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108节

    ☆、第五百四十九章 我在这儿陪着你

    但是辰王寝宫中的东西,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说拿走就拿走,万一他们的猜想错了,那么很有可能作茧自缚,所以只能不引人注意的拿走。

    墨夷唯给楚颂逸使了一个眼神,楚颂逸立刻过去将那盆雪玉幽梦兰推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大声响声。

    护卫和宫人急忙冲进来查看。

    楚颂逸平静的说:“本宫不小心碰掉了,来人,仔细的收拾好带回东宫,本宫会亲自去向父皇禀明。”

    “是。”一个小太监急忙招呼其他几个去拿一个更大的花盆来处理。

    天黑之后,禁卫军们还打着火把在树林里找寻佟霜吩咐要找的地方,可是细雨湖本身就很大,要顺着细雨湖的边上树林去慢慢寻找,那可以搜到连接细雨湖的山上。但是也没有人敢抱怨,只能硬着头皮找。

    “报告!统领!兄弟们在那边找到了一处树林,林木毁坏严重,很多树都被剑气折断,就连林子中也到处都是血。”卫兵急忙骑马来报。

    暮云归感觉终于在茫茫无尽的大海上看见了岛屿,立刻翻身上马:“快带路。”

    驾!驾!驾!

    还是要感谢林中的一些野兽,他们全都循着血腥味来到这里,那些卫兵发现一群野兽在这附近徘徊,所以才过来查看。没错,这里确实就是谢凭跟沈酥棠交手的地方,不管是树上还是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暮云归赶到之后立刻下马查看,先看周围树木上的剑痕。虽然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剑痕,可是暮云归是知道沈酥棠的内力和招式的,只要一看就知道哪些是沈酥棠的剑痕。

    不过,查看了一会之后暮云归的心就往下沉了,跟沈酥棠葬陵剑所造成的剑痕相对的还有另一个高手的剑痕,从深度和痕迹来看,那个人是绝顶高手,身手绝不在沈酥棠之下。

    从小在鬼谷派长大的暮云归,他熟知所有绝世名剑所造成的剑痕,虽然第一眼没有看出来,可是,仔细一看,他还是看出来了。

    厉。印。剑。

    佟霜他们自然是看不出来,只能干着急:“楚公子,可有线索?”

    暮云归转身离去,他要去找谢凭,他要去弄清楚真相。绝不会是谢凭做的,可能是他的剑被人偷了,或者,他有苦衷,一定是的,有苦衷。

    再也控制不住的暮云归毫不避忌的施展轻功朝东宫奔去。

    正在密室里让人仔细查看雪玉幽梦兰的楚颂逸和墨夷唯听清羽禀报说暮云归身形狼狈的来找谢凭时,他们都愣了,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暮云归会在沈酥棠生死不明的时候还来找谢凭。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暮云归已经知道谢凭是凶手了,但是这绝不可能,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线索指向谢凭,又不是沈酥棠托梦。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暮云归的真实身份,一个背靠鬼谷的身份。

    伺候谢凭的一个小厮在谢凭门外挡着暮云归:“楚公子,大人他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大夫说他不能见人。”

    “我也略懂医术,我进去帮他看一眼。”若是葬陵剑造成的伤痕,那么就无法抵赖了,一定要让谢凭将沈酥棠交出来。

    “楚公子改日再来吧,殿下不让任何人打扰大人休息,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我看了之后会自己去跟殿下请罪,你让开。”暮云归二话不说将小厮推开。

    谢凭早就清醒了,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的眼中挂满哀愁,却不像是被人识破阴谋之后的哀愁,而是,另一种,说不清的哀愁。

    暮云归将门推开,将门从里面关上,径直走了进来,然后坐到床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谢凭:“听说你伤的很重,我来看看你的伤。”

    “我的伤无碍了,休养几日就好,你的脸色也不好。”

    “小风寒而已,来,我给你看一下伤口。”

    “不用了,大夫都仔细包扎过了,再拆开的话只会更严重。”

    听完谢凭的话之后,暮云归长长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要将喉间的苦涩给逼下去:“棠儿失踪了,找到了他和敌人交手的地方,到处都是血。虽然敌人只有一个人,可是是一个很厉害的高手。你知道夏夙城中有什么武功剑法与棠儿匹敌的高手吗?”

    “我不是很在意外面的事情,不知道。”

    “那么你帮我想想,是什么人要对棠儿下手?”

    谢凭眼神空灵的望着床帐:“不知道。”

    “敌人为什么要向棠儿下手呢?”

    “在朝中做事,谁都可能是敌人,也许是什么利益吧。”

    暮云归抬手去抚过谢凭苍白的唇瓣:“你说说,棠儿最后会想跟我说什么话呢?他性子那么娇惯的人,最后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他一定会生气吧。”

    “他哭了吗?”小心翼翼的语气却满是心痛。

    “他流了那么多血痛吗?”手指都已经在颤抖。

    “他最后说了什么?”声音近乎沙哑,更是在卑微的哀求。

    谢凭依旧平静的躺在那里,可是从来不会流泪的眼睛却也控制不住的让眼泪流淌下来,滴淌到了枕头上,喉头也被苦涩梗着。

    苍白的唇瓣轻轻颤抖:“他一定很想见你,即使哭得再惨,流了再多的血,还是心心念念的想要见你。”

    暮云归笑了,笑的那么凄凉:“你说,我该为棠儿报仇吗?”

    “大仇当然要报,可是,报仇有很多方法。”

    你要的是现在就杀了我,还是看清幕后主使再连根拔起,你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可是,你若是现在杀了我,今日你也走不出东宫了。他的死,浪费了。

    “对啊,有很多方法。”暮云归起身往外走,再也没回头。

    彼此都明白的真相,可是却不能点破。

    暮云归回到了海棠轩,素心和素瑶急忙围上来问,可是暮云归完全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游魂一般的走到海棠轩中的海棠树下靠着,无力的闭上双眼。

    满园盛开的海棠花,迎着月光美得动人,却没有一丝香味。

    ……

    “我不想将赌注轻而易举的压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我会输得很惨。”

    “你都没有用过真心,所以你不交心给任何人。”

    “是呀,所以我一直赢。”

    “你真的赢了吗?想必这些年你身边也走了很多人吧,不管你是否用过真心,可是心中多少都会有羁绊吧。”

    “所以呀,每次他们对我失望之后都会离开,在他们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就会告诉自己,看吧,他不过是嘴上说得漂亮,还好自己没有相信。这样跟自己一说,你就会觉得也不那么在乎了,还是靠自己最好。”

    ……

    对不起!

    对!不!起!

    你一直都赢得那么漂亮,最后,却是我让你输得那么凄凉。那个时候,你一定希望我在,可是,直到最后你都想着回来见我,我却让你失望。

    ……

    “幸运?你觉得那个人很幸运吗?”

    “当然很幸运,能够得到天下第一美人的垂青,这种好事,多少人费尽了心机只怕也得不到。若是哪天看到了那个人,只怕我也要上去砍他两下。”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比他更幸运。”

    ……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配!我不配!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生病?我该亲自送你出来,该看你安全到家,该护你周全的。可是到如今,明明知道谁是杀害你的凶手,我却连帮你报仇都做不到。

    ……

    “本来还想让你最近几日抽个时间去海棠轩呢,海棠全都开了,美景啊,可惜你这一病,又要耽搁好些日子。”

    “你不是等着我吗,等过几日病好了,陪你看个够。”

    “我愿意等你,美景未必愿意等你。”沈酥棠又喂了一勺药到暮云归嘴里。

    “景色错过了就错过了,明年还会再有,你在就好了,你就是最美的风景。”

    ……

    对不起!

    对!不!起!

    如今美景依旧在,你却没有等我,你说好的要等我,你去了哪里呢?

    若是魂魄归来,你应该在此处吧。

    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百五十章 身世之谜

    接连着几日,首阳过来劝了,连南宫允儿也私下跟着首阳过来劝了,可是暮云归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们也只能作罢,任由暮云归发疯。

    暮云归有时候下厨去做满桌子的才端到海棠轩里,拿两双筷子,不断的夹到对面的空碗里,将整个碗都塞满,过上大半日又将菜都端走,然后对着空气说话。一会笑一会哭,好像他的对面真的有人一样。

    大半夜的也不回屋去睡觉,只是在庭院里抱着海棠树睡。完完全全以为沈酥棠的魂魄就留在海棠轩里。

    就连楚颂逸和墨夷唯都来了,他们是听首阳说的,也就想着来看一眼。可是看到暮云归疯疯癫癫的样子,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墨夷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以为杀了沈酥棠之后他就能慢慢的向谢凭倾斜,那么迟早会死心塌地的为我们所用,看来,是我太高看他了。他已经废了,为了这么一个人浪费了我那么多心血,有些不值。”

    楚颂逸却忽然抓紧了墨夷唯的手:“我一定都没有觉得他是个废物,如果换成我失去你,我可能早就跟着你去了。”

    墨夷唯心中一时之间千波翻涌:“或许,应该让他们一起走的。”

    “算了吧,等他哪日心里苦到熬不住的时候,他会有自己的选择的。”

    “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后会遭到何种天谴,只求在一起吧。”墨夷唯有些无力的靠进了楚颂逸的怀中,看到暮云归的样子之后他觉得自己不该来的。

    别的事情都能够心狠手辣,可是一旦看到与自身相似的事情,就会感同身受。

    这一日素心和素瑶弄好了热水要给暮云归清洗,再这样下去,暮云归整个人都要臭了,即使为了沈酥棠他们也要将暮云归照顾好。只要能够熬过这一段日子,那么一切都会过去的。

    素瑶低声细语的说:“楚公子,大人一向是最爱干净的,哪怕处理公事再晚也要沐浴之后才就寝,您要是不洗干净了,大人可不会喜欢的。”

    暮云归眼神空灵的点点头:“就在这洗。”

    这?素心和素瑶都愣住了,虽然这是独立的小庭院,可是毕竟是太阳底下,光天化日的在庭院里洗,这有点不太好吧。还好眼下正是盛夏时节,即使晚上也不会冷,不如就等到晚上再洗吧。

    “三皇子到!”庭外传来一声高喧。

    只见楚颂语满脸焦急的走了进来,素心和素瑶都看着楚颂语,楚颂语却看向了跪坐在海棠树下的暮云归,眼中一汪好似碧波凝翠的柔美却化成水波,他急忙走到暮云归身边:“你怎么把自己给折腾成这样了?”

    素心和素瑶给楚颂语行礼,然后哭着说沈酥棠出事了。

    楚颂语回来的一路上早就听说了,而城中的禁卫军也早就放弃了搜寻,只当做沈酥棠暗自去办什么事情了。楚颂语赶回来之后先进宫去见了辰王,然后就来这里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暮云归为了沈酥棠这样折磨自己。

    “你们两个怎么伺候的?”楚颂语要发火。

    素瑶急忙说:“是楚公子不想离开大人,非要我们在这里洗,可是毕竟是白日,就想着晚上再给楚公子清洗。”

    “管那么多干什么?把水拿出来,你们都出去,不准任何人进来。”

    这一下两个小丫头更惊讶了,虽然楚颂语一向看上去都亲近,可是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样照拂过,就连沈酥棠也不过是点到为止的拉拢亲近。她们可没有想到楚颂语会认识暮云归,还这么在乎。

    楚颂语看着暮云归空洞的眼神和瘦削身子,轻轻在他耳边说:“没事了,我回来了,我知道都是你做的,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可是暮云归还是无动于衷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海棠花花架,上面的海棠花一日一日的凋零,熬不了几天,整个庭院里的海棠花就会全部谢了。他知道,熬过了这一场海棠花,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人走了,花也要谢了,什么都不剩了。

    楚颂语去为暮云归解衣衫,轻轻褪下,好像怕暮云归忽然反抗一样。

    “你的左肩上怎么会有这个胎记?”楚颂语惊讶的看着暮云归左肩上的红色祥云胎记,那不是这几日全国上下发了疯一样找寻的人的标记吗。

    可是暮云归还是无动于衷,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楚颂语的话。

    楚颂语继而大声喊:“飞羽!飞羽!”

    俊俏的少年急忙跑了进来:“三皇子,出什么事情了。”

    “立刻进宫去向父皇密报,说左肩上有红色祥云的人找到了。”

    “遵命。”

    楚颂语虽然不知道辰王要找红色祥云记号的人干什么,可是他暗中也知道了辰王是因为什么才会忽然召他回来,在这种时候,这个带有红色祥云记号的人肯定也有重要的作用。

    如果能够因此而得到辰王的认同,那么比暮云归本身的才干更有价值。

    可是楚颂语没有料到,等他帮暮云归清洗打理完之后,不止辰王到了,还将佟如璎和楚颂逸以及首阳都带到了。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阵仗?难不成这个暮云归的背后真的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暮云归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发着呆,没有将来的人放入眼中。

    楚颂语急忙向辰王行礼,然后才说:“这位楚公子曾经救过儿臣的命,可是他并不知道儿臣的身份,儿臣本来是听说了沈大人的事情之后过来看一看,碰巧遇到了楚公子,谁知他就是父皇要找的人。”

    辰王却平静的看着暮云归,然后说:“除了皇后和皇儿们,其他人都出去。”

    佟如璎却还不等大家散去就一下子扑到了暮云归的身上,然后双眼含泪的去解暮云归的衣衫,将左边的衣衫退下,红色祥云胎记映入眼中。

    “彤儿!”佟如璎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然后再也控制不住的狠狠去抱着暮云归,恨不得将暮云归身子嵌入自己的骨子里:“娘亲的彤儿,娘亲总算找到你了!想不到你早就回到了娘亲的身边,娘亲怎么那么傻啊!”

    楚颂逸和楚颂语以及首阳都呆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首阳侧首问:“太子哥哥,你不是母后唯一的亲生儿子吗?难不成,浮生大哥和你是兄弟?”

    楚颂逸自然是知道自己并非佟如璎的亲生儿子,可是首阳和楚颂语都不知道,他现在完全乱了,如果说暮云归是彤儿,那么他才是辰国的嫡亲皇嗣。

    辰王却摇摇头:“今天带你们过来,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还有一个哥哥,他也是朕的亲生儿子,比颂逸还大几个月。”

    “浮生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颂逸是朕深爱之人为朕生的的孩子。可是当年浮生被奸人偷走了,祭天大典又要太子出面,朕就让颂逸顶替了浮生的位置。”

    “颂逸的娘亲出身卑微,而且难产而死,外人都不知道朕还有颂逸这一个儿子。朕对颂逸一直很愧疚,当初才会出此下策。”

    暮云归空灵的眼神里这才有了一丝神采,然后呆滞的看向哭得撕心裂肺的佟如璎:“你?你真的是我娘亲吗?”

    “嗯,嗯!”佟如璎急忙点头。“彤儿!娘亲想了你十几年,等了你十几年,绝不会错的。怪不得一直就觉得你亲近,原来,你就是彤儿。”

    楚颂语却忽然大声说:“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哥哥!我不信!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百五十一章 心头唯一的肉

    辰王不知楚颂语的情绪为何会突然那么激动,可是他还是淡淡的说:“不会错,他的左肩胎记就是证明,朕和皇后都知道。”

    佟如璎心疼的将纤纤玉手抚上暮云归脸上的半块铁面具:“彤儿!告诉娘亲,你这些年吃了多少苦?让娘亲好好补偿你。”

    暮云归摇摇头,然后抬手将脸上的半块铁面具解下。

    俊逸出尘的脸上是一种温和的柔美,美的仿佛谪仙一般。

    秀丽的眉眼精致迷人,那双水蓝色的仿佛一块上好的玉佩的眼眸里泛着水润晶莹的光,白皙细腻的肌肤如羊脂白玉一般毫无瑕疵。

    在场的人都不禁看呆了,如此绝色,完全胜过了几个兄弟姐妹。

    “没有吃苦,师傅,师弟,待我很好。”有些干裂的唇瓣轻轻开合。

    楚颂逸却出声:“你?你是暮云归?古君弋的徒弟!沐稳的师兄!”

    暮云归点点头:“我被炎国奸臣陷害投递叛国,不得不伪装外逃,逃到辰国之后偶然救了三皇子,后来又想来夏夙谋生,因为我对辰国是有记忆的,就想定居在夏夙。后来却机缘巧合的被留在宫中,今日才得知自己的身世。”

    楚颂语忽然笑了,笑的有些凄凉:“你是我哥?你竟然是我哥?好,真好,真是好,话本故事里最恶心的戏码竟然成真,真是好啊。”

    首阳却笑意盈盈:“我就说浮生大哥,不对,是云归哥哥让我那么亲近呢,总是有一种兄长的感觉,原来,咱们就是亲兄妹,这下可真好。”

    辰王叹了一口气:“朕亏欠云归的,朕会慢慢补偿云归。可是,江山只能有一个太子,若是将此事的真情传扬出去,那么辰国颜面何存。”

    “凡是以国家为重,谁都不能将实情外传,朕会昭告天下,说云归是朕和皇后早先遗失在外的皇子,如今终于认祖归宗。至于炎国,朕也会写信去澄清,说只是找寻云归的过程中闹成了云归投递叛国的误会。”

    “朕会让人送上大礼去圣贤书院感谢古先生的大恩,谢谢他将云归抚育长大。而云归,恢复大皇子的身份,搬进宫中去居住,往后,你们兄弟同心同德,共同守护辰王山河。”

    “不行!”佟如璎大声说。

    辰王不解的看着佟如璎:“皇后有何不满意?”

    “臣妾只求让彤儿有机会可以孝敬父皇,眼下沈酥棠下落不明,夏夙城禁卫军需要一个指挥的人,君心会不稳。彤儿与沈酥棠一向交好,不如就让彤儿暂时帮沈酥棠执掌。”

    楚颂逸急忙说:“父皇!不可,大哥眼下身体需要,正是需要静养,怎么能伤神劳累呢,还是等大哥养好了身体再说。”

    暮云归却慢慢的站了起来,眼神中的哀伤和颓败一扫而空:“父皇,儿臣也想为父皇分忧,请父皇答应母后所求之事,儿臣必当竭尽全力报效父皇。”

    辰王点点头:“就这么办吧,朕累了,先回宫了。”

    佟如璎也对暮云归说:“彤儿,你也随娘亲回宫吧,娘亲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母后,你先回去,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晚上就回去陪您。”

    “好,娘亲也听首阳说了,娘亲懂你的苦。”

    过了一会之后,庭院里就只剩下暮云归和楚颂语。

    楚颂语颓败的坐到了一旁的海棠花架下,自嘲的笑着:“真是应该庆幸啊!你当初中了媚药的时候我们没有做到那一步,你说对不对?哈哈哈……我费尽心机,结果是把亲哥哥找了回来,真是讽刺啊!”

    机关算尽以为终于可以和楚颂逸一争高下,有着得力的谋臣和知己,何愁大事不成,即使不成,至少也无怨无悔拼搏一场。

    可是,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不说,一场美梦也付诸东流,真是可笑。

    暮云归弯腰去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楚颂语的眉眼:“颂语,你并不适合当一个君王,你只适合无忧无虑的生活。你放心,大哥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你刚才不是还为了沈酥棠半死不活吗?现在怎么又那么雄心壮志了?果然,对于男人来说,江山权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不是,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为棠儿报仇了,现在,天赐的机会。”

    楚颂语神色一敛:“你什么意思?”

    “就是楚颂逸和墨夷唯下的手,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没有机会为棠儿报仇,只能在这里折磨自己。不过我现在身份既然变了,一切都该变了。你帮我夺得皇位,我护你一生一世荣华富贵。”

    “我想到的你永远都给不了了。”

    “我知道你要什么,眼下,我不能给你,可是,将来江山都是我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能阻挡我。颂语,我对你的亲近和爱护,从第一次见面就有了。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很想保护你,以后,也会护你一生。”

    楚颂语眼底那一汪好似碧波凝翠的柔美迷人:“我也没有选择吧,墨夷唯不会放过我们两个,我们也只能联手起来对抗他。你说得对,我并不适合当一个君王,我要的也不过是活下去,我会帮你。”

    “我们先回宫去吧,东宫今晚只怕会灯火亮到天明,我们也不能安枕。”

    “我知道。”

    楚颂逸回到东宫之后,急忙去找墨夷唯,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得知墨夷唯还在密室里等着几个名医查看雪玉幽梦兰,他也赶往密室。

    见到墨夷唯之后,楚颂逸立刻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给墨夷唯听,他们两人虽然早就知道实情,可是没想到佟如璎真正的孩子还在世,而且还是一个经天纬地的人才,这完全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墨夷唯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都是命,逃也逃不过的,大半个朝野都在我们的控制中,他能翻出几朵浪花。”

    “可是他与炎国沐家……”

    “一个身份而已,好戏以后才慢慢开始呢。沈酥棠刚死,眼下我们不要再有大动作,暂且按兵不动,看看他有何打算。”

    楚颂逸知道墨夷唯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看着墨夷唯的样子,也安心了不少:“可是,如今暮云归的身份变了,谢凭会不会背叛我们?”

    “他没有机会,他杀了沈酥棠,暮云归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他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讽刺,谢凭是为了要保护暮云归才对沈酥棠下手,最后,暮云归却摇身一变不需要谢凭的保护,反而还结下这种仇怨,命运真是弄人。”

    “你说,暮云归会不会已经知道是谢凭下的手?”

    墨夷唯点点头:“从谢凭下手之前我就知道这是瞒不住的,谢凭没有办法对暮云归撒谎,只要两人一见面,暮云归就能察觉。”

    “那暮云归当初为何不杀了谢凭?”

    “下不了手。”

    楚颂逸唇角一勾:“所以,我就觉得他们那些人很麻烦,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左右摇摆来来去去,最终苦的还是自己。我楚颂逸此生只认定唯儿一块肉,谁要是动了我的这块肉,我死不罢休。”

    “哦?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块肉?”

    楚颂逸将墨夷唯抱入怀中,低声呢喃:“我心头上唯一的肉。”

    暮云归进宫之后就直接被安排在距离佟如璎很近的鹭台宫,因为自从辰王下令寻找暮云归之后,佟如璎就派人去将那里清理出来了,就是想着自己的儿子一回来就可以住进宫殿里。

    不过佟如璎并未拉着暮云归说个不停,而是体谅暮云归的身体,让暮云归早早休息,等养好了身子,再慢慢的弥补他们的母子亲情。

    不过,暮云归在所有人退下之后,自己起身来到书桌边磨墨提笔。

    信纸开篇两字——延沂。

    夜色灯火摇曳,却显得诡异而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百五十二章 文稷

    沐稳他们一行人虽然打着游山玩水的旗号,可是沐稳一路上也没有让大家多停留,还是尽快的赶到了圣国都城边上。

    来到玉峰山下的时候,轩辕境他们本来准备在山下等着,就让沐稳一个人上山去拿了药草下来,可是却看见一队士兵早就等在那里了。

    “轩辕太子,沂王殿下,五皇子派我们在此等候各位,五皇子吩咐,请沂王独自上山去拿草药,剩下的各位就和我们先行进宫。”士兵队长站出来说。

    杨珏打趣的说:“你家五皇子不是要谋财害命吧,小哥,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这位是?”士兵队长不解的看着杨珏。

    “沂王的朋友而已,就是觉得你家五皇子挺能来事的。”杨珏说。

    沐稳提着琅嬛剑下马:“不走的就拖走,本王上山去了。”

    “延沂!我跟你上去,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觉得?你忘记你跟连泓漠说的天赋了。”沐稳转身就朝山上走去。

    杨珏不满的朝沐稳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一辈子就爱说他的丑事,他就是运气差了一点而已,那个天赋的事情他早就忘记了,干嘛一直提。

    轩辕境上马,士兵队长说:“我们走吧。”

    这一下杨珏彻底没有底气了,谁知道沐稳什么时候下来,要是沐稳一晚上不下来,那么这里晚上肯定有很多野兽。算了,先不计较那么多了,进城再说。等安顿下来之后,再拉着沐稳来这里重新游玩一遍不就行了。

    沐稳一路顺着山间小道上山,倒也觉得这玉峰山清幽雅致,很适合怡情养性。走到半山腰之后,就见一条小溪蜿蜒而下,顺着山体轻轻流淌,而在小溪的周围,开垦出了不少药田,里面种着各种药草。

    想来种植的药师是个品性高雅的人,连开垦出来的药田,衬着溪水山木都如此的让人赏心悦目。

    继续往上走,一路上尽是精致的小药田和流淌的溪水。

    快接近山顶之时,终于看见了几间竹舍,竹舍前种满了花草树木,一条清冽的小溪从竹舍前流淌而过,当真一番世外好景致。

    沐稳朝竹舍走过去,走近了之后朝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人,大概是出去管理药草了,那就等一会。沐稳站在竹舍窗外,朝里面看了一眼,他却一下子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下沐稳直接推开了竹舍的正屋门,径直走了进去。

    正屋的堂前,供奉着一块灵牌,上面写着——恩主沐氏文冰之灵位。

    供奉的是沐稳的娘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山上的药师会供奉自己娘亲的灵位,而且还称为恩主?灵位前的一注青香还在燃烧飘散着余烟,看来是刚刚不久前点燃的香,而且香坛里有不少的香灰,绝不是很短的时间就能积攒起来的。

    这一下沐稳大概知道连泓柯为何一定要他亲自上山来了,可能是连泓柯早就知道了其中的某些事情,才故意让沐稳来这里知道一些事情。

    只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沐稳放下了手中的灵位。

    抬头只见一个清俊的少年拎着一个药篮站在门口,少年应该与沐稳一般年纪,身着一身素色短打的服饰,斜跨着一个小布包。

    少年看见沐稳之后瞪大了眼睛,然后丢下了手中的药篮,急忙朝沐稳跑过来,满眼欣喜的看着沐稳,却一直不开口说话。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一头如瀑的三千墨丝,被一条素色的布带束在脑后,只凌乱的垂落下来一些,掩映着清俊的容颜。

    清丽明亮的眼眸,精致白皙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白玉一般未经雕琢,纤薄的唇瓣上一种温柔的弧度,犹如神来之笔恰到好处。

    青郁冷峻的气质明明有些让人无法亲近,但就是让沐稳有一种亲近感。

    “你怎么会供奉这个灵位?”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看着少年。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然后高兴的开始比手势,想要用手语跟沐稳说话。这时沐稳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一个哑巴,怪不得一句话都不说。

    “你会写字吗。”沐稳可看不懂手语,他又不是真的无所不能。

    少年急忙点点头,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本用针线订起来的小本子,又拿出了一条削的跟笔一样的石炭,放到了一边的小竹桌子上,就用石炭在小本子上开始写。

    他说他叫文稷,今年十八岁,是这玉峰山上的药师。那个灵位是他母亲让供奉的,因为,文冰曾是他母亲的救命恩人。文稷的母亲是滇国人,遇到灾荒跟着村里人外出去逃荒,差点饿死在路边,刚好被文冰救了,后来就跟在文冰身边当侍女,再后来,才离开文冰身边,来到圣国。

    后来他们得知文冰去世之后,就供奉了文冰的灵位,文稷早晚一注青香侍奉着。而文稷的母亲一直在圣国皇宫里伺候主子,过一段时间可以出宫来看看文稷,而文稷就在这里种植些药草去城里卖钱。

    而文稷之所以会认识沐稳,因为当初沐稳在滇国差一点被封王,文稷就攒了不少钱想要去看一看,结果他走得慢,一路上还生了病,等他走到陵川的时候,刚好沐稳回来了,文稷就在陵川等着看有没有机会见到沐稳。

    本来这等风光的大事,是要坐华车游街与民同乐的,不过一切繁琐喧闹的无聊礼仪在沐稳这里被废了个七七八八,就把这个礼仪给省了,当初封王之后也没有与民同乐。但是老天保佑文稷,沐稳跟墨夷唯在流江塔下棋,文稷当时就挤在人群里看了。

    所以刚才再次见到沐稳的时候,文稷就欣喜的跑上来了,他不敢相信沐稳竟然会出现在他的屋子里。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夜里跟仙人许愿想要见到一个人,结果第二天一觉醒来就看见这个人站在你屋子里。

    当初文稷知道沐稳的双目失明之后还很担心,如今看到沐稳的眼睛好了,心里比谁都高兴。

    沐稳听完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沐家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仇家不少,施舍的恩情更不少,偶尔冒出来一两个心怀感恩的人也不奇怪。沐稳觉得连泓柯完全没有必要来这么一出,直接跟他说不就行了。

    文稷却很高兴的让沐稳坐下,在纸上写,他立刻换了衣服就去给沐稳做好吃的,一定要让沐稳尝尝他的手艺。

    结果等文稷打开衣柜的时候,就见衣柜里全是白色的衣衫,只有下面有几件短打的素色衣衫。这些白色衣衫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可是也看得出来缝制清洗的很干净,很用心。

    文稷看出了沐稳眼中的疑惑,急忙写:干活穿素色,进城穿白色。

    天下爱穿白色的人多了去了,沐稳只是穿出来比一般人多了几分风华而已,只算是大家的志趣相投吧。但是寻常百姓却是不穿白色的,因为白色太容易脏,一般百姓既买不起好一些的白色布料,也不方便换洗,通常都不穿的。

    文稷拿着衣服站在那里看着沐稳,眼神有些难为情,过了一会才在纸上写:哥哥可以出去一下吗?我害羞。

    沐稳本来没在意,结果被文稷这么一说出来,沐稳就走出了屋子,帮文稷关上门。他们都是从小就被下人伺候惯了,在一大帮丫鬟下人面前脱衣服是理所当然了。可是文稷应该是一个不怎么接触外人的孩子,应该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会害羞是很正常的。

    过了一会之后,文稷换了白色的衣衫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百五十三章 故乡在哪

    纯白飘逸的白色衣衫被文稷穿在身上更多了几分出尘的灵气,衬着他纤细修长的少年身姿更是风华万千,这份气质,与画中谪仙并无二般。

    沐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觉得文稷这个孩子有一种异于常人的魅力。

    文稷有些害羞的低着头,然后从小包里拿出纸和笔开始写:没有哥哥穿着好看,哥哥不要看了。

    沐稳便将目光移开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走到了小溪边,然后看着小溪里游动的鱼儿们。文稷急忙搬了一把小竹椅子过来,示意让沐稳坐下。

    然后文稷就去小厨房里忙碌起来了,竹屋里很快就飘散起青烟。

    天色渐晚,用完晚饭之后沐稳准备下山,那么进城之后应该天就黑了,正好去宫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见连泓柯。沐稳的心里对文稷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文稷的动作很快,将一张竹桌子搬出来摆在小溪边,然后就端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出来,都很清淡,而且都是沐稳喜欢吃的菜。虽然沐稳的口味本来就是寻常百姓的口味,大鱼大肉他都不爱碰,但是也很少有人这么清淡的。

    两人坐在小溪边,伴着叮咚流淌的溪水吃晚饭。

    文稷不断的夹菜给沐稳,就怕沐稳吃不饱一样,自己都没怎么动筷子。

    沐稳不动声色的任由着文稷动作,虽然饭桌上安静的不像话,但是两个人也没有觉得尴尬。以往只要跟杨珏在一起,饭桌上就是停不下来的话题,倒不是杨珏作为一个皇子修养有问题,而是跟沐稳在一起,他就喜欢找些话来说。

    曾经圣贤书院里,沐稳也暗中观察过杨珏几次,只要自己不在,杨珏其实也可以安静得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等杨珏去了凌音谷之后,收到的情报上杨珏其实也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更不爱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想到杨珏,沐稳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文稷立刻拿出纸和笔写:哥哥是想到了什么人吗?

    能够这样就察觉到沐稳心中变化的人,不是一般人,在沐稳压根没变的眼神和神色面前,竟然能够猜到沐稳的心思。

    沐稳放下了碗筷:“时辰不早了,我该下山进城了,我的那位腿脚不便的朋友一直在你这里拿药草,这次我是来帮他拿药草,你交给我吧。”

    文稷点点头,然后就转身进去拿药草。

    突然,刮来一阵冷风,天空立刻就被一片乌云给笼罩了,整个天地间涌动着一股阴沉潮湿的气。这天色,说变就变,看来快有一场大雨了。

    文稷急忙跑了出来,在纸上写:哥哥住一晚,大雨下不了山的。

    轰隆!一声响雷滚过!

    文稷眼疾手快的将桌子椅子和其他东西搬进屋里去,沐稳也只能帮文稷拿东西,果然,两人才刚刚将东西收完,一阵大雨倾盆而下。

    这下真的走不了了,山路湿滑,而且这么大的雨,别说没有伞,即使有伞也要全身湿透,即使进到了城里也是一身狼狈。自己的眼睛好不容易重见天日,这段时间要尽量别生病,否则只怕会影响到眼睛,这是杨珏嘱咐过的。

    沐稳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只能清冷的开口:“今晚要打扰你了。”

    文稷满眼欣喜,高兴的点点头,然后就去打开柜子,拿出一套新的被子和床毯,去将现在的那一套换下来。他不敢让沐稳用自己用过的,所以才换新的。

    沐稳扫了一眼四周,只有这一张床可以睡,于是开口:“不用麻烦,我睡地上就好。”

    别看沐稳在陵川的时候挑剔这个挑剔那个,只要在外面,他从来不在乎这些,给他一个屋顶和一根树枝他都可以睡。在外行走,哪里顾得过来那么多,什么时候该享受,什么时候该吃苦,他一向都分的很清楚。

    文稷却摇摇头,在纸上写:哥哥睡床上,我睡地上。

    沐稳也就由着文稷了,自己坐到了一边的书桌后,从文稷的书架上找了一本书开始看。文稷收拾好床铺之后看见沐稳在看书,顿时觉得屋里太暗了,立刻点了好几盏灯放到沐稳面前,生怕伤了沐稳的眼睛。

    “不用点那么多。”沐稳知道文稷只是一个寻常的小老百姓,点那么多灯有些浪费,不想让文稷将自己供起来。

    文稷却摇摇头,然后搬了一个小椅子坐在沐稳身边,就看着沐稳看书。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杨珏老是凑得近近的盯着沐稳看,沐稳习以为常也就不管杨珏了,还总是看几眼书就爱抬头也看杨珏一眼,怎么如今被另外一个人凑得那么近盯着看就觉得怪。

    沐稳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你平时喜欢看一些什么书?”

    文稷在纸上写:什么都爱看,特别喜欢买一些话本野史,很多写哥哥的。

    这倒是实话,江湖上确实有些读书人瞎编乱造一些当世豪杰英雄的话本故事,写成书之后就在市集上卖,或者当说书先生给说出来。沐稳都还看过不少写自己的话本故事,什么幼时丧母孤苦伶仃,其实他自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惨。写正面话本的就算了,还有些就是真的为了赚钱了,写的污秽不堪。

    还有一些是从素螺那里看到的,素螺买些乱七八糟的话本,然后拿给杨珏看,杨珏就拿给沐稳看。让沐稳觉得最有意思的就是曾经看过一本写杨珏和轩辕境的,那写的叫一个可歌可泣,真是一个好故事。

    沐稳又问:“喜欢诗词吗?”

    文稷点点头,然后在纸上写:‘愁鬓点新霜。曾是朝衣染御香。重到故乡交旧少,凄凉。却恐它乡胜故乡’。最喜欢这个。

    没有想到文稷还能以诗词跟自己说上话,沐稳对文稷更多了几分赞赏。能够说出街头巷尾耳熟能详的诗句也不过是一般才情,但是能够说出一些并不出名却依旧绝佳的词句,绝对是有些底子的。

    虽然沐稳平素也不喜欢这些酸酸腐腐的词句,但是偶尔衬景的时候,用另一番语气和心境说出来,却别有一番韵味。何况文稷的字写的很漂亮,绝不是一般的人,想来在这山上将文稷栽培出来的人也是一位世外高人吧。

    “那么你觉得你的故乡是滇国还是炎国。”沐稳不禁问。

    文稷继续低头写:炎国。

    “为何。”

    文稷又写:因为心在那儿。

    “为何心在那。”

    文稷继续写:家人在那儿。

    “既然还有家人在那,为何不回去。”

    文稷笑笑,纯然的笑容好似这清静的玉峰山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接下来沐稳便不再多话,低头专心致志的看书了,而文稷就一直在旁边看着沐稳,也是静悄悄的。不过看了一会之后沐稳想起杨珏千叮咛万嘱咐现在要好好爱护眼睛,不能再长时间的看书,于是就放下了书本。

    文稷看沐稳放下书本又躺下了,便烧了热水过来给沐稳洗漱,待沐稳洗漱完了之后他自己也去洗漱。忙活完了之后,他便在地上打起地铺来,不过他似乎也不是很熟练,弄了好一会也没有弄好。

    沐稳这才开口:“就一夜,一起睡吧。”

    本以为文稷会拒绝的,毕竟文稷这种纯真的孩子是不会和一个外人一起睡的,可是文稷竟然毫不犹豫的回头点头,然后就跑到了床边。

    又在纸上写:哥哥睡里面,哥哥有什么吩咐就告诉我。

    “你早已经不是沐家的下人,用不着这样做。”

    文稷又低头写:与身份地位无关,为哥哥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

    沐稳倒是也不在意,他本来也就习惯睡里面,躺了进去之后便合眼睡去。明日一早他就下山进城去,到时候他非要跟连泓柯好好说一番,以后这种事情就不用费这么大周折,直接说清楚就好。

    睡到半夜的时候,文稷越发朝沐稳的怀里靠。

    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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