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银锁金铃记 作者:黄连苦寒

    第116节

    她见金铃颇为犹豫,自知此时是打蛇随棍上的最佳时机,却又怕金铃误会她有什么别的用心,是以反而首鼠两端,不知到底该当撒个娇还是只等金铃回应。

    见银锁眼里装满了话,金铃叹了口气,眼看便要点头,银锁脸上不禁现出喜色。孰料金铃素手一挥,收回来之时,掌中竟然抓着一把弯刀,搁在银锁白瓷般的锁骨上。

    “大……大师姐这是何意?”

    倘若是别人,银锁自然会想到中了别人的圈套,早就开始动脑筋脱困,可面前是金铃,可面前是金铃,她断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金铃微微一笑,道:“我知影月右使言出必践,此番你落在我手上,我只要你一个承诺。”

    “大师姐尽管说出来听听。我说的这事,有商有量,你若是不肯,我只是多跑几步路罢了……可是大师姐……”她又眼光闪闪地看着金铃,“我就是想时不时地见见你。”

    金铃叹息一声,轻轻摸着她的脸,道:“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银锁刚刚悬起的心又重新稳稳当当地搁了下来,此番虽然有把刀架在脖子上,还是笑眯眯地看着金铃,甜甜道:“大师姐,你有什么条件一并讲出来,我们一条一条地商量。”

    金铃皱起了眉头,轻声道:“你我从前说好,我替你办的事,不包括让我认输,是以此番你是‘伪胜’,我故意输给你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我才必须要你答应,你可明白?”

    “我明白。”

    “你若接近乌山,乌山周边明教的奸细肯定大增。是以我若是发现了,只得当做没有你这个人,下狠手将他们都杀了。”

    不料银锁嘻嘻一笑,“大师姐,那你杀我不杀?”

    金铃瞪了她一眼,怫然道:“我虽然不会杀你,可你要是干了坏事,我一样把你关起来打屁股。”

    银锁毫不相让地和她对视,轻声道:“大师姐可莫把我关起来打我屁股。”

    “你现在就想求饶了?”

    银锁垂下眼皮,赧然道:“你就不怕我为了让你关起来,故意做坏事吗?”

    “你……”金铃初时面有怒色,忽地拍了拍她的脸颊,“你可莫忘了影月右使现下在我手上,我这就把你捆起来,等喻师叔上山来,就告诉他这小坏蛋已被我打败,到时莫说是襄阳,只怕得请你去咱们上庸旧宅里候我。”

    “别别别……我不和你开玩笑,我应你就是。”

    “当真?听起来略勉强。”

    “当真!”银锁用那小鹿一般水润又无辜的神情看着金铃,金铃立刻落败,几乎马上就要点头,勉强运起冰心凝神,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觉得其中没有诈,方才道:“好,此为其一。”

    “那还有其二啰?”

    金铃凑在她耳边道:“自然有了。”

    银锁耳朵奇痒,甩了甩脑袋,也毫不示弱,勉强勾起头也凑在她耳边道:“说来听听。”

    金铃轻轻一笑,“我知你义阳的分舵仍在暗中活动,此事师父没有发现,我便当做不知道。其他地方多半也是如此,你明教若在暗处蛰伏,最好仍在暗处,莫要伸手捞过界……乌山到襄阳不过五百里,乌山这一边,莫要让我看见明教的人。你可答应?你是‘伪胜’,因此我觉得这要求并不过分,对不对?”

    这番话不免显得有些得寸进尺,银锁听了没有立刻反唇相讥,却反问道:“大师姐如何得知我义阳分舵还在暗中活动?”

    金铃道:“你们本应在上次你我九凝峰相聚之后便撤出乌山附近,若真是如此,你明教弟子怎会出现在淝水桥头救我一命?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你叫人暗中打探乌山的情况。乌山附近没有你们的据点,据点自然还是在义阳了。”

    银锁咂舌,心中道: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明教弟子已成功杀入乌山内部。

    “还有……”

    银锁奇道:“还有?!……说来听听,叫你发现,简直太丢人了,你莫告诉师父,让我好好不久,否则定然要随师父去别处,连在上庸等你也不太可能了……大师姐,说起来,你当真会去上庸找我吗?”

    金铃又瞪了她一眼,道:“你要是好好听我的话,自然能在义阳呆着。”

    银锁听罢,粲然一笑,“好好好,你继续说。”

    “……襄阳有人传我坏话,叫我割了一截舌头,后来听说他在义阳送了命,还有人送人头上乌山来说是赔罪,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银锁眨眨眼睛,不知是认了好,还是不认的好。

    “不说我便当你是默认了。”

    “是我是我……襄阳早已是我明教的势力范围,想要铲除乌山的影响,不免要用一些小手段……不过大师姐,散布谣言的弟子我已处罚过了,人是他杀来抵罪的,是我御下不严,你不要怪他们好不好?至于我自己,认打认罚。”

    金铃叹气道:“我罚你做什么?事已至此,只怪我手段不如你……”

    银锁低声道:“我定然尽力……师父没有命令,我自然不用动乌山,可若是师父有令,我亦是身不由己……”

    “我明白,我明白……”她重又躺回银锁身边,“若你能答应,我就放开你。”

    银锁道:“我答应啊,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金铃轻轻掩住她的嘴,道:“话莫说得满了……我也不会次次都输给你。”

    她解开银锁的穴道,拉她起来穿衣束发。打扮妥当之后,道:“这次你想我怎么输?”

    银锁眼珠子转了一转,金铃猛觉又被算计了,正想打断她,却被人拉着手拖入怀中,双手反剪在身后,手腕上绕着的链子不知何时被银锁扯了出来,叮铃铃地相互撞击着,俄而她又觉得手腕一紧,竟是被链子绕了起来。

    银锁膝盖一拐,拐在她膝弯上,金铃失了支撑,向下软倒,一下落入了银锁怀中。

    银锁盘膝坐着,金铃斜靠在她身上,方才她拿来指着银锁的那把刀,又回到了银锁手中,刀刃则搁在了她脖子上。

    “大师姐,服不服?”

    金铃白了她一眼,道:“笑得活像个登徒子,成何体统?”

    “是不是登徒子,大师姐都没法子啦,哎呀,你的剑呢?”

    金铃在她耳旁低声道:“那边地上,还没出鞘呢……你还不去捡回来?喻师叔好像过来了。”

    银锁嘻嘻一笑,道:“还说我是狗耳朵,我瞧你才是……”

    她话音刚落,喻黛子便从树后走了出来,似是略略一惊,俄而很快恢复了平静,道:“你二人这是何意?”

    银锁转头望着他,笑道:“喻师叔,早。”

    “金铃怎地被绑成这样?”

    银锁道:“大师姐聪明反被聪明误,总想走捷径,却不想反被我所制……嗯,大师姐还是好好使剑吧。”

    金铃又瞪了她一眼。

    喻黛子点点头,高深莫测地望向银锁的颈中,咳了一声,道:“好,我明白了,此番是小师侄胜。回去吧。”

    她笑着拍拍金铃的脸,横抱着她站起来,似是打算就这么走过去。金铃微怒道:“银锁,放我下来。”

    银锁当先便要点头,俄而道:“我偏不,你能奈我何?”

    喻黛子在前面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金铃咬着下唇,不断冲银锁使眼色,叫她顾忌一下还有长辈在场,银锁还待辩解,金铃道:“小师妹,听话。”

    银锁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她放了下来,道:“喻师叔,此番可是我赢啦。”

    喻黛子并未回头,“是了是了,你赢了。快把你大师姐放开吧……”

    银锁嘴上应着,也觉得方才太放肆了,两人言语动作之间都过于暧昧,喻黛子的背影总是显得很尴尬。她望着金铃,以眼询问,金铃不确定地摇摇头,银锁询问无果,一脚正要踏上锁链,金铃忽地一把拉住她,银锁似有所感,飞快地瞟了一眼对面,只见漫天白雾,伸手不见五指,俄而唇上一暖。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金铃已恢复了一派淡然,率先走上了锁链。

    银锁跺跺脚,小声骂着“大师姐坏”,也跟了上来。

    金铃踩在土地上时,喻黛子已宣布了结果。向碎玉没说什么,但脸色并不太好,金铃心中暗叹,心道等会儿免不了要被骂一顿了。

    银锁站在陆亢龙背后,露出半个头来,看了一眼向碎玉,吐吐舌头又缩了回去。陆亢龙笑道:“大师兄,你莫吓唬小姑娘。”

    ☆、第448章 静水流深一

    一个黑影飘了进来,带着一阵烤肉的奇香。

    金铃反应神速,回身挥灭桌上宫灯,低声道:“你在搞什么?”

    银锁反手抓下自己的兜帽,身上还带着一股寒气,她把手中的油纸包一推,笑道:“趁还没凉,你快吃。”

    “我就是在问……”

    银锁手中的油纸包一抖,露出一截羊腿来,烤肉的香气一下子布满了房间,她轻车熟路地削下一小片肉来,戳在匕首尖端,送到金铃嘴边来,“啊~大师姐,张嘴呀?”

    金铃乖乖张开了嘴,咬住肉片边缘,从刀尖顶上扯了下来。

    银锁一直饶有兴趣地瞧着她,见她只是嚼,问道:“大师姐,好不好吃?”

    金铃点点头,银锁笑着坐下来,摊开那张油纸,快速把一整只的羊腿切成薄片,又从身上不知道哪个口袋里摸出一把调料来撒上去,包起整个纸包,在手上晃了两下,最后摊开来,抬起头来对金铃道:“大师姐,快来吃。”

    周围明明黑沉沉的,木窗关着,塞住了所有的缝隙,什么光都进不来,可银锁的眼睛依旧是亮亮的,亮得能在黑夜中一眼认出来。

    金铃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凑近了过去,由着银锁把一整只羊腿都喂给了她。

    “好吃吗?”

    金铃单手托腮,点头道:“好吃,令人想起去西域的那段日子。”

    银锁又不知从身上哪里拽出一条素白的手帕,一点一点替她擦净了嘴角,温声道:“羊腿油多,吃完易困,大师姐趁着机会快睡吧。”

    她边说边似是在往后退,金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你……你来做什么?”

    银锁眨了眨眼睛,道:“大师姐忘性好大,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准我在你附近呆着,我不让人近你乌山?”

    见金铃紧抿着嘴唇,银锁又道:“我自然是要来看看你的。”

    “可你现在又要走了?”

    银锁嘻嘻笑道:“大师姐舍不得人家吗?”

    金铃温柔地笑道:“你来总不只是只给我喂一顿饱饭的吧?”

    银锁做了个鬼脸,道:“就是来喂你的,喂完我就走了。”

    金铃仍是不放手,道:“明天再走吧。”

    银锁渐渐靠过来,在她耳边轻轻吐着气,“真的不行……我要,我要回去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知道,我不能让人发现我……”

    金铃也已慢慢爬到了她旁边,把她一只手收在怀中,轻声道:“小猫儿,你当乌山是你能来则来,能去则去的吗?”

    “大师姐这是什么意思?”银锁顿觉荒谬,这明明是美人计的戏码,可那美人美则美矣,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没有表情就算了,还用没甚起伏的声音说着这么暧昧的话,叫人不知该当坦然中计,还是该先笑一番。

    “我怕你在乌山做坏事,自然得亲自押送你离开这里……可你……忍心叫我这么冷的晚上陪你离开乌山吗?”

    银锁接住金铃,抱了个满怀,撅嘴道:“大师姐一点都不坦率了。从前你才不这样。”

    金铃剥下她一件衣服,她也不甘心地剥了金铃一件,好显得公平一点。金铃拉着她一同倒在床上,她又听见金铃在她耳边轻喘道:“这么冷的天……你又忍心叫我一个人睡吗?”

    “大师姐用这些阴谋诡计很在行呢。”“计”指的自然是美人计,古来坐怀不乱的果真都是真英雄,就算她并非须眉男儿,遇上美人投怀送抱,也是毫无抵抗力地遂了她的心意。

    金铃踢掉她的鞋子,笑道:“这就叫近墨者黑,我困了,睡觉。”

    “真是越来越坏了……”银锁轻轻嘟囔着,稍稍转过半圈,搂住金铃,一同沉在柔软的被褥之中,“大师姐一股羊肉味!”

    金铃闭眼笑道:“那也是你害的,你须得吞下自己亲手酿的苦果。”

    银锁捏了她一把,道:“大师姐,这是看在天冷了的份上,就让你得逞一次,下次可不准了……我不能……我不能每一次都撒谎,总有一天会被识破的。”

    “好……好,你下次白天来好吗?”

    “为什么白天?”

    吃了一整个羊腿,现在暖洋洋的感觉从她胃中泛起来,暖热了她的声音,“那样我白天就能和你呆在一起,晚上还能抱着你睡,第二天再把你送走……若是我能离开乌山就好了……”

    银锁咯咯直笑:“大师姐别说梦话了,他们可离不开你。”

    金铃却没了反应,银锁稍稍抬起上身,看了她一眼,见她嘴唇微张,呼吸沉稳,竟然已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遂握紧了她的手,与她一同坠入梦境。

    天不亮时,银锁就醒了过来,见天色还早,轻轻晃了晃金铃的肩膀,闭着眼睛问道:“大师姐,我们睡到天亮吗……”

    金铃闭了闭眼睛,看了一眼天光,懒懒道:“我平日里……这个时间已经起来了。”

    “可我看你睡得挺香的。”

    “嗯,太暖和了。”

    银锁轻轻笑了起来,感觉到怀中的金铃扭了个身,不一会儿就觉得热气越来越近,金铃柔软的嘴唇印在她唇边,惹得她弯起了嘴角。

    “我希望……”

    银锁等着她的下文,等到的却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她又晃了晃金铃的肩膀,睁开眼睛,却见她专注地看着自己。她好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金铃替她擦了擦眼角,指背轻轻贴在她的脸颊上。

    银锁赶忙闭起眼睛,只听金铃笑道:“别躲了,你道这样我就看不见了吗?”

    “……至少不用看你笑我。”

    金铃拉开她的手,又亲了亲她泛红的眼角,轻声道:“起来吧。”

    她不待银锁同意,就托着她的腰让她坐起来,银锁没有骨头一样倒在她怀中,闭着眼睛感受金铃的手别有所图地从她臀上划过,滑到腰际,滑到肋下,滑过胸前软肉,挑得那处微微一弹。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身上压出凹印,又在她离开的时候弹回。金铃拖着她的手臂,替她穿上衣服,呼出的热气在她□□的脖颈上吹出一颗颗战栗。银锁眼睛闭着,本该均匀分布在五感上的注意力忽地全都集中在了脑后,她甚至能感觉到金铃灼热的视线,若有所思地看着颈后的那一片皮肤,让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后颈那一块酥酥麻麻,俄而当真被一片柔软贴住了,金铃双手轻轻揽在她腰间,又把她整个搂在了怀里。银锁小声抗议,按了按她的手,金铃蓦地一惊,正要抽回手来,却感觉手腕一紧,被银锁口是心非地捏住了。她微微一笑,反手挣脱,拍拍她的手背,从身旁抽过腰带,挂在她腰间。

    “……大师姐占我便宜,好欢畅么?”

    金铃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嗯。躺下,裤子。”

    银锁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竟然真的躺下来。金铃跪在她身侧,握着她一条小腿套进裤管里,双手往上滑,滑到膝盖处才换了一边。

    她不时抬头看看银锁,银锁此时则被她看得脸越来越红,像是要滴血下来。银锁微微一挣,金铃顺势放开,却捏住裤腰两侧,一点一点地往上提。

    金铃须得往上够,不一会儿身体前倾到头,像是马上就要贴到她大腿上来。正在这时,金铃轻拍她的臀部,低声道:“抬。”

    她颇不情愿地微微向上抬胯,只听金铃低声叹息,又收紧了双臂,脸贴在她腰间。

    “大师姐……怎么了?”

    金铃轻轻摇头,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儿撑起了身体,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对着镜子,仔细替她扎紧腰带。

    她拍了拍成品,向后退了一步,道:“要送你离开,我哪里会舍得呢?”

    银锁回过头去,见金铃已动手开始穿衣,正要过去帮忙,金铃摆了摆手,微笑道:“你莫来了,我怕我忍不住。”

    “大师姐,被色鬼附体了么!”

    金铃不置可否,“忍不住便会耽误时间,得在莲儿来之前出发……她上来了,快走。”

    她绑紧腰带,将锁链绕在手上,把铁剑插在背后,打开窗子,招手要银锁跟上。银锁也已披上斗篷,盖住背后双刀,两人自乌堡楼顶降下,落在乌堡之下的树丛之中,沿着上山的斜坡离开。

    大路上长年有巡丁,银锁一路拉着金铃不松手,干翻山越岭的勾当都要拉在一起。也亏得金铃的轻功早已今非昔比,否则定要被她扯断胳膊。

    饶是如此,翻出乌山地界之后,金铃还是甩了甩手。

    银锁嘻嘻一笑,道:“劳烦大师姐陪我胡闹啦……”

    金铃笑着摇头。“也不知是第几次了。下次何时来?”

    银锁认真地皱起眉头,道:“我也不知道。”

    金铃道:“我该当找个人看着你,等你踏入乌山地界,我就亲自看着你,免得你到处捣乱。”

    银锁好容易认真起来的表情又被那嬉皮笑脸打破,冲着金铃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道:“那也好,我进出乌山都有少主陪着,是少夫人的待遇。”

    ☆、第449章 静水流深二

    “有何不可?只是做了少夫人还到处乱跑,不免不成体统,按我们家家规,是要捆起来打屁股的。”

    银锁又做了个鬼脸,松开了金铃的手,转身跑远了。金铃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才转身回到乌堡。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莲儿见了她,不免急道:“少主!你去哪了?!堡中都要开锅了,”

    金铃却皱眉道:“堡中一日无主便开锅,还成什么样子?”

    莲儿不敢顶嘴,嗫嚅道:“少主忘了曾约邵前辈来吗?他已等了一会儿了。”

    “现在?他来早了。我去见他。”

    莲儿跟在她身后,追着说道:“少主,昨晚我去了厨房……”

    金铃自然知道这香味是银锁带来的,厨房里当然什么也没有,是以问道:“厨房怎么了?”

    “厨房什么也没有,却被我抓到有人在屋中煮花生下酒……今日我得查查,到底是谁在乌堡中生火。”

    天干物燥自然要小心火烛,乌堡乃以木为梁柱,以砖石为墙,随便生火易起火灾,故而冬天更需严查。

    “嗯,冬日里千万小心。”

    “后来我回到顶层,少主房中的灯已经熄灭了。”

    “我本说过的。”

    “……是……”

    与南方蝗灾绝收不同,乌山的粮食丰收,仓廪充实,卖粮所得银钱换来矿石,冒着危险从长江南岸运回乌山,在这里由工匠做成武器,武装所有的乌山的子弟兵。

    乌山业务繁多,金铃不敢怠慢师父交代下来的事情,因此事必躬亲。

    向碎玉和王操琴都离开之后,金铃才知从前向碎玉是有多么繁忙,更佩服他能把乌山打理得井井有条,除操心乌山之事以外,向碎玉尚有空闲与王操琴下棋,还有空过问她的功课武功,在她逍遥地跑去闭关之时,还有闲心给她做一桌饭。

    银锁三五不时地跑来一趟,每次来时都在夜里,手上都拿着一个油纸包,包里是刚刚烤好的羊腿,撒着各种名贵的香辛料,远远都能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

    莲儿也因此天天都似惊弓之鸟,每天都要对堡中巡丁耳提面命,好生检查所有容易烧起来的东西,走廊上埋的水缸更是每天都要加满水才行。

    金铃一边觉得实在劳民伤财,对自己瞒而不报的行为深感内疚,一边又觉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没什么不好。

    就如向碎玉所料一样,高洋篡国,宇文泰陈兵潼关,互相牵制,两边都没有余力来管梁国的闲事,故而他才放心离开乌山。

    南方战事不断传来。传侯景手下羯兵各个骁勇善战,千里奔袭不带军粮,所杀之敌战后便当牲口的肉吃掉,以保证连续作战。这等妖魔一样的传言着实击垮了不少人,有的城全然不反抗便全部投降,而有的人战到最后一口气,也不愿给妖魔啃上一口。余人则人人自危,生怕这样一群吃人的妖魔打到自己的地盘上来。

    故武帝萧衍第六子正是居鄂州而大的邵陵王,邵陵王之地乃是九省通衢,金铃与南平王同去做使者之时亲眼所见,不可谓兵不强马不壮,然而两兄弟相互牵制,谁也不愿意因为先行进攻侯景而将自己的后背露给对方,便只能相互拖着,适逢北方有变,湘东王趁机出兵,命王僧辩等人顺水而下,与任约相遇武昌。

    邵陵王手下不是战败就是投降,遂逃至武昌,不料仍然不是个头,湘东王的人马紧追不放,如是一追一逃,却叫任约坐收渔利,把鄂州一前一后两个重镇西阳与武昌都占了去,邵陵王无法,只得继续东逃至齐昌。

    齐昌以东大部分城池,不是归顺了北方高氏,就是已然称藩,派出质子求保平安,邵陵王亦不能免俗,战败之后,欲引齐兵南攻,不料齐兵未至,任约先行袭来,邵陵王不备,竟被区区二百铁骑击溃逃亡。

    而南平王在邵陵王之前,由喻黛子护送至前来支援的齐军阵前,鼓动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敌将隔岸观火,眼睁睁见邵陵王落败逃亡。

    这条消息传回乌山之后,金铃随即请示向碎玉,是否要乌山出力前往,等了几日也不见回信。

    金铃并不着急,她的职责便是好生守住乌山,若是急躁冒进,说不定因此就丢了自己该守的地方。

    就在她等待指示的这段时间里,邵陵王北行至汝南,被已降于齐的故部李素收留,屯兵于此,苟延残喘。

    她结束了今日的巡查,回到了乌堡顶层的房间里,莲儿跟在身后,道:“少主,今天的消息送来了……”

    “为何这个表情?有坏消息?”

    莲儿赶紧摇摇头,道:“各地账册都送来了,少主今天看吗?”

    金铃略感头疼,向碎玉以前从未打算将她当作真正的少主培养,所以这等杂事也从来不教她,以致她接管乌山以来,她觉得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对账。

    “少主……一时半会儿不看,怕也没有什么事吧?”

    金铃摇摇头,道:“今日不看完,明日更不想看了。”

    不仅如此,向碎玉还会隔三差五要求运一批新的武具去前线,以补充损耗的部分。

    这些人物更是让金铃手忙脚乱,好在手下众人不太看得出来。

    向碎玉是支持湘东王的大地主之一,除他之外,亦有不少当地豪强旺族派出了自己的武装以示臣服和支持,不过大多数是为了与湘东王搞好关系,甚少有向碎玉这样自己亲自出征。

    他向来十分看中乌山子弟兵,是以虽然湘东王的军队不缺补给,他仍是婉拒了大部分的装备支援,全都靠乌堡运到前线。一则因为连年征战,湘东王所供的多数武器并不成套,其中混了许多从别的军队手中缴获的武器,大小重量各有千秋,训练时十分不便;二则用自己家的东西总归知根知底,上战场拼命也能多一丝胜算。

    金铃却恐向碎玉失望,从不说自己手头上遇到的这些困难。

    孜然混着胡椒的辛辣气息又在黑沉沉的乌堡之中出现了。莲儿皱起眉头,告金铃又要出去看一看是谁在生火。

    金铃起身送她出门,走之前莲儿尚且还交代她关好门窗。行主屋中有许多不得了的秘密,检查门窗向来是莲儿的工作之一,只是她绝没料到,最大的秘密在她关门之时就跑进来了。

    “大师姐!”银锁小声欢呼,金铃被她一冲,压在了门上。

    “别……”金铃放软了身体,这才没把门撞出声音,“莫叫人听去了,她还没走远。”

    银锁捏着她的腰,嘻嘻笑道:“大师姐总算胖了些,没白糟蹋羊腿。”

    金铃道:“羊腿吃得太多,还有别种的吗?”

    “大师姐可难住我了!我只有烤肉的手艺练了一练,可以见人,别的都不大会。再说荒山野岭,叫我烤个饼……我还是下山给你买一个带上来吧。”

    银锁见她秀眉微蹙,心道成天吃羊腿好像确实不行,试探道:“大师姐,要不……羊肋排?”

    金铃扑哧一笑,道:“还是羊腿吧,我瞧你好拿一些。”

    银锁笑得眉眼弯弯,“对嘛,大师姐快坐过来。”

    她拉着金铃坐在屋中矮榻之上,摊开手中的油纸包,霎时间又是香气四溢。

    “今天怎么是切好的?”

    银锁调皮地眨眨眼睛,“赶时间,不然带过来就凉了。”

    金铃想不出有什么事让她赶时间,若有则必定是些不可告人的事情,问了也不会说,不如就莫找大家的不自在。

    银锁拔出匕首,挑起一块羊肉,递给金铃。金铃张口咬住,伸出手来捂住她的眼睛,“总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吃。结结实实吃下肉去,就能长胖了。”

    金铃皱眉道:“托你的福,我已胖了许多了。你吃。”

    “这是喂你的。”

    金铃遂往后退了一些,道:“天还没黑,你自己也没吃吧?”

    银锁笑而不答,只举着匕首挑起一块肉放在金铃嘴边,两人僵持一阵,银锁笑道“大师姐,凉了可不好吃了。”

    金铃让步,张口咬住肉片。孰料她并未咽下,而是撑着矮桌跪起来,凑到银锁跟前来。

    眼见金铃眼睛微弯,像是在笑她不敢,银锁顿时觉得受到了挑衅,遂冷笑一声,侧头一口咬下肉片。

    她的刀功有十几年的功夫,给金铃切的肉块大小均匀,本就适合一口一块,她抢走金铃嘴上叼的,嘴唇也堪堪擦过金铃的唇瓣,还故意停留一下。

    果然如她所料,金铃又微微皱眉,责怪道:“吃东西,莫要胡闹。”

    银锁依旧一块一块喂给她,金铃有时摇头推回去看着银锁吃,银锁若是敢推却,金铃便自己叼着凑过去喂她,反复来这么几次,银锁面颊渐红,抗议道:“大师姐不害臊!”

    金铃奇道:“哪里不害臊了?我不是学你的吗?”

    “你……我……”银锁本想辩解自己乃是为了逗她玩才做这么羞耻的事,心中却牢记着自己平日里总是做些超出自己底线的事情正是打着“欺负老实大师姐”的名号,一时倒说不出下文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图,后天交两个东西,反正就是忙,希望周二之后会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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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梗自寻

    ☆、第450章 静水流深三

    金铃却凑过来,低声道:“有时候我也在想,你对我做了许多事……你自己都受不了,怎地对着我你就做得出?”

    银锁往后退去,金铃按住她的手跟过来,“你想过……有一天会还在自己身上吗?”

    这白皮胡儿从颈子开始红,耳垂更是红得像珊瑚一样。

    金铃舔了一舔珊瑚珠,低声问道:“小师妹,你这等高手,竟能让人听到呼吸声,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银锁的气息越发急促,似是已无法忍受,欲往后躲,却又许久未动作。

    金铃退了回来,见她闭上了眼睛,微微一笑,从她手中顺走了匕首,挑起一块肉来,自顾吃了下去。

    银锁睁开了眼睛,满脸不甘,又不肯拉下脸来求金铃回来继续。

    金铃挑起一块肉喂给她,见她狠狠咬下,便温声安抚道:“有些工作,我得做完了才能陪你。”

    “我又不是来找你玩的,我是来喂你的,你吃完了我就走了。”

    金铃的动作反倒慢了下来,不但放下刀,还抖出一张素白的手帕擦擦嘴。

    “大师姐你做什么?吃不下了吗?”

    金铃淡然道:“留你。”

    银锁咬了咬下唇,斟酌片刻,才道:“我见大师姐不乖,一气之下就提前走了,你信不信?”

    金铃笑道:“不信,不管你今天从哪回来,总是想顺路来见见我,是不是?既然如此,你……”

    她忽然顿住了,银锁不解,扭过来看着她。

    “你就住一晚再走吧…………”金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银锁往常只在入夜时分出现,今天却是白天出来的,想来她身有别的任务,因此金铃也不确定她今天是不是真的能像往常一样,陪她静静地睡一晚上。

    已快要到下雪的季节了,雪却迟迟没有下下来。

    银锁也迟迟没有点头,只道:“大师姐快吃。”

    金铃一言不发地低下头,专心消灭着面前的这一包肉。眼见油纸中间的肉片越来越少,金铃吃得也越发慢起来,银锁也不催促,只趁金铃专心吃肉时,定定地望着她。

    只剩最后一片,金铃迟迟不往口中送,她抬头对上了银锁的视线,最后递了过去。

    银锁咬下肉片,静静咀嚼了一阵子,皱眉道:“凉了,腥味翻上来了。”

    金铃摇摇头:“我很喜欢……”

    银锁深深吸了口气,欲起身离开,又被金铃一把抓住了手腕。那只柔软而干燥的手按在她手背上,让她立刻失去了任何离开的。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银锁点点头,道:“有别的事情要忙…………大师姐放心,不会威胁到乌山的。”

    金铃轻声叹息。

    银锁拿起散在桌上的素白手绢,凑近了替金铃擦了擦嘴角,轻轻碰了上去,笑道:“我后天再来找你。”

    金铃知留她不住,便也不再强求。她点起旁边的宫灯,伸出手来对银锁道:“我送你一程。”

    银锁把手交在她手中,一把被她拉起。也不知是着意控制力道,还是着意没有控制,银锁被带进了金铃怀中,她挣扎着撑开来,只觉得越来越不想走。

    金铃拉着她来到窗边,亲自打开窗子,一阵风从她面前经过,银锁已跳了出去,在沿途那些小小的洞口上借力轻点,轻得像是羽毛一样滑到了墙底。

    在昏暝的天空下,一身黑衣的银锁混入密林之中,很快就看不到了。天上像是有一堵墙,还在不停缓缓下降,一丝丝光从云缝中渗下来,金铃打开了另一扇窗子,冷风灌了进来,她走回桌前,银锁坐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暖,人却走了。

    寒儿送饭进来的时候,惊呼道:“怎么这么冷!少主怎地不关窗?”

    她说着便放下食盒,走过去把窗子都关了起来。

    金铃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寒儿见事态不妙,赶紧找了个理由退出来,金铃微微一笑,自己一个人吃完了饭,又开始翻桌上那些往来文件帐册。

    雪终于从天上落了下来,金铃从银锁离开时起便开始在心中默数时间,后天便是廿四个时辰之后。

    她从浴桶中爬出来的时候正听见子时的鼓声传来,喃喃说了一句:“这一觉爬起来,该只有廿一个时辰了吧……”

    屋中的宫灯只剩卧室四角的还亮着,她挥灭了烛火,团身缩进了冰冷的被子中。

    次日雪越发地大起来,昨夜撒盐般飒飒落下的雪片今日已形成割据势力,一团一团地砸下来。

    金铃子时才睡,不免卯时才起,如今这个时节正是工坊作坊最繁忙的时候,农闲的乌山子弟早已开始操练,她一个人穿过略显寞落的乌堡,穿过一片寂静的竹林。

    不知银锁在什么地方,是在等雪停还是冒着风雪赶路,他们明教弟子的轻功,又当真能踏雪无痕吗?如若不能,有人发现了她的踪迹可如何是好?

    她心中念叨着银锁,手中的招式不免变成了刀法。不论多大的雪团绞进去,都渐渐化为齑粉,旋转的雪粉将她周身的剑气显形,像是一只妖娆灵动的活物。

    寒儿远远就看见此等奇观,还以为有何异象,赶忙扯了扯莲儿的手臂,莲儿仔细看了一看,道:“你仔细瞧瞧是谁?”

    寒儿定睛一看,金铃一身白衣,混在雪中,似已与风雪化为一体,遂惊叹道:“少主的功夫这般骇人吗?以前可从未听说有人如此。”

    莲儿没好气,“行主当然可以,谁叫你逢下雪就想偷懒,自然看不见行主在雪中练功。”

    “天冷嘛…………”寒儿谄媚地笑了一笑,“莲姐姐,你眼力好,你瞧少主还要练多久的功夫才及得上行主?”

    莲儿道:“你需得管严自己的嘴巴,我才告诉你。”

    “我一直都管得很严的。”

    莲儿叹了口气,道:“行主曾说少主比他早了八年练成冰心凝神,可行主功力深厚,比少主可要深得多,且行主亦有精进。只是行主到底腿脚不便,比不得少主四肢健全,年轻气盛。我看只能打一架才知道。”

    “哼,我去问戴公。”

    莲儿摇摇头,见寒儿看得眼睛都直了,便道:“你光羡慕少主也是无用,自己需得苦练才能有所进步。”

    “少主好看,我就看看,我什么时候说要学啦?”

    “你啊你……”

    几年前,寒儿也算是一介好手,有一阵子自称年轻一代里她敢称第二,只有金铃敢称第一,这话倒也不假,只可惜后来出了江湖,叫银锁的杀气杀得一点不剩,后又被向尧臣使诈打败,更是深深感受到自己和金铃的差距,是以愤而改学兵法。

    金铃在大雪中练刀,虽然周身白雪障目,可这两个小侍女说了什么,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剑风慢了下来,缭绕周身的雪片却在她停手好久之后才落在地上,寒儿心中敬佩,脸上更是表现得一览无余。

    金铃问道:“寒儿最近学得如何?”

    莲儿掩嘴笑道:“兵书背了一肚子。”

    金铃道:“不忙,我来验验。”

    寒儿睁大了眼睛,问道:“少主,这怎么验法?背书吗?六韬三略我都已背得滚瓜烂熟了。”

    金铃略略摇头,将手中铁剑递给寒儿,道:“过两招。”

    寒儿惊道:“少主我学的是兵法,又不是武功!再说我怎么是少主的对手?”

    金铃双手拢在袖中,道:“我不出杀招,你只管放手来攻。如若我双手分开,便算我输了。”

    寒儿正要后退,孰料莲儿诚心想看她出丑,竟然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她跌到金铃身前,挺剑刺出,金铃只往后略略退了半步,轻功都没使出来,便轻易躲开了。

    寒儿又刺,只是畏惧金铃的威严,刺得歪歪斜斜,没有一点样子。金铃摇了摇头,脚踩九宫步,两下绕到寒儿背后,一脚踩入她膝弯之中,将毫无防备的寒儿踩得跪下来。

    “少主……少主,我怎是你对手?”

    金铃叹道:“你不战自败,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我、我……我庙算不胜啊!”

    “狭路相逢勇者胜,难道庙算之时从不考虑双方的士气吗?”

    “这……”

    “站起来。你从前不是很能打么?何以兵法将人越学越怯懦?”

    寒儿重重点头,重新站起来,略略摆了个起手式,重新向着金铃攻过来。

    金铃略颔首,随意躲闪,将寒儿的攻击尽数闪过。她不还手,寒儿一套剑法没人打扰,使得得心应手,倒像是在向人表演招式一般。

    金铃的双手依旧拢在袖中,此时忽然开口道:“如若你方才那招‘巴山楚雨’肯跨得远一些,接一招‘云梦垂钓’动作便可逼我撒手。”

    寒儿额上已有热气冒出来,一口气憋着,哪如金铃这般从容?她好容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临时变招……必然会有破……绽。”

    金铃道:“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长短,月有死生。”

    她又绕到寒儿背后,寒儿此番学了个乖,见金铃消失在自己视野当中,便向前走了一步,顺势重又使那招“巴山楚雨”,使到一半,大胆变作“云梦垂钓”,步伐相错,手腕一抖,指着金铃的袖子划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闲了一点,写文这个东西一天不持续,手感就回不来……昨天勉强写了3k,还要算上我地铁上用手机写的部分,锁了2k,愣是两个小时都没从小黑屋里出来……

    ☆、第451章 静水流深四

    金铃并不着急后退,只往左边跨出一步,左腿一软,像是不小心要跪倒下来,孰料此乃虚招,她右腿顺势横扫,脚跟勾在寒儿脚踝处,寒儿冲力未减,脚下却被人锁住,结结实实地扣在了雪地中。

    “虽然方才的情势与之前一模一样,”金铃走到寒儿身边,低声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天下从来没有必胜之招。”

    寒儿在雪地里赖着,闷声道:“我就说会有破绽……”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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