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161节

    ……

    “只是去摸你的时候没有摸到,被吓醒了。不好好睡觉养伤,大半夜的起来看东西,就算勤政累死的皇帝都没有你刻苦,我去小厨房帮你做一点吃的。”

    ……

    “你让我放我就放,你不让我放,我死都不放。以前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生不如死,如今把你留在身边,拉着你一起生不如死。延沂,我只是想很简单的跟你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会那么难?”

    ……

    “不会的,我们才不会分开,我连皇位都不要了,我就要一辈子守在你身边。即使你将来厌恶我了,我还是会一直跟着你,反正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离开你了,你不要丢下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听话的。”

    ……

    “这么跟你说吧,以前让我喝酒我都会怕,因为我知道自己的酒量,喝了肯定出事,但是每次跟你在一起我就放心的喝,一点都不会害怕。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都不用担心的,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什么都不怕。”

    ……

    “因为我知道,延沂是这个尘世里最好的,因为我抢走了最好的延沂,所以大家就不喜欢我了,不过我不在乎还要经受多少苦难,有你,我觉得一切值得。即使将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只要有你,我都可以笑着。你看,我现在笑的值不值十文钱?”

    ……

    “它们固然是可悲的,死在了自己的偏执里,但是,它们死的无怨无悔,即使是痛苦的死去,那又如何?”

    ……

    沐稳忽然觉得心口被牵扯得痛,是那个他一直隐瞒的旧伤复发了,他疼得脸色瞬间苍白,却咬牙忍了,无力的倒在床上,闭上了双眸,感受着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百四十四章 找个机会去死吧

    早朝上,轩辕境威严端肃的坐在龙椅上,龙冠的华珠玉藻后,他邪魅凌人的眼眸半开半阖,只是冷冷的扫视着朝堂下的百官。他并未看近日来开始上早朝的沐稳,想也知道大概是沐唐又训了沐稳,所以他才不情不愿的来。

    反正沐稳贪睡轩辕境是从小就知道的,夜里他可以跟你做到寅时,早上却不可能辰时就乖乖起来。当初上课的时候,他也是满脸的不情愿去到书院里趴在桌上睡的,或者逃课去找棵清净地方的大树上睡,反正不能在家里睡。

    轩辕境本来也就没有强求沐稳上早朝,这就是不能让沐稳当丞相的原因,哪家的丞相不是夙兴夜寐,处理大小繁杂事务的。像沐稳这种,比杀他还折磨他。

    虽然沐稳来上早朝了,但是也是来凑个人数的,站在那里神游天外。

    看到沐稳这个样子,轩辕境真的很想和蔼可亲的说,你去后殿睡一会吧,你不难受,我也看得难受。而且你脸色苍白成那个样子,就不找大夫看看?

    “皇上?皇上?”说了半天却不见反应的马侍郎这才发现皇上在看着沂王发呆,只能小声的呼唤皇上。马侍郎心里欲哭无泪啊,沂王不来上早朝还好,最多轩辕境发火的时候没有人劝着而已,现在轩辕境是早朝发呆啊。

    轩辕境还在发呆,你摆出这个样子也不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大概是因为你家那个小妾小产吧。一个破女人不就是能给你生孩子吗,还能做什么,你至于摆出这个脸吗,又不是我把你的孩子弄没了。

    “咳咳咳咳咳……”温采宁这一通大咳 ,咳得他自己心肺疼。

    轩辕境回过神来,冷冷的看了温采宁一眼:“温相,家里就有大夫,怎么不好好看看再来上朝,还是就是被家里的大夫给弄病的?”

    温采宁低眉顺眼的说:“回皇上,小病,明日就好。”

    马侍郎这才上赶着说:“皇上,刚才微臣所奏,您意下如何?”

    “再奏一遍。”轩辕境大义凛然毫无羞愧感的说,简直比说‘朕准了’还潇洒自如,完全没有一点作为君王早朝出神之后该有的不安和局促。

    马侍郎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然后只能无奈的重新说:“眼下三国鼎立,虽然暂时没有大战,但也是一触即发的事情。微臣以为,从大局出发,该早立太子,安定人心,请皇上早做定夺。”

    轩辕境故作不解:“不知马侍郎觉得立哪位皇子好?”

    满朝大臣都瞪大了眼睛,轩辕境这是做什么,什么叫做哪位皇子?轩辕境不就是只有轩辕洛一个儿子吗,要立太子,当然只能立轩辕洛。

    马侍郎也是心生疑虑,但是还是开口:“宋贵妃之子机灵聪明,也是皇上唯一的孩子,立他为太子想必也是最好的。”

    这样说其实是有些顾虑沐稳,因为轩辕境曾说他若是死了,可以让沐稳登基,从另一种意义来说,是否会立沐君辞太子,毕竟沐君辞是轩辕倾生的,也是轩辕家的血脉。

    “其余卿家呢?”轩辕境反而将烫手山芋抛给众人。

    又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微臣觉得马侍郎所言甚是,小皇子聪明伶俐出身高贵,也是皇上唯一的孩子,立为太子最合适不过。眼下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暗潮汹涌,为了江山社稷,还是早立太子为好。”

    轩辕境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这意思,弄得跟朕随时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一样,朕还从来不知朕在你们眼中如此娇弱呢。”

    一众大臣吓出一身冷汗,眼看着轩辕境又要发火了。

    另一名老臣站出来,是孙太傅,也曾是轩辕境的恩师,算是沐唐那一辈的老臣了。别看这老家伙位高权重,这么多年却跟沐稳一个性子,谁都别来惹我,谁的事我都不管,我也不惹谁。所以几十年风雨飘摇,他却安稳如山。

    “皇上,立太子跟您娇不娇弱没有一点关系,举个例子,一个富豪之家,生了几个儿子,从小对他们严苛训育,难道是因为这个家养不起他们吗,又或者是哪些家财不够他们挥霍吗?都不是,而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家的将来。”

    “皇上,天地万物总有一些不变的定律,就好像一个孩子,总会长大,无论需不需要,他到了该长的时候是一定会长的。立太子也是千秋万代不变的规律,迟早都要立,既然如此,在合适的机会顺手解决了岂不更好。”

    “而且天下暗潮汹涌,我们的每一个人都要为了家国克尽己责,小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自当从小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为国为民,更为皇上分忧。”

    “还请皇上早做定夺。”

    轩辕境坐在上面看着苏太傅说得那么顺畅,都不带打嗝的,还那么理所当然,轩辕境就想一本奏折砸下来,这比背过的还流畅吧,早有预谋吧。

    要不怎么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呢,几十年不开口,一开口就咄咄逼人。

    “沂王对刚才孙太傅的话怎么看?”轩辕境反正是说不过这个几十年的老妖精,只能退给沐稳,他就不信沐稳还治不了这个老妖精。

    沐稳站出来对轩辕境一行礼,然后说:“回禀皇上,微臣觉得孙太傅有个地方说的不对,但是说出来只怕有冒犯,还请孙太傅不要见怪。”

    轩辕境立刻说:“孙太傅可是三朝元老,自然胸怀宽广,沂王但说无妨。”

    “孙太傅说天地万物总有一些不变的定律,既然如此,就该在合适的机会顺手解决了。微臣觉得不对,就好比每个人都会死,那么按照孙太傅的意思,是不是每个人都该找个合适的机会都死了算了,免得最后死的不适合。”

    满朝文武一时之间忍笑忍得内伤,孙太傅一张脸由青转绿,由绿转紫,由紫转黑,五花八门,只差被气得一口老血喷在沐稳脸上。轩辕境坐在龙椅上,也是忍笑忍得快要内伤了,只能装作无奈的样子,将脸转向一边,用手扶额。

    轩辕境摆明了就是要阻止立储的事情,虽然立轩辕洛是很好,轩辕境也不是有什么大意见,但是轩辕境见不得这些拉帮结伙的事情。刚才这几个极力要立储的人,跟宋家都是渊源深厚,葫芦里的药撒的遍地都是。

    宋家怕轩辕境将来真的传位给沐稳,那么宋梓姗和轩辕洛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皇位直接变成沐家的了。所以先立了太子,到时候他们就不信沐稳真的会腆着脸取而代之,他们才能继续稳固轩辕家的江山。

    另外一个原因是,轩辕境已经确定要立沐稜为后,将来肯定会立沐稜所生的孩子为太子。宋家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宋梓姗被人欺辱,将来还要被一个小女娃踩在脚下。所以立了轩辕洛为太子,将来就算沐稜是皇后又怎么样,最后宋梓姗都可以是太后,那才可以笑到最后。

    轩辕境知道宋梓犀和宋梓姗都没有那个心思,但是蕙娴公主可不是吃素的,即使住在北边,但是朝中的皇帝现在可是她的女婿,她自然要为自己的女儿谋划。

    立轩辕洛,轩辕境没有半点意见,只是,被这么一闹,他绝不会立。

    何况,轩辕境确实打算将来娶了沐稜之后,立沐稜生的孩子为太子。他心心念念的,还是要把最好的留给沐家,这是偏宠,却也是知恩图报。

    轩辕境看大家笑得差不多了,这才收敛了神色:“沂王言之有理,但是那不是最重要的,朕想问的是,沂王对几位大人提出立洛儿为太子的事情有何看法?”

    沐稳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微臣认为,几位大人言之有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沐稳这不是瞎了吗,怎么会放任宋家的孩子被立为太子,那么将来沐稜嫁过来之后还有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百四十五章 你值这个价

    轩辕境坐在龙椅上,很平静的看着那些大臣,然后轻声说:“退朝,沂王随朕去旭阳宫书房一趟。”然后便起身离去。

    大家都明白这两人是要去私下解决了,不禁捏一把汗,照轩辕境刚才那样子,绝对是大吵。不过大家一直很郁闷,以沐稳这个惜字如金的个性,怎么可能吵得起来,但是经过刚才沐稳一句话就差点把孙太傅气得吐血的的本事,看来在吵架里,沐稳一定一直处于上风。

    温采宁沉默了一早上,现在朝沐稳走过来,从袖中递了一瓶药给他:“大夫托我嘱咐你,情绪尽量平和,否则灵丹妙药都不管用,又疼了睡不着了吧。”

    接过药放在怀中:“偶尔犯病,只是最近疼的厉害。”

    “你不会是疼傻了吧,分不出好歹啊,这一下看你怎么善后。行了,不耽搁你时间了,赶快去吧,我还是趁早躲远点。”

    旭阳宫书房里,轩辕境已经砸了两个茶杯了,要是沐稳再不来,可能就是第三个茶杯了。看到沐稳进来,他更想把茶杯砸到沐稳身上去。

    沐稳遣走了外面的宫人和侍卫,关上了门,一副摆明了可以开始吵了的样子。

    轩辕境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你是留有后招还是要不顾沐家的利益,任由宋家做大,故意拆我的台?你看不出他们想要做什么吗?”

    “你本来就只有洛儿一个孩子,迟早都会传位给他,既然宋家有这个意思,顺了他们的意,他们会更忠心,你也能安心。至于沐家,随缘吧。”沐稳不希望沐家继续壮大了,反而还希望沐家慢慢退下来,这本来就是他的打算。

    他所剩时日不多,沐同悼几乎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沐秇和沐君辞都太小,根本担不起沐家这个大担子。等自己哪一天忽然死了,沐家那么多老老小小还找谁去喊冤,沐家的盛大只会给沐家带来无尽的灾难。

    不如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让沐家慢慢淡下来,退出漩涡中心。那么即使有朝一日自己死了,沐家即使权势不在,但是至少可以让沐秇和沐君辞平安。

    轩辕境听到沐稳这么说,冷冷一笑:“随缘?延沂,你现在怎么比庙里的和尚还清心寡欲和伟大呢,沐家权倾九国,你一句随缘就撑得下去?”

    “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打算吧,我会立沐稜为后,会立我跟沐稜的孩子为太子,我如此善待沐家,延沂你却这么说,是不是有一点不识好歹!”

    沐稳压低纤长的睫毛:“沐稜还太小,将来是什么样都不知道,而且她能为你生出一个什么孩子都还未可知。反观洛儿聪明伶俐,是一个可造之材,立为太子也好,他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啪!轩辕境手边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谁?你知不知道宋家在打什么主意,他们认定了我不会立宋梓姗为皇后,所以他们就从下一代着手,免得将来什么都不剩。”

    “那你就立宋梓姗为后。”

    “是吗?你大方的还不只一点点啊,让太子之位也就罢了,现在连后位都让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伟大呢。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为沐稜考虑吗?”

    沐稳深吸了一口气:“正是为沐稜考虑我才这么说,沐家什么都不缺,我只希望她嫁给一个普通一点,对她好的人就行。她嫁给你对她来说未必快乐,何况她未必愿意嫁给你。”

    “哼!她嫁给我不快乐?你说的是自己吧,你现在后悔得想死吧。但是我告诉你,我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也只能受着了。”

    “我们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再强加在别人身上,若是沐稜将来真的喜欢你,那是最好的,可她若是心有所属,我这个当大哥的,也会支持她。我是在很认真的跟你说事情,而不是在说我们两个那些破事,说那些没意思。”

    轩辕境冷冷一笑:“是啊,我们那些破事有什么好说的,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你也管不住自己,我也管不住自己吗!回来的时候,你去见杨珏了?不想跟我说说他送你什么了吗,你出来的时候手上可是多了一个锦盒。”

    对于轩辕境派人跟踪监视自己的事情,沐稳根本不想多说,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不能让轩辕境知道的,他爱跟就跟着好了。

    面对轩辕境这种冷嘲热讽的逼问,沐稳反倒释然了,起身来到轩辕境面前,俯身下去将轩辕境按倒在软榻上,钳制着轩辕境妄图挣扎的双手,不顾轩辕境愤怒的神情,低声在轩辕境耳边清冷的开口:“他把你送出去的那块九罗璧拿回来送我,知道之后心里是舒坦了还是更堵了?”

    湿软的舌头轻轻舔过轩辕境玉石般的耳垂:“这段时间以来,我觉得我忍你也忍得够多了,什么利用我的鬼话,你也该说够了吧。”

    一只手钳制着轩辕境的双手,另一只手去解下轩辕境的腰带,将轩辕境的双手绑在软榻边的雕花栏上:“我助你到如今地步,不是因为你对我的种种特别感情,只是因为你对我的种种特别。比如,你是我表哥,你是我认定的君王,所以……至少,你在床上,让我觉得你很值这个价,这个炎国送你又何妨。”

    轩辕境咬牙切齿的看着沐稳,几番挣扎衣衫已经凌乱一片,无奈手已经被束缚着,他只能将脸转向另一边:“要做就做,别那么多废话。”

    沐稳坐在轩辕境的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轩辕境,抬手去捏住轩辕境削尖的下巴,让轩辕境不得不看向自己:“别人都是以色侍君,你倒是开先例了,以色侍臣,看来你很清楚,为了统一大业,你不得不继续伺候我了。”

    “是又怎么样,你觉得我值得你送一个江山,我也是如此想法,你也值得我委身。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原来如此简单。”

    “对,很简单,比如你落魄被废到滇国去,我的陪伴和执着,你不用感动和感谢,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毁了我的布局。你是我认定的君王,在我不允许你失败和放弃之前,我一定会将你扶起来,哪怕,你是个白痴。”

    轩辕境冷冷一笑:“是吗,看来我也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执着的不是我,只是你自己的执着而已,包括苏郢的死,也是我坏了你的布局。”

    “猜对了,所以有些时候你不用那么激动,我并不为了谁,只是为了自己。太子你要立谁是你的事,皇后你要立谁也是你的事,不用问我。我们两个在一起,谈谈国事就好,或者,只谈床上的私事。”说着早已经将轩辕境的衣衫全部解开。

    “你当真不为沐家考虑?”轩辕境还完全不知道沐稳已经准备离开。

    “不说那些事,来,把腿打开一点。”沐稳心中自有定夺,不管炎国最终是胜是败,沐家都已经到了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在这个时候抽身,是最好的,否则,下场其实可以预见。

    沐稳趴在轩辕境身上动作,为了方便行乐,直接将软榻上的小桌都掀了,小桌上最后一个茶杯也碎了。并未将轩辕境的衣衫给完全褪了,只是让需要的地方袒露就好,其余的,依旧凌乱的穿在身上,更让人兴奋。

    轩辕境双手被绑着,也不能叫的太大声,否则大白天让宫人听见算怎么回事,只能隐忍着轻轻发声。许久没有的契合滋味,让双腿都忍不住更加缠绵。

    守候在外面的宫人们对轩辕境和沐稳已经很了解了,最开始一定是吵得砸东西,但是吵着吵着吵到床上去就好了,所以不会有人来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百四十六章 母女分离

    午后阳光很好,沐同菱便宣苏蝶舞带着沐秇和沐稜进宫来赏花,贵为太后的沐同菱如今最大的乐趣就是带孩子。平日里就对轩辕洛宠爱至极,闲着没事就爱让轩辕倾带着沐君辞进宫来,沐秇和沐稜更是常客。

    今日沐同菱高兴,便让大家都聚一聚,四个孩子围着沐同菱,让她高兴地看的看不够,就像回到轩辕境小时候。那个时候也是轩辕境,沐稳,宋梓犀,温采宁……一大堆的小孩子,看哪个都看不够。

    “君辞跟延沂小时候可一点都不像,延沂小时候根本不跟境儿他们打闹,都是自己在一边玩。君辞却活泼些,跟谁都自来熟。”沐同菱指着远处跟轩辕洛打闹的沐君辞笑得合不拢嘴。

    轩辕倾脸上掠过一层不悦:“这孩子是被带坏了,君辞,回来!”

    对于轩辕倾忽然变了脸色,拔高了声音,旁人都很不解。

    沐君辞委屈着跑了回来,他不知自己又犯什么错了,一看到轩辕倾这个样子,他就明白自己又要被骂了。只能恭敬的说:“母妃,母妃唤君辞有何事?”

    “你父王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经在拿笔练字了,你却只会打闹玩乐,哪有一点世子的样子,把你父王的脸都丢尽了。今晚回去之后把昨日教你的诗词全都背出来,否则就别睡了。”

    沐君辞顿时委屈的要哭,他根本不知道那三首诗词是什么意思,连念起来都磕磕绊绊,怎么可能会背。“父王说过我不用背,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

    “哭什么哭,你父王纵横疆场安邦治国,遇到多少大事,何时哭过,你这么没骨气,哪一点像我轩辕倾生的儿子,再哭就滚一边去跪着去。”

    沐君辞顿时泪如雨下:“哇哇哇……父王,我要找父王……哇哇哇……”

    沐同菱急忙将沐君辞抱了起来:“不哭不哭,君辞不哭,不怕不怕,有外祖母在呢。倾儿,君辞只是一个小孩子,你看看自己哪里像一个娘亲。”

    宋梓姗也是急忙打圆场:“表姐,沂王他天资聪慧,自然不是别人可以比的,虽说君辞是沂王的孩子,但是也不能要求他跟沂王一样啊。君辞已经算是很聪明了,比一般的孩子不知道好了多少,你就消消气。”

    苏蝶舞却抱着沐稜不敢多说一句话,虽说她现在被封了尊贵的身份,但是沐同悼一走,他守着偌大的丞相府和两个孩子,更是时刻谨慎。

    沐秇看沐君辞哭得厉害,便凑过去帮忙哄:“君辞不哭,小叔在这里呢,不哭不哭,小叔带君辞去看鱼去,去看大鱼。”

    轩辕倾起身:“母后,我累了,先回去了,孩子你照顾几日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沐稳现在不许沐君辞跟欣颜接触了,所以就把沐君辞拴在轩辕倾身边了。轩辕倾本来就不待见沐君辞,而沐君辞跟轩辕倾在一起也是不高兴,两个人都恨不得离彼此远远的。

    看着轩辕倾走了,留下来的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连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轩辕倾好像嫁给沐稳之后就变了一个人,越来越不与人为善了。

    大家原先想过可能是沐稳冷落了轩辕倾,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毕竟沐稳这些年的风流史可是件件让人刻骨铭心,不过无一例外都是男的。所以大家原先还往那方面想过,不过自从他们听到了一件传闻之后否定了。

    那是沂王府里流出来的传闻,好像是好几次轩辕倾都把沐稳给拒之门外了,有时候是沐稳从宫里回去,有时候是沐稳几日不进宫之后,反正轩辕倾把沐稳给关在门外不是一次两次,至少有两个巴掌的次数。

    所以大家是看明白了,不是轩辕倾被沐稳折磨,而是沐稳被轩辕倾折磨。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门的妻子,结果想要进门还要看脸色。

    看着轩辕倾走了,沐君辞才渐渐不哭了,然后又拉着轩辕洛去玩闹了。

    沐同菱也被轩辕倾闹得不愉快,看了沐稜一眼,然后说:“蝶舞,倾儿小时候跟延沂可是很亲近的,延沂也很宠她,现在不知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有一件事本宫想了许久,今日想跟你说一说,还需要你的同意。”

    苏蝶舞恭敬的说:“太后但说无妨,臣妾洗耳恭听。”

    “沐稜也懂事了,哀家想将她接进宫来,与哀家做个伴,哀家会请最好的师傅来教她琴棋书画和礼仪。境儿这些年有些事情,哀家也劝不了他,你也知道他不纳后宫了,沐稜是他唯一松口的。哀家是想,让沐稜从小多与境儿接触,多培养感情。”沐同菱这个当娘的也是操碎了心。

    听到这里,苏蝶舞自然懂了,但是作为一个娘亲,她绝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年纪小小就踏入宫廷,何况,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轩辕境只喜欢沐稳,其余人,即使再多,也只是一个数字,这是要耽误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啊。

    苏蝶舞点点头:“那就要烦请太后多多照顾稜儿了,稜儿,快多谢太后。”

    沐稜懵懂的谢恩,却昂着小脑袋问:“娘亲,你也跟我一起住在宫里吗?二哥也跟我住在宫里吗?还有做鱼最好吃的李大娘呢?”

    “稜儿,以后太后会照顾你,你可以经常看见皇上表哥,娘和你二哥也会抽时间来看你,你要听太后的话,不要任性,更不要惹皇上表哥不高兴。”苏蝶舞说得快要流泪,原来,有了孩子比没有孩子更痛。

    宋梓姗心里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很明白自己现在在后宫的位置,轩辕境几乎不踏进后宫,沐同菱为了此事,经常训斥她跟玉茗,还经常跟轩辕境谈话,可是都没有什么效果。如今沐同菱是没有办法了,只能从小的打主意。

    “母后,此事还没有问过皇上,只怕皇上会不高兴。”宋梓姗也只能拿轩辕境说事,心思单纯的她一向是如此螳臂当车的,因为她饶不了太复杂的弯。

    “若是事事都要顺着皇上的意,那么现在的后宫里不会有一个女人,你是否需要成全一下皇上?姗儿,你是皇上的贵妃,就是要帮皇上想到他没有想到的事情,而不是只会顺着他的心意,你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不得宠吗。”

    宋梓姗被沐同菱骂了一顿,心里也委屈:“皇上跟我说过让我永远不要自作聪明的,让我好好守着洛儿过日子,否则他不会顾念旧情的。”

    “蠢!你是贵妃,不是寻常妇人,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

    “娘亲唠叨,臣妾都是跟着父亲骑马打猎。”宋梓姗小声说。

    沐同菱简直要被宋梓姗气死了,这么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吸引轩辕境,那些勾引轩辕境得手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跟妖精似的,就连那个舞姬在九州盛会都得手了,宋梓姗这个蠢货还在这儿懵懂无知呢。

    旭阳宫书房里,沐稳在给轩辕境上药,手腕上还是被勒出了红痕,冲动完,现在只剩大眼瞪小眼,还要为了错误弥补。

    “让你下次绑轻一点,不知道还以为我被刑虐了。”轩辕境对着手腕上的红痕简直无语了,但是看着沐稳温柔的给自己上药,心里又舒服多了。

    “让你别乱动,是你自己动得天翻地覆的,当时怎么不觉得疼。”沐稳知道轩辕境在床上本来就放得开,做起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顾,但是这一次两人前后四个多月没滚在一起了,小别胜新婚,自然是干柴烈火。

    “我欠虐不行吗。”轩辕境反而理所当然了。

    “你是□□。”沐稳涂药的时候故意用力了一下。

    轩辕境疼得一咧嘴:“马上就到你生辰了,想怎么过。”

    “一笑而过。”沐稳还是清冷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你倒是给我笑一个啊,对了,我跟杨珏下棋的时候,他的纸条上到底写什么了,连你都逗笑了,我可要好好学一下。”

    “俩白痴。”

    “啊?”轩辕境满脸不解。

    沐稳继续说:“他写的就是‘俩白痴’,那个时候你们两个置气胡闹,又要下棋,又要猜我的心事来定先手,我确实觉得你们两个挺白痴的,他猜的很准。”

    轩辕境也唇角轻扬:“也罢,我就是白痴,你高兴了吧。”

    “嗯。”沐稳凑过去在轩辕境的唇上轻啄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一心宫图纸

    炎国西京城,御衣阁,几个小宫女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要我说啊,别看陆大人名利地位风光无限,实际上,皇上最宠的还是沉夙公子。每年只有四五匹玉蚕纱锦,都是给皇上用的,皇上现在却让拿出两匹来按照沉夙公子的身形来制衣,皇后都没有这恩宠呢。”

    “说的还真是,玉蚕纱锦千金难买,也只有宫里有。而且据说这次要帮沉夙公子制的新衣上的图案都是皇上描述着,让画师先画出样式呢。好像是叫做九幽落樱图,美得不得了,全都要用银丝来绣。袖口,领口,腰带,发带都要绣上。”

    “据说外衫华美无比,但是却可以折叠成手帕大小,即使随身带着也方便。这可是多大的恩宠啊,那样的衣服,穿一次也死而无憾了。”

    “那还不算呢,外衫是用玉蚕纱锦来做,内袍要用雪锦来做,领口也要绣上九幽落樱图。只有沉夙公子能够在玄国穿白色,到时候肯定美死了。”

    “唉!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我听帝凰宫值守的太监说,夜里总能听见太上皇和太后以及杨大人的哭声,他们都在喊着小九,可吓人了,好几个值守的太监真的看见了,结果乱说话被拔了舌头。”

    “别说了,怪吓人的,还好咱们御衣阁距离那边远远的。”

    杨之陵和辛苓的葬礼,杨珏还是风光大办,毕竟是疼爱他的父母,即使当中有些缘由,但是也改不了他们毕竟宠爱自己的事实。杨珏对有感情的人始终无法狠心,所以绝不会亏待父母一分一毫。

    可是杨珏却也没有让他们如愿,即使他们愿意以死来换取杨翎的一条活路,杨珏却于公于私都不会放杨翎一条生路,比起杨翎对他造成的那些磨难,他更无法接受的是杨翎一面对他嘘寒问暖,背后却狠狠的捅他刀子。

    杨之陵和辛苓的葬礼过后,杨珏便以缅怀他们为由,开始建造一心宫。此次工程全权交由沈灵雾负责,这不仅是因为杨珏对沈灵雾的信任,更是因为建造一心宫的材料,只有沈灵雾才找得到。可以说,一心宫建造好之后,绝世无双。

    现在一切工程布局和用料都对外保守严密,不过沈灵雾却被杨珏的想法给吓到了。一心宫的内壁和地砖,全部要用寒炎谷里寒玉和炎玉,而且分为寒宫和炎宫两部分,寒宫为春夏季所用,清凉怡神,日照少;炎宫为秋冬季所用,全天日照。两座背对而立的宫殿,中间又要修建高楼亭台,赏月登高。

    宫殿周围均要以水路围绕,红木雕栏,曲折回廊。池水也要分为两部分,炎宫所对的池水要锦鲤遨游,寒宫所对的池水要红莲接天映日。

    整个宫殿里均要种满白樱,冬樱至春樱,冬天到春天都不寂寞。而夏天就看满池红莲,秋天就看落红枫叶,漫天飞舞。

    此种大兴土木的工程,实在不符合杨珏一贯节俭的风格,所以他提出要修建一心宫的提议时,满朝文武,全都反对,包括陆珺琛。全国上下都要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勤俭节约,怎么还能如此铺张浪费。

    但是杨珏才是君王,他要修,别人还能拦得住吗?

    为此,杨珏还特意下令将为他修建陵墓的工匠调一半过来,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活的时候住的地方都不好好享受,死了一张草席和一个陵墓有何区别。

    反正大家拦不住,只能任由杨珏修了,庆幸的是大家不知道杨珏的这个工程会毁了整个寒炎谷。沈灵雾早已经暗中带部队去进驻寒炎谷,那些玉石很快就会变成杨珏绝世无双的宫殿,天乐宫到时候只算是垃圾。

    杨珏处理好父母的丧事之后,便写了信给秦倾画,此番他与沐稳之间也终于释然,那么古君弋和秦倾画自然不该再因为两个弟子的事情而蹉跎。

    但是后来在秦倾画的回信里,说沐稳比杨珏想的快,早在九州盛会结束之前,就将古君弋开解通了,让古君弋快马加鞭的赶去凌音谷了。所以收到杨珏书信的时候,其实他们两人是一起看的。

    秦倾画叮嘱杨珏善待同门,勤政爱民,他和古君弋现在不准备理会凡俗之事了,只想在凌音谷里躲清闲,若是来日有时间,他们会来看杨珏的。

    能够见到这样的答复和结局,杨珏很高兴。

    立刻就写信告诉沐稳,反正杨珏现在一点都不觉得陵川和西京遥远,随时遇到了,或者想到了什么好玩事,一定立刻写下来,然后用信鹰送去给沐稳。

    不过鉴于沐稳天性里的慵懒,一般都会看小半个月,然后统一回复。不过,杨珏却从未在信里提过父母的事情和杨翎的事情,他只说高兴的事情。

    这一日,杨珏在与几个建造大师商议一心宫的事情,这几位大师可都是国手级的人物,也是杨珏礼贤下士才请来的。他们不单纯只是造屋子,他们造出来的屋子一般都暗藏玄机,甚至在很多时候,可以误导所有走进屋子的人。

    大国手鲁巨看着眼前错综复杂,却又巧夺天工的设计图,不停的捋动花白的胡子:“老夫从三岁开始锯木头,跟木头砖瓦和铁器青铜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自问见过的图纸不少,但是这一张图纸实在是令老夫大开眼界。”

    鲁巨的大弟子鲁殇也是满眼兴奋:“在下听闻这张图纸是皇上您和玄国的大师们一起绘制出来的,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在天下人眼里,杨珏只是一个少年时靠美色周旋于英雄豪杰之间的小人,后来也是运气好才成为三主之一,在名声上,既没有轩辕境那样的英气果敢,雄才大略,也没有张灵昭那样的霸道强势,横行天下。

    即使杨珏现在是三主之一又如何,天下不将他放在眼中的人多了去了,而且归功于杨翎那些年为杨珏散播的‘好名声’,杨珏还白捡了一个祸水君王的名号。

    杨珏抿了一口茶微微点头:“朕从前跟沂王见识过一些机关和建筑,后来又在凌音谷学艺时看了一些书,只是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告诉大师们,算不得参与。”

    这当然算得上是参与了,这张图纸上的精巧,绝不是一般门外汉可以参与的,说句难听的,一般人看都看不懂。但是这张图纸将建筑与机关,还有水路和宫殿之间的牵连运用得出神入化,实乃鬼斧神工之作,连风水都考虑进去了。

    杨珏面对大家此刻投来的赞许和钦佩眼神,只能暗笑了,其中的一些机关布局是参照滇国水晶宫的墓道和宫殿,一些是他后来与沐稳在一起时听沐稳说的,还有一些是他去凌音谷时看书看的,他在凌音谷看的最多的就是风水八卦了。

    想起当年跟沐稳去洛岳治水,自己连石柜是什么都不知道,活生生让人家一个官员给笑得喷茶了,果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鲁巨还是捋着花白的胡子,他一生建造了无数名声在外的宫殿,天乐宫的建造他早年也有参与,自然比别人多了几分心思:“恕老夫多嘴问一句,皇上的一心宫是建造了自己享乐?还是为了金屋藏娇?皇上可以选择不回答。”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是为了完成一个承诺。”杨珏放下手中茶杯。

    郑全的声音忽然从殿外传来:“皇上,鹂襄宫差人来报,大皇子跑到冰窖里去玩,结果摔倒了昏在冰窖里,鹂襄宫找了一天才找到,大皇子现在昏迷不醒。”

    “什么?”杨珏立刻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百四十八章 雪吟重伤

    等杨珏赶到鹂襄宫的时候,屋内已经哭成一片了,楚寒夕和夜笙哭得眼睛都肿了。风扬坐在床边帮昏迷的杨雪吟把脉,整个屋里炭火烧得旺。

    大家刚要行礼,杨珏就制止了大家,然后开口问:“夜笙,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雪吟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冰窖里去?”

    夜笙一边抽泣一边说:“都怪夜笙不好,是夜笙带着雪吟跟几个小宫人玩捉迷藏,等夜笙找了一圈都找不到雪吟时,才知道雪吟不见了。这才让大家帮忙找,等最后找到雪吟的时候,他已经昏倒在冰窖里了。”

    “而且脚下还有滑倒的痕迹,头上也流了血,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杨珏没心思现在治夜笙的罪,只能赶忙问风扬:“师傅,雪吟情况如何?”

    风扬把完脉,将杨雪吟的小手放回被子里:“唉,就怪摔倒这一跤了,昏倒在冰窖里受了寒,寒气入体,以后只怕时常会有小病,只能小心调养着。”

    “师傅,不能彻底的调养好吗?”

    “赤巠,你也是懂医术的,那些骗病人的话,你想从师傅嘴里听一遍吗?”

    杨珏看着杨雪吟昏睡在那里,心里一痛,才三岁的孩子怎么就要遭受这种痛楚,心中更是怒火丛生:“看守冰窖的侍卫呢,不知道皇子进去了吗。”

    侍卫统领早就跪在那里不敢出声了:“回禀皇上,那时刚好有宫人进去取冰,,冰窖没有锁着,大皇子是偷偷溜进去的,还避过了里面取冰的宫人。皇上,卑职管教不严,请皇上责罚。”

    “你,还有今日值守的侍卫,每人五十军棍,滚。”

    “卑职领旨。”侍卫统领庆幸总算没把脑袋丢了,急忙退了出去。

    夜笙哭得梨花带雨,跪在杨珏面前:“皇上,夜笙该死,不该带着雪吟胡闹的,请皇上责罚,夜笙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你起来,别哭哭啼啼的,你把雪吟当亲弟弟疼爱,朕怎么会不知,这不是你的错,雪吟以后只怕会落下病根,身体不好,你更要好好照顾他,知道了吗。”

    “遵旨,夜笙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让雪吟受伤。”

    杨珏转而看向楚寒夕,原先楚寒夕哭得悲痛欲绝,此刻却安静了下来,只是跪在杨雪吟床边,沉默着掉眼泪。孩子遭了难,最难过的莫过于母亲了。

    “都下去吧,朕和楚妃陪着雪吟。”

    等一屋子的人都离开之后,杨珏坐到床边,陪着楚寒夕看着昏睡的杨雪吟,然后轻声开口:“孩子小时候遭点罪是好事,将来才能成大气,朕当了十几年的药罐子,现在不是照样好好的吗。”

    楚寒夕轻轻一动,眼泪就掉下来:“有句话虽然不该讲,但是臣妾不能不说。雪吟一向谨慎,何况冰窖里堆着那么多冰,他断然没有奔跑的必要,他怎么会摔得那么严重?皇上可以去查一下,今日取冰的宫人是哪一宫的?”

    杨珏眼神一凛,后宫里就江月婉事情最多,每日隔几个时辰就要派宫人去取冰,因为她受不得暑气。会在大中午去取冰的,大概也只有鸪寅宫。

    “你不是喜欢挑拨离间的人,你的话朕明白了,可是朕也实话告诉你,朕的天下还需要江家,就算是她做的,朕也不会对她如何。而且,为了维持情分,朕不会查,否则她下不来台,大家都不好过。”

    楚寒夕轻轻一笑,她早就明白:“臣妾明白,只是不说出来不痛快。臣妾也想问皇上一句,若是今日受了此般伤害的是君临,您可会如此平静?”

    “你的意思是朕偏心?”

    有些事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杨雪吟毕竟不是杨珏的亲生儿子,只是莫名其妙捡回来的,给了一个儿子的名分而已。但是杨君临不同,他是杨珏的第一个儿子,还跟杨珏一样,长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紫色眼眸。

    父母总是会喜欢跟自己相似的孩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杨珏现在虽然也没有给杨君临什么,但是看眼神和听语气就可以感受到。

    “臣妾不敢,臣妾对如今的一切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今日吟儿受了伤,臣妾这个当娘亲的心痛,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还请皇上恕罪。”

    杨珏起身往外走:“朕对雪吟的感情你不会懂,朕虽然不会把江山给他,但是他承载着朕对过往所有的美好,你不会明白他的名字早就注定了他的与众不同。既然无法给他武器,那么就不会给他财富,否则只会给他带来灾祸。”

    也许这些话楚寒夕根本听不懂,但是杨珏却想的很透彻,所以不管是他给杨君临的,亦或是他给杨雪吟的,都是早就思量好的。

    灵雪殿里,沉夙独坐静思。

    本来他是一直隐藏在暗中,寸步不离杨珏的,但是他今日听到了几句话,所以想一个人静一静。前两个月,杨珏让他去量体裁衣,他本来觉得自己衣衫够多了,不想再去了,但是又不想拂了杨珏的好意,便去了。

    当时还听到宫人们说,那是玉蚕纱锦,极其珍惜,只有杨珏才可以享用,沉夙陪在杨珏身边的时候,摸过,再好的绫罗绸缎都比不上玉蚕纱锦的一丝一毫,杨珏竟然一口气要做两套,将他自己的匀了一半出来。

    沉夙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去量体,一边听着宫人们的赞美之词。他虽然不能正大光明的陪在杨珏身边,也不是可以帮杨珏解决江山大事的人,但是,杨珏对他真的很好。即使,黑夜来临,他只是一个替身,但是,杨珏是很清楚他是谁的,他对杨珏已经心满意足了。

    从那以后,沉夙经常会半夜潜去御衣阁,看看衣衫做到哪里了,做好的袖子,他就拿着袖子比划比划,做好的外衫,他就拿着外衫比划比划,一直在想着自己穿上那一日会是什么样子。多少年不在意外貌身形的人,忽然之间比女人还在意。

    第一套已经做好了,现在就摆在御衣阁里,华贵却素雅,银丝刺绣,九幽落樱图栩栩如生,却又若隐若现。沉夙看到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穿上给杨珏看,可是要等到两套一起做好才能送呈给杨珏。

    即使心中再渴望,沉夙也没有偷偷穿出来给杨珏一个惊喜的胆量,他只是去看看,然后等着两套衣衫都做好的那一日,他会穿给杨珏看的。

    直到今日,沉夙偶然路过,听到两个御衣阁的宫人说话。

    “公公,这发带的尺寸是不是错了,虽然当时按照沉夙公子的量了出来,但是皇上为何又传话说再长九寸?发带一般都是系上之后比发尾长三寸最好看,沉夙公子的发丝没那么长,加了九寸太长了。”

    “哼,你们这一个个白瞎了的,要不怎么说只有咱家能陪伴圣驾去九州盛会呢,看你小子进宫以来一直孝敬咱家,咱家就给你透露一点点。”

    “公公请说。”

    “大家都以为这玉纱落樱衫是做给灵雪殿那位的,所以一个个可劲的巴结,真是可笑。从知道发呆尺寸的时候,咱家就知道这玉纱落樱衫是另有其主了。小子,以后眼睛擦亮点,灵雪殿那位为何可以独穿白衫,仔细想想原因。”

    “哦,多谢公公提点,小的明白了。”

    站在回廊顶上将一切听到耳中的沉夙,那一刻的心情真的是用如梦初醒才能形容,原本独步天下的轻功,在那一刻,似乎一丝一毫都使不出来了。

    回想杨珏刚登基那会,何尝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百四十九章 宠幸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灯火通明,刚刚登基不久的杨珏早已换下一身繁重的赤红龙袍和紫金珠冠,只穿着一身华贵却素净的赤红色锦袍坐在龙案后批阅奏章。

    他额前有些发丝垂落下来,正好在他俊雅的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显得他的肌肤更加白皙。刚刚登基,事情千头万绪,他几乎没有睡觉时间。

    面前的龙案上早已堆积着一大堆批阅好的奏章,而他还在专心致志的批阅着剩下的奏章,却不知他早已在这桌案后坐了一整天,右手手指上的朱砂玉笔从未离开手过,就连朱砂也让郑全重新添了好几次。

    看着时辰已经不早了,郑全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轻声细语的说:“皇上,已经过了子时了,您都累了一天了,该去歇息了,可不要累坏了身子。”

    杨珏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但是心里还是不免疑虑,只能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玉笔,扫了郑全一眼:“这时辰过的太快了,都没有做多少事,一天就过去了,若是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该多好。”

    “皇上,您这样勤政,莫说给您一日二十四个时辰,恐怕给您三十六个时辰您也嫌少。皇上日理万机,奴才只能恨自己不能将皇上伺候的更舒服些,若是老天肯给皇上一天二十四个时辰,奴才宁愿折了自己的寿命来给皇上用。”

    “你这嘴,就会说些让朕开心的话。行了,也累了,明天再继续吧。”

    郑全又换了一个笑脸:“皇上,不知您今晚想要哪位娘娘侍寝,奴才先差人过去通报一声,也好候着,才能伺候皇上。”

    杨珏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淡淡的开口:“沉夙吧。”

    “好,奴才这就让沉夙公子去灵雪殿去候着。”

    “他一直在外面吧,不用通报了,朕和他一起过去。”杨珏起身往外走去。

    沉夙果真一个人站在外面偏殿的屋顶上看着远方,夜风拂动了他如霜的白衣和修长柔美的发丝,美得好像一幅画。

    看到杨珏走了出来,沉夙轻功一跃来到杨珏身边,一句话都不说。

    杨珏伸手去拉住了沉夙的手:“去灵雪殿。”

    去到灵雪殿之后,宫人们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开始伺候杨珏和沉夙宽衣沐浴。但是他们都知道灵雪殿的规矩,所以将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就退了出去,不敢再停留在里面。

    杨珏率先进到浴池里享受着池水的温热,靠在边上看着站在池水边上的沉夙:“脱慢一点,越慢越好,但是不能停。”

    沉夙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我知道了。”说着就伸出手指去解衣带。

    “等一下,转过去,然后不要出声。”

    “需不需要我再吹灭几盏灯,那样会更暗一点。”沉夙的语气平静无波。

    “好。”杨珏将纤长的睫毛压低了,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看见的东西更加朦胧,然后更加真实,真实的就像一切假的都是真的。

    沉夙去吹灭了几盏灯,池水又暗了不少,明灭的烛光里,看不清发丝的差别,看不清身姿里的风华,他的背影确实更像了。他一点一点的解开衣衫,然后慢慢的褪下,让自己的身子呈现在杨珏的眼中,就像一幅慢慢打开的画。

    其实杨珏从来没有机会可以这样欣赏沐稳的身子,沐稳一直很自私,要么根本不脱衣服,只露出该露的地方就行了,却总要把对方给弄得狼狈不堪;要么随性的几下解开之后就放纵的做自己想做的,只有别人听他的,哪有他听别人的。

    此时此刻杨珏只是看着沉夙的背影,心里也觉得像的那么真实。

    沉夙将衣衫都褪尽之后,还是背对着杨珏走下了水池,然后就自己在水池里开始用幽兰草浸泡的水清洗修长的发丝。即使味道一样了,可是只要一摸,或者很近的看,就知道这跟沐稳的墨丝根本没法比。即使他用了宫中御医给他开的各种方子,他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发丝摸上去跟沐稳的发丝一样。

    闻着满室里沁人心脾的幽兰草气息,真的就好像沐稳在自己身旁一样,看着沉夙清洗发丝的背影,心里也就情不自禁的靠过去。走到沉夙身后,然后从背后抱住了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贪婪的嗅着他发丝间的香气。

    “延沂,延沂,延沂,延沂,延沂!延沂!……”杨珏低声温柔的呢喃一声比一声更沉重,似乎想要将这两个字说的永远无法忘记。手却已经开始在细腻的肌肤上抚摸延伸,却轻柔得让人沉醉。

    沉夙面无表情的继续清洗着自己的发丝,任由杨珏动作,不管是开心还是伤心,他都不能开口,因为一旦开口听到声音,就会打碎杨珏的梦。

    就这样抱了许久之后,杨珏去池水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条绸布,然后绑在了自己的眼前,让自己不再看见任何东西。

    “延沂,过来,过来,我想你,想要你。”杨珏的唇角边始终挂着笑容。

    沉夙慢慢朝杨珏走来,然后投入了杨珏的怀中,主动的去吻上杨珏的唇瓣,也闭上了眼睛。很多时候,他多希望耳朵也可以和眼睛一样闭上,那么他就可以不用再听杨珏叫着沐稳的名字,就可以装作杨珏是在叫自己。

    杨珏一边轻轻啮咬着沉夙白皙的脖颈肌肤,一边轻声说:“延沂,你真的不知道痛吗,不知道吗,所以你就不明白我有多痛,没关系,我不需要你和我一样痛,我只要你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的痛就好了。”

    于是有些用力的咬了上去,沉夙痛得皱紧了眉头,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只能轻轻的蹭杨珏的身子,好像在卑微的乞求怜悯一般。

    杨珏立刻温柔的舔食着被咬出血的伤口:“延沂,对不起,对不起!你很痛吧,所以你知道自己错了,所以你求我不要再这样对你了,你在求我对吗?对吗?你痛了你求我,我就会心软,可是,我痛了我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心软呢?”

    又是一口狠狠的咬了上去,鲜血立刻就从白皙的脖颈上流淌下来,就连杨珏的唇瓣也被鲜血染红了,昏暗的烛火里看上去残忍而妖冶。

    沉夙痛得浑身冒汗,依旧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能拼命的用唇瓣去吻杨珏,去乞求杨珏更多卑微的怜悯,只能用这样的请求来告诉杨珏自己有多痛。

    杨珏看不到伤口,但是他的手指一摸上去就能知道沉夙的伤口有多少血,他笑笑,然后拉起沉夙的手去摸在自己右胸口的那个伤痕上,轻声质问:“延沂,你流再多的血也没有我流的血多,你再痛也没有我痛,你知道你当初一把将我推上去帮轩辕境挡剑的时候我有多痛吗?”

    “那把长剑就这样穿过了我的胸,剑刃好冷,只能用我的血肉来让它不那么冷。我知道轩辕境对你很重要,我认了!我知道你可以奋不顾身的救轩辕境,我认了!我知道你会将我当成你的挡箭牌,我认了!”

    “为你死我无怨无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我推出去帮轩辕境挡剑?为什么你这么残忍?为什么?你这样比杀了我还让我痛苦!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我恨你!恨你!恨你!”

    沉夙一言不发的承受着杨珏的心痛和愤怒,他知道杨珏被沐稳伤得多重,导致杨珏完全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沐稳一步一步将杨珏变成了今天的样子,没有沐稳,何来今日这样丧心病狂的杨珏。

    可是沉夙心里好恨,他不恨杨珏这样对待他,只恨自己不能将沐稳抓来,让沐稳好好看看今时今日的杨珏变成了何种样子。沐稳造成了今日的一切,却依旧高枕无忧的继续自己的生活,却让杨珏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百五十章 暗抹伤药

    杨珏发泄完了之后冷冷的笑笑:“不过,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得到今日的江山,我不会成为君王,可能还是那个随时随地小心翼翼的等在你身边,就怕说错一句话就会惹你不开心的小傻瓜。”

    “延沂,我会让你知道,轩辕境可以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我要让你看着被你亲手扶上天地王庭的轩辕境被我拉下来,狠狠的踩在脚下,我要你后悔,要你知道轩辕境不过如此,要你知道,你双眼明亮还不如瞎了!”

    说完后便在水池中一转身,将沉夙按在池边,狠狠的将已经炙热的欲望送进了沉夙的身体里,然后毫不留情的动作起来。

    沉夙痛得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长夜深沉,水池边一直都是水花迸溅撞击的声音。

    晨曦微亮,郑全轻手轻脚的走近寝殿,隔着寝殿的白色纱幔低声说:“皇上,改早朝了。”

    “在外面候着。”杨珏随性的答了一句。

    “是。”

    杨珏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睡在身侧的沉夙安静的睡颜,就看到了沉夙脖颈上那个凝结着血痂的刺目伤口。他心里不禁自嘲起来,即使心里千百遍的麻痹自己,告诉自己沉夙是沐稳,可是明明就是知道那不是沐稳,所以才敢这样做。

    如果是真的沐稳在自己身边,给自己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咬吧。

    一想到此,心里便有些不快,于是起身往寝殿外走去。

    郑全早就带领着一众宫人在寝殿外候着,扫了一眼杨珏的脸色,果然不是太好,其实杨珏每次从沉夙的寝殿里出来脸色都不好,别看平日里杨珏对沉夙宠到骨子里,可是一到晚上私下里,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吧。

    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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