知道啊，难道太子不知道？”杨珏接不下去了，所以反客为主的反问轩辕境。
啪！沐稳手中的瓷勺不轻不重的碰到了碗。
沐稳对着杨珏说：“你累吗？”
“啊？不累啊，只是简单的做一点糕点而已，不会累的。我还很有精神呢，再给你做更多的东西都可以。延沂你关心我吗？我真的不累的。”
“我累。”沐稳清冷的声线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哪里累？要不要我给你捶捶捏捏，我现在也知道不少穴位，揉着很舒服的。”
“心累。”
杨珏这下愣了，然后轻声开口：“延沂，我。”
“消停一会行吗？”很平静的语气，但是其中的无奈和冰冷让人害怕。“别让别人或者自己活得那么累。你先回去吧。”
“我…我。好，我先回去了。”杨珏的千言万语最终变成了妥协，他没有办法对沐稳说不，也没有办法违背沐稳的意思。虽然无法得知沐稳的情绪，但是沐稳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极致了，再继续做更多的争辩又有什么意思呢。
其实杨珏想要做的不是争辩，他承认自己回来之后确实有些锋芒太甚，完全是故意的张扬着，就连跟轩辕境的争锋相对也从幕后转变到台前来。以前还会藏在沐稳的身后，现在就完全变成了要在沐稳面前争个你死我活一样。
也怪不得沐稳会说这样的重话，听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吵个不停，他是瞎子又不是聋子，自然受不了。
不过杨珏心里觉得委屈，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轩辕境也有一半的错，要骂就两个一起骂，凭什么只骂他啊！现在好了，在轩辕境面前被骂，丢人丢大了，就让轩辕境看了个大笑话。
站在外面的沈灵雾有些担心的看着杨珏，刚才沐稳骂杨珏的话他们三个在外面都听见了。
清墨完全是一脸的事不关己，而白墨冷峻的脸上却带着几分嘲讽。
沈灵雾急忙说：“王爷，我们回去吧。”
杨珏却不急不缓的走到了白墨面前：“灵雾，以前寒夕照顾雪狸的时候，每次雪狸闯了祸本王骂的都是寒夕而不是雪狸，灵雾你知道为什么吗？”
“雪狸不懂事，自然就骂寒夕了。”
“没错，说的好听就是雪狸不懂事，不过说的难听的话，就是因为雪狸只是一只畜生，骂一只畜生干什么？”
杨珏字字句句说的无比清晰，就是怕白墨听不清楚。他是主子，即便丢了颜面也轮不到白墨来轻贱他，他就是要故意打白墨一巴掌，他打这条狗，就是要给轩辕境这个主人看的。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沐稳骂他又怎样，轩辕境没被骂又怎样。
白墨暗中抬手想要教训一下杨珏，绝不允许杨珏这样侮辱自己的主子，手指就朝近在咫尺的杨珏腹部攻去。用内力注入的话，现在杨珏不会有太多的不适，但是过上个把时辰，杨珏一定疼得肝肠寸断。
不料，自己的手却在杨珏的腹前被杨珏的手给扼制住了。
杨珏冷冽清雅的紫色眼眸平静的看着白墨：“在本王的印象里你的主子可不是阴险小人啊，怎么你这奴才要自己打自己主人的耳光吗？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狠狠甩开白墨的手，将白墨逼退了好几步。
屋内的轩辕境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沐稳也全部听到了耳朵了。
看着杨珏和沈灵雾走了之后，白墨却释然的勾了勾唇角：“强词夺理都是装给别人看的，这么明显的事情他心里会没数？只怕回去之后要躲起来把被子都哭湿了吧。”
白墨说的也是实话，明明是两个人同时犯的错，但是却只骂其中一个，这里面的偏袒和情分除非瞎子才看不出来。杨珏明显是心里有火朝白墨发泄，因为他又不能去找轩辕境发泄，否则沐稳让他消停的话岂不是白说了。
清墨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哦。”
轩辕境起身关了门：“他这才哪到哪啊，就敢这样张扬自负，当真是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虽然杨珏却是变了不少，但是他也就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好好的练了两年武功读了两年书而已。他那点武功用来防身倒是够了，若是跟白墨这样的高手真的交手的话，他必败无疑。而且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都不够轩辕境看的，说到底也是穷显摆。
真正的强者是从来不屑于在别人面前轻易展现自己的强大的，因为那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没有任何意思，就像当初苏郢觉得自己的名字没有什么好说的一样。很多时候，我们越发在张扬些什么，其实只证明我们越缺少什么。
不过现在的杨珏只是因为心态变了而已，一个人的强大，往往就是从心开始强大的。
沐稳清冷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骂他不骂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四十五章 名为君臣
对于这一点轩辕境当然知道，绝不是因为沐稳觉得轩辕境没错，也不是因为沐稳想要偏袒轩辕境。只是因为沐稳觉得烦了，对于杨珏这次回来的张扬和自傲，沐稳从心里觉得烦了。
轩辕境搅动着碗里的冰块：“一瓶不满半瓶揺。”
“你也消停会吧。”沐稳很多时候都不会多说轩辕境什么的，因为轩辕境聪明，他知道自己有多少实力也知道自己该有多少分寸，所以用不着沐稳多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轩辕境是炎国未来的君主，私下里沐稳可以不给轩辕境一个好脸色，那是因为他们是表兄弟，可是在外人面前沐稳却绝不会有一分的逾越，他要轩辕境有着至高无上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尊贵。
只要有他这个强大的人挡在轩辕境面前，谁敢对轩辕境有一丝不敬。所以即使轩辕境错了，他也绝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指责轩辕境。
回去的路上，沈灵雾一直偷偷的打量杨珏的神情，从沂王府出来之后杨珏的脸上就没有任何表情，大概心里真的是委屈坏了，所以现在跟自己生闷气。
杨珏的心里却在想其他的事情，早在凌音谷的时候秦倾画就私下里告诫过杨珏，要杨珏回来之后万事忍让轩辕境，切不可与轩辕境多生事端。当中最重要的就是在沐稳面前不要多跟轩辕境争执，否则吃亏的一定是杨珏。
秦倾画说的很清楚，不管轩辕境和沐稳有几千几万种关系，他们之间最重要的一种关系名为——君臣。
所以不管轩辕境是对是错，在不侵犯到沐稳的前提下，沐稳绝对会袒护轩辕境。哪怕轩辕境做了天大的错事，沐稳首先会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帮轩辕境将错误给抹杀了。
所以杨珏若是跟轩辕境针锋相对，沐稳帮的一定是轩辕境。
若是以前杨珏一定还是会委屈和难受，但是现在的杨珏却不这样想，说到底，沐稳帮轩辕境不是单纯的因为轩辕境这个人，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权力制衡关系，也就是利益关系。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反而还觉得也不过如此。
反过来，自己什么都给不了沐稳，但是沐稳还是对自己好，里面什么利益纠葛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这个人。
回到江王府之后，杨珏刚刚走进房间，就见素螺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看什么珍奇异兽，把杨珏的心里都看得发毛。
素螺连连点头：“凌音谷是给你换了一张皮吧！”
杨珏径直走过去坐下：“你怎么忽然来了？要是我不回来的话你岂不是白跑一趟了，你倒是长高了不少，也没什么变化。”
“去绣房买东西的时候听到了你们江王府的一些小丫鬟议论你啊，一个个都拼命的去买赤红色的衣料，就是要讨你的欢心。我跟你保证，半个月之后你让她们侍寝，清一色的赤红色肚兜。”素螺说得幸灾乐祸。
现在那群丫鬟真的是一门心思都花在杨珏身上了，只想着被杨珏临幸，即便是质子又如何，即便只能有个侍妾的名分又如何，这么玉树临风的男人看着就赏心悦目，何况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呢。
当今九国的规矩都一样，凡是任何一个主子手下的人，不管是命还是身子都是主子的，能得了主子临幸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以前杨珏不出色，那些被派来的人一个个只想着办法离开，如今却纷纷改了性子。
至于现在素螺说杨珏临幸他们，那是因为素螺觉得杨珏这次回来确实变了不少，何况出去了两年自然去体味过一些人间烟火吧。少年英姿又有了如今这般风采，想要什么人都可以手到擒来，这临幸下人也不过是寻常之举。
这两年里杨珏虽然也多次出谷采办货物，也就必须要在城镇中留宿等着货物，几个年长一些的师兄弟闲着没事又无聊，自然会带着他和凤绯陌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毕竟一个个都是没有家室的人，偶尔去快活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杨珏和凤绯陌却每次都是在客栈里就早早睡了，师兄弟们笑他们两个出生尊贵不去那些花街柳巷，他们两个也不多说什么。师兄弟们还总问他们两个这些出生高贵的女子究竟是些什么样的，是不是真的漂亮温柔得跟水一样，还让他们以后将自己府上的小丫鬟介绍几个给他们认识，也让他们成个家。
杨珏自然是不会跟素螺多说什么，既然素螺那样以为，也未必不是好事：“你先把你的脱给我看看是什么颜色的。”
“臭流氓！你小子色心见长啊！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信不信本姑娘把你的狗眼挖出来，虽然你现在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在本姑娘这里还差远了，不想死的话就少调戏本姑娘！”素螺一副嫌弃杨珏的神情。
“别告诉我你也是赤红色的？”杨珏越发笑得暧昧。
素螺这个一向脸皮厚的人都被杨珏的话语和神情给弄得面红耳赤的，咬牙切齿的说：“死杨珏你给我等着，等你栽跟头的时候本姑娘一定再补上两脚。”
“好啊，记得继续这样穿啊。”杨珏心情颇好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本姑娘今天先不跟你计较，我问你啊，你都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今天在绣房听到江王府的丫鬟们说你回来了，我都完全不知道。”
“马上又有事情要出去，还不如等回来之后有时间了再好好把你们叫出来聚一聚吧，省得刚一见面又要走。”
素螺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什么？又要走？去干什么啊。”
“这是一个秘密，等回来再告诉你。”虽然跟素螺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了，彼此之间也算是生死与共过，可惜，现在的杨珏总是防人三分。
沐稳失明相当于断了炎国的一臂，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要笑醒了。如今若是知道沐稳要去疆国治好眼睛，那么一路上岂不是要下狠手的围追堵截。不是杨珏不相信素螺，他是不相信人心，与其去相信别人，等着受伤后才责怪别人，还不如就让对方绕开这个局，不为难别人也不要为难自己。
“还秘密呢，不过本姑娘不稀罕，你爱干嘛就干嘛！”
“走吧，我送你回去，一路上再跟你说说话。”
“哟？现在变得这么男人了？以前可没有这份气度啊，真是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话恐怕还要本姑娘送你回来呢。行，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走吧。”
东宫，灯火通明。
轩辕境坐在桌案后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凤绯陌，一身墨云玄黑锦袍衬着俊俏挺拔的身姿潇洒不凡。如墨长发似锦缎华美光亮，似飞瀑流散倾泻，在橘红宫灯下泛着柔美迷人的光晕。
精致白皙的面靥如璞玉一般未经雕琢却天生华贵，纤长而微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深潭般的眼眸深邃如幽长空谷，却泛着灵媚勾人的波光。
玫瑰花瓣的嘴唇轻轻抿起，额上那朵粉色的牡丹花悄然开放，娇艳欲滴。
娇媚却凌人的风华在凤绯陌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一个男人可以美得倾城媚人，却同样可以风华超然得让你不敢亵渎。
好一个姿容绝代的美男啊，怪不得当初配得上跟那么多人玩，当初还只是空有美貌没有风华，如今这般风华凌人，更是动人心魄啊。
书房里久久的没有声音，凤绯陌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轩辕境更像是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人。以前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如今这么一看才发现原来身边的风景也是这般不错，看来自己当初也看走眼过啊。
不过，如今却是有机会好好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四十六章 今晚侍寝吧
在沂王府跟沐稳处理完政事刚回到东宫，轩辕境就听下人报说凤绯陌前来求见，这倒是让轩辕境不解了。
因为轩辕境一向跟凤绯陌没有什么交集啊，而且轩辕境也从沐稳那里知道了不少柳家两兄弟的事情，柳言旭作为轩辕境的心腹之将，那么凤绯陌就无足轻重了。或者说，空有容貌却无用的人太多了。
不过既然这次回来之后杨珏都变了那么多，想必凤绯陌也变了不少吧。
想到这里，轩辕境觉得还是有必要见一见凤绯陌，毕竟凤绯陌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他的。能够主动来找他的人，多半是江山王权的利益纠葛，柳家将来也是手中重要的棋子，柳言旭是武将，或许可以让柳家再出一个文臣。
轩辕境打量了凤绯陌好久，然后才起身朝凤绯陌走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凤绯陌面前，直到两人的身体都快贴到一起了，轩辕境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凤绯陌深潭般深邃如幽长空谷的眼眸猛然抬起，然后盈满了不解的神色，然后又压低了纤长卷翘的睫毛，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两人就这样一个往后退，一个往前面逼近，直到凤绯陌退到了一根柱子边后，再也退无可退，只能靠着柱子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轩辕境依旧欺身逼了上来，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凤绯陌的脸颊上，轻轻的开口：“你不是有事求见本宫吗，就这么说吧。”
凤绯陌不敢抬眼看近在咫尺的轩辕境的容颜，更别提看眼睛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轩辕境有一双怎样邪魅迷人的眼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其中的波光溺毙。只能压低着声音说：“殿下，这样，这样不好说话，请殿下退开一些，绯陌怕自己冒犯了殿下。”
轩辕境修长的双臂干脆撑在了凤绯陌身后的柱子上，将凤绯陌完全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没有一丝可以逃避的余地。本来轩辕境就比凤绯陌高了半个头，这样一来就更显得凤绯陌无助而娇小。
“本宫觉得这样说话挺好，正好听得清楚，你要是不想说的话，那本宫就派人送你回去了，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将你的话告诉本宫了。”轻佻的话语里却带着几分威胁和压迫。
“如果殿下喜欢这样说话的话，绯陌自当遵命。”
“不是本宫喜欢这样说话，而是本宫以为你喜欢这样说话。”
凤绯陌的眸色一紧，然后就释然了，原来轩辕境在说的是曾经自己跟沐稳这样做过，圣贤书院廊下，还被古君弋抓了个正着。想来也是那个时候年少无知吧，有些玩笑，人家陪你玩，你还就真的陪人家玩了。
“绯陌不喜欢，只是年少无知难免会犯些错误。”
轩辕境勾了勾唇角，还不算笨嘛，也不枉费自己一番苦心了，只要以后也这样聪明就好了。“哪有什么错不错的，你就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可以了。”
“绯陌希望殿下可以给绯陌一个机会。”
“哦？什么机会？”
“一个向殿下尽忠的机会。”
“整个炎国的未来都是本宫的，所有的臣民向本宫尽忠都是本分，这个机会不用本宫给，只要你想，本宫身边的位置等着你来。”拒绝得委婉又天衣无缝。
凤绯陌忽然抬起眼眸来对上了轩辕境的眸子：“可能是绯陌说的不够明白，绯陌想要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而不仅仅是一个臣子。”
“你知道一句话叫做‘兄弟如手足’吧，所以本宫的左膀右臂只能是沂王，莫非你想与沂王争辉？”轻佻的话语中并没有一丝的讽刺，相反的是一种想继续听下去的肯定。
“绯陌不敢。只是沂王如今身体不便，想必殿下也不忍心让沂王多操劳。绯陌自知不如沂王分毫，但是也愿意尽自己所能为殿下所用，为沂王分劳。”
轩辕境压低了睫毛：“条件呢？”
“殿下应该知道绯陌在尚书府过的并不如意，如今大言不惭的跑来殿下面前献丑也不过是希望可以安身立命。绯陌此生别无他求，只想凭一己之力护得娘亲安康长乐，只想让自己稳立于天地之间。”
“好，本宫可以护你，只是，你对本宫究竟有几分真心呢？”
凤绯陌依旧看着轩辕境的眼眸：“绯陌愿意服下被控制的□□，常年向殿下要解药存活，这样，殿下就能明白绯陌的真心了吧。”
愿意服下□□被控制，真的可以看出凤绯陌的决心。
对于此轩辕境并不意外，当初备受欺凌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苟活，如今有了可以安身立命的本事，又岂能再那样委曲求全。但是想要等待自己强大起来，在此之间就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试问在炎国，还有比依靠未来国君更好的选择吗？
而且，柳言旭是轩辕境的人，只要得到轩辕境的一句话，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只要自己足够有本事帮轩辕境做事情，那么加官进爵是迟早的事情，根本不愁前路。
“本宫不喜欢拿□□来控制臣子，那些玩意是用来控制一些不值得费心力但是又不得不控制的人的。对于可以帮本宫操劳江山的臣子，本宫一向是礼敬有加的，用□□就失了君臣情分了。”轩辕境不愿意用□□来控制不真心效忠于自己的人，因为那些人连浪费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凤绯陌眼眸一暗：“那么殿下想要如何？”其实凤绯陌是怕轩辕境将手伸向林梓然，虽然凤绯陌绝不会自投死路的背叛轩辕境，但是谁知道轩辕境会对林梓然做什么呢。
“今晚侍寝吧。”不轻不重的话语回响在空荡的宫殿里。
“殿下？这？”
“怎么？不愿意？没关系，本宫是从来不勉强别人的，你不愿意现在就走出去，当然，本宫答应你的还是会做到，还是会给你机会，只是，你这真心也就到那种地步吧，只怕你想要的‘稳立于天地之间’的路会比你想的更难走。”轩辕境转身往桌案边走去，然后坐在了椅子上等着凤绯陌的回答。
凤绯陌将脸转向了另一边，不再看轩辕境的脸，他从小遇到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有资格跟当世最强国家的太子也谈到这个份上了。当真是你有多优秀也就会遇到多优秀的人，这个世界上，不怕得到机会有些困难，只怕你连拥有机会的资格都没有。
两年前自己何曾有这样的资本这样站在轩辕境面前说这样的话，又何曾有资本让轩辕境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如今看来既欣慰又讽刺啊。
在凌音谷这两年，凤绯陌自然读了很多以前读不到的书，那些书把他的很多想法都改变了，以前他所熟知的那些君臣关系其实并不像他所认识的那样简单。有些时候，单纯的君臣关系是不足以维持江山权力面前的猜忌与心机的。
无论是君王还是臣子，都需要一些机会来了解对方，这样才能更确定如何重用哪些臣子。否则，薄如蝉翼的一层君臣关系哪里能放心让君王将重兵和权力交给你，君王只会交给自己放心的人。
不过无论哪一层关系都是薄如蝉翼的，也只是看各自的缘分而已。
多一层关系，既是多一分保障，其实也不过是多一分危险，因为无论哪一层关系破了，另外一层关系也会跟着玉石俱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比起那些寻常的臣子更要小心翼翼和提心吊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四十七章 没有哪一条好走
轩辕境拿起朱砂笔开始批阅奏章，他也不等着凤绯陌的回答，就让凤绯陌慢慢的在那里想清楚。他不仅需要知道凤绯陌有几分真心，更需要知道凤绯陌在很多事情面前的抉择，不是什么人他都会用的。
凤绯陌慢慢走到轩辕境面前：“多谢殿下高抬，只是，绯陌觉得自己没有那个福分。或许就如殿下所说，今晚走出了这里，绯陌想要走的路会比想象中更难。但是，绯陌还是想走这条难走的路。”
“天下之路，只要是想通往成功的，没有哪一条好走，哪怕是殿下给的那一条也不好走。所以，绯陌就走自己的路吧。”
轩辕境批阅着奏章连眼睛都没有抬：“这次去疆国你师傅说要带上你，此去危机重重，就看你有多少本事。你说得对，没有哪一条路是好走的，对于你的选择，本宫既不欣慰也不生气，毕竟那是你的选择。”
“多谢殿下。”凤绯陌一下子单膝跪地俯首。
他险险的暗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的选择终于过关了。如果刚才不是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那么现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轩辕境不是真的想要自己侍寝，只是为了试探自己究竟有多少底子。
若是刚才真的一时冲动答应了轩辕境，那么现在只有两个下场，第一个，理所当然的侍寝，但是被玩了之后也就弃之如敝屐；第二个，直接就被丢出去了。
险险过关的凤绯陌后背一层冷汗，他心中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聪明而内敛，再加上这两年的磨练，自己一定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真正跟轩辕境这样天下扬名的人一交手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完全是被捏在手心里毫无还击之力。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真真假假你根本无从相信和怀疑。他们假的温柔可以真的让你产生错觉，他们的真的残忍可以假的让你无从相信，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让自己送了命。
经过这么一次，凤绯陌的心里也就更知道该如何做了。
“回去吧，收拾好行装，等着上路，路确实是难走，但是还要看你怎样走。”
“绯陌遵命。”凤绯陌起身，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轩辕境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以前倒真的没有想到凤绯陌还能有如今这般出息，毕竟一个身份低下庶出的孩子只要能够默默度日也算是不错了，即使委屈一些也无妨。可是今晚凤绯陌站在轩辕境面前的时候，轩辕境就知道凤绯陌要说什么了。
他也知道凤绯陌在柳家的很多事情，毕竟柳言旭是他的心腹，偶尔在一起喝酒谈事的时候彼此之间也会说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有些玩笑说说也无妨。
虽然今晚凤绯陌已经这样说了，但是凤绯陌能有多少本事，看他自己吧。
过了一会近身伺候轩辕境的小太监小渊子端着茶恭敬的走了进来：“殿下，您歇一下喝一口茶，小渊子给您捶捶背。”
这小渊子就是从轩辕境入主东宫之后才派来的，从小就跟着刘宁学规矩，一言一行都是在讨好伺候主子，虽然不识字还有点小滑头，但是机灵，这也就是轩辕境愿意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了。
轩辕境抬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去茗妃那里传个话，今晚去她那里。”
“奴才就知道茗妃娘娘聪明，她说只要殿下喝了这茶就一定会过去，毕竟茗妃娘娘伺候了殿下那么多年，这茶的味道殿下比谁都熟悉。”
“下去吧。”轩辕境放下了茶杯。
“奴才这就过去传话。”小渊子乐呵呵的去传话了。
轩辕境今晚过去跟这杯茶没有任何关系，他明日就要出发去疆国了，他暗中让玉茗收拾的行李总该去看一下，他还是要自己亲手检查一下。虽然说玉茗已经是他的女人，一个女人就算拼死也要护着自己的丈夫，否则等待自己的就是地狱。可是轩辕境不是一般的丈夫，他是未来的帝王，万般小心总是好的。
批折子到了亥时三刻，小渊子小心翼翼的进来说：“殿下，时辰晚了，您还是早些去歇息吧，可不要累坏了身子。”
轩辕境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这些折子看多了果然很劳神，偏偏现在他唯一信任的沐稳眼睛看不见，也不能让沐稳分担一些。轩辕策越来越享受清闲，把很多事情都推给了他和沐唐，而沐唐年事已高，不能再过多操劳。所以事情都落到了轩辕境的头上，他也只能咬牙挺着。
所以他现在想的就是赶快把沐稳的眼睛给治好，那么他也就不用那么累了。
“走吧，本宫也累了。”轩辕境起身往外走。
这边的玉茗早就恭候多时了，一听说轩辕境要过来，就立刻焚香沐浴，然后准备了轩辕境最爱的茶和糕点，又准备着热水要伺候轩辕境沐浴洗漱。她不是不懂事的人，轩辕境入主东宫之后比以前更忙了，经常批奏折批到天亮，第二天还要上朝，整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所以每次轩辕境在书房批奏折到天亮的话，她就在房中给轩辕境做衣服做到天亮。她以前就是凭着一手刺绣手艺进到宫里的，她做的衣服跟那些御用的裁缝根本不相上下，所以轩辕境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她一针一线做的。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本来就闲来无事，她不是以前的侍女，没有办法再日日夜夜的贴身伺候轩辕境，否则会被说成狐媚惑主的。她必须要遵守一个妃嫔的本分，不能过问轩辕境的政事，更不能不经传召就跑去找轩辕境。
所以她更愿意用自己的一针一线来帮自己的丈夫做衣服，看着自己的丈夫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心里都会比什么都高兴。
小渊子在屋外高喧：“太子殿下驾到！”
玉茗带领着一众宫人急忙跪地：“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轩辕境径直朝软榻那边走去：“平身，本宫累了，伺候沐浴洗漱吧。”语气里满是疲惫，都没有精力再多说什么了。
“嗯，都下去吧。”玉茗将所有宫人都遣了下去，然后过去帮轩辕境宽衣。
终于将疲惫的身子浸泡到了温热的水里，轩辕境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玉茗用软巾沾湿了水轻轻擦拭着轩辕境的身子，柔软的手指也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轩辕境疲惫的身子，很是温柔细腻。
“殿下，舒服一些了吗？”玉茗柔声问。
“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轩辕境并没有跟玉茗说具体动向，只是说要出去一趟，要玉茗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嗯，都帮殿下打理妥当了。殿下，近几日臣妾进宫去给母后请安，她经常抱着映儿在那儿玩，也总是有意无意的暗示臣妾一些东西。臣妾跟着殿下进东宫已经两年了，母后说，若是臣妾坐不稳这东宫的位子，会让别的女人来伺候殿下。”说来说去都是孩子的事情。
原本沐同菱是打算让身份卑微的玉茗生下长子，然后再帮轩辕境娶一个托国之尊的身份贵重的公主当正宫，这样正宫生下的就不是长子，也可以免去很多麻烦。毕竟九国都蠢蠢欲动，联姻也只是一时之计。
可是后来沐家的意思就是要沐稜嫁给轩辕境，而轩辕境也同意了，孩子都没有生出来他就同意了。那么就不存在什么顾忌的问题了，沐家的女儿生下嫡长子那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不过沐稜现在才一岁多，等她长大给轩辕境生孩子的话只怕等到花都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四十八章 薄情是天性
所以沐同菱还是决定让玉茗生下长子，生母出身卑微的长子起不了多大作用，也可以让轩辕境有后。毕竟轩辕境是未来的国君，这个年纪早就该当爹了，否则将来有个万一的话只会多生事端。
就像曾经在洛岳是沐稳跟轩辕境说的，要是轩辕境死了，沐家绝不会再忠于轩辕皇室，沐稳一定会取而代之。但是轩辕境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沐家还是会忠于轩辕皇室，因为那是轩辕境的血脉。
沐同菱嫁给了轩辕策那么多年一直蒙受恩宠，她一个女子又岂不会不知其中的道理。轩辕策才是他的丈夫，才是她的天，她要保护她心爱的男人，但是她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娘家。所以她一直都在极力平衡着两边，就是想相安无事。
她原本希望轩辕倾嫁给沐稳，但是现在沐稳倒是非轩辕倾不娶，轩辕倾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门心思的不答应。要是别家的女子的话沐家用些手段也就能逼迫就范了，偏偏这个人是沐家的外孙女。这下好了，大人们干脆一个个都不管了，随便他们两个怎样闹吧。
这下她也只能先让轩辕境有孩子，这样万一有了变故的话也能稳住沐家。然后就等着沐稜长大，这样沐家和轩辕皇室的关系才能更稳固。
轩辕境压低了纤长的睫毛：“我们都还年轻，过几年总会有的。”
“臣妾是不急，但是母后急了，臣妾不知那个时候还在不在殿下的身边伺候。”玉茗这话说的委屈，轩辕境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就留宿在宫里，回到东宫之后也是批折子，就算过来了这边也是累得直接睡觉。
“本宫现在要面临的事情千头万绪，江山和美人只能抱一样，抱着江山就只能放下美人，抱着美人就是将江山拱手他人。你不是不懂事的人，应该明白。”
玉茗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臣妾明白没用，要母后明白才有用。”
老实说玉茗心里是很委屈的，她以前还不相信说男人都是花心的，一旦得到了就再也不会珍惜，总想着自己陪着轩辕境长大的，那些情分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比的。但是自从有了茗妃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伺候轩辕境之后，她却觉得反倒不如从前了。
以前住在毓秀宫的时候，可以日日夜夜的以侍女的身份伺候在轩辕境身边，何时有了兴致就何时寻欢作乐，没有名分却觉得有刺激和激情，温存得不行。现在连见轩辕境一面都难，即使偶尔见了面也说不上什么话，毕竟都不陪在身边，时间久了哪里说得上什么话啊。
轩辕境也觉得烦，这一个个女人就不能消停一会？还是沐稳以前说得对，女人多是非多，想少些是非就少沾惹些女人。当然，不排除有些奇女子刚好与之相反，但是，太少了。
“等有机会本宫会亲自去跟母后说的，擦身吧。”轩辕境起身来让玉茗用绸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然后又给轩辕境穿上了睡衫。
玉茗忽然一下子抱住了轩辕境，抽泣着说：“殿下，臣妾不奢求什么，只要殿下对臣妾有一点点的怜惜就够了。臣妾只想好好的伺候殿下，求殿下不要不要臣妾。”
“你现在也是整天闲着就胡思乱想了，走，去就寝吧。”轩辕境是不想回答玉茗，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对玉茗的。
只是帝王家的男子薄情是天性，他们的身边从来不缺人，他们最学不会的就是专情。他们的眼中只有江山，女人不过是玩乐的工具，有兴趣就好好玩，没兴趣就摆在一边，随时随地随心所欲。
他并没有忙得那里厉害，他还只是一个太子，很多的事情看似是交到了他的手上，其实大头都在轩辕策的手里。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是风流惯了，逢场作戏的就爱玩一些，这也是少男心性，所以他都懒得回来多说什么。
他风流，却不是什么人都会放在身边，玉茗过了那么多年才终于被他放在了身边，也只是图枕边有个安心。至少在这一点上，玉茗就该很满足了，她是轩辕境唯一放心放在身边的女人，唯一在轩辕境身边有名分的女人。
第二日启程的时候还是给沐稳准备了马车，这样也能让他舒服一些，在平坦开阔的地方想骑马再骑马，省得受些颠簸。他们一行八个人，轩辕境，沐稳，杨珏以及他们各自的暗卫，还有秦倾画和凤绯陌。
为了让这一大群美男不那么引人注目，轩辕境和杨珏都陪着沐稳在马车里，沈灵雾扮作马车夫，清墨和白墨骑在马上扮作侍从护卫，秦倾画和凤绯陌就是随行的大夫和小徒弟，一行人要送这三兄弟去疆国。
为此凤绯陌和秦倾画都戴着斗笠，否则确实有些招摇了。
三人很快就出了陵川城，白墨骑在马上跟清墨并排，冷冷的说：“也不知你编他们是三兄弟时是怎么想的，多余的那一个岂不是私生的？”
这明显就是在说杨珏了，确实，沐稳跟轩辕境的话本来也就是亲表兄弟，眉眼处有几分相似，而且气质凌人，一个穿白色，一个穿银白色，往哪一站都是一对夺人眼球的美少年，要说他们不是一家人都不行。
但是杨珏跟他们两个就完全不属于一样的了，虽然现在风华和容貌都完全变了，不过再变也比不过人家的血缘，一看就是私生的。
清墨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你家主子不就是希望这样吗。”因为沐稳让他们两个消停，所以不明面上整人，就暗中用这种方法，就让别人一眼看清谁是多余的，都不用开口就能伤人于无形。
白墨眉眼一抬：“你不是学着你家主子冷眼相看吗？”哪边都不站，也两边都站，因为本来也就不是敌人，周旋着就好。
“是啊，所以，我家主子才希望大家消停一点啊。”若不是沐稳授意，清墨又岂会偏帮轩辕境。
坐在马车里的杨珏倒是安静得很，轩辕境在那里给沐稳念话本听，他也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大概是这一路因为沐稳的眼睛都会走得慢，所以带了不少书路上让沐稳消遣。这一下两人倒是安静了不少，总算让沐稳的耳朵清净了不少。
夕阳西下，便在野外安营休息。
三个帐篷扎好了，清墨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帐篷。
白墨冷冷的问：“你多带一个会死吗？”只有三个帐篷却有八个人，意味着只能有两个人休息得稍微舒服一点，另外的六个人只能三人一起。
“没有啊，我都算好了的，为了大局为重，秦先生跟凤公子住一起，我们三个暗卫住一起，剩下的三个还用说吗？”清墨一脸平静的表情。
杨珏和沈灵雾在一边烧火做饭，沐稳跟秦倾画站在远处说着什么，表情很严肃。轩辕境跟凤绯陌又在另一个方向散步，看上去却像是在亲切的交谈着什么。
秦倾画看着天边如血的夕阳：“我以为你会不择手段的继续将我赶走呢，没想到却愿意一起去。这算是你也改变了你的心意了吗？”
“这两年里我在想当初逼你走究竟是对是错，后来我发现那个答案没有意义。当初私心作祟吧，想必这两年里你也该明白了不少，‘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我讨厌有人横生枝节的打乱我的计划，多余的枝节就该修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四十九章 给你们一个机会
本来沐稳是故意给杨珏讨好秦倾画的机会，所以才让杨珏帮秦倾画解了子母蛊，这也是当初沐稳愿意对杨珏花心思，所以算是对杨珏的好。沐稳这人，虽说心性凉薄，但是却有着自己的准则，你真心对他，他必会对你花心思，很多时候他的一点心思甚至可以改变你的整个人生。
杨珏就是最好的例子，从子母蛊开始，秦倾画已经在偏帮着杨珏，乃至后来成为了杨珏师傅，让杨珏彻底的脱胎换骨。
秦倾画释然的勾了勾唇角：“你师傅他也跟我说过，越是纯洁无瑕的东西，一旦沾染了污浊，那么只会黑的更彻底。可惜，大概是我们都看走眼了，他不是真傻，只是习惯了隐忍。”
“我倒希望他是真傻，这样…”我或许会对他更好一些。
“有得必有失，自己对自己好也不错，他也不能一辈子指望你，与其说是我让他改变的，还不如说是你让他改变的，你当初抛弃他的时候，他的所有绝望和心痛我都看在眼里，是你让他有了危机感，所以才变聪明了，你难道没发现从那以后他在你身边就更小心翼翼了吗？”
沐稳清冷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波澜：“这次以后，很多事情都会有一个了断，你不变初心，就好。”
“你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吗？”
“不是预感，而是已经可以看见的事实。我本以为这两年你可以教他看清更多的东西，可是你却没教会。”既然已经选择变强，那么心里的有些执着也该变淡了，可是却好像更强烈了。
“费心力教了很多，但是似乎弄巧成拙了。你没有看到这两年里他的一切，所以你才会这样说。每次教他练酒量的时候，他都是往死里练，故意把自己灌醉。他还找了一个不错的替身，他应该有跟你说过，那个人暗中教他轻功，他还以为一直瞒着我们，其实我们都知道。”秦倾画故意放纵沉夙也是为了让杨珏可以学的更好，至少，如今杨珏的轻功是在凤绯陌之上的。
“真的很像吗。”怎么杨珏以前会几次三番的将两人认错，后来认清了之后还心甘情愿的认错。
秦倾画摇摇头：“一点都不像，只是身形和气质有几分像，不过，远不及你。只是在这人世间哪里再去找第二个沐稳呢？能有那么几分风华上的相似已经是得天独厚了。”
“凤绯陌呢？你倒是教会了他野心。”沐稳即使不看也能感受到远处轩辕境和凤绯陌的气息。
“他的这点野心也不过是为了安身立命，都不够你看的。他有没有野心在于他，而成不成全他的野心在于轩辕境，但是轩辕境听你的话，所以你就给他一条活路。”秦倾画确实也觉得凤绯陌这个孩子太过深沉，你根本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这种深沉跟沐稳是不一样的，沐稳的深沉是一种博大精深的深沉，你根本不必担心他害你，因为你连让他害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凤绯陌面上隐忍可怜，却总会让你觉得不安。
可是毕竟是教了两年的弟子，朝夕相处又怎么会没有情义，所以能帮他说句话就说句话吧。老实说他也挺可怜的，这么多年过的真的不容易，如今也只是想不再那么痛苦而已。
秦倾画又看向沐稳:“我知道你不会给犯了错的人第二次机会，但是，我这个当师傅的向你求个情，再给他一个机会。你应该知道他是什样的人，毕竟，曾经你不是想过给他更多的机会吗。”
这两年里杨珏确实把很多事情跟秦倾画说了，也就让秦倾画更明白当初的一些事情。
“是我高看他了，那件事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曾经凤绯陌的聪颖和姿容确实让沐稳想要给他更多的机会，可是很多时候他的眼神和话语却让沐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究竟哪些地方做错了。
“放他一马吧。”秦倾画说的语重心长，也算是低声下气了。
“他有多少野心是他的事，子弘愿意成全他多少野心是子弘的事，我不会干预，只要他不要有不该有的野心。”沐稳也算是给了秦倾画面子了，不再为难凤绯陌。
杨珏站在火堆边喊：“延沂，回来吃饭啦！”赤红的身影在夕阳下更是艳丽。
秦倾画唇角一勾：“你的眼睛一定要好起来，你该给你们一个机会重新看对方一次，也重新看自己的心一次。他现在的心，你若是看不到，他就都白费了。”
“会有别人看的。”
“他却只想给你看。”
“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眼睛长在别人身上。”
天黑之后清墨和白墨去附近巡逻，沐稳早早的躺进了帐篷里，杨珏就在旁边给他读话本：“‘……已在尘世里颠沛流转千百回，生生世世又世世生生，前生为男或为女，前世为畜或为精，几人分得清，几人心中明，唯一不变唯此心，宁愿信，这心中之情。’延沂，故事里小少爷这话说的真好，我要背下来。”
沐稳躺在中间清冷的开口：“你很喜欢这个？”这种欺骗人心的话。
“嗯。延沂你不觉得很美吗？”
轩辕境躺在另一边说：“难道江王觉得故事里的小少爷爱上狐精是对的吗？”
“爱情本来就没错。”
“爱情是没错，但是爱情里的人是错的。小少爷太自私了，如果不是他纠缠狐精，那么狐精可以和蛇精一起修仙得道，成为上仙。但是就因为小少爷让狐精动了凡心，从此再也无法成仙，只能在人世里当妖精。而且小少爷的偏执让自己的整个家都被毁灭，全然不顾父母亲人，这不是错吗？小少爷是人，迟早要死的，他死了之后再转世投胎，而狐精却要生生世世的去找寻他，你可想过狐精会有多凄惨？”轩辕境字字咬得清晰。
“至少他们爱过，刻骨铭心的爱过，那就无怨无悔。”
“这就是自私！自己爱过了之后潇洒离开，然后忘记一切，只让别人来痛苦。”
杨珏又继续说：“你怎么知道狐精不快乐呢？他何尝不知痛苦，但是宁愿选择那样的背负和爱，就证明爱情没有错，他爱小少爷的全部，哪怕是小少爷自私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狐精可以那么包容，为何小少爷就不能少自私一点呢？他若是真的爱狐精，就不该那么自私。”
沐稳清冷的开口：“我现在才发现你们两个挺投缘的，我在这挺多余，你们继续，我出去走走。”
“我跟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停。”沐稳及时止住了两人：“你们两个好好的谈一下，等你们谈够了，我会回来。”
沐稳起身走了出去，他已经懒得说轩辕境或者杨珏了，因为这根本没法说。他们两个天性里心性就不一样，以前杨珏比较弱势，也就只能顺着轩辕境的意思，现在的杨珏没有再忍下去的必要了，两个人放在一起就是水火不容，根本控制不住，已经不是沐稳让谁消停就能消停下来的了。
让轩辕境跟杨珏谈？这简直就是笑话，他们两个也就在沐稳面前斗得欢，私下里巴不得一句话都不跟对方说。所以沐稳一出去之后两人干脆各自躺下身去背对着对方睡觉，中间留的空隙可以放下两个沐稳。
这一下，他们终于更加深刻的领会到什么叫做芒刺在背了，最看不顺眼的人就躺在自己的背后，偏偏又不能生事，哪里可能睡得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五十章 你比不上他
沐稳走出了帐篷，感受着风慢慢朝一边走去。
在一边吃草的白翎看见主人出来，然后嘶鸣了两声，告诉主人他在那里。沐稳脚步一顿，然后朝白翎那边走去，马匹们都在那里吃草休息，白翎的嘶鸣让其他几匹马也朝沐稳看来。
正在几匹马旁边跟马儿说话的凤绯陌一回头就看见了沐稳，然后急忙起身过来扶住了沐稳：“沂王，让我来扶你吧，你要去哪里？”
沐稳就任由凤绯陌扶着：“去白翎那边，坐着吹吹风。”
凤绯陌呼吸着夜风拂来沐稳发丝上的幽香：“这么晚了沂王怎么还不休息？”
“你不是也没休息。”
“我第一次还是去疆国，或者说，是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然后就坐在马儿旁边跟马儿说说话，这样就跟朋友说了是一样的。”
沐稳被扶着坐在了草地上：“你跟杨珏说不是更好。”
“我有兴趣说他也未必有兴趣听，我跟他之间发生了一些小事，彼此都想冷静一下吧，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何况，赤巠现在跟沂王是一步都离不开，他怎么可能因为别人而走。沂王说是不是？”
“你这话情绪很重。”虽然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但是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这里面的情绪自然是重的。
凤绯陌坐在沐稳旁边无奈的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沂王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几句话，就是在我和赤巠被柳言旭绑走在城外废屋的时候。我为了救赤巠被逼着宽衣解带，那个时候我跟赤巠说了几句话。我说‘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认命，若是可以，谁不想像沂王那般活得潇洒，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可奈何’。”
“不记得。”沐稳清冷的声线在凄迷的夜色里悠远绵长。
“我却记得很清楚，尤其是在那之后的很久很久，我都在回想那天所说的话。娘亲身体不好，我总是自己清早去给娘亲抓药，很多次，我都站在药店里看见沂王去上课，我都不用开口问，盯着看上一会之后掌柜的就跟我说那是沐家的公子。我在府中偶尔也会听到爹和柳言旭说沐家的事情，就会故意去听。”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不会有任何交集，站在街边药店每次看一眼也就是此生最大的交集了吧。谁曾想，古先生去尚书府做客的时候，偶然中发现了我写的诗，然后又考了我一些问题，他就让我来圣贤书院上课，这也算是恩赐吧。”
“在别人看来，这真的是天赐的缘分。但是我知道，不是，老天太忙了，他只能忙着给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赐缘分，我们凡夫俗子的缘分只能人为。我早就听说古先生要来尚书府做客，原本是为了给柳言旭制造机会的，我暗中花时间写好了诗，故意撞上他们，故意让古先生发现我。”
“我从小就知道，我不安排自己的命运，就只能等别人来安排我的命运，老天根本不知道有我这样一条命。赤巠对我是很不错，起先我以为他也是对我有所图，但却将就着陪他玩。后来我发现了他与沂王的关系很不一般，我就利用他接近沂王，我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沂王夸奖我聪明，还让我照顾赤巠，可是，用的话却是‘本王的人交给你照顾’。我不在乎，赤巠这样的人即使对我千般好万般好我也不会在乎，因为他给不了我想要的。”
“清梦别院廊下，沂王跟我那样贴近，还被古先生给撞见了，可是沂王没有放开，反而问我‘好玩吗’，我一向是一个很少露出笑容的人，即使笑了也没有多少是真心的。不过那一次，真的很温暖，也就抱着奢望的梦。”
“但是，那场梦醒来的太快了，沂王跟赤巠从洛岳回来之后，两个人的眼神都变了，明显得近乎张扬。”
那段时间，沐稳正是跟杨珏腻在一起的时间，杨珏跟搬去沂王府住没有什么区别了。外面传言四起，他们依旧毫不掩饰，就是偏执的那样做而已。
“后来变得更快，赤巠的无心之失，我沦为沂王折磨赤巠的工具，赤巠觉得他痛，赤巠觉察到了我的心思，但是我的心情又是怎样呢？再后来赤巠去墨国了，原本沂王是没有去的，可是传回了赤巠遇刺失踪的消息后，沂王是立刻带了兵马去墨国的吧。”
“而且后来我才知道，沂王嫌弃队伍行军太慢，自己一个人单骑率先深入墨国，这一切的一切，多少人看在了眼里。赤巠那个傻子却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是因为自己，他只觉得沂王是想要去做什么大事才顺便救他的吧。”
“沂王和赤巠从墨国回来之后，我真正的地狱才开始，我已经觉察到了。沂王回丞相府的时候，我就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后来去问赤巠，我跟他和解了。不是因为他已经释怀了，而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我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后来沂王是如何放纵柳言旭的就不用我多说了，我跟赤巠不同，当然，沂王对我跟赤巠也从来都是不同的，只是我当初想错了而已。我很怕痛，只要痛一次就够了，所以我离开的两年走出来了。”
“而且，我发现了，什么都不如身边有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为何，总是要明白的那么迟，为何，以前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
“从今之后，我只想好好珍惜以前错过的人和事，请沂王成全。”
沐稳听完了凤绯陌的话之后清冷的容颜上并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心中还是有所触动，他所触动的是凤绯陌最后的几句话。
这几句话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沐稳，杨珏现在被怎样的注视着，于他而言，凤绯陌的千万言语或者生死都无所谓，但是，现在牵扯的是杨珏。
沐稳开口：“我对你和他不一样，因为你跟他对我也不一样，你比不上他。”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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