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129节
谢凭请了古君弋去细雨湖游湖寒钓。
万潮宫中，暮云归给杨珏泡了上好的香茶，然后请杨珏品尝。杨珏稍微的抿了几口，然后便不再跟着暮云归打迷糊，而是请暮云归有话直说。
暮云归笑笑：“杨珏果然不一样了，怪不得子弘输得一败涂地。”
“辰王说笑了，轩辕境压根就没有输，我也压根没有赢，只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下造成了后来的事情。就像辰王一样，最初的本意压根没有真的想恢复身份去争取什么，只是为了延沂的一个计策而已，但是，最终却命数使然的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还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
“好一句命数使然，可是，也少不了人心谋划吧。恐怕在延沂面前，你不是这个样子吧，聪慧得让人都有些让人有敌意了。”
杨珏笑笑：“这些都不够你们看的，因为一开始认识的杨珏就是那么不堪，所以你们就觉得杨珏只该是那个样子，一旦变好了，就不应该了。无妨，总是会习惯的，等以后，你们就会忘记以前的杨珏，然后记得现在的杨珏。”
“我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有一句，勿忘初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对别人再怎么改变，我始终都是那个只要跟在延沂身边就心满意足的小傻子。”杨珏微笑着说。
暮云归点点头，又给杨珏倒了一杯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不回头
海棠轩里，白雪落满了庭院，沈酥棠和沐稳坐在廊下温着清酒赏雪。
沈酥棠倒是没有多客套些什么，直接的开口：“你一定要这辰国江山吗？虽然云归他本来就是因为你的计谋才来为你夺取的，但是，那个时候你并不知道他就是真的楚颂彤，你不觉得这样强取豪夺有些残忍吗？”
“要辰国江山的不是我，而是大势。”沐稳抿了一口温酒。
“你用不着跟我说那些大话，我知道，只要你一句话，他就会拱手让出辰国江山。可是你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我们这些陪在他身边的人又付出了多少吗？你若是真的对他有一丝的情谊，就该为他想一想。”
沐稳看着落下的白雪：“来日兵临城下，要么兵戎相见，要么他交出来。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何必伤了彼此的感情。”
“你就那么自信你一定可以帮轩辕境统一天下？你真的当其他人都是无知的傻子吗，你理所当然的抢夺，还觉得是顺应天意吗？”沈酥棠质问。
“我比你了解他，他若是生在盛世，那么绝对是千古贤君，但是这是一个即将大乱的天下，他不适合。”
“他这心性，与师傅像了个十成十，他明知自己就是真的皇子，也从未想过真的要回来争夺。你若是为他好，就该明白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会现在就夺取什么，而且，若是我来日征伐，我会将辰国留在最后，到时候，全凭他的意愿。这是他夺取的江山，我该怎么夺取又是我的事情。”
沈酥棠怔怔的看着沐稳，然后说：“从小时候看见你第一眼，我就讨厌你。你的目光永远都空灵着，其实是都藏在心里，可是他的目光永远跟随你。”
“习惯而已，我也喜欢看着比我小然后被我精心养大的东西。或者说，师兄心性里就有这么一个特点，他要是能有个孩子，你就可以再次看见他的这种目光了，只是我不愿意点破而已。”
“你的意思是？”
沐稳却摇摇头：“言尽于此，你自己去想吧。”
沈酥棠唇角一勾，沐稳还真是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呢。
在辰国待了几天之后，杨珏就想起了墨夷唯，毕竟，曾经那么聪明的人，现在该是何种光景。就缠着沐稳要去天牢看看，可是沐稳还是制止了杨珏，因为，沐稳已经去看过了，他不想让杨珏心里留下阴影。
暮云归为了帮沈酥棠报沈谦的仇，以及害得他和沈酥棠吃了这么多苦的仇，很卑鄙无耻的在楚颂逸和墨夷唯身上分别用了碎心石和杨枝水。当初在滇国墓道里让人恐惧的东西，现在用在了活人身上。
将墨夷唯和楚颂逸好生的供养着，专门修建的华丽监牢，还将他们关在一起。
但是，因为杨枝水和碎心石的恐怖，他们不能再触碰彼此的肌肤一下，否则，两个人会一起暴毙而亡。这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痛苦，但是，他们就这样挨着。
墨夷唯绝不是轻言生死的人，哪怕是这种困境，也不许楚颂逸放弃希望，他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才有希望。哪怕跟最心爱的人再也无法触碰，只要还能在一起，那么就决不放弃。
他们每日的生活都很简单，除了日常的生活起居，就是看看书，下下棋，两人坐在一起说说话。墨夷唯为了怕彼此触碰到，还整日的带着手套。
沐稳没有走出去跟他们打招呼，只是在暗中看着。
这样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喘，而且即使将来有机会重获新生，可是也再也无法触碰到心中最爱的人，这种痛，绝不是常人能够体会。对于常人来说一个简单的拥抱亲吻，都是他们的致命伤。
在这件事情上，沐稳都觉得暮云归做得过分了，直接杀了他们都比这样折磨他们要好。可是推己及人的想一下，若是沐唐被他们害了，那么沐稳只怕会比暮云归做的还过分。
沈酥棠跟沐稳说过，他原本想隔山差五的给他们下□□，再各自给他们送人进去，让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与其他人欢爱，那种折磨更加痛苦。
可是，楚颂语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太过分了。
楚颂语就会在暮云归面前当楚楚可怜的好人，反倒是弄得沈酥棠心狠手辣，所以沈酥棠就将此事作罢了，免得暮云归真的有了什么不好的成见。
若是带着杨珏去看了现在的墨夷唯和楚颂逸，只怕杨珏会做噩梦。这世上，活着永远比死去痛苦，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更多，墨夷唯选择忍辱负重，就必须活得艰难无比，究竟多么痛不欲生，只有他们心中知道。
可是，杨珏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一旦看到的话，就会胡思乱想推己及人的。
终于有了空闲的暮云归在某一日去找素螺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但是暮云归最后是肿着半边脸颊出来的。从那以后，暮云归与素螺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人追问他们发生了何事。
只是，素螺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沉静得不像素螺了。
他们在辰国待到了暮云归登基大典之后，亲眼看着暮云归坐上了皇位。又逗留了几日之后，他们还是决定启程回炎国过年。但是古君弋和秦倾画就再多留一些时日，反正他们就当给暮云归敬孝的机会，即使在辰国常住也无谓。
用沈酥棠的话说就是，古君弋的两个徒弟，就是两个亲人，古君弋自己想住在哪个身边就住在哪个身边，但是不能偏心，这边住半年那边住半年最好。
沐稳带着杨珏向暮云归辞行时，暮云归沉默了很久，最终才说：“你离开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好好保重。让你多写信是假的，但是偶尔想起来就写一点吧，至少让我知道你还记着我这个师兄。”
“嗯。”沐稳只是回答了这一个字。
到了真正离开那一日，素螺一行人先在宫门外等候，杨珏和沐稳向古君弋和秦倾画再三离别之后，才走出宫门来与他们会合。
沈酥棠和楚颂语，以及谢凭都在三的挽留他们，请他们以后要再来玩，送了好些东西。从始至终，真的没有见到暮云归，好像他真的忙得脚不沾地。
终于辞别完了所有人之后，沐稳跟杨珏并肩往宫外走去。
慢慢走出了厚重的宫门，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雪飞扬，杨珏对着沐稳轻轻一笑，然后牵上了沐稳的手，紧紧的牵着：“延沂，人的命数真的很奇妙，我感谢老天赐给我的命数，因为，有你。”
沐稳没有看杨珏，而是看着飘落的白雪：“会拥有就会失去。”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这人就是爱泼冷水，但是在我高兴的时候你能不能少泼两盆啊？大道理我又不是不懂，但是我才不要那么多大道理，我要高高兴兴的就好了，你说对不对？”杨珏的脚步轻快，好像真的很高兴。
能够陪着心爱的人，一起告别一段你不愿意他继续拥有的过去，那就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有你陪着的新的开始。
“不过，云归大哥竟然真的不来送你了，好可惜。”
沐稳没有说话，他心中什么都明白，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杨珏在雪地上蹦跳了起来，然后调皮的回头一看，结果，惊讶的看到一身龙袍华服的暮云归就站在身后宫门的城墙上静静看着他们。
“延沂！快回头！快回头，云归大哥就在城楼上，他在看着我们啊！”
沐稳却依旧没有回头，还是向前走着。
杨珏不解的说：“延沂，云归大哥就在后面，你怎么不回头啊？”
沐稳终于清冷的开口：“小傻瓜，你以为有时候不回头是因为怕身后没有自己期待的目光吗，恰恰错了，就是因为知道那个人就在身后，所以，不回头。”
在这一刻，杨珏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更多的道理。
漫天的白雪倾泻下来，雪地中的身影渐行渐远。
身后那道目光，也最终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六十七章 骑马散心
回到陵川的时候，距离过年已经没几天了。
进城之后，沐稳说要给杨珏一个惊喜，先帮他把眼睛蒙上。杨珏既期待又高兴，反正沐稳的惊喜绝对都是可以惊艳到他，就心安理得的任由沐稳摆布。
可是，等睁开眼看惊喜时，杨珏却脸色一下子僵住了。
被重新修建好的江王府后院，布置得精美绝伦，又被大雪覆盖一层之后，更是美得好似仙宫楼宇。虽然与以前没有多少改变，但是却废了一些心思。
沐稳在杨珏耳边轻声开口：“喜欢吗。”
杨珏一脸的不高兴：“你是早就希望我搬回来了吗？”
“你有你的身份，一直跟我住在一起，绝不是好事。事情传的好听，可以当佳话听听，可是时间久了，你的名誉绝对不好听。而且，你还是皇子，将来要继承皇位，有些事情，被闲话两句可以，但是一旦被严肃对待，你会吃亏。”
“我已经说过我可以不要皇位了，我不离开你，除非你跟我走。”
沐稳将清冷的目光投向别处：“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你做事别那么决绝，凡事留下一点余地，我不希望你最后会不了头。”
我没有几年时间了，我一死，你还是要回到属于你的归途上。
杨珏却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别那么认真，大家玩玩好聚好散嘛？你本来就不是可以被束缚的人，我怎么会痴心妄想拴住你。你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好了，反正我也拒绝不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
“不能，我就是不聪明不理智，但是我有自知之明。”
沐稳转身要离开：“你若是觉得跟我吵架抬杠那么有意思，或者故意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可以刺激我，那么你就错了，你自己冷静一下吧。”
杨珏站在那里，含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我要的是冷静吗？哪一次争吵之后你不都是这样转身就走，好像连跟我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你跟我说一句软话，你抱我一下，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过年的这一天，整个陵川到处都是喜悦欢庆的景象，但是江王府里却显得有些压抑。大家虽然也在做着过年该做的事情，但是却只敢小声的说话，好像笑大声一点就会引发什么大事一样。
厨房里，几个丫鬟在低声嬉笑议论着。
“那个小贱人昨日还跟我说，想要飞上枝头就要敢闯，大家都知道王爷心情不好所以躲着，但是她就觉得王爷需要安抚。故意穿了一身白衣裙去伺候王爷，想着得到恩宠，结果被王爷给丢了出来，楚寒夕把她关了禁闭呢。”
“可不是嘛，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子，王爷能够看上她吗？要我说，关禁闭都是轻的了，我要是王爷，就该把这小贱人卖到青楼去，让她浪个够。”
“王爷宅心仁厚，才不屑跟他计较呢。”
“即使王爷不计较，楚寒夕能不计较吗？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楚寒夕现在看王爷的眼神，完全就是恨不得将王爷生吞活剥了，她才是那个大头呢。”
“别说了别说了，她来了。”
楚寒夕端着杨珏刚刚喝完午茶的茶壶和杯子过来，放下之后看了几个贼眉鼠目的丫鬟一眼，直接开口：“赶快添了茶水送过来，王爷接待贵客。”
上官玉这个小鬼自从跟着杨珏搬回江王府之后，凭着自己那机灵聪慧的脑子，可是把上上下下都哄到手了，一个个姐姐哥哥都对他关照有加。
过年的一大早，他就跑到杨珏面前磕头行礼要红包，得了杨珏的大红包之后又跑出门了，因为他的红包还没有要够呢。自从跟轩辕映和江吟混在一起之后，他偶尔也去宫里蹭课，你来我往的结交了不少大人物。
苏太傅每次看到上官玉，就要慈眉善目的来一句：“小友近来可好啊？”
宋梓犀则是一看到上官玉就要说：“你上次讲的那个故事还没有告诉我结局呢，快给我说说，一段书一两银子，我带着银子了，你快给我继续说。”
温采宁温雅的笑着说：“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来府尹府蹭吃蹭喝偷师了？”
夏一帆可是喜欢的紧：“你拜我当师傅吧，我将来给你娶个好媳妇。”
……
所以过年头一天上官玉出去打了半天猎就收获颇丰，到了府尹府之后发现太多了装不下了，索性让夏一帆帮他存到钱庄里了。不放心上官玉一个人回来的夏一帆又拉着温采宁将上官玉送回来，正好也看看杨珏。
重新建造好的江王府后院，确实精致，温采宁和夏一帆都觉得杨珏找了个好男人，竟然请了能工巧匠来精心布置。尤其是庭院中那一株浣纱草，一下子就吸引了人的目光，绝对的珍品。
这还是杨珏以前随口跟沐稳提过，想养一株，结果沐稳还真的记心上弄来了。
杨珏被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了一会，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沐稳肯定是为他考虑的，但是就是气不过沐稳不能好好的说几句软话，动不动就是大道理，谁有心情听。可是，过了好几天了，沐稳都没有来见自己。
夏一帆明白杨珏这是在闹别扭呢，于是说：“他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凉薄了些，嘴刻薄了些，你若是跟他计较这些，迟早把自己怄死。”
温采宁也点点头：“闷在家里没意思，前两日听人说城郊马场来了好些新马，都是上等的好马，喜庆的日子，咱们去骑马饮酒，晚上在马场那边烤一顿肉，敞开心扉，别弄得自己好像个深闺怨妇一样。”
“我自然也不想这么闷着，可是师傅和古先生都没有回来，我又没有什么好朋友，还能够去做什么。你们既然想去，我当然奉陪，走吧。”杨珏确实一心一意的扑在沐稳身上，所以一旦分开，真的觉得自己挺孤寂的。
他们所说的城郊马场自然是皇家的马场，这些权贵和四品以上的官员们都可以进来玩闹，斗酒纵马烤肉歌舞，也算是让大家觉得皇恩隆厚了。可是那些官员毕竟不想落人口实说自己过多的嬉戏玩乐，所以也很少会过来。
所以这里的马场大多时候都是权贵们聚集的好地方，虽然不用花钱，可是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出手阔绰，随意赏给那些马奴和舞娘的钱就够他们去最好的青楼倌馆玩乐，也都是些面子上的事情。
沐稳从来不爱来，因为总是会遇到一些不想遇到的人，本来好好的地方，非要被那么一群人给弄得乌烟瘴气的。
杨珏跟着温采宁和夏一帆挑了马之后，就相约着一起赛一场。
三人正要策马扬鞭，就远远的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一回头，竟然是刘宁。既然刘宁在这里，那么轩辕策肯定在。
策马去到刘宁身边，翻身下马。
“江王殿下，皇上今日也是难得的心情好，所以刚刚到。听这里的人说您也在，就让老奴过来找您，请您过去一下，皇上想见见您。”
温采宁和夏一帆自然也要跟着过去行礼，三人便策马去找轩辕策。
没想到轩辕境和凤绯陌和一堆人都陪在轩辕策的身边，还有轩辕映和江吟，看来就是轩辕策都觉得宫廷宴席乏味无趣了，所以干脆出来纵马放歌。虽然今日雪停了，可是天气还是很冷，也不知这群人是不是觉得轩辕策有病，他都不冷吗。
三人来到轩辕策面前行礼，一看到杨珏，轩辕策更是笑意浓浓。
“都平身吧，赤巠，坐到朕身边来，朕可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你了。”轩辕策好像完全看不见站在身边的轩辕境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六十八章 讨赏
杨珏却彬彬有礼的说：“赤巠也很想念炎王，可是近日小感风寒，不便太过靠进炎王，只怕风寒染了您，还是等赤巠的病好了之后再到您膝前吧。”
说着还故意的装作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好像真的不舒服。
跟着旁边的众人才长舒一口气，看来这江王也不是没有眼力啊。
轩辕策急忙关切的问：“严重吗？要不要宣御医来给你看看？”
“多谢炎王关爱，可是您的首席御医不就是跟赤巠站在一起吗？夏御医说赤巠只是在屋里待得久了，出来散散心就会好的。冬天怕冷，就一直躲在屋里贪恋炭火，就容易生病，今日出来一走，都觉得身心舒畅了。还运气那么好的遇上炎王，简直就是开年大吉了，可要向您讨一个红包。”
夏一帆给温采宁使了个眼色，杨珏这小子现在说起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既学会了看眼色避嫌，又知道撒谎婉拒，还知道说好听话哄人开心。
轩辕策更是开朗的笑了起来：“你这小鬼啊，越来越鬼灵精了，就会说好听话讨朕开心，还学会了讨赏了。行，今日高兴，就给你个大红包。可是朕没有带，索性赏赐你一点其他东西吧。”
“只要是炎王赏赐的东西，赤巠都喜欢，不过可别小气啊，要是不能压住岁，那么来年赤巠长不高可就要赖着您了。”杨珏笑着陪轩辕策打哈哈。
“真是个十足的鬼灵精，好，赏赐个大的。赤巠啊，你马上也就二十了，按理说早该妻妾成群了，可是玩性太重，都耽误了自己的大事，也罢，朕就帮你操心一下。朕的倾儿也到了许姻缘的年纪了，不如朕就将倾儿嫁给你如何？”
“不可！”轩辕境和杨珏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轩辕策惊奇的看着两人，两人也看着彼此。
轩辕境跪到轩辕策面前：“父皇，倾儿是个心性脱俗的女子，从来不会被俗世礼教给束缚。以前同窗之时，倾儿就一直拿江王当好友相待，没有男女之情。若是让倾儿知道了，那么以后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江王了。”
杨珏也跪地：“公主国色天香，赤巠也极其钦佩，却没有半分越矩的奢望，只求能够遇到心意相投之人相守一生，也祝愿公主能够遇到好夫婿。”
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人站出来纷纷驳回轩辕策的意思，弄得轩辕策尴尬在那里。他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但是谁想到引起这两个人这么大的反应。
温采宁急忙开口：“皇上，太子殿下这是护妹心切，江王殿下则是还没有玩够呢。微臣有个表妹生的水灵，一听说她要嫁人了，家里的几个表哥堂哥全都冲到家里看那个新郎官，恨不得组成一支军队呢。”
“太子殿下爱护公主，所以舍不得公主嫁呢。江王则是风流惯了，一时之内还不想收了心性呢，也是怕怠慢了公主金枝玉叶。”
听了温采宁的话，轩辕策的脸上才稍微缓和了，虽然他心里知道轩辕境打死也不会同意轩辕倾嫁给杨珏，而杨珏打死也不会离开沐稳，但是面子上总要装一装，还好温采宁给了他台阶下。
“都起来吧，也不嫌跪得膝盖疼。赤巠，你今日就在此好好的陪陪朕，不过，你若是身体不适，可不要强撑着，一定要跟朕说。”
“多谢炎王，赤巠明白。”
众人便在一起闹腾起来了，舞娘们在雪地里披着厚重的斗篷锦裘起舞，也是别有风韵，大臣们斗酒欢闹，拼命的互相敬酒。轩辕策让杨珏和轩辕境以及轩辕映，江吟围在他的膝边，给他们说着自己年少时过年的往事，看上去也算和乐。
玩到下午之后，轩辕策要让他们这些少年俊才比试一番赛马，赢的人待会就第一刀切烤羊，也可以得到其他赏赐。
大家都跃跃欲试，就连轩辕映和江吟也摩拳擦掌，这两个得了不少红包的小鬼还想要再争个彩头。好在今日确实有不少贵族子弟也在场，但是几乎都比江吟和轩辕映大，他们也愿意陪着轩辕映这个皇长孙玩乐，或者说，巴结。
轩辕映跟轩辕策提出他们要比试之后，轩辕策为难的说：“映儿，你还小，骑马都骑不稳，不能乱来，乖乖听话。”
“皇爷爷，人家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映儿听别人说，四叔也是七岁就骑马射猎，那一年还亲自射杀了一只大熊制成熊皮送给您。映儿已经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映儿以后要成为四叔一样的大英雄，皇爷爷就答应映儿吧。”轩辕映还是知道对于什么人该怎么说话的，在轩辕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
轩辕策被缠得不行，大手一挥：“行，就让这些小英雄们先来吧，绯陌，派精兵沿路跟随，照看好他们，不能出一点差错。”
凤绯陌一拱手弯腰：“微臣遵旨，立刻去安排。”
杨珏也等着看轩辕映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怎么出风头，可是一个士兵跑过来凑在他耳边说：“江王殿下，沂王府派人过来找您，请您过去一趟。”
“好，咱们走。”杨珏看着所有人都闹腾着，也就悄悄退开了。
杨珏满心欢喜的跟着这个士兵来到了一边，却见是清墨。
清墨无奈的看了杨珏一眼：“您可让我好找，王爷请您去清梦别院，说是过年了，不能冷冷清清的，到了晚上再带您去丞相府讨红包。”
看来沐稳也不是那么没有良心嘛，行，那就原谅他了。
但是杨珏又转念一想，轩辕策对自己疼爱有加，比自己的亲人还亲人，而且上次跟沐稳的事情，轩辕策也出面帮忙了。于情于理，自己都该感恩一下，否则还算什么人啊，就这样走了，实在不是为人之道。
杨珏一狠心：“清墨，你回去跟延沂说，我这边走不开，我都答应炎王了。等我回去之后就去找他，以后会弥补他的。”
清墨眼神奇怪的看着杨珏，然后点了点头，无奈的看了杨珏一眼之后就离开了。他反正只负责传信，至于其他的，他就不多嘴了。比如，沐稳废了好几日心思给杨珏准备了礼物，还让欣颜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就等着杨珏。
等杨珏回到这边的时候，这些小鬼们的胜负已经分出来了。别看轩辕映是里面最小的，但是他确实一马当先，赢得毫无悬念。一个个贵族的小子弟们都一脸敬佩的恭喜着，把轩辕映给捧上天了。
杨珏站到温采宁身边：“映儿不会真的觉得自己有那么厉害吧。”
“你呀，没看到就没看到，别乱说，没有人让映儿，他是真本事。比试之前，轩辕映就说了，要是谁敢不拿出真本事，那么以后就是他的头号敌人，能够赢了他的人，以后就是他的兄弟。”
“看不出来。”杨珏还是觉得那个小屁孩真的有那么厉害？
温采宁笑笑：“他爹可是轩辕如啊，虎父无犬子。”
终于等到他们这些大孩子上场了，杨珏当然也想去表现一番，可是看到轩辕境已经在一边上马了，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安分一点好。不是他怕轩辕境，只是他确实觉得自己以前不会做人，跟轩辕境相处的太恶劣了，不说讨好什么，至少化解一些戾气吧，不然沐稳夹在中间难做。
轩辕策不解的看着杨珏：“赤巠，你不去一展英姿吗？”
“赤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要是一比，只怕风寒更严重了。”杨珏真心觉得这个风寒好好用哦。
“也罢，你就陪朕在此看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六十九章 愿意陪你认真的人
一声响哨之后，十几匹骏马冲了出去，轩辕境又是一马当先。
杨珏陪轩辕策吃点糕点，然后唠唠家常，就等着轩辕境跑回来出风头，反正这也是没有悬念的事情。可是轩辕境还没有回来，一个士兵却带着机密信件跑来了，看他的样子好像皇宫被火烧了一样。
将密函递到轩辕策手中之后，这个士兵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杨珏看不下去了就递了一杯茶和一块点心过去，这个士兵立刻热泪盈眶的看着杨珏。
啪！轩辕策将信拍在小桌上！
“岂有此理，小小一伙匪贼也敢在天子脚下猖狂。”
杨珏立刻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赤巠，你自己看。”轩辕策将密函递到杨珏手上。
杨珏也不避忌的就看了，原来是有一伙匪贼昨天夜里在陵川城外的几个村里抢劫了，没有杀人，可是却将百姓们的东西都抢光了。这些匪贼似乎还是从玄国流窜过来的乱民，那些被抢的百姓们都喊冤，希望朝廷为他们做主。
与此同时，轩辕境已经一马当先的跑了回来。
紧随其后的是凤绯陌，眼看着也要到跟前，可是，凤绯陌的马好像忽然抽风了，一下子就要将凤绯陌掀倒在地。凤绯陌反应不及，被抛下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然后才在地上停住。
轩辕境策马过去察看，那些追着回来的人也追过去察看。
凤绯陌毕竟是有武功的人，落地之后也及时的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所以并不是很严重，看到轩辕境过来，他撑着身子勉强的站起来：“殿下，没事。”
杨珏走到凤绯陌的马身边，那匹马现在倒在了地上，口中吐着白沫，好像是中毒了。看来是有人看凤绯陌不顺眼了，所以故意来了这么一招。不过凤绯陌现在确实太过得宠，不管是在轩辕境面前还是轩辕策面前，招人嫉恨也属正常。
轩辕境冷眼看了四周一眼：“温采宁。”
“微臣在。”温采宁知道自己又有事情做了，大过年的不得安生。
“给本宫好好查，本宫见不得这些脏东西。”
“微臣遵旨。”温采宁也只能为那个倒霉鬼默哀了。
杨珏走到凤绯陌身边去扶起凤绯陌：“还能走吗？我们先到一边去，我给你仔细的看一下，可别伤了骨头。”
“走不了了，好像确实伤到脚了。”凤绯陌忍着痛说。
“小侯爷，麻烦你过来背一下绯陌，他伤了脚，没有办法走了。”杨珏也不在意宋梓犀前一段时间对他的辱骂，反正大庭广众的，宋梓犀不可能不给他面子，或者说，不能做得太难看。
宋梓犀本来也就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再说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他也懒得多在意什么事情，他依旧当他的小侯爷就行，这些破事他也不管了。所以眼下也不多说什么，过来背起凤绯陌就往一边走去。
轩辕策则是将轩辕境叫过去，然后给他看了密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吗，朕希望能尽快解决，让那些百姓至少过一个好年。”
“儿臣遵旨，现在就回去安排。”
“好好的兴致都被这些事情给破坏了，回宫吧。”轩辕策也是心中不悦。
杨珏在一旁帮凤绯陌仔细的看了之后，发现确实没有大伤，只要涂抹了药膏休养一下就好，可是脚上有些扭伤，只怕几天都不能落地。现在正好要回去，那就可以送回去好好找大夫了。
凤绯陌却低声跟杨珏说：“赤巠，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眼看天都要黑了，毕竟是阴沉的天气，天就是黑得快，杨珏还想着陪完轩辕策之后就回去找沐稳呢。对于轩辕策是感激和恩谢，那是不得不陪。
可是凤绯陌现在是轩辕境的人，两个人之间不知不觉都疏远了很多了，杨珏实在找不出理由来陪凤绯陌，或者说，单纯的不想。不过杨珏毕竟是心软的人，想起在凌音谷时凤绯陌对自己的点点滴滴，还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凤绯陌。
回想前尘往事，自己与凤绯陌之间又何尝不是错过了许多。
一开始是自己单纯的追逐，但是他的心思在别处，后来是他痴狂的陪伴守护，自己却早已经命定他人。后来自己得偿所愿，他亦有了最合适的归属，两人终究还是蹉跎了岁月，各自相安。
杨珏点点头：“好吧，我送你回去。”
本来还想多嘴问一句，万一轩辕境也要送你回去怎么办，可是一回头，发现轩辕境早就带着人策马离开了。即使明知道凤绯陌受伤，也压根没有过来多问一句，更没有想着要安排人送回去。
看着轩辕境骑马远去的背影，杨珏好像忽然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凤绯陌看着杨珏的目光就知道杨珏在想什么，只能勉强的勾起苍白的唇瓣：“赤巠，你这人就是凡事太过认真了，所以和沂王之间才会走得那么坎坷，否则早就得偿所愿了。不过，你的认真如今看来是值得的。你的命真好，遇到了一个愿意陪你认真的人，也愿意用时间和心力来回报你的认真。”
凄凉的语气不由得让人心酸，谁人不想遇到真心之人，谁人一开始就是冷漠无情。可是人世就是如此的残忍和无情，所以更多时候，我们只能认输。
反正也是各有所需，何必认真，全凭一时心意和需要而已。
杨珏也不禁有些同情凤绯陌，只是，同情归同情，毕竟不是其余感情，只能陪着他笑笑，然后扶起凤绯陌：“走吧，到马车边就好了。”
回去的一路上，杨珏和凤绯陌都坐在车帐里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两个人的心里想的事情不同而已。凤绯陌最不想让杨珏看到自己的悲凉和不堪，可是却让杨珏看了个彻底，本来也就是最正常的事情，可是自己都觉得凄凉了。
至于杨珏，则是想着赶快将凤绯陌送回去，然后就去找沐稳。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渴望沐稳温暖的怀抱，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拥有被多少人嫉妒的幸福。
回到兵部尚书府之后，杨珏还是没有抱凤绯陌，只是让两个下人来将凤绯陌扶了进去，本来都是他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不想那样做了。所以就连在马场的时候，都是让宋梓犀过来背的。
帮凤绯陌擦好所有的药膏，又嘱咐好之后，杨珏就要离开。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和凤绯陌说些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好像即使一直说着话都会尴尬一样。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想着接下来说什么，免得沉默。
杨珏帮凤绯陌盖好被子：“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等一等。”凤绯陌拉住了杨珏的衣袖。“别急着走，我们两个许久都没有见面了，难得有机会，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现在受伤了，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若不是因为我受伤了，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机会吧。我故意的，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但是还是让自己受伤，就是为了让你送我回来。”
“赤巠，你现在真的连跟我说几句话都做不到了吗？当真如此厌恶我吗？觉得我奴颜媚骨卑贱肮脏吗？所以我们之间只能永远陌路了吗？”
杨珏摇摇头：“你想多了，没有的事情，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的事情你自有打算，延沂跟我说过，你也要生存，那么你就有你的方式，哪里来的高贵和卑贱之分，这是你的福气，我也为你高兴。”
“高兴？你分明是可怜我吧。”凤绯陌的声音有些沙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七十章 不像你只让我伤心
“我真的没有可怜你，只是觉得为你不值而已，你是那么出彩的人，值得被人好好的对待，不过眼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盼着今日你的隐忍和付出将来有所回报，那么就都值得了。”杨珏也只能这样说。
“值得被好好对待？赤巠，老实说，我不稀罕，想要好好对待我的人不少，虽然没有轩辕境那么位高权重，但是也不差。”
“可惜，失去了心中那个人，那么谁对我好我都不稀罕，谁对我差我也不在乎了。我只要丧心病狂的去得到我想要的就够了，轩辕境能够给我很多我想要的东西，我能够最快的达到我的目的，所以，只能是他。”
“赤巠，我的心意没有变过，你知道吗？”
杨珏依旧很平静：“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我只希望，你将来能够过得好，不辜负你现在的付出。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延沂一个人，我跟他之间虽然坎坷，但是，无所谓值不值得，只是因为他是那个人而已。”
凤绯陌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就连一点点的温存你都不能给我吗？”
“我真的做不到。但是我们还是朋友，我依然会对你好，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也会以那些情分回报你。”
“赤巠，难道你真的以为沐稳那种人会跟你长久吗？”凤绯陌脸色一变。
“他会不会跟我长久我不知道，可是我会跟他长久就好了。”
“你真的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吗？你若是有时间，我可以跟你说说他以前跟轩辕境的事情，你就不会再觉得他对你的好有多好。我告诉你，那种人自私冷漠自以为是，只是把你当做玩物而已，你一定会后悔。”
杨珏平静的看了凤绯陌一眼：“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之后，杨珏便往外走去，还帮凤绯陌把门关好。
赶到沂王府时，已经很晚了，不过沐稳那人本来就睡得晚，现在给他一个惊喜正好。欣颜正好从清梦别院里端着东西出来，端着的碗里还剩着半碗粥，应该是沐稳剩下的，怎么会这么晚才吃东西，还剩下了？
“延沂没有回丞相府去吗？这该不是宵夜吧。”
欣颜的脸色却有几分为难，最后才说：“少爷可能是不想吃吧，今日事情忙，回去了一趟之后也很快回来了，这是晚饭，可是也没有吃几口。”
“延沂本来就像小猫一样，吃什么都会剩下许多，没事，等会他饿了的话，本王会在小厨房给他做好吃的。”杨珏欢欢喜喜的进去了。今日拒绝了沐稳，心里毕竟有些不安，就想着待会好好的哄一哄吧。
推开门之后，看到沐稳坐在书桌后看书，自己心里也是暖暖的，自家男人怎么这么乖，不会去乱来，安安静静的。“延沂，大过年的你怎么还在看书啊？是不是想去考个状元？”
本来沐稳确实可以去考个状元，这也是沐家的传统，最多到时候换了沐唐这个多年的主考官就行了。但是沐稳那么小就封王了，堂堂一个王爷还能去考吗？不给第一就损了他的面子，给了第一就显得不公平，所以只能作罢了。
沐稳放下书：“闲着没事，难不成跟你一样整日的胡思乱想。”
“我今日没有过来，你是不是生气了啊？我就是专程来给你赔礼道歉的，说吧，想怎么惩罚我，我可是心甘情愿哦。”杨珏走到沐稳身后，抱住了沐稳。
“无碍，你也有你的事情。”平静的语气确实没有一丝波澜。
“给我个红包吧。”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杨珏撒娇似的蹭了一会：“在你这里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沐稳没有再多说什么，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红包给杨珏：“这下满意了吧，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我去将事情处理好之后就回来。你不用等我，要的时间有些多。”
沐稳起身往外走，不再回头看杨珏一眼。
“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就直接说，用不着这样。”杨珏站在那里冷冷的说。
跟沐稳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是知道沐稳的心性，即使真的生你的气，也不会对你大吼大叫，更不会显露出情绪。只会这样，要么不理你，要么疏远你，真的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都不想多看你一眼。
沐稳停住了脚步：“我没有什么不满意，你自己的事情你有选择的权力，你爱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换言之，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有选择的权力，我爱怎么做也是我的事情，我们用不着拿自己的想法来为难彼此的选择。”
“你就是不高兴我白天没有过来陪你吧，你要是不高兴你就直接说出来，你要是不说出来，我这么笨，永远不可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觉得不舒服，你跟我提出来，我会改的，我下次会做好，免得你下次又不高兴。”
“你用不着迁就我什么，你的心里有你的利弊权衡，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了，不是吗。用不着因为我就做出违心的事情，我沐稳没有那么自私。”
杨珏讽刺的勾了勾唇角：“原来你就是因为我冷落了你你就这么不高兴吗？我也有我的朋友和事情，我不可能真的只围着你一个人转，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要不顾一切的跑过来，你丢开我的时候我就要无从拒绝的服从？延沂，你稍微为我考虑一下好不好？”
“是啊，你也忙得很，所以，我为你好好考虑了，让你尽情的去做自己的事情，没有逼着你来吧。以后也是这样，我够为你考虑了吧。”
“延沂，你一定要这么决绝吗？你因为你的事情丢开我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呢？如果我也跟你一样，你大概早就离开我了吧。”
沐稳转过身来看着杨珏：“你要拿你的事情来跟我相比吗？我做的是些什么事情，你做的又是些什么事情。轩辕策和凤绯陌是些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明知都是一群无知无用的废物，你还非要当宝贝一样的捧着，我能拿你怎么办。”
“是啊，你沐稳多厉害，做的都是翻云覆雨的大事，我哪里能比得上。还有，我的朋友就是无知无用的废物，你的朋友就全都是英雄俊才！你从来都看不起我，也就连带着看不起我的朋友，在你沐稳眼里，只有你全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杨珏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你以为轩辕策对你好是因为你吗？他不顾是不希望我跟子弘走得近而已，你只是他的工具，一个离间我跟子弘的工具。你被他利用还那么高兴的感激他，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你比他亲生儿子还亲？”
“还有那个凤绯陌，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利用自己就算了，还把身边所有人的真心都利用完了。你以为他真心对你好吗？他不过是觉得你蠢，好利用，可以心甘情愿的对他好，他喜欢的只是你对他的好而已。”
杨珏一边流泪一边哽咽：“是啊，我蠢，你聪明啊！我就是被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与你何干呢？我身边的人全都是小人，就你身边的人全都至高无上，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我跟你说，不管他们有多不堪，可是他们至少都是对我好的，不会像你一样只会让我伤心！”
“杨珏，他们那些人与我何干，我是为了谁才这样说，你非要自甘堕落我也拿你没办法。你觉得他们都对你好，只有我对你不好是吧，行，我以后不说不问不管就是你，你怎么高兴怎么做就好。”
“沐稳！我恨你！”杨珏哭着跑了出去。
沐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杨珏给触动了那么多的情绪，究竟是恨铁不成钢，还是真的吃醋了。
自己一心一意的为他好，他却觉得自己是看不起他，如果他是跟一些好人在一起，那么也就罢了，但是，他怎么就那么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七十一章 夜闯军营
这一年，恐怕是杨珏出生以来过得最痛苦的年了，先是怄气，然后是争吵，跑回来趴在被子里哭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大过年跑回娘家哭的小媳妇。可是自己的心里就是难受得要死，不哭出来的话真的会死的。
楚寒夕就像娘家的姐姐一样一直安慰自己，可是自己好像更加委屈了，接下来的日子也一直难过着，真是痛苦得不得了。
情爱这东西，真是一半仙境一半地狱，而且往往是共存的。
与此同时，杨珏也听到了消息，说是轩辕境派出一支军队去城外剿匪，可是却全军覆没，那些匪贼似乎是训练有素，不是寻常的匪贼。
轩辕策震怒，轩辕境也是发怒，直接让柳言旭重新带兵，然后凤绯陌辅助，两人重新派兵去剿匪，要是再有差错，提头来见。一伙小小匪贼，却折辱了轩辕境的面子，肯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杨珏在意的，心里苦闷，杨珏就干脆找些事情来做，他让楚寒夕陪着他做红枣糕。说来也奇怪，杨珏就是喜欢吃红枣，用红枣做出来的奶汤，杨珏每天早上都可以喝一大碗，沐稳却嗤之以鼻。
所以杨珏就把那些晾干的红枣当成沐稳，一个个的捏碎，把里面的枣核取出来，然后狠狠的捏枣肉，捏得要多碎就有多碎，还要狠狠的捣烂。让你说话伤人，让你现在还不来找我，让你乱发火的欺负我，捏碎你！捣碎你！
做成红枣糕之后小爷就到处送，让所有人都知道小爷过得高兴得很，送给欣颜，送给清墨，送给延淅，送给所有人，就是不送给你。
这一晚，杨珏苦闷的在屋里扎水果，他实在是无聊得很，所以拿银针扎水果玩，把水果当沐稳，扎一声骂一声。结果楚寒夕却带了一个凤绯陌身边的丫鬟浣儿过来了，浣儿都急哭了。
“王爷，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去城外了，老爷也不在家里，二夫人病重了，大夫人不给请大夫，奴婢怕二夫人熬不过去了。求王爷去救救二夫人，然后通知二少爷吧，浣儿求求您了。”浣儿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杨珏心里一沉，然后立刻说：“寒夕，你立刻跟浣儿去请大夫，要是遇到阻拦就说是沂王的意思，城外军营寻常人进不去，本王跟灵雾骑快马跑一趟。”
吩咐好之后，两边人就分头行动。
杨珏本以为他可以很快的见到凤绯陌，快马加鞭的赶到城外军营之后。谁知守卫的士兵说他们正在商议军情大事，没有传唤不能打扰，请杨珏在外面等着，等他们商议完之后，自然就能帮杨珏通报。
这一下杨珏可等不了了，或者说，林梓然等不了了，要是再这么等下去，凤绯陌可能就赶不上见林梓然最后一眼了。
杨珏可不会乖乖的在外面等，拉着沈灵雾往军营外边绕，反正总有防守松懈的地方，凭着他现在的功夫，不在话下。
虽然潜进去很容易，可是杨珏压根不知道凤绯陌在哪里啊，还要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和一个个守卫站岗的士兵，急死人了。索性就一路抹黑着往最大最华丽的营帐走去就是的，找到柳言旭就能找到凤绯陌吧。
事实证明，杨珏现在真的聪明了不止一点点，摸到最大的营帐那里之后，就听到了凤绯陌的声音。正要开口喊，里面却传出声音。
“谁？”凤绯陌严厉的质问。
顿时所有的士兵都围了过来，柳言旭和凤绯陌也走了出来，见到是杨珏之后，他们两人也是一愣，半夜三更的，杨珏就好像忽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这可是擅闯军营，将杨珏就地正法都不足为过，换成是以前的柳言旭，绝对要收拾杨珏一番，不过他现在就是凤绯陌的一条小狗，哪里会乱说话。两人将杨珏带进了营帐中，问杨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珏只好把浣儿和林梓然的事情说了一下，让凤绯陌赶快跟他回去。
这一下凤绯陌也急了，他让柳言旭继续坐守军营，他争取在出兵之前赶回来，绝不会耽误大事。柳言旭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刻安排他们回去。
等他们赶回兵部尚书府之后，距离牧月居还有一段路程时，就听见里面传出了浣儿凄惨的哭声。凤绯陌和杨珏的心都沉了一下，然后更是发疯一般的往里面赶去，好像只要再快一点，就可以抓住什么东西。
楚寒夕和大夫站在旁边一脸悲痛，浣儿趴在床边哭泣，床上的林梓然已经没有了呼吸。但是，没有一丝的不堪，就好像以往任何一次的沉睡一样。
楚寒夕低声说：“我们和大夫来的时候，已经走了。”
这一晚，杨珏第一次看到凤绯陌发狂一样的哭得撕心裂肺，然后将他们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不许任何人碰林梓然的尸首。就连在宫中接到消息赶回来的柳蔺之也被他拒之门外，他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府院。
天快亮之后，杨珏也只能无奈的离开了。对于凤绯陌来说，林梓然可能是他凄苦这么多年唯一的依靠了，如今，也走了，那么，对于还活着的人来说，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回到江王府之后，杨珏实在是累得不行了，让钱承敬多留意着外面的消息，一有什么消息就通报给他，他现在也不知自己能够做什么了。
冬日里，只要足够温暖，人就贪睡，杨珏本来觉得只想随便睡一下，再去凤绯陌那边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结果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了，仔细一听，就发现外面在下着大雪。
杨珏穿好衣服推开窗子，银白大地，白雪飘舞，冷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楚寒夕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王爷醒了，奴婢这就去给王爷准备饭菜。”
“什么时辰了？”
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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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谢凭请了古君弋去细雨湖游湖寒钓。
万潮宫中，暮云归给杨珏泡了上好的香茶，然后请杨珏品尝。杨珏稍微的抿了几口，然后便不再跟着暮云归打迷糊，而是请暮云归有话直说。
暮云归笑笑：“杨珏果然不一样了，怪不得子弘输得一败涂地。”
“辰王说笑了，轩辕境压根就没有输，我也压根没有赢，只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下造成了后来的事情。就像辰王一样，最初的本意压根没有真的想恢复身份去争取什么，只是为了延沂的一个计策而已，但是，最终却命数使然的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还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
“好一句命数使然，可是，也少不了人心谋划吧。恐怕在延沂面前，你不是这个样子吧，聪慧得让人都有些让人有敌意了。”
杨珏笑笑：“这些都不够你们看的，因为一开始认识的杨珏就是那么不堪，所以你们就觉得杨珏只该是那个样子，一旦变好了，就不应该了。无妨，总是会习惯的，等以后，你们就会忘记以前的杨珏，然后记得现在的杨珏。”
“我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有一句，勿忘初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对别人再怎么改变，我始终都是那个只要跟在延沂身边就心满意足的小傻子。”杨珏微笑着说。
暮云归点点头，又给杨珏倒了一杯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不回头
海棠轩里，白雪落满了庭院，沈酥棠和沐稳坐在廊下温着清酒赏雪。
沈酥棠倒是没有多客套些什么，直接的开口：“你一定要这辰国江山吗？虽然云归他本来就是因为你的计谋才来为你夺取的，但是，那个时候你并不知道他就是真的楚颂彤，你不觉得这样强取豪夺有些残忍吗？”
“要辰国江山的不是我，而是大势。”沐稳抿了一口温酒。
“你用不着跟我说那些大话，我知道，只要你一句话，他就会拱手让出辰国江山。可是你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我们这些陪在他身边的人又付出了多少吗？你若是真的对他有一丝的情谊，就该为他想一想。”
沐稳看着落下的白雪：“来日兵临城下，要么兵戎相见，要么他交出来。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何必伤了彼此的感情。”
“你就那么自信你一定可以帮轩辕境统一天下？你真的当其他人都是无知的傻子吗，你理所当然的抢夺，还觉得是顺应天意吗？”沈酥棠质问。
“我比你了解他，他若是生在盛世，那么绝对是千古贤君，但是这是一个即将大乱的天下，他不适合。”
“他这心性，与师傅像了个十成十，他明知自己就是真的皇子，也从未想过真的要回来争夺。你若是为他好，就该明白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会现在就夺取什么，而且，若是我来日征伐，我会将辰国留在最后，到时候，全凭他的意愿。这是他夺取的江山，我该怎么夺取又是我的事情。”
沈酥棠怔怔的看着沐稳，然后说：“从小时候看见你第一眼，我就讨厌你。你的目光永远都空灵着，其实是都藏在心里，可是他的目光永远跟随你。”
“习惯而已，我也喜欢看着比我小然后被我精心养大的东西。或者说，师兄心性里就有这么一个特点，他要是能有个孩子，你就可以再次看见他的这种目光了，只是我不愿意点破而已。”
“你的意思是？”
沐稳却摇摇头：“言尽于此，你自己去想吧。”
沈酥棠唇角一勾，沐稳还真是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呢。
在辰国待了几天之后，杨珏就想起了墨夷唯，毕竟，曾经那么聪明的人，现在该是何种光景。就缠着沐稳要去天牢看看，可是沐稳还是制止了杨珏，因为，沐稳已经去看过了，他不想让杨珏心里留下阴影。
暮云归为了帮沈酥棠报沈谦的仇，以及害得他和沈酥棠吃了这么多苦的仇，很卑鄙无耻的在楚颂逸和墨夷唯身上分别用了碎心石和杨枝水。当初在滇国墓道里让人恐惧的东西，现在用在了活人身上。
将墨夷唯和楚颂逸好生的供养着，专门修建的华丽监牢，还将他们关在一起。
但是，因为杨枝水和碎心石的恐怖，他们不能再触碰彼此的肌肤一下，否则，两个人会一起暴毙而亡。这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痛苦，但是，他们就这样挨着。
墨夷唯绝不是轻言生死的人，哪怕是这种困境，也不许楚颂逸放弃希望，他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才有希望。哪怕跟最心爱的人再也无法触碰，只要还能在一起，那么就决不放弃。
他们每日的生活都很简单，除了日常的生活起居，就是看看书，下下棋，两人坐在一起说说话。墨夷唯为了怕彼此触碰到，还整日的带着手套。
沐稳没有走出去跟他们打招呼，只是在暗中看着。
这样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喘，而且即使将来有机会重获新生，可是也再也无法触碰到心中最爱的人，这种痛，绝不是常人能够体会。对于常人来说一个简单的拥抱亲吻，都是他们的致命伤。
在这件事情上，沐稳都觉得暮云归做得过分了，直接杀了他们都比这样折磨他们要好。可是推己及人的想一下，若是沐唐被他们害了，那么沐稳只怕会比暮云归做的还过分。
沈酥棠跟沐稳说过，他原本想隔山差五的给他们下□□，再各自给他们送人进去，让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与其他人欢爱，那种折磨更加痛苦。
可是，楚颂语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太过分了。
楚颂语就会在暮云归面前当楚楚可怜的好人，反倒是弄得沈酥棠心狠手辣，所以沈酥棠就将此事作罢了，免得暮云归真的有了什么不好的成见。
若是带着杨珏去看了现在的墨夷唯和楚颂逸，只怕杨珏会做噩梦。这世上，活着永远比死去痛苦，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更多，墨夷唯选择忍辱负重，就必须活得艰难无比，究竟多么痛不欲生，只有他们心中知道。
可是，杨珏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一旦看到的话，就会胡思乱想推己及人的。
终于有了空闲的暮云归在某一日去找素螺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但是暮云归最后是肿着半边脸颊出来的。从那以后，暮云归与素螺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人追问他们发生了何事。
只是，素螺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沉静得不像素螺了。
他们在辰国待到了暮云归登基大典之后，亲眼看着暮云归坐上了皇位。又逗留了几日之后，他们还是决定启程回炎国过年。但是古君弋和秦倾画就再多留一些时日，反正他们就当给暮云归敬孝的机会，即使在辰国常住也无谓。
用沈酥棠的话说就是，古君弋的两个徒弟，就是两个亲人，古君弋自己想住在哪个身边就住在哪个身边，但是不能偏心，这边住半年那边住半年最好。
沐稳带着杨珏向暮云归辞行时，暮云归沉默了很久，最终才说：“你离开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好好保重。让你多写信是假的，但是偶尔想起来就写一点吧，至少让我知道你还记着我这个师兄。”
“嗯。”沐稳只是回答了这一个字。
到了真正离开那一日，素螺一行人先在宫门外等候，杨珏和沐稳向古君弋和秦倾画再三离别之后，才走出宫门来与他们会合。
沈酥棠和楚颂语，以及谢凭都在三的挽留他们，请他们以后要再来玩，送了好些东西。从始至终，真的没有见到暮云归，好像他真的忙得脚不沾地。
终于辞别完了所有人之后，沐稳跟杨珏并肩往宫外走去。
慢慢走出了厚重的宫门，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雪飞扬，杨珏对着沐稳轻轻一笑，然后牵上了沐稳的手，紧紧的牵着：“延沂，人的命数真的很奇妙，我感谢老天赐给我的命数，因为，有你。”
沐稳没有看杨珏，而是看着飘落的白雪：“会拥有就会失去。”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这人就是爱泼冷水，但是在我高兴的时候你能不能少泼两盆啊？大道理我又不是不懂，但是我才不要那么多大道理，我要高高兴兴的就好了，你说对不对？”杨珏的脚步轻快，好像真的很高兴。
能够陪着心爱的人，一起告别一段你不愿意他继续拥有的过去，那就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有你陪着的新的开始。
“不过，云归大哥竟然真的不来送你了，好可惜。”
沐稳没有说话，他心中什么都明白，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杨珏在雪地上蹦跳了起来，然后调皮的回头一看，结果，惊讶的看到一身龙袍华服的暮云归就站在身后宫门的城墙上静静看着他们。
“延沂！快回头！快回头，云归大哥就在城楼上，他在看着我们啊！”
沐稳却依旧没有回头，还是向前走着。
杨珏不解的说：“延沂，云归大哥就在后面，你怎么不回头啊？”
沐稳终于清冷的开口：“小傻瓜，你以为有时候不回头是因为怕身后没有自己期待的目光吗，恰恰错了，就是因为知道那个人就在身后，所以，不回头。”
在这一刻，杨珏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更多的道理。
漫天的白雪倾泻下来，雪地中的身影渐行渐远。
身后那道目光，也最终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六十七章 骑马散心
回到陵川的时候，距离过年已经没几天了。
进城之后，沐稳说要给杨珏一个惊喜，先帮他把眼睛蒙上。杨珏既期待又高兴，反正沐稳的惊喜绝对都是可以惊艳到他，就心安理得的任由沐稳摆布。
可是，等睁开眼看惊喜时，杨珏却脸色一下子僵住了。
被重新修建好的江王府后院，布置得精美绝伦，又被大雪覆盖一层之后，更是美得好似仙宫楼宇。虽然与以前没有多少改变，但是却废了一些心思。
沐稳在杨珏耳边轻声开口：“喜欢吗。”
杨珏一脸的不高兴：“你是早就希望我搬回来了吗？”
“你有你的身份，一直跟我住在一起，绝不是好事。事情传的好听，可以当佳话听听，可是时间久了，你的名誉绝对不好听。而且，你还是皇子，将来要继承皇位，有些事情，被闲话两句可以，但是一旦被严肃对待，你会吃亏。”
“我已经说过我可以不要皇位了，我不离开你，除非你跟我走。”
沐稳将清冷的目光投向别处：“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你做事别那么决绝，凡事留下一点余地，我不希望你最后会不了头。”
我没有几年时间了，我一死，你还是要回到属于你的归途上。
杨珏却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别那么认真，大家玩玩好聚好散嘛？你本来就不是可以被束缚的人，我怎么会痴心妄想拴住你。你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好了，反正我也拒绝不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
“不能，我就是不聪明不理智，但是我有自知之明。”
沐稳转身要离开：“你若是觉得跟我吵架抬杠那么有意思，或者故意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可以刺激我，那么你就错了，你自己冷静一下吧。”
杨珏站在那里，含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我要的是冷静吗？哪一次争吵之后你不都是这样转身就走，好像连跟我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你跟我说一句软话，你抱我一下，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过年的这一天，整个陵川到处都是喜悦欢庆的景象，但是江王府里却显得有些压抑。大家虽然也在做着过年该做的事情，但是却只敢小声的说话，好像笑大声一点就会引发什么大事一样。
厨房里，几个丫鬟在低声嬉笑议论着。
“那个小贱人昨日还跟我说，想要飞上枝头就要敢闯，大家都知道王爷心情不好所以躲着，但是她就觉得王爷需要安抚。故意穿了一身白衣裙去伺候王爷，想着得到恩宠，结果被王爷给丢了出来，楚寒夕把她关了禁闭呢。”
“可不是嘛，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子，王爷能够看上她吗？要我说，关禁闭都是轻的了，我要是王爷，就该把这小贱人卖到青楼去，让她浪个够。”
“王爷宅心仁厚，才不屑跟他计较呢。”
“即使王爷不计较，楚寒夕能不计较吗？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楚寒夕现在看王爷的眼神，完全就是恨不得将王爷生吞活剥了，她才是那个大头呢。”
“别说了别说了，她来了。”
楚寒夕端着杨珏刚刚喝完午茶的茶壶和杯子过来，放下之后看了几个贼眉鼠目的丫鬟一眼，直接开口：“赶快添了茶水送过来，王爷接待贵客。”
上官玉这个小鬼自从跟着杨珏搬回江王府之后，凭着自己那机灵聪慧的脑子，可是把上上下下都哄到手了，一个个姐姐哥哥都对他关照有加。
过年的一大早，他就跑到杨珏面前磕头行礼要红包，得了杨珏的大红包之后又跑出门了，因为他的红包还没有要够呢。自从跟轩辕映和江吟混在一起之后，他偶尔也去宫里蹭课，你来我往的结交了不少大人物。
苏太傅每次看到上官玉，就要慈眉善目的来一句：“小友近来可好啊？”
宋梓犀则是一看到上官玉就要说：“你上次讲的那个故事还没有告诉我结局呢，快给我说说，一段书一两银子，我带着银子了，你快给我继续说。”
温采宁温雅的笑着说：“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来府尹府蹭吃蹭喝偷师了？”
夏一帆可是喜欢的紧：“你拜我当师傅吧，我将来给你娶个好媳妇。”
……
所以过年头一天上官玉出去打了半天猎就收获颇丰，到了府尹府之后发现太多了装不下了，索性让夏一帆帮他存到钱庄里了。不放心上官玉一个人回来的夏一帆又拉着温采宁将上官玉送回来，正好也看看杨珏。
重新建造好的江王府后院，确实精致，温采宁和夏一帆都觉得杨珏找了个好男人，竟然请了能工巧匠来精心布置。尤其是庭院中那一株浣纱草，一下子就吸引了人的目光，绝对的珍品。
这还是杨珏以前随口跟沐稳提过，想养一株，结果沐稳还真的记心上弄来了。
杨珏被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了一会，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沐稳肯定是为他考虑的，但是就是气不过沐稳不能好好的说几句软话，动不动就是大道理，谁有心情听。可是，过了好几天了，沐稳都没有来见自己。
夏一帆明白杨珏这是在闹别扭呢，于是说：“他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凉薄了些，嘴刻薄了些，你若是跟他计较这些，迟早把自己怄死。”
温采宁也点点头：“闷在家里没意思，前两日听人说城郊马场来了好些新马，都是上等的好马，喜庆的日子，咱们去骑马饮酒，晚上在马场那边烤一顿肉，敞开心扉，别弄得自己好像个深闺怨妇一样。”
“我自然也不想这么闷着，可是师傅和古先生都没有回来，我又没有什么好朋友，还能够去做什么。你们既然想去，我当然奉陪，走吧。”杨珏确实一心一意的扑在沐稳身上，所以一旦分开，真的觉得自己挺孤寂的。
他们所说的城郊马场自然是皇家的马场，这些权贵和四品以上的官员们都可以进来玩闹，斗酒纵马烤肉歌舞，也算是让大家觉得皇恩隆厚了。可是那些官员毕竟不想落人口实说自己过多的嬉戏玩乐，所以也很少会过来。
所以这里的马场大多时候都是权贵们聚集的好地方，虽然不用花钱，可是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出手阔绰，随意赏给那些马奴和舞娘的钱就够他们去最好的青楼倌馆玩乐，也都是些面子上的事情。
沐稳从来不爱来，因为总是会遇到一些不想遇到的人，本来好好的地方，非要被那么一群人给弄得乌烟瘴气的。
杨珏跟着温采宁和夏一帆挑了马之后，就相约着一起赛一场。
三人正要策马扬鞭，就远远的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一回头，竟然是刘宁。既然刘宁在这里，那么轩辕策肯定在。
策马去到刘宁身边，翻身下马。
“江王殿下，皇上今日也是难得的心情好，所以刚刚到。听这里的人说您也在，就让老奴过来找您，请您过去一下，皇上想见见您。”
温采宁和夏一帆自然也要跟着过去行礼，三人便策马去找轩辕策。
没想到轩辕境和凤绯陌和一堆人都陪在轩辕策的身边，还有轩辕映和江吟，看来就是轩辕策都觉得宫廷宴席乏味无趣了，所以干脆出来纵马放歌。虽然今日雪停了，可是天气还是很冷，也不知这群人是不是觉得轩辕策有病，他都不冷吗。
三人来到轩辕策面前行礼，一看到杨珏，轩辕策更是笑意浓浓。
“都平身吧，赤巠，坐到朕身边来，朕可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你了。”轩辕策好像完全看不见站在身边的轩辕境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六十八章 讨赏
杨珏却彬彬有礼的说：“赤巠也很想念炎王，可是近日小感风寒，不便太过靠进炎王，只怕风寒染了您，还是等赤巠的病好了之后再到您膝前吧。”
说着还故意的装作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好像真的不舒服。
跟着旁边的众人才长舒一口气，看来这江王也不是没有眼力啊。
轩辕策急忙关切的问：“严重吗？要不要宣御医来给你看看？”
“多谢炎王关爱，可是您的首席御医不就是跟赤巠站在一起吗？夏御医说赤巠只是在屋里待得久了，出来散散心就会好的。冬天怕冷，就一直躲在屋里贪恋炭火，就容易生病，今日出来一走，都觉得身心舒畅了。还运气那么好的遇上炎王，简直就是开年大吉了，可要向您讨一个红包。”
夏一帆给温采宁使了个眼色，杨珏这小子现在说起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既学会了看眼色避嫌，又知道撒谎婉拒，还知道说好听话哄人开心。
轩辕策更是开朗的笑了起来：“你这小鬼啊，越来越鬼灵精了，就会说好听话讨朕开心，还学会了讨赏了。行，今日高兴，就给你个大红包。可是朕没有带，索性赏赐你一点其他东西吧。”
“只要是炎王赏赐的东西，赤巠都喜欢，不过可别小气啊，要是不能压住岁，那么来年赤巠长不高可就要赖着您了。”杨珏笑着陪轩辕策打哈哈。
“真是个十足的鬼灵精，好，赏赐个大的。赤巠啊，你马上也就二十了，按理说早该妻妾成群了，可是玩性太重，都耽误了自己的大事，也罢，朕就帮你操心一下。朕的倾儿也到了许姻缘的年纪了，不如朕就将倾儿嫁给你如何？”
“不可！”轩辕境和杨珏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轩辕策惊奇的看着两人，两人也看着彼此。
轩辕境跪到轩辕策面前：“父皇，倾儿是个心性脱俗的女子，从来不会被俗世礼教给束缚。以前同窗之时，倾儿就一直拿江王当好友相待，没有男女之情。若是让倾儿知道了，那么以后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江王了。”
杨珏也跪地：“公主国色天香，赤巠也极其钦佩，却没有半分越矩的奢望，只求能够遇到心意相投之人相守一生，也祝愿公主能够遇到好夫婿。”
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人站出来纷纷驳回轩辕策的意思，弄得轩辕策尴尬在那里。他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但是谁想到引起这两个人这么大的反应。
温采宁急忙开口：“皇上，太子殿下这是护妹心切，江王殿下则是还没有玩够呢。微臣有个表妹生的水灵，一听说她要嫁人了，家里的几个表哥堂哥全都冲到家里看那个新郎官，恨不得组成一支军队呢。”
“太子殿下爱护公主，所以舍不得公主嫁呢。江王则是风流惯了，一时之内还不想收了心性呢，也是怕怠慢了公主金枝玉叶。”
听了温采宁的话，轩辕策的脸上才稍微缓和了，虽然他心里知道轩辕境打死也不会同意轩辕倾嫁给杨珏，而杨珏打死也不会离开沐稳，但是面子上总要装一装，还好温采宁给了他台阶下。
“都起来吧，也不嫌跪得膝盖疼。赤巠，你今日就在此好好的陪陪朕，不过，你若是身体不适，可不要强撑着，一定要跟朕说。”
“多谢炎王，赤巠明白。”
众人便在一起闹腾起来了，舞娘们在雪地里披着厚重的斗篷锦裘起舞，也是别有风韵，大臣们斗酒欢闹，拼命的互相敬酒。轩辕策让杨珏和轩辕境以及轩辕映，江吟围在他的膝边，给他们说着自己年少时过年的往事，看上去也算和乐。
玩到下午之后，轩辕策要让他们这些少年俊才比试一番赛马，赢的人待会就第一刀切烤羊，也可以得到其他赏赐。
大家都跃跃欲试，就连轩辕映和江吟也摩拳擦掌，这两个得了不少红包的小鬼还想要再争个彩头。好在今日确实有不少贵族子弟也在场，但是几乎都比江吟和轩辕映大，他们也愿意陪着轩辕映这个皇长孙玩乐，或者说，巴结。
轩辕映跟轩辕策提出他们要比试之后，轩辕策为难的说：“映儿，你还小，骑马都骑不稳，不能乱来，乖乖听话。”
“皇爷爷，人家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映儿听别人说，四叔也是七岁就骑马射猎，那一年还亲自射杀了一只大熊制成熊皮送给您。映儿已经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映儿以后要成为四叔一样的大英雄，皇爷爷就答应映儿吧。”轩辕映还是知道对于什么人该怎么说话的，在轩辕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
轩辕策被缠得不行，大手一挥：“行，就让这些小英雄们先来吧，绯陌，派精兵沿路跟随，照看好他们，不能出一点差错。”
凤绯陌一拱手弯腰：“微臣遵旨，立刻去安排。”
杨珏也等着看轩辕映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怎么出风头，可是一个士兵跑过来凑在他耳边说：“江王殿下，沂王府派人过来找您，请您过去一趟。”
“好，咱们走。”杨珏看着所有人都闹腾着，也就悄悄退开了。
杨珏满心欢喜的跟着这个士兵来到了一边，却见是清墨。
清墨无奈的看了杨珏一眼：“您可让我好找，王爷请您去清梦别院，说是过年了，不能冷冷清清的，到了晚上再带您去丞相府讨红包。”
看来沐稳也不是那么没有良心嘛，行，那就原谅他了。
但是杨珏又转念一想，轩辕策对自己疼爱有加，比自己的亲人还亲人，而且上次跟沐稳的事情，轩辕策也出面帮忙了。于情于理，自己都该感恩一下，否则还算什么人啊，就这样走了，实在不是为人之道。
杨珏一狠心：“清墨，你回去跟延沂说，我这边走不开，我都答应炎王了。等我回去之后就去找他，以后会弥补他的。”
清墨眼神奇怪的看着杨珏，然后点了点头，无奈的看了杨珏一眼之后就离开了。他反正只负责传信，至于其他的，他就不多嘴了。比如，沐稳废了好几日心思给杨珏准备了礼物，还让欣颜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就等着杨珏。
等杨珏回到这边的时候，这些小鬼们的胜负已经分出来了。别看轩辕映是里面最小的，但是他确实一马当先，赢得毫无悬念。一个个贵族的小子弟们都一脸敬佩的恭喜着，把轩辕映给捧上天了。
杨珏站到温采宁身边：“映儿不会真的觉得自己有那么厉害吧。”
“你呀，没看到就没看到，别乱说，没有人让映儿，他是真本事。比试之前，轩辕映就说了，要是谁敢不拿出真本事，那么以后就是他的头号敌人，能够赢了他的人，以后就是他的兄弟。”
“看不出来。”杨珏还是觉得那个小屁孩真的有那么厉害？
温采宁笑笑：“他爹可是轩辕如啊，虎父无犬子。”
终于等到他们这些大孩子上场了，杨珏当然也想去表现一番，可是看到轩辕境已经在一边上马了，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安分一点好。不是他怕轩辕境，只是他确实觉得自己以前不会做人，跟轩辕境相处的太恶劣了，不说讨好什么，至少化解一些戾气吧，不然沐稳夹在中间难做。
轩辕策不解的看着杨珏：“赤巠，你不去一展英姿吗？”
“赤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要是一比，只怕风寒更严重了。”杨珏真心觉得这个风寒好好用哦。
“也罢，你就陪朕在此看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六十九章 愿意陪你认真的人
一声响哨之后，十几匹骏马冲了出去，轩辕境又是一马当先。
杨珏陪轩辕策吃点糕点，然后唠唠家常，就等着轩辕境跑回来出风头，反正这也是没有悬念的事情。可是轩辕境还没有回来，一个士兵却带着机密信件跑来了，看他的样子好像皇宫被火烧了一样。
将密函递到轩辕策手中之后，这个士兵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杨珏看不下去了就递了一杯茶和一块点心过去，这个士兵立刻热泪盈眶的看着杨珏。
啪！轩辕策将信拍在小桌上！
“岂有此理，小小一伙匪贼也敢在天子脚下猖狂。”
杨珏立刻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赤巠，你自己看。”轩辕策将密函递到杨珏手上。
杨珏也不避忌的就看了，原来是有一伙匪贼昨天夜里在陵川城外的几个村里抢劫了，没有杀人，可是却将百姓们的东西都抢光了。这些匪贼似乎还是从玄国流窜过来的乱民，那些被抢的百姓们都喊冤，希望朝廷为他们做主。
与此同时，轩辕境已经一马当先的跑了回来。
紧随其后的是凤绯陌，眼看着也要到跟前，可是，凤绯陌的马好像忽然抽风了，一下子就要将凤绯陌掀倒在地。凤绯陌反应不及，被抛下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然后才在地上停住。
轩辕境策马过去察看，那些追着回来的人也追过去察看。
凤绯陌毕竟是有武功的人，落地之后也及时的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所以并不是很严重，看到轩辕境过来，他撑着身子勉强的站起来：“殿下，没事。”
杨珏走到凤绯陌的马身边，那匹马现在倒在了地上，口中吐着白沫，好像是中毒了。看来是有人看凤绯陌不顺眼了，所以故意来了这么一招。不过凤绯陌现在确实太过得宠，不管是在轩辕境面前还是轩辕策面前，招人嫉恨也属正常。
轩辕境冷眼看了四周一眼：“温采宁。”
“微臣在。”温采宁知道自己又有事情做了，大过年的不得安生。
“给本宫好好查，本宫见不得这些脏东西。”
“微臣遵旨。”温采宁也只能为那个倒霉鬼默哀了。
杨珏走到凤绯陌身边去扶起凤绯陌：“还能走吗？我们先到一边去，我给你仔细的看一下，可别伤了骨头。”
“走不了了，好像确实伤到脚了。”凤绯陌忍着痛说。
“小侯爷，麻烦你过来背一下绯陌，他伤了脚，没有办法走了。”杨珏也不在意宋梓犀前一段时间对他的辱骂，反正大庭广众的，宋梓犀不可能不给他面子，或者说，不能做得太难看。
宋梓犀本来也就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再说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他也懒得多在意什么事情，他依旧当他的小侯爷就行，这些破事他也不管了。所以眼下也不多说什么，过来背起凤绯陌就往一边走去。
轩辕策则是将轩辕境叫过去，然后给他看了密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吗，朕希望能尽快解决，让那些百姓至少过一个好年。”
“儿臣遵旨，现在就回去安排。”
“好好的兴致都被这些事情给破坏了，回宫吧。”轩辕策也是心中不悦。
杨珏在一旁帮凤绯陌仔细的看了之后，发现确实没有大伤，只要涂抹了药膏休养一下就好，可是脚上有些扭伤，只怕几天都不能落地。现在正好要回去，那就可以送回去好好找大夫了。
凤绯陌却低声跟杨珏说：“赤巠，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眼看天都要黑了，毕竟是阴沉的天气，天就是黑得快，杨珏还想着陪完轩辕策之后就回去找沐稳呢。对于轩辕策是感激和恩谢，那是不得不陪。
可是凤绯陌现在是轩辕境的人，两个人之间不知不觉都疏远了很多了，杨珏实在找不出理由来陪凤绯陌，或者说，单纯的不想。不过杨珏毕竟是心软的人，想起在凌音谷时凤绯陌对自己的点点滴滴，还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凤绯陌。
回想前尘往事，自己与凤绯陌之间又何尝不是错过了许多。
一开始是自己单纯的追逐，但是他的心思在别处，后来是他痴狂的陪伴守护，自己却早已经命定他人。后来自己得偿所愿，他亦有了最合适的归属，两人终究还是蹉跎了岁月，各自相安。
杨珏点点头：“好吧，我送你回去。”
本来还想多嘴问一句，万一轩辕境也要送你回去怎么办，可是一回头，发现轩辕境早就带着人策马离开了。即使明知道凤绯陌受伤，也压根没有过来多问一句，更没有想着要安排人送回去。
看着轩辕境骑马远去的背影，杨珏好像忽然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凤绯陌看着杨珏的目光就知道杨珏在想什么，只能勉强的勾起苍白的唇瓣：“赤巠，你这人就是凡事太过认真了，所以和沂王之间才会走得那么坎坷，否则早就得偿所愿了。不过，你的认真如今看来是值得的。你的命真好，遇到了一个愿意陪你认真的人，也愿意用时间和心力来回报你的认真。”
凄凉的语气不由得让人心酸，谁人不想遇到真心之人，谁人一开始就是冷漠无情。可是人世就是如此的残忍和无情，所以更多时候，我们只能认输。
反正也是各有所需，何必认真，全凭一时心意和需要而已。
杨珏也不禁有些同情凤绯陌，只是，同情归同情，毕竟不是其余感情，只能陪着他笑笑，然后扶起凤绯陌：“走吧，到马车边就好了。”
回去的一路上，杨珏和凤绯陌都坐在车帐里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两个人的心里想的事情不同而已。凤绯陌最不想让杨珏看到自己的悲凉和不堪，可是却让杨珏看了个彻底，本来也就是最正常的事情，可是自己都觉得凄凉了。
至于杨珏，则是想着赶快将凤绯陌送回去，然后就去找沐稳。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渴望沐稳温暖的怀抱，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拥有被多少人嫉妒的幸福。
回到兵部尚书府之后，杨珏还是没有抱凤绯陌，只是让两个下人来将凤绯陌扶了进去，本来都是他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不想那样做了。所以就连在马场的时候，都是让宋梓犀过来背的。
帮凤绯陌擦好所有的药膏，又嘱咐好之后，杨珏就要离开。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和凤绯陌说些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好像即使一直说着话都会尴尬一样。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想着接下来说什么，免得沉默。
杨珏帮凤绯陌盖好被子：“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等一等。”凤绯陌拉住了杨珏的衣袖。“别急着走，我们两个许久都没有见面了，难得有机会，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现在受伤了，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若不是因为我受伤了，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机会吧。我故意的，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但是还是让自己受伤，就是为了让你送我回来。”
“赤巠，你现在真的连跟我说几句话都做不到了吗？当真如此厌恶我吗？觉得我奴颜媚骨卑贱肮脏吗？所以我们之间只能永远陌路了吗？”
杨珏摇摇头：“你想多了，没有的事情，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的事情你自有打算，延沂跟我说过，你也要生存，那么你就有你的方式，哪里来的高贵和卑贱之分，这是你的福气，我也为你高兴。”
“高兴？你分明是可怜我吧。”凤绯陌的声音有些沙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七十章 不像你只让我伤心
“我真的没有可怜你，只是觉得为你不值而已，你是那么出彩的人，值得被人好好的对待，不过眼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盼着今日你的隐忍和付出将来有所回报，那么就都值得了。”杨珏也只能这样说。
“值得被好好对待？赤巠，老实说，我不稀罕，想要好好对待我的人不少，虽然没有轩辕境那么位高权重，但是也不差。”
“可惜，失去了心中那个人，那么谁对我好我都不稀罕，谁对我差我也不在乎了。我只要丧心病狂的去得到我想要的就够了，轩辕境能够给我很多我想要的东西，我能够最快的达到我的目的，所以，只能是他。”
“赤巠，我的心意没有变过，你知道吗？”
杨珏依旧很平静：“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我只希望，你将来能够过得好，不辜负你现在的付出。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延沂一个人，我跟他之间虽然坎坷，但是，无所谓值不值得，只是因为他是那个人而已。”
凤绯陌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就连一点点的温存你都不能给我吗？”
“我真的做不到。但是我们还是朋友，我依然会对你好，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也会以那些情分回报你。”
“赤巠，难道你真的以为沐稳那种人会跟你长久吗？”凤绯陌脸色一变。
“他会不会跟我长久我不知道，可是我会跟他长久就好了。”
“你真的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吗？你若是有时间，我可以跟你说说他以前跟轩辕境的事情，你就不会再觉得他对你的好有多好。我告诉你，那种人自私冷漠自以为是，只是把你当做玩物而已，你一定会后悔。”
杨珏平静的看了凤绯陌一眼：“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之后，杨珏便往外走去，还帮凤绯陌把门关好。
赶到沂王府时，已经很晚了，不过沐稳那人本来就睡得晚，现在给他一个惊喜正好。欣颜正好从清梦别院里端着东西出来，端着的碗里还剩着半碗粥，应该是沐稳剩下的，怎么会这么晚才吃东西，还剩下了？
“延沂没有回丞相府去吗？这该不是宵夜吧。”
欣颜的脸色却有几分为难，最后才说：“少爷可能是不想吃吧，今日事情忙，回去了一趟之后也很快回来了，这是晚饭，可是也没有吃几口。”
“延沂本来就像小猫一样，吃什么都会剩下许多，没事，等会他饿了的话，本王会在小厨房给他做好吃的。”杨珏欢欢喜喜的进去了。今日拒绝了沐稳，心里毕竟有些不安，就想着待会好好的哄一哄吧。
推开门之后，看到沐稳坐在书桌后看书，自己心里也是暖暖的，自家男人怎么这么乖，不会去乱来，安安静静的。“延沂，大过年的你怎么还在看书啊？是不是想去考个状元？”
本来沐稳确实可以去考个状元，这也是沐家的传统，最多到时候换了沐唐这个多年的主考官就行了。但是沐稳那么小就封王了，堂堂一个王爷还能去考吗？不给第一就损了他的面子，给了第一就显得不公平，所以只能作罢了。
沐稳放下书：“闲着没事，难不成跟你一样整日的胡思乱想。”
“我今日没有过来，你是不是生气了啊？我就是专程来给你赔礼道歉的，说吧，想怎么惩罚我，我可是心甘情愿哦。”杨珏走到沐稳身后，抱住了沐稳。
“无碍，你也有你的事情。”平静的语气确实没有一丝波澜。
“给我个红包吧。”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杨珏撒娇似的蹭了一会：“在你这里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沐稳没有再多说什么，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红包给杨珏：“这下满意了吧，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我去将事情处理好之后就回来。你不用等我，要的时间有些多。”
沐稳起身往外走，不再回头看杨珏一眼。
“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就直接说，用不着这样。”杨珏站在那里冷冷的说。
跟沐稳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是知道沐稳的心性，即使真的生你的气，也不会对你大吼大叫，更不会显露出情绪。只会这样，要么不理你，要么疏远你，真的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都不想多看你一眼。
沐稳停住了脚步：“我没有什么不满意，你自己的事情你有选择的权力，你爱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换言之，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有选择的权力，我爱怎么做也是我的事情，我们用不着拿自己的想法来为难彼此的选择。”
“你就是不高兴我白天没有过来陪你吧，你要是不高兴你就直接说出来，你要是不说出来，我这么笨，永远不可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觉得不舒服，你跟我提出来，我会改的，我下次会做好，免得你下次又不高兴。”
“你用不着迁就我什么，你的心里有你的利弊权衡，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了，不是吗。用不着因为我就做出违心的事情，我沐稳没有那么自私。”
杨珏讽刺的勾了勾唇角：“原来你就是因为我冷落了你你就这么不高兴吗？我也有我的朋友和事情，我不可能真的只围着你一个人转，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要不顾一切的跑过来，你丢开我的时候我就要无从拒绝的服从？延沂，你稍微为我考虑一下好不好？”
“是啊，你也忙得很，所以，我为你好好考虑了，让你尽情的去做自己的事情，没有逼着你来吧。以后也是这样，我够为你考虑了吧。”
“延沂，你一定要这么决绝吗？你因为你的事情丢开我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呢？如果我也跟你一样，你大概早就离开我了吧。”
沐稳转过身来看着杨珏：“你要拿你的事情来跟我相比吗？我做的是些什么事情，你做的又是些什么事情。轩辕策和凤绯陌是些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明知都是一群无知无用的废物，你还非要当宝贝一样的捧着，我能拿你怎么办。”
“是啊，你沐稳多厉害，做的都是翻云覆雨的大事，我哪里能比得上。还有，我的朋友就是无知无用的废物，你的朋友就全都是英雄俊才！你从来都看不起我，也就连带着看不起我的朋友，在你沐稳眼里，只有你全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杨珏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你以为轩辕策对你好是因为你吗？他不顾是不希望我跟子弘走得近而已，你只是他的工具，一个离间我跟子弘的工具。你被他利用还那么高兴的感激他，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你比他亲生儿子还亲？”
“还有那个凤绯陌，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利用自己就算了，还把身边所有人的真心都利用完了。你以为他真心对你好吗？他不过是觉得你蠢，好利用，可以心甘情愿的对他好，他喜欢的只是你对他的好而已。”
杨珏一边流泪一边哽咽：“是啊，我蠢，你聪明啊！我就是被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与你何干呢？我身边的人全都是小人，就你身边的人全都至高无上，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我跟你说，不管他们有多不堪，可是他们至少都是对我好的，不会像你一样只会让我伤心！”
“杨珏，他们那些人与我何干，我是为了谁才这样说，你非要自甘堕落我也拿你没办法。你觉得他们都对你好，只有我对你不好是吧，行，我以后不说不问不管就是你，你怎么高兴怎么做就好。”
“沐稳！我恨你！”杨珏哭着跑了出去。
沐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杨珏给触动了那么多的情绪，究竟是恨铁不成钢，还是真的吃醋了。
自己一心一意的为他好，他却觉得自己是看不起他，如果他是跟一些好人在一起，那么也就罢了，但是，他怎么就那么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百七十一章 夜闯军营
这一年，恐怕是杨珏出生以来过得最痛苦的年了，先是怄气，然后是争吵，跑回来趴在被子里哭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大过年跑回娘家哭的小媳妇。可是自己的心里就是难受得要死，不哭出来的话真的会死的。
楚寒夕就像娘家的姐姐一样一直安慰自己，可是自己好像更加委屈了，接下来的日子也一直难过着，真是痛苦得不得了。
情爱这东西，真是一半仙境一半地狱，而且往往是共存的。
与此同时，杨珏也听到了消息，说是轩辕境派出一支军队去城外剿匪，可是却全军覆没，那些匪贼似乎是训练有素，不是寻常的匪贼。
轩辕策震怒，轩辕境也是发怒，直接让柳言旭重新带兵，然后凤绯陌辅助，两人重新派兵去剿匪，要是再有差错，提头来见。一伙小小匪贼，却折辱了轩辕境的面子，肯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杨珏在意的，心里苦闷，杨珏就干脆找些事情来做，他让楚寒夕陪着他做红枣糕。说来也奇怪，杨珏就是喜欢吃红枣，用红枣做出来的奶汤，杨珏每天早上都可以喝一大碗，沐稳却嗤之以鼻。
所以杨珏就把那些晾干的红枣当成沐稳，一个个的捏碎，把里面的枣核取出来，然后狠狠的捏枣肉，捏得要多碎就有多碎，还要狠狠的捣烂。让你说话伤人，让你现在还不来找我，让你乱发火的欺负我，捏碎你！捣碎你！
做成红枣糕之后小爷就到处送，让所有人都知道小爷过得高兴得很，送给欣颜，送给清墨，送给延淅，送给所有人，就是不送给你。
这一晚，杨珏苦闷的在屋里扎水果，他实在是无聊得很，所以拿银针扎水果玩，把水果当沐稳，扎一声骂一声。结果楚寒夕却带了一个凤绯陌身边的丫鬟浣儿过来了，浣儿都急哭了。
“王爷，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去城外了，老爷也不在家里，二夫人病重了，大夫人不给请大夫，奴婢怕二夫人熬不过去了。求王爷去救救二夫人，然后通知二少爷吧，浣儿求求您了。”浣儿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杨珏心里一沉，然后立刻说：“寒夕，你立刻跟浣儿去请大夫，要是遇到阻拦就说是沂王的意思，城外军营寻常人进不去，本王跟灵雾骑快马跑一趟。”
吩咐好之后，两边人就分头行动。
杨珏本以为他可以很快的见到凤绯陌，快马加鞭的赶到城外军营之后。谁知守卫的士兵说他们正在商议军情大事，没有传唤不能打扰，请杨珏在外面等着，等他们商议完之后，自然就能帮杨珏通报。
这一下杨珏可等不了了，或者说，林梓然等不了了，要是再这么等下去，凤绯陌可能就赶不上见林梓然最后一眼了。
杨珏可不会乖乖的在外面等，拉着沈灵雾往军营外边绕，反正总有防守松懈的地方，凭着他现在的功夫，不在话下。
虽然潜进去很容易，可是杨珏压根不知道凤绯陌在哪里啊，还要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和一个个守卫站岗的士兵，急死人了。索性就一路抹黑着往最大最华丽的营帐走去就是的，找到柳言旭就能找到凤绯陌吧。
事实证明，杨珏现在真的聪明了不止一点点，摸到最大的营帐那里之后，就听到了凤绯陌的声音。正要开口喊，里面却传出声音。
“谁？”凤绯陌严厉的质问。
顿时所有的士兵都围了过来，柳言旭和凤绯陌也走了出来，见到是杨珏之后，他们两人也是一愣，半夜三更的，杨珏就好像忽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这可是擅闯军营，将杨珏就地正法都不足为过，换成是以前的柳言旭，绝对要收拾杨珏一番，不过他现在就是凤绯陌的一条小狗，哪里会乱说话。两人将杨珏带进了营帐中，问杨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珏只好把浣儿和林梓然的事情说了一下，让凤绯陌赶快跟他回去。
这一下凤绯陌也急了，他让柳言旭继续坐守军营，他争取在出兵之前赶回来，绝不会耽误大事。柳言旭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刻安排他们回去。
等他们赶回兵部尚书府之后，距离牧月居还有一段路程时，就听见里面传出了浣儿凄惨的哭声。凤绯陌和杨珏的心都沉了一下，然后更是发疯一般的往里面赶去，好像只要再快一点，就可以抓住什么东西。
楚寒夕和大夫站在旁边一脸悲痛，浣儿趴在床边哭泣，床上的林梓然已经没有了呼吸。但是，没有一丝的不堪，就好像以往任何一次的沉睡一样。
楚寒夕低声说：“我们和大夫来的时候，已经走了。”
这一晚，杨珏第一次看到凤绯陌发狂一样的哭得撕心裂肺，然后将他们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不许任何人碰林梓然的尸首。就连在宫中接到消息赶回来的柳蔺之也被他拒之门外，他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府院。
天快亮之后，杨珏也只能无奈的离开了。对于凤绯陌来说，林梓然可能是他凄苦这么多年唯一的依靠了，如今，也走了，那么，对于还活着的人来说，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回到江王府之后，杨珏实在是累得不行了，让钱承敬多留意着外面的消息，一有什么消息就通报给他，他现在也不知自己能够做什么了。
冬日里，只要足够温暖，人就贪睡，杨珏本来觉得只想随便睡一下，再去凤绯陌那边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结果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了，仔细一听，就发现外面在下着大雪。
杨珏穿好衣服推开窗子，银白大地，白雪飘舞，冷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楚寒夕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王爷醒了，奴婢这就去给王爷准备饭菜。”
“什么时辰了？”
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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