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苏流光浅忧年华 作者:龙樱

    第17节

    了却一生伤和悲,三千烦恼一笑泯,便是他的答案。为他落泪为他展颜,为他容所不容,为他做所不做,这就是爱情。

    脸上红带被解下,镜中人儿泪痕未干,几缕发丝拢在胸前,红色螺纹簪轻轻别在脑后,与那火红的衣裳配合的恰到好处。

    身后,是那个淡蓝色衣袍的男子,抬眼,面对的依旧是那张银色的面具,解红零站起身,想要摘下那张面具,伸出的手却搁在半空没有动作,随即展开一抹毫无瑕疵的微笑“我等着你真正回来!”

    待系音反应过来,空气中只余下那个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味,人已经飘出了门外“系音,等我!”

    看着那扇门被轻轻掩上,系音这才抬起手臂,那排牙印还清晰可见,抬头,一声叹息在空气中凝了温“对不起,我能够给你的,仅是如此。”

    不知名的花朵,大片大片的盛开成花海,微风轻轻拂过,花浪接踵而至。

    清脆的笑声随风而起随风而逝。

    两个年纪相仿的孩童欢快地奔跑在花海间,飘飞的花瓣打在二人身上,落了满身的香。

    “王兄,这是什么花?”年纪稍幼的孩童跑得累了,蹲下身子摘了一旁的花朵,扬起笑脸问追上来的少年。

    褐色锦衣的少年一脸宠溺地摸摸孩童的头顶“王兄也不知道!”

    “原来世界上还有王兄不知道的事情啊!”那一脸的认真,没有泄气没有鄙视,仅仅带了几分惊讶,仿若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嗯!王兄非仙非神,又怎会事事知道呢?不过王兄保证,但凡王兄知道的事情一定告诉乐轩,让乐轩也知道,绝对不隐瞒。”

    “嗯!”心满意足地在那怀中蹭蹭“王兄,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父王他们该担心了!”

    站起身,顺带将眼前的人拉起,安皓天自然地牵起安乐轩的手“走吧!”话音刚落见孩童留恋着一片花的海洋,伸手宠溺地刮刮他的鼻梁“乐轩若是喜欢,王兄便将这整片的花摘来送与你可好?”

    小安乐轩轻轻的摇头“只有在属于他的地方,才能快快乐乐的成长,王兄,就让它们有始有终吧!”

    “也是,”少年点点头“花开叶落,自有其定律,若是强行折去,也不过两三日的时光。”

    青竹小院中,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皮突然跳动几下摇了摇脑袋,嘴里轻轻呢喃着字眼,苍白的脸庞上眉头紧皱,两条凌峰簇起,煞是揪心。

    院子里静静坐落一口枯井,四周是飘落的黄叶,时不时有秋风袭来,卷起层层落叶漫天旋舞,大风过后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洛城轻轻推开竹制的门阀,看着床上男子谁的并不安稳,心中也难免阵阵担忧,安乐轩对于眼前男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所以他甘心为他鞍前马后,不过为了看着那个男子眉笑颜开。

    谁也不知道,有个人,曾经在暗中深深的注视着那个红衣的男子,仅仅是那样默默无闻地注视,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将手中的药碗轻轻放在桌面上,抬起头面对的青山绿水,如此清澈的景色,却依旧拂不去心中的阴霾“但愿你平安如故!”

    也许,只有苍天知道,自己有多么急切地想要去寻找他,转头看看床上的男子,却硬生生压下了心底的冲动,答应过他的,答应过他替他看好这个男人。

    仔细凝视着床上的人,他一心为你,你却次次伤他,你若非王非他心中所念,我早已取你性命,也免了你将他伤的遍体鳞伤,直到现在心死命残。

    第四十三章:洛安洛城落花非

    剑眉星目的男子轻轻咳嗽几声,随即睁开了双眼,脱口而出的是那心心念念的两个字“乐轩!”

    头顶,是陌生的白色幔帐,转目四瞧,只见了洛城立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也琢磨不透。

    洛城心中一动,敛了自己的神色,上前将苏醒过来的安皓天扶起,回到桌边端起了药碗“王上刚刚苏醒,莫要过多的动脑,太医开的药方子,属下熬了药汤,放了些提神的东西,不会那么的苦涩。”

    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药碗,安皓天轻轻地叹一口气,接过一饮而尽,面色无常,即使他从来便怕喝药,“这么多年未见,这些习惯你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属下分内的事情!”洛城依旧不动声色,既然决定了守护,便替他守护到底。

    安皓天喝了药,嘴里留了难闻的味道,皱着的眉头还未舒展,突然想起了安乐轩的事情,到现在反而一脸的平静,心中竟然是一片宁静“找到他了么?”

    摆弄餐具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即释然“侍卫已经在涯下找寻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无果,这也表明安王殿下与那位锦苏也许还在人世。”

    他也用了也许一词,这个世界上,也许的事情太不确定,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也许,他能够平平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与眼前的人嬉笑打骂。

    安皓天轻笑一声,那一抹苦笑绽放在那张苍白俊逸的玉面上,显了几分悲凉,同时还有几分自嘲“是他不愿意见我,宁可了却自己如花年华,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洛城默然,爱到深处只余恨,安皓天,你将乐轩伤至此,恐怕他连恨得力气都不剩余。

    “洛安洛城洛花非,花飞花谢花满天。”安皓天张开手掌,那里一枚通白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的,正是他呢喃而出的字眼。“当年的洛安三杰义薄云天,这还是乐轩亲自提笔书下的话,大哥!”

    “往事随风,何必如此感概,今非昔比,再也回不了那些无羁的岁月,忘记。也许是一种快乐。”

    洛安城中,谁人不知安乐轩安皓天以及他们的结拜兄弟洛城,三个命运不凡的男子,打着为民除害的招牌招摇过市,最终被安国老皇帝言辞训斥,身为大哥的洛城还替二人挨了二十大板。

    “已经八年未见了!大哥!”安皓天嘴角带了一丝苦笑,当初三人义结兄弟,经历了起起落落坎坎坷坷。

    如今,安皓天身为安国君主,宰相之子洛城却甘愿在边境戍守发誓永不归洛,而安乐轩,也因为惹恼了龙颜被送去了靖国。

    冷漠的表情有一丝的动容,回忆起往昔的温馨,竟也带了淡淡的笑容“是啊,八年未见了,如今你君临天下,还以为早就把我这个兄长忘记了呢!”安皓天,八年不见,你霸气不减,即使此时羸弱不堪。却依旧巨人于千里之外。

    “你为我和乐轩做的一切,此生不敢忘怀。”安皓天突然掩着嘴角轻声咳嗽起来。

    洛城脸上染过一抹悲凉之色,男子这话,无疑在宣誓他的占有权。

    转身递过一旁的湿毛巾“你又何尝不是?为他杀戮染腥,披荆戴刺。”

    安皓天伸手接过毛巾,嘴角却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只可惜,天下人都见,唯独他还在镜花水月中。机关算尽只为护他周全,到头来却只换来他那饱含怨恨的决绝。

    抬眼望去,四壁皆是竹筏,青青的颜色入眼一片清爽,却依旧消散不了他心中的郁结“孤欲给他一生平安却终成为他心底致命的伤!”

    原本端起茶壶的动作突然顿住,右手因为常年握剑骨骼突兀关节颀长,一条横亘在手背上的狰狞伤口为那只白皙的手臂添加了几丝冷酷。

    “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错的是命运。”一个想要寄情山水平平淡淡,一个却不得不手刃仇敌保他一世情平。

    不解,便是二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因为信任,他从来不解释,自以为他能理解自己,到最后,便是两人越走越远,越来越梳理。“是命运太为难人了!”

    “命运?”安皓天苦笑,人类何其悲哉,因为没有勇气面对现实,便以命运安排造化弄人等方式来自欺欺人,度过那或碌碌无为或千秋功业的一生。

    洛城作了声,是非对错,谁又有资格评说?人心恻隐,也不过些许年华,便化黄土半抔,届时一切爱恨情仇,也不过过眼烟云,任凭史书刻画后世传说。

    只是,那一念执着,久久不散,黄泉碧落六道轮回,期盼着奈何桥头向孟婆讨碗忘魂汤,忘魂忘魂,也许忘记了自己的魂魄,也就能把那个人从自己的心中除去。

    “与靖国的战事如何?”

    “这天气恐怕不久便是大雪连绵,不适合作战,双方皆在修生养息,有意开春再战。”洛城面色一正“王上但真执意攻打靖国?即便我方胜战的几率寥寥无几?”

    当初君王壮志雄心,可是现在,却连半点战意全无,“将我训练的生化军放到前方去,他们无情无欲不惧任何外界影响。也正好试一试。”

    生化军?洛城睁大了眼睛,本是处变不惊的人,此时也不由打了冷颤“王上,生化军嗜杀成性不分敌我,一旦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遭殃的恐怕还有两国边境的百姓,望王上三思。”

    安皓天将身子往后倾去,斜斜靠在床沿“你不也说我们胜战的几率很渺茫?若不借助他们的力量,如何败的了靖国?”

    “王上,若是安王殿下知晓你动用生化军导致生灵涂炭,恐怕你与他之间,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溢出,安皓天妥协下来。

    是了,安乐轩仁厚举国皆知,若是自己真行了那般事,恐怕第一个拿刀对着自己的,便是他“那你说说,我们该如何做?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今日这里可无君王?”

    “此生此世,你永远是我大哥!”

    “好,我且问一句,攻打靖国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第四十四章:死里逃生

    安皓天身躯一震,原因?良久抬头仰望着白色幔帐“为了他!”

    “退兵吧,若真是为了他,就不要再生风浪了”洛城语气中满是无奈。“王为了一己私利将两国百姓推上水深火热,难道就不会于心不安?午夜梦回,是否看到了那些罔死的冤魂?”。到底,对他是爱还是恨?为何从来不晓他的心意,总把好心做歹意?

    安皓天双眼迷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无形的压迫感传来“是不是对你太过放纵了?”

    “于兄于臣,我话已至此,做与不做在你!”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洛城转身离去。

    竹筏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撞在安皓天心上,倚着床沿面无表情。

    自问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却唯独于他倾尽了一切心血。

    良久,一声轻轻的叹息仰天吐出,没来由的一阵郁闷,已经错了,便让他错下去吧,回头又能如何?

    伴君如伴虎,即便是君王放在心上的人,也终是占据不了他全部的心,高高在上的地位,杀伐予夺的权利,注定他要心怀天下万民。乐轩,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凌厉的风驱不散潜在空气中的阴霾,明黄色的身影隐在暗处,双眸中闪过的狠历转瞬即逝,听得房中一声轻叹,双手捏拽成拳,犹如积聚了全部的力气,伸手折下头顶的树枝,折为两截。

    “你是笨蛋吗,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想也未想一下,难道真以为自己三头六臂不成?侥幸死不成,不然还要累我将你背上去?”带着怒气的声音停顿一下,察觉到了不对,“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在拖累我!”

    半躺在草蒲上的男子伸手优雅地掏掏自己耳朵,如玉的俊面上带着一丝浅笑,参杂了些许无奈,含笑的双眸落在眼前爆跳如雷的少年身上,“亲爱的锦苏殿下,此话你每日念叨三遍,已经足足念叨了四个日头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锦苏怒气更盛,指着他的鼻子加大了声音“你还敢顶嘴?这到底是谁的错?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话音截然而止,锦苏面色一沉作了声,蹲下身子拿一旁的几诛药草放在光滑的石板上,取了干净的石块慢慢研磨。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是要让我终生生活在悔恨中吗?

    知他在意自己,安乐轩心中一阵感动,却又忆及那人次次无情,心中难免悲观“即便我死了,也没有人会来找你算账的。”

    “可是我自己会找我自己算账!”转头吼出生平最大的声音,锦苏的表情变得可怕,而更让安乐轩害怕的,是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清晰的两条泪痕。

    一时间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的反应,安乐轩愣在原地,原本准备好的调侃的话也哽在喉咙口,再也无法吐出。

    轻笑一声想要伸手抚摸他的头,却被腿上传来的疼痛感惊醒,目光下移到被简单包扎好的大腿,换做一声苦笑出口“对不起呢!”

    锦苏身躯一震,没有动作,好陌生的声音,不属于那个安乐轩的,是因为,那个叫安皓天的人吗?

    将自己的身体全部平坦到草蒲上,安乐轩双手枕着头,望着头顶漆黑的洞岩,声音也变得虚幻飘渺,仿佛下一秒便化作尘埃消失“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当时想着你死了,便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直到刚才,我也以为自己因为愧疚才会跳下来,可是仔细想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为不想看到他变成万民口中唾骂之人,不想看他一错再错,不想再……”不想再清场那心伤若死的感觉,所以,对不起呢锦苏,把你做了借口,作为我逃避那人的借口。

    “我们是朋友吧!”锦苏低垂着头,细长的发丝覆盖下来遮挡了那张清秀的脸颊,看不清表情,声音却透着不可原谅的怨气“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会难过?有么有想过至少还有一个人再心心念念盼着你平安?”

    只想着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安乐轩轻轻笑着出声“你不也是跳了下来吗?还有资格说我?”

    “你这个笨蛋!”锦苏站起身子,朝着他怒吼“走投无路与轻生如何能等同而论?”

    安乐轩再次愣住,低头,抚摸腰间一块玉佩“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走投无路?”低沉的声音,与这冰冷的山洞相应成照,冷了锦苏的心,也让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乐轩?”他轻轻走过去,蹲下身子,语气轻柔“是因为安皓天,所以你才跳下来?”

    “我已与那人断绝关系,现在的他对于我来说,不过陌生人!”那样无奈的表情,那样落寞的声音,此时的安乐轩,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然而,他扬起了笑脸,笑的天真促狭“现在我已经无家可归了,锦苏你得负责。”

    无家可归?锦苏伸手,毫无预兆地戳戳被包扎成畸形的大腿,一脸鄙视的表情。

    安乐轩痛的大呼一声,护着自己的大腿哀号连连“我可是病号呢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身受重伤的我?”

    锦苏挑挑秀眉,再次伸手戳戳那白色的纱布,然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子“这是对你的惩罚,从今天开始,你必须为你的行为做出深刻的检讨,直到你完全醒悟为止!”

    安乐轩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你怎么能这样?”

    因为可以信任,所以可以肆无忌惮。

    正在整理药草的锦苏心中一阵恶寒,转头瞪他一眼,顺带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甩出两个让安乐轩砰然心碎的两个字眼“活该!”

    安乐轩脸上表情依旧委屈,心情却大好,“你也就是运气好被藤蔓勾住了,否则以你半点武功都没有的身子摔下来,恐怕就不是断腿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潜台词就是我武功厉害吧!

    锦苏无言,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不过也就是这该死的事实,让他诸事受阻。也就只能带着泄恨成分捣眼前的药草。

    身后再次传来那人低沉的声音“锦苏,你可曾怪罪与我?今日的一切,皆是因为我而造成的!”

    第四十五章:情谊

    少年紫色衣裳已经被划得破烂不堪,索性褪下了外套,取了几截干净的包起药草,转身蹲在他面前,拿起一旁的玲珑匕首,轻轻解开那包扎的并无卖相的布条。见伤口已经有了发炎的趋势,皱皱眉头,转身又将手中的匕首放到火堆上烘烤“你说呢?”

    我?我说,是怪我的吧,也是呢,没有谁会承受背叛,而且是生死惊悬的背叛。

    匕首逐渐变得血红,锦苏取过匕首,看了安乐轩一眼,静静地说着“忍着点!”然后便卷起袖管,将匕首放到那块腐肉上,慢慢转动。

    安乐轩紧紧咬着牙关,满头大汗却没有吭一声直到那块腐肉带着一股血箭飞出去时才惊叫一声,痛的差点晕过去。

    “痛吗?”锦苏强忍了心中的担忧吗,冷着脸问道。还不待他答话,便将新研磨好的药草覆上去。

    原本因为他的话想翻白眼的安乐轩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苦害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啊,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

    “这就是我两次的心痛,第一次是在小屋子,安皓天带着人来的瞬间,我也以为是你背叛了我,心痛到窒息。”锦苏表情认真,语气也一改往昔的温和。

    “呵呵!”安乐轩轻笑一声,不,说是苦笑更加贴切。

    “第二次,醒来时发现你躺在我身边!心痛到无言。”锦苏站起身子,将那些带血的布条扔出老远“那一刻,竟然有种代你受痛的想法。”

    少年的背影突然间变得伟岸起来,安乐轩久久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最什么,就那样一直静静地看着那个身影背对着他坐下,有点落寞,有点孤单,甚至还隐约看到两个小肩膀在颤抖。

    双手环住了膝盖,锦苏面色被火光照的通红。

    察觉到他的心情,安乐轩拿起一旁的枝桠戳戳他的手臂“怎么了?”

    锦苏轻轻将树枝佛开,埋首双膝间,闷闷的声音透过满头的秀发传出“从一出生便被传为煞星,所以在宫中,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我知道!”正因为知道他心底的脆弱,才会开始同情他,不,与其说是同情他不如说是同情自己。

    “除了麽麽就没有人真心待我,直到遇到浅忧。”锦苏继续自顾自说着。

    安乐轩便坐起身子,静静地聆听,此时的少年,不过需要一个听众,一个忠实的听众。

    “可是,他总是什么事情都替我安排好,好到无可挑剔,好到我已经舍不得放开,想要独自占有所有的好。”

    “他让朱雀跟着我,叫我殿下,一声一声,一声又一声,就这样拉开了距离。”

    “再后来,遇到了你,明明双眼中充满了忧伤,却依旧笑的那么毫无瑕疵,任何的流言蜚语,都能风淡云清地笑笑便过了。”

    “那个时候在想,自己为何不能像你一样,笑着骗自己说是快乐。”

    “我开始学着伪装,但是,任凭我怎么笑的精致,他总是毫不费劲地拆穿所有的谎言,久而久之便厌烦了,于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说真话的人,就只剩下他了!”、

    安乐轩不忍打扰他,却难掩心中落寞,锦苏是幸运的,他遇到了潇浅忧,然而自己呢?曾经也是幸运的,幸运的如同整个世界都开满了花朵,那花名为幸福。

    直到梦醒时刻,他心中还带着那颗名为幸福的种子。

    潇湘楼四大堂主齐聚原城城门下,面色严肃,正装而待。身后,是一片白色身影,放眼望去,仿若皑皑白雪,在这萧索的边城,显得格外突兀。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白色身影批霜带露呼啸而来,马蹄践踏着小道上本就不曾几多的野草,在几人身前停下。

    “恭迎楼主!”所有人单膝落地,整齐而洪亮的声音代表了最大的尊敬。

    白衣男子冷若冰霜,腰间佩剑散发嗜血气息,凌厉的视线扫过众人,速度不停,几句冷冷的话落在风中“只余百人,其余全力寻找锦苏殿下,玄武,将原城与德芙城所有资料具细马上送到我房间。”

    待那抹身影消失,朱雀等人才站起身子,“到底,是为什么?”

    锦苏是潇浅忧交与她的责任,理应由她负责,原本潇湘楼中人出了错便要被立即逐出潇湘楼,然而,玄武一个,朱雀一个,皆未受罚,玄武虽被撤去了堂主职位,却被派到锦苏身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是被委以重任,只是不是以潇湘楼的名义。

    “他从来不会让人猜透他的想法!”平素很少说话的青龙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消失在原地,对于专门收集情报的他来说,此次锦苏失踪遍寻不见是一种耻辱。

    “青龙堂是潇湘楼的灵魂,我要你做到不管是谁不管是天涯海角,都要了若指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掌心一样。”这是潇浅忧交给他的使命,也是他终生的目标。

    “正因为这样,他站的稳!”玄武由衷而叹。

    也站的很累!朱雀转身,看天边乌云渐起,眉头微微皱起,掐指一算,竟是只用了八日时光,最快亦要半个月的路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个人,日夜兼程为了锦苏?还是靖国?

    “怎么了?”玄武见朱雀蹙媒沉思,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未见,不由好奇。

    朱雀摇摇头表示无碍,转身换了一脸的严肃“留下一百人,其余人赴德芙城!”

    “得令!”干净利落的声音,人群迅速散开来,淹没在白色雾霭中。

    “走吧玄武,我们也该行动了!”白虎从来乐观,如今也愁了眉头,锦苏对于潇浅忧的重要性,整个潇湘楼无人不知,如今他失踪,可谓事关重大,而且,还是在他们四个齐聚的情况下失踪,潇浅忧未责罚他们已经是天大的宽容,若是在对安国的事情上再出错,恐怕就说不过去了!

    富丽堂皇的小院坐落在这座历史悠久的边城,显得格格不入,却无人敢言说它的突兀,只因为它的背后是潇湘。

    在靖国,潇湘楼代表的不仅是朝廷,更是死亡。

    而潇湘令,便是通往地狱的号召,那块小小的令牌,令多少武林显赫达官贵族闻风丧胆谈及色变!

    朱红的大门早早开启,白色短打装扮的蒙面男子肃立成一条通道。

    潇浅忧刚拉了缰绳,翻身下马,缓缓步入门内。

    “参见楼主!”

    潇浅忧面色改,转身对随后到来的玄武沉声道“将负责锦苏安全的人从潇湘楼中剔除,按照规定安抚好家人!”

    “是!”玄武想要问什么,见男子面色不佳,便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潇浅忧将他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明了,却不言明,只道“潇湘楼从不需要无用之人,而就留在楼中之人,皆有其利用价值!”

    无情,绝义便是潇湘楼。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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