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银锁金铃记 作者:黄连苦寒

    第36节

    金铃道:“我以为你回家是为了擦掉脸上的脂粉。”

    银锁道:“本来是要擦,一看镜子,发现我居然这么纯良,挺新鲜的,留一会。”

    金铃端详着她的脸,心中只觉得自己手艺这么久没用,不但没有荒废,居然还突飞猛进了一样,银锁的脸经她妙手,竟然比摩勒更像龙若一些。

    “大师姐,发什么呆?”

    金铃摇摇头。

    银锁道金铃必是想念酒馆的汤饭,此时天刚破晓,人并不是很多,两人加紧脚步来到酒馆里,里面有几个打盹的路人,当中属正在打呼噜的仇老头最是显眼。

    她拉着金铃坐下来,问酒保要了两碗汤饭,两人相对而坐。

    金铃则时不时瞟她一眼,看得银锁毛骨悚然,忍不住道:“大师姐,你有话直说……”、

    金铃道:“我从未问过你都在忙什么,对不对?”

    “对呀,你我分属不同阵营,你问我我也不会说的。”

    金铃道:“可你却是我师妹。”

    “嗯。”

    “是以你遇到危险就来找我,我其实很高兴……”

    “大师姐……多谢大师姐相助。”

    金铃怔怔道:“我并不是要你谢,只不过你如此不小心,我却有些担心今年没有对手可打。”

    银锁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大师姐是担心我,居然说得这么拐弯抹角……”

    金铃略有尴尬,纵然平常无喜无怒,此刻心中也暗暗不忿,心道你我分属不同阵营,打也打了,杀也杀了,同为女子却有肌肤之亲,讲一句话稍有偏颇,意思就不大对劲,我殚精竭虑想了一番说辞,竟然嫌我拐弯抹角……

    金铃若是不高兴,银锁第一个看出来,笑道:“大师姐,大师姐,别不高兴好不好?我听你的话,小心便是了嘛,我请你喝酒,你笑一个,好不好?”

    金铃虽然见着银锁便常有笑容,只是今时今日无论如何笑不出来。

    金铃道:“你明知我不会笑,还来为难我,可见其意不诚。”

    银锁道:“那大师姐说怎么办?”

    大师姐说不出。

    两人沉默地吃完饭,金铃与银锁告别回家。天色亮了一些,但周围还是灰蒙蒙的,银锁很不放心,非要跟着她走到王府附近。金铃并未拒绝,与她一起走了回去。

    靠近王府,银锁拉了一把金铃,道:“那些人还守着在,你准备怎么进去?”

    金铃道:“随我来。”

    两人往西走了一段,金铃站定下来,道:“这里是鸿胪寺卿府,他家守备比我家还要松一些,外人不知道,我常常从这走。”

    银锁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又忽然醒悟过来,道:“那我们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从这里走?”

    金铃微微一笑,道:“进出王府有许多条路,我都带你走一走,免得你哪一天偷不到糖,在外面急得跳脚。”

    银锁低头道:“大师姐,后会有期。”

    金铃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道:“后会有期。”

    银锁听到她踩地的轻微摩擦,才抬起头来,金铃早已潜入别人家院子里,消失无踪。

    +++++++++++

    次日清晨,南平王唤来昨夜前来探查的守卫常狩之,细细询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常狩之答道:“我正要跟主公回报此事。昨夜外面似有人在外逡巡窥伺,骆总管让府中所有哨兵都到岗,将王府围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天光之后,他们才慢慢撤退。”

    “成竹呢?”

    “禀主公,黎明时分,骆总管抓到一人,现在正在审问。”

    人虽然是金铃抓的,但没人敢跟南平王说是小郡主亲自抓回来的,否则他听说府中这帮饭桶竟让小郡主亲自涉险,定会怪罪下来。到时可不单是砸了饭碗,也许连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了。

    南平王追问道:“没有人闯进来?”

    “绝对没有。”

    南平王分不清心中是庆幸还是失落,王府中豢养的护卫,已都是军中少有的高手,有些人的武功,比之少年天才的萧荀还要强上一些,竟无一人发现金铃的师妹来去自如。

    之前王府护卫也轻易被金铃闪过,但一个是自己女儿,南平王自豪得很。此番换做是别人家女儿,随便在自己家走动,他心里总是不太愉快的。

    常狩之见南平王脸色不好,斗胆猜道:“主公可是怕有人进来惊扰了小郡主?”

    南平王点头道:“不错,廷尉并不是……不是那边的人,向歆没法接近辋川居士,早晚会对金铃下手,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

    “主公请放心。”

    “你一晚没睡,先去休息吧。若是成竹那里有进展,叫他马上回报我。”

    “是!”

    常狩之退下之后,南平王又开始叹气。他这半年来在朝中频繁活动,与各方相互掣肘,虽能暂时保住向碎的性命,但要让他无罪出狱,却做不到。

    此案需三司会审,但除了廷尉没有与朱异同流合污以外,御史台与尚书省都已是朱异党朋,就算是证据确凿,也并不能保证审出个是非对错来。

    他在池边喂了一会鲤鱼,骆成竹就赶了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他若有所思,丢掉了手里所有的鱼食,令骆成竹附耳过来,交代了几句话。

    半晌,骆成竹俯首称是,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姐闹别扭也是这么润物细无声√

    ☆、第142章 台下暗战七

    因不明人士在王府外逡巡,大家不约而同各自沉寂了十几天。银锁好久没有勇闯王府,只有云寒和阿曼每天四班,日日夜夜来往于此,紧盯安萨凡,当然还有不死金身。

    自上月云寒分析出曾经备受乌山少主宠爱的侍女很有可能就是影月右使本人之后,当晚又在王府中不小心撞见乌山少主与圣教少主在卧室里讲话,就处于深深的恐惧和想讲而不敢讲的情绪之中。

    而唯一能一起讨论这件事的阿曼,又是少主的心腹亲信,他实不知说了之后,会不会马上就被阿曼出卖。

    阿曼看出了他的煎熬,威逼利诱之下他还是决定把两人共寝之事说给阿曼。阿曼专注地听他讲完之后,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阿曼道:“那天少主是和不死金身一道回去的。穿的又是别人的衣服……她说见到安萨凡进了不死金身的卧室,但是被赶出来了。我心想难道是安萨凡去自荐枕席?少主却说不是……”

    云寒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安萨凡是去自荐枕席,必是因为她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乌山少主与她的那个侍女关系亲密非常,如若这侍女当真是……

    云寒又不敢再想下去了。

    阿曼续道:“我之前跟踪安萨凡外出时,亲眼见到她跟一个卖茶叶的人接头,说是‘要行动了’,我想安萨凡此举,必和‘行动’有关,但这是什么行动……我却并没有听说。”

    云寒道:“她那天晚上曾去过南平王夫妇的房间,‘行动’或与此事有关。”

    阿曼问道:“你报告少主这件事了?”

    “当然了,你呢?”

    阿曼道:“我也报告了。”

    云寒皱眉道:“少主什么都没说?”

    “没说。”

    两人对望一眼,都皱起眉头,同时道:“她竟不担心不死金身?”

    听对方也这么说,两人又都同时摇摇头。

    半晌,云寒道:“定是少主信任我们,要我们保护她。”

    阿曼心中叹气:我们也就是能在不死金身有事的时候回去报信罢了……难道你能厉害过她吗?

    但又不忍增加云寒的心理负担,只好附和道:“必是如此,就看你我的了。”

    +++

    康禄赫收到陆亢龙密信,要他们先行保存卷宗,并千叮咛万嘱咐康禄赫一定要看好银锁,千万别让她生出些风波来。因此银锁的活动范围被大大缩小,只在德宝云府上和府下转悠,每日“指导”一下教中弟子的武功,等阿曼和云寒回来之后欺负一下他们,去康禄赫的作坊里捣个乱,或者捉弄一下偶尔来玩的胡旦。

    胡旦头上扣了个小木桶,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康禄赫,抱怨道:“你怎么会有这么皮一个外甥女!她爹娘呢!”

    康禄赫笑道:“胡兄多多担待,多多担待,她爹娘死得早,眼睛又看不见,我见她可怜,从小就把她宠上天了,宠得不成样子……”

    “啧……她这么鬼!哪像是个小瞎子了……老哥是来告诉你,你那些个刀我有点线索了。”

    康禄赫忙拿来软垫,谄媚道:“坐,坐。”

    胡旦摇头,头上的小桶桶也摇摇欲坠,“别坐了,跟我来吧。”

    他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拖着人高马大的康禄赫出了门。银锁从门后面探出头来,掀起脸上的面罩,很想跟去看看热闹,但她目下正在禁足,不得随意离开此地。虽然平日她无法无天,骄横跋扈,但其实是很听陆亢龙的话的。

    她又缩回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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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铃不得外出,日日在家勤练武功,恢复得很好。她那种危险的方法让修为恢复得十分迅速,只是经脉反复受伤,如今尚未愈合,留下了一些些隐患。

    自那日银锁与她一别,就再也没来过家里的样子,桂花糕依然是两天一换,却总是没人来吃,只有在南平王妃有时抱怨糖吃得太快的时候,金铃才觉得并没有失去银锁的踪迹。

    那日她抓回一个可疑人物,交给骆成竹去审问之后,萧留夷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王府被围困,竟然直接赖在家里不走了。

    不但赖着不走,还带了一群穿得花里胡哨的侍女侍从,就住在金铃隔壁。整日喝酒比武,不是摔瓶子,就是拼刀拼剑,喧嚣无比。他带回来的随从身手都十分了得,加入府中防务,倒是狠狠给了那群人一个下马威。

    王府外的人看起来变少了,不知是滚回去了,还是藏得更隐秘了。

    不过那夜之后,摩勒就再也没有夜里随意闯进金铃的房间,看得出她非常在意金铃对她的态度,也不介意当一个合格的“龙若”。

    金铃察觉得到她细微的改变,察觉到她努力地学着金铃曾告诉过她的关于龙若的一切。她心底清清楚楚知道摩勒并不是龙若,却狠不下心阻止她,甚至无法讨厌她。

    她需要一个龙若。

    在她深深叹息之时,摩勒来到她面前,怯生生犹如初生小鹿一般的水润眼睛怔怔地盯着她,盯得她不得不问道:“摩勒,怎么了?”

    “小郡主,你总是这样板着脸,你的师兄弟们怕你吗?”

    金铃微微错愕,道:“我……我只有个师妹,可是她半点也不怕我。”

    摩勒大大松了口气,乌山少主果然有个师妹,影月右使并没有追到这里来。

    金铃不知她何意,问道:“怎么?你怕我吗?”

    摩勒幽幽地看着她,诚恳地摇了摇头,道:“小郡主人很好,我不怕。”

    金铃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摩勒却赖着不走,金铃奇道:“还有事吗?你今天的字写了吗?”

    摩勒道:“其实是……有人叫我转交这个给小郡主。”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口处让火漆封了,上面戳着一个奇怪的徽记。金铃一见徽记,皱眉道:“何人叫你转交的?”

    摩勒的眼神一变,道:“许笑寒许前辈。”

    金铃抬头道:“你……你不简单啊。”

    摩勒只觉得微风拂面,须臾间,金铃左手食指中指便夹住了她喉头甲骨,右手捏住她脉门,轻声道:“交代你的来历。”

    不料摩勒却仍有胆子,甜甜笑道:“我对小郡主只有仰慕,没有坏心。我知道许前辈是个好人,才会替他传信,小郡主……你、你、你……”

    她低下头去,结巴了半天,又抬头楚楚可怜地盯着金铃,“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她处于金铃的威压之下,整个人都在轻微地抖动,看得出非常害怕。

    金铃扣住她的命门,略一探查,便试出她虽然身怀武功,却是个半吊子,放下点心来。

    摩勒眼神恳切,浅琉璃色的眸子闪着星点泪光,眼角微微泛红,心里明明害怕得很,却还要硬撑着。

    若是龙若……唉,若真是龙若,若她还能这么近地看着我,便是要我去闯刀山火海,我也听她的……

    金铃始终抵不过她那神似龙若的眼神,态度软化下来,道:“撕开,念给我听。”

    摩勒的手腕在她手中动了动,轻声道:“小郡主,那你放开……”

    金铃松了手,让她得以撕开火漆,拿出信笺,摊开读到:

    “金铃世侄:碎玉性耿介,非追名逐利之辈,不良于行,而守国之北也。某素幕碎玉风姿,今闻其困,愿赴汤蹈火,尽绵薄之力……”

    “行了,我知道了。”她扫了一眼,区区几行字已然落入眼底,末尾许笑寒签字签章,皆为真迹。

    许笑寒是向碎玉的生死之交,两人时有书信往来,因此许笑寒的笔迹,金铃是见过的。她一眼扫完许笑寒让摩勒转交的信之后,问道:“你是如何认识许笑寒的?你到底是何来历?”

    摩勒道:“我是铁勒来的孤女,本来要被卖到妓寨之中,幸而被许前辈救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听说他想见你,又恐你不应,就擅做主张想自己来找你,然后引见给许前辈……小郡主……你……”

    “是,这无可厚非,我不能怪你。”

    “我那时从我在屯骑校尉处做事的姐姐那里听说,屯骑校尉正在找胡奴,是要送到王府来的。我心想,屯骑校尉乃是南平王之子,而王府新来一郡主,说不定就是……嘻嘻……就是前乌山少主。”

    “那若不是呢?”

    摩勒狡黠地笑了:“如若不是,我便想办法出去。”

    金铃问道:“那么,何以你现在才说?”

    摩勒道:“从前,我不能确定小郡主就是前乌山少主,可你也并没有着意瞒我,你讲了许多从前的故事给我听,我心想你就是啦。因此现在时机成熟,自然该告诉你了。许前辈想约小郡主叙旧,小郡主见他吗?”

    “所为何事?”

    “为了辋川君向碎玉之事。”

    金铃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她,目光灼灼。摩勒勉力和她的目光抗衡,最终不敌,低下头来,道:“小郡主吓唬我有什么用,去是一个字,不去是两个字。”

    金铃道:“我焉知不是陷阱?他武功盖世,既然知道我在王府中,又为何不直接来见我?”

    “其中有甚隐情,摩勒不知。”她顿了一顿,又以十分恳切的目光望着金铃,“小郡主,我知道小郡主不信任摩勒,只是只是……”

    金铃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道:“师父身陷囹圄,我是来救他的,自然得加倍小心,非是我不信任你……如若由我来定地点,我便放心一些,你可否知会许前辈?”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有人要吐槽“为什么大师姐要对替身这么好!”?

    窝们班有个女生真的超烦人长得也不可爱,但我每次都忍不住对她网开一面

    就因为她跟窝旧情人名字里有一个字一样……(这么黑的历史你们看过就忘了吧/_

    ☆、第143章 台下暗战八

    摩勒迎上她的目光,道,“小郡主想在哪见,”

    “明日辰时一刻,城东‘一口尽’。”

    摩勒道,“好,我便转告许前辈。请小郡主准我半天假期,我亲自去见许前辈。”

    “你拿纸笔来。”

    摩勒进屋拿出纸笔,金铃一笔写就,准她半日假期。摩勒拿着纸条,往王府总管处报备,一会儿就出了门。云寒趁机偷偷写了个纸条给阿曼,自己先跟上了摩勒。

    他十分惧怕不死金身借此去探安萨凡的底细,一来怕她一怒之下杀了安萨凡,抢了影月少主的风头,不免让她心情不好折磨手下。二来怕她半路就发现了自己。三来怕安萨凡此去有埋伏,伤了不死金身,他免不了要下场支援,打草惊蛇不说,影月怪罪下来……不、不敢再想下去了……

    但金铃并没有什么动静,云寒在这边看了一会金铃,心中算着安萨凡走远了,怕赶不上,只好硬着头皮走了。

    阿曼来时,屋中只有金铃一人,四处也找不见安萨凡,自然也没有云寒,她微感奇怪,想是安萨凡又偷偷溜出去,云寒跟着探查她的下落,所以看不见二人。她掀开两人惯常躲的那处屋面瓦片,果然见里面有一张纸片,质地与大家用的记录本一致,上面是云寒给她的留言。果真追着安萨凡出去了。

    环顾四周,王府外来历不明的人已然少了许多,王府内的守备却加强了不少。隔壁屯骑校尉的地盘上喧闹无比,好像他一天到晚都精力旺盛,还是郡主这边比较适合躲藏和思考。

    而在阿曼悠闲地整理近来的笔记的时候,云寒却闯入练武大厅中,拜倒在银锁脚下。

    银锁惊了一下,弯刀搁在他肩上,道:“是要请死吗?我赦免你的死罪。”

    “影月,属下没有在开玩笑……康旗主叫我回来通知你,他和胡掌柜,已经从你带回来的刀上找到线索了。”

    银锁奇道:“你和阿曼换班回来,怎么会碰到康旗主?”

    云寒道:“今日安萨凡与乌山少主说许笑寒要见她,还带了一封信,乌山少主看过信后,答应去见许笑寒。”

    “想来信是真迹,然后呢?”

    云寒道:“乌山少主约许笑寒在城东‘一口尽’见面……”

    银锁听了扑哧一声,心道大师姐这是要请许笑寒吃汤饭吗?

    云寒续道:“安萨凡便出门传信。我跟着她,她去了市场里的一处茶铺,与人通了信,两人遂去了东南一处庄园里,许笑寒便在此处做客……奇就奇在此处,安萨凡对乌山少主说,她是蒙许笑寒所救,可等她真见了许笑寒,两人竟似初次相识。那个茶铺老板将安萨凡引荐给许笑寒,说‘此乃郡主侍女,此番正是约你前去相见’。许笑寒看起来很高兴,明天辰时一刻便去赴约。”

    银锁道:“唔,这听起来是个一诓诓两边的陷阱,许笑寒也要救乌山行主,乌山少主也要救乌山行主,安萨凡若是倒戈向朱异又或是向歆,此番两下一约,就是要把这两人一网打尽。”

    “少主,话虽如此,但许笑寒和乌山少主都武功高强,这两人若分开来打,还或有胜算,若是一起打,真有胜算?”

    银锁点头道:“你说的对。‘一口尽’你们一早便调查过,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地方,里面最厉害的,当属目前还是中立的仇老头。仇老头若是对方的人,想杀金铃又或是许笑寒,都不是难事。安萨凡的东家知道这两人的藏身之地,何不让仇老头直接去杀人?想来仇老头应和这事没什么关系,对方如若真的敢在‘一口尽’里动手,恐怕得先问过他。大师姐必是想到此节,才约在那里。”

    “是,少主说得对,那我们就不必警示乌山少主了?”

    银锁道:“你是如何碰上康旗主的?”

    云寒道:“就……能藏人的地方就那么多,我和康旗主都是那么大块头,就碰上了……”

    银锁笑道:“康叔叔居然亲自出马,对方好大架子!”

    云寒道:“听说许笑寒住在那里有些时日了,不仅如此,‘岁寒三友’也住在那里。”

    银锁皱眉道:“那高义呢?”

    云寒道:“高义不在此处……可是我觉得其中有不少熟面孔。或许……”

    银锁点头道:“不错,或许上回那些莫名其妙在城东打架的人,都住在此处。可是若是住在此处,五十多个人就那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也该有反应吧,莫非并不是这里出来的人?”

    云寒道:“康旗主回来后,必有消息。我担心的是明日……”

    银锁道:“许笑寒武功不赖,我们的人去的多了,武功参差不齐,反而遭人疑心,不如就你我阿曼。”

    “……啊?”明天那个时候正是云寒替了阿曼的班回来睡觉的好时机,就这样被影月右使无情地克扣了!云寒却不敢说什么,巨大的身躯缩成小小一个,以示忠诚。

    银锁满意地点头道:“嗯,云旗主堪当大任。明日辰时,我与你从此出发,阿曼继续看着安萨凡,不过这么重要的场合,安萨凡一定会去的。”

    说是辰时出发,银锁卯时正就派出阿曼暗中保护金铃,自己先行跑到酒馆里呆着了。

    仇老头今日也早早就来到这里,见她来了,问道:“小女娃,你好久不来找老夫喝酒,老夫一个人憋闷得很啊。”

    银锁皱眉道:“你不是怕女人怕得紧,怎地不见我还想我了?”

    仇老头摸摸胡须,笑道:“哎,小女娃性子像我二徒弟,像个男娃娃,因此老夫不怕你。”

    银锁奇道:“咦,你还有徒弟?学什么?学你的武功还是算命?是什么样的人?怎地不来看你?”

    仇老头叹气道:“什么都学。他淘气得很,可是大家都爱跟他玩。成天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小屁孩,上蹿下跳地在家捣蛋。后来……后来因为捅出来的篓子太大,只好逐出师门了,唉,唉,唉……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譬如说你和你那大师姐,就要互相爱护,不要下手不知轻重,坏了和气,像我那两个徒弟一样,最后闹得不共戴天……”

    银锁撅嘴道:“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仇老头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今天可是来找我花钱的?”

    “不是,我来喝酒。”银锁说完,要了一碗汤饭,又要了一壶仇老头一般舍不得喝的酒,在他面前吃起来。

    仇老头的眼神一直钉在酒壶上。

    银锁吃得很慢,一直都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拉了一下仇老头,问道:“昨天到今天,这里没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吗?”

    仇老头不说话,对她飞了个媚眼,又对酒壶飞了个媚眼。银锁撇撇嘴,随手拿过杯子倒满一整杯,推到他面前。

    仇老头慢慢品酒,喝得啧啧有声,半路停下,深深地、满足地叹了口气,对银锁道:“就老夫来看,没什么奇怪的人。”

    银锁左看右看,都觉得他是在骗酒喝,只得调整了一下心情,道:“我大师姐等会儿来,我却有事要走开一下,你帮我看着她一点,别让别人欺负她了。”

    她推过去一锭金,看起来足足有五两,仇老头却给推了回来。

    银锁微觉奇怪,道:“怎么,你不肯帮我大师姐吗?”

    仇老头笑道:“打架这事,钱我不收,拿酒抵债。”

    银锁知他答应,招呼酒保拿酒过来。两人相对而坐,自斟自饮,偶尔聊上两句,银锁也心不在焉。

    银锁心不在焉,乃是因为她的灵觉已经催至极限,这地方方圆五丈之内所有死物活物,都逃不开她的“眼睛”。因此当许笑寒踏入酒馆大门之时,她就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此人武功或许不及师父,但若论实力,大概她要与金铃联手才能做掉他。

    而与金铃联手,两人互相扯后腿,实力大打折扣,不能打持久战,只能一击必胜,看来拜托仇老头,果然是对的……

    许笑寒亦是小心谨慎,环顾一圈,找了个靠后门而四周没人的桌子坐下来,点了最便宜的酒水,自己先喝起来。

    忽然听见屋顶有乌鸦鸣叫,仇老头微感奇怪地抬起头,而银锁慢悠悠站起来,道一声“失陪了”,就跑得不见影子。

    仇老头一愣神,随即会意,嘿嘿一笑,把她酒壶里的酒都倒到自己这一壶里。

    过不多时,金铃独自一个走了进来,见到许笑寒,走到他面前坐下。

    银锁忍不住从屋脊后面伸出半个头来,窥视屋内。

    她和金铃不能太近,否则灵觉失灵,可是这么远的地方,却听不见里面在讲什么。她埋伏的地方,正好能看见阿曼在听墙角,见她听得专注,心想必是好玩的事情,自己却听不到,越发地不开心了。

    两人原本低声耳语,嘴皮子只是微微颤动,说到后来,许笑寒越来越激动,金铃依旧是一脸淡漠,有时摇头,有时点头,有时低头沉思,许笑寒抓着桌子,看起来言辞恳切。金铃到最后或者摇头,或者低头不语,她不知两人有什么分歧,在屋顶上好奇不已。

    就在此时,许笑寒的脸色严峻起来,紧紧地捏住桌边,忽地捏下一整块木头来,他手中的木头碎成粉齑。银锁不由得直起身,手握着刀柄,弯刀已然出鞘一半,只等许笑寒敢出手,就冲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师妹你这么你大师姐知道吗/_

    ☆、第144章 台下暗战九

    她只知道里面的形势紧张。就连阿曼也在屋檐下打出了请求准备攻击的暗号。可是金铃还是毫不动容,只是对着许笑寒摇了摇头。

    许笑寒松开手,手里的木粉纷纷落地,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阿曼的防御姿态稍有松懈,银锁可不敢松懈,她的弯刀被她紧紧攥在手中,指节都已发白。

    许笑寒又对金铃说了什么,转身大步走出酒馆,在门口站了一会,扭头便离开了。

    银锁仍旧不敢放松,右手放在刀柄上,灵觉催至极限,尤其是耳力,布满了整个院落。

    没有埋伏,怎么可能?安萨凡费尽心机,就为了让大师姐与许笑寒见一面?她为了什么?她自己为什么不来?

    她越想越没头绪,猜的也越发荒唐,什么酒里被人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回家就发作,什么许笑寒其实是会隐身的怪物假扮的过一会就隐身回来对付大师姐,什么两人已经中了蛊毒等一会就会自相残杀,直到阿曼发来警示,说金铃要走了,她才到金铃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候。

    阿曼在近处跟着,银锁照样不敢离得太近,可是一路上空旷得很,既没有人在附近徘徊,也没有人盯着这个方向。阿曼的鸦鸣时有时无,就像是乌鸦盘旋时的鸣叫,这是通知银锁前方无事,银锁越发奇怪,何以没有半点危险?难道这是调虎离山,好让安萨凡在家动手脚?

    她越想越有可能,急急赶去金铃住所,听里面没人,自己先翻进去,吃了桂花糕充作军资。

    周围没半点动静,只有萧留夷院中远远传来呼喝声。她无聊地坐了一会儿,翻过院墙,站在隔壁屋顶观察四周守卫动向。

    王府的守备力量又有加强,虽然仍旧发现不了她,府外仍然有可疑人士探头探脑。

    她料着金铃该回来了,扭头往金铃院子里张望。

    那处“小郡主别院” 虽然与此处只是一墙之隔,但别院中房屋在北。此处房屋靠南,中间又隔了许多花木,视线容易受阻。

    她从树缝中间看过去,安萨凡就在院中打扫,云寒在对面,她在这一边,两人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金铃从隔壁鸿胪寺卿家里抄近路回来,一步跨过窄窄的小巷子,踩在自家院子里,挑开虚掩的窗子翻进自己的房间里。

    她随手把悲风丢在地上,摊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一样,她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好像虚脱了一样。

    许笑寒的武功果真非同寻常,他只是瞬间发怒,随即收敛,那一眼已让人冷汗涔涔。金铃自负武功不弱,除开向碎玉以外,头一次在气势上被别人压制,心情略有低落。

    不论如何,师父安全出狱,夺回乌山之后,我都要告假去将龙若寻上一寻……只是师父到底能不能安全出狱,乌山到底能不能顺利夺回,委实没有人知道……

    屋外的竹扫帚沙沙作响,金铃闭上眼睛,眼前总有一双浅琉璃色的眼眸不住晃动,她已快要分不清这是龙若、摩勒还是银锁了。

    她站起身推门走出去,摩勒站在院中,听见她出门便转过头来,冲她笑了一下,软软地问道:“小郡主,你回来了?”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被发丝割成细碎的片段,显得笑容异样明媚。

    金铃的身躯微微一震,朝她走过去,将她轻轻揽在怀中。

    在她那段多次回忆而显得色彩鲜艳得过分的记忆中,龙若也有这样的一个笑容,只是比这更加明媚。

    她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收紧手臂。

    摩勒吓得赶紧扔掉扫帚,乖乖站好,好让金铃抱紧一些。她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伸手环住金铃的腰,在她耳边柔声道:“小郡主,是许前辈欺负你了吗?”

    金铃并未马上回答,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摇头道:“没有。”

    银锁透过层层树枝,看到的正是这样的场面。

    云寒知道银锁人就在对面,两人互相望不见,他心里却暗暗害怕银锁马上冲出来当着不死金身的面提前行刑。

    凭影月右使的怒火,肯定会把整个院子都拆了,然后惊动所有王府的守卫,我既得阻止不死金身阻挠她行刑,又得护着她从一大群王府侍卫手下逃生。

    这地方旁边就是屯骑校尉,听说他最近轮值戍卫石头城,乃是专业守军,我和影月两人真有可能在这么一大群人的包围下逃生吗?

    他握紧了身后弯刀,口中作乌鸦低鸣,是在询问影月打算怎么办。

    银锁确实是站在对面房顶上,眯着眼睛盯着院中相拥的两个女孩子,双手捏着背后弯刀,指节已捏得发白,半点血色也没有了。

    她听见了云寒的询问,却并没有回答。

    云寒心惊胆战地等了许久,等到金铃已经放开安萨凡出门去了,对面仍旧没有半点回音。

    他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情形下等待了许久,一动不动地看着安萨凡,总觉得影月右使会从什么看不见的角落里落到安萨凡背后,瞬间杀出一千刀来把她捅成个筛子。

    但是直到日影西斜,都没有半点动静,他悄悄地摸了一圈底,没有看到影月右使,也许她早已悄悄离开了。

    云寒心中忖道:难道我竟然猜错了吗?难道如此之多的证据互相指正少主便是昔日侍女,竟全然是错的吗?否则她为何不立刻发作?

    他转念一想:莫非是叫人去了?等会儿就让我们大张旗鼓列队进去将这两人全部乱刀砍死?嗯,这比较像是影月的作风,只不过此处乃是别国京城,对方不但武功高强,且又是郡主,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可怎么逃跑呢?

    +++

    银锁回到分坛地底,抓过阿曼询问:“他们在里面都说什么了?”

    阿曼道:“少主,许笑寒他们似乎召集了江湖群雄,准备密谋救出乌山行主。许笑寒乃是众人之首,想拉不死金身入伙……”

    “她拒绝了?”

    “是,拒绝了。”

    银锁哂道:“那么多肉脚成什么事?我曾答应师父,南平王摆不平这事,我就来策划劫囚,一群乌合之众,难道能厉害过我教精锐?她合该信我……”

    但见了金铃对安萨凡的态度,她又觉得金铃只不过是根据形势作出的判断,不带丝毫感情的,诚如她方才所说,乌合之众比不上明教精锐,所以金铃才并不答应入伙。

    并不是因为对我格外不同。

    她眯着眼睛,脸上仍是言笑晏晏,只是看起来多了几丝杀气。

    阿曼以为她提到安萨凡的时候又起了杀心,目光也跟着闪闪发亮:“少主,能杀安萨凡了吗?”

    银锁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阿曼咬牙切齿道:“安萨凡乃我与云旗主毕生污点,我二人急需她的血洗刷污名。”

    银锁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很快就会尘埃落定的。想要她的血还不容易吗?留她狗命尚且有用,你们继续盯住她。”

    阿曼不解道:“怎么还有用!她不就是给那伙人送信的吗?”

    银锁奇道:“对呀,你既然知道她是给那伙人送信的,干什么现在就杀她?”

    阿曼道:“现在信送完了,当然可以卸磨杀驴,兔死狗烹……我们不下手,她被别人杀了怎么办?”

    银锁叹气道:“对方下了大力气,打听乌山少主曾经的小秘密,怎么可能还没钓上鱼来就把饵扔了?我问你,你可知道‘那伙人’到底是哪伙人,都是什么人在里面,他们所图何为,他们为谁卖命,谁给他们钱,谁管他们装备伙食,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如何,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的底细?”

    “这……”

    银锁又叹了口气,拍着阿曼的肩膀道:“我何尝不想杀她?她顶着本座的脸,本座在外的名声都给她弄臭了。”

    阿曼听她自称本座,甚是稀奇,笑道:“少主甚少自称本座……”

    银锁瞟了她一眼,道:“不威严吗?”

    “威严、威严……”

    她嘴上与阿曼说笑,心里却杀气冲天,暗道:这千刀之刑,说什么也免不了了,安萨凡,还不叩谢明尊让你苟延残喘?

    ++++++++++

    又如是半个月,已是仲夏时节,离立秋没几天了。

    长江经过的大半地方每到这个时节,天气就让人有点不能忍受,银锁小时候去过的最南边的地方也不过是上庸,上庸旁边有一大片无边无际的森林,比房陵都要凉快不少,更不要说建业了。

    她整日窝在凉爽的地底,过着指导教中弟子武功和欺负阿曼云寒的生活,好似已经忘了有金铃这么个人,只偶尔在向碎玉处转转,给他偷偷带点驱蚊消暑诸如熏艾草和酸梅汤之类的东西。

    自那日金铃险些摸到机关以来,银锁逼着巨木旗弟子将那破房子里的机关洞口都废掉了,金铃曾来找过她一次,银锁闭门不见,诸位守卫弟子都很紧张,怕这不死金身用了什么暴力手段直接闯进来。

    金铃果然破门而入,将之前快要摸到的那处机关找了出来,只是机关之下什么也没有,她不死心地找来找去,终究是没得着地下的任何踪迹,一直待到宵禁才回去。

    那日阿曼与云寒都不在场,事后才听那些吓得快要没有魂的弟子说起此事,云寒心中自己猜个没完,却生怕影月看出什么异常,要杀了他灭口,因此反倒什么都不敢说。阿曼没心没肺,胆大包天地问道:“少主,你和不死金身吵架了?”

    银锁似是听到天大的有趣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我和她有什么架可吵?”

    阿曼道:“听说她又来这边逡巡,还险些找到地下入口。往常都是少主出去把她拖走,这次吓得大家都不敢作声你也不出马,因此我斗胆猜测你们二人吵了架……”

    银锁奇道:“吵了架又如何?与你有什么相干?”

    阿曼道:“当然有了!若是你二人一拍两散,要重新开始干仗,我们也就不用盯着她啦~”

    银锁一拍桌子,笑骂道:“好啊你个阿曼,我让你看着安萨凡,你倒自作主张盯着别人,你莫不是已忘了当初在我面前那番发誓的话了?”

    阿曼自知失言,赶忙道:“没有没有,属下只是看少主心情不佳,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少主千万不要怪罪……”

    银锁神色一凛,正色道:“阿曼,莫要因小失大,我等为的是安萨凡身后的大鱼,并不是乌山少主。”

    阿曼见她都不称大师姐,改称乌山少主了,知道果然是吵架了,心想还是不要触影月右使的霉头,还是消停两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捶胸顿足

    云寒真是忠心耿耿√

    新的一年啦~(≧▽≦)/~

    虽然觉得没过年就不算新的一年不过这篇文也写了这么久呢,每天都有3000字这样吐出去想想看还真是奇怪啦(—▽—)y

    因为大小也算个节日所以作者出去了,当然就由窝来组织更文,不过窝觉得今天应该没什么看吧。

    大师姐居然就这样去抱别人,你这么饥渴龙若知道吗?

    预祝明天节日快乐~(≧▽≦)/~

    ☆、145

    金铃与南平王几乎是同时得到向碎玉提前问斩的消息,金铃立刻冲去找南平王。南平王也已没了主意,低头凝立不语。

    金铃并不是性子暴躁的人,南平王不说话,她也只是捏着拳头静静站着。

    南平王异常难堪,女儿头一回求他,他却毫无办法。

    案头金兽吐着烟气,房间里静得可以,熏香燃烧的轻微哔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尴尬毫不避讳地蔓延着,很快爬得每个角落都是。爬到南平王的肩头上,仿佛芒刺在背。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下了决心正要开口,门外骆成竹推门进来,金铃转身便走。南平王伸手去抓她,一只手还未伸直,金铃早已不见了影子。

    她独自出门,去银锁的荒宅里等了半日,仍旧不见银锁出来,不得已又去酒馆中找仇老头,问他银锁的下落,仇老头却道银锁已月余没有出现过。

    难道她已回家了吗?难道她说话竟不算话吗?难道她终于已厌倦了无休无止无条件地帮助我了吗……

    难道她竟会在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地方遭遇了危险,我却半点忙也帮不上吗?

    她本不信银锁会不告而别,亦难以相信凭借她的狡猾和身手会有什么危险,然而家中点心糖果早已半点不曾少过,却又是铁一般的事实,由不得她还有半点幻想。

    一日,她又去荒宅中等待银锁,戍卫的弟子又全都如临大敌。银锁却在隔壁德府的花园里边乘凉边吃水果,不时有弟子前来报告不死金身的动向,她一开始还挥挥手叫人退下,后来则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最后不知躲到何处,到第二天清晨都没有再出现过。

    她大约真的是离开了,但愿她没事……

    金铃回到家中,枯坐了一会,摩勒来敲门,金铃让她进来,坐在自己对面,问道:“什么事?”

    摩勒道:“王妃中午便到处找小郡主,小郡主既然回来,不去见见吗?”

    第3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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