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婚 作者:萝卜兔子

    第18节

    宋明:“是啊,就是这个理么。”可能意识到话题有些太沉重了,忙道:“这样老太太一搬,我又是二十万到手,现在就还有五家没搬走。”

    高衍:“其他五家为什么不搬?”

    宋明道:“一家不搬因为三个子女到现在还没有谈好拆迁款怎么分,一家是因为住户还在国外没回来,一家是新房还在装修住户不肯搬,还有两家么,”宋明喝了口冰啤,满眼鄙视道:“为了勒索多分点钱,那两户其实就是一家人,父母和儿子媳妇,就他家那个房子,城西这块的拆迁款已经算是很高了,一户的拆迁款都足够在市区买一套房了,你说要是不拆迁,住城西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普通老百姓不贷款怎么在市区买房?现在拆掉了,不但可以在市区买房,以后小孩儿都可以上市区的好学校,有什么不好呢?”

    高衍总结道:“海德不缺钱。”

    宋明:“就是啊!这个项目的拆迁款本来就是非常高的,又不是敛财让小老百姓过不下去,就是钱多,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快这地方都要搬空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拆迁款完全是值得搬的,你说要是住时间长了有感情了舍不得搬我还能理解,你说一百多万的拆迁款你非要赖着不走提到两百万,这不是勒索是什么?简直无语了。”

    高衍揶揄道:“你真有觉悟。”

    宋明:“我说是实话,是有人被开发商逼得房子没了拆迁款也没多少最后家破人亡的;但城西这一片的搬迁速度一直很快,就是因为钱多而且负责的人很认真办事,我来的时候只有十几家不搬,除了那两家,基本都是因为其他原因不方便搬的。哎哎,不说了不说了,神烦啊……”

    宋明和高衍好好吃了一顿饭,聊得多菜吃得也多,高衍一顿饭吃下来胃都要撑坏了。

    宋明靠在椅背上,爽翻了,道:“还是跟你吃饭舒服,和那个破娘娘腔吃饭,每次都要被他说。”

    高衍笑起来,眼神意味不明,喝了一口茶道:“胡炼人蛮好的,大方也够义气的,办事牢靠还很有手腕。”

    宋明不削的翘了翘嘴角:“我知道他本事,钱多人脉多么?个怂货。”

    宋明嘴里骂着胡炼的样子让高衍觉得很搞笑,好像个别扭的小媳妇,受了别人的帮助找了个好工作,明明心里应该是感激的,嘴里还要做出一副不削的样子。

    两人吃完之后银行下午也差不多开门了,两人取了号等了一会儿,宋明把高衍的钱划账划到了高衍名下的银行卡上,取完时兀自啧啧叹了两句道:“穷了穷了,真穷了。”

    高衍道:“你穷什么?你之前不是存了不少钱么?”

    宋明摇摇头,两人走出银行上车之后才道:“你不知道吧,胡炼家里出了点事,自己的钱全砸进去了,问我借了八十万。”

    高衍一愣,启动的车子又停住,转头道:“出了什么事?”

    宋明简单道:“他父亲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高衍没再说什么,开车去了市区广场,宋明在半途接了个电话有事先走了。高衍就一个人去了上次看表的商场专柜。

    高衍进店的时候发现店员还是上次那位很有礼貌的导购小哥,小哥抬眼看到高衍的时候也认了出来,微笑道:“先生您好,欢迎再次光临。”

    高衍走到柜台钱,指了指一款深褐色鳄鱼皮扣带的蓝气球道:“帮我拿这款。”

    导购小哥把表小心翼翼拿出来,连同展柜盒子一起放在玻璃钢化展台上,把手表从盒子里取了出来,递给高衍,高衍放在手心里细细看了一眼,便把表递回去,点点头很果断道:“就拿这个。”边说着边掏钱包。

    导购小哥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有些客人喜欢精挑细选,有些人则是认准了就买了,像高衍这样直接的客人也不少见。

    导购小哥把表收起来装好包装,高衍拿着收据去了收银台划卡结账,再拿着单子回来拿手表。从进商场门到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中间也就一刻钟的工夫。

    晚上高衍去了刘毅书房,把盒子拿了出来,隔着办公桌递了过去。

    刘毅看盒子大小就猜到应该是一块手表,抬眼时看高衍笑道:“手表。”

    刘毅接过来打开,灯光下蓝宝石水晶玻璃材质的表镜泛着盈盈的光,银白色的表盘蓝色的指针,蓝气球最典型的式样,而玫瑰金沟槽表冠以及里面镶嵌的凸形圆蓝宝石已经说明了这只表的基本价格会在十几万朝上。

    刘毅站起来,一时有些惊讶,因为他觉得高衍不至于花十几万买个表来讨自己欢喜,但刘毅想错了,高衍不但买了,而且买的目的却是是为了让刘毅高兴。这种心境其实很好理解,喜欢一个人自然乐意在他身上花钱看他戴自己买的手表,男人的这种心态比女人直接多了,哄哄抱抱要有,看自己的男人手腕上戴自己买的手表当然也要有。

    就好像动物为了划分领地会撒尿圈地一样,高衍觉得吧,刘毅既然是自己的人了,当然也得留个印证。

    高衍没问喜欢不喜欢,站在桌边看着刘毅。

    刘毅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走到高衍身前,面色上像是有点惊到了,一手拿着手表一手放在高衍肩膀上:“你买的?送给我?”

    高衍这才笑着问道:“喜欢么?”

    刘毅赶紧回:“当然,当然喜欢。”刘毅已经很久没戴过手表了,就是西装袖扣都是最普通的,有一次和一个渠道商老板聊完工作上的事情,人家眼尖注意到了,第二天还特意让秘书送了个价值不菲的袖扣过来。其实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高衍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但现在高衍竟然一下子就送了自己一块十几万的手表?

    刘毅有些反应不过来高衍的意思,高衍却从刘毅手里把表拿过来,边帮刘毅把表戴上边道:“我最开始见你的两次,你手上都是戴了手表的,之后却没见你戴过,我想你有戴表看时间的习惯干嘛不戴表呢?干脆我买了送你吧,你买我戴的表我看着心里舒坦。”

    刘毅这才有些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表盘,双手握住高衍的肩膀,道:“这表也有十多万吧?”

    高衍嗯了一声,跟着叹了口气:“幸好刷的卡,我也不是很心疼。”

    刘毅想了一下胡炼给高衍的那张卡,高衍自己的薪水发了,但刘毅是两个月发一次薪水,钱应该还没到账,十几万高衍哪里来的钱?刘毅忙道:“你用的以前的存款?”

    高衍:“对啊,你给我开的薪水暂时也不够啊。”顿了下:“我送你支手表你怎么比我还心疼钱?”

    刘毅能不心疼么?高衍之前过得怎么样他又不是不清楚,十几万要存很久吧。

    刘毅刚要再开口,高衍赶紧打断:“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边说边去拍刘毅肩膀,又开始顺毛安抚:“养家不是还有你么?以后不买这么贵的就是了。”

    刘毅被高衍这么一拍肩膀,果然没再说什么,转而拥住了高衍,将人纳入自己怀里,好像是想给高衍一片天,让他有依靠有退路有别人有的有别人没有的,接着拥有一切。

    高衍被刘毅拥着,脖子被刘毅一条手臂环住,下巴隔在他肩膀上,在刘毅看不到的这个时候眼神慢慢融化开,像是侵蚀了一湾墨色的冰湖,沉寂中暗涌着波光。高衍心中叹了一口,他一直不是有钱人,可也愿意花十几万给刘毅买一块手表,他想自己真是步了高潜的后尘,义无反顾掐断了自己的经济后路,如果某一天刘毅不爱了分开了,说不定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幸好,他不是高潜,刘毅不是乔行,他们没有生在那样的年代,没有遇到那些复杂乱七八糟的事情。

    53、更文

    高衍是这天早上醒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冬冬最近都没怎么和自己撒娇,以前那个一被忽视就撕纸抗议的小家伙转眼就不见了,冬冬整个夏天都和汤圆豆沙一起玩儿,高衍有时候忙起来也只有早上和晚上能见到儿子,王殷成陪孩子的时间都比自己多,冬冬现在每天都是和汤圆睡一张床,再没有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跑过来说要和爸爸一起睡。

    高衍也是早上刷牙的时候无意间意识到的,他总觉得最近的生活似乎缺了点什么,想破了脑袋才想起来冬冬已经好久没在自己面前打滚撒娇过了。

    高衍早上洗漱下楼,冬冬和汤圆正在楼下大厅跑着嬉笑打闹,金燕侧卧在沙发上面含笑容看着两个孩子跑来跑去。

    高衍下楼,冬冬跑近的时候大声喊了一声“爸爸”,高衍弯腰蹲下来截住孩子,把孩子抱起来坐到沙发上放自己腿上道:“冬冬玩儿疯了都不理爸爸了?”

    高衍给孩子拉了拉腹部缩上去的衣服,冬冬咯咯咯笑得厉害,汤圆见状跑过来挠冬冬痒痒,冬冬踢着腿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高衍赶忙把冬冬抱起来,防止孩子气不顺咳嗽,冬冬果然咳了两声不笑了,只是眼里还闪着光。

    高衍一早上起来看到冬冬这么开心自己也很高兴,王殷成摆了碗筷喊了一句吃饭,高衍就把孩子抱到桌边的固定位子坐下,人基本都齐全了,只有豆沙没下楼吃饭。

    刘恒朝楼上看了一眼,伸手拿了个包子,道:“他昨天在书房打了一个晚上的网络游戏。”

    王殷成一愣,没想到刘恒竟然知道,于是侧头道:“你看到了还让他打?不让他回房间睡觉?”

    刘恒以前对豆沙的要求就是有些坚决不能做,但近几年要求明显松散了不多,一方面以为孩子大了未必管得住,另外一方面也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多没时间管。这要是换了以前说不定就是裤腰带抽一顿的事情了,不过刘恒现在心性是和以前不同了,总觉得吧老婆儿子都齐全了,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豆沙要玩儿就玩儿吧,反正过了几年学业重了,自然也就没工夫去打什么游戏了。

    刘恒没开口,金燕在旁边喝了口粥道:“他怎么管豆沙?他自己小时候就不听话打游戏,没少被他老子抽。”

    冬冬和汤圆在饭桌上听到几个大人在说哥哥的“坏话”,凑近了嘀咕道:“今天哥哥没起床啊?”

    汤圆苦恼道:“可是他昨天明明起很早啊?”

    刘毅一直没说话,坐在桌边十分温情的给高衍盛了一碗粥,刚给高衍递过去,金燕突然目光一转,盯住了自己大儿子露出来的半截手腕,看着刘毅左手上的手表,笑道:“哎呦,还是我们家老大有钱,十几万的手表戴出来都不怕人喊你‘表哥’。”

    刘毅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道:“高衍送的。”

    金燕那一大早起来无聊得消遣自己儿子的口气立马就变了,仔细看了看刘毅手腕上的手表,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对高衍道:“眼光不错,挑得蛮好。”

    老太太见风使舵的水平见长,前一秒还消遣自己儿子后一秒就跨起了媳妇,高衍心里直乐,却听到冬冬突然来了一句:“表哥是什么?”

    汤圆从小跟着豆沙混,见识也广些,直接道:“就是一个戴表的大胖子,他有很多值钱的手表,所以大家都喊他表哥。”

    冬冬朝刘毅看过去,自言自语道:“爸爸不是胖子,那爸爸就不是表哥了。”

    大人们都被孩子的童言逗乐了,刘恒忍不住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用力掐了一下,汤圆现在可比豆沙小时候可爱蠢萌多了,连表哥的小道消息都知道啊。

    王殷成暑假没事,照样负责奶孩子的工作,刘毅刘恒去工作,高衍提前给张融融打了个电话,询问乔行今天有没有时间。

    张融融是个人精,一见是高衍的电话接起来说了一声“稍等”就递给了乔行,高衍还没开口,就听到那头乔行的声音传来道:“高衍?”

    高衍直接道:“我打电话问问钱币的事情。”

    乔行也知道钱币的事情瞒不住,更何况金燕之前就和自己打过预防针,“一套已经已经做好了,还有一套正在赶。”

    高衍道:“如果有时间,我去拿。”

    乔行一听高衍要来当然连忙点头说好,高衍的口气虽然淡,但乔行觉得高衍现在能够主动和自己说句话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高衍当天和金燕打了个招呼,便开车去了红玉,乔行照样是亲自在大门口等的,大堂经理见红玉的乔老板亲自出来迎人,以为是个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忙跟着站在了门口,结果高衍的车已到大堂经理就有点傻愣了。

    但凡能在海德酒店的大厅做大堂经理管事的,当然都有点本事,要么花花肠子会来事,要么人为处世特别利索,要么就像今天这位值班的经理,记忆力特别好,只要来过一次他见过一面的人,长什么叫什么什么职务和谁谁谁有关系又开得什么车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高衍的车慢慢开到门口停住的时候,经理愣了好一下,这不是华荣国际那位ceo以前开的代步车么?再一看驾驶位上下来的人,却又不是刘毅本人。

    经理脑子里一转,立刻想到这要么是亲属,要么就是不一般的朋友,自然格外殷勤,亲自从高衍手里把钥匙接过去让人去停好车。

    高衍对突然冒出来的大堂经理点了点头,他现在太清楚了,他所出的位子、他得到的尊重和敬畏都不是出于别人对他本身的一种尊重或者敬重,要么是因为刘毅要么是因为乔行,至少现在来说,他什么都不是,他不过是沾了光。

    乔行见高衍走过来,不自觉的搓了搓手,带着高衍朝酒店里面走,边走边道:“还有一套明天才会弄好。”

    高衍淡淡道:“出了什么状况?”

    乔行:“做氧化的师傅临时突然有事来不了了,只能重新请人。”

    这种事情很常见,高雅便没有多问,上楼之后乔行把一套三株做好的钱树拿了出来递给高衍,高衍接过来看了看,心中禁不住感慨,乔行毕竟是乔行,就这后续完美的扫尾工序,高衍自己都未必能做出来。

    高衍把钱树放了回去,就听到乔行开口道:“我联系了我一个朋友,他说他可以之后和高荣生联系钱树的生意。”

    乔行说得及其隐晦,高衍一时间没听明白,但很快反应过来乔行说的找高荣生联系是什么意思。

    高衍给高荣生做了三株假钱树,这三株之后肯定是要交易出去不可能放着做摆设的,乔行找认识的人买卖,要么反咬一口高荣生故意卖假货,要么说高荣生的东西来路不正,是盗墓出来的干货,随便哪一样都足够高荣生吃一场诉讼的官司。当然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操作的时候里面的水有多深,却不是高衍这个才二十多岁的毛小子能想到的了。

    乔行这么一说,高衍也意识到乔行做了这么多年拍卖行的生意,也不是纯白的生意,就算不占黑,多少也沾了点灰色地带的,但高衍有高衍的打算,他之前就已经和赵森商讨过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做两套钱币,路都铺了一半了。

    乔行摇摇头道:“我心里有数。”直接拒绝了乔行的主义。

    乔行心下一时有些着急,他想高潜半辈子都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自己能多给高衍一些庇护就绝对不能少给。这事高衍开了头,乔行就想把接下来的事情接过去收尾做掉,如果可能,他希望高衍的手一辈子干干净净的。但现在高衍拒绝了自己,乔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多了担心高衍会厌恶自己。

    乔行只得道:“你做了六株两套,应该只给高荣生一套吧?”

    高衍朝乔行看了一眼,没说话,乔行心里直叹息,言语是极力控制着,深怕说了什么伤害了高衍的自尊,道:“你把另外一套钱币给我吧,我来搞定高荣生。”

    高衍转过身正对着乔行,两人视线正对着,高衍的眼中古水无波,道:“刘毅或者你、哪怕是胡炼,我都知道处理现在的问题水平比我高无数倍,我没有自不量力,更没有明明知道自己不够格还冲出来做先锋摆平问题。”

    乔行看着高衍,很快道:“你依靠了刘家了。”他没有说刘毅,他说的是刘家。

    高衍点点头,道:“对。”边说边把钱树收起来,放进包里。

    乔行皱眉道:“高衍,你拎得清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么?你有了刘毅,你有了金燕甚至刘家的依靠,那你知道你自己要什么么?你的感情,孩子,还有刘家能带给你的这个社会的资源和各种优越条件,你分得清楚。”

    高衍垂眸把东西收好才转身拎着包回视乔行,道:“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是很想见你么?你反问我拎不拎得清,那你自己呢?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明白立场和刘家给我带来的一切,我也清楚自己的感情状况,我甚至知道自己应该去为别人做点什么,但是你呢?你质问我的时候是不是还把我当成二十几年你心里那个需要父亲照看的小孩儿?你的记忆和对我的理解从来都停在二十几年前,是你拎不清楚,是你觉得就算我二十几岁了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也没有能力独当一面。乔行,如果你心里够明白,你就知道我能分辨清楚自己的感情,没有人是独立的个体,我是依靠了刘家,我又不是外面的野鸡野鸭给刘毅生了个种换了今天的地位,我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不清楚?还是你不清楚?”

    高衍说完转身离开,乔行这次没有沉默着站在原地看着高衍离开,而是快步追上去急促道:“高衍,刘家不是普通的上层,婚姻不是只有感情和孩子就足够的,没有差不多同等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就算刘毅再爱你,你在刘家也会觉得抬不起头的。”

    高衍刹住脚步,转身时两人的手臂碰到一起,乔行连忙顿住步伐,急匆匆看着高衍,想解释最后却还是懊恼的发现自己伤害了高衍的内心,金燕说的没错,时隔这么多年,父子间的感觉不是一时能找回来的,如果他和高衍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子,高衍谈恋爱找了个刘毅这种家庭背景的人,乔行肯定一开始就要反对。

    刘家哪是普普通通的有钱人,刘家本家富了三代,刘老爷子的老婆当年可是江南城里最有钱人家的嫡长女,陪嫁尽是黄金翡翠土地。刘家是正正经经的豪门!豪门!乔行做古董生意眼光及其远,他不是反对刘毅和高衍在一起,他只是觉得普通老百姓不会受得了豪门那样的家庭,钱多又如何,日子膈应了谁家的父亲不心疼?

    乔行心里又急又叹气,高衍却是很平静,道:“我有鉴赏的手艺,古董圈也是个势力的圈子,比其他行业都容易混出地位,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况且说出去,我是红玉投资老板的独子,谁不给我面子呢?”

    乔行一愣,终于慢慢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多操心了,高衍不是拎得清,是太清楚了,原来高衍从来没有真正想要完全依靠刘毅,他一直知道自己该努力做点什么改变什么,确实是自己瞎操了一把心思。

    高衍说完挑了挑眉头,乔行终于放心,脸上的表情也松下来,高衍转身开门离开。

    高衍离开海德酒店之后驱车去了赵森的葡萄园,赵森这次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棉衬衫棉裤子,脚上一堆人字拖,形容格外懒散,葡萄架下乘凉,看到高衍拎包进来的时候起身,笑道:“我猜你近期天也该过来了,没想到会这么早。”

    高衍也不废话,直接把钱树拿出来:“三株,你看着办,高荣生的明天才会让人送过去,接下去就看你怎么办了。”

    赵森把钱树拿过来端详着看,并不立刻做声回答,眼睛在葡萄藤架子下眯了眯,好像被透进来的日光晃了一下眼似的,慢悠悠的心里盘算的,总之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赚的,高荣生下马是必定的,钱币一支肯定要倒台了,另外又能给刘家本家面子,还能赚钱树的买卖……至于高衍么,赵森笑了一下,自己给面子给的是金燕给的是刘家和刘毅……

    高衍见赵森不答话,坐在藤椅上看着钱树不说话,这次甚至没有给自己看茶,待遇明显比上次差了许多,高衍也不恼,转回头,朝着藤架远处的石板路看了眼,道:“赵先生知道我父亲,不知道认不认识红玉的乔老板。”

    赵森把钱树放下,道:“红玉的乔老板即便不认识,也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他,也没人敢把我的‘雍正胆瓶’一次次挂出来。”

    意思就是不认识了?高衍勾唇笑了一声,眼神还望着远处,视线所及似乎一片空,没把什么放在眼里,道:“那就奇怪了,乔行和高潜二十几年前就是一对,怎么你知道高潜,不知道乔行呢?”高衍说完最后一个“呢”的时候同时转头,嘴边携着意味不明的笑。

    赵森心下一愣,乔行和高潜是一对?难道高衍是他们的儿子?赵森觉得不太可能,乔行在业界这么多年,传闻一直都是无妻无子,但高衍的名字实在太特别了,随高潜姓高,取乔行的“行”再取高潜名字的“三点水”,不就是个高衍?

    赵森面上没多大表情,看着高衍,高衍又转回头,目光还是没有什么感情,这次不是说什么社会家庭关系了,直接提起了赵森挂在红玉拍卖行的“雍正胆瓶”,“哦,对了,上次我看那对胆瓶,真的那个倒是真的,假的那个,倒也蛮像是真的。”

    赵森:“……”赵森直觉真是他么见了鬼了,那对胆瓶前前后后拿出来挂过多少次了,转手倒买倒卖提价都有好几次了,这次竟然被人看出来是假的一对?赵森知道高衍确实是看出来了,人直接告诉你一个真的一个假的,不是真水平谁敢这么蒙人?

    赵森心里冒汗,几年前拿过来的时候高家那位就直接告诉自己,不可能有任何人看出来,现在眼前就坐了一位看出真假的,而且也姓高,赵森再不警惕就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赵森忙把手里的钱树收好,亲自站起来给高衍沏茶端到高衍面前,高衍这次露了才,知道瞒不住,索性就放开了,接过茶杯,也不喝,放回了茶案上。

    赵森坐下,试探道:“那对胆瓶是真的。”

    高衍看着赵森笑:“高家瓷器那支看来也快不行了,吞了鼻烟壶一派也没用啊,我都看出来一真一假。”

    赵森说真的,高衍偏强调是假的,赵森突然觉得有点不好了,如果高衍真是乔行的儿子,红玉少东家,自己那一对一真一假的胆瓶还放在红玉,那事情就真的有些糟糕了,把柄被人捏在手上的感觉可真行不好啊……

    索性高衍这个时候及时道:“不过好在,知道的只有我一个。”

    赵森心里喷了,妈的真是轻敌,现在反过来被人要挟了,赵森心里直叹气……

    高衍这一局完胜,赵森最后是舔着脸亲自送高衍上的车,临走前还挥挥小爪子以示友好,高衍瞧了他一眼,打转方向盘走了。

    就像高衍自己说的,他一直很清楚很理智,就算现在沉浸在和刘毅的感情里不能自拔,这些感情外的东西他也看得清楚,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现在的一切他的未来。高衍一直如此,他不像王殷成那么狠不如刘恒果断不似刘毅聪明又魄力,但他是最会隐秘自己守长战线的人,谁都不知道某一天某一个时间点他会成长成什么样子,他得到了什么讯息他又抓住了什么人的小把柄……

    赵森这次败就败在从一开始就把高衍当成刘家的附属品,没把人当回事。

    高衍回去的时候王殷成还是躺在客厅,这次没躺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拿的草席铺在地上,几个枕头软垫子靠着看书,周围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笔和纸。孩子们依旧不在大厅,似乎每到这个时间点就会在楼上疯疯癫癫。

    王殷成见高衍进门,直接道:“楼上和他们奶奶唱戏去了。对了,你今天出去干嘛了”

    高衍想了想今天葡萄园里和赵森的对话,找了个合适的词:“装逼去了。”

    54、更文

    高荣生的钱树两天之后就做好了,乔行给高衍打了个电话,询问高衍的意思,高衍之前已经和金燕商量好了,这次的钱币谁都不要亲自去送,找个信得过的送过去,谁出面都不好。

    高衍于是道:“等会儿有人去取,你把钱树给他就行了。”

    乔行说好,语气很慢,边说边思考着一个问题,过了一会儿道,“高衍,你要不要来红玉工作?”乔行之前就存了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不好开口,两天之前高衍说自己是“红玉老板儿子”的时候乔行觉得时机到了,但乔行还是有顾虑,因为他觉得高衍只不过是把事实说了出来,但内心里不一定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

    高衍平静道:“我想想。”

    乔行忙道:“好好,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告诉,或者你有其他什么想法也可以告诉我。”

    高衍道:“好。”

    刘毅今天是在家的,他把华荣的一些事情处理好,从胡炼那里挪了四天假期过来,此刻正和王殷成一人沾了一边的长沙发,一个看财经类报纸,一个继续看文献资料。

    刘毅远远的见高衍站在落地窗前打完了电话,手机塞进口袋里朝这头走了过来,忍不住问道:“乔行的?”

    王殷成翻了一页文献,插嘴道:“管太宽系列。”

    刘毅最近确实很高衍,什么都要问一句,高衍上楼问一句休息?高衍去院子问一句散步?高衍打电话还要问一句是谁?就是吃个水果喝口茶都要提一句别吃撑了。

    王殷成总结了这是刘家男人特有的管太宽系列,以前刘恒也有这样的毛病,王殷成无论做什么都要被刘恒问一句,最后一个火了一个纠结老婆为毛不领情,两个人为此还大吵特吵过一次。

    刘毅曾亲眼目睹过因为管太宽引发的血案,所以王殷成一提醒,刘毅很果断的闭嘴了。

    高衍走过来,倒是无所谓道:“是乔行,他问我要不要去他那里工作。”

    刘毅:“你怎么想?”

    高衍摇头,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道:“红玉的平台不错,外资商在国内鲜少能做到这么大又有资历的拍卖行,但我暂时还没有想好。”

    在乔行的问题上,刘毅一直没有主动提过,但男人心疼自己老婆,总还是忍不住多管:“乔行一直单身这么多年,没有其他孩子。”

    高衍:“我知道。”

    刘毅都不好多开口说什么的事情,王殷成自然也不太好提,三个男人在楼下各自看了会儿书,刘毅接了个短信起身上楼去了书房。

    就剩下王殷成和高衍两个各自看着各自的书,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茶杯碰撞茶几玻璃的声响。

    高衍看的是最近几大拍卖行的宣传手册,有本市的也有邻市的,却突然听到王殷成开口道:“我多个嘴,如果能借红玉还是多借红玉的力量吧。”

    “?”高衍疑惑的转头看向王殷成。

    王殷成眼睛还看着书页,声音非常平静:“我和你不太一样,我爹妈早就死了,本科时辍学,黑历史一堆。我和刘家本家一些人的关系很不好,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如果你有红玉这么大的拍卖行做背景,在本家的日子会好很多。”

    高衍本来是窝在沙发里看书的,这会儿听到王殷成的话坐了起来,书放回茶几下面,奇道:“我听刘毅说过,刘家老爷子很喜欢你。”可为什么他的语气听上去有诸多无奈?

    王殷成把书放下来,转头看了高衍一眼,身体还是横躺在沙发上,眉眼间却突然淡下去许多,那对茶色的双眸似乎都带着某种超然的冷漠。

    王殷成道:“金燕是整个刘家独树一帜的存在,你喜欢她,不代表你会喜欢整个刘家。她的儿子你喜欢,可她嫁的男人和家庭你未必受得了。刘老爷子还算喜欢我,刘平年对我也不错,他们为了让我在刘家能站稳脚跟,或者说白了,为了让我能‘配’得上刘恒,才给我了一些资产傍身。可就算有这么多人爱护我,我还是和刘家一些人交恶,遇不见最好,遇见了就难免针锋相对。中国人在婚姻家庭门第上的观念非常传统,什么锅配什么盖,大家基本都是这么想的。”

    高衍一时愣住,因为他没见如此的王殷成,好像从骨子里散出某种淡漠冰冷的气息,不好接近也无法接近。

    高衍道:“所以刘恒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再接家里的生意?”

    王殷成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但他迟早要回去的,老爷子对豆沙给予了厚望,之前豆沙生日就在家宴上说以后本家的老宅子就是豆沙的。豆沙和刘恒都要回去的,我也是一样。”

    高衍仔细看着王殷成,“你之前就有提醒过我。”

    王殷成轻叹一口气,把书重新拿起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其实你比我当初明白事,也比我当年清醒。”

    金燕派去红玉拿钱树的是刘毅别墅老管家的一个侄子,人很实诚也算聪明。拿钱树的时候不多问,别人问什么只简单的答是或者不是要么就是不知道,从红玉出来之后又直接驱车去了高荣生住的地方,把钱树亲手交给了高荣生。

    自高潜死后,高荣生这几年已鲜少再有仿古钱树倒卖,压箱底的钱树又舍不得拿出来。本来这几天他还纳闷高衍能做出什么样的货色来,水平会不会比不上高潜,毕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概率还是极低的。

    然而今天的钱树一递上来,高荣生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肉眼上真是没看出半分破绽。

    高荣生看了看送钱树来的人一眼,问道:“高衍自己怎么没来?”

    送东西的小哥眨眨眼睛,张作什么都不清楚道:“我不知道啊,让我送过来我就送过来了。”

    高荣生皱了下眉头,两鬓的白头发都跟着纠了一下,他想高衍不来无非也是因为不愿意见他。

    高荣生把钱树放下,挥手让送钱树的小哥走了,他低头眯眼看了看手边的钱树,心中一时冒出了点感慨。他想他真是低估了高潜甚至高衍啊,高潜果然把手艺都交给了高衍,当初如果知道高衍继承了手艺,他如何都不会让高衍离开苏州的。

    有这样的手艺就是有了个活的摇钱树。

    只可惜现在这人想捏在手里都捏不住了,高衍有了刘家做倚靠,得罪刘家可不明智,更何况最近高家也不太平,高环宇死的消息在高家震动,虽然一直有人不看好高环宇继承钱币一支,但高荣生当年还是排除众议,如今人一死,自己年纪又大了,别支开始不断有人想打钱币的注意。

    而高荣生这里,陆蝶死了心心念念宝贝着给予了厚望的儿子,几近疯癫,一会儿傻愣愣说着要找儿子一会儿又癫狂着拿刀要砍高荣生,陆蝶要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也就罢了,精神病房里一送,也免去了高荣生的诸多麻烦,但现在的问题时,高环宇已经死了,陆蝶要是再出个什么状况被人拿捏了把柄,自己就真是四面楚歌了。

    高荣生把钱币小心翼翼放起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打算回头再弄仪器侧一遍,但他心中隐隐又有个想法,他想如果实在不行,继承人里不是还有一个高衍么?几乎没人知道自己和高衍没有血缘关系,但现在这个情况也真的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年纪已经大了,说不定再过十年真的就不在了,但至少他活着的现在,谁都不能撼动他的地位!!

    高衍见识了王殷成的另外一面,也更加清醒现在目前的境况。这就好像结婚,有的人进了豪门享受的就是物质和地位,而有的人为了更好的生活,首先会提高自己。

    无疑王殷成和高衍都是后者。

    刘毅去书房之后,高衍也回房间拿电脑查了点资料。他先看的是红玉的讯息,网上能够查的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甚至爬墙翻到了国外的网站,看了不少红玉在国外的交易行情,甚至这几年外媒对红玉和乔行的评价。

    看完之后高衍又翻回去,看了看近期有没有新开发的商铺或者写字楼之类。

    他之前就有了一些想法,但不成气候,当时并不着急,因为他觉得时间还充足,但经王殷成一提醒,高衍才惊觉对于他来说时间只少不多。他有太多事情要做了,首先他要明确自己的目标,接着他选择一条自己可以长久走下去的路,再之后做的事情更加多。

    高衍看完了晚上的资料,换衣服拿车钥匙走人,下楼的时候王殷成还在看书,高衍忍不住顿住脚步道:“你怎么就能看书连看一个暑假什么都不做的?”

    王殷成看了他一眼,笑道:“谁说我什么都没做了?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高衍知道王殷成必然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多问也问不出什么,拿着钥匙转身出去了。

    宋明接到高衍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光着膀子锻炼,“喂?啥事?”

    高衍道:“你对本地熟悉,带我逛逛,商铺或者写字楼都可以。”

    宋明一听说可以出去逛又有免费的大切接送当然乐意,赶忙洗洗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高衍的车已经等着了。

    宋明爬上车,奇道:“你要看商铺?开公司开店?”

    高衍道:“先开个专门卖古董的店。”

    宋明本想说你疯了,现在开店不是稳亏不赚么?但一想高衍现在多牛叉啊,刘毅做后台就算不赚钱也能开个门面招揽人脉啊。

    宋明忙道:“你都想好了?”

    高衍点头,宋明这才想起来乔行的事情,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高衍已经告诉他听了,他现在这么一琢磨,有戏啊,好歹亲老子是拍卖行的大老板啊!

    高衍虽说是看商铺,但也没有找什么市区繁华地段的商业门面铺子,古董又不是黄金钻戒人人都爱的,花那么大的价钱租个铺子卖古董,还开在市区繁华地段,不是自己虐自己么。

    高衍开着车,先去的是市区旅游景点“直湖”旁边的市井小巷,这地段卖的基本都是工艺品,人流量大且铺子基本都适中,价格已经成型。

    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有一条街两边,连着十几家点都是卖古董字画或者文房墨宝的,本来就十分有古韵气息的地方更添加了几分文人风雅。

    两人逛了几家店,发现这条街和其他地方有个明显的差别,就是卖东西的商铺在前,后面似乎还有石板路通着小亭子一样的雅间,用来专门招待那些“朋友介绍过来的买家的”。

    高衍和宋明是生人,两人就算说要买古董的字画,都没有店家乐意带他们去后间详谈。高衍看了看周围的地段,也没勉强,拉着宋明出去了,出去之后走到直湖边上租了条四人的电动船,沿着河道慢慢开。

    高衍解释道:“他们的店不就在河边上么,从前面不给看,我们就从后面看好了。”

    于是两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缩着腿窝在小船里,高衍握着方向,开着小船慢悠悠朝着既定的方向开过去。

    开了没多远,果然看到了刚刚他们逛的地段,高衍和宋明伸长了脖子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在一座小桥后面的石子路上隐约看到了一点“突起”。

    和高衍想的差不多,外面是商铺,河边的小房子连着外面有一条不长的石板路,各家用竹栅栏或者藤条隔开地方,互不相扰,院子里别有一番精致,各家种着各家的花草树木,有的院子里还放着水缸养鱼。

    宋明两条腿缩着,摇摇望了那么一眼一拍大腿道:“哎!里面果然有道道!”

    高衍没吱声,往里面又开了一点,突然发现靠近河边一长排的两层小楼的外围有建筑用的绿色竹子,河岸边上架着钢管铺着木板,有油漆工正在刷油漆。

    高衍脑子里一转,开船开了过去,大声道:“师傅?刷墙呢?”

    油漆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上是蓝色的牛仔服,带着安全帽,衣服帽子鞋子上都有白色的油漆,中年人转过头来,笑道:“你都看到了,还问我?”

    高衍:“师傅,这一快的房子是在整改么?”

    油漆工道:“是啊,规划么,好像要重新规划吧,这里原来开的饭馆,现在规划这一块不肯开了。哎,你们别朝里面开了,那里有牌子的,租用个人游船不能通行的。”

    高衍打转方向盘,“知道了,谢谢师傅啊。”

    高衍和宋明两人又缩着腿重新把小船开回去。因为之前走的是相反的路,并没有看一排正在重新规划的隐秘小楼。两人上了岸之后朝小楼的方向走,果然看到防尘布遮挡了巷子的一头,从里面可以听到人生和敲敲打打的声音。

    高衍和宋明对视一眼,两人朝回走,边走边商量着,宋明捏拳一拍手:“有戏!不过直湖这片儿的地方估计有钱也搞不到,还是得走走关系。”言下之意就是需要刘毅帮帮忙。

    高衍道:“不急,我们再看看其他地方。”

    之后高衍和宋明又在高架环线范围内和周边不远的地方看了看,有好几个写字楼里也是挺合适的,价格方面应该也还算能承受得来。

    但问题时高衍最开始看的地方是直湖边,胃口从一开始就被吊高了,再看其他地方心里有了个比较,看得越多越觉得直湖那块好。

    宋明最后都砸吧砸吧嘴,摸摸下巴上的胡渣坦诚道:“要说好,还是直湖边上好。”

    高衍开车,听了却没有说话。

    下午回去,高衍一进门果然又见王殷成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书,高衍就想不通了,王殷成哪里来的那么多东西可看。

    高衍朝楼梯上看了一眼,换了鞋进来,王殷成躺着久不动,这会儿才挪了挪屁股,把书拿开。

    高衍坐下,把下午看铺子的事情和王殷成说了一遍,非常坦白,王殷成唔了一声,眨眨眼睛:“你要开店?相中直湖边上的?”

    高衍点头:“价格上会贵点,但我估计那地方有钱也没用。我想请你帮忙,帮我打听一下要找什么人?”

    王殷成淡笑:“找刘毅更方便,从找人到租金再到装修,他可以一手承办。”

    高衍无语道:“我知道,所以才找你帮忙的。”

    王殷成点点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高衍确实是可以找刘毅,但人的依赖和安全度是有惯性的,找一次就会找第二次,某天醒悟过来就会发现,其实什么都还是刘毅的,自己只不过变了一种方式从刘毅口袋里拿钱而已。

    但如果高衍找王殷成那就不一样,找朋友借钱是要还的,更何况人情。

    王殷成坐起来,眼里有光,眸子里带着矫捷和锐利,“这个没问题,直湖那块我有认识的人,吃顿饭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不过么……”王殷成语气一顿,幽幽道:“我要入股分红,而且姓刘的都不许插手。”

    高衍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

    高衍一说完,王殷成就从一堆书里把自己手机翻出来,打了个电话:“陈角?明天喊叶笑天出来一起吃个饭,我请,我有事请他帮忙。”

    陈角的声音很聒噪的从电话那头传来,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喊的:“姓叶的!橙子明天请吃饭,说有事找你帮忙,给个逼脸啊!”

    55、更文

    刘毅当天虽然没去公司上班,但一直待在书房里,晚上都没有下来吃。

    等他下楼的时候却发现高衍人不在,目光在楼下一扫,除了高衍似乎其他人都在,等下楼了仔细一看,王殷成也不在。

    刘恒正抓着汤圆和冬冬,一条手臂夹着一个要朝楼上走,拎两个小崽子回房间睡觉。

    冬冬老老实实挂着,抬着眼看刘恒,汤圆却死命蹬腿摇身体要挣脱开,同时大喊着:“放开我!放我下来!哥哥说睡多了会变笨蛋的!”

    金燕在大厅里也朝刘恒喊:“哎你轻点!弄伤了你赔啊,敢情孩子不用你生。”

    刘恒拎着两个小崽子上楼,和刘毅擦身而过的时候刘毅问道:“高衍呢?”

    刘恒提了提胳膊,道:“院子里呢,和橙子一起散步去了。”说完正要走,却突然感觉右手臂有一股子阻力,冬冬好像突然变重了。

    刘毅和刘恒几乎是同时低下头去,一眼看见冬冬正两手死死抓着刘毅的裤缝,刘毅的裤脚都抬了起来。

    冬冬不闹啊,和汤圆比起来是不闹啊,每次汤圆哭爹喊娘闹得要死的时候冬冬基本都是安安静静的,不过小崽子忒坏,汤圆哭闹从来没有真枪实弹,冬冬不哭,但每次真闹起来一点不比汤圆少让人操心。

    金燕的视线也随即看向刘毅的裤缝,仔细一看差点没笑疯了,冬冬挂在刘恒手臂下面,两个爪子死命抓着刘毅的裤子,刘恒一拽,刘毅的小腿就露出了小半截,再用力一拽,眼看着裤腰带都动了一下,两个大男人脑门儿上都是黑线。

    “哈哈哈哈……”金燕笑疯了,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趴在沙发上拍靠枕。

    汤圆这会儿也不哭了,吸吸鼻涕转头朝冬冬看过去,冬冬默声看着自己的手,用力抓着刘毅,无声中默默抗议,不要去睡觉。

    刘恒一边转了转身,一边道:“冬冬快松手,上楼睡觉了。”

    刘毅低头看着自己家的宝贝儿子,抬手揉了揉冬冬软乎乎的头发,冬冬跟面条似的挂着,一边抓着刘毅的裤子一边很努力的抬头,“爸爸,不要睡觉。”

    刘毅干脆弯下腰,把儿子抱进自己怀里搂着,冬冬顺手又挂上了刘毅的脖子。

    刘恒干脆把另外一只也放下来,哪成想汤圆双脚刚站到地上,就飞奔着扑到刘毅腿边,两条手臂环住刘毅的腿,朝着自己老子做出一副痛下决心就算抱大腿也不要睡觉的样子。

    两个孩子跟树袋熊一样巴拉上了刘毅,金燕笑到了第二个高潮,整个人都要笑得不好了。

    刘恒无语看天花板,最后只得到:“好好,行行,”说着看向刘毅:“等会儿你送他们回去睡觉?”

    刘毅一手抱着自己儿子,低头朝抱着自己腿的汤圆看了一眼,抬眼时道:“豆沙呢?”

    汤圆抖了抖,慢慢松开了胳膊,冬冬没抖,努力做好一只合格的墙头草,立马转头,眼里冒星星,顺带摇尾巴:“爸爸我和汤圆上楼睡觉啦,你抱我们上去吧。”

    刘恒:“……”

    高衍这天晚上和王殷成聊了很久,他发现王殷成是个十分有头脑的人,他讲一样事情给你听,会先讲一个框架,然后慢慢往框架里填东西,让你不至于听得云里雾里,而且王殷成虽然还在上学,自己也没做过什么生意,但确实很有脑子,可能因为他所在行业的原因,他似乎更能洞悉一些事情的本质,剖开外层,让高衍看清楚了h市市场这块蛋糕的分层。

    两人聊了很久才回去,刘恒趴在二楼窗子上朝外看了好几次。

    高衍回房间的时候刘毅已经十分自发自觉地洗完澡换好了睡衣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堂而皇之把高衍的床当成了自己的,不,应该说,他已经默认高衍都是自己的了。

    刘毅像一只慵懒的狮子一般,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穿着真丝之地的睡衣躺在床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平放着,正凑到台灯前看着一份杂志。

    高衍本来进了门想直接去浴室洗澡的,结果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刘毅流露出的安静的姿势,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染上了一层光圈,头发湿漉漉的耷在脑袋上,安静的好像一只刚刚吃饱又洗完澡的狮子。

    高衍忍不住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抬手在刘毅的胳膊上顺了个毛,可惜刘毅穿的是丝质的睡衣,摸上去滑滑的,并没有摸一只毛绒四爪动物的感觉。

    刘毅疑惑抬眼,朝高衍看了过去,又垂眼看了看高衍在自己胳膊上来回摸着的手。

    高衍笑道:“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像一只四爪大猫呢?忍不住就过来顺顺毛。”

    高衍这么无心的举动,倒真是让刘毅心里舒坦了许多,放下手里的杂志,眼睛眯了起来。

    高衍顺完刘毅这只大猫起身去浴室洗澡的,水流朝下的时候高衍突然想起什么,手朝自己后腰下面摸了过去,自从上次和刘毅ooxx过一次之后就再没做过,之前后面还有点不舒服,现在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不过高衍有种直觉,他觉得自己今天的小菊花恐怕又要不保了,外面床上卧着的那只大猫体内散发出一种危险的荷尔蒙,眯眼看向自己的时候,高衍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待宰的羊羔。

    果然这天晚上刘毅巴拉着高衍的四肢把人从头到尾吃了一遍,吃干抹净一点都没有留情。事后高衍晕红着脸迷迷糊糊想着一个问题,这似乎也不能怪刘毅啊,一个大男人憋屈隐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开荤了,能憋这几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高衍之后又站在男人的角度想,如果是自己能忍几天,掰着手指头想了想,无语看了看天花板,他觉得自己一天都没办法忍。

    王殷成第二天约了叶笑天、陈角吃饭,十点的时候准时出发开车和高衍两人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了。

    高衍在车上还纳闷问王殷成:“可以带孩子?”

    王殷成道:“豆沙和他们家的小孩儿一个幼儿园上到一个小学,这次和叶笑天谈的事情,只要把他老婆和孩子伺候舒服就行了。”

    酒店包间是高衍昨天就订好的,两人带着三个孩子上楼,侍应生在前面带路。

    王殷成牵着汤圆第一个进门,高衍紧随其后,进门之后果然看到两个男人正坐在圆桌旁边的沙发上喝茶,看到高衍和王殷成进门之后朝门口看过来,同时站了起来。

    高衍一眼看过去,一个男人穿着黑西服打着宝蓝色的领带,面孔带着几分淡然,另外一个男人就穿着一身棉布的衬衫裤子,脚上蹬着一双板鞋,穿着十分随意,但面孔带笑,十分温和。两人只从气质上就给高衍一种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感觉,之前王殷成在车上也说过两人的关系,但高衍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能在一起,确实很神奇。

    就算没有王殷成介绍,高衍也一眼就分辨出谁是陈角谁是叶笑天。

    叶笑天站起来之后就笑着看王殷成和高衍,边走过来边道:“我们先到的啊!”说完已经走到了近身处,先是摸了摸汤圆的脸,接着抬手又摸了摸冬冬的脸:“哎呀,这两只包子的脸好软啊,叶飞那个臭小子自从长开之后再没包子脸给我掐了,好苦逼啊。”

    冬冬眨巴眨巴眼睛,手环着高衍的脖子,倒是不认生,十分礼貌道:“叔叔好。”

    陈角老泪纵横,忍不住又去捏孩子的脸:“好乖好乖。”

    高衍现在突然有点懂了,王殷成为什么一定要把几个孩子带过来。陈角是货真价实的包子控啊。

    几人走进来,各自落座,把孩子安置好,王殷成才正式做了相互介绍。但介绍高衍的时候他并没有说高衍和刘毅的关系,只道高衍是自己的朋友。

    叶笑天十分客气,抬眸时却也忍不住朝冬冬看了一眼。

    豆沙还是一副“除了橙子谁都别来惹我”的表情坐着,汤圆和冬冬挨着坐,两个小家伙在比较正式的场合却也不闹腾,不吵不闹,也没有去碰面前的盘子筷子叉子什么的。

    陈角刚刚摸了冬冬两下,现在坐在圆桌旁看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冬冬和刘家的两个孩子都不同,豆沙从小对人就很淡,不说话的时候冷冷朝你看过来都会让人觉得心虚,汤圆一出生就是兄控,只要不说豆沙不好的,汤圆见谁都乐呵,傻傻呆呆的。

    显然冬冬很不同,孩子似乎十分懂事安安静静坐着,双眸像一潭湖水,不认生不惧场不乱动,不似豆沙的冷又不像汤圆的蠢。

    陈角看了一眼,忍不住看第二眼,再和自家的二世祖臭小子一比,简直他么天差地别。

    王殷成喝了口水,才想起来道:“叶飞在家写作业?”

    陈角切了一声,一脸嫌弃的表情:“你说可能么?就他那个样儿,不抄作业我就谢天谢地了,刚刚去卫生间了,应该回来了。”

    正说着包间门被推开,叶飞小朋友穿着一身黑色的骷髅t恤,腿上是条条杠杠撕破了的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炫彩条纹的跑鞋走了进来,仔细一看,脖子上挂着条不伦不类的骷髅头链子。

    高衍朝叶飞看过去,果然和豆沙差不多大,个子还比豆沙高点,只是这身装扮看了真是想让人叹气,尤其那一头竖起来的短发,看一眼就有一种想给他巴拉下去的冲动。

    高衍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席间的一声叹息,转头时看到陈角默默拿手挡了下脸。

    叶飞从小就不认生,自来熟,一进门就是叔叔弟弟的喊,主动坐到了豆沙旁边。

    豆沙朝叶飞看了,转回了头,汤圆喊了叶飞一声就垂眸不作声了,冬冬也叫了叶飞一声哥哥。

    之后席间便是大人的天下了,有王殷成的引荐,高衍和陈角、叶笑天也聊得很顺,慢慢就谈到了正题上。

    高衍的意思是,他想在直湖那块租一个门面,就现在整改的那块。

    叶笑天十分直接切诚恳道:“那一块说白了,就是官家地,都是这个局那个委拖的关系在弄房子,如果只是海德下面的市场项目,我可以直接给你个关系价格,不过那快标的建筑不是。”

    高衍道:“我明白,所以才拖橙子找你,看看有什么办法。”

    高衍说得有够直接,因为他发现席间的氛围更像是朋友间的聚会,聊聊天顺便出出主意,而不是一场饭桌上的博弈,所以高衍把话说得委婉但是没有假客气。

    叶笑天想了想,余光看了王殷成一眼,又看了看饭桌上冬冬,他之前在红玉的拍卖会上其实是见过高衍的,那是时候高衍坐在刘毅旁边,帮刘毅竞拍。现在看高衍似乎和王殷成的关系也很好,忍不住就猜想高衍的身份。

    这个忙其实他是可以帮的,但叶笑天毕竟是个商人,就算给王殷成面子,也不会无缘无故帮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人。他觉得如果能弄清楚高衍是谁,自己心中也有数,知道可以帮到什么份上。

    叶笑天还没开口,陈角在旁边突然远远逗了下冬冬,道:“这孩子小名叫冬冬,大名叫什么?”

    高衍刚要开口,王殷成才旁边道:“刘雨辰。”

    汤圆张了张嘴巴,凑到冬冬那里惊诧道:“冬冬原来你叫刘雨辰啊?你知道我大名叫什么么?”

    冬冬十分乖巧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既没有喊着说我不姓刘不叫这个,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叶笑天不好开口问的问题,陈角却大大咧咧问了出来:“也姓刘啊?刘恒哪一家的兄弟?以前都没见过哎。”

    高衍很自然的和王殷成对视一眼,两人视线一对上再错开,高衍心里就有了底,虽然不想让刘毅帮忙,看来这次还得把刘毅这个大靠山摆出来啊。

    高衍于是道:“刘毅。”

    陈角抽气,叶笑天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陈角瞪大眼睛叹道:“卧槽,刘毅才是真绝色啊。”儿子和老婆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么?

    高衍笑了下,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这么一聊,叶笑天心里就有底了,刘毅的儿子和男人,看来这忙要么不帮要么就得帮到底啊。

    而王殷成心中却有了另外一层领悟,之前不想借刘家的光,最后却还是摆明了身份,这个社会果然还是关系最靠谱,看来就算不要刘家的资源,往后高衍还是得把刘毅这个背景祭出来显摆显摆。

    讲明白了身份,陈角之后聊得更欢快了,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高衍和王殷成是妯娌,王殷成和自己又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自然高衍也属于朋友的范围,更何况高衍还有一个那么看得顺眼的宝贝儿子。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吃得大家都很舒服,叶笑天公司有事就先走了,走之前和高衍握了下手,承诺一定帮忙。

    叶笑天一走,这个饭局就算是散了,陈角大大咧咧朝椅子上一靠,拿牙签剔牙,王殷成和高衍也靠着椅子消食。

    叶飞眼睛盯着冬冬,对豆沙拱拱胳膊:“哎,你那堂弟多大了?”

    豆沙用“你要做什么”的眼神看了叶飞一眼,道:“四岁。”

    叶飞小时候还好,大了就是花花公子的调调,身边又有豆沙这样的帅二代,交遍全校美少女,胃口自然被吊得很高,所以陡然一见冬冬这样的小清新便是如沐春雨一般,浑身都痒痒,一直盯着冬冬看,想看看豆沙的这位堂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朋友。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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