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193节
沐稳摇摇头：“算了吧，当初你若是让你的皇后来养雪吟，那么雪吟还有可能成器，可是你让楚寒夕养了，就把孩子养的唯唯诺诺胆小了。”
“当然，稍加培养还是能改变，可是我劝你最好不要。”
“那个孩子血脉里有太多隐藏的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成你玄国的未来君王了，你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珏惊讶：“你别乱说，雪吟那孩子就是个单纯的孩子，怎么可能想要□□，何况他跟君临从小就感情好，不会争夺什么的。”
“咦？不对，你刚才说让素螺养雪吟？说，你知道了什么？”
沐稳摊摊手：“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你亲生的，按照他的年龄推算就不对，你那时候要么就是跟我在一起，即使是分开的时候，我不信你有那个胆子敢睡女人。不是我聪明，而是我太了解你，比你自己都了解你。”
“你早就知道了？那你还一直不说，让我还一直小心翼翼的瞒着你。”
“这没有说的必要。”
“延沂，我听你刚才的意思好像是说，雪吟这孩子看似纯良无害，但是或许经历一些事或者变故，可能会让他有很大的改变，是不是这个意思？”
沐稳简直是给自己儿子找麻烦：“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既然没有对雪吟有立储的期望，那就不要给他这种希望，他又不知道自己不是你亲生的。”
“到时候你明明给了他希望，却一心偏宠着君临，他会妒忌的。即使到最后你不得不说出他并非亲生的真相，你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也肯定破裂了。”
“原来如此，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杨珏一脸认同，但是他忽然想起：“延沂，你明知他不是我儿子，为什么还要认他当义子？不要敷衍我哦。”
看来雪吟是自己亲生的，这件事瞒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私人情绪
果真是祸从口出啊，沐稳现在忽然觉得杨珏还是不要聪明好了。
“这是一个天机，不可泄露，即使要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机，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沐稳要装神棍了，否则蒙混不了了。
杨珏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沐稳，可是沐稳不说，他也没办法啊。
到了晚膳的时候，杨珏还是没有说早朝上被一众臣子和稀泥耍了的事情。
反正他会处理，不需要让沐稳来跟他一起烦心。这件事只要沐稳想做，他一定会做到底，即使触怒更多的利益，即使失去好不容易的安稳，他也会做。
只是他现在要等待时机，要做事不是冲动的斩杀几个大臣或者在朝堂上发龙威就能解决的，即使是君王，做事情那也是要走一步想三步。
目前的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下一步要怎么做已经打算好了。
沐稳确实说得对，一件牵涉很多人利益的事情，若是在开国的时候都不能严苛的执行出来，那么以后根本就不可能了。反正开国君王那个不是毁誉参半的，但是谁都无法抹去他们的光辉，大奸才有大才。
“延沂，其实我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忽然对那两条律法那么在意，虽然我也觉得有些严苛了，根本破坏了立法本身的意义，可是我觉得，能够让你在意的东西，一定有道理。”
“没有任何道理，纯属私人情绪，所以我说过，你尽力就好。”
“啊？”杨珏简直不敢相信，沐稳这么以大局为重的人，竟然在这么严重的事情上说自己只是个人情绪，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大道理。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你觉得严苛，但是失去身边之人的那些人，他们就觉得千刀万剐还不够，而那些罪犯原先是有恃无恐，看到这个之后可能更加凶残铤而走险，也可能就此洗手不干，轻易的定论好与不好，那太肤浅。”
杨珏笑笑：“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会有个人情绪，你不像这种人。”
“不是我不像这种人，而是我没有权力任性，你们都言听计从，我敢随便带着个人情绪做事说话吗，我随便一句话你们都会当真的。不过这次这件事，我真的是一直想做很久了，既然有这个机会，提出来总比一辈子不提好。”
这倒是实话，他随便一句玩笑，轩辕境和杨珏都会费尽心思的去做。
“我五岁的时候我娘亲就死了，办完丧事之后我就离家出走了，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是已经不想待在那个家里。”
“才离开陵川不远，就在一户农家里被土匪带走了，那些土匪不止打家劫舍，还会抢夺妇女儿童，然后拿去高价卖给游走在各国的人贩子。”
“我运气不错，凭着长相和聪明得到优待，可是跟我一行的那些孩子，从两三岁到□□岁都有，全都塞在一个马车里，要是哭闹，直接喂药。路上就有因为哭闹，然后一直被喂药，最后喂傻了或者喂死了，直接路边就丢了。”
“其中有些孩子被吓哭了，都要捂着嘴不敢哭出声，一个个吓得发抖。其实我也害怕，不过我也没办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什么都不能做。”
杨珏听得心惊胆战，要不是因为沐稳真的很值钱，或者说那些人贩子有严格的纪律，那么见到沐稳那样漂亮的孩子，自然都会先玩弄一番。
一旦想到会发生那样恐怖的事情，杨珏就觉得自己真的不忍姑息。
“但是我知道我的价值跟他们不一样，只要我乖乖的，我不会吃太多苦。”
“从小我就知道，若是没有把握，千万不要轻易涉险，否则一定会后悔。我想着他们一定会好好利用我的价值，就算要卖，也是非富即贵。只要让我有机会接触到人，我就能想办法通知家里知道。”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没有家，我什么都不是。”
杨珏不知道怎样来安慰沐稳，只能静静听着沐稳诉说。
“大概是真的运气好，那伙人贩子是付诗郁家下属的，我被付诗郁他爹带走了，给付诗郁当玩伴。我没有说出真实姓名，那个时候自以为聪明。”
“不过后来一想，就明白付涉臣早就在见我第一眼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因为像他这种生意人，自然随时关注九国中很多人的动向，作为沐家嫡子，他一定早就从手下手中看过我的画像。”
“而且他跟沐家还是有些交情，我小时候跟我娘亲长得极为相像，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想他当时绝对吓坏了，请了这么一尊瘟神回来，即使现在把我送回去，只怕沐家也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直接杀了我他也不敢。”
“他索性装作不知道，顺水推舟，让我去跟付诗郁玩，或许他想，一旦培养出感情，即使到时候送还给沐家，没准还能攀上好关系。”
杨珏顿时心凉了一截，沐稳背后的奇遇竟然跟付诗郁搭上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付诗郁就是个被宠坏的蠢货，我逗了他一段日子，然后使了个坏，自己离开了。就是那个时候，我在雪地里昏倒了，然后师傅和师兄刚好遇到了我，将我救醒了。”
“我在想，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遇到付家，没有遇到师傅师兄，那么我是否会被送到他们专门教养孩子的地方，被严厉的驯养，然后各种□□，最后把我都变得不敢认我自己，被他们像物品一样送给对他们有利益的人，或者拿去哪个地方公然卖一个高价，自己或许会变成另一个知遥。”
对于那种事，杨珏想都不敢想，高傲的沐稳被那样对待的话，简直比直接把他杀了还痛苦。而且杨珏相信，沐稳不会自杀，一定会忍辱负重。
可是那样的沐稳就永远不会是今时今日的沐稳了，会更恐怖和极端。
沐稳继续说：“这是我的遭遇，我再跟你说说其他人的。谢凭你多多少少知道吧，他小时候是被我和师兄救回鬼谷派的，然后他消失的很多年，变成谢凭了。”
“可以说，他就是我和师兄在鬼谷最好的玩伴，我跟师兄都很喜欢他。他叫我小师傅，因为我教他写字和练武，其实他自己也有一本绝世剑谱，他安全给我和师兄看，却不适合我们，反而很适合他。”
“我们教他内功，让他慢慢融会贯通，他确实挺有天赋，自己琢磨出来了。不过你完全想象不到他在遇到我和师兄之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来自哪里，过去又是怎样的，他只记得自己在街头就被一个大人抱走了，他挣扎了一下就被喂了一颗药丸，然后昏迷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卖到天下医庄了，被当做药人。”
杨珏想起来了，天下医庄不是夏一帆的老巢吗，怎么他们做这种事情？
“药人是什么，就是每天被医者用来炼药试药的东西，经常生不如死，当然，很多直接就死了，毕竟医术这东西，本来就是既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他跟我和师兄说，他最多的时候，每天被喂了十几种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头疼的要裂开，生不如死。不过他最大的幸运在于因祸得福，各种药物的混杂有了奇效，他的力气变得很大，但是他一直隐藏着。”
“我跟师兄见他的时候，他手脚都被铁链拴着，他们药人都是这样。”
“至于那位庄主为什么堂而皇之的把他送来给我们当玩伴，那就是因为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他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人命在他们医者眼中，更不值钱。”
杨珏其实听风扬说过一些天下医庄的事情，世人面前的强大背后其实堆满的就是累累白骨。尤其是医术这种东西，没有那么多的失败，走不到成功的。
可是他们直接拿人，这真的让人无法接受，谈何医者仁心？
“你说谢凭这半生究竟是福是祸？他要是没有被拐卖，那么他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孩子，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何必遭遇这么多。”
“延沂，不要说你带着私人情绪了，现在连我也带了。”
“先别忙，等我再说一个，你绝对更有私人情绪。”
“谁啊？”
“上官玉。”
沐稳很满意看到杨珏惊愕的神情，毕竟杨珏一直怀疑上官玉的来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驯养之地
在杨珏的潜意识里，觉得上官玉这孩子来历绝对不简单，而且沐稳对上官玉很好，想来是沐稳什么亲戚家的孩子，然后故意托付给他。
甚至在后来逃亡的路上，杨珏也一次次被上官玉惊到。
那么小不点的孩子，学什么都快，又会体贴人，还是象棋神童。
要不是上官玉长得跟沐稳没有一点相似，杨珏都要怀疑这是沐稳的私生子了。哪怕过了这么些年，杨珏依旧觉得上官玉的出身非富即贵，而且不能说。
可是现在沐稳这么一说，杨珏就不相信了。
沐稳继续说：“玉儿这孩子命苦，我所说的两条律法，他都是受害者。他就是很普通人家的孩子，去草垛里玩捉迷藏，结果被人从后面抱走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就被送到教养小孩子的地方了，那地方我是亲眼见过的，以前温采宁破案的时候涉及过，我跟着去看过。”
“我不想跟你多说那地方有多肮脏，只说几句，所有原本应该用在大人身上的东西，全都用在那些小孩身上。所有的孩子都光着身子，被他们用药物或者器具…”沐稳忽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缓了一下才说：“那些□□的人，甚至他们自己就禽兽不如的自己乱来，那地方充满了血水和汗水还有让人恶心的气味。”
杨珏发现沐稳握紧了双拳，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爆出。
他急忙将自己的手覆上去，安抚沐稳，虽然沐稳说得很简单，但是杨珏可以想象得出那地方究竟是怎样的，光想一想就已经恶心得想吐了。
杨珏完全可以理解沐稳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毕竟沐稳幼年时被拐卖过，而且他知道沐稳大概没有跟他完全说实话。那些人贩子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们或许在意沐稳的价值所以不会乱来，但是其他孩子呢。
沐稳一定会隐瞒自己到底见了一些什么东西，可是有些深藏在记忆里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当你成年之后再次看到，那种感受，没经历过的人不会理解。
杨珏给沐稳倒了一杯水，喂沐稳喝下去。
“延沂，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
“没事，我还没有说完，你继续听着。玉儿就是在那样一个地方被发现的，那是因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官员倒台之后，查他背后的事情，然后查到了那个地方。你无法想象玉儿当时正在经历什么，他才六岁，我当场就把那三个畜牲杀了。”
“后来我将玉儿带走，送到了我们沐家暗地里培养人才的地方，毕竟沐稳想要在九国都耳目清明，自然暗中培养各种人才，然后隐藏在各处。”
“过了几年，下面的人跟我回禀说，玉儿这个孩子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已经可以给他安排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了。我当时就想到你了，他跟着你一定没错，所以就让他来你面前，然后缠着你，最后拜你为师。”
真相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沐稳没法跟他说，这对于孩子是一辈子的阴影。
不过上官玉还算是运气好的，被沐稳救了回来，然后现在过上了这么富贵安稳的生活。其他千千万万的孩子现在又在遭遇着什么，他作为君王又能做什么。
那些大臣一个个道貌岸然，拿着国库的俸禄，却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不是庇护下面给他们钱财的上贡着，就是他们自己背后有所涉及。杨珏原本还不知道这些勾当背后到底有多少利益，可是这几日一查处，发现随便一年的利益就抵得上整个国库。这些买卖他人命运的人，却过着富可敌国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昧着良心的坏人，他们一个个活得潇洒自在，可是有那么多平凡无辜的普通人，却被那些坏人利用着，欺凌着。
以前的自己太过渺小，什么都做不了，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全天下最有权力的人为什么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到，自己真的太渺小了。
想到这些，杨珏真的恨不得一个个全杀了。
沐稳目光深沉的看着杨珏：“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子弘吗，他若只是杀了映儿，那么我跟他一起偿还，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做？”
杨珏心痛：“他并不是针对映儿，难道你没有发现他就是喜欢从肉体上□□情敌来满足自己的好胜心吗。他对我是这样，对映儿也是这样。”
“所以到头来还是我的错，在你的事情上我姑息他，结果姑息养奸了。”
“延沂，这不是你的错，当年沐家有那么多利益牵扯，你真的不可能对他怎么样的，就算你真的为我出头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
“嗯，我陪你过去。”杨珏扶起沐稳，然后让沐稳先过去。
自己走到殿外，对守在外面的郑全说：“去跟君临和嵌嵌说一声，今日不用过来了，自己好好看书。”
“遵旨。”郑全立刻差小宫人去传话。
杨珏立刻去后殿温泉池里沐浴了一下，然后冲回寝殿。
看到沐稳靠在大床软枕上冥想，他二话不说一跃跳上去，然后骑在沐稳腰上就开始麻利的脱衣服：“来吧，饥渴难耐了，我们需要做点事发泄一下。”
沐稳完全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杨珏：“咱们做其他事发泄不行吗。”
“不行不行，就这个，你想想你受伤那会，我可是贞洁得很辛苦。”
“你用不着这样，我虽然心情不好，但是我自己想一想就能过去了，我现在情绪不好，没办法好好的对待你。我不想把人弄伤了，我有阴影。”
沐稳之所以能够在床上一直当一个无可挑剔温柔的好床伴，完全是拜轩辕境所赐，真是吓死沐稳了。没有把他身体上吓出病来，已经是奇迹了。
“咱们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而且我自己做过准备了，没事，你一直压抑的温柔和分寸也该释放一下，跟我客气什么。来来来，咱们做一次放纵一点的，弄伤了也没关系，我不想看到你沉默着难受，那样我会觉得比你还难受。”
“你说的可别后悔。”沐稳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
“君无戏言，别弄死了九成。”
沐稳还客气什么，一个翻身把杨珏压在身下，然后遵从于自己的欲望了。
整个寝殿里一帐□□，撩人无边。
棣棠宫里，秦倾画和古君弋陪着杨君临和苏嵌看书。
杨君临在背诗，苏嵌在背词，秦倾画和古君弋哪里放心沐稳那种不负责任的教人，虽然他们也觉得自己是多虑，可是闲来无事，自然对孩子用心。
古君弋心里却是不是滋味，沐稳明知杨雪吟才是亲生骨肉，却为了不让杨雪吟将来强大，故意少接触杨雪吟，免得无形中又影响了。
沐稳对轩辕映一事心中愧疚很深，他觉得就是自己一直精心培养轩辕映，结果让轩辕映生出了野心。后来古君弋帮沐稳查了轩辕映活着的时候做的一些事情，轩辕映确实在背后拉拢朝臣，甚至煽动江吟背后的墨国军队跟随他。
若不是轩辕映死了，那么很多时候根本不会被捅出来，而沐稳也根本不会怀疑轩辕映。等轩辕映成了气候，难道沐稳就真的忍心杀他？
所以现在面对杨雪吟，沐稳只希望他一辈子无忧无虑，简单一些。
杨君临打了个呵欠：“师公，秦爷爷，我想睡了，明早还要起来练功。”
苏嵌放下手中的书：“明早我过来叫你。”
“好，谢谢师兄。”杨君临现在每天天没亮就跟着苏嵌起来练武了，专门给他安排的武师都被苏嵌给撂倒了，然后再也不来了。
秦倾画摸摸杨君临的小脑袋：“你还小，不用那么辛苦，爷爷心疼。”
“秦爷爷，父皇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师兄不觉得辛苦，我就不觉得辛苦。而且自从被师傅教导之后，我真的觉得这样生活比较有意思。”
古君弋点点头：“玉不琢不成器，别辜负你师傅和你父皇的期望。”
秦倾画无奈摇头：“你快去休息吧，我们也走了。”
“秦爷爷，师公，师兄，走好。”杨君临恭敬的行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杀父之仇
三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无言。
古君弋忽然问：“嵌嵌，你觉得你师傅待你如何？”
“很好。”苏嵌一向都不多话，虽然对所有人都恭敬有礼，也进退有度，可是总让人隔着一层，很多时候大家根本不知道这小孩到底在想什么。
“好到足以让你忘了杀父之仇？”古君弋的话语里带着两分讽刺。
秦倾画心中一惊，虽然他早跟古君弋早就说过，但是没想到古君弋会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这样一点破，谁知道这个小孩会有什么反应。
苏嵌继续往前走：“杀父之仇另有其人，与师傅何干？”
“可是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是自尽，你师傅也说了你父亲是为了自己的气节，更是为了给你留条后路，你若是非要把这笔账算在轩辕境头上，那么你来日报仇，你觉得最受伤害的是谁，你这样对得起你师傅吗。”
这个孩子被逼的早熟，却一直隐藏着，不就是等着报仇吗。
“师傅口中的真相未必是真相，他为了维护那个昏君什么话说不出来。我只相信我从很多信任的人口中听到了，是轩辕境要□□父亲，然后父亲自尽。”
古君弋其实完全没有立场为轩辕境辩驳，毕竟他也知道轩辕境那些年的所作所为，所以当杨珏跟沐稳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很高兴的。
当初苏郢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有轩辕境和苏郢清楚，沐稳都是后来才赶到的。
流言传得那么厉害，甚至说沐稳当时就与轩辕境反目，所以轩辕境才会在九州盛会上用九罗璧换了何绸玲，就是故意打沐稳的脸，让沐稳分清君臣。
古君弋后来也问过沐稳，沐稳跟他说的很清楚，他当初确实是那么认为的，也一直难以释怀，可是直到苏郢将留在乐鸢剑柄中的信到他手上之后，他就明白都是苏郢故意的。从苏郢那个赌约开始，苏郢就在布局了。
所以苏郢就是故意让沐稳误会的，离间他跟轩辕境。
不过就连沐稳都说不清楚其中真相到底如何，也许轩辕境真的有什么意图，然后苏郢正好将计就计自尽。不管其中曲折如何，沐稳已经不想再追究。
其他人可以不追究，苏嵌作为苏郢的唯一儿子，不可能不追究。
“嵌嵌，我知道有很多疆国旧部都没有死心，并且把对你父亲的忠心都用在你身上，可是疆国已经没有了，你一个孩子不需要背负那么多。”
“疆国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要的只是轩辕境的命。”
古君弋无奈的摇头：“你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即使你将来武功跟你师傅一样厉害，可是你也没法报仇，轩辕境身边高手如林，更别说他自己本身就足够让你失败了。你不要做无辜的牺牲，你师傅不希望你受任何伤害。”
“师公，你难道觉得师傅一点都察觉不到我的心意？”苏嵌一双大眼睛深得让人恐惧。“师公，其实师傅自己也是后来才进去的，他一再的说是父亲布的局，为了让他照顾我，可是谁知道父亲是顺水推舟还是逼不得已呢？”
“师公，你跟师傅都比我了解轩辕境是什么人，我这段时间在这里也读了不少关于他的书，看来他果真没有让我失望，一个风流好色的昏君。”
“嵌嵌，认识一个人不是简简单单几句只言片语的，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虽然身上有很多缺点，但是人无完人，他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就证明了他的实力。当年就连你父亲与他也是互相欣赏，只恨他们不属于一国。”
苏嵌长叹了一口气：“师公，究竟是我以只言片语看人，还是你一直把他当成当年少年无知的学生。一个连亲妹妹和亲侄子都杀的人，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而且他连师傅这样的人都能逼走，其品性，可想而知。”
“嵌嵌，大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师公，有些事不是我想的简单，而是你想的复杂。人与人在一起，能不能相处，看的不就是心性品格吗，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跟所有人都处不好，难道还是所有人的错？您劝我也没用，我该做的事情还会会做。”
古君弋皱眉：“你这是自寻死路。”
“是自寻死路也好，是另有出路也罢，我自己的一生只有我自己能过好。”
苏嵌往另一边走去：“师公和秦爷爷先回去休息吧，我睡不着，想随便走走，我待会会自己回去休息的。今晚我所说之话，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我很敬仰二位，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选择，多谢你们的照顾和提点，可是我还是想有自己的选择。或许将来我会有新的选择，但不是现在。”
看着苏嵌清瘦的小身影走远，两人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苏郢一样。
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样固执，凡事都有自己的坚持，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即使有时候明明可以有两全的法子，却一定要一条路走到黑。
苏嵌与他们分别之后，自己来到一心宫外的一个凉亭里沉思。
丑时降至，夜空中的明月被乌云掩盖。
一心宫寝殿里，沐稳看着杨珏因为酣畅淋漓的□□而疲惫不堪的沉沉睡了过去，他不想辜负杨珏的一番好意，但是他明白自己是没法被别人安慰的。
越聪明的人，其实越难在感性的东西上被别人说服。
他轻轻起身，穿上衣衫，帮杨珏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
守在宫殿外的宫人看到他出来，要行礼都被他制止了，他也不顾众人的目光，往外走去。平日里他很少走出一心宫，毕竟一心宫已经很大了，还在不断的扩建，他根本不需要走出去面对任何人，被杨珏很好的保护在里面。
慢慢往外散步，感受着深夜的宁静，其实这比任何安慰都有效。
其实他今日没有跟杨珏完全说出实情，幼年时遭遇过不堪的人，何止事上官玉和轩辕映，他自己何尝不是，只是他那个完全没法说出来。
他小时候被轩辕如猥亵的事情，他只跟轩辕境说过，还是为了打消轩辕境的疑虑，否则他自己是一辈子都不想回想起来的。他在那之前确实很喜欢跟轩辕如亲近，可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很厌恶轩辕如，躲都躲不及。
轩辕如曾经在那之后找过他，请求他的原谅，还说自己真的是一时没有控制住，但是他真的不会做任何侵犯的事情，只是当时一时冲动所以失控了。
沐稳没有理会他，转头就走了。
谁知后来就是他们外出打猎，然后回来的时候被张灵昭围剿，轩辕如不要命的去救他，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候，沐稳自然不可能耍什么小脾气。
他当时完全明白轩辕如是怎么想的，若是在那次事情里，轩辕如豁出性命救他，那么他应该会原谅轩辕如。谁知轩辕如直接把自己的性命都丢在那里了，所以沐稳不原谅也要原谅，还一辈子欠着轩辕如。
虽然心中对轩辕如有各种错综复杂的感情，但是沐稳依旧很厌恶轩辕如那一晚的所作所为，一直是他心中最恶心的噩梦，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一点都没有减淡。可是他不能诋毁轩辕如，更不能把那些事情拿出来说。
于是在所有人眼里，轩辕如成了他的恩人，他必须要对轩辕如感恩戴德一辈子，还要好好照顾轩辕如留下的孩子，还要装作对轩辕如愧疚一辈子。
他心里所有的恶心，都要被一条命给囚禁，他只能报恩，否则他更会愧疚。
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这条命还给轩辕如，也不想这样恶心自己生活一辈子。
走着走着，忽然察觉到前方有人。
抬眼一看，是苏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苏嵌的痛苦
苏嵌起身：“师傅，看来父亲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想要保护和心疼的人。不管什么时候看你，都觉得你好孤单，尤其在人群里更突兀。”
“这个尘世都与你格格不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走到你心里。”
沐稳压低睫毛：“你父亲还会跟你说这个？”
“因为在他面前，我一直很笨，所以他对我毫不设防。他很少有时间陪我，其余的时间，我娘亲教我，只有笨一点才能活得好一点，所以过去的我还是很笨的。当疆国灭亡，父亲去世，我也不用装了。”
“不过他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师傅的事情，还会跟我说很多心里话，大概是因为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诉说吧。”苏嵌的眼睛在月色下更漂亮。
“你刚才说错了一点，只有自以为是的人才觉得想保护我，有自知之明的人通常都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欺骗人的表象太多，何况，就算真的是你所说的那么回事，也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说的话。”
“师傅，小孩子总会长大的。”
“小孩子长不长大跟我没有多少关系，而且长不长大也不是看年龄的。作为一个那么聪明的小孩子，这个时候就该乖乖回去睡觉。”
苏嵌张口一笑，露出白牙：“可是作为一个贴心的小孩子，我知道师傅今晚会睡不着，就故意来这里等着，想看看师傅会不会走出来。”
“果真如我所料，杨珏是不足以承担师傅的心情的，更走不进师傅心里，当徒弟的，就等在这里等着孝敬师傅。”
沐稳飞身去到小凉亭里，坐下：“你怎么知道我今晚睡不着。”
“我去朝堂外面偷听的，只要内力够，隔得远一些也能听得清楚。苏家已经没有了，我也没有可用之人，自己就手脚勤快一点。想要指望着别人告诉我这些事情那是奢望，自己不随时勤快点，只能等着当傻子。”
“偷听朝政是要杀头的。”
苏嵌摇摇头：“即使我跟杨珏坦白，他也不会杀我，因为我跟他有共同的敌人。这一点不止您清楚，杨珏也很清楚，他很希望我将来能够帮助师弟。”
杨珏早就不是当年的杨珏，大家都知道苏嵌这个孩子眼中有恨，而他唯一恨的，当然就是轩辕境这个杀父仇人。所以当苏嵌在玄国想要找各种关于轩辕境的书看时，杨珏都会让手下人不遗余力的将轩辕境最丑陋的一面找出来。
“你言语间很看不起杨珏。”
“我不是针对他，我看着顺眼的就没几个，其实我想，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您应该跟我是一样的吧，您也是年幼丧母，然后离家。从小就生活在富贵权力中心，早就看惯了各种物是人非和肮脏丑事，心中也有自己的道义了。”
“嵌嵌，我明白你心中的感受，但是选择这样活着，会很累。”
苏嵌点点头：“我知道，我看着您就明白了，这不是一条快乐的路，但是除了这条路，我不知道还有哪条路属于我。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人的心就跟着改变了。您一直在保护雪吟，我也会照顾他，因为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世。”
“你知道？”
“嗯，是沐爷爷说的。老管家沐古虽然想要帮欣颜隐瞒，可是他不想对不起沐家，所以他临终前私下留了信件送往炎国。沐丞相和沐爷爷都早就知道，他们也早就暗中派人来照顾雪吟，雪吟身边的那个夜笙，是沐家暗中的人。”
这些事沐稳真的完全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瞒着他。
沐家哪个是省油的灯，沐稳也不过是其中稍微出色的一个而已。
“嵌嵌，其实你母亲说的很对，他让你装的不那么聪明，并不是想要你避忌什么，而是想让你活得简单开心一点，否则更多的重担会早早的压在你心上。”
“师傅，我们明明知道，没法装作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装，为别人活着很累的。雪吟很幸运，一出生就逃离了那个本该属于他的地方，所以你现在可以顺其自然的呵护他就好。但是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奢望了。”
“师傅，您母亲死亡的时候，您也很伤心吧。我也一样，她很爱父亲，但是她知道父亲眼里从来没有她，只是相敬如宾。”
“得知父亲的死讯之后她就跟着殉情了，她那天提前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把我哄睡了。可是敏感如我，自然装作顺从，却暗中看着她，以至于让我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自尽。”
“我太小了，来不及阻止她，当时看着她死去，我甚至都有了轻生的念头。是你连夜得知母亲殉情之后匆忙赶来的，你一直抱着我说没事，以后你会照顾我。”苏嵌哭得满脸泪痕。
沐稳自然知道这种痛，尤其他知道文冰是抑郁而终。
“后来爷爷和沐爷爷将我带走，其实不高兴，我想跟你在一起，他们两个对我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而且就算我知道有一个是我亲爷爷，一个是你父亲，可是我讨厌他们。”
“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好父亲，他们对于自己的儿子从来没有尽过一分责任。现在父亲死了，他们却要跳出来照顾我，我觉得大人怎么这么奇怪，对儿子的愧疚为什么非要在死亡之后才有呢？”
“我们被押解来炎国之后，您经常会带着君辞过来，我看到您对君辞那么好，而君辞就像一个被呵护得很好的小傻瓜，我忽然明白。不是因为生活在权力中心就一定会过得苦涩，只看有没有人愿意呵护你。”
沐稳确实将沐君辞保护得很好，但这也不是沐稳一个人的功劳，而是轩辕倾的功劳更大，轩辕倾别看对沐君辞那么严厉，其实真的一直让他远离一些纷争。
“我从父亲那里，以及自己从其他人那里所认识的沐叔叔，在我眼中是一个很苦命的人，像这样的人怎么还能那么温柔呢？应该憎恨厌恶啊！”
“有很多瞬间，我甚至希望自己当您手中的一个小傻瓜。就如同我这次看到杨珏希望，外人眼中多么强大英武的帝王，在您面前也是一个心甘情愿迷糊的小傻瓜。”
“这个世上，若是能够被一个人宠着，能够安乐度日，谁愿意天天以最恶毒的面目过得那么辛苦。可是我很快就认清现实了，我没那个命，我只能像您一样痛苦的活着，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进我们的内心，更没有人可以承担我们的痛苦，我们只能通过看到满足别人时别人的快乐而带给我们快乐。”
沐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哭的满脸泪痕的苏嵌，忽然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很可怜。虽然都是一样的幼年经历，但是自己至少还有一个沐家，而他，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沐稳其实很能理解苏嵌内心的感受，他们这种人，自己是无法带给自己快乐的，什么都看的太透，根本找不到任何意义。
不断的满足情人们各种野心和欲望，其实说白了也算是自己通过别人来不断的寻找快乐，否则自己也会枯竭的。
“嵌嵌，别太悲观，我小时候也有过你这样的阶段，尤其是在鬼谷中学到了一些本事之后。那时候，有个人告诉我，人并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意义活着才活着，而是活着不断的去认知和寻找，然后才会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活着。”
“你永远不知道你明天会遇到怎样的人，怎样的事，也不知道会给你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变。当然，在你足够强大能够适应这些改变之前，你不可有一日懈怠荒废自己。”
这些都是小时候张灵御或者古君弋跟沐稳说过的话。
小时候的沐稳，思想比现在的苏嵌危险多了，更让大人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三把剑
当思想危险的小孩长成大人之后，就要还债了，去教育另一个思想危险的小孩。若是不能好好引导，那么这样的孩子有多大的本事，就会成多大的祸害。
“我跟你说说我的事情吧，我小时候恨死轩辕境了，他又蠢又笨还会拉着其他人揍我。所以我绝对想不到，他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没有学会正确的喜欢一个人的方法，他一边憎恨着自己，却也只能一边伤害着别人。”
“还有杨珏，一开始，他是我最厌恶的那种人，一无是处，胆小懦弱，好色，无能，我觉得自己一辈子不会跟他有交集。”
“可是他很善良，也很努力，知道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的改变自己。”
“嵌嵌，很多人和事，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么乐观或者悲观，未来，也有太多的未知。你现在觉得自己过得痛苦生无可恋，但是也许十年后你就遇到一个想让你一直好好活着守护的人。”
“生为强者无法被别人守护不是痛苦，相反，当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你会很庆幸自己足够强大可以守护他，你会因为可以守护他而找到人生的方向。”
“嵌嵌，从别人的快乐中得到快乐并不可耻，相反，我们能够得到的更多。我们为自己所在意的去付出，并且守护好，这是责任，也是快乐。而我们在意的因为我们的守护而安心，更加依赖我们，这也是快乐。”
“当然，你现在还是小孩子，理所当然的排斥自己凭什么没有没有被呵护，反而只能去呵护别人。你现在当然需要被呵护，被照顾，你心里难受，你都可以跟我说。”
苏嵌泪汪汪的看着沐稳：“我不是您的亲生孩子，也不是一个纯真讨人欢心的孩子，甚至，我只是父亲故意设局强加给您的。很多时候您越对我好，我我只会更讨厌自己。”
“原来是因为这个，你这孩子其实也有脑筋转不过弯的地方啊。君辞也不是我的亲生骨肉，还是我表妹婚前和其他男人生的，可是你看我待他如何？”
“啊？他竟然……”苏嵌惊得合不拢嘴。
“你别惊讶，我今晚与你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秘密，不过我相信你是一个知道分寸的好孩子，可以守住所有秘密。跟你说清楚只是为了打消你心中的芥蒂。”
“你很聪明，甚至比你父亲还要更撑得住，他是八岁的时候失去所有家人的，也是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但是他成长得很优秀。”
“嵌嵌，我希望有朝一日你成长为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你绝对可以做到。因为他是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但是你还有很多爱你的人。”
“我视你为亲生骨肉，想要把自己精通的一切都交给你，因为只有你有这个天资来继承。嵌嵌，放开自己的心境，师傅答应你，如果有一天师傅觉得你真正想明白了，师傅就把琅嬛剑送你。”
“啊？”苏嵌完全惊呆了。
琅嬛剑可是跟沐稳一起成名的名剑，在这十几年里，已经象征着沐稳。
这种绝世宝剑一般都是家传，除了没有后代的大侠会传给弟子，一般宁愿深藏也不会送人。沐稳明明有孩子，可是却没准备留给孩子。
“任何的名器都要在可以将它发挥用处的人手里才有用，不过你究竟能不能做到，就要看你自己。若是你能做到，那么你到时候可就有名了，十大名剑，你是开天辟地独一个背两把的人，走在外面多威风。”
苏嵌破涕为笑，他自己已经有苏郢的磐郢剑了。
“师傅，不一定哦，没准我有三把，简直就是让天下人嫉恨。”
也对，他爷爷那里还有一把惊鸿剑呢，将来肯定也是给他。
沐稳意味深长的摸摸苏嵌的小脑袋：“那你可真要好好学武了，否则将来所有人都觊觎你身上的东西，肯定会麻烦不断，要是在你手里弄丢了一样，那么你就不止是丢师傅的脸了，连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嗯，我不会再胡思乱想其他的，我要是不够强大，就什么都保护不了了。”
“你能这样想最好。”
“师傅，我可以向你要一样东西吗？”
“什么。”
“你把雪吟嫁给我吧，我会保护他一辈子，他是师傅的孩子，将来也一定会跟师傅一样温柔，我很喜欢他，会让他一辈子都单纯的过简单的日子的。”
沐稳瞬间就想还是灭了这祸害吧：“这个你跟我说没用，你要自己跟雪吟说，他没法为他做主，他会有自己的选择。而且，你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对他抱有什么希望，他将来可能会长的有几分像我，至于其他的，谁知道呢。”
“我明白了，但是我还是会好好照顾他，保护他。”
“尽力就好。”
“师傅，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跟您说，却没有机会。”苏嵌小脸上立刻换上了严肃认真的神情，这件事他确实藏在心里很久了。
“什么事情。”
“您觉得以轩辕境的性格，您这样离开，他为何一直没有动作？”
沐稳原先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后来他觉得轩辕境毕竟要以国家大局为重，难不成还主动挑衅跟玄国打起来吗。虽然这不像是轩辕境的性格，可是沐稳也想不通，自然就不想了，他总不至于还天天惦记着轩辕境找麻烦。
“师傅，他身边有一个人一直引导着他，让他没有动作，甚至将一开始要报复这种背叛的感情，变成厌恶，然后慢慢遗忘。”
“他身边还有这么有本事的人？”至少在沐稳看来，他都没本事在轩辕境任性的时候控制住轩辕境，他想干什么只能随他。
“您可能没有听过和见过，因为那只是一个跟我同岁的孩子。”
“跟你同岁？是谁？”
“一个名叫薛灵的小孩，是天下医庄前任庄主的关门弟子，也就是夏一帆的师弟。他极有可能是出身灵国贵族，但是从小在天下医庄长大，身边还一直跟着一只很大很凶猛的雪狼，据说薛灵能够跟那只狼对话。”
沐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然后说：“我已经知道他大概是什么来历了，他身上应该有天书传人之血，甚至，是天生觉醒的那一种。”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孩子一直在引导轩辕境做事。”
“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沐稳实在很奇怪，以前没听说过啊。
“好像是战场上，就是玄国和炎国都围攻墨国的时候，最后在贡天城的时候没法前进。轩辕境病重，四处找名医，然后这个薛灵就自己去了。自从他去了之后，轩辕境的病情就好了，还特别宠他，同吃同寝。”
“原来是那个时候，我那时候在鬼谷。”沐稳终于明白了。“可是你又是怎么对这个薛灵这么了解的，你是怎么推断出他一直引导子弘做事的。”
“我当初离开玄国之后，就跟着爷爷和沐爷爷回疆国，生病的时候去了药王谷，然后遇到了薛灵。他师傅带着他来药王谷求一味只有药王谷才有的药草。”
“当时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只觉得这小孩将来必成大患。”
“后来的事情我是在药王谷里听说的，药王谷也在各个重要城镇中有自己的医者，经常将外面的消息传回药王谷。天下两分之后，轩辕境回到炎国依旧重病缠身，召集名医，药王谷的人也有进宫去诊治的。”
“然后药王谷那个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披着小孩的外形，做着恶魔做的事情。她把所见所闻写信传回药王谷的时候，所有曾经见过薛灵的人，都被吓到了，想起曾经跟薛灵相处过，更是后怕。”
沐稳不解：“他到底做了什么？子弘又不是傻瓜，难不成让他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算什么，轩辕境完全是毫无原则的让他胡作非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兴风作浪
薛灵自从跟轩辕境认识之后，两人几乎就没有分开过。
天下两分之后，他理所当然的被轩辕境带回炎国了。薛灵在炎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不得人心，他把他的师兄夏一帆给挤下台了。
据说是一次夏一帆给轩辕境诊脉问药，薛灵当时就在旁边，指出了夏一帆的一个过错之处。其实也不算是过错，每个医者开方子都有自己想法，比如说同样都是治疗风寒湿热。有的医者喜欢桂枝，有的喜欢紫苏，有的喜欢黄连。
可是偏偏在夏一帆开的药方里，薛灵指出其中一味药跟其他药混合，会让轩辕境气血亏损。就是这么一说，夏一帆的首席御医之职被撤，然后禁足宫中。
而薛灵理所当然的顶替了上来，把宫内好一番整顿。
接下来温采宁当然不干了，直接进宫要人。
可是轩辕境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三言两语就把温采宁给挡回去了，两个当年的同窗好友在大殿里差点不顾君臣的动手，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结果等轩辕境想要提拔几个心腹官员身居要职的时候，温采宁这个国相就拉动一帮人硬生生的坏了轩辕境的事情，弄得轩辕境恨不得剐了他。
就在这时候，薛灵做了第二件让人胆寒的事情。
他将夏一帆的血衣送到了温采宁面前，很简答的说，就是一个刺客跑进宫中行刺，结果跑错了地方，正好遇到了夏一帆。还好侍卫及时赶到，当场杀了那个刺客，那个刺客的鲜血喷了夏一帆一身，所以衣服都成血衣了。
第1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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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节
沐稳摇摇头：“算了吧，当初你若是让你的皇后来养雪吟，那么雪吟还有可能成器，可是你让楚寒夕养了，就把孩子养的唯唯诺诺胆小了。”
“当然，稍加培养还是能改变，可是我劝你最好不要。”
“那个孩子血脉里有太多隐藏的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成你玄国的未来君王了，你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珏惊讶：“你别乱说，雪吟那孩子就是个单纯的孩子，怎么可能想要□□，何况他跟君临从小就感情好，不会争夺什么的。”
“咦？不对，你刚才说让素螺养雪吟？说，你知道了什么？”
沐稳摊摊手：“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你亲生的，按照他的年龄推算就不对，你那时候要么就是跟我在一起，即使是分开的时候，我不信你有那个胆子敢睡女人。不是我聪明，而是我太了解你，比你自己都了解你。”
“你早就知道了？那你还一直不说，让我还一直小心翼翼的瞒着你。”
“这没有说的必要。”
“延沂，我听你刚才的意思好像是说，雪吟这孩子看似纯良无害，但是或许经历一些事或者变故，可能会让他有很大的改变，是不是这个意思？”
沐稳简直是给自己儿子找麻烦：“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既然没有对雪吟有立储的期望，那就不要给他这种希望，他又不知道自己不是你亲生的。”
“到时候你明明给了他希望，却一心偏宠着君临，他会妒忌的。即使到最后你不得不说出他并非亲生的真相，你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也肯定破裂了。”
“原来如此，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杨珏一脸认同，但是他忽然想起：“延沂，你明知他不是我儿子，为什么还要认他当义子？不要敷衍我哦。”
看来雪吟是自己亲生的，这件事瞒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私人情绪
果真是祸从口出啊，沐稳现在忽然觉得杨珏还是不要聪明好了。
“这是一个天机，不可泄露，即使要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机，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沐稳要装神棍了，否则蒙混不了了。
杨珏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沐稳，可是沐稳不说，他也没办法啊。
到了晚膳的时候，杨珏还是没有说早朝上被一众臣子和稀泥耍了的事情。
反正他会处理，不需要让沐稳来跟他一起烦心。这件事只要沐稳想做，他一定会做到底，即使触怒更多的利益，即使失去好不容易的安稳，他也会做。
只是他现在要等待时机，要做事不是冲动的斩杀几个大臣或者在朝堂上发龙威就能解决的，即使是君王，做事情那也是要走一步想三步。
目前的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下一步要怎么做已经打算好了。
沐稳确实说得对，一件牵涉很多人利益的事情，若是在开国的时候都不能严苛的执行出来，那么以后根本就不可能了。反正开国君王那个不是毁誉参半的，但是谁都无法抹去他们的光辉，大奸才有大才。
“延沂，其实我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忽然对那两条律法那么在意，虽然我也觉得有些严苛了，根本破坏了立法本身的意义，可是我觉得，能够让你在意的东西，一定有道理。”
“没有任何道理，纯属私人情绪，所以我说过，你尽力就好。”
“啊？”杨珏简直不敢相信，沐稳这么以大局为重的人，竟然在这么严重的事情上说自己只是个人情绪，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大道理。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你觉得严苛，但是失去身边之人的那些人，他们就觉得千刀万剐还不够，而那些罪犯原先是有恃无恐，看到这个之后可能更加凶残铤而走险，也可能就此洗手不干，轻易的定论好与不好，那太肤浅。”
杨珏笑笑：“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会有个人情绪，你不像这种人。”
“不是我不像这种人，而是我没有权力任性，你们都言听计从，我敢随便带着个人情绪做事说话吗，我随便一句话你们都会当真的。不过这次这件事，我真的是一直想做很久了，既然有这个机会，提出来总比一辈子不提好。”
这倒是实话，他随便一句玩笑，轩辕境和杨珏都会费尽心思的去做。
“我五岁的时候我娘亲就死了，办完丧事之后我就离家出走了，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是已经不想待在那个家里。”
“才离开陵川不远，就在一户农家里被土匪带走了，那些土匪不止打家劫舍，还会抢夺妇女儿童，然后拿去高价卖给游走在各国的人贩子。”
“我运气不错，凭着长相和聪明得到优待，可是跟我一行的那些孩子，从两三岁到□□岁都有，全都塞在一个马车里，要是哭闹，直接喂药。路上就有因为哭闹，然后一直被喂药，最后喂傻了或者喂死了，直接路边就丢了。”
“其中有些孩子被吓哭了，都要捂着嘴不敢哭出声，一个个吓得发抖。其实我也害怕，不过我也没办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什么都不能做。”
杨珏听得心惊胆战，要不是因为沐稳真的很值钱，或者说那些人贩子有严格的纪律，那么见到沐稳那样漂亮的孩子，自然都会先玩弄一番。
一旦想到会发生那样恐怖的事情，杨珏就觉得自己真的不忍姑息。
“但是我知道我的价值跟他们不一样，只要我乖乖的，我不会吃太多苦。”
“从小我就知道，若是没有把握，千万不要轻易涉险，否则一定会后悔。我想着他们一定会好好利用我的价值，就算要卖，也是非富即贵。只要让我有机会接触到人，我就能想办法通知家里知道。”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没有家，我什么都不是。”
杨珏不知道怎样来安慰沐稳，只能静静听着沐稳诉说。
“大概是真的运气好，那伙人贩子是付诗郁家下属的，我被付诗郁他爹带走了，给付诗郁当玩伴。我没有说出真实姓名，那个时候自以为聪明。”
“不过后来一想，就明白付涉臣早就在见我第一眼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因为像他这种生意人，自然随时关注九国中很多人的动向，作为沐家嫡子，他一定早就从手下手中看过我的画像。”
“而且他跟沐家还是有些交情，我小时候跟我娘亲长得极为相像，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想他当时绝对吓坏了，请了这么一尊瘟神回来，即使现在把我送回去，只怕沐家也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直接杀了我他也不敢。”
“他索性装作不知道，顺水推舟，让我去跟付诗郁玩，或许他想，一旦培养出感情，即使到时候送还给沐家，没准还能攀上好关系。”
杨珏顿时心凉了一截，沐稳背后的奇遇竟然跟付诗郁搭上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付诗郁就是个被宠坏的蠢货，我逗了他一段日子，然后使了个坏，自己离开了。就是那个时候，我在雪地里昏倒了，然后师傅和师兄刚好遇到了我，将我救醒了。”
“我在想，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遇到付家，没有遇到师傅师兄，那么我是否会被送到他们专门教养孩子的地方，被严厉的驯养，然后各种□□，最后把我都变得不敢认我自己，被他们像物品一样送给对他们有利益的人，或者拿去哪个地方公然卖一个高价，自己或许会变成另一个知遥。”
对于那种事，杨珏想都不敢想，高傲的沐稳被那样对待的话，简直比直接把他杀了还痛苦。而且杨珏相信，沐稳不会自杀，一定会忍辱负重。
可是那样的沐稳就永远不会是今时今日的沐稳了，会更恐怖和极端。
沐稳继续说：“这是我的遭遇，我再跟你说说其他人的。谢凭你多多少少知道吧，他小时候是被我和师兄救回鬼谷派的，然后他消失的很多年，变成谢凭了。”
“可以说，他就是我和师兄在鬼谷最好的玩伴，我跟师兄都很喜欢他。他叫我小师傅，因为我教他写字和练武，其实他自己也有一本绝世剑谱，他安全给我和师兄看，却不适合我们，反而很适合他。”
“我们教他内功，让他慢慢融会贯通，他确实挺有天赋，自己琢磨出来了。不过你完全想象不到他在遇到我和师兄之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来自哪里，过去又是怎样的，他只记得自己在街头就被一个大人抱走了，他挣扎了一下就被喂了一颗药丸，然后昏迷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卖到天下医庄了，被当做药人。”
杨珏想起来了，天下医庄不是夏一帆的老巢吗，怎么他们做这种事情？
“药人是什么，就是每天被医者用来炼药试药的东西，经常生不如死，当然，很多直接就死了，毕竟医术这东西，本来就是既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他跟我和师兄说，他最多的时候，每天被喂了十几种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头疼的要裂开，生不如死。不过他最大的幸运在于因祸得福，各种药物的混杂有了奇效，他的力气变得很大，但是他一直隐藏着。”
“我跟师兄见他的时候，他手脚都被铁链拴着，他们药人都是这样。”
“至于那位庄主为什么堂而皇之的把他送来给我们当玩伴，那就是因为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他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人命在他们医者眼中，更不值钱。”
杨珏其实听风扬说过一些天下医庄的事情，世人面前的强大背后其实堆满的就是累累白骨。尤其是医术这种东西，没有那么多的失败，走不到成功的。
可是他们直接拿人，这真的让人无法接受，谈何医者仁心？
“你说谢凭这半生究竟是福是祸？他要是没有被拐卖，那么他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孩子，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何必遭遇这么多。”
“延沂，不要说你带着私人情绪了，现在连我也带了。”
“先别忙，等我再说一个，你绝对更有私人情绪。”
“谁啊？”
“上官玉。”
沐稳很满意看到杨珏惊愕的神情，毕竟杨珏一直怀疑上官玉的来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驯养之地
在杨珏的潜意识里，觉得上官玉这孩子来历绝对不简单，而且沐稳对上官玉很好，想来是沐稳什么亲戚家的孩子，然后故意托付给他。
甚至在后来逃亡的路上，杨珏也一次次被上官玉惊到。
那么小不点的孩子，学什么都快，又会体贴人，还是象棋神童。
要不是上官玉长得跟沐稳没有一点相似，杨珏都要怀疑这是沐稳的私生子了。哪怕过了这么些年，杨珏依旧觉得上官玉的出身非富即贵，而且不能说。
可是现在沐稳这么一说，杨珏就不相信了。
沐稳继续说：“玉儿这孩子命苦，我所说的两条律法，他都是受害者。他就是很普通人家的孩子，去草垛里玩捉迷藏，结果被人从后面抱走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就被送到教养小孩子的地方了，那地方我是亲眼见过的，以前温采宁破案的时候涉及过，我跟着去看过。”
“我不想跟你多说那地方有多肮脏，只说几句，所有原本应该用在大人身上的东西，全都用在那些小孩身上。所有的孩子都光着身子，被他们用药物或者器具…”沐稳忽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缓了一下才说：“那些□□的人，甚至他们自己就禽兽不如的自己乱来，那地方充满了血水和汗水还有让人恶心的气味。”
杨珏发现沐稳握紧了双拳，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爆出。
他急忙将自己的手覆上去，安抚沐稳，虽然沐稳说得很简单，但是杨珏可以想象得出那地方究竟是怎样的，光想一想就已经恶心得想吐了。
杨珏完全可以理解沐稳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毕竟沐稳幼年时被拐卖过，而且他知道沐稳大概没有跟他完全说实话。那些人贩子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们或许在意沐稳的价值所以不会乱来，但是其他孩子呢。
沐稳一定会隐瞒自己到底见了一些什么东西，可是有些深藏在记忆里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当你成年之后再次看到，那种感受，没经历过的人不会理解。
杨珏给沐稳倒了一杯水，喂沐稳喝下去。
“延沂，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
“没事，我还没有说完，你继续听着。玉儿就是在那样一个地方被发现的，那是因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官员倒台之后，查他背后的事情，然后查到了那个地方。你无法想象玉儿当时正在经历什么，他才六岁，我当场就把那三个畜牲杀了。”
“后来我将玉儿带走，送到了我们沐家暗地里培养人才的地方，毕竟沐稳想要在九国都耳目清明，自然暗中培养各种人才，然后隐藏在各处。”
“过了几年，下面的人跟我回禀说，玉儿这个孩子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已经可以给他安排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了。我当时就想到你了，他跟着你一定没错，所以就让他来你面前，然后缠着你，最后拜你为师。”
真相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沐稳没法跟他说，这对于孩子是一辈子的阴影。
不过上官玉还算是运气好的，被沐稳救了回来，然后现在过上了这么富贵安稳的生活。其他千千万万的孩子现在又在遭遇着什么，他作为君王又能做什么。
那些大臣一个个道貌岸然，拿着国库的俸禄，却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不是庇护下面给他们钱财的上贡着，就是他们自己背后有所涉及。杨珏原本还不知道这些勾当背后到底有多少利益，可是这几日一查处，发现随便一年的利益就抵得上整个国库。这些买卖他人命运的人，却过着富可敌国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昧着良心的坏人，他们一个个活得潇洒自在，可是有那么多平凡无辜的普通人，却被那些坏人利用着，欺凌着。
以前的自己太过渺小，什么都做不了，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全天下最有权力的人为什么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到，自己真的太渺小了。
想到这些，杨珏真的恨不得一个个全杀了。
沐稳目光深沉的看着杨珏：“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子弘吗，他若只是杀了映儿，那么我跟他一起偿还，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做？”
杨珏心痛：“他并不是针对映儿，难道你没有发现他就是喜欢从肉体上□□情敌来满足自己的好胜心吗。他对我是这样，对映儿也是这样。”
“所以到头来还是我的错，在你的事情上我姑息他，结果姑息养奸了。”
“延沂，这不是你的错，当年沐家有那么多利益牵扯，你真的不可能对他怎么样的，就算你真的为我出头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
“嗯，我陪你过去。”杨珏扶起沐稳，然后让沐稳先过去。
自己走到殿外，对守在外面的郑全说：“去跟君临和嵌嵌说一声，今日不用过来了，自己好好看书。”
“遵旨。”郑全立刻差小宫人去传话。
杨珏立刻去后殿温泉池里沐浴了一下，然后冲回寝殿。
看到沐稳靠在大床软枕上冥想，他二话不说一跃跳上去，然后骑在沐稳腰上就开始麻利的脱衣服：“来吧，饥渴难耐了，我们需要做点事发泄一下。”
沐稳完全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杨珏：“咱们做其他事发泄不行吗。”
“不行不行，就这个，你想想你受伤那会，我可是贞洁得很辛苦。”
“你用不着这样，我虽然心情不好，但是我自己想一想就能过去了，我现在情绪不好，没办法好好的对待你。我不想把人弄伤了，我有阴影。”
沐稳之所以能够在床上一直当一个无可挑剔温柔的好床伴，完全是拜轩辕境所赐，真是吓死沐稳了。没有把他身体上吓出病来，已经是奇迹了。
“咱们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而且我自己做过准备了，没事，你一直压抑的温柔和分寸也该释放一下，跟我客气什么。来来来，咱们做一次放纵一点的，弄伤了也没关系，我不想看到你沉默着难受，那样我会觉得比你还难受。”
“你说的可别后悔。”沐稳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
“君无戏言，别弄死了九成。”
沐稳还客气什么，一个翻身把杨珏压在身下，然后遵从于自己的欲望了。
整个寝殿里一帐□□，撩人无边。
棣棠宫里，秦倾画和古君弋陪着杨君临和苏嵌看书。
杨君临在背诗，苏嵌在背词，秦倾画和古君弋哪里放心沐稳那种不负责任的教人，虽然他们也觉得自己是多虑，可是闲来无事，自然对孩子用心。
古君弋心里却是不是滋味，沐稳明知杨雪吟才是亲生骨肉，却为了不让杨雪吟将来强大，故意少接触杨雪吟，免得无形中又影响了。
沐稳对轩辕映一事心中愧疚很深，他觉得就是自己一直精心培养轩辕映，结果让轩辕映生出了野心。后来古君弋帮沐稳查了轩辕映活着的时候做的一些事情，轩辕映确实在背后拉拢朝臣，甚至煽动江吟背后的墨国军队跟随他。
若不是轩辕映死了，那么很多时候根本不会被捅出来，而沐稳也根本不会怀疑轩辕映。等轩辕映成了气候，难道沐稳就真的忍心杀他？
所以现在面对杨雪吟，沐稳只希望他一辈子无忧无虑，简单一些。
杨君临打了个呵欠：“师公，秦爷爷，我想睡了，明早还要起来练功。”
苏嵌放下手中的书：“明早我过来叫你。”
“好，谢谢师兄。”杨君临现在每天天没亮就跟着苏嵌起来练武了，专门给他安排的武师都被苏嵌给撂倒了，然后再也不来了。
秦倾画摸摸杨君临的小脑袋：“你还小，不用那么辛苦，爷爷心疼。”
“秦爷爷，父皇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师兄不觉得辛苦，我就不觉得辛苦。而且自从被师傅教导之后，我真的觉得这样生活比较有意思。”
古君弋点点头：“玉不琢不成器，别辜负你师傅和你父皇的期望。”
秦倾画无奈摇头：“你快去休息吧，我们也走了。”
“秦爷爷，师公，师兄，走好。”杨君临恭敬的行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杀父之仇
三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无言。
古君弋忽然问：“嵌嵌，你觉得你师傅待你如何？”
“很好。”苏嵌一向都不多话，虽然对所有人都恭敬有礼，也进退有度，可是总让人隔着一层，很多时候大家根本不知道这小孩到底在想什么。
“好到足以让你忘了杀父之仇？”古君弋的话语里带着两分讽刺。
秦倾画心中一惊，虽然他早跟古君弋早就说过，但是没想到古君弋会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这样一点破，谁知道这个小孩会有什么反应。
苏嵌继续往前走：“杀父之仇另有其人，与师傅何干？”
“可是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是自尽，你师傅也说了你父亲是为了自己的气节，更是为了给你留条后路，你若是非要把这笔账算在轩辕境头上，那么你来日报仇，你觉得最受伤害的是谁，你这样对得起你师傅吗。”
这个孩子被逼的早熟，却一直隐藏着，不就是等着报仇吗。
“师傅口中的真相未必是真相，他为了维护那个昏君什么话说不出来。我只相信我从很多信任的人口中听到了，是轩辕境要□□父亲，然后父亲自尽。”
古君弋其实完全没有立场为轩辕境辩驳，毕竟他也知道轩辕境那些年的所作所为，所以当杨珏跟沐稳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很高兴的。
当初苏郢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有轩辕境和苏郢清楚，沐稳都是后来才赶到的。
流言传得那么厉害，甚至说沐稳当时就与轩辕境反目，所以轩辕境才会在九州盛会上用九罗璧换了何绸玲，就是故意打沐稳的脸，让沐稳分清君臣。
古君弋后来也问过沐稳，沐稳跟他说的很清楚，他当初确实是那么认为的，也一直难以释怀，可是直到苏郢将留在乐鸢剑柄中的信到他手上之后，他就明白都是苏郢故意的。从苏郢那个赌约开始，苏郢就在布局了。
所以苏郢就是故意让沐稳误会的，离间他跟轩辕境。
不过就连沐稳都说不清楚其中真相到底如何，也许轩辕境真的有什么意图，然后苏郢正好将计就计自尽。不管其中曲折如何，沐稳已经不想再追究。
其他人可以不追究，苏嵌作为苏郢的唯一儿子，不可能不追究。
“嵌嵌，我知道有很多疆国旧部都没有死心，并且把对你父亲的忠心都用在你身上，可是疆国已经没有了，你一个孩子不需要背负那么多。”
“疆国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要的只是轩辕境的命。”
古君弋无奈的摇头：“你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即使你将来武功跟你师傅一样厉害，可是你也没法报仇，轩辕境身边高手如林，更别说他自己本身就足够让你失败了。你不要做无辜的牺牲，你师傅不希望你受任何伤害。”
“师公，你难道觉得师傅一点都察觉不到我的心意？”苏嵌一双大眼睛深得让人恐惧。“师公，其实师傅自己也是后来才进去的，他一再的说是父亲布的局，为了让他照顾我，可是谁知道父亲是顺水推舟还是逼不得已呢？”
“师公，你跟师傅都比我了解轩辕境是什么人，我这段时间在这里也读了不少关于他的书，看来他果真没有让我失望，一个风流好色的昏君。”
“嵌嵌，认识一个人不是简简单单几句只言片语的，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虽然身上有很多缺点，但是人无完人，他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就证明了他的实力。当年就连你父亲与他也是互相欣赏，只恨他们不属于一国。”
苏嵌长叹了一口气：“师公，究竟是我以只言片语看人，还是你一直把他当成当年少年无知的学生。一个连亲妹妹和亲侄子都杀的人，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而且他连师傅这样的人都能逼走，其品性，可想而知。”
“嵌嵌，大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师公，有些事不是我想的简单，而是你想的复杂。人与人在一起，能不能相处，看的不就是心性品格吗，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跟所有人都处不好，难道还是所有人的错？您劝我也没用，我该做的事情还会会做。”
古君弋皱眉：“你这是自寻死路。”
“是自寻死路也好，是另有出路也罢，我自己的一生只有我自己能过好。”
苏嵌往另一边走去：“师公和秦爷爷先回去休息吧，我睡不着，想随便走走，我待会会自己回去休息的。今晚我所说之话，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我很敬仰二位，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选择，多谢你们的照顾和提点，可是我还是想有自己的选择。或许将来我会有新的选择，但不是现在。”
看着苏嵌清瘦的小身影走远，两人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苏郢一样。
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样固执，凡事都有自己的坚持，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即使有时候明明可以有两全的法子，却一定要一条路走到黑。
苏嵌与他们分别之后，自己来到一心宫外的一个凉亭里沉思。
丑时降至，夜空中的明月被乌云掩盖。
一心宫寝殿里，沐稳看着杨珏因为酣畅淋漓的□□而疲惫不堪的沉沉睡了过去，他不想辜负杨珏的一番好意，但是他明白自己是没法被别人安慰的。
越聪明的人，其实越难在感性的东西上被别人说服。
他轻轻起身，穿上衣衫，帮杨珏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
守在宫殿外的宫人看到他出来，要行礼都被他制止了，他也不顾众人的目光，往外走去。平日里他很少走出一心宫，毕竟一心宫已经很大了，还在不断的扩建，他根本不需要走出去面对任何人，被杨珏很好的保护在里面。
慢慢往外散步，感受着深夜的宁静，其实这比任何安慰都有效。
其实他今日没有跟杨珏完全说出实情，幼年时遭遇过不堪的人，何止事上官玉和轩辕映，他自己何尝不是，只是他那个完全没法说出来。
他小时候被轩辕如猥亵的事情，他只跟轩辕境说过，还是为了打消轩辕境的疑虑，否则他自己是一辈子都不想回想起来的。他在那之前确实很喜欢跟轩辕如亲近，可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很厌恶轩辕如，躲都躲不及。
轩辕如曾经在那之后找过他，请求他的原谅，还说自己真的是一时没有控制住，但是他真的不会做任何侵犯的事情，只是当时一时冲动所以失控了。
沐稳没有理会他，转头就走了。
谁知后来就是他们外出打猎，然后回来的时候被张灵昭围剿，轩辕如不要命的去救他，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候，沐稳自然不可能耍什么小脾气。
他当时完全明白轩辕如是怎么想的，若是在那次事情里，轩辕如豁出性命救他，那么他应该会原谅轩辕如。谁知轩辕如直接把自己的性命都丢在那里了，所以沐稳不原谅也要原谅，还一辈子欠着轩辕如。
虽然心中对轩辕如有各种错综复杂的感情，但是沐稳依旧很厌恶轩辕如那一晚的所作所为，一直是他心中最恶心的噩梦，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一点都没有减淡。可是他不能诋毁轩辕如，更不能把那些事情拿出来说。
于是在所有人眼里，轩辕如成了他的恩人，他必须要对轩辕如感恩戴德一辈子，还要好好照顾轩辕如留下的孩子，还要装作对轩辕如愧疚一辈子。
他心里所有的恶心，都要被一条命给囚禁，他只能报恩，否则他更会愧疚。
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这条命还给轩辕如，也不想这样恶心自己生活一辈子。
走着走着，忽然察觉到前方有人。
抬眼一看，是苏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苏嵌的痛苦
苏嵌起身：“师傅，看来父亲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想要保护和心疼的人。不管什么时候看你，都觉得你好孤单，尤其在人群里更突兀。”
“这个尘世都与你格格不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走到你心里。”
沐稳压低睫毛：“你父亲还会跟你说这个？”
“因为在他面前，我一直很笨，所以他对我毫不设防。他很少有时间陪我，其余的时间，我娘亲教我，只有笨一点才能活得好一点，所以过去的我还是很笨的。当疆国灭亡，父亲去世，我也不用装了。”
“不过他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师傅的事情，还会跟我说很多心里话，大概是因为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诉说吧。”苏嵌的眼睛在月色下更漂亮。
“你刚才说错了一点，只有自以为是的人才觉得想保护我，有自知之明的人通常都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欺骗人的表象太多，何况，就算真的是你所说的那么回事，也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说的话。”
“师傅，小孩子总会长大的。”
“小孩子长不长大跟我没有多少关系，而且长不长大也不是看年龄的。作为一个那么聪明的小孩子，这个时候就该乖乖回去睡觉。”
苏嵌张口一笑，露出白牙：“可是作为一个贴心的小孩子，我知道师傅今晚会睡不着，就故意来这里等着，想看看师傅会不会走出来。”
“果真如我所料，杨珏是不足以承担师傅的心情的，更走不进师傅心里，当徒弟的，就等在这里等着孝敬师傅。”
沐稳飞身去到小凉亭里，坐下：“你怎么知道我今晚睡不着。”
“我去朝堂外面偷听的，只要内力够，隔得远一些也能听得清楚。苏家已经没有了，我也没有可用之人，自己就手脚勤快一点。想要指望着别人告诉我这些事情那是奢望，自己不随时勤快点，只能等着当傻子。”
“偷听朝政是要杀头的。”
苏嵌摇摇头：“即使我跟杨珏坦白，他也不会杀我，因为我跟他有共同的敌人。这一点不止您清楚，杨珏也很清楚，他很希望我将来能够帮助师弟。”
杨珏早就不是当年的杨珏，大家都知道苏嵌这个孩子眼中有恨，而他唯一恨的，当然就是轩辕境这个杀父仇人。所以当苏嵌在玄国想要找各种关于轩辕境的书看时，杨珏都会让手下人不遗余力的将轩辕境最丑陋的一面找出来。
“你言语间很看不起杨珏。”
“我不是针对他，我看着顺眼的就没几个，其实我想，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您应该跟我是一样的吧，您也是年幼丧母，然后离家。从小就生活在富贵权力中心，早就看惯了各种物是人非和肮脏丑事，心中也有自己的道义了。”
“嵌嵌，我明白你心中的感受，但是选择这样活着，会很累。”
苏嵌点点头：“我知道，我看着您就明白了，这不是一条快乐的路，但是除了这条路，我不知道还有哪条路属于我。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人的心就跟着改变了。您一直在保护雪吟，我也会照顾他，因为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世。”
“你知道？”
“嗯，是沐爷爷说的。老管家沐古虽然想要帮欣颜隐瞒，可是他不想对不起沐家，所以他临终前私下留了信件送往炎国。沐丞相和沐爷爷都早就知道，他们也早就暗中派人来照顾雪吟，雪吟身边的那个夜笙，是沐家暗中的人。”
这些事沐稳真的完全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瞒着他。
沐家哪个是省油的灯，沐稳也不过是其中稍微出色的一个而已。
“嵌嵌，其实你母亲说的很对，他让你装的不那么聪明，并不是想要你避忌什么，而是想让你活得简单开心一点，否则更多的重担会早早的压在你心上。”
“师傅，我们明明知道，没法装作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装，为别人活着很累的。雪吟很幸运，一出生就逃离了那个本该属于他的地方，所以你现在可以顺其自然的呵护他就好。但是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奢望了。”
“师傅，您母亲死亡的时候，您也很伤心吧。我也一样，她很爱父亲，但是她知道父亲眼里从来没有她，只是相敬如宾。”
“得知父亲的死讯之后她就跟着殉情了，她那天提前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把我哄睡了。可是敏感如我，自然装作顺从，却暗中看着她，以至于让我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自尽。”
“我太小了，来不及阻止她，当时看着她死去，我甚至都有了轻生的念头。是你连夜得知母亲殉情之后匆忙赶来的，你一直抱着我说没事，以后你会照顾我。”苏嵌哭得满脸泪痕。
沐稳自然知道这种痛，尤其他知道文冰是抑郁而终。
“后来爷爷和沐爷爷将我带走，其实不高兴，我想跟你在一起，他们两个对我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而且就算我知道有一个是我亲爷爷，一个是你父亲，可是我讨厌他们。”
“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好父亲，他们对于自己的儿子从来没有尽过一分责任。现在父亲死了，他们却要跳出来照顾我，我觉得大人怎么这么奇怪，对儿子的愧疚为什么非要在死亡之后才有呢？”
“我们被押解来炎国之后，您经常会带着君辞过来，我看到您对君辞那么好，而君辞就像一个被呵护得很好的小傻瓜，我忽然明白。不是因为生活在权力中心就一定会过得苦涩，只看有没有人愿意呵护你。”
沐稳确实将沐君辞保护得很好，但这也不是沐稳一个人的功劳，而是轩辕倾的功劳更大，轩辕倾别看对沐君辞那么严厉，其实真的一直让他远离一些纷争。
“我从父亲那里，以及自己从其他人那里所认识的沐叔叔，在我眼中是一个很苦命的人，像这样的人怎么还能那么温柔呢？应该憎恨厌恶啊！”
“有很多瞬间，我甚至希望自己当您手中的一个小傻瓜。就如同我这次看到杨珏希望，外人眼中多么强大英武的帝王，在您面前也是一个心甘情愿迷糊的小傻瓜。”
“这个世上，若是能够被一个人宠着，能够安乐度日，谁愿意天天以最恶毒的面目过得那么辛苦。可是我很快就认清现实了，我没那个命，我只能像您一样痛苦的活着，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进我们的内心，更没有人可以承担我们的痛苦，我们只能通过看到满足别人时别人的快乐而带给我们快乐。”
沐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哭的满脸泪痕的苏嵌，忽然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很可怜。虽然都是一样的幼年经历，但是自己至少还有一个沐家，而他，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沐稳其实很能理解苏嵌内心的感受，他们这种人，自己是无法带给自己快乐的，什么都看的太透，根本找不到任何意义。
不断的满足情人们各种野心和欲望，其实说白了也算是自己通过别人来不断的寻找快乐，否则自己也会枯竭的。
“嵌嵌，别太悲观，我小时候也有过你这样的阶段，尤其是在鬼谷中学到了一些本事之后。那时候，有个人告诉我，人并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意义活着才活着，而是活着不断的去认知和寻找，然后才会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活着。”
“你永远不知道你明天会遇到怎样的人，怎样的事，也不知道会给你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变。当然，在你足够强大能够适应这些改变之前，你不可有一日懈怠荒废自己。”
这些都是小时候张灵御或者古君弋跟沐稳说过的话。
小时候的沐稳，思想比现在的苏嵌危险多了，更让大人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三把剑
当思想危险的小孩长成大人之后，就要还债了，去教育另一个思想危险的小孩。若是不能好好引导，那么这样的孩子有多大的本事，就会成多大的祸害。
“我跟你说说我的事情吧，我小时候恨死轩辕境了，他又蠢又笨还会拉着其他人揍我。所以我绝对想不到，他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没有学会正确的喜欢一个人的方法，他一边憎恨着自己，却也只能一边伤害着别人。”
“还有杨珏，一开始，他是我最厌恶的那种人，一无是处，胆小懦弱，好色，无能，我觉得自己一辈子不会跟他有交集。”
“可是他很善良，也很努力，知道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的改变自己。”
“嵌嵌，很多人和事，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么乐观或者悲观，未来，也有太多的未知。你现在觉得自己过得痛苦生无可恋，但是也许十年后你就遇到一个想让你一直好好活着守护的人。”
“生为强者无法被别人守护不是痛苦，相反，当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你会很庆幸自己足够强大可以守护他，你会因为可以守护他而找到人生的方向。”
“嵌嵌，从别人的快乐中得到快乐并不可耻，相反，我们能够得到的更多。我们为自己所在意的去付出，并且守护好，这是责任，也是快乐。而我们在意的因为我们的守护而安心，更加依赖我们，这也是快乐。”
“当然，你现在还是小孩子，理所当然的排斥自己凭什么没有没有被呵护，反而只能去呵护别人。你现在当然需要被呵护，被照顾，你心里难受，你都可以跟我说。”
苏嵌泪汪汪的看着沐稳：“我不是您的亲生孩子，也不是一个纯真讨人欢心的孩子，甚至，我只是父亲故意设局强加给您的。很多时候您越对我好，我我只会更讨厌自己。”
“原来是因为这个，你这孩子其实也有脑筋转不过弯的地方啊。君辞也不是我的亲生骨肉，还是我表妹婚前和其他男人生的，可是你看我待他如何？”
“啊？他竟然……”苏嵌惊得合不拢嘴。
“你别惊讶，我今晚与你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秘密，不过我相信你是一个知道分寸的好孩子，可以守住所有秘密。跟你说清楚只是为了打消你心中的芥蒂。”
“你很聪明，甚至比你父亲还要更撑得住，他是八岁的时候失去所有家人的，也是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但是他成长得很优秀。”
“嵌嵌，我希望有朝一日你成长为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你绝对可以做到。因为他是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但是你还有很多爱你的人。”
“我视你为亲生骨肉，想要把自己精通的一切都交给你，因为只有你有这个天资来继承。嵌嵌，放开自己的心境，师傅答应你，如果有一天师傅觉得你真正想明白了，师傅就把琅嬛剑送你。”
“啊？”苏嵌完全惊呆了。
琅嬛剑可是跟沐稳一起成名的名剑，在这十几年里，已经象征着沐稳。
这种绝世宝剑一般都是家传，除了没有后代的大侠会传给弟子，一般宁愿深藏也不会送人。沐稳明明有孩子，可是却没准备留给孩子。
“任何的名器都要在可以将它发挥用处的人手里才有用，不过你究竟能不能做到，就要看你自己。若是你能做到，那么你到时候可就有名了，十大名剑，你是开天辟地独一个背两把的人，走在外面多威风。”
苏嵌破涕为笑，他自己已经有苏郢的磐郢剑了。
“师傅，不一定哦，没准我有三把，简直就是让天下人嫉恨。”
也对，他爷爷那里还有一把惊鸿剑呢，将来肯定也是给他。
沐稳意味深长的摸摸苏嵌的小脑袋：“那你可真要好好学武了，否则将来所有人都觊觎你身上的东西，肯定会麻烦不断，要是在你手里弄丢了一样，那么你就不止是丢师傅的脸了，连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嗯，我不会再胡思乱想其他的，我要是不够强大，就什么都保护不了了。”
“你能这样想最好。”
“师傅，我可以向你要一样东西吗？”
“什么。”
“你把雪吟嫁给我吧，我会保护他一辈子，他是师傅的孩子，将来也一定会跟师傅一样温柔，我很喜欢他，会让他一辈子都单纯的过简单的日子的。”
沐稳瞬间就想还是灭了这祸害吧：“这个你跟我说没用，你要自己跟雪吟说，他没法为他做主，他会有自己的选择。而且，你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对他抱有什么希望，他将来可能会长的有几分像我，至于其他的，谁知道呢。”
“我明白了，但是我还是会好好照顾他，保护他。”
“尽力就好。”
“师傅，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跟您说，却没有机会。”苏嵌小脸上立刻换上了严肃认真的神情，这件事他确实藏在心里很久了。
“什么事情。”
“您觉得以轩辕境的性格，您这样离开，他为何一直没有动作？”
沐稳原先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后来他觉得轩辕境毕竟要以国家大局为重，难不成还主动挑衅跟玄国打起来吗。虽然这不像是轩辕境的性格，可是沐稳也想不通，自然就不想了，他总不至于还天天惦记着轩辕境找麻烦。
“师傅，他身边有一个人一直引导着他，让他没有动作，甚至将一开始要报复这种背叛的感情，变成厌恶，然后慢慢遗忘。”
“他身边还有这么有本事的人？”至少在沐稳看来，他都没本事在轩辕境任性的时候控制住轩辕境，他想干什么只能随他。
“您可能没有听过和见过，因为那只是一个跟我同岁的孩子。”
“跟你同岁？是谁？”
“一个名叫薛灵的小孩，是天下医庄前任庄主的关门弟子，也就是夏一帆的师弟。他极有可能是出身灵国贵族，但是从小在天下医庄长大，身边还一直跟着一只很大很凶猛的雪狼，据说薛灵能够跟那只狼对话。”
沐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然后说：“我已经知道他大概是什么来历了，他身上应该有天书传人之血，甚至，是天生觉醒的那一种。”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孩子一直在引导轩辕境做事。”
“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沐稳实在很奇怪，以前没听说过啊。
“好像是战场上，就是玄国和炎国都围攻墨国的时候，最后在贡天城的时候没法前进。轩辕境病重，四处找名医，然后这个薛灵就自己去了。自从他去了之后，轩辕境的病情就好了，还特别宠他，同吃同寝。”
“原来是那个时候，我那时候在鬼谷。”沐稳终于明白了。“可是你又是怎么对这个薛灵这么了解的，你是怎么推断出他一直引导子弘做事的。”
“我当初离开玄国之后，就跟着爷爷和沐爷爷回疆国，生病的时候去了药王谷，然后遇到了薛灵。他师傅带着他来药王谷求一味只有药王谷才有的药草。”
“当时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只觉得这小孩将来必成大患。”
“后来的事情我是在药王谷里听说的，药王谷也在各个重要城镇中有自己的医者，经常将外面的消息传回药王谷。天下两分之后，轩辕境回到炎国依旧重病缠身，召集名医，药王谷的人也有进宫去诊治的。”
“然后药王谷那个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披着小孩的外形，做着恶魔做的事情。她把所见所闻写信传回药王谷的时候，所有曾经见过薛灵的人，都被吓到了，想起曾经跟薛灵相处过，更是后怕。”
沐稳不解：“他到底做了什么？子弘又不是傻瓜，难不成让他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算什么，轩辕境完全是毫无原则的让他胡作非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兴风作浪
薛灵自从跟轩辕境认识之后，两人几乎就没有分开过。
天下两分之后，他理所当然的被轩辕境带回炎国了。薛灵在炎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不得人心，他把他的师兄夏一帆给挤下台了。
据说是一次夏一帆给轩辕境诊脉问药，薛灵当时就在旁边，指出了夏一帆的一个过错之处。其实也不算是过错，每个医者开方子都有自己想法，比如说同样都是治疗风寒湿热。有的医者喜欢桂枝，有的喜欢紫苏，有的喜欢黄连。
可是偏偏在夏一帆开的药方里，薛灵指出其中一味药跟其他药混合，会让轩辕境气血亏损。就是这么一说，夏一帆的首席御医之职被撤，然后禁足宫中。
而薛灵理所当然的顶替了上来，把宫内好一番整顿。
接下来温采宁当然不干了，直接进宫要人。
可是轩辕境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三言两语就把温采宁给挡回去了，两个当年的同窗好友在大殿里差点不顾君臣的动手，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结果等轩辕境想要提拔几个心腹官员身居要职的时候，温采宁这个国相就拉动一帮人硬生生的坏了轩辕境的事情，弄得轩辕境恨不得剐了他。
就在这时候，薛灵做了第二件让人胆寒的事情。
他将夏一帆的血衣送到了温采宁面前，很简答的说，就是一个刺客跑进宫中行刺，结果跑错了地方，正好遇到了夏一帆。还好侍卫及时赶到，当场杀了那个刺客，那个刺客的鲜血喷了夏一帆一身，所以衣服都成血衣了。
第1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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