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职业素养 作者:童柯

    第24节

    听着脚步声走远,五少喃喃道:“这小语,迟早会害了你……”

    严渊进了车子,一言不发,一路沉默的低气压让保镖们越发噤若寒蝉。

    刚进严家,就看到趴脚坐在楼梯下的包子,皱着一张肉脸,泪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短短的爪子在空中挥舞不让人靠近,脸上身上撞到了好几块地方还在流着血,嘴里重复着:“别碰我,我要爸爸,爸爸……爸爸!!呜哇……”

    别看小家伙人小,脾气却大的很。

    严成语撒泼的时候,别人根本近不了身,特别是这小家伙特能哭,哭起来还特宏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受了委屈。

    可严家上下,自从撤了原先那批人后,谁还敢让语少受委屈,完全是被宠坏了啊!

    而宠坏他的,还不就是看着生人勿进的七少。

    看到儿子身上的伤,严渊脸色更黑。

    一见到七少回来,仆人们吓得结巴,猛然低头恭敬喊了起来

    “七少!

    “七少……”

    生怕被七少误会他们不管语少,刚想要解释,却被严渊淡淡扫来的眼神,给冻得不敢说话。

    一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想要见到的人。

    哭成核桃眼的严成语,好像装了雷达一样,瞬间把眼泪收了回去,吸了吸鼻子,啪嗒啪嗒的趴在地上爬过来,一把抱住严渊的小腿,睁着大眼,“爸爸!”

    哭的时间久了,声音也有点嘶哑,但这会儿看到他最爱的爸爸,严成语哪里还会哭,极为依恋的蹭着亲近人腿上的西裤,鼻涕眼泪一块儿糊了上去。

    严渊沉着脸,完全不理会脚边装可怜的儿子,“怎么回事。”

    “从您离开后,语少就一直吵着要见您,看不到您他就不吃饭,还……”一个新来的女佣,颇有姿色,为了争取一点表现机会,大着胆子指着房子的墙壁。

    刚进来只关注儿子,严渊到是没注意到整间房子被儿子弄成什么样了。

    本来低调而奢华的一楼客厅里,被儿子弄得一塌糊涂,到处是打翻打碎的东西,墙壁上还有用蜡笔乱画的图案,红的绿的,五彩缤纷,一看就知道是孩子的涂鸦。

    这屋子的装潢,算是毁了。

    严成语抬头看最爱的爸爸,发现爸爸不像往常那样抱着自己,连撒娇都没用,他脑海里只知道爸爸不理他了。

    刚要瘪嘴开始哭,就看到爸爸低头的那一眼。

    吓得往里面缩了缩。

    看到儿子总算知道怕了,抱起缩着的肉球,经过几年他抱儿子的手势已经很熟练,严成语也自动在严渊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双手自动自发的环着严渊的脖子,“痛……”

    严渊阴沉着脸,就是不看怀里的小家伙。

    这小东西,就是来折腾他的!

    “这批人都撤了。”

    “是。”

    无视那几个面如死灰的人,特别是排头明显年轻漂亮的女佣,自觉无脸的低下了头,几个年长的人眼神像刀子似得。

    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漂亮要出这个风头,七少根本不会把他们撤了。

    谁不知道,严成语那就是七少心尖尖上的幼子,那是捧在手里怕化了,当着面说语少坏话,谁给你的脸!

    像严家这样薪水高,主子少的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到!都是这个自以为是狐狸精,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咱们七少还不定会动凡心,轮得到你吗?

    回到房间,就让人请了医生过来。

    拿出药箱,在棉签上抹了点酒精,将肉包抱到怀里,给他消毒。

    虽然表情依旧冷厉,但动作却出奇的温柔。

    严成语自动接收到“爸爸现在很生气”这样的讯息,也不敢闹,大眼上坠着泪珠要掉不掉的,时不时拿眼神揪着爸爸的脸色。

    等到给儿子消毒完,严渊刚站起来,那小包子就要扑过来,严渊无法险险接住儿子。

    “好好站好,别软骨头似得。”严渊脸色几度变化,忍了许久才啪一下打向儿子屁股。

    啪啪啪。

    “呜……哇——————”爸爸第一次打他,严成语简直不敢相信。

    哭了很久,一点动静都没。睁开眼发现这次哭也没用了,爸爸根本不理自己,哭着哭着严成语就累了,这次耍可怜这招都不奏效。

    “嗝。”哭的时间长,突然打了的嗝,要哭不哭的模样特别惹人怜爱。

    再看爸爸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凑近严渊,站的直直的。

    “知道自己错了吗?”清楚这小子打蛇上棍的能耐,严渊始终冷着脸,不给教训是不行了。

    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们说你很快回来,骗子……都是骗子!”

    可怜巴巴的掰着手指,数着日子,证明他们都在骗自己。

    “所以你就给家里画画,还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严渊有些头疼,严成语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鬼主意,一个人快把整个严家搅翻了,这性子到底像谁?

    “我痛痛,爸爸就会来!”严成语双眼晶亮晶亮的,像是汇集了漫天繁星。

    这是他意识里的观念,每次他痛了,无论爸爸再忙都会过来。

    这么平凡无奇的童言童语,却敲入严渊结冻的心。

    为了看到自己,宁愿摔伤?

    孩子的心是最真实的,真实的喜爱他,需要他。

    眼神稍稍柔软了些,语气更为严厉,“下次,再摔下来,爸爸也不会来。”

    “呜……”严成语委屈的撅着嘴。

    这次只是几个台阶,要下次为了见到自己从上面直接摔下来?严渊一阵心悸,沉下的脸色差点要让严成语再嚎哭起来。

    一旁的顺叔刚处理完佣人,将医生带进来就看到这对父子的互动,见严渊脸上是想教训又不舍得,只能自己憋死的郁闷。

    这么鲜活的七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

    在严家这样的地方,孩子不允许天真,天真就意味着死亡。

    但现在,只要语少在,七少就有喜怒哀乐,顺叔看在眼里,有些酸涩也高兴。

    语少,大约就像五少说的那样生来就是讨债的,是七少的讨债鬼。

    自那以后,七少不论去谈生意,还是处理家族事务,身边都跟着一个小尾巴。

    小尾巴就是严成语,在七少身边他乖巧的很,不闹不哭的,只拿着一双小狗一样的眼神盯着七少。

    看的其他大佬一阵嗤笑,严渊你他妈又当爹又当妈,是拖了个拖油瓶出来吧。

    终于,在严渊以击垮严家老大最后一处产业为要挟,总算得到严家老大松口,将严成周送回来。

    这时候,七少的称呼已经成为过去式,才二十出头的严渊渐渐被尊称七爷。

    接到严成周,一路上久未见面的父子两没说几句话,气氛冰冷,让顺叔看的心惊肉跳。

    七爷本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语少能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缠着七爷,父子感情自然没的说。但周少不一样啊,那么多年也没见过几次,还次次都不欢而散,这会儿父子两就像敌人似得,看着哪里像父子?

    气氛紧绷的才回到家,刚一下车,七爷太阳穴青筋一跳。

    只见原本种满竹子的中庭,被铲平了,而那些郁郁葱葱的竹子被一捆捆放在远处地上格外可怜,一个个工人正在搬一株株桃树,忙的不亦乐乎。

    七爷面罩寒霜,顺叔暗道一声糟糕。

    这可如何是好?

    这片竹林是七爷的心头好,就是之前丁家族长来了都没让进去,这会儿全部被连根拔起了。

    顺叔硬着头皮叫来一个佣人,问了来龙去脉才知道原因,找到语少就把语少抱了过来。

    这会儿的严成语还相当调皮,就算七爷日益威重,也没怕过。

    反而一把扑了过去,脆生生道,“爸爸,抱!”

    七爷将包子接住,“你弄的?”

    “竹子不好看,我要吃桃子!桃子好吃……”本来说的很兴奋的严成语,注意到自家爸爸越来越阴郁的脸,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越说越小声。

    语少,你不能这样啊!

    这片竹林是七爷从小喜欢的,你怎么能直接给拔了,拔了,拔了……

    再说谁说种了桃花就一定有桃子吃,您要吃桃子七爷还能不给你吃吗?至于吗?至于吗?

    见爸爸还是不说话,严成语就死命扑倒七爷旁边亲脸蛋,大大一声“啵”,眨着大眼,天真的问:“爸爸不高兴吗?”

    顺叔:七爷能高兴就有鬼了!您直接把竹园换成了桃园啊……

    “到了季节,让你顺叔陪你摘。”沉默许久,七爷淡淡开口。

    “耶,爸爸最好了!!!”严成语一高兴,又抱着七爷大大亲了一口。

    顺叔刚欣慰的看着这一幕,就发现跟着七爷下车的周少,那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语少,心下一跳。

    ☆、第79章 part76:痛觉

    彻底失去了意识,黎语本能凑近身边让他非常想念的味道,这味道遥远、安心……却熟悉。

    看着蜷缩着自己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少年,脆弱、易碎。

    好像那场大爆炸,与他完全无关似得。

    少年在七爷印象里,虽清瘦但十分健康,有些小聪明又很谨慎,懂得藏拙和伪装,显而易见是个他希望自己显得讨喜,就好像不讨喜不圆滑就无法生存下去一样。现在如同一头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自己腿上很狼狈,湿哒哒的黏在脸颊上,苍白的近乎透明。

    这孩子防备心很重,至少见面的两次他都表现出惧怕和恨不得远远逃开的警惕,

    刚要推开少年时,少年似乎很不安,紧紧的攀住七爷的脖子,熟练的好像这个动作做了很多遍一样,显得霸道、不讲理、胡搅蛮缠。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这少年,是找死?

    身上都被少年染湿,七爷没感觉到似得,曾经也有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每天晚上如果晚睡就会上来这样缠着他,和他坚持着:爸爸不睡,我不也不睡的方针。

    习惯到让七爷在那瞬间怔忡了。

    虽然这表情消失的很快,顺叔却发现了。语少失踪后他是眼睁睁看着七爷每况愈下的状态,无论是心病还是内忧外患都在折磨着重伤未愈的七爷,每一次七爷都云淡风轻的撑过去,在外他永远是严家上下的神。

    那反复的头痛却是最大因素,若不是封锁的好,或许现在那些老家伙早就开始窥觑严家家主的位置。

    也许不是为了给成周少爷一个尚且太平的严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撒手走了。

    别人求着七爷,怕着七爷,可,七爷终归只是个人,再冷情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有需要。

    在黎语昏迷时本能抱住七爷的瞬间,他分明看到七爷挺直的背脊微微颤了一些,那是他第一次从七爷的眼中看到短暂的迷茫,瞬间几乎眼热。

    太久了,自从语少失踪后,七爷冷得像冰块,更别提周少向来仇视七爷,连好好坐下来说话都不愿,更何况父子子孝,十几年了,大少真正是寒了七爷的心了。

    就是假的也好,就是像也罢,七爷理智到像一台运作的机器,若黎语真是巧合,就让这个巧合一直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七爷,需要一点安慰和思念的寄托。

    哪怕,少的可以忽略不计。

    ……

    分明知道,这只是黎语本能的怕冷,但七爷却不再推开。

    在保镖惊异的目光中,七爷将湿哒哒的孩子抱在怀里。

    当要接过那孩子的时候,黎语若有所觉,抱得更紧,死不撒手。

    七爷的清淡温和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居然就这么放任了,抱着黎语离开。

    七……七爷!

    居然,纵容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七爷做什么,自然不需要解释,亦不需要任何人反驳,就是再不可思议,这支队伍依然很安静跟随上去。

    一个保镖抱起另一边中了枪伤的少女。

    车队像来时一样,悄然无声离开。

    对讲机发出嘶嘶声,似乎因为在海上,不太清晰。顺叔不敢怠慢,“找到人了?”

    这次要不是杨家旁系那小子死里折腾,也不至于把人给险些弄死了,看这两个小朋友的模样,估摸着也没被少折腾。

    “未发现此人……找到同党的尸体……有部分尸体碎肉模糊。”

    作为严家的护卫,只报告所见所闻,自然不会添油加醋。

    这话已经说明,杨洋很有可能沉尸海底,或者被炸弹炸的看不出来了。

    顺叔看向七爷,等待指示。

    “不必插手。”就是微笑,七爷的眉目依旧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收队。”顺叔对着对讲机那头道。

    无论这杨家旁系有多折腾,也没触到七爷什么,七爷只是来还一个不小的人情,而现在,这人情已经算还给黎语了。

    至于杨家的家事,就是不说,也自会给一个交代。

    ……

    一队人马靠近漂在水上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浮木,隐约能看到一个慵懒坐在上方的人,此时离得还有点远,看着手上的定位系统,“在那边!”

    离得近了,才发现浮木上的男人狼狈不堪,也不知是淤泥还是鲜血模糊了面容,只有一双如狼般的眼神依旧不含糊,那人背后一大块皮肉没了,像是被炸烂了似得。

    这人居然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拿着肉,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游过来的鱼。

    这江面上哪里有肉?这肉,不会是……雇佣兵们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向男人受伤的后背,上面还挂着被炸的稀巴烂已经止了血却没有好好处理过的肉,丧心病狂的程度,就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雇佣兵都看的头皮发麻。

    快艇的声音不小,男人似乎才回神,懒懒的朝着来人打了声招呼,“hi~”

    杨瑾然站了起来,脚上一蹬就上了快艇,来到位置上。

    “杨先生,建议你最好去包扎下,如果发炎恶化可能会危机生命。”国字脸的男人边说着英文,边拿出一瓶伏加特递了过去。

    本意自然是让杨瑾然消毒,不过对方显然不这么想。打开瓶盖,就一股脑儿吞了几口,酒精的刺激让他舒爽的叹了一声,顺便还抖了抖肩,一副无所谓的懒散样,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阳光下一张脸是僵紫的,笑得却没心没肺,怎么看都像电影里受了感染的丧尸。

    “要是那么容易能死,就好了~”

    杨瑾然说的是华文,雇佣兵听不懂,但终究没再劝说什么。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至于雇主要自个儿作死,他们可没闲情管。

    不过此人实在古怪之极,从没人不断给他们钱,他们的价格可不低,却从没下过什么任务,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也只认为这杨先生有钱没地方花。

    杨瑾然眉梢微扬,因缺水而干裂的唇勾起摄人心魂的妖冶笑容,死是什么味道?

    他,天生没有痛觉。

    从出生至今,他一直在追寻着极致的痛。

    可惜……

    懒洋洋的趴在位置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打着精致中国结的玉佩,从冰冷的指间传来光滑温润触感,神情是令人颤抖的温柔。

    想到那双漂亮的夺人心魄的眼,杨瑾然兴味盎然的脸上瞬间注入了激情,艳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眼神却冷得令人通体生寒。

    五中三年级老师办公室。

    “黎语发烧了?”看着成绩进步了很多,险些能进一班的毛天宇,梅老师很欣慰。

    自从上了初三,这两个五班的孩子可给她好好争气了一番。

    这次分班后,梅老师再次成为一班的班主任,对黎语这个上进优秀的孩子她自然印象深刻。

    “我照顾了他一晚上,今天还要去挂盐水,所以我想这几天可能没办法来上课。”毛天宇说的格外真诚,一张娃娃脸近视对朋友的担心。

    “行了,过几天补个病假条,你好好照顾他,让他也别太辛苦了。”梅老师很好说话的放了行。

    出了办公室,毛天宇松了一口气。

    等放学回家后,就看到同样着急的邵祺。

    黎语一声不吭,到底去哪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邵祺烦躁的拿了出来,看到是黎语发送的,迫不及待的打开。

    慢慢的,他的视线几乎离不开手机屏幕,黎语这条短信很长,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明,甚至包括他的一些想法。

    愤怒让邵祺看上去犹如一只摄人的兽,这是他从来不在两个好友面前展露的一面。

    毛天宇一凛,毛孔都倒竖了似得,“怎……怎么了?”

    “黎、语!”又是心痛又是受伤,“你究竟有没把我、们、当、做、朋、友!”

    ☆、第80章 part77:冷感

    当两人带着人来到黎语说的事发地点时,只看到倒塌的房屋和一辆辆警车,警察将这地方围住,所有无关人员被隔绝在外,空气中是粘稠的砖瓦味和淡淡的血腥味,里边还在做救援工作。

    无论用什么办法,两人都进不去。

    两人的情绪,随时都会引爆。

    若不是他们这么无用,黎语是不是就不会想着单枪匹马赴约?权势,一次次的鞭笞着他们的内心,现在的他们甚至什么都没有。

    邵祺沉着一张俊俏的脸,肃杀之气格外浓重,一个人影仿佛在不远处走动,那险些溢出来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口子,邵祺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毛天宇定睛一看,杨洋!

    “什么,还没找到?”杨洋想到以后没有杨瑾然给他当打手,他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回了,特别是现在家里日子可不好过,爸妈都在找这位堂哥。

    正在烦躁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阴风。

    刚要转头,就被一拳打到在地,惊怒之下捂着脸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脸上的刺痛还火辣辣的。现在的邵祺就像一头被释放了猛兽,见人就咬,凶狠无比。

    在学校里,他多次挑衅过邵祺,邵祺别说动粗,就是回嘴的次数都很少,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爆发,让他打从心底颤抖,莫非这才是真实的——邵家大公子?

    拳头如雨点般毫不留情砸了下去,那些保护杨洋的人被邵祺两人带来的制住,眼看着杨洋就要被邵祺打残。

    “别……别打了……”

    “住……手”

    邵祺好像疯了,往死里揍,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但直到此刻杨洋才真正感受到邵祺的凶悍,每一拳打在他身上都好像要死了一样,本来要破口大骂,在接触到邵祺要吞了他的残忍眼神,杨洋就萎了,和谁讲理都别和疯子,因为他听不进去。

    “邵祺,冷静点,我们还没找到黎语!”见邵祺发了狂,毛天宇心中有些解气,但想到背后的杨家就控制住愤怒了,这会儿看伙伴已经失去理智,起身阻止。

    杨洋不能有事,至少现在不能。

    这话让失去理智的缓缓回神,邵祺攥起杨洋的领口,一字一顿:“黎语在哪里?”

    “……”

    “你只有一次机会。”

    那一刻,杨洋毫不怀疑,如果不回答邵祺真的会杀了他。

    “在……在……”杨洋嘴角裂开,他不敢呼痛,直接报了个医院名。

    就在此刻,他第一次发觉,邵祺一直以来只是懒得同他计较,不是真的怕了自己。

    “这是我们两家的事,若你再牵扯外人进来,就是我邵家真的倒了我也要你们姓杨的永无宁日!”

    没人怀疑,邵祺话中的认真,他真的会这么做。

    若黎语在话,就会感叹,前世的邵祺真的做到了,这是一头伏蛰在暗处的怪物,这头怪物长久孤独的舔舐着伤口,他没有同伴,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

    这一世虽情况有变化,但本性却不会改变太多。

    杨洋像一件垃圾被扔开,软软的倒在地上。

    办公室。

    这里是黎语曾经来过两次的办公大楼顶楼,七爷端正的坐在木椅上查看文件,七爷喜欢木椅而非欧式沙发,但凡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七爷所有明面上的爱好都与华国文化有关,守旧、传统、老派似乎是七爷这一代人的特色。

    他们从不宣扬如何爱国,但却实实在在的透露着这些信息。

    一览无余的落地窗俯视而下,无论是人还是车流都显得渺小,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掌控感。不过七爷的心思并未放在这上边,他戴着无框眼镜,仔细而严谨的阅读刚提交上来的资产分析报表。

    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有种禁欲的严肃味道,但他平淡的眼眉无论何时何地都更像一个圣人。

    些微动情的喘息声和吸允声隐隐从办公桌下传来,在这间办公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而此刻在他身下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尤物,她正卖力的吞吐着七爷昂扬的部分,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那巨大的事物却始终没有要释放的样子,虽如此但金发尤物暗自庆幸,她以为七爷有问题,不然为什么看到她都没半点反应,现在看来,七爷简直——太健康了!

    她就是诺斯贝家族的掌上明珠瑟蕾娜,从意大利追夫到这儿,守株等待七爷。

    一个足够美,足够热情足够背景的大美人,能够抛开一切矜持去取悦心上人,但凡是男人多少会动容。

    虽然瑟蕾娜看不出来七爷的心思,但她能感觉到,严并不排斥她!

    暗喜在心,嘴上更是卖力。

    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住身下人的下巴,缓缓抬了起来。

    瑟蕾娜狂喜,难道七爷总算动情了?

    只看到那薄凉的唇开启,一双仍旧犹如深潭雪水般的眼,淡淡的瞥了过来,“下药?”

    短短的两个字,配上七爷不容忽视的气势,就是见惯大场面的瑟蕾娜也有些瑟缩,族长将她保护的太好了,不然也不会义无反顾的取悦眼前的男人。

    “只……只有一点点,我以为这是情趣……”在来之前,她就做好要一举拿下七爷的准备,当然不允许意外。

    只在唇上抹了少许,她当然也想过若七爷发现会怎么样,但首先这药量非常少,难以发现,再加上,若成功了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光是这点诱惑就足够让她冒险。

    再说一点点春药助兴,在两性之间算的上是情趣。

    七爷不置可否,黑蝶蝉翼般的睫毛交织出冰冷的视线,“我从不碰算计我的人。”

    那目光,毫无感情。

    瑟蕾娜如置冰窖。

    叩叩。

    “进来。”七爷不再关注身下泫然欲泣的女人,毫无起伏的声音依旧冷静、理智。

    顺叔走了进来。

    “七爷,刚才严八来电话,说是黎语小朋友高烧不退,不让任何人近身,医院方怀疑他可能精神方面……”有些问题。

    把人送去医院,就算仁至义尽,七爷自然不可能留下来。

    只是现在,人出了问题,顺叔想到这孩子的特殊性,还是以防万一过来报备了一声。

    七爷挑了挑眉,淡淡的合上文件,“准备车。”

    顺叔躬身应是,果然,那黎语小朋友在七爷心中,是有些不一样的。

    ☆、第81章 part78:近身

    ……

    黑暗的漩涡席卷她的神智……

    火光犹如吞噬人的恶兽张牙舞爪地冲上天空,黑烟滚滚。海风带起滚滚热浪侵蚀着肌肤,周围火光四起,这艘船,马上就要爆炸了……

    她沉默的望着那火几乎要覆盖到英俊男子的全身,完好的肌肤化作黑黢黢的不明黑炭,看着他无助绝望的在火堆里翻滚,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快意,心中出奇的平静。

    黎家的两位公子都生不如死,大仇得报,她却想哭。

    一个人影窜了出来,端着水盆泼到英俊男子身上,即便火被熄灭但已经晚了,地上的人已经看上去不像一个人,像坑坑洼洼的怪物。犹如一具尸体般躺在船上,不明生死。

    黎语那张肥胖的脸上,居然滚落两行液体,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男子,也许是被吓到,也许是太悲戚,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是无意义的单词。

    他一动不动,脑中只有哥哥替他挡下的情景。

    为什么来救他?明明黎家已经放弃他了啊……

    明明从小到大黎君都不喜欢他啊……

    “哥……对不起……”他缓缓跪了下来,不敢触碰黎君。

    “哥哥……啊——————”

    他脑海里只有黎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模样,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部位,拳头塞进了嘴巴里,抑制自己奔流而出的凝烟,泪水糊满双眼。

    黎语,崩溃了。

    长子废了,次子一辈子活在悔恨痛苦里,黎家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黎家人都该死!都去死!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歇斯底里的。

    然后就看到那个好好先生,从来都是笑眯眯,温和的像是没有脾气的黎语抬起头,那眼底是对她彻骨的仇恨,就如当初家破人亡的她一样。

    心好像被拧了起来,很痛。

    她没有错……

    没错……

    要怪就怪他生在黎家。

    …………

    ……

    余蕊猛然睁开眼,泪水糊满了脸上。

    她迷茫的坐了起来,肩上的痛楚让她跌回床上,很快有人将她扶了起来。

    “妈妈……?”抬头就看到一张憔悴难过的脸。

    “是我,是我!你终于醒了!”余母泪水涟涟,点了点头,“我和你爸轮流照看你,他刚回去,要知道你醒了肯定会开心疯了!”

    “我……”声音沙哑,她捂着头似乎很痛苦。

    “我去叫医生来!”余母慌忙的出去。

    余蕊迷茫的看着白色的被子,只记得梦里的绝望难过,却始终记不起具体内容,也不记得梦里有什么人,泪却毫无预兆的落下,甚至忘了擦。

    等她慢慢来到黎语病房门口,居然看到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的目光冷冽如刀。

    “我……我是黎语的同学,想进去看看他,可以吗?”本能的觉得这两个人不是善茬,特别是这一层与其说静悄悄倒不如说空荡荡。

    从自家母亲那儿得知黎语在发烧,她自然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还没等护卫回答,就听到房间里的动静,隔着房间听得不太清晰。

    “现在不方便,请回。”冷漠的话犹如机器。

    “小蕊,等黎语好些了我们再过来看他?”余母虽然也不认识,但有些眼力劲,这样的保镖不是他们余家请得起的,档次都不在一个上面。

    再加上担心女儿的身体,温声劝道。

    余蕊正要离开,就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走廊另一端走来,他们身上没有武器,甚至看上去很无害,但却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无懈可击。似乎稍有异动,就会死于非命一般的紧迫感。

    余家母女忘了动作,看着领头的男人慢慢走近,他穿着风衣,随着稳健的步履飘动,冷冷淡淡的眼神即使不笑也透着温和,给人一种乍暖还寒、冰雪初融的薄凉味道,散发的气势却是令人不敢少许忤逆的矜贵,这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

    余蕊只记得那双眼,没有一丝波澜的黑沉。

    门外两个冷肃的保镖看到来人,神色微动,打开病房门恭敬道:“七爷。”

    七爷只是轻瞥了一眼余家母女,便走了进去。

    余母颤了颤,少有的慌乱出现在她柔和的脸上。她虽然不认识,但却听说过。在华国,谁有资格叫七爷?就是名字里带个七字的,又有谁敢把自己当爷,所以七爷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她印象里的那个。

    刹那脸色一白,不由分说的拉着女儿离开。

    进入病房,就看到几个不敢靠近的医护人员踌躇在病床不远处,而床上的少年像一只湿哒哒的小豹子,即便看上去脆弱也隐含犀利的攻击力。

    也许是高热不退,汗水浸湿了全身。黎语蜷缩着自己发抖,无意识的皱着眉,好像正沉浸在噩梦中。

    这位病患是上头交代下来重点看护的,医护人员自然不敢强制打针,即便是挂了盐水,也要病患配合才行,恶性循环的结果就是本来只是普通的热度转成高烧不退。

    可只要靠近,就会受到少年的无差别攻击,别看这人小小瘦瘦的一个,发了狠的折腾起来把好几个护士给伤到了。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会让人通知了那位不方便惊动的贵人来。

    “是什么。”

    站在那儿像木桩似得医护人员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七爷问的是手上的针,在那有如实质的目光下,他磕磕巴巴道:“是……是,镇、定、剂…”

    原本也不想的,本来昨晚上这里动静大,甚至请来了精神科的医生来,这少年精神波动剧烈,需要快速有效的治疗。

    但不让人近身,又怎么治疗?

    当然,精神科不代表神经病,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每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受到各种环境影响,而产生不同的精神波段,有时候这样的情绪无法控制,适当的精神引导是很有必要的,在华国经常会混淆这两者的概念,其实这现象在国外司空见惯,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精神完全健康,家庭医生有时候也会给雇主做心理安抚和治疗。

    黎语现在的情形,显然是受了某种刺激,让他本能的排斥所有人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撤掉。”

    身后的保镖将两位医生和医护人员被请了出去。

    顺叔上前一步询问,“七爷,是否换一批医生来?”

    “不必,在外候着。”

    顺叔无声离开,在关上房门的瞬间,看到七爷走近瑟瑟发抖的少年,少年若有所觉放松了身体,犹如一只小猫般蹭着七爷的手。

    居然……不排斥

    七爷并不是一个讨孩子喜欢的人,往往在严家内部聚会中,旁支的孩子看到七爷后哪个不是噤若寒蝉,生怕说错一句话,虽然和家长的教育也不分开关系,可也间接证明了,七爷绝不是个让孩子能亲近的。

    压下惊奇,悄然带上了门。

    房门紧闭,整个屋子只剩下七爷和黎语,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不知不觉中似乎小了许多。

    将黎语瘦削的身体半搂在怀里,七爷眼梢微凝,这孩子比他以为的更瘦。

    拿过柜子上的退烧贴,想来是医护人员没其他办法,放在这里以防万一的。

    七爷并没用过这种东西,但他天生就是个慢条斯理的人,将东西撕开贴在黎语滚烫绯红的脸上,动作依然行云流水的优雅。

    意外的,这孩子很乖巧的任他摆弄,没有吵闹也没有反抗。

    这种本能的信任,就是心硬如铁也不会毫无触动。

    将黎语放开时,这孩子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像条游蛇般缠了上来,如同八爪鱼般紧紧箍着七爷。灼热的吐息喷到七爷的耳边,敏感的耳部微微一热,七爷的身体短暂的僵硬。肩上贴着的是黎语可以煎蛋的脑袋,热度透过风衣传了进来,本来顺手帮一把的心思此刻竟有些烫手。

    而黎语的大腿,蹭到本就不该撩拨的地方。

    七爷脸色一沉。

    该死。

    第24节

    恋耽美

章节目录

暗恋的职业素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书屋只为原作者童柯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童柯并收藏暗恋的职业素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