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苏流光浅忧年华 作者:龙樱

    第15节

    “殿下大军行至边境,原本殿下正在大营休息,第二天一大早负责照料饮食的士兵送去伙食,这才发现殿下不见了踪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对任何人交代。”萧何一边说一边注视着眼前的人,看他反应。

    悠悠一声叹气,飘在空气中,凝了温。潇浅忧微微闭了双眼,抬首,一脸的无奈还有悔恨“传令玄武,边境大小事务交由他全权处理,我会奏明圣上。”

    “那殿下呢?”萧何反射性地问道。

    “血狱未出,锦苏应是安全,且又不是三岁小孩,应当能够自己应付的来。”锦苏,倘若此次你能够独自面对边关得胜归来,将是你最大的进步。

    只是,所有的信任源自于危机面前,锦苏是否真的能够胜任还是后话,眼前的事情是他人在哪里?

    “大人,据玄武的意思,锦苏殿下似乎是往安国的去了。”萧何忍不住提醒一句“若是殿下落在了安国手里,对于我们不利啊!大人是否亲自前往一趟?这也是玄武的意思。”

    安国?是去寻安乐轩?即便早已知道,心中也有些许的不自在,潇浅忧转身开门“我会与陛下商议,至于去与不去,全在陛下一言。”

    萧何抬头看着那扇敞开的门,冷风呼啸而来,堪堪打了一个激战方才回神。大人什么时候学会了与别人商议?关于锦苏的事情?

    天地之间寒风呼啸,而玉阳宫内却一片薄凉。

    为博君王展颜相顾,个个皆穿的单薄,露出自己最为得意的纤纤细腰。

    锦靖云便半卧软塌,歌姬满怀,时而开怀大笑,时而低首逗弄怀中早已娇羞的人,只是那眼底最深处,流了一丝悲伤,淡淡的,浅浅的,眼前这些只晓功名利禄的女子,哪一个会观察入微去了解那内心深处的孤单?

    玄色雕花大门在冷风中开启,男子如同玉树一支立在门外,拱手垂首“微臣参加陛下。”

    锦靖云本无多少兴致,此时见潇浅忧前来,便挥手退了殿中的人“外面风大,进来说话。”

    潇浅忧依旧面色凝重,不自觉连步子也显得沉重,刚进了大殿便捂嘴咳嗽两声。

    “你不要紧吧?”锦靖云半倾身子,见他摇手示意无碍,又坐了回去,只是眼中多了一丝关心与担忧“若是身子吃不消便休息一下,以你卖命的做法活不长。”

    他用透支生命的方式守护了靖国,也守护了自己。锦靖云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谁能的君王如此关心?缓了心神,潇浅忧依旧不卑不亢“劳陛下挂记了,微臣自有分寸。”

    “你的脾气。就如当年的朕,一旦自己认定的事情,谁也拉不回头。说吧,如此着急见朕,可是关于锦苏的?”也就只有锦苏,能够让这个男子有了弱点,让人一眼看穿。

    “锦苏失踪了!”斟酌了一下,潇浅忧还是用最简介的话说明“微臣已经命人积极寻找,并且将边境的大权交由玄武全权负责。”

    君王惊得从软塌上站起,甚至于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锦苏失踪?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事宜微臣也不清楚,只是刚接了玄武的来报。”

    锦靖云沉默着,低头不语,良久,负手,踱步,看着身旁那盏摇曳的灯火,像是下定了决心“你能够把他安全带回吗?”

    “若无后顾之忧,微臣愿意尽力一试。”潇浅忧不动声色。

    锦靖云闻言转身看着他,就那样看着他,男子口中的后顾之忧,是指锦夜吧?

    锦苏锋芒毕露,锦夜早已对他起了杀意,从那个并不明智的命令便可看出,自己也是因此才撤了锦夜的大权,手心手背皆是肉,身处皇家,多少身不由己?良久,一声轻叹溢出“罢了,希望那孩子不要走上自己这条道路才好。你去吧,宫中事情朕自会打理。”

    伸手拨了灯火,那火焰一下子窜起老高,映照那张终年冷漠的脸,似乎有那么一刻的动容“杀戮与战阵,终不是天下苍生所求,即便赢了,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总有一天,这些星星之火会成燎原之势。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依陛下的意思呢?”抬首看了玉阶上的人,终于是将那心中大志消磨殆尽了?只是,双目却是那样的落寞。

    “能和便和了吧,这件事情,朕相信你会乐意去办。”伸手拉下幔帐,和衣躺下“朕休息了。”

    “放过安国?”在锦靖云面前从来果断的潇浅忧第一次有了疑问。锦靖云就如同一头猛虎,不允许别人倾占丝毫,安国率先挑衅,难道不是该一举将其从历史上除名?怎会轻易放过?

    “不是放过他们,而是放过我自己。”闭上双眼,锦靖云轻轻吐出几个字“毕竟,我也是个父亲。”

    “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因为心疼锦苏吗?转身,潇浅忧顿了一下步子“陛下为何不亲自与他讲?锦苏今年不过十六,还有的是机会。”

    听闻脚步声传来,锦靖云睁眼,来得及吗?木莲?

    第三十六章:

    回了上书房,锦夜竟然在里面等候,见他前来,笑着起身“潇大人幸苦了!”

    “分内之事!太子殿下有何要事?”潇浅忧心中有疑问从不表现在脸上。

    “听闻锦苏失踪了?”

    “太子殿下消息但真灵通。”话以至此,潇浅忧终于有了一丝的防备,锦苏失踪一事并未张扬,锦夜是如何得知的?

    “情报胜于兵力,这是潇丞相教与本殿下的。”锦夜笑的温文尔雅,他作为大皇子,就未曾失态过。

    他不言,潇浅忧倒是忘记了,自己教与他的不比锦苏少,只是,二人所领悟的却是天南地北相差甚远。锦夜身上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他心中很不舒服“殿下是来关心锦苏的事情吗?”

    锦夜笑的更加温和“潇浅忧,谁都知道你是朝堂上的一把手,只有得到你的认可,才能在这把龙椅上坐的安稳。”

    “所以?”

    “所以,我要你助我,助我安稳地坐上那把龙椅。”

    “殿下是太子,自是江山大统继承人,微臣必当尽心辅佐。“微微皱了眉头,潇浅忧走到桌案整理起奏本,这些事情,本来可以交给上书房的小太监,他却每次亲自动手,不假与人。

    “你撒谎!”锦夜突然倒了一杯茶水,在潇浅忧平静的注视下将连同一个空杯子端到他面前。“你看到了什么?”

    潇浅忧低首,一杯水已经溢出,而另一杯却是空的“殿下有话大可直说!”

    锦夜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将其中一杯有水的往前一递“这就是锦苏!你机关算尽只为护他周全!”说着将另一个空杯子递到他面前“而这个是我,即使就在你眼前,你也从来都未曾在意。”

    见他不说话,锦夜将那满满的茶水倒在那个空杯中“现在,潇丞相是否觉得顺眼了很多?我不要求你全心全意为我所用,只是希望你一碗水端平,给锦苏,也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低头看了两杯一样多的水,潇浅忧沉默了片刻,伸手接过两杯水,转身慢慢倒在炉火上。原本明亮的炉火一下子便熄灭,发出不甘曲曲声音。

    转身将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又专心整理自己的奏本“殿下多虑了,国君一事全在陛下,又岂是微臣可一言左右的?不论是谁坐上那把龙椅,微臣都会尽心辅佐,至于谁有机会谁有能力,不过看众皇子自己。殿下有时间在这里,不如多关心关心民生。”

    话已经至此,不如挑明了说开来,锦夜敛襟坐下“潇丞相敢说自己一碗水端平,对锦苏没有丝毫的特殊。”

    “微臣不过是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而已。”

    “真的只是承诺吗?”锦夜起身欺身到他身前,双眼气势凌人“就算他母妃对你有天大的恩惠,你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护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锦夜殿下,微臣的立场已是明确,不论是谁,只要对黎民苍生有利,微臣必定尽心,若是有人行那般害人害己之事,微臣只能说自食其果。”从来没有人可以以这样的方式来与他潇浅忧说话,即使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不曾如此,站在他眼前的,若不是当今皇子未来的君王,恐怕此时早已下了地狱。

    锦夜微微眯眼“如果,我要除去锦苏呢?”

    “若是连他的性命都顾不了,微臣又如何顾忌天下苍生,这头上这顶乌纱还有何颜面带下去。”

    “如果,有一天,他要除掉我呢?”

    “他不会!”潇浅忧脱口而出,感情用事地不想去想。锦苏从来温柔,并非恶毒之人。他是一直这样相信着。

    “是吗?你又为何如此笃定我就会真的除掉他?”锦夜心中闪过一丝悲凉,为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他竟然如此相信锦苏,却是那般看待自己的。

    “殿下,很多时候,眼神比话语更加真挚,若是殿下不能隐藏眼中那浓烈的杀意,是不会成功的!”也许,就这件事情,锦苏做的最是成功,他骗了所有的人,也包括自己,。原本以为那张清秀的脸颊,携带的是一颗纯洁的心。

    殊不知,那颗心,也在慢慢的变化。

    锦夜瞬间愣了神,是自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自认为已经隐藏的极好,自认为没有任何人知道,可是,他除了看到自己眼中浓浓的杀意,那么那些晕绕的情愫,他又是否读懂?

    “为什么?不论从哪方面,我都比锦苏优秀,为何你不能像维护他一样来护我?”锦夜无力的转身,看着那已经熄灭的炉火,又复倒了茶水,浇沁在那漆黑的炭火上。

    “因为他需要我!”男子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犀利的寒风也卷不散那淡淡的几个字。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锦夜倒茶的动作停顿一下,转身看着那抹素白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想告诉他,自己也需要他,却终究被什么卡在了喉咙,说不出的苦涩。

    直到出了皇城,潇浅忧才转身淡淡看了一眼,感觉到一丝冷意,不自觉地拢拢自己的衣袖,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拿狐裘,却依旧迈不出往回走的步子,相比于大自然的倾袭,人心比它冷了数十倍。

    如果说现在的锦夜是一匹脱缰的野马,那么锦苏便是即将飞出牢笼的雄鹰。这两者一旦相撞,就算是他潇浅忧,恐怕也难以预料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是兄弟相残两败俱伤?为何会变成现在的局面?原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潇浅忧,如果我真的杀了锦苏,你会杀了我么?”锦夜略带认真的话突然出现在耳边,白衣男子忍不住蹙眉,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自已少年会与死亡挂钩,因为相信着自己定能护他周全。

    可是,现在锦苏也许正在遭受着险境,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垂眉低头,步子也忍不住加快,答应过他的,答应过他会一直在他身边,除非他开口不再需要他。

    顾不得官轿,潇浅忧牵了马匹便往府里赶去。

    第三十七章:

    萧何前脚刚入门,潇浅忧后脚便已经到了,直接翻身下马将缰绳扔到一边“萧何,准备启程去前线,告诉玄武安心应战,必要时可以主动出击。”

    “是!”萧何应声,声音也变得稍微带着喜悦。

    命令刚刚发出,萧何转身去准备,潇浅忧伸手在唇吹了一声口哨,捻弦扑腾着翅膀从外面的角亭中飞了进来,似乎对于潇浅忧打扰了他美梦,连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只是梳理了自己本那光滑漂亮的毛发。

    “告诉解红零,尽快寻到锦苏!”潇浅忧从来不喜玩笑,尤其是事关锦苏。

    捻弦眨眨眼睛,然后闭上,高昂着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看了便觉好笑。

    潇浅忧无心与它计较,只是轻声道一句“此事若成双倍奉送。”

    睁眼的眼睛中闪过光芒,捻弦转身扑腾着翅膀远去,带着潇浅忧淡淡的担忧与希冀。

    命运早已在齿轮转动时决定了所有人的结局,只是有人提前窥的了那机密,便开始不可一世地炫耀,直到最后惹了上天,也惹了眼前这个男子。

    “承运十八年,天降孤煞之星,逆母逆父逆苍生。”大街小巷瞬间传唱,原本正欲出发的潇浅忧顿下了动作,伸手捞过从身旁跑跳而过的小童“那些话谁告诉你的?”

    小童穿着一身白色道袍,想来是哪个道馆修行的孩子,此刻被潇浅忧的表情吓到,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潇浅忧不为所动,将他交与立在一旁的萧何“查出谁散发的谣言,潇湘令已经好久没有出动了!”

    萧何伸手接过小童,心中大骇,潇湘令出,斩尽杀绝。待他回神,潇浅忧已经策马而去,那抹白色的身影,依旧那样风华绝代。

    低眉看了手中啼哭不止的小童,萧何一声悲叹,即便面对那些欲取自己性命的人亦能宽宏大量,却不能容忍他人一句诋毁之言,何况还还只是一个孩子?

    大人,你已经陷进去了。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一双含怨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一切,眼中怨恨越来越烈,最后消散不见,一声怪异的冷笑飘散在空中。

    万丈红尘,一片片真心演绎了一场场风花雪月的故事,安乐轩与安皓天之间,看似无关春花,却早已情系秋月。

    只是那二人皆不自知,便在这茫茫人海中挣扎着,如果,安乐轩能够明明白白说出,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爱到深处只余恨,然而此时的自己,却连恨得勇气都没有,那句话就那样风淡云清的说出口,到底是怎样的绝望?

    直觉脸上一阵冰凉,那双曾经含笑的眼,有一日,也会被悲伤覆盖。

    在锦苏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而此时他正在为他这个愿望而努力。

    腊月的风总是刺骨的寒,刮在脸上生疼,尤其现在没有遮挡物,那风毫不怜惜地打在锦苏那张白皙的脸上。那张倔强的小脸,已经变得通红。

    锦苏本就体质虚弱,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严重透支了自己的体力,一路上荆棘遍布杂草丛生,他的步子也越发的沉重,直到最后无力移动停了下来,双手拄着膝盖不停地喘息。

    “呵,就这么没用吗?锦苏,你不是说过要超越他,要和那个人站到一起,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连那带着自嘲的笑声也显得疲惫,毫无生气。

    那小脸通红却依旧倔强,如同灌铅的双腿再次移动,褴褛的紫衣衬着那略显消瘦的身子,在这一片荒凉的地方显得如此凄惨。

    白色的马蹄践踏起浅浅的水雾,原本柔顺的毛发变得凌乱,如同马上男子的心情,五味杂陈。

    安皓天面色铁青,此次捉拿锦苏势在必得,却不料安乐轩竟会如此护他,那些字眼如同一块块小石子堵在胸口,闷的快要窒息。

    马速不减,仿佛只有这如刺骨髓的痛,方能让他忘记了心里的窒息感,让他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让他忘记那个红衣男子的毫不留情。

    可是,依旧放不下,一想到他为了别人冒了生命危险,心中怒火再次燃烧,不过一刻便又被担忧取代,满心思只愿上天佑他平安。

    越往高处越是寒冷,锦苏却不能停下步子,身后渐渐传来大队人马的声音。。,,。

    “他在那里!”

    锦苏转身,看着身后沿着自己踏出的小道追上来的士兵,目光变得幽深而寒冷。

    转身步子不停,继续往前走去。

    身处逆境,怨天尤人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他要做的,如何在这个荒山野地,在那群人的手中寻找一线生机。

    大队人马已经越来越近,锦苏却在此时停住了身形。

    看着眼前的万丈深渊,被划的鲜血淋漓的脸上隐有不服输的气势。

    身后的人马见他突然停下,担心有诈不敢上前,相继停了下来。

    锦苏转身看看他们,再回头看看身后,却展开一抹温和的笑,显得那些人愣在了原地。

    荒山,冷风,微笑的紫衣少年与带刀的士兵,仿佛时间定格在此刻。

    那领头之人最先反应过来,手中长刀指向锦苏,大声喝到“抓住他,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士兵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锦苏围拢过去。

    锦苏笑的更加的精致,记忆中那抹紫色的身影越发的清晰,嘴角上扬,轻轻的话语飘荡在空气中“浅忧,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对吧。”

    所有人堪堪停住了身形,看着那个紫衣少年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纵向那万丈深渊。那决绝的身影,那从容的表情,无一不刺激他们的神经。

    知道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锦苏!”打破了整个楼涯的宁静。

    众人转身,便见那个红衣男子狂奔的身影,直到近了眼前,才想起伸手阻拦“安王殿下,危险。”

    亲眼目睹了锦苏跳崖的一幕,安乐轩双眼充血,也在责怪自己的来晚了一步,若是能够再早一点,能够再早一点。

    伸手,衣袂带风,将上前阻拦的人扫到一旁,赶往了涯边,紫衣少年早已不见了身影,只余下那洁白的云雾在山间晕绕。

    双膝无力落下,垂下的双手紧紧拽起,低头,不语,长长的发丝遮挡了表情,随着红色的纱衣拖曳在地。

    风起,满头青丝,漫天红纱,随着白雾渐起渐落。

    第三十八章:

    “固亲王?”有士兵大胆向前一步。

    “你们统统都得死。”冷冷的声音传达着主人的怨气,听的众士兵堪堪打了一个冷颤,传说中的安王乐轩,总是那样的温文尔雅。、

    抬头,那铁青的脸色,充血的双眼,再次震撼了众人。

    瞬间腾身而起,窜到那名上前的士兵面前,伸手捏住脖子,用力,只听一声“咔嚓”声,那人头颅已经歪倒一旁,嘴角溢出一条血水,眼睛圆睁,至死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甩手将手上的人抛开,尸体轰然而倒,扬起了尘土。

    谁也没有料到安乐轩会说动手就动手,今日所经历的事情太过于惊世,导致有瞬间的迟疑。

    安乐轩面色不改,身影晃动,不过片刻功夫相继有人倒地,甚至临死连惊呼声都没有。

    一场单方面的厮杀在这个荒凉的山头上拉开了帷幕。

    鲜血,惊叫,呐喊,狂风汇聚在一起,在这山崖边,凄厉,悲凉,恐惧。

    那抹红色的身影,穿梭来回,带起腥风血雨。

    那个明媚的男子,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恨意。

    安皓天赶到时,只剩下那个男子长身而立,那张布满鲜血的脸颊上还挂着那熟悉的笑容,自然垂在身旁的双手还在流淌着鲜血,“嘀嗒”“嘀嗒”。那双含笑春风的眼眸,就那样望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周围,是支离破碎的尸体,饶是久经沙场的他,也不由一阵反胃。

    一时间,安皓天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两个人便这样站在冷冽的寒风中,遥遥相望。

    他红衣如火一身浴血,却笑的明媚阳光。

    他黑色衣袍飘飞翻转,亦如此时的心情那般沉重。

    良久,安皓天终于开口,却显得小心翼翼“乐轩,我们回家吧!”

    那颤抖的声音,竟是在害怕,怕眼前的人下一秒消失不见,怕这个占据自己生命全部的男子突然间离开。

    他从来不知道他如此适合红色,那妖艳的色彩,衬出一丝魔魅。

    淡然的双眸露了一丝疑惑,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就连指甲里都是凝固了鲜血“家?就是那个充满了这种味道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那里有王兄王弟,有父王母后,有欢笑,有快乐。”

    “我还记得,房间门前有一株腊梅,每到冬天,总有人折了枝头最艳那支,放在床头,现在想来,应该是开了!”安乐轩的声音一直很轻,带着淡淡的甜蜜,也参杂了一丝悲哀。

    安皓天心中一动,哪年少年不畏严寒喜折花,只为他苏醒一瞬间那一抹心满意足的浅笑。

    “我还记得,房间里有一张檀木桌,那时王兄明明赢了,我却耍赖不让你搬走!”安乐轩笑的更加明媚,灵巧的双眸,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悠悠轻叹一声,安皓天依旧无语,什么时候景物依旧,人却已非。

    两个本是同心之人,何至今日这个局面?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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