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神医要嫁人 作者:云树绕堤沙

    第2节

    沈寒舟深深呼吸了一口林间小道上新鲜的草木香味,远处还有些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这样的舒心享受沈寒舟自然不想错过。

    见沈寒舟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上官瑾飒道,“要是你喜欢在外边的话,我们便不用马车了。刚才是因为你还昏迷着,现在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了。”

    沈寒舟转过头道,“没了马车我们怎么走?”

    上官瑾飒轻轻笑道,“这又有什么难的。”话音刚落,上官瑾飒五指并拢成掌将固定马和车的绳子割断,马嘶鸣了一声,上官瑾飒一把拉过沈寒舟坐在了自己身前,马鞭一挥,千里马就朝着前方疾奔而去。

    所有的动作只在一瞬之间,沈寒舟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上官瑾飒搂在了怀里,使劲想挣脱他的怀抱,自然没有什么结果。往后靠了靠,突然发现这个人肉垫子还蛮好用的,反正是比硬邦邦的马车舒服的多。沈寒舟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上官瑾飒愿意这么做,而且非要这么做,那沈寒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乖乖呆在上官瑾飒“温暖的怀抱里”了。

    春光大好,心情自然也不错,刚才被上官瑾飒算计了的怒火已经被这微风一点点吹走,沈寒舟眯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淡淡的青草香气,突然想起来问问上官瑾飒非要去凉州的原因。

    放慢了一点速度,上官瑾飒的声音从耳后响起,“你知不知道先帝的事情?”

    “你是说李旬?”很好奇上官瑾飒为什么要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挑起嘴角微微一笑,“这世上直呼先帝名字的人可不多啊。”

    “那又有什么,他死都死了,还不准人叫叫他的名字了,更何况,他也就只有这个名字能让人毫无歧视念叨念叨了,剩下的,恐怕留下的都是些骂名吧。”沈寒舟与的语气很不以为然。

    上官瑾飒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明朗,甚至更深了一些,“虽然很尖刻,不过也很正确,的确,先帝留下的可能就是些骂名了。”不过,沈寒舟啊,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的。

    沈寒舟自然不会知道上官瑾飒的关注点已经到了自己的身上,接着问道,“去凉州和李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是他诈尸给你写的信让你去的?”

    微微叹了一声,“沈寒舟,你这些话被有心人听见了可都是要杀人的罪名啊。”

    “那就看你是不是有心人了。”

    没有接着沈寒舟的话头继续说下去,上官瑾飒道,“你也知道,先帝有个宠妃许如颜。”

    “祸国妖妃而已。”沈寒舟话说的还是毫不留情面。

    “是,是个祸国妖妃,先帝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也算是能守成的君主,可是许如颜进宫之后,先帝独宠她一人,冷落了后宫三千,甚至听信谗言将朝中很多忠臣放逐甚至残杀,却扶持了一大批许如颜的至亲入朝为官。若不是开国先祖早就留有遗旨说我上官家族长子世代为相,恐怕我爹的相位也不保了。”不知道是不是沈寒舟的错觉,他觉得上官瑾飒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落寞的味道。

    日头已经大了,跑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人困马乏,上官瑾飒拉着沈寒舟下马,两人在树林里将就着吃了些饼子,喝了点水,稍事休息又再度启程。

    重新启程后,沈寒舟还是坐在了上官瑾飒的前边,上官瑾飒便接着讲后来的故事,“许如颜有孕的时候,元皇后也有了身孕,只是许如颜还比她先诞下皇子,她的儿子成了长子,她又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所以他的儿子李靖恒一周岁的时候便被先皇立为太子。元皇后的孩子便是当初的成王李靖轩,也就是现在的天子。后来元皇后逝世,许如颜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继皇后。不过我知道,元皇后是被许如颜下毒害死的。”苦笑了一声,上官瑾飒接着道,“说是许如颜害死的,还不如说是先皇害死的,若不是先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如颜又怎么有机会下手,又怎么能在自己犯下滔天大罪的时候还登上后位。”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这些都是宫闱秘事,沈寒舟很是好奇上官瑾飒到底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那是因为我是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伴读。”上官瑾飒的理由的确让人大吃一惊。

    “哦?”显然,沈寒舟没想到上官瑾飒竟然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二皇子和我同岁,我只比他大了三个月,因为先皇已经对我爹有了很多的不满,所以本该当太子伴读的我成为了二皇子的伴读。其实我爹也希望我成为二皇子的伴读。”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树林到了大路上,天色已晚,上官瑾飒加快了速度,看来必须在亥时之前到达江州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快马加鞭整整一天,自己的身体受得了,但是纪霜给的迷药有封住功力的效用,而且十二个时辰内没办法恢复,沈寒舟此刻已经很是虚弱了,恐怕拖得再久一点,他就不一定受得了了。

    “谁都知道太子是将来的天子,为什么你爹不愿意你去当太子伴读?”沈寒舟突然发现上官瑾飒身上的秘密真的很多啊。

    “原因很简单,先皇为李靖恒办三岁生辰的时候宴请了不少朝臣。我爹自然在列,刚到太液池的时候,李靖恒的夜明珠掉进了草丛里,李靖恒直接对着我爹吼道‘那个谁谁谁,你去给本太子捡来夜明珠,否则本太子叫父皇诛你九族!’我爹直接愣在了当场,直到另一个稚嫩的声音对我爹说,‘丞相,我去替哥哥捡回来,您先去参加宴会吧。’”

    “那就是二皇子吧。”

    “不错,二皇子将夜明珠找了回来,却还受了李靖恒的一顿打骂,我爹护住他离开了李靖恒身边,又带着他来到了一个隐蔽点的地方问他‘你为什么不躲开呢?’,寒舟,你知道二皇子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显然,沈寒舟对这个故事很有兴趣。

    “他说,‘母后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我,我要忍气吞声,不能和皇兄起冲突。’都说三岁看老,当时我爹就知道二皇子才是日后可堪大任的人。正好先帝让我爹带我进宫当二皇子伴读,那个时候我不懂时事,但是我爹告诉我一定要与二皇子把关系搞好。我自然谨遵父命成为了二皇子很好的朋友。后来,我们五岁的时候,元皇后去世,我算是陪着他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七岁的时候,我离开京城到了师父这里习武,我爹每年来看我一次,我在江南待了十一年,十八岁的时候回京,本来上官家族是长子为相,次子若可以打败上官家族的三大长老即可接任倾雪阁,但是我不愿被那些朝堂事务束缚,所以以我的婚事换得我成为倾雪阁阁主,而让我的弟弟上官瑾年留在了京城。”

    “我知道今日的皇上乃是逼宫篡位登上帝位的,我想这件事一定有你的功劳吧。”沈寒舟回头对着上官瑾飒道。

    送上门的礼物哪有不要的道理,上官瑾飒自然是亲了沈寒舟一下,看他脸上有了红晕才接着道,“自然,于公,我是上官家族的人,守得我大靖江山不灭乃是职责所在,于私,我与皇上四年朋友,哪有不支持他的道理。”

    沈寒舟了然的点点头,“现在告诉我倾雪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吧,是朝廷的组织,还是江湖的门派?”

    上官瑾飒道,“开国先祖与我上官家族的先祖是至交好友,当初他们一起打下天下,一为君,一为相,先祖登基所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上官家族的嫡传长子必是当朝丞相。你也知道,江湖的势力在很多方面都会影响到朝廷,所以上官家族同时也成立了倾雪阁,外人只以为倾雪阁只是一个简单的江湖门派,只是势力比较大而已,其实它算是一个半江湖半朝廷的组织,而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大靖江山。”

    沈寒舟浅浅笑了笑,上官瑾飒无条件的信任让他感到心里暖暖的。娘和师父逝世之后,已经没有人曾这般信任自己了,哪怕是那些找自己看病的人也一样。

    仿佛知道沈寒舟心里的想法,上官瑾飒道,“你也知道,我们这辈子都是要绑在一起了,更何况,皇上才刚刚登基,朝中的不安定因素太多,要巩固住他的地位,倾雪阁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而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这个神医的帮助,告诉你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

    作者有话要说:

    ☆、武林盟主

    第七章武林盟主(三)

    沈寒舟听完上官瑾飒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上官瑾飒把该解释的也都一一道明,两人便也就这么静默无言的前进着。

    将手臂又收紧了些,上官瑾飒低下头轻轻对沈寒舟道,“坐好了,我们得快点了。”语气里极尽温柔,再次让沈寒舟恍了神。待到反应过来,这匹马的速度已经快的不可思议,路旁的景物不断的往后退着,耳边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

    “还真是匹千里马。”沈寒舟不由得赞叹了一句,这样的好马当真是世间罕见了。

    “踏尘乃是汗血宝马,自然不同于凡物。”说话间,速度又快了几分,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

    快马加鞭到了江州,找了个清净点的客栈准备休息一会儿。

    客栈不算小,只是所在的地方稍微偏僻了点。好在收拾的非常干净,倒也算是个落脚的好去处。打量了一番,沈寒舟才举步跟着上官瑾飒走了进去。

    里边的老板人很好,穿着很素净的衣服,发间有些斑白,看到上官瑾飒过来,不由得叹了一句他的相貌,“您还真是个如玉般的人儿呢。”朴朴素素的话语,但是丝毫没有吝惜赞美之词。

    上官瑾飒回给老板一个笑容道了句谬赞随后道,“我和我……”,本来打算说是夫人的,可是一想到沈寒舟对于这两个字的敏感程度实在是太高,出门在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官瑾飒还是把要出口的“夫人”改为了“朋友”,“我和我朋友住一晚上,麻烦店家开个房间。”

    老板的目光转到了沈寒舟这边,虽是比不上前边这位,但也很是好看了。老板朝着里边大声道,“阿云,出来到柜台这里,我去给二位客官准备房间。”

    稍微待了一会,里边走出来一个年约五十岁的女人。看见上官瑾飒和沈寒舟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女人微微一福,算是道歉。老板拿了钥匙,带着两人到了边上的房间道,“这是小店最好的房间,客官看看可以不?”

    上官瑾飒进去瞧了瞧,房间挺大的,条件也不错,虽比不得倾雪阁的精致,不过出门在外,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上官瑾飒没有意见,沈寒舟就更不会有了,反正他对于这些东西也不甚在意,住在哪里没什么打紧。

    两人走进去,沈寒舟直接倒在了床上,内力被封了这么久,当真是累的紧了。看到沈寒舟这个样子,老板道,“要不我给二位准备点洗澡水,你们泡个热水澡。”

    上官瑾飒自是同意,老板关上门退了出去。

    看到沈寒舟快要睡着的模样,上官瑾飒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沈寒舟一把拍掉上官瑾飒的手,勉强睁开眼睛瞪着上官瑾飒吼道,“你干什么?!”

    上官瑾飒倒也没有在意沈寒舟这么无礼的举动,反正他已经无礼的太多了,不着痕迹的收回手,上官瑾飒道,“半天没有吃饭了,我们下去吃一点,店家准备了洗澡的水,饭吃过后上来泡个澡再睡。”

    听着上官瑾飒像个老妈子似的说教,沈寒舟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看不见自己有多瞌睡啊。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刚翻身进到床的里边,上官瑾飒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双臂用力将沈寒舟抱起,“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我就亲自服侍你吃饭洗澡。”

    知道上官瑾飒说得出就一定做的到,沈寒舟虽然心里百般的不乐意,不过还是屈服在了上官瑾飒的淫威之下。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甚在意的笑笑,上官瑾飒将沈寒舟放了下来。拖着他下了楼。这家客栈只提供了住宿,上官瑾飒向店家打听到这条街的另外一边有一家菜馆,里边做的江州特色菜味道很不错。

    带着沈寒舟到了长街的另一侧,进了老板说的那家店,一股香味便扑面而来。时辰已经不早了,这里的人却还是很多,看来的确是个吃饭的好地方。

    两人进去的时候,靠窗的位置正好空了出来,点了几道特色菜,沈寒舟单手撑颌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上官瑾飒对店小二交代了一下便也陪着沈寒舟看风景,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有多好看,这里是江州比较偏远的地方,江州最好看的地方应当在七水畔,尤其是七夕的时候,满池的花灯才是惊艳,只是现在有要事在身,否则还真能带着沈寒舟到那里去看看。

    菜上得很快,小二道了一声慢用便离开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两人赶了一天路也饿的紧,菜一上齐就立刻动筷吃了起来。

    我们不得不相信,江湖上的消息集散地绝对是茶楼饭馆,就比如此时,另一桌上的人就在那里讲着最近江湖上的大事。

    此时正说的唾沫横飞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胡须很长而且微卷,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狰狞的很。

    沈寒舟嫌恶的瞧了一眼那边的情况,不想听见那些人有的没的言论,可惜距离太近,那些话还是一字不漏的钻进了自己的耳朵。

    “你们说,三个月后举办的武林大会谁会成为下一届的武林盟主啊?”

    沈寒舟腹诽,反正不会是你们这些草包。

    那壮汉旁边的一个白脸小生压低了声音道,“我看那,上官瑾飒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你想,他师父就是前任的武林盟主,他武功又深不可测,看来,这武林盟主的宝座非他莫属了。”

    沈寒舟听到这突然就笑开了,抬头看了看上官瑾飒,很明显,他也听到了那人的话。回给了沈寒舟一个漂亮的笑容,上官瑾飒什么都不说继续吃饭。

    这次换沈寒舟坐不住了,强烈的好奇心使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作为当事人的上官瑾飒是什么想法,用筷子轻轻敲了敲靠近上官瑾飒的那个盘子,上官瑾飒抬头笑意吟吟的看着他,“怎么了?”

    沈寒舟撇撇嘴,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他们说你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你是怎么想的?”

    上官瑾飒笑而不语,偏了偏头示意沈寒舟听他们继续说下去。

    白面小生对面的那人看起来倒是稳重了些,只见他吃了一口肉道,“我看倒不尽然,上官瑾飒虽然占尽优势,可是你们别忘了,他今年不过二十三岁,武林盟主要的不仅是武功高强,还要有足够的阅历,要成熟稳重会办事,要有资格带领所有的英雄好汉呐。”

    沈寒舟继续看上官瑾飒,上官瑾飒依旧不说话。

    另一人摇了摇扇子道,“老徐啊,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可是太满了,年龄是与阅历有关,但是上官瑾飒的能力也是全江湖有目共睹的。倾雪阁的强大你也不是看不到啊。”

    沈寒舟蹙着眉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索性开口问道,“上官瑾飒,你让我听这么久的闲话,就是为了让我知道江湖人都是怎么夸你的吗?”

    上官瑾飒无所谓的笑了笑,“有这个想法。”

    “你去死吧!”

    “沈寒舟,如果我死了,你可就成了寡夫了。”上官瑾飒四两拨千斤的驳回了沈寒舟的怒火。

    又低下头吃了一口菜,上官瑾飒才正儿八经的告诉沈寒舟,“这武林大会我去不去还是个未知数呢。更遑论什么武林盟主了。”

    “那你愿意去当它么?”

    上官瑾飒为沈寒舟夹起他喜欢吃的虾放到他的碗里道,“要是夫人希望为夫去的话,那为夫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毫无意外的,上官瑾飒再一次看到沈寒舟黑了脸,趁他还没有发怒之前,上官瑾飒忙接着道,“这个盟主之位我不感兴趣,也不会去当的。”

    沈寒舟低下头吃了那只虾,上官瑾飒偏了偏头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看他弯了弯嘴角,上官瑾飒心里暗笑不已,他还以为沈寒舟会希望自己去当这个武林盟主的,没想到他更希望自己不要去干这事。

    沈寒舟看到上官瑾飒的表情,也知道他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索性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武林盟主这种差事,就是一群人闲的没事干找乐子的,明明没什么用处,还非要放在那里当个摆设,好像有了这么一人,全江湖的人就有了灵魂的归宿一样。”

    上官瑾飒点头,表示很同意沈寒舟的观点。

    沈寒舟见上官瑾飒并不反对便接着道,“而且为了这么一个位子,一群人争得头破血流的,还非说自己是英雄好汉,江湖儿女,要快意恩仇的过日子。”

    上官瑾飒继续点头,沈寒舟有些意外,“你师父是前任武林盟主,我这么贬低他你就不生气。”

    “哦?”挑了挑嘴角,“我没有什么好生气啊,更何况我觉得你说的没什么错。”

    对于上官瑾飒的这个回答,沈寒舟还是感到非常的意外,“要是你师父知道他养了十年的好徒儿是这么评价他的,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其实我师父自己也不喜欢当这个盟主啊。若不是当年魔教大举入侵,中原武林危在旦夕,急需要人组织大家一起对抗魔教,我师父也不会走上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上官瑾飒解释道。

    沈寒舟点点头,“的确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位子,干得好那是全武林人的功劳,干不好,那是武林盟主领导无方。上官瑾飒,放弃这个位子,你真的很奸诈。”

    作者有话要说:

    ☆、登徒浪子

    第八章登徒浪子

    两人犹自在这里说着,这顿饭也接近了尾声。没想到突然一只手过来捏住了沈寒舟的下巴,两人一瞬间抬头,上官瑾飒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人不对劲,想着反正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便也没有在意,原来人家是在这里等着。沈寒舟眼神不善,右手捏上那人的左手腕一拧一按,那人的手霎时间便被废掉。

    一见这种情况,饭馆里的人瞬间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些看热闹的。江州人尽皆知的流氓混混,倒是让一部分人提起了兴趣。

    那人疼的嗷嗷直叫唤,眯了眯眼睛狠狠地盯着沈寒舟,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这下可真的显得有些狰狞了,“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寒舟嘴角微微挑起道,“我管你是谁!”说话间,双手疾动又抓住了那人的右手腕,同样的手法瞬间又废了人家的右手。

    那人不曾防备,也没想到沈寒舟竟然在自己出口威胁之后还伤了自己,一会儿的功夫,双手尽废,痛感很快传遍全身。只是这人实在是不知好歹,眼神转来转去居然又到了上官瑾飒的脸上,本来因为疼痛黯然失色的眼睛里瞬间又有了光彩,刚才他在上官瑾飒的后边坐着,只看见了沈寒舟,见他眉眼好看便起了调戏的心思,没有顾得上去看一看他对面的人。没想到坐在他对面的人长得才真真是惊世绝艳。

    上官瑾飒一见他这样子便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心下虽然厌恶,面上却还是给了那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阴冷,那人虽然贪恋美色,但也看得出来上官瑾飒绝对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人物。百般纠结之下,还是悻悻离开。离开的时候还色厉内荏的朝沈寒舟喊了一声,“你给我等着!”

    沈寒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站了起来,脸上的阴霾还是没有散去,看来一顿好好的饭被一个登徒子破坏还是让他非常不满。上官瑾飒看他准备要走便喊来了小二结了帐,对着沈寒舟微微笑了笑算是安抚安抚他的情绪,随后拉着他走出了饭馆。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只有淡淡的月光倾洒在街道上,周围的环境显得非常静谧,上官瑾飒心里点头,是个谈情说爱的好时间。转过头看了看满面寒霜的沈寒舟,可惜身边的人不解风情。

    可能是觉得这一刻太过安静,安静地让人尴尬,沈寒舟便出口道,“我还以为你会杀了那人的。”

    上官瑾飒闻言嗤笑一声,“全江湖对我有这种心思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我一个一个的杀掉,那我上官瑾飒岂不成了杀人狂魔了。不过,这一次,他敢动你,我便教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闻言,沈寒舟有些惊讶的抬头,说实话,上官瑾飒的这句话的确很是让他受用。

    静静走了一会儿,上官瑾飒接着道,“你的内力已经恢复了?”

    “嗯?”

    “刚才那人还有些武功,就算他没有防备,你也不可能在一瞬之间就废了他的两只手。”

    “可以恢复几分,但也不完全。”沈寒舟踢开了脚下的小石子,故意砸到了人家的铁门上,听到里边的人叫骂了一声才转过头对着上官瑾飒道。

    很无奈的看完沈寒舟这段孩子气的举动,上官瑾飒的眼里有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纪霜说这药会压制内力十二个时辰,现在时辰还没有到,你怎么解开的?”

    轻轻笑了笑,“我虽然没有办法完全解开,但是缩短这药的时间的本事还是有的。哦,对了,那个纪霜是不是就是研制这药的人”

    “嗯,纪霜是倾雪阁的药师,对于医术倒也算是精通,不过相比于治病救人来说,他更喜欢的是捣鼓他的那些药材。倾雪阁的百草堂就是专门为他设立的。”看到沈寒舟对纪霜挺有兴趣的,上官瑾飒便解释的清楚了些。

    沈寒舟点点头,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刚才落脚的客栈那里。老板见他们一直没有回来,便将水一直在灶炉上热着,一见上官瑾飒和沈寒舟进来,老板立刻把水放进了他们的房间。

    上官瑾飒让沈寒舟先去内室里洗澡,自己在桌旁与老板交谈起来。

    听闻他们二人在那家饭馆里遇到的人,老板直叹抱歉,“忘了跟你们说了,那人啊,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浪子,偏偏还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不少年轻男子都被他给亵渎过,您说您这么个天仙般的人物他看见了能不上心吗?还好你们没什么事,否则我这罪过真的大了去了。”

    见这老板一脸懊恼的模样,上官瑾飒劝道,“无事,那人还不能奈我何,若非今日我朋友手下留情,他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唉,杀了他可万万使不得,这人啊,从小习武,虽然你们本事大,可是人家爹是江州知府,所以才一直没有人敢去收拾他啊。”

    “江州知府从来都没有管教过他这儿子吗?”上官瑾飒微微蹙眉。

    “哪能啊,江州知府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可宝贝着呢。纵容宠溺全江州人都知道,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你说我忘了给你们说这事真是过意不去了。对了,你们是不是没有吃好啊,要不,我叫我老伴给你们再准备点饭菜端上来”

    上官瑾飒还没有开口,正好沈寒舟洗完出来了,对老板摆了摆手说不必,随后便坐在了上官瑾飒的身边。

    话音刚落,门外老板娘已经端着粥菜到了门口,敲了敲门,见上官瑾飒示意他进来便将饭菜放在了桌上,又转头对老板做出了一些动作。

    老板转回来对上官瑾飒和沈寒舟道,“阿云叫你们多吃点,厨房里还有。”

    沈寒舟没有动筷,一直轻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老板娘。他刚出来的时候,就是那妇人进来的时候,所以他很清楚的看见那人的脚步虚浮,右脚微跛。见沈寒舟一瞬不瞬的看着别人,上官瑾飒在他的耳边悄悄道,“你这么盯着人家看,难道她长得比我好看?”

    沈寒舟白了一眼这自负之人,没有给上官瑾飒说什么,而是先让那妇人出去。可是说完之后她并没有什么动作,老板叹了一口气道,“阿云的耳朵越来越不灵光了,你得特别大声的给她说她才听得见的。”

    沈寒舟点点头,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之前的话,待到那妇人带上门出去才转过头问客栈老板,“你的娘子是不是中过蝶翼?”

    刚进客栈的时候只是粗略的看了这妇人一眼,只是觉得她的脸色有些灰白罢了,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脸上不只是颜色不对,更重要的是有很多细细的纹。仔细看过之后可以发现,这并不是皱纹,它的颜色很浅,但是每一道纹的后边都是上翘着的,正因为如此,这种毒被称为蝶翼。如果他看的不错的话,这妇人中的应该就是这种毒。可是蝶翼是皇宫里才有的,这妇人生活在远离京城的江州,又怎么会中这种毒,这两个人的身上,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见沈寒舟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妻子中了毒,那客栈老板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沈寒舟年纪轻轻,在医术上竟然有如此造诣。自己的妻子中毒三年多,这毒的解药又只有大内的人才有,可是自己和妻子是万万不能再次回京,江州的大夫连这是什么毒都不知道,更奈不了这毒如何,所以也就只有这么拖下去。眼看着妻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也是急得很了。

    如今见有人能够一眼就发现这其中的端倪,客栈老板又怎能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可是一想起自己身上的故事就这么随意的告诉一个陌生人,难保人家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心里实在是百般纠结,若眼前的年轻人真能救妻子一命,那还好。若是救不了反而将自己卖了出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上官瑾飒一直在旁边看着客栈老板,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他虽然看不出这妇人是中了蝶翼,但是从小生活在皇宫之中的他岂会不知蝶翼的所在之处。所以当沈寒舟指出,客栈老板的惊喜表情又证明这一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俩人的故事绝对不简单。此刻注意到客店老板瞬间变了几变的神情,自然猜得出他的顾忌,也就没有勉强他现在就说出所有的事情,而是叫他先回去与他妻子商量商量,第二天的时候再来告诉他们答案。

    就在老板神色莫名的走出门外的时候,沈寒舟叫住了他道,“我是沈寒舟。”

    这次店老板才是真的惊讶了,这年轻人若真是沈寒舟,他的妻子的毒就一定解得了了。

    看到店老板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上官瑾飒不知怎得就笑出了声,对他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吧。”

    店老板离开之后,沈寒舟回身上床靠在床柱上,上官瑾飒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虽然有人破坏了晚餐,不过沈寒舟吃的并不少,也就没有打算再吃那妇人熬的小米粥了。

    “老板娘的毒还解得了吗?”上官瑾飒喝了一口粥抬起头问沈寒舟。

    沈寒舟摇了摇头,脸上表情甚是严肃,“说不准,这要看她中毒的深浅。若是蝶翼的剂量小的话应该还好,若是太大的话,就有些难办了。”

    上官瑾飒点了点头,沈寒舟的医术他绝对信得过,所以沈寒舟说难办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看那店老板和他娘子的感情还挺好的,倒真真是有些可惜了。

    “若是没办法的话,这妇人还能活多久?”

    沈寒舟没有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蝶翼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不光是它会让中毒之人身上出现蝶翅上的纹路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它的毒并非鹤顶红一般的烈性□□。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妇人已经哑了,而且她已经习惯了用手语交谈,说明已经失语不少时间。蝶翼最初的作用就是使人失语,所以很多人为了让人替他保守秘密都会选择用蝶翼。但是蝶翼的毒就跟细细的纹路一般一点一点的侵入人体。你看,那个妇人的耳朵已经不灵光,脚步也有些虚浮,过段日子,她就会失聪,等到最后,蝶翼侵入心脉的时候,也就是她命殒的时候了。我刚才也说了,这妇人中毒有一段时日,按照这个情况,若是没办法及时救治,不出两年,她必将入黄泉。”

    “为了让人保守秘密,真不知道这人的身上到底是有些什么故事。”上官瑾飒笑了笑道。

    沈寒舟嗤笑了一声,“原来你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啊。不过,与你相处的多了,发现你与外人所说的真的差了很多。”

    “哦?”上官瑾飒表示很好奇,“外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沈寒舟脸上出现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们说你长得绝艳,武功高强,白衣飒沓,犹如湖中清莲,身边环绕无数莺莺燕燕,你的心里还是纯洁无暇……”

    “听见最后的四个字,上官瑾飒很无耻的笑了出来,纯洁无暇,这说的还是自己吗?不过相对于别人的想法,他还是更想听到沈寒舟眼中的自己。

    “那你的心里我是怎样的人啊?”

    沈寒舟的脸上还是那样的笑容,只是更甚,甚至让人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长得好看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否认;武功高强呢,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还从来都没有出过手,所以我也不清楚;白衣飒沓,犹如湖中清莲,上官瑾飒,你实话实说,你是怎么看这一句话的?”

    上官瑾飒无所谓的摊摊手,“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对啊。我是一直都穿白衣服啊。”

    沈寒舟眼神微敛,“上官瑾飒,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句。”

    “若是下一句话的话,那就更对了。你想,我从小在皇宫里长大,见惯了前朝后宫的明争暗斗,但是现在依然乐观开朗,岂不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完,还像为沈寒舟证明一般,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温和的火光映着明媚的笑容,一瞬间让沈寒舟的心跳落了一拍。为了掩饰自己此刻的尴尬,沈寒舟声音略微抬高了几分道,“上官瑾飒,我觉得你身上最大的优点不是他们说的那些,而是颠倒黑白。”

    “多谢夸奖。”

    “还有他们说的纯洁无暇,就更是谬论了。上官瑾飒,我觉得你就是个流氓。”

    “哦?”上官瑾飒起身,身形快速闪动到了沈寒舟的身前,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你刚才也说了,这些都是外人说的,你可是我的内人啊。”

    沈寒舟狠狠地瞪着上官瑾飒,可是耳尖上的微红还是泄露了他的心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官瑾飒的吻会给他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上官瑾飒静静的看着他,笑而不语。突然窗外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声,上官瑾飒脸上的笑意淡去,嘱咐了沈寒舟一声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唉,我又老了一岁了。

    ☆、客栈老板

    第九章客栈老板

    “主子。”凌风从房顶落下给上官瑾飒行了一礼。

    “凌风,京里有什么事?”上官瑾飒点头示意他起来。

    “主子,这是丞相让属下交给您的。”凌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上官瑾飒。

    抽出信来,上官瑾飒快速的扫过,凌风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凌风,告诉我爹,等到这件事情办完,我自会回京。”上官瑾飒合上信对凌风道。

    凌风道了一声是又跃上了房顶,只留下微微晃动的空气。上官瑾飒在外边吹了吹风,转身回了房间。

    毫无意外的,沈寒舟已经睡着了。本来就很瞌睡,只是上官瑾飒非拉着他出去,刚才又费心费力的给他解释了一番蝶翼的事。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怎么能不一沾枕头就睡?

    上官瑾飒摇头看了看沈寒舟的睡相,这么大的人了,睡着之后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身子朝着左边侧着,好像不知道这么对心脏不好似的,明明自己就是大夫的。腿微微蜷着,两只手合在一起压在头下边,上官瑾飒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拉下来,果然,脸上已经被手指压出了几道深深浅浅的印子。窗子外边隐隐透过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白皙的脸庞散着柔柔的光。而被手压红的地方明明显显得印在脸上,明明不好看,可是这一刻,上官瑾飒突然觉得,这么看上去,沈寒舟反而有了一点点妖冶的美感。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点阴影,却又显得天真无辜。当真是矛盾的很呢。

    轻轻抱起他放在了靠里的位置,上官瑾飒和衣躺在了外边,双手相扣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自然不是没有钱再去开一间房,只是沈寒舟的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江州地界又不是很安全。虽然有影卫一路跟随,但自己还是放心不下。沈寒舟是将要与自己成亲的人,不管出于仁义还是道义,都不能将他置于险境。

    微微叹了一口气,思绪又飞到了老爹给的信上。自己的老爹明明是一朝丞相,百官之首,却对自家娘亲马首是瞻,娘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偏偏娘亲又特别迷信,说什么请鸿业寺的大师算过了,七月二十八是十年不遇的好日子,错过了可就没有了,便非要自己在七月二十之前带着沈寒舟回去准备婚礼。可是现在已经快到四月中旬,距离七月二十也就三个月有余。凉州距离江州还有好一段距离,加上中间还隔着秦岭,就算踏尘是汗血宝马,也经不住连日的赶路。所以要到凉州最早也得五月中旬了。再加上凉州到长安的距离,光是路上耽搁的时间都将近两个月。要把魏常在一个多月内扳倒,这还真是个不小的挑战。可是忤逆他娘的意思又不行,要是他真这么做了,轻则家法伺候,重嘛,可能都会把他逐出家门了。

    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看沈寒舟的意思,可能还要给那妇人治病。明明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却偏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看病,难不成真是医者仁心?不过自己不也是想要知道这些事吗,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可能与皇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心思百转千回,终于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上,店老板给上官瑾飒和沈寒舟端来了洗脸水,仿佛下定了一声勇气似的对沈寒舟道,“沈大夫,我愿意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们,只是希望你可以治好阿云。

    说完立马就要跪下,上官瑾飒眼疾手快,掌风过去便将人的膝盖托起,沈寒舟很是赞赏的看了看上官瑾飒一眼,随后对店老板道,“我尽力而为。”

    店老板感激的看着沈寒舟,得他一句尽力而为那就已经够了。救得了,那是阿云的运,若是沈寒舟都救不了,那真就是阿云的命了。

    “我们先洗把脸,等会你把她带过来吧。”

    “好好好,我去给你们准备早饭。”

    洗漱后,老板刚把早饭端上来,是在对面街买的油条和包子,那家是江州有名的早餐铺子,尤其是这两样东西更称得上是江州绝味,得亏他今日起得早去买的,否则还真的抢不上。

    待得两人用完了早饭,店老板便把老板娘带了上来。沈寒舟双指轻轻搭上那妇人的脉搏,微微蹙着眉头,这个脉把了很长时间,店老板等的焦急,额头上都有了一层薄汗。老板娘转过头安抚的笑了笑,沈寒舟这才收了手。

    “沈大夫,她……还有救吗?”老板问的小心翼翼。

    沈寒舟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先告诉我,她为什么会中毒吧。”

    店老板点了点头,“鄙人姓丁,叫丁海。我的妻子叫纪云,我是皇宫里的三级侍卫,而阿云是伺候先皇的颜妃,也就是继皇后的宫女,只不过地位比较低。十八年前,阿云亲耳听到许如颜与她的大宫女商量害死元皇后的事情,但是为了保命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宫里的很多宫女都是不会嫁人的,所以阿云和我相识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前了。这个秘密一直折磨了她十四年,我们在御花园的假山后边约会的时候她终于告诉了我。一个包袱终于微微放下的时候,她便抱着我哭了起来,我安慰着她却没想到继皇后居然就在不远处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听到这儿,上官瑾飒心下了然,看来昨日猜测的不错。而沈寒舟则问丁海,“那许如颜为什么没有杀了你们?”像许如颜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么会允许这世上有能威胁到她地位的人存在。

    丁海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按照她的言语,她并没有听见我们的前半段对话,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是阿云第一次告诉我这个秘密。因此我骗她说为了保护阿云我早就将这件事说给了她永远也找不到的江湖人听,若是我死了,那人就会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世。”

    沈寒舟点了点头,许如颜毕竟是后宫之人,对于民间她是鞭长莫及。江湖之事她没办法去牵涉,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她在民间的名声已经不好,要是加上这么一条谋逆的大罪。纵然百姓没有办法验证真假,但是众说纷纭之下,带给她的可能是灭顶之灾。要是有人打着清君侧,逐妖后的名义起兵谋反,那个时候,皇帝便是想护着她都不可能了。唐玄宗那么厉害,创一个开元盛世都救不了杨玉环,还不是让她在马嵬坡下香消玉殒。更何况是李旬这样一个无能之人。

    许如颜算不上多聪明,但是她决计不笨,这点道理她还是想得明白的。她可以选择不相信丁海,依旧去杀了那二人。可这一旦是真的,日后那人将这事公诸于世,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他们损失了两条人命,自己却要遗臭万年。这个帐,怎么算自己都是亏的。她虽然不求得长孙无垢这样的贤名,但也不想背上妹喜,妲己这般的骂名。

    沈寒舟端起茶喝了一口,有些讽刺的挑起了嘴角,当时许如颜一定不会想到,最后她还是得了一个祸国妖妃的名号,连个妖后都算不上,因为前朝后宫,百姓万民认得都只是元皇后这么一个母仪天下的人。

    “所以我就和许如颜做了一个生意,她放我和阿云走,我保证这件事情不会公布,许如颜答应了,条件是为了让她放心,我们俩得服下蝶翼。”

    沈寒舟继续喝茶,这是个交易,也是个对赌,若是许如颜真的查出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那么她和阿云必死无疑。蝶翼能让人在一瞬间失语,危及性命至少得五年。一个宫女,一个侍卫,一段不容于世的爱情,能够让他们厮守五年在当时的丁海看来一定已经是莫大的快乐了。

    “我很快就答应了她的要求,我们俩立即服下了蝶翼,当晚,许如颜便用计将我们运出京城。”

    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上官瑾飒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出现中了蝶翼的现象?”

    丁海叹了一口气道,“我师傅是个无门无派的习武人,但是他善于用毒。他去世的时候留给我一颗丹药,能保我百毒不侵,我这才幸免于难。”

    沈寒舟了然的点点头,百毒不侵的药里边一定加有冷涟,只是到现在他还未曾找到这株花,传说是开于天山极寒之地,比起天山雪莲还要珍贵,十年见一株,却又不少人趋之若鹜的想要找到它,当真是罕见之极,没想到面前这人竟然吃过冷涟。

    上官瑾飒偏头看了看沈寒舟的表情,也晓得这丹药制起来一定不容易,恐怕他沈寒舟手里都不一定有一颗。

    “那你为什么没有将这件事情公诸于众?”

    丁海苦涩的笑了笑,“从小生活在江湖之中,实在学不来那骗人的本事,我已经答应了许如颜,哪怕她有多坏,我也没办法出卖她。”

    “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就不知道沈寒舟说的这重情重义四个字是褒义还是贬义了。

    “我和阿云出了京城之后,便来到了江州,阿云的家乡就在南边,但是杭州,苏州和金陵都太过吵闹,所以我们便定居在了江州。”

    听过丁海完完整整的讲完这个故事之后,沈寒舟才开口道,“我答应救你妻子一命,你答应我两件事。”

    丁海一听连忙道,“别说一两件,就是十件,一百件我都答应。”

    沈寒舟看了一眼上官瑾飒,上官瑾飒略微挑眉,好似知道了沈寒舟的条件,“第一,我要你到京城向王公贵族说明此事。”顿了顿,沈寒舟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愿,但是你想想,许如颜是害你之人,而我是救你之人,孰轻孰重你应该是分的清楚的。更何况,你是在许如颜活着的时候答应她的,现在她都死了,你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丁海点了点头,“好。”

    沈寒舟道,“你有没有什么物证留下?”

    丁海还没有开口,上官瑾飒直接接过话头道,“自然是有的,而且许如颜肯定还以为你把那个物证交给了你所杜撰的江湖人。丁老板,我说的对不对?”

    丁海点头,“没错,阿云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在许如颜要烧掉的一些信件里取出了一张,以备不时之需。只要把这个东西与许如颜曾经的字体对比,一定就可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第二件事,告诉我,你师父是在哪里找到冷涟的?”

    丁海听完后道,“师父说,人都以为冷涟是长于天山,其实,冷涟长于祁连山。”

    沈寒舟点点头,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别人拿到过冷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我生日,又老了一岁~~~~

    ☆、医者仁心

    第十章医者仁心?

    “从脉象上看,你妻子中毒已经有三年之久,蝶翼的死亡时间通常是七年,但是你妻子所中的分量比较重,毒已经走到了四肢,待到侵入心脉便彻底回天无力。”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沈寒舟也不多做废话,直接说道。

    “那,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丁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有。”回答的很是斩钉截铁,“凌霞谷曾经来过一个病人,他就是中了蝶翼,当时我师父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死去。但是后来,我师父无意中发现,蝶翼的解药其实很普通,只是它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丁海的灰暗的眼神一瞬间明亮起来。

    “雨微。蝶翼蝶翼,蝴蝶的翅膀受不得雨淋。而蝶翼的克星就是雨微。雨微,顾名思义,下微微细雨时才会开花,而且花期很短,再加上它只能长于深山老林,悬崖峭壁,这也就是它的难寻之处了。”沈寒舟把声音抬高了些。

    “不管多难,我都要去寻。”丁海信誓旦旦的道。

    旁边的阿云听见了,一把抓住了丁海的手,直摇头,很明显是不要他去。深山老林,悬崖峭壁,非武功高强之人不能进去。丁海的武功并不高,进去之后更可能是白白送死。

    沈寒舟安抚的看了看纪云,“你不用去。”

    纪云和丁海疑惑的表情显而易见,而上官瑾飒则是微笑着看着沈寒舟,你果然还是要亲自去吗?

    “因为,我要去。”沈寒舟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说“今晚我要吃红烧肉”一样,可是悬崖峭壁又岂是那么容易上去的,更何况还要冒雨前进。

    果然,一听沈寒舟这话,丁海连忙摆了摆手,自己去找雨微那是为了救阿云的性命,就算是死了也就当时和阿云提早在奈何桥上会面了。可是沈寒舟不同,且不说他和阿云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是个大夫,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大夫,怎么能让他去冒险。要是他真的因为找寻雨微而葬送了性命,那自己的罪过可真就大了去了。一个沈寒舟,不知道可以救活多少人的性命呢。

    沈寒舟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道,“我这么做,并不只是为了救你妻子一命,也算是为了报答你告诉我冷涟位置的人情。”

    “可是你说这雨微长在悬崖峭壁上,江州最险峻的山便是赤华山。赤华山绝峰天险,平常日子都上不去,更何况还要在下雨天上啊。”丁海还是眉头紧皱着。

    上官瑾飒从头到尾倒是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静静的在一旁笑着,沈寒舟转过去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笑啊,还真不怕笑出一脸褶子来。上官瑾飒见沈寒舟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微微挑了挑眉回看了他一眼,沈寒舟打得什么算盘他还不清楚吗?自己坚持要去一定不是为了救纪云,作为一个大夫,他只要把方子写好就行了。至于那些找药什么的,就不是自己该管的范围之内了。沈寒舟执意如此,除了感谢丁海,更重要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也需要雨微吧。

    说到这,沈寒舟也不再和丁海废话,直接取过放在窗边桌子上的纸笔,提笔写下了一张方子,上官瑾飒撇过头瞧了一下,除了黄芪,白术之类常见的药物,剩下的自己全都不认识。突然觉得自己当年也应该学一点医术的,否则一旦出了意外自己应付不来岂不是要把命搭上了。

    沈寒舟看了看上官瑾飒的表情,——你这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我就不信以你上官瑾飒的修为,连个喜怒表情都遮不住。

    既然上官瑾飒要这么做,那他就顺着他说下去好了,“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虽然话说的很是无礼,不过还是让上官瑾飒心里暖和了一点。

    不再理会旁边的人,沈寒舟将两张纸交给了丁海,“这两张张方子上的药材,大一点的医馆都会有卖的,上边方子上的内服,下边的外用。用纱布装好,放在脚踝处,可以延缓她骨头的退化。”

    丁海赶忙谢过沈寒舟,带着阿云下去抓药了。

    房间里又剩下了上官瑾飒和沈寒舟,一直静默不语的上官瑾飒终于开口了,“现在可不可以说说你执意上那赤华绝峰到底是为了什么?沈寒舟,我可真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帮别人看了病还要去给别人找药。”

    “与你无关。”

    “那看来我还是猜对了。”上官瑾飒站了起来,“我爹来信说我们必须得在七月二十之前回到京城。”

    “我们?我到京城干什么?”

    “当然是,”漂亮的面孔渐渐贴近,“成亲。”

    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了,只不过,“你之前不是说你爹会来江南吗?”就算自己非要和上官瑾飒成亲,也不至于在京城大操大办吧。更何况,这世上虽然有两个男的结婚,可这毕竟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情。更何况,上官家是真正的富贵之家,自己又不是和他门当户对,何必要这么做。

    “我只说了我爹会来江南,并不曾说过我们要在江南成亲。我的父母,还有瑾年都在京城,我们成亲自然要回京城的。”条条框框罗列的倒是清清楚楚。

    “你明面上不是个江湖人嘛。”还想在为自己争取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们回江南再办一次,宴请些江湖上的朋友吗?”

    沈寒舟白了上官瑾飒一眼,用正常的思维考虑考虑问题会死吗?

    上官瑾飒自然知道沈寒舟此时一定是在腹诽自己,不过也没有去点破他。而是收敛了脸上挂着的笑容道,“我爹很宠我娘,除了涉及原则的事情基本是不会违背她的意思。我娘让鸿业寺的人算出七月二十八是十年不遇的好日子,所以她非要我们在七月二十之前回去。”

    说到这儿,上官瑾飒停了下来。沈寒舟一定知道他接下来所要说的意思了。

    “时间的确是很紧,但是这雨微我也不能不取。”看来沈寒舟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那你先走吧。我答应你,我会尽快结束这件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陪你到凉州干什么。不过你放心,我既然已经同意与你同去,就必然不会食言。”

    上官瑾飒自然是有过这样的想法的,可是把沈寒舟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行。若是他不去天华山那倒还好说,若是去了,也真的就不好办了。可是时间紧迫,又不容自己再多做耽搁。

    “好,那就这样吧。等会儿我就动身,你万事小心。”上官瑾飒倒是再没有多言语,直接回答道。

    “嗯。”沈寒舟又躺下睡了,仿佛这件事情已经和他毫无关系了一样。

    这次来两人算是轻车上路,带来的那点东西也都全部丢在了马车上边。身上除了些碎银子和银票之外便没有别的了,上官瑾飒留给了沈寒舟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让丁海准备了洗澡水,自己洗了澡,又给丁海交代了一下便离开了。

    今日两人起的很早,哪怕是耽搁了很多时间也没有到午时,现在还是春天,气温并不是很高,而且江州地区树很多,倒也算是添了几分阴凉。只是上官瑾飒在想,若是雨下的早一点,沈寒舟就可以追上了的早一点了。

    上官瑾飒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预言居然如此的准确。午时刚过,天空中就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了雨滴,好在是春天的细雨,刚好适合沈寒舟去找那雨微。

    这雨下的并不大,加上上官瑾飒内力深厚也不用为了躲雨耽搁时间,所以踏尘的速度只是慢了一点,上官瑾飒依旧在马不停蹄的赶着路。

    沈寒舟睡得本就不重,加上又是白天睡觉,很快便被外边雨打芭蕉叶的声音给吵醒了,打开窗子一看,心下立即一喜。这样的雨,正是适合找雨微的天气,本来以为至少要等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出去了。

    加厚了一点衣服,穿好了蓑衣,向客栈老板打听好了天华山的地点,没有搭理客栈老板脸上纠结的表情和一脸的欲言又止,带了上崖的飞爪,沈寒舟独自一人骑着一匹马出了江州城,到了赤华山。

    不得不说,这赤华山绝对够高够险,不过越是这种地方,采到雨微的可能性就越大,沈寒舟此刻的内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他的内力武功虽然比不得上官瑾飒,但也能在江湖上排得上游。加上绝顶的轻功,上这赤华山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沈寒舟本来以为雨微一定是藏在什么角落里,没想到在快接近山顶的时候的石缝里就已经找到一株。大喜过望,沈寒舟采得雨微收了飞爪,一跃上了崖顶。

    仔细查看了一番地形,沈寒舟发现这后山其实要比前山爬起来简单容易的多,而且坡也不陡,下山也容易些。好在他也不用再去多找雨微,毕竟纪云要的是花瓣,而他要的只是雨微的叶子罢了。互不相冲,各取所需。

    作者有话要说:

    ☆、命悬一线

    第十一章命悬一线

    上官瑾飒走到江州到衡州之间的时候,雨已经下得越来越大。之前没想到这场雨会下的这么大,所以上官瑾飒也就没有担心过沈寒舟。但是此刻的他突然意识到不太对了。这样大的雨势,沈寒舟的内力又没有恢复完全,本来带了四名影卫随行的,后来觉得也没什么用处,便将他们全都拨给了岑雪调查魏常去了。此时此刻,还真没有人可以替自己去看看沈寒舟。

    街上的雨水已经没过了马蹄,上官瑾飒到路边的一个小茶馆避了一会儿雨,可惜这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喝了一杯热茶,耳边传来了邻桌人谈话的声音。

    “你说这好好的春天,雨怎么下得这么大。”一个年轻点的书生对对面的人道。

    “唉,老天爷管的事,谁说的准呢?还不是人家说下就下了,就怕这赤华山会有泥石流啊。”对面的人道。

    上官瑾飒一听心里大惊,只听那人又说,“赤华山上树少,土又是红土,松散的厉害。四年前的时候,赤华山发生过一起大的泥石流,那底下的房子不知道淹了多少呢。所以后来赤华山下就不住人了。”

    听到这里,上官瑾飒再也坐不住了,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回去找沈寒舟。放下了一点碎银子,上官瑾飒从店家要了一顶草帽便骑马离开。

    这会儿下的大雨,官道上并没有人,上官瑾飒快马加鞭的往回赶着,踏尘的后蹄溅起了无数的水泥。好在这里距离江州并不远,赤华山又在江州边界,所以上官瑾飒用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赶到了赤华山底。来不及绕到前山,上官瑾飒将踏尘拴在了一棵大树上,自己凭着绝顶轻功跃了上去。

    沈寒舟沿着后山的一条小道往下走着,雨下得越来越大了,而且沈寒舟没有想到,赤华山的后山居然都是红土,苦笑了一声,怪不得叫赤华,原来是从这里来的。

    小心翼翼的向下走,无奈脚下的泥土实在是太松了,现在再往上爬已然来不及,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危险。现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了,沈寒舟找了一根棍子拄着,一步一步向下挪动。

    雨势渐渐加大,土壤越发松动,屋漏偏逢连夜雨,沈寒舟手里拿着的棍子突然折裂,脚下本就不稳,这一下直接踩空,沈寒舟直接掉了下去。所幸红土松软,落上去也没受什么伤。就是可惜了刚采来的雨微从怀中掉了下去,刚刚松了一口气,脚下的泥土直接坍塌。沈寒舟朝着一旁偏了过去,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往下掉的地方恰恰是石壁边,沈寒舟连忙从怀中取出飞爪扔了上去,见飞爪稳稳的插进石缝,沈寒舟才微微缓上一口气。只是自己刚才被掉落的石块砸中了脚腕,用轻功也使不上劲,命暂时被保住了,可是难道真要被困死在这里不成。

    嫌头上戴的草帽遮住了视线,上官瑾飒干脆扔了它跃了上去。雨珠已经连成一条线,山上稀松的几棵树变成了上官瑾飒的落脚点,因为害怕出现意外,所以特地还拿了一把剑。视线越来越模糊,在这一刻,上官瑾飒突然有了一种天地之间唯我苍茫的感觉。

    不断的攀爬,不断地寻找,这样陡峭的山崖,这样大的雨,纵然他武功再高都被消耗掉了不少的体力,就在此时,上官瑾飒眼尖的看见了那边石崖上吊着的靛青衣衫。再不多做考虑,上官瑾飒拿好剑踩着树枝朝着那边飞了过去。

    沈寒舟的全身早就已经被雨点打湿,眼睛受不了雨滴砸下来的压力,沈寒舟只好闭上了眼睛。他甚至能够感觉到石壁松动,飞爪已经不安稳,恐怕很快就要掉落。可是这附近又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看来这一次当真是凶多吉少。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沈寒舟挑起嘴角苦涩的笑了笑,这种时刻,自己居然想起了上官瑾飒,不知道这算是幸福还是一种悲哀。

    “沈寒舟!”上官瑾飒晴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不对,这不是幻觉,沈寒舟蓦地睁开眼睛,刚才脑子里闪过的人影真真实实的从上边落在自己的旁边搂住了自己的腰。

    飞爪掉落的那一刻,上官瑾飒也随之出手,一把剑狠狠的钉进了石壁,火花四溅,两人稳稳的停了下来。

    “你没受伤吧。”上官瑾飒搂着沈寒舟的力气更大了些。好在自己来的及时,可真是把他给吓着了,不敢相信要是来晚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事。”沈寒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转过头盯着上官瑾飒瞧了半天,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

    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下,上官瑾飒微笑看着沈寒舟此时的样子,黑发已经全湿,额前的碎发服服帖帖的黏在了额头上,雨水把睫毛打湿,眼睛里也是水雾弥漫。本就偏浅的嘴唇因为冷雨的缘故颜色更加的淡了。上官瑾飒微微低下头,在怀中人凉薄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抬起头看了看现在两人所处的情势。两人现在离崖顶已经很远,山上的土壤和石头已经不可靠,爬上去已然是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下去了,不管如何,生还的机率总是要比等在这里多一点。

    微微敛了敛眼睛,上官瑾飒抛去了脸上浅浅的笑意的对沈寒舟道,“沈寒舟,相信我。”

    不等沈寒舟说什么,上官瑾飒已经拔出了剑,手臂更紧地搂着沈寒舟,两人一起向下坠去,只是在落下的时候,上官瑾飒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右臂被什么给深深的刮了一下,随后两人便掉到了底下。

    这一次他们的确是足够幸运,掉下来的地方正好是陈年树叶,再加上刚才上官瑾飒被挂了一下,降落的速度慢了许多,所以两人都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沈寒舟醒来的时候,雨已经渐渐停了,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已经没有危险,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过头告诉上官瑾飒快些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上官瑾飒还没有醒来。

    更奇怪的是,上官瑾飒此时的嘴唇青白,脸色更是苍白的不像以往,漂亮的眼睛紧紧闭着,睫毛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沈寒舟见状暗道了一声不好。连忙执起上官瑾飒的手腕为他把脉。

    沈寒舟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查看了一下上官瑾飒的右臂,白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现在已经变的偏向暗红。果然自己猜的不错,上官瑾飒一定是被刺荆给划了。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伤若是在市镇里都不好办,更何况现在是在崖底下,没有什么疗伤的好药,要治好这伤口,恐怕不是易事。更何况,这刺荆是有剧毒的那一种,上官瑾飒落下的时候重力本身就大,这刺荆扎的又深,划的口子又长,上官瑾飒原本莹白的手臂上还缓缓流着血,显得狰狞异常。微微敛神,出手如电封住了上官瑾飒右边胸口上的大穴,以免刺荆的毒性侵入心脉。只是沈寒舟知道,这只能控制的住一时,要是再不解毒,恐怕凶多吉少。

    自己的外衫已经全湿,沈寒舟便从自己的里衣里扯下一块布为上官瑾飒包扎好伤口,好在崖底下有个山洞,还不至于让二人以天为盖地为庐。

    沈寒舟摔下来的时候,受伤的正好是左边手臂,用右手摸了摸位置,料想应该只是脱臼,手上用力将骨头接了回去,这才打横抱起上官瑾飒进了山洞并将他放在了山洞深处的草堆上。

    掏出怀中已经潮湿的火折子,沈寒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火点着,但是上官瑾飒睡得是草摞,火不能离他太近,否则要是烧着了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看上官瑾飒脸色并没有好起来的迹象,沈寒舟脱下自己了的外衫盖在上官瑾飒的身上。本来雨微就可以解开上官瑾飒身上的毒,可惜雨微已经被自己弄丢。现在去采也不现实,莫说自己脚腕受伤实在上不了山,单说此时天气也不容得他去寻找雨微。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容不得他再多做耽搁,沈寒舟拿好飞爪后立即离开了。

    刺荆的毒说起来也很是可怕,只要沾上,便会慢慢的腐蚀掉皮肉,上官瑾飒中毒不浅,要是不尽快解毒,恐怕他的整条胳膊都会废掉。那时候,自己就要狠心断他一臂了,否则毒血侵入心脉,纵使他武艺再高也是回天乏术。边往出走,沈寒舟一边想道,若是上官瑾飒的胳膊断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多人对他趋之若鹜。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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