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110节

    ☆、第五百六十章 他很仰慕沂王

    文冰走的时候,沐稳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就穿着孝服跪在楠木棺材前,脸上也没有表情,只是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那一刻,沐同悼发誓,他一定会好好的将沐稳抚养长大。

    但是,沐稳却跟沐唐说:“爷爷,你知道每次去外面听别人传颂着属于沐家的佳话,回到家之后却只看见你死我活的争吵的感受吗?”

    “爷爷,你跟我说,只有家人会真的对你好,家人不会骗你,可是,我发现我一直生活在家人的谎话里,我还可以相信任何人吗?”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沐唐才知道儿子儿媳早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而沐同悼和文冰也是在文冰死前才知道的,沐稳在文冰临终前说出来的。所以文冰才会在最后奄奄一息的时候让沐稳不要恨沐同悼,毕竟,爱了一生的男人,到最后,也就放下了,又或者说,那是文冰对于沐稳的爱,与沐同悼没有关系。

    后来文冰的葬礼结束之后,沐稳当然就离家出走了,然后遇到了古君弋。

    在文冰走之后,沐同悼也不止一次的坐在文冰的墓前反思,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最后会变成这样的收场。当年那么多的爱恨情仇,最后,他终究还是负了文冰,也负了沐稳。

    所以,这么多年,他对沐稳都是小心翼翼的。

    可是这次来圣国之后,文婉儿将文蕴派来伺候他,文婉儿说她当年带走文蕴之后就留在身边伺候了,这一次既然请了沐同悼来,自然是该见一见故人。

    沐同悼其实早就对文蕴没有任何印象了,可是见了面之后还是寒暄了一番,然后就留文蕴在身边伺候了。沐同悼自然也不会将文冰的惨剧归结于文蕴身上,毕竟文蕴才是无辜的人,来到这异国他乡也一定不容易。

    文蕴在沐同悼出去找连边喝酒闲聊之后就去小厨房里做糕点了,当年在沐家伺候的时候,沐同悼就夸她做的小糕点精致。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真的还可以见到沐同悼,已不是当年的英姿少年,却是英武俊朗的成熟英豪。

    沐同悼刚走进宫殿,就闻到了糕点香:“文蕴,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就数大人鼻子灵,本来还想藏着卖个关子,看来奴婢这小女子的心思以后还是不要在大人面前自讨没趣了,尝尝吧,刚做好的紫薯糕。”说着就从身后端出了香软的紫薯糕,还都做成了月亮形状。

    沐同悼不避忌的拿起一块就吃:“糕点就糕点,还做成这个形状。”

    “这是滇国的一个小习俗,民间都这样做的,月亮在滇国是圣物。”

    “就你心思多,时辰不早了,沐浴洗漱吧。”

    文蕴点点头:“沂王殿下何日才来?奴婢也不知道沂王殿下究竟喜欢吃些什么,就想问一问大人,免得到时候让沂王不高兴。”

    “延沂被惯坏了,一会喜欢这个一会喜欢那个,都要看他的心情。他是男子,用不着太宠,大家都能适应的东西他自然也能适应,你就不用白费心力了。”沐同悼走进了里屋,沐浴的热水也准备好了。“文蕴真是贴心,比沐康机灵。”

    文蕴走上前去帮沐同悼宽衣:“大人可别折煞奴婢了,而且奴婢多嘴说一句,沂王可是天之骄子,别说被大家宠着惯着,就连老天爷都要宠着,这没什么。”

    “你来了圣国这么多年就没有嫁人。”沐同悼入水。

    “从一而终是奴婢家乡女人一生的警言,哪怕一生只有一次,奴婢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

    这一点沐同悼是知道的,这就是当初他跟文冰已经吵得你死我活却依旧没有分开的最大的原因,文冰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收到沐同悼的休书。想来是文蕴早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所以才会如此吧。

    沐同悼终究是觉得文冰对不起文蕴的,于是继续说:“那么这么多年就一个人留在宫里过?”

    文蕴却沉默了好一会,最终才说:“有一个儿子住在城外,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直很照拂我,我就尽心的在宫里伺候。”

    “那孩子几岁了?”沐同悼自然不会有兴趣去问那个孩子是谁的。

    “比沂王小一岁。”文蕴的眼中闪着晶莹的碎光。

    “那今年也十七了,正是好年纪。你与冰儿也算是相亲的姐妹,这么多年,沐家都没有照拂到你,也让你吃了不少苦,如今既然有了儿子,那么沐家多少该照拂那个孩子一点,你只管开口,必定不会委屈了自家人。”

    文蕴却忽然苦涩的笑了笑:“奴婢只有一个请求,请求大人让稷儿跟在沂王身边伺候,不用给他任何高官厚禄,只要给沂王当一个使唤的小厮就好。”

    “哪能如此委屈,再说,延沂身边贴身保护伺候的人已经够多了,就连上次他爷爷费心给他安排的贴身侍婢他都不乐意,只是忍着没说。要是我这次再给他安排一个,那么他肯定觉得我和他爷爷一样老糊涂了,瞎操心。”

    “父母都是为了孩子好,哪有什么瞎操心。”

    沐同悼却摇摇头:“怎么有你这样狠心的母亲,明摆着可以让你的儿子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可是你却非要让他卑微的做小厮,他岂不是要怨你。”

    “他不怨,这孩子从小就心性和善,而且,他很仰慕沂王。”

    听到别的母亲说她的儿子仰慕自己的儿子,沐同悼的心情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在他眼里,沐稳就是一个聪明过头又喜怒无常但是又有本事的孩子,没错,无论前面有多少褒贬,最后都是以孩子来结尾。

    哪怕有一天沐稳八十岁了,他自己也一百多岁了,他还是会追在沐稳身后说:儿子,那个菜凉了,不能吃,牙齿会掉的。

    虽然他知道他儿子现在在天下的名声很大,很大,大到人头赏金已经超越了同一辈青年才俊好多,好多,哪怕瞎了之后掉落了一些,但是随着沐稳双目复明,赏金又疯涨了。

    与此同时,天下不知有多少人仰慕着沐稳,并且以沐稳为榜样,或者为猎物,再或者为志在必得的宝贝,这都阻止不了沐同悼每次看见做错事都想上去教训一顿。他才不管这个宝贝儿子是榜样还是猎物或者宝贝,在他那里,就是儿子。

    现在听到一个母亲的儿子因为仰慕而想当小厮,沐同悼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因为他太了解他这个早就被惯坏了的无法无天的儿子的性子了。沐稳会心甘情愿留在身边的只有两种人,对他有用处的人,他喜欢的人。

    用处的范围的太广,没有办法一一细说,至于喜欢就简单了,看心情。

    沐同悼自然不会当面回绝文蕴,于是说:“延沂去帮小五拿药了,等他来了之后跟他说吧,孩子大了管不住。”

    文蕴依旧温柔的伺候着沐同悼,不再多言。

    杨珏就要疯了,他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一晚上了,再这么下去,天就要亮了。不能怪杨珏不信任沐稳,因为,杨珏一路走来总结出了沐稳风流的门路,虽然清一色的大美男,可是分两种。

    一种是一时兴致玩完就丢,一种是深厚的权力关系牵扯。

    刚巧不巧,杨珏还两种都见识过,并且,在杨珏的认知里,凤绯陌就是玩完被丢的。不需要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想,从他让沐同悼被下毒那之后,沐稳和凤绯陌在他面前上演的画面就够了。第一次那么轻车熟路吗?

    他虽然不聪明,可是不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百六十一章 路痴

    虽然杨珏成功的被连泓柯这个丧心病狂的残疾人给弄得辗转反侧,并且一直祈祷明天大晴天,绝对不会下雨,可是杨珏最后还是睡过去了。

    但是,事实证明,善良的人是无法和丧心病狂的神棍对抗的。

    第二天杨珏才睡过去一会,就听到了外面哗哗的下起大雨,这就意味着山里会起大雾,即使沐稳能够弄到伞,或者冒雨下山,可是他却无法冒险一样的拿命开玩笑,一个不小心摔倒或者踩空,绝对是万劫不复。

    杨珏去了凌音谷之后有幸见识到什么叫做伸手不见五指,凌音谷后山有时候起了大雾,杨珏站在里面,抬起手来,毫不夸张看不清五指。

    于是睡了不足一个时辰的杨珏盯着两个大黑眼气呼呼的去找连泓柯了,结果等他到了流光宫的时候,安初说连泓柯还在睡着,让杨珏慢慢等。等的时间不会太久,再等一个时辰就好。

    什么?一个时辰?天都亮了好不好?你家五皇子不用上早朝我理解,你家皇子因为身体有残疾而被宠着我理解,可是你知道一个时辰之后可以直接吃午饭了好吗?堂堂一个皇子跟一个纨绔子弟有何区别?这皇子换我当行不行?

    他心理变态的让别人一个晚上睡不着,他自己睡得跟猪一样,有王法吗?

    虽然是在圣国,你们皇家就是王法,可是,百姓还能起义呢。

    杨珏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再语气平和的问:“请问安初姐姐,五哥的寝房怎么走?我担心他睡得晚伤了身子,悄悄的去给他请一个早脉。”

    安初指了指:“从那里走进去,转右弯,再走到尽头,最里面那一间。”

    “多谢。”杨珏咬牙切齿的道完谢之后就往寝房杀去。

    杨珏就是想怒气冲冲的踹开门,我让你睡!然后再在里面大肆的吵闹折腾一番,最好还能见到连泓柯搂着哪个妃嫔的丑相,然后一辈子威胁他。

    不过,现实和想象总是有一点点的差距。

    半个时辰之后,连泓柯慵懒的穿着睡衫转动着自己的木轮椅出来大厅了,他起床之后要喝杯茶慢慢的清醒过来,等茶喝完了,再穿衣洗漱。而且他何时起床也很随意,所以就不乐意叫安初和宫人过来伺候,他自己可以生活自理。

    安初回头看到他家五皇子有些随意凌乱的发丝不失风华的垂落着,美得惨绝人寰的泪痣也衬着惺忪的睡眼更加动人,于是将杨珏的事情完全放在脑后,急忙端茶凑过去:“您今日怎么早起了半个时辰?睡不够很伤身的。”

    “唉!睡不着啊!忧国忧民。”连泓柯喝着茶作高深莫测的状。

    要是杨珏在场的话一定大骂,你个混蛋!你忧的哪门子国民啊?你就是一晚上不睡一早上不起,结果被大雨给吵醒之后睡不着而已!

    “五爷您要注意身体,上天都被您忧国忧民的情怀而感动哭了。”

    “我也这么觉得。”连泓柯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厚颜无耻的说着,眼角去忽然扫了一眼门口。“有人来了?”

    门口有一把湿了的雨伞放着,而且不是流光宫的。

    安初这时才恍然大悟:“哦!奴婢想起来了,您没有见到江王殿下吗?他半个时辰前就来找您了,问了您寝房的位置之后就去了。”

    “连他影子都没有见到。”连泓柯何其无辜。

    杨珏当然是言而有信的去找连泓柯了,但是他有一个打死都不愿意说出来的致命伤,他是路痴,东西南北完全分不清楚,你只能跟他说前后左右,而且你还要明确的告诉他,该转弯的地方有什么明确的东西。

    以往都是有沈灵雾或者其他人跟在他身边,所以他就几乎没有暴露出这一个致命弱点,但是他自己是知道的,因为他小时候不止一次的在玄国皇宫里走得晕头传向。当然,他是皇子,用不着开口问路,直接跟宫人说送我回去就行。

    而且,他还在拼命的掩饰着,有时候自己乱逛走丢了,他还要说他故意多走走熟悉一下,绝不会说他是找不到路。

    偏偏连泓柯又很有兴致的将他的内殿给稍微的修整了一下,疑心重没办法,把原本宽广华丽的宫殿给分成了很多小宫殿,还用了九宫迷宫阵法来布局,一般人走进去都很容易给绕晕了也绕不出来,别说杨珏这个路痴。

    所以,杨珏花了半个时辰在里面绕,一直绕到现在,他既没有找到连泓柯,更没有找到原来的路走出来,走累了只能随便找了一间宫殿进去等着人来找。

    安初果然在这个时候带着满脸抱歉的笑意走了进来,她本以为杨珏至少也是凌音谷秦倾画的关门弟子好不好?秦倾画就三个弟子,一个轩辕倾,一个凤绯陌,剩下的就是杨珏,即使一个不如一个也该有个底线吧。

    杨珏没好气的说:“你家主子小时候很喜欢玩捉迷藏吧。”

    “这个?好像是吧,有的人现在还没有找到呢。”安初故意开玩笑赔笑脸。

    “本王现在没工夫跟你计较了,你家主子该起了吧。”

    “嗯,已经梳洗完了在前厅等着您呢。”安初才不会说连泓柯是喝了早茶,再慢慢梳洗完了之后,才让他过来找杨珏的。

    杨珏平复完了心情来到前厅的时候果然见到连泓柯已经‘衣冠禽兽’的坐在那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了,杨珏真想冲上去把他左眼角下那颗美美的泪痣给扣下来沾到自己脸上。口干舌燥的杨珏看到连泓柯的手边摆着两杯茶,就要去端一杯。

    连泓柯却忽然开口:“赤巠你确定要喝吗?”

    这一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鉴于昨天轩辕境喝了连泓柯口水的阴影,杨珏立刻警惕的看着连泓柯:“你不会告诉我说这杯茶也是你喝剩的吧?”

    “这杯茶虽然与我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唉!你想喝就喝吧。”

    杨珏哪里还敢喝,急忙放下茶杯,对着安初说:“给本王重新上杯茶。”

    “江王殿下,不好意思,水还没有烧开,要等一会。要不,奴婢给您去接一杯雨水来先将就喝着?”安初忍着笑意说。

    “本王谢谢你的温柔体贴啊,不用了。对了,说到雨水,五哥大人,我很想问问你,你跟天下的雨神很熟吗?好像是你让他下他就下,你让他收他就收。”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你要是看到疆国和圣国中间那一大片沙漠,你就不会这么看得起我了。不过呢,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去墨国找延沂的小师叔,他或许能够办得到,六月飞雪的事情他又不是没干过。”

    杨珏一脸呆滞的看着连泓柯:“你确定你没说错或者我没听错?”

    “当然没错,我也记不清是哪年了,六月底,鬼谷那一场大雪可是美得惊艳啊。唉,今天话说的多了,午饭要多吃点,多吃饭少说话。”

    以前的杨珏或许还不能理解连泓柯为什么故意要说出这种话,但是现在的杨珏一听就明白了,六月底,多么熟悉的日子。

    连泓柯又缓缓的说:“赤巠现在可以喝这杯茶了。”

    “不喝,肯定有问题。”

    “用性命跟你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你刚在怎么故作神秘的让我提心吊胆?”

    “刚才不想给你喝,现在忽然想给你喝了。”连泓柯无辜的说。

    对于连泓柯这个丧心病狂的残疾人,杨珏只想一杯□□毒死他算了,留着也是祸害,杀了他还可以造福百姓。

    到了午饭时辰,杨珏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呢?其他人怎么都不过来,不会是忘记要吃午饭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百六十二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连泓柯一边喝着饭前肉粥一边说:“你是想问其他人怎么不在吧,其实,我比较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好吧,连泓柯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昨晚接风洗尘是他接待大家,可是今日会有宫人将他们各自的吃食送到他们住的地方,完全没有道理过来连泓柯这里蹭饭吃。杨珏完全是自己跑过来的,以为天天都在这儿吃饭。

    杨珏自己跑错了也就算了,您老提醒一声他就走了啊,连泓柯早不说晚不说,就在杨珏端着饭碗,而且伸筷子去夹肉的时候说。

    于是,杨珏的手就僵硬在那里,继续去夹不对,缩回来也不对。

    明摆着,连泓柯就是故意的,他的劣根性比起沐稳来说,高了何止一个段位,简直将沐稳甩了十条街,还加一个墙拐角啊!

    杨珏才不管那么多,夹一大筷子肉塞进嘴巴里,然后一边用圆鼓鼓的腮帮嚼着肉一边说:“五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我师傅说喜欢一直欺负一个人就是喜欢那个人,咱们相识不久啊,而且你弟弟未必同意啊。”

    连泓漠虽然伤情的躲起来了,而且也大概猜出了是输给了谁,更豁达的放下了。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大度到让杨珏可以在他眼前晃悠啊!

    连泓柯好像看见了闪闪发光的宝贝,激动的说:“你终于发现了!真是太难得了,免得我说。没错,我就是喜欢——欺负你!”

    “给个理由。”

    “这个要怎么说呢?举个例子吧,就好像现在桌上的烧鸡问我为什么要吃它一样。你知道软柿子谁都爱捏吧,你就是那个软柿子。其实我这个比喻也不恰当,用我六弟的比喻比价恰当,在豺狼虎豹满地跑且不缺吃的地方,一只有点小聪明却又笨笨的食草小兽,很容易成为大家都心仪的玩物。”连泓柯说的颇为玩味,暧昧的语气真的好像他对杨珏有什么意思一样。

    杨珏悲痛的响了起来曾经连泓漠跟他说过的话,但是他现在已经成熟了好不好?已经不是当年那只有点小聪明却又笨笨的小兽了,他长大了!

    不过很不幸,你是不是食草小兽取决于你面对的是怎样的食肉凶兽。

    “五哥大人!你知道玩了要负责吗?”杨珏极其悲痛的说。

    “可以啊,我还没娶妻呢,主要是没有人愿意嫁给我,这下正好,把你娶了就连御医和厨娘都免了,还能看到我六弟和延沂的精彩表情,又能有一个玄国君王的岳父,很划算。”

    “我相信父皇母后看在我身残志坚的份上,一定会被我们的爱情感动的,你即将成为圣国第一个明媒正娶的男皇妃。”

    “来吧,爱妃,先帮为夫盛碗饭,为夫腿脚不便。不过你放心,晚上在床上为夫是可以给你幸福的。乖,亲一个!”连泓柯无比熟练的说着让杨珏下巴都要掉了的话,就好像事先早就挖好陷阱等着杨珏跳了。

    杨珏很人道的把连泓柯盛了饭,然后僵硬的递给连泓柯,现在的心情该怎么说呢,是幸福来的太快需要冷静一下呢?还是谁把这个死疯子给我杀了啊!

    也只有在这一刻,杨珏真心觉得他不需要连泓柯看他顺眼,他觉得还是轩辕境好呀,爱恨分明,于是杨珏语重心长的说:“五哥啊,您能不能以轩辕太子为榜样学一学呢?您看人家这哥当的多稳重,怪不得人家表弟优秀,您连表弟都没有呢,对不对?”

    “谁说我没表弟?”

    “您表弟是?”

    “释轩啊。”

    杨珏觉得心脏好像裂了一下:“哪位释轩?”

    “你这小子很没良心啊,你和我的沉月表妹在滇国刑场定了情让她非你不嫁,又在炎国陵川拐走了我的六弟为你散了整个后宫,再后来又跟我的结拜弟弟沐稳搅合在一起,现在又要让我负责,你竟然还问我那个释轩?”

    好吧,其实九州皇亲是一家,坐下来的话凑个上百桌都是远近或者近亲。

    接下来的几天杨珏都在连泓柯的致命的‘喜欢’中生不如死却又坚强的活着,而连泓柯似乎真的在杨珏的身上找到了巨大的乐趣,每天眼睛一睁开就要看到杨珏,睡觉之前的最后一眼还是要看杨珏,一天到晚都要把杨珏拴在身边。

    只有有人问连泓柯是不是对杨珏有意思,连泓柯都供认不讳点头微笑,弄得整个皇宫的人都拼命的巴结着杨珏,好像认准他就是未来的五皇妃。

    当然,大家闲话家常也就有了谈资,都在说玄国去炎国当质子的九皇子如何容貌俊美厨艺非凡,不止跟滇国的沉月公主定情,墨国君王张灵昭为了他夺取皇位,还迷住了炎国太子轩辕境,让轩辕境赈灾和打仗都要带着他,为了他而挥兵墨国,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四国围城之乱。

    圣国六皇子连泓漠为了救他也参与了那场战争,而五皇子就更不得了,见他第一眼就惊为天人,从此日日带在身边形影不离。

    总之,杨珏在圣国皇宫和圣国都城的名声那是空前高涨,迟早会传到其他国家去,传得越来越离谱,会离谱到杨珏的父皇母后不敢相信那是杨珏。

    同样,因为这些传言,杨珏很荣幸的被连边和文婉儿请去喝茶了,完全没有说什么‘你要如何才肯离开我儿子’的话,而是用一种看未来儿媳妇的心情跟杨珏聊了很久,至于是哪个儿子的媳妇就不知道了。

    当然,杨珏压根不想跟连泓柯在一起自取其辱,但是连泓柯总有办法把他拴着,时不时的出言威胁一下,或者利诱一下,反正只要跟沐稳牵扯上,杨珏绝对不敢不听话,就给连泓柯当了几日的厨师加玩物。

    也不知连泓柯究竟神棍到何种地步,反正每天都下雨,到了晚上又停,就好像是他发号施令一样。所以杨珏是日盼夜盼的想着沐稳赶快回来,只要沐稳回来了,那么他就不用再被连泓柯羞辱了。

    于是,终于在一个艳阳天里,沐稳成功的来了。

    杨珏听到禀报之后,欢欣鼓舞的朝宫门口跑去,他要去告状,没错,就是告状,他要将连泓柯人神共愤的罪行告诉沐稳,然后让沐稳帮他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可是,就在杨珏一脸喜庆的跑到宫门口时,却看见沐稳和一个灵秀的白衣少年同乘一骑,少年躲在沐稳的怀里那个娇羞的样子真是够了!而且到了宫门口要下马时,沐稳竟然将白衣少年抱了下来。

    杨珏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白衣少年胆小的拉着沐稳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跟着沐稳一瘸一拐的朝他走来,我管你是不是残疾人,医者也是人,我的‘父母心’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沐稳的衣袖我都没有抓过啊!

    沐稳又低头去跟少年说了什么,少年乖巧的摇摇头。

    等走到杨珏面前,杨珏的一张脸都已经变形了,你们真不愧是结拜兄弟啊,真是了解对方的需要啊,那个词语叫什么来着?投其所好,对了。

    沐稳清冷的看了杨珏一眼:“过来搭把手,扶着他。”

    “凭什么?”杨珏现在不过去踹两脚就不错了。

    “凭我让你扶。”

    文稷却拉着沐稳的衣袖急忙摇摇头,然后低头在纸上写:哥哥,不用,我可以自己走,不用这位公子扶我,只要拉着哥哥就好了。

    杨珏这才知道文稷是个哑巴,于是凑过去看了一眼文稷写什么,眼珠瞪大!

    杨珏心中一万只骏马奔腾而过啊!哥哥?我要吐了好不好?沐稳的弟弟妹妹都在家里喝着奶呢,你冒充哪门子的弟弟啊!你跟沐稳才认识几天啊,小爷现在怎么觉得轩辕境那么顺眼啊,至少他从来没有弟弟,弟弟的叫唤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百六十三章 路边捡来的

    沐稳不明白杨珏又发哪门子的疯,压着耐性再问了一边:“扶不扶?”

    “不扶。”小爷跟他又不熟,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沐稳也不理会杨珏,一把将文稷横抱起,然后当着杨珏的面就走了过去,把杨珏的一张笑脸给气得气呼呼的,只差从后面跳上来打文稷了。

    文稷白皙的小脸羞得通红,一边摇头一边胆怯的看向四周,意思就是:哥哥不要这样,到处都有人看着呢。

    沐稳却不理会,他既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在乎文稷的害羞,他就是故意做给杨珏看的。他现在明白杨珏在发什么疯了,单凭杨珏不听话这一点,他就要好好收拾杨珏一下,省得他发起疯来没有分寸。

    虽然被沐稳给气到了,但是杨珏才不会坐以待毙呢,立刻追了上去。

    “延沂,这是谁啊?好可爱的弟弟啊,放下了我帮你扶着吧,我是学医的,也能更好的照顾他,你说对不对啊?”杨珏笑盈盈的说。

    沐稳却不理会杨珏,依旧抱着文稷往前走了。

    或许等会所有人都会奇怪沐稳怎么抱了一个人回来,其实沐稳也不想这样,但是这几日都在山上,还是培养出了一些感情。有一晚文稷带着沐稳去后山的一个小温泉里泡澡,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了老虎,文稷傻乎乎的冲上去要保护沐稳。

    结果文稷当然是受伤了,倒不是沐稳见死不救,而是文稷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了,沐稳都来不及出手。等沐稳去结果了老虎,文稷的脚也受伤了。

    得知文稷的娘亲就在皇宫里,沐稳也不能将受了伤的文稷丢在山上,索性就带进宫来了,也可以让他们母子团聚。沐稳不喜欢欠别人,不管那个人是谁,哪怕是轩辕境,沐稳都会在合适的机会弥补抹平。

    谁知杨珏这个没脑子的一见面就发疯,沐稳当然就故意晾着杨珏了,而且,这一路进城沐稳还是听到了不少街头巷尾的传闻,心里对杨珏这个事精也是心生‘佩服’啊,都能把连泓柯惹到手。

    沐稳在宫人的指引下将文稷抱回了沐同悼暂住的宫殿,理所当然的看到了沐同悼一脸‘你这个臭小子’的神情,以及轩辕境无所谓的神情,外加沐管家一脸‘少爷真是威武’的神情。

    啪!文蕴端着一盘糕点过来都砸在了地上!

    继而脸色铁青的大吼:“稷儿!给我跪下!你怎么能被沂王抱着?”

    不用奇怪文蕴为什么会认识沐稳,因为沐稳的的形象很深入人心,即使文蕴没有见过长大之后的沐稳,可是文蕴却从文稷和其他人的描述中知道沐稳一袭白衣和三千墨丝,最重要的是,宫人已经通报过‘沂王抱着一个少年走来’。

    沐稳把文稷放到了里面的椅子上,然后按住文稷的肩膀:“不用怪他,他为了救本王才伤了脚,本王体恤他而已。”

    文蕴却急忙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教好儿子,这才冒犯了沂王,别说他为了救沂王而受伤,即使他为了救沂王而丧命也是他的荣耀,怎么敢要沂王体恤。奴婢多谢沂王大恩,多谢沂王大恩!”

    沐稳已经反映过来文蕴就是伺候了文冰的那个侍女,也知道了眼前的文蕴就是当年沐同悼和文冰一直争吵的主角。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文蕴绝没有文冰在争吵中所说的那么张扬无耻,至少,很卑微,很愚忠。

    沐同悼这才长舒一口气,虽然人不风流枉少年,世家公子哪个不是到处留情,就连他当年没有娶文冰之前也是让沐唐头疼了一年又一年,可是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他才真的体会到了当年沐唐的心情,反正就是不管不舒服。

    “稷儿,快给沐大人和轩辕太子行礼。”文蕴看沐稳的眼神中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好像比看文稷还更亲儿子一些。

    文稷忍着脚上的疼痛跪地,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在纸上写:草民见过沐大人,见过太子殿下。

    沐同悼这才知道原来文稷是个哑巴,心中不禁愕然。

    轩辕境不动声色,这几日他也听沐同悼说了关于文蕴的事情,自然是抹去了暗中和文冰的争吵,只是说文蕴曾经是文冰的侍女,后来才来了圣国。他早就知道连泓柯在耍阴招,可是他懒得理会,所以当沐稳抱着文稷回来,轩辕境一副比我想的好多了的神情,总算知道连泓柯在干什么了。

    沐同悼急忙过去扶起文稷,摸了摸文稷有些苍白的小脸:“行了礼就还是一家人,以后不用再多礼。你这傻孩子怎么那么傻呢,延沂他还需要你救吗?遇到事情别冲动,延沂他会照顾你。”

    其实沐同悼平日对哪家孩子都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对轩辕境尚且如此,对于沐稳就更没心情,如今对文稷却又说不出的亲切感,好像这才是他儿子,旁边的沐稳就是路边捡的,至少,他从没对沐稳这么说话过。

    文稷的眼里泪光闪烁,呆呆的看着眼前亲切和蔼的沐同悼,拼命的忍着眼泪摇摇头,然后在纸上写:稷儿会照顾哥哥,不会让哥哥受伤。

    “傻孩子,不错,是该叫一声哥哥。”

    站在一旁的文蕴手捂住嘴巴,只怕自己哭出声来。

    杨珏一路气呼呼的走来了,本以为轩辕境会跟他一样的反应,可是人家轩辕境还是高深莫测的品着茶。看来,自己的道行果真不够深。

    沐稳也悠然自得的坐在了轩辕境旁边,完全没有在意沐同悼对文稷的亲和体贴,反正在他心里,他本来就是路边捡的,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安初在这时走了进来:“奴婢给各位行礼了,五爷请大家稍后去流光宫赏月饮宴。特别请沂王殿下和文稷公子将药草送过去。”

    文稷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他一直送药的人竟然是人称五爷的五皇子?

    杨珏立刻跑上来自荐:“我跟你们你们一起去,也好扶着这位小公子。”

    文蕴急忙给杨珏欠身行礼:“回禀江王殿下,他是奴婢的儿子,叫文稷,哪里敢劳烦您,就让他自己走过去就好。”

    “不劳烦,一点都不劳烦,文稷弟弟,咱们走吧。”说完之后二话不说就过去搀起文稷往外走,好像就怕沐稳过来又把文稷抱起来。他承认自己就是被气到了,他宁愿自己抱,也绝不愿意沐稳抱。

    沐稳倒是没有说什么,也跟着出去了。只是,起身前手指似乎是无意识的碰到了轩辕境放在桌上的手指,轩辕境抬头,两人相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等沐稳出去之后,轩辕境一边低头品茶,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本来杨珏是想要第一时间跟沐稳告状的,但是因为文稷的从天而降,他只能先放一放,再加上现在有文稷在场,他的委屈只有说给沐稳听才叫委屈,说给别人听就是犯贱。所以,他要等晚上好好的单独跟沐稳说。

    一直往流光宫走去,沐稳自然是不会说话的,文稷一个哑巴就更不可能说话,于是杨珏也只能跟着沉默了。

    所以一边走就下意识的去打量文稷,文稷比自己都小了半个头,在沐稳身边就更纤细娇小了,怪不得沐稳轻轻松松一下子就给抱了起来,而且这样看上去,文稷显得更加柔弱灵秀,纤尘不染。

    不知不觉间,杨珏自己都看呆了,文稷的这种灵气是谁都比不上的,哪怕是杨珏心里最好的玩伴汪泽谧都比不上,毕竟汪泽谧是经历了太多学会妥协的人,跟这种真的未染世俗的灵气是不一样的。

    文稷忽然抬头看见杨珏看着自己,羞得急忙将头低了下去。

    这一下更可爱了,杨珏都想去捏一下文稷嫩嫩的小脸,完全被俘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百六十四章 叫爹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羡慕着别人拥有,而自己没有的东西,然后,等我们终于拥有了一些曾经渴望的东西之后,我们就无可避免的失去了曾经拥有的很多东西,那是失去的东西,又成了我们奢望的东西。

    曾经的杨珏,是很多人眼中清澈干净的星辰,虽然没有惊艳的容貌和风华,却像冬日的暖阳一般,就想放弃一切安安稳稳的守在他身边,仿佛只要有他,很多的烦恼都可以忘记,可以毫无防备,倾尽一切的对他好。

    现在的杨珏,是很多人心中浴火重生的红莲,有着绝代风华和醉人的容颜,就像满城莲花中最妖冶夺目的那一株,出淤泥而不染,但却已经经历过那些植根于最底下的黑暗,将污浊踩在脚下,化为力量倾城绽放。

    但是,他的纯真与干净,不再属于尘世,而只属于一人。

    这个尘世给予他污泥和柔弱,他化柔为刚,以污泥为根基,终得惊艳风华。

    他不知,曾经也有很多人像他今天看文稷这样,侧首温柔的看着他,并因为他那纯真的暖阳而融化了心里的一个角落,想要将他永远刻在心中。

    待走到了流光宫,只见连泓柯悠闲的在庭院里看着书,他抬头一看到杨珏就唇角含笑:“爱妃来了?都等不到晚上的宴席了吗,可见对我是真爱啊。”

    杨珏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主要是我昨晚想了一下把你的泪痣剐下来换在我脸上的事情,现在过来看看从哪里下刀。”

    “何必呢,我的就是爱妃的,随便亲,随便摸,放在自己脸上又看不到。”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情骂俏’,完全忽视了沐稳和文稷,不过杨珏确实是忘了沐稳现在在这里呢,这几日被连泓柯训练得有下意识的反应了,随时都准备着跟连泓柯唇枪舌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可歌可泣。

    文稷跪下给连泓柯行礼,然后用手势比划了一下。

    连泓柯这才看向沐稳和文稷,抬手示意让文稷起来,眉眼一勾:“安初,你带文稷去放置药草煎煮,我想跟沂王和江王说几句话。”

    安初领了命便扶着文稷离开。

    等文稷和安初离开之后,杨珏立刻跳到沐稳身边,急忙拉上了沐稳的衣袖,偏偏就是文稷刚开始的时候拉过的,而且更用力的拉:“延沂,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多惨,他整天都欺负我,刚才你也看见了,你说过的我是你的人,他欺负我就是欺负你,你要帮我报仇的。”

    连泓柯唇角一勾,泪痣更是美得惊艳:“报仇?好呀,让延沂十倍帮你欺负回来,我可是求之不得的等着,延沂,晚上寝殿里等着你来欺负啊。”

    杨珏立刻炸毛了:“你想得美!我是延沂扁你一顿!不对,十顿!”

    沐稳也不理会他们两个,自顾自的走到连泓柯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没有喝茶,也没有看杨珏,而是清冷的看着连泓柯:“有意思吗。”

    “你指哪一件事情。”连泓柯故作无辜的说。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做的闲事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连泓柯却摇摇头:“是不是闲事晚上你就知道了,与其急着数落我,不如好好安慰一下那边那位,我看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杨珏去刚好听见了连泓柯的这句话,冲过来大声说:“你才眼泪要掉下来了,本王只是等着看你掉眼泪,眼泪陪泪痣,更赏心悦目。”

    沐稳这才看了杨珏一眼:“你刚才在宫门口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没有啊!对了,既然你都提起来了,我就要说一说了,你跟那个文稷才认识了几天啊,他凭什么叫你哥哥,轩辕太子和这位残疾人也没有很恶心的追着你叫弟弟啊!反正我不管,他不能那么叫!”杨珏憋屈了半天了。

    连泓柯忍笑忍到俊脸抽搐啊,感情逗了这么多天,这才是杨珏的可爱之处。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继续停留在杨珏身上,看不出他是要发火还是要无奈,过了一会终于开口:“我明白了,为了显示我们两个的关系非比寻常,我决定给你一个独一无二而且无比亲近的称呼,近几年应该都只有你可以叫——爹。”

    杨珏的下巴都要掉了,你这分明就是耍我啊!我才不要叫什么爹!你去死吧。

    “哈哈哈……”连泓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笑了好久之后才终于开口:“好呀!真是好!不过不用担心,爱妃你只要跟了我,延沂还要叫你大嫂,万一你要是听了延沂的,那么你就要叫我大伯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要是笑不死,我今晚就下毒把你毒死!”杨珏咬牙切齿的说。

    连泓柯继续说:“想不到延沂对你这么刻薄啊,不应该啊,延沂只是对枕边人一向都会多留几分情分和宠爱的。”

    沐稳这才开口:“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是我枕边人了。”

    “啊?不是?那么这么多天白逗了,没意思!”连泓柯一副他被杨珏骗了的神情,弄得他自己何其无辜。

    杨珏这下更炸毛了,连泓柯你这个死疯子,感情你是喜欢这种刺激背德的游戏才耍了小爷这么多天?想过你重口味,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你就真的不怕沐稳杀了你?而且,你逗就逗吧,现在好没面子。

    连泓柯有继续说:“不应该啊,你什么时候那么君子了。”

    沐稳压低纤长的睫毛:“为什么不应该,难不成你觉得很满意?我跟你不一样,不是兴致来了就随心所欲,不喜欢的终究是不喜欢,何必委屈自己。”

    这一下杨珏的眼泪终于在眼眶里打转了,但是他还是强忍着,虽然从洛岳回来那一次在沐稳床上被冷落了一晚,杨珏就很明白沐稳对他感觉了,只是,他想着那个时候是他不够好,所以才变得更好来挽回一些什么。

    本以为这次回来之后,经过在疆国的那些事情和一路走来的欢笑,终于该云开见月明了,想不到,哪怕到如今,他还是痴心妄想罢了。

    连泓柯却递了一块绣帕过来给杨珏:“总掉眼泪的人是长不出漂亮的泪痣的,知道为什么老天要给我一颗那么漂亮的泪痣吗,就是因为我从来都不哭,老天都想看看我哭了是什么样子,这才给了我漂亮的泪痣。”

    “谁掉眼泪了!你才掉眼泪呢!谁稀罕长泪痣了,你最好满脸都长满最好。”杨珏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全都逼回了眼眶中。“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做,你们继续聊吧,我等晚上再过来。”

    说完之后杨珏就从容的走了出去,既没有像以前那样尴尬的跑出去,也没有当场就哭得不成样子。

    优雅的走了出去之后,却再也忍不住,无力的背靠在庭院外的墙上流眼泪。

    依旧是安静的流眼泪,不敢出声,也不想出声。

    里面却忽然响起了连泓柯好听的嗓音:“你这人就是这样,虚伪。”

    “我不懂你的意思。”沐稳的清冷的声线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越在乎的东西就越是要远离,就是怕自己做不到想要给对方的,宁愿从一开始就不给对方希望。你从来也没有什么时候那么小心翼翼的保护一个人吧,否则,以你的性子,早就玩腻了吧。”连泓柯平静的说。“有时候,越是装作对一个人无所谓,其实,恰恰相反。”

    站在外面的杨珏已经彻底呆住了,很多往事涌上心头。

    ……

    “人可以贪心,但是,要知道哪些东西可以贪,哪些东西不可以贪,因为,有些东西,一旦贪了,就会改变其他所有东西的存在。”

    ……

    “沂王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连江王那样的姿容都要被沂王嫌弃。”

    “骗他玩的,本王喜欢当骗子,他喜欢当傻子。”

    ……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

    “你看,你还是将雪渊剑带来了。”

    “防身。”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百六十五章 延沂不欠他什么

    杨珏久久的愣在那里,可是想明白之后却也笑不出来。

    “延沂,将来换我来保护你,可好”

    杨珏无力的闭上了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哪怕走到如今,我都依然还是当初那个只知道歇斯底里的宣泄着自己的情感,却从来没有真的认真想过两个人若是认真,那么该如何面对现在,该如何忘记过去,现在该如何走下去,将来又在哪里?

    对不起,延沂,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做的比你想的还要更好一些。

    杨珏不再继续逗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之后立刻离开。

    庭院里,听了连泓柯话的沐稳却并没有表态,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他的沉默,有时候是承认,有时候,却是否认。

    连泓柯也觉得话有些说重了,毕竟沐稳是有分寸的人,他没有必要多话,于是换了打趣的语气说:“我听到宫人禀报说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把文稷抱进来了,想不到啊,你一向不是最喜欢在床上能叫唤的吗,现在转了性子喜欢这种想叫都叫不出来的?”

    沐稳也收敛的心神毫不客气的回敬:“我还是更喜欢你这种摆好了姿势就不会乱动的。”

    这一下连泓柯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干瞪眼。

    连泓漠听宫人说了沐稳公然将一个少年抱进皇宫之后,气不打一处来,为杨珏不值,更为自己不值,他绝不会让沐稳这样做,势必要讨一个说法,他可没办法见杨珏受了委屈还坐视不理。

    打听好了沐稳已经回到轩辕境暂住的宫殿之后,连泓漠就朝那里赶去,正好轩辕境也在,也就一并收拾了,省得他看轩辕境也不顺眼。

    轩辕境倒是兴致不错的摆了一壶酒出来,他就想问问沐稳这几天的事情。两个人本来就是多年的至交知己,沐稳对于轩辕境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现在就等着连泓柯将这出戏圆满的唱完,要是唱的不精彩,他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连泓漠怒气冲冲的便冲了进来:“我有事要跟你们两个说!”

    “六皇子这是怎么了?我们可没得罪你啊。”轩辕境冷淡的看了连泓漠一眼。

    “沐稳,你难道没有看到杨珏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他那么纯真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到底是多狠心的逼他,才会把他逼成这样。”

    轩辕境冷冷一勾唇:“六皇子要发火也找错人了吧。”

    连泓漠却不理会轩辕境,双眼发红的看着沐稳:“他那么在意你,甚至可以为了你的一句话就接近我,我本以为你即使再心狠手辣,也能给他一个安稳。可是,他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你若有本事,当初就该带走他。”清冷的语气平静无波。

    “你明知他的心,为何还要这么绝情,只要你想,他绝不会变成今日的样子,沐稳,你真的如此狠心吗?看着他现在总是小心翼翼心事重重的眼神,你就不会心痛吗?你究竟要把他逼成什么样?”

    沐稳轻抬酒杯:“因为你无能,所以只能站在这里指责别人。”

    当初的杨珏那么纯真无邪,若是在那个时候,连泓漠就将杨珏带走,哪怕是强行带走,也绝不会让杨珏变成今日的样子。可是就是连泓漠没有那个本事和勇气将杨珏带走,所以现在看着杨珏变成这个样子,也只能来指责沐稳。

    其实,他更应该指责的是自己,那个时候的杨珏,或许他可以带走。

    连泓漠抬起手指着沐稳,愤怒的说:“沐稳,你还是不是人!你当真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让一个人为你变得丧心病狂吗?你稍微给他一点指引,他绝不会走上这条路,这是一条死路,走了就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啊!”

    “我给人的指引永远只有一种,那就是强者的路,至于别人如何选择,以及有没有资格走,那从来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事情。”

    轩辕境也终于听不下去开口了:“六皇子,有些事情看不明白的是你。从一开始就是延沂救了杨珏的命,但是是杨珏一直在纠缠着延沂,延沂几次三番的让他离开,是他自己飞蛾扑火的追上去的。延沂对杨珏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好,但是只是因为杨珏天性里的几分喜人。”

    “至于指引,恐怕是杨珏自作主张的以延沂为榜样开始走上这一条路。我承认,杨珏这一路走的并不轻松,几次三番差点丧命,而且最主要的原因几乎都是因为延沂。可是,这一切就是延沂的错吗?”

    “从始至终都是杨珏在自作主张,而且延沂已经几次三番的提点过他,可是始终执迷不悟的都是他,他自己的选择,延沂又能如何去改变?”

    “付出了就一定该有回报吗?承受了就一定会更强吗?受伤了就一定有人来替你疗伤吗?赢了天下就一定能赢得你自己想要的吗?”

    “别说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就遭遇了这么多,即使他再执迷不悟下去走得更远,即使他最后覆水难收万劫不复,又关延沂什么事?”

    “说到底,延沂不欠他什么。”

    一番话,将一切说的那么绝情,但是,又是实情。

    去滇国之前,沐稳已经故意在路上放杨珏走。

    洛岳水患之前,沐稳已经将杨珏交给凤绯陌照顾。

    丞相府煎药失误之后,沐稳已经让杨珏再也不要接近他。

    墨国之前,沐稳已经告诉杨珏墨国是何种险境,杨珏不够死。

    凌音谷之前,沐稳已经让秦倾画教会杨珏如何放下执念。

    疆国的九罗璧的时候,沐稳已经拿出了最后的一份耐心。

    一次又一次,可是在执迷不悟的究竟是谁?如果非要说沐稳错了,那么就错在他当初要救下杨珏,否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孤鸿关埋葬。

    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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