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 作者:爱看天

    第46节

    夏阳坐起身来,整了整衣服,道:“没有,进来吧。”

    外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夏志飞从外面探了头进来,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道:“哥,我带你去个地方!”

    老夏家之前最得宠的除了夏志飞,就是他从京城带回来的白鹰,酒席上剩下不少带肉的骨棒,几个孩子惦记白鹰,捡着肉多的兜着去喂白鹰了。夏志飞跟夏阳最亲,亲兄弟俩之间总是有些感应,他不知道哥哥有什么心事,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讨好哥哥,让他高兴一点。

    夏志飞一路握着夏阳的手,他个子高力气大,十一岁的年纪就跟其他十四五的小孩个头相仿,站在夏阳身边像是个小男子汉,遇到沟沟坎坎的地方还去扶了夏阳,“哥,慢点,小心崴脚。”

    夏阳在他脑门弹了一下,笑道:“这话我说才对,青哥儿在哪里,怎么走了这么远都没看到?”

    夏志飞皮厚,夏阳那一下跟挠痒痒似的,他揉了揉脑门也笑了道:“爷爷今年帮村里种了六十多亩枸杞,给青哥儿分配了任务,它在东边枸杞园里叼麻雀呢。”

    枸杞卖的贵,也有收药材的常来收,但是这东西不好长,麻雀和白头翁那样的小雀儿最喜欢乱啄,以往只能在山里随便采一些次品,即便是种上也收成不好。石三爷让白鹰在这里看场子再适合不过,海东青是名种,又生来性情凶猛,不需要多抓麻雀,在这儿盘旋几圈就把那些小雀儿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来了。

    夏阳到的时候,枸杞园里已经围了不少孩子,老夏家的几个小子站在最前头,一人兜着几块大棒骨,还有一块是带血的生肉,正毕恭毕敬地放在白鹰歇脚的那颗大树下,“青哥儿,你吃我家的,我家的肉好吃!我从爷爷家厨房里偷拿出来的,可好吃了……”

    白鹰单腿站在最高的树枝上,半眯着眼睛爱答不理,一副冷傲的模样。

    夏阳站在地垄上看了一下园子,果然没有什么鸟雀敢来撒野,一丛丛的低矮枸杞树上挂着小颗的青果,一派丰收景象。

    夏志飞有心想在哥哥面前炫耀一下,也不过去跟那些孩子争,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唿哨,发出响亮的回音!

    立在树上休息的白鹰忽然睁开眼睛,展开翅膀像是一根离弦的弓箭笔直地冲了出去,它直扑地垄另一头的夏阳兄弟,却在靠近的时候猛地拔高围着他们头顶绕了两圈,拍着翅膀落在个子略高些的那个青年肩上,“啁啁”地低叫了两声,亲昵地蹭了蹭他。

    夏志飞原本手都已经抬高了,瞧见白鹰毫不犹豫地落在夏阳肩上忍不住沮丧地揉了揉鼻子,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抬头看着夏阳羡慕道:“还是哥哥厉害。”

    夏阳抬手摸了摸白鹰,跟它亲热了一会。白鹰刚才冲下来的时候已经尽量缩了爪子,但还是抓的夏阳肩膀有些疼,也就没让它在肩上停留太久,小心的给移到夏志飞套着皮护手的小臂上去了。

    原本围在树下的那几个孩子瞧见白鹰认主,忍不住都哇了一声,满眼崇拜地看向夏阳。夏小六站在最前头,一手举着肉骨头,一手掐着腰,得意道:“看见没有!那就是我小堂哥夏阳,厉害吧!!”

    夏阳在枸杞园里坐到快天黑才回去,逗弄了一会白鹰,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夏志飞瞧见哥哥脸色好看了些,也站在一边咧嘴笑,最后更是趁着夏阳高兴小心上前抱了哥哥一下,“嘿~”

    白鹰在夏志飞胳膊上蹦跶了一下,对这亲密无间的兄弟表达了不满,他们抱的太紧,它都没地方呆了。

    “对了,哥你没带蒋七元回来吗?青哥儿现在每天都留一口肉放在一边,好像是给蒋七元留的,七元最爱吃青哥儿挑剩下的肥肉啦。”夏志飞蹭了哥哥一下,不舍的放开道。

    夏阳揉了揉他的脑袋,挑眉道:“它在京城捉老鼠,没带它回来。”

    “它吃老鼠能吃饱吗?”

    “能吧,它有人照顾不用担心。”

    “是蒋七元的爸爸吗?它爸爸也姓蒋吗?”

    “……对。”

    “那蒋七元捉了老鼠也给它爸爸吃吗?”

    “如果它爸爸愿意吃的话,应该会分几只给他。”

    留在京城的霍明正在百忙之中给夏阳老宅子里的那只猫喂饭,那只身上带着金钱斑纹的大猫毛皮发亮,把饭盆里的肉丝用舌头挑干净了,这才意犹未尽的蹲在那摇了摇尾巴。

    霍明看着剩下的白饭,眼睛狠狠跳了一下,他就从没见过这么挑剔的猫!

    蒋七元不理他,甩着尾巴蹦上窗台,一脸忧郁地望着天空。它觉得它似乎被双亲遗弃了,一直对它疼爱的主人夏阳不见了,而那个会剪它毛发的大个子也不见了,真是太悲哀了喵。

    霍明拿手帕使劲儿擦了擦手,他刚才可是瞧见这猫在花园里生吞了一条拇指粗的蛇,现在想起来还汗毛直立。霍大少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安置在小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霍明,我时间紧急,你听我说完立刻去把下面几件事办了……”

    霍大少牙齿咬得咯咯响:“蒋老二你别太过分了!我不是你手底下的警卫员也不是你家保姆!”

    电话那边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废话!我的钱能放在警卫员手里吗!!你别打岔,听我说完,我前段时间不是弄了笔钱放在你那边吗,你把那些钱想法子都给夏阳,让他消消气……”

    霍明差点气乐了,“你以为给钱他就能高兴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些杂音,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妈的,跟这么紧,二组的收拾东西!霍明我时间不够了,不多说了,手头的生意还要等几天才能谈成,那些小胡子做的狗屁保密措施,真他娘的见鬼了!”

    蒋老二烦躁的骂骂咧咧,霍明也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去,叹了一声,道:“好,我试试再帮你一回,但我不保证有效。”

    蒋东升那边笑了下,道:“多给点,他缺什么就买什么,这次回去岳老板肯定要给我包红包!”

    小剧场:

    “多吃蔬菜头脑棒”篇:

    夏小五:为什么夏阳堂哥喜欢吃绿色的草啦,不好粗啊qaq

    夏小六:闭嘴,总之跟着夏阳堂哥学就对啦!

    夏小七:我们这次数学能考及格吗t t

    夏小六:一定会的!

    210、代号“隼”

    蒋东升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铁皮密码箱子,和另外两个提着相同黑色铁皮箱的组员一同走出香江饭店,很快上了一辆等候在外面的小轿车离开了。

    蒋东升一上车就把帽檐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双紧皱在一起的眉毛,手掌底下是一直未松开的密码箱,里面装着的则是目前最高机密——“隼”。

    从去年开始,这个被称为秘密代号“隼”的项目提纲就一直紧捏在中沙双方的谈判人员手里,跟沙特防空军司令苏尔坦亲王会面数次,双方的谈判专家更是大大小小的会议经历了无数,如今也到了最后商榷的阶段。

    汽车很快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酒店前面,略等了一会,一个身穿褐色短绒外套的中年人出来,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杨司令。”蒋东升略微倾身上前,把手里的小铁皮箱递过去。

    杨司令显然昨夜也没有休息好,眼睛里微微带着血丝,他接过铁皮箱打开拿出文件来看了一下,低声问道:“怎么样,第三轮谈判顺利么?”

    蒋东升压低了声音道:“总体来说进展还是不错的,目前已经确定沙方的采购诚意。”

    “诚意?那是多少?”杨司令眉毛微微上挑,眉宇间皱拢起来的痕迹依旧没有消散,他们对于这单大生意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蒋东升依旧低声道:“价格方面,已经确保1亿的……单价。”

    杨司令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有压抑不住的喜色,道:“单价?”

    蒋东升点了点头,他眼睛里带着血丝但是依旧能从中能看出些振奋,显然被这个出乎意料的高价大大激励了。他低声跟杨司令汇报了一遍谈判情况,最后又道:“沙特的亲王希望再追加一批订单,能达到他们组成战略导弹部队的要求。”

    杨司令道:“要多少?”

    “用他们翻译的话说,就是国王陛下希望在加强国防之外,能在中东和整个西亚,担负起越来越重要的责任。”蒋东升比划了一个手势,道:“总量需要这么多,他们已经不满足……唔,只提高武装部队和人民的士气了。”

    杨司令烟瘾很大,他坐在车上一连吸了三根烟,在蒋东升几乎以为他默许了的时候,他把手中最后那点烟屁股按灭,缓缓开口道:“数量太多,不行。”他又换了一根烟,慢慢想了一会才补充道:“他们本来是想买‘长矛’的,如今换了我们的‘df’,数量不能再增加了。”

    杨司令在蒋东升手上写了一个数字,淡淡道:“最大能调配的数量,再多我们也拿不出了,你看着办。关于今天的事,我连夜赶回京城跟卓公汇报,这里的事情你全权负责,安全工作一定要做到位,知道么?”

    “是。”

    “至于价格上,不着急,我相信你去谈的话还有上升的空间。”杨司令在说起价格的时候脸上忍不住露出些笑意,这已经比军部预期的要高出了许多,他拍了拍蒋东升的肩膀,笑道:“我相信岳斐的眼光,你是他推荐来的,肯定错不了!”

    小轿车七绕八绕的走了一段距离,很快在一处民宅停了下来,杨司令带着一个人下车离开了。

    蒋东升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了一会,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眼神里也露出难得的兴奋来。35,杨司令给他的权限是35枚df3中程导弹,如果真的用亲王殿下今天报出的单价卖出去,军部那帮老家伙绝对不吝啬给出一整盒一等功勋章。

    蒋东升放松的坐在车上,脑袋里高速推算着下一步和沙特人的谈判交锋,到底要如何让沙特的土豪们痛快地交出35亿人民币呢……同一时间,下榻在香江饭店的苏尔坦亲王也匆匆出门去给国王陛下做谈判汇报。但是亲王殿下的行程显然并没有那么顺利,他不巧遇到了同来香江的巴林国王苏莱曼·哈利法。

    巴林国王友好的邀请苏尔坦亲王同行,期间同亲王殿下谈论了天气和油轮,最后带着些好奇的问道:“您是来香江访问吗?”

    苏尔坦亲王坐在车里尽可能的放松身体,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回答道:“哦,事实上,我正在度假。”

    巴林国王环视了四周,这辆豪华而宽敞的轿车里坐着众多的沙特将军,亲王殿下的回答显然让人难以相信,不过巴林国王很有礼貌地没有追问下去。他能感觉到,结束谈话的那一瞬间,苏尔坦亲王殿下松了一口气。

    苏尔坦亲王在结束了这一段惊心动魄的同行之后,又拒绝了身边将军们的伪装建议,貌似随意地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忽然指挥汽车停在一家路边的饭店。

    “我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亲王大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袍和唇上的小胡子,动作迅速地下了车。

    等到车上的众人反应过来,亲王已经砸了一笔钱开好了房间,并进去用密语同远在沙特的国王陛下汇报了军购的进展——众所周知,如果提前没有防备,在公共线路上拨打的号码是难以被追踪查询的。

    苏尔坦亲王的豪华房间只使用了十分钟就退房了,前台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用厚厚一叠美元结账的小胡子外国人,这位慷慨的客人给的小费几乎等于他一年的薪水!

    亲王出来的时候表情同样愉快,之前微微皱起来的眉头也完全散开了。事实上国王陛下已经允诺不惜一切代价购买回北约称之为css2的秘密武器,而作为已经打过几次交道的买家,他的中国朋友正直而诚实的少校蒋东升决定给他们一些让步。

    但是谈判桌上是没有满足的,他一定要再想些办法让这些中国军人让步,目前,他已经隐约觉察到他的中国朋友们似乎非常渴望他用现金结账。

    如果用的好的话,单价1亿美元的武器,能让他们得到更多的优惠呢!

    很快,第四次谈判在双方的期许中开始了。

    蒋东升坐在苏尔坦亲王下榻的香江饭店的小会议室里,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道:“我的副手云虎曾经带您参观过5号基地,我想在那里您对我们的df3号有了更多的了解,它可不是‘长矛’那样的大路货,我们有足够的把握它能满足贵国的需要。”

    “可是你们给出的价格不合适。”穿着白色袍子的苏尔坦亲王摊了摊手,向翻译如此道:“这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您要知道,射程120公里的导弹和2000公里的忠诚弹道导弹是有区别的。”蒋东升手里的钢笔在纸面上点了两下,毫不退让道。“在射程方面我们有绝对的优势,也敢保证它的价格对得起它的身价,如果您不习惯称呼它为df3号,可以换成北约给出的称呼css02,我想这个名称更容易让您了解它的价值。”

    双方的翻译官都捏了一把冷汗,一方怕报价高了对方不买了,另一方则怕谈崩了砸钱也买不到这种北约代号css02的大杀器。

    【以下,为防止河蟹特切换成调侃模式进行历史还原】

    谈判的技巧,就是永远不让自己陷入僵局,蒋东升迅速派出随行的技术人员再次重申了一遍关于技术和售后服务的条款,这次的原稿是蒋东升拟的,有一说十的吹了一通,一字一句告诉亲王殿下:我们成本高。

    亲王殿下摊手:超出预算呢亲。

    蒋东升打蛇上棍,直指七寸:好吧亲,你们的预算是多少呢?

    亲王殿下目光游移:这个预算啊也是相对的,就像你们的价格啊,对吧?每个地区的经济形势、政治形势不同的啦,这个价格也是不同的啦……蒋东升跟着岳老板出去没少见过这种嘴脸的甲方,眉头跳了跳还是笑着忍下了。这充分说明了,即便是狗大户,他也是想压价的。蒋少撸起袖子,友好道:亲,既然你说道价格,那我们就顺便说一下价格参照系吧。

    亲王大人表示洗耳恭听。

    蒋东升敲桌示意:我们参照的是美帝,亲你懂么?就是你买‘长矛’人家不卖给你捧着钱去哭着求买也不卖给你的那家哦!我们的东西跟他家的一样甚至比他家的还好使,我们要这个价格也是应该的啊亲!

    亲王大人的脸色有些僵硬:这个……蒋东升手拍在桌上,两眼愤愤:美帝家有低于一个亿的吗?有吗!我告诉你他家一个弹头绝壁超过一个亿有没有?!

    亲王大人开始犹豫:可是我们的预算……蒋东升重新坐下摆出一副亲切友好的表情,促膝长谈道:亲刚才不是也说了吗,价格是相对的,那么你们的预算也可以是相对的啦。我说,你们能不能挪一下预算啊亲?我跟亲是朋友才告诉你,我们这个弹头吧现在还没有涨价,但是保不准下个月涨多少……亲你先把订单签了,咱们还能有些优惠,回头你找你们国王挪一下其他项目的预算就补回来啦亲!

    亲王大人表示很挣扎:容我三思。

    蒋少祭出必杀技狗大户无法容忍之嘲讽:如果亲无法接受这个价位,不如换一个啊?我们的l火箭弹也不错,物美价廉巴基斯坦的兄弟们很喜欢啊亲!

    狗大户表示很不屑:你瞧不起我们的支付能力么!只买最贵的,不买最对的!

    蒋少眼珠一转,又道:要不亲你先付20,余下的分期付款,巴基斯坦跟我们很熟他们也是这样啊亲,写个借条就可以了啊亲!

    狗大户再度挺胸:不必,我们自己完全可以!亲你不造我们有个外号叫“全球最大军火进口国”么!不过我们买这么多亲你不送我们一枚吗……蒋少立刻打断道:来来来,我们商谈一下具体的合同,亲你要相信我们的军品是品种最全的,品质最佳的,服务最周到的。要赠送是吧?我送你一些额外服务啊亲……对了美帝之前卖给你军品的时候有没有给你柔性供应?啊,你们什么叫柔性供应?咿,美帝没告诉你吗,来来我跟你说一下……哦,对了再质量上的条款是三年亲你知道吗?什么?美帝他们只给你包两年吗?

    亲王大人泪流满面:还一年也没有包过啊!

    蒋少一脸惊讶:美帝没跟你说啊,这个在业内都是知道的啦,卖方负责包教包会,就是你买一个我教会你一个人使用,买一个师的我们送一个团队过去教会亲你全师会打炮啊亲!什么,这个美帝也没跟你说啊?那当我没问,我很尊重你和美帝的关系啊亲!当然,以我们的友谊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我方愿意无偿援助亲你建设机械综合修理所,由我们冶金工业部建设、建筑工业部协助,亲你放一百个心啊!我们提供技术资料和第一年试修用器材并派专家指导,包括发动机检修,成品和特种设备的检修、实验和排除故障,亲你绝对赚到了有木有?!

    亲王殿下此刻心里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们之前问过美帝,美帝说没必要建所啊,尼玛缺设备就只能向他们或者苏联订货啊有木有!这次他们的中国朋友真心实意地伸出了援助之手啊有木有!

    蒋东升拍了拍亲王的肩膀,最后给了亲王一个“面子价”:35亿不能再少了亲!你要知道我们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没有加入tcr(“导弹及其技术控制制度”条约)啊!当然爱好和平的我们很愿意加入tcr……对,很愿意,但不加入。

    亲王大人点头表示理解:你丫太不要脸了。

    蒋东升搓了搓手,笑道:要不这样吧,其实这个价格也不是不能商量,要不我们把价格和时间挂钩啊亲,这就叫随行就市嘛!不知道明年中东大混战进行到谁家了啊?

    亲王大人脸色僵硬,表示今年就是最好的时间:35亿成交。

    蒋少校上前愉快握手,试探道:美元?

    亲王大人慷慨允诺:废话!我们就没给过美元以外的货币!

    沙特的王室成员某将军兼翻译官坐在那里奋笔疾书,含着眼泪记下若干服务项目,他们觉得能遇到一个这么诚实且热情的中国朋友实在太好了,不枉费之前从蒋少校手里购买了那么多军火,他们的友情果然是值得的啊!

    蒋东升带去的中方翻译在也抖抖索索地记录,尼玛有没有这样的!几千万的弹头哪怕是高爆弹头卖出一个亿就可以偷笑了好吗!卖了35个亿啊有木有!最后还人民币翻成美元啊卧槽!!

    小剧场:

    “冒死放个党费3↑”篇:

    苏尔坦亲王:我们买东西,其实也会货比三家……霍明:没有一模一样的商品,也有没有一模一样的服务啊亲,我们大陆军,呵呵。

    严宇:要看清服务质量和产品的差异性啊亲,我们的优势呢,就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顾辛:我们的不可替代性你懂的哦,亲!

    云虎:老子大陆军就是第一,麻痹的不服来战啊=皿=!!

    ——————————————————————卡军售卡了好几天,一直删删减减捉摸着怎么写出来_(:3」∠)_最后用了一种不正经的语气很畅快地说完了这段。当年总外汇储备量是2072亿,一笔单项输出军售订单就超越了呢,真的太谢谢沙特的土豪朋友们了……我们做一辈子好朋友吧亲~

    211、鹏程万里

    夏阳手里捏着一张定额转账支票,这东西在沪市淮一所也不多见,一般是侨胞归国的时候办了方便使用的。而他现在手里的这张个人支票,显示的数额就有136万元,显然是笔大数目了。

    “这是霍少送来的,本来想弄张信用卡,但是想着淮一所那儿刚试行,在这边用还没支票方便,就没弄……”专门跑来建林镇送支票来的徐润吞吞吐吐地说道,用眼睛小心地打量夏阳,生怕小老板不乐意了。

    夏阳脸上的表情倒是淡淡的,捏着支票看了一会,也不推辞也不说接受,反问道:“霍明直接交给你的?”

    徐润点了点头,脑门上有点渗汗,“啊,对,正巧我去京城批个文件就遇到了……”

    夏阳打断他的话,道:“他让你送,你就给送来了?”

    徐润一肚子话憋着说不出来,到了喉咙那转了几个弯还是换了说辞,苦笑道:“老板,咱们现在还仰仗霍少,他想给你赔礼道歉,咱们就把这礼金收下,等以后见了面笑笑以后还是朋友。再说霍少如今势头正高,又放低了身价赔情了,咱们何苦跟钱过不去呢……我就是个跑腿的,谁也得罪不起啊……”最后一句都带着委屈了。

    夏阳不理他的苦肉计,把支票递过去道:“你拿着吧。”

    徐润脸色发苦,接过来道:“那我等几天回京城的时候还给霍少。”

    “还回去做什么?你等回去的时候告诉霍明,就说我收下了。”夏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钱是谁给送来的,拿钱砸人买笑脸这倒真是蒋东升的风格,上一世见识多了,如今没想到还能再瞧见。“你回头帮我跑一趟,拿其中一半的钱注册一家个人名义的画廊。”

    徐润忙应了一声,又疑惑道:“个人名义的?不注册成国有的或者集体的么?”

    夏阳摇头,又重复了一遍,道:“注册个人的就行,我想开家自己的画廊。”这年头产权纠纷还没有显现出来,去企业登记处注册的人一般为了贪图些小利益都注册成国有或者集体的,等几年做大了搞的产权不清,没有不后悔的。

    徐润点了头头,道:“那剩下的一半呢?”

    “留着投资吧,我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公司或者有潜力的人,列个名单,做资金投入。”夏阳处理完这笔钱,又拿起搁在一旁的古墨,沾了乳胶小心的拼接。“你没事的话就去前院坐会,我堂哥他们都回来了,你们也有日子没见了吧?跟他们叙叙旧。”

    徐润知道夏阳爱清静,加上刚才自己拿支票出来怕是已经让他心里有些不快了,忙答应了快步出去,临走还给夏阳关上了房门。

    夏阳双眼盯着手里的古墨,第二下粘合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好半天竟然是气地笑了。蒋东升讨好他讨好的太过直白,这笔钱不止是私房钱,怕是还跟霍明借用了不少,一股脑全送来,当真是千金博一笑。

    上一世他缺钱,蒋东升送他钱也只当这位是看中了他的弱点,一而再地提醒他谁是金主。如今他不缺钱了,蒋少竟然又送了大笔的真金白银过来,只怕当初也并不是完全用钱羞辱他,这位表达忠心的方式就是用钱来表达吧?

    夏阳把古墨放下,他这会儿心思太乱强行修补只会适得其反,干脆也不做工了,透过窗看了一会外面的天。

    杨树湾太小了。

    这里没有像样的宽阔马路,零零散散的百余户农家,连村口唯一的电话机都是手摇机,跟外界通话略显艰难。这样的条件,别说去银行兑换支票了,就是到银行开个账户都需要等三个星期。

    这里和京城完全不一样,犬吠鸡鸣,柴扉木门,换做上一世的自己怕是对如今的生活求之不得,但是这一世心却是已经不满足了。他选择了蒋东升,又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去努力铺路,又怎么会再甘心被圈养在这样小小的牢笼里?

    鹏城的服装交易城已经差不多完工了,徐润手脚利落,忙活了几天就帮夏阳注册好了画廊,又听从夏阳的安排,匿名给夏院长的几个学生提供了一笔钱供他们出国交流学习使用,代价是一人一副画儿,这让夏院长的几个徒弟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徐润心思细腻,夏阳给的那笔钱并没有全用上,挪了三万现金给夏阳捎带过来,那会儿还没有百元大钞,尽是十元的大团结一捆捆地扎的结实,提着一书包就给夏阳送去了。

    “老板,我记得你有几个堂哥今年也要办厂,应该也值得投资,我多问了镇上几家五金厂,前期万把块钱租块地皮足够用了。”徐润把黑漆皮包放下,抚了抚金丝边眼镜笑呵呵道:“我多预支了点,拿了现金过来,省的跑银行了。”

    夏阳做事多凭的是上一世的记忆,对这些人情往来还真没有多考虑,被提醒了一回才道:“也好,你放这儿吧,我回头去办。”

    徐润是个热心肠,凑上前道:“老板你什么时候回京?要是在家里忙的话,不如我再跑一趟一起办好吧?”

    夏阳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不如你帮我问问霍少,什么时候允许我回去?”

    徐润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多问了。他对夏阳和京城那几位爷的关系也猜不准,以前蒋少对他家小老板宠得厉害,后来又不见了人影,倒是京城里的霍少凡事多加照应,小老板也去霍少那儿住了小半年之久。

    徐润在鹏城呆的时间久,加上人本就机灵,对这几位之间的私事儿从不多问,只在一旁站着抬头看房梁,做出一副专注的模样。倒是夏阳对自己刚才的失言有些过意不去,道:“麻烦了你这么长时间,你也累了吧,正好鹏城也没什么要忙的,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回红星农场看看徐叔叔,多陪他几天。”

    徐润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点头道:“正好,我买了个汉显的传呼机要给他送去呢,农场那边按了电话,到时候联系就方便多啦。”

    徐润中午推辞不了老夏家光头堂哥们的热情接待,几碗酒下去小白脸徐润就被灌晕了,最后还是海生堂哥给扛着塞车里,送回了红星农场。

    徐润把窗户摇开,被故乡田间的风吹的舒爽,忍不住笑起来:“我当初还以为自己要偷偷摸摸卖一辈子纽扣呢……哈哈哈……海生你还记得不,当初咱们一起从火车站一起扛麻袋走回来?”

    前面开车的夏海生也咧嘴笑了,一脸的横肉吓人,眼神却带着几分温和:“咋不记得呢,你个龟儿子抠门,整天算计那壹角捌分的,我们当初扛着整麻袋的纽扣回来走的就是这条路么!老子到现在还记得咧,珠光有机玻璃纽扣~一毛二分一颗!”

    徐润拿脑袋抵在车窗沿上,金丝边的眼镜都歪了也不自知,还在呵呵傻笑:“是啊,一毛二……”

    徐润向来算的精细,当初蒋少给的那点钱当真是一分都没浪费,他带着老夏家几个光头堂哥倒卖纽扣,为了省那几角钱的汽车钱,几个人下了火车愣是一路从县城走回家去。夏海生力气大,肩膀上一边扛了一个麻袋也不碍事,徐润这文弱书生模样的也背了小半袋塑料纽扣,一声苦都没喊。

    这个知识分子模样的温城商人抓住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机遇,背着麻袋不停走,一路未停歇,直到走到如今经理人的位置。

    “海生啊,你说谁能想到这才几年功夫,咱们就能咸鱼翻身呢。”徐润喝醉了,趴在那傻乐,他在外面一直当精英习惯了,别人只看到他的风光却没看到他背地里的摸爬滚打,也只有回了红星农场回到熟悉的人身边才敢这么放纵一回。“我几年前还是一个背着麻袋卖扣子的,如今却变成徐经理了,人活着,真是猜不到自己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样。”

    夏海生听着他在后头嘟嘟囔囔的感慨,笑了道:“可不是。”

    “我听说,你要在镇上开工厂?想做什么,还是跟夏叔一样做小五金?”徐润吹了会儿风酒醒了大半,话也说的比之前清楚了。

    “啊,我也不知道做啥,二叔愿意带我,我就好好跟着干呗……”夏海生是个老实的,挠了挠光头答道。

    “我说,你别开小工厂了。”徐润趴过去抱着驾驶员的后座,照着海生的光头拍了几下,笑道:“你跟着夏叔干,不如去鹏城跟我啊,我们家小老板盖了服装交易市场,我还是监工呢。你这么一把的力气,不如跟我去工地搬水泥,哈哈!”

    徐润还带着点酒意,拍在夏海生脑袋上没轻没重的,光头脾气也好,没点恼他的意思,还当真接了他的话茬道:“我也觉得我应该去盖房子,小徐我跟你说,我家今年盖的这几间瓦房,要找人来盖的话得三千多呢,我爷要找人我给拦着了,自己上的料……我就爱干这个,瞧着房子起来心里特别踏实,就是那个你们文化人常说的啥来着?”

    “有成就感?”

    “对!就是这个,特别有成就感!”夏海生也乐了,“小徐你真能在鹏城给我找到活儿吗,我只盖过乡下的房子,还真想试试城里的高楼大厦盖起来啥滋味呢!肯定特别有成就感吧?”

    徐润趴在那笑了,点头应了一声,“对,你要是真有这想法,我就跟小老板反应一下,让你跟我一起去。不过,到时候可是三年五载的住在工地上,条件很苦呢!”

    “吃苦算个啥呢!”夏海生声音粗狂,笑起来的时候震得车里都嗡嗡地响,“没准儿我以后还能盖上最高、最值钱的房子咧!现在改革开放了吗,跟以前可不一样啦,能吃苦才能改变呀!”

    徐润喃喃重复着他最后一句,嘴角也往上翘,是啊,现在已经跟以前不同了。

    王小虎在老夏家被几个小毛头当成敌人似的团团围住,只要他出门,轻则被审问几句,重则被几颗半软的青枣打在脑袋上,完全把他当成了阶级敌人。

    王小虎叫苦不迭,他带来的那些糖老夏家的几个毛头小子根本不稀罕,这一个个的都是吃肉的小祖宗,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一人抱着个棒骨大口啃咬,活像小土匪。王小虎完不成任务心里着急,他来这儿可是奉命要看守夏阳的,他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利用一切空隙偷偷摸摸地去观察记录夏阳的行踪。

    王小虎的这些动作一丝不漏地落在了夏家几个毛头小子眼里,以夏志飞为首的几个孩子简直出离愤怒了,看着那边趴在窗口偷看夏阳的王小虎眼睛里都要喷火了。

    夏小七攥紧了手里的弹弓恶狠狠道:“他又偷看夏阳堂哥,这个人到底是来干啥的,咋这么不要脸!”

    夏志飞也在一旁咬牙切齿,从兜里掏出一把青枣按在弹弓的牛皮筋上,使足了劲儿抡圆了瞄准王小虎,道:“谁知道!上回我哥洗澡他也趴过去了,还总是围着我哥的门口转来转去……真不要脸!”

    一声脸字还没说完,手里的青枣就啪啪啪地射了过去,劈头盖脸地打在王小虎身上!这就像是一个讯号,老夏家的几个男孩立刻都掏出了弹弓,啪啪啪地对王小虎同志迎头痛击!

    王小虎寡不敌众,捂脸而逃。

    几个小孩顿时发出一阵欢呼,打了胜仗似的挺胸昂头地走了,有他们在,没人敢对夏阳堂哥不敬!

    可是接下来的事儿却有些出乎意料,石三爷接待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在建林镇上也是鼎鼎有名的,因为这人和他们的夏阳堂哥一样都是大学生——而且都是京师大学的高材生。

    陈书青被石三爷请来的时候还有些腼腆,他学的是商业管理,是石三爷请来给家里几个孙儿长长眼,看怎么开工厂写合同的。家里几个小子血气旺,虽然有亲情牵绊着,但是牵扯了金钱这事儿就说不准了。夏老头心里明镜似的,他没让夏阳动笔,反而请了陈书青这个外人来给拟写合同,这样一来即便老夏家几个小辈兄弟合伙投资办厂将来出了问题,也怪不到自家人头上。

    石三爷心疼夏阳,一点都不想让夏阳搀和进来。

    陈书青边跟夏家几个光头堂哥商量边写,大多时候都在科普,他说出的名词夏家几个兄弟都听的头昏脑涨,得掰碎了一点点讲才听得懂。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陈书青自然就被老夏家留了下来,当做了主客按着坐在了重要位置上。夏阳平时多在后院忙自己的事儿,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了陈书青,脸色一下僵硬了几分。

    陈书青见了夏阳倒是露出了几分喜色,眼睛里都是笑意,“原来你回来了,我以为……”

    “过几天就回去了。”夏阳硬邦邦地说完,找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埋头吃饭。

    石三爷按着陈书青喝了一碗酒,陈书青看着斯斯文文,酒量竟也不浅,被劝了几大碗白酒喝进肚面色不改,只是看着夏阳的时候有些直勾勾地发愣。夏阳被他盯地浑身不自在,抬头看回去,那人却是差点被饭呛住,匆匆忙忙扭头不敢看他了。

    陈书青自从见了夏阳之后,来杨树湾更勤快了,原本两三日能拟写完的合同,硬是拖了一个多星期,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给老夏家的人从头到尾的讲一遍自己所学。

    夏志飞最先看不惯陈书青,他觉得这个姓陈的看他哥哥的眼神儿不对劲。

    老夏家的小子向来团结,有一个看不惯陈书青的,其余的立刻纷纷响应,保护堂哥小分队又迅速地组建起来,目标直指陈书青。只是这时树上的青枣已经被他们几个熊孩子糟蹋的没剩几个了,偷袭了陈书青两回之后就“弹尽粮绝”,唯有夏阳院子里那几棵还挂着枣子。

    庄户小院子里大多都种了几棵果树,夏阳住的屋前就有两棵枣树,绿叶后闪烁着零星的红枣儿,看着喜人。夏志飞之前带着人爬遍了其他枣树,唯有自己哥哥门前的没敢碰,他瞧着壮实,但说到底也是个十来岁的小子,行动比思想要快的多,在一个午后大着胆子带几个堂兄弟摸进来摘了大把大把的小枣,塞进兜里当做弹弓的“弹药”。

    夏阳隔着窗户看见他们,喊道:“夏志飞!”

    夏小弟回头去看,被另一个堂弟拽下来的青枣枝子打中后脑勺,枣树枝上带着小刺,疼的他哎哟了一声。

    夏阳又喊:“夏小六、夏小七,你们一起进来!”

    夏家几个小的前几天刚接受了辅导,对夏阳和夏阳手里的戒尺还心有余悸,迈着小碎步挪蹭着进来,挨着墙壁站了一排。

    “堂哥,我们没闯祸,就是玩儿呢……”夏家小七机灵,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老白最爱吃青枣,我们摘了给它吃的。”

    老白是夏石三养了许多年的一匹大白马,性格温驯,小孩子去牵它骑它也都会乖乖的放慢了脚步。夏家几个小不点也最喜欢这匹白马,一来年份长了把它当成家人,二来马最通人性,比那些骡子和牛之类的蠢物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夏志飞见了他哥习惯性地呆愣,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老白不是被爷爷带去建林镇上还没回来吗?”

    夏小七差点咬着自己舌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了。

    夏阳招手让弟弟过来,问道:“爷爷去镇上干什么?”

    夏志飞被自己哥哥在脑袋上摸了一把,高兴地什么都说了,“爷爷说今天要在村子里摆酒,请大家都来咱们家吃饭!”

    夏小七在一旁凑话道:“是啊,堂哥,今天晚上我二伯也回来!爷爷说二伯事情忙,回来一趟不容易,一起摆酒请大家那个……那个……反正就是告诉大家堂哥从京师大学毕业啦!好好风光一回呢!”

    这里的二伯说的是夏阳的父亲夏国强,当初夏阳去京城上学,虽然蒋东升说了是要报答他们相救的恩情,但到底还是沾了蒋家的光。夏国强原本没有什么大志向,但为了大儿子还是咬牙把陷在泥里的半截腿给拔了上来,颤颤巍巍的开始学外面的人做起五金小零件加工,如今甚至自己还开起了两家机械厂,生意虽不大,倒也红火。

    夏国强虽然也有了个厂长经理的名头挂在身上,但心里还是老一辈的想法,当年夏阳考上京师大学,一来没时间二来家里条件也不好,没能风风光光地大摆宴席,如今夏阳毕业了,他心里还是盼着给儿子补上的。

    这可不是为了收礼,老夏家的人脾气直,好面子,宁可倒贴钱让全杨树湾的人来羡慕。夏国强是这么个性子,石三爷也是这么个性子,爷俩对摆酒的事儿一拍即合,当即石三爷就牵着白马去镇上了。

    杨树湾到镇上并不远,比起铁疙瘩似的汽车,石三爷更喜欢和他养的牲口多打交道,毕竟做了半辈子牲口买卖,前几年又往云南边境送了不少的矮脚骡马,对这些吃苦耐劳又通灵性的牲口更是割舍不下。

    不等石三爷回来,晌午过后家里就开始收拾桌椅,十几张新打的木桌直接摆在宽大的庭院里,老夏家的人忙碌个不停,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

    夏阳记得上一世他拿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石三爷也是摆了几桌酒席,那会儿没什么吃的,高粱米掺了糙米蒸饭吃,一锅炖菜管饱,喝的也是自家酿的高粱酒。石三爷高兴的不行,喝地脸红脖子粗的,扯着嗓门夸奖自己孙儿有出息……他那时被曾老惯出一身傲气,对爷爷的做法总忍不住皱眉,还是陈书青站在他身边一再的劝了才肯留下。

    82年的夏末,他和陈书青一同拿到了京师大学的通知书,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和陈书青做一辈子好兄弟,若不是那颗子弹,他无法相信陈书青会背叛他。

    夏阳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一棵大杨树沉默不语。当年他和陈书青成了大学生,兴冲冲地一同在树干上刻了一行小字,写了年月,约好等以后一起回来看。他这几日,每天尽量躲在房间里,如果要出去也都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来去匆匆的,特意避开和陈书青相见的机会。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也还是不行。他还不成熟,没有成熟到去容忍亲如兄弟的人的背叛。

    外面传来马车的响动,石三爷大声吆喝的声音也传来,“吁!吁!!里面的人都让开些,小七别淘气啦,快去喊你大堂哥来帮忙搬东西!买了好些东西哪!”

    夏阳卷起袖子,快步向前,道:“爷爷,我来帮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话只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讲不出来,盯着前面那个帮着卸车的青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怎么来了?!”

    站在前面一肩扛着一袋子白米正在卸货的人抬头冲夏阳笑了下,露出一口白牙,带着些讨好道:“夏阳,我回来接你了。”

    小剧场:

    “偶尔被弄哭的晚间节目”篇:

    夏小七:小飞,这个大个子打不打?

    夏志飞:我想想……蒋东升:哎哎,夏志飞你别乱打啊,我可没欺负夏阳,不信你问啊!

    夏志飞:胡说,我记得你以前晚上好几回把我哥弄哭了!

    蒋东升:你还小你不懂,你哥那是高兴的……夏阳(怒):蒋东升你给我闭嘴!!

    212、摆酒

    石三爷一边牵着白马卸车,一边笑呵呵道:“你说有多巧,我去镇上买两袋米面的功夫,就碰上东子了,这孩子也是,说自己找不到咱们家门了,满建林镇的转悠瞎转悠,我瞧见就给带回来啦!”

    蒋东升在一边只干活不吭声,一肩一个麻袋扛着进屋去了。

    夏阳看了他背影一眼,蒋少那点心思他哪里能不知道,无非是怕贸然前来被赶出门去,找了借口让石三爷带他回来罢了。

    石三爷心情好,还在那边絮絮叨叨,一张脸上笑意藏都藏不住,“夏阳你别干,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哪儿搬得动这个,回头让你几个堂哥抗进屋去,啊。”

    旁边的夏志飞和夏小七几个欢呼着蜂拥而上,几个小子连扛带拿脑袋顶着的,把半扇猪肉给弄进厨房了,“吃肉喽~!”

    石三爷忙抬步追过去,嚷嚷道:“你们几个快搁下,搁下!这小二百斤的肉哪,小心弄折了胳膊……”

    夏阳挽起袖子去提了两桶油,建林镇上有榨油的作坊,自家压了豆饼芝麻来榨油,黄澄澄地装满了两只木桶,混着一股粮食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夏阳刚提着走了两步,蒋东升就从里面出来了,看到夏阳提那么重的东西立刻就上前去接了一把,道:“我来。”

    夏阳避开他,眉头微皱:“不用。”

    蒋东升力气大的多,手上一使劲儿就给夺过来了,闷声道:“你胳膊以前伤过,自己爱惜着点。”

    夏阳心里一动,但是还未等说话,蒋东升又提着桶低头回屋里去了。

    老夏家的忙活摆酒,蒋东升跟着一起干活,他一直跟在石三爷身后,夏阳抓不到机会问他,倒也让蒋少厚着脸皮硬是留下来。

    杨树湾地方偏远,刚通电不久,老夏家的门庭里挂了十几只的大瓦灯泡照的院子里亮堂堂地,也照亮了那十几张大桌上的整鱼整鸭,还有第一桌上摆着的硕大猪头——老家的规矩,只有重大喜事儿的时候才摆这么一个,显得隆重。

    石三爷今儿高兴,他孙子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没能请全村吃酒,这简直快成了老爷子的心病,如今有几个钱了,借着孙子毕业的机会趁机摆了酒,请全村来吃喝。远亲不如近邻,这杨家湾几乎就是老夏家的地盘,夏家几个堂兄在村里年轻人中间极有威信,石三爷更是当年大家推选出来的老队长,一个锅里吃饭的时候没少受老爷子照顾,自然也是捧场的,三五成群的带着些礼品过来,不多时桌上就坐满了人。

    夏国强带着妻子也从市里赶回来,他领了个劳模的奖章,老夏家今儿可真是双喜临门。

    石三爷在兴头上,举着碗豪气大发,说了好些话,字字句句以夏阳为豪。夏国强现在算是干部了,穿着一身的西装,打着领带,末了儿还学着电视上领导的模样咳嗽了两声,给大家做了总结发言。

    夏妈妈坐在一旁喂夏志飞吃饭,对老夏家的事儿不言语半分,随他们去闹,瞧见丈夫说的不伦不类的也只笑笑,眉梢眼角透着温和。

    夏阳也在一旁默默夹菜吃,对爷爷和父亲不加半分阻拦。

    蒋东升原本是挨着石三爷坐的,等宴席开了一会之后又磨磨蹭蹭地跟人调换了座位挨着夏阳,这会儿正给夏阳亲手剥虾壳,小心道:“你……不生气?”

    夏阳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道:“生谁的气?”

    蒋东升在一旁赔笑脸,试着拿脚尖去蹭夏阳的,却被夏阳脸色不改地一脚踩下去,疼的嘴角都抽了下。

    夏阳收回脚,淡淡道:“老实吃饭。”

    蒋东升脸色讪讪的,把手里刚剥好的虾仁儿放在小碟子里推到夏阳手边,又去拿了另外的碟子来剥新的。他记得夏阳向来不喜欢这么闹腾的事儿,说好听了是傲气,说难听了就是文人的酸气,可刚才夏父说的颠三倒四的也没见夏阳皱眉,这让蒋少隐隐觉得自己还有几分求饶的机会。

    蒋东升放大了胆子腻过来,夏阳碍于人多,没敢当场跟他翻脸。

    夏国强喝多了,还在那边笑呵呵地说着什么,在乡亲们的起哄中露出几分得意来。夏妈妈拉扯了他衣袖几下,这人才老老实实地端着杯子坐下,只是红光满面的瞧着就喜庆。

    村里摆酒没那么多讲究,但是夏阳还是给石三爷和父亲夏国强亲手端了两杯酒,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道:“谢谢爸,也谢谢爷爷和各位叔伯对我们家的照顾,爷爷,我小时候生病是你连夜把镇里的医生背来给我瞧病,大伯,我上初中的时候是你和其他叔叔们凑钱给我缴书本费,海生哥、文君姐,你们比我大不了多少,可从小也都让着我还帮我家干活……没有你们,就没有今日的夏阳。”

    夏阳的话说的朴实,村里人听的都红了眼眶,石三爷最疼的这个孙子到底是让老夏家光耀门楣了,他们都替石三爷高兴呢!

    酒席吃的尽兴,老夏家的男人个个喝的酩酊大醉,被女人们搀扶着回去了,大半没等进家门就被揪扯了耳朵低声训斥喝多了,剩下的几个小孩由夏文君领着利落地收拾了碗筷,打扫了院子,一切又回归于平静。

    夏阳担心父母那边,提了壶浓茶敲门进去,道:“妈,我爸怎么样了?”

    夏妈妈压根搬不动醉汉,正拿个湿毛巾给他擦脸呢,瞧见夏阳进来忙让夏阳一起帮着把人扶到床上去。“你爸今天喝多了,阳阳你别怪他在人前说那些话,他其实心里高兴呢,你有出息了,他比谁都高兴。”

    夏阳笑笑,倒了一杯浓茶递过去,道:“没事儿。”

    夏妈妈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声,接着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个高个儿青年,他手里提着个崭新的暖壶,木头壶塞按进去一半还在那滋滋地冒着热气,显然是新灌上的。那人进来就冲夏妈妈笑着喊道:“干妈,爷爷不放心,让我过来瞧瞧……”

    蒋少一声干妈喊的亲热急了,夏妈妈一双眼睛都眯起来,招手让他过来仔细瞧了好一会,道:“长高了,也长壮了,好些日子没听到你的消息啦,我问阳阳他只说你在部队忙,忙什么也不能连次回家探亲也不让呀!瞧瞧,都晒黑成什么样子了?”

    蒋东升认真想哄一个人的时候,还真没有办不成的,几句话就逗得夏妈妈笑出声来,两人亲的跟亲娘俩儿似的。蒋少脸皮厚,当着夏阳的面就开始喊“妈”,夏阳眼神慌了一下,夏妈妈倒是没察觉,高高兴兴地应了。

    夏阳不敢多呆,生怕蒋东升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拽着他的衣袖一起出去了。蒋东升临出门还给夏妈妈打了个敬礼,眨了眨眼,一副大男孩儿的模样,跟几年前初见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惹得夏妈妈笑起来。

    蒋东升跟着夏阳走出去,盯着夏阳紧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忍不住露出了个笑,凑近了道:“夏阳,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夏阳被他弄的耳朵发痒,躲开了一点,立刻又被反手握住了手腕带回蒋东升身边,两个人手指交叉,掌心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对方那里。

    “你先自己说,你做错了什么?”夏阳挣脱不开,晚上月亮被云遮挡了大半,黑漆漆的也干脆任由他这么牵着走。

    蒋东升另一只手插在兜里,抬脚踢了地上的一块小石子,道:“唔,因为我担心你想家,让你送你回来,但是我没想到霍明那孙子是用绑的,夏阳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收拾他……”

    夏阳冷笑一声,甩手就走。

    蒋东升不敢再扯皮了,忙追过去道:“别别,我刚才胡说八道,夏阳我错了,真错了!你听我解释,我在京城不能出面,老让你住在霍明那儿我也不放心,我真是为了让你高兴才把你送回来的。老关在京城那个小破宅子里,鸟笼大的地方我怕你受委屈不是……”

    夏阳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他,道:“你把我送回这里,也是一样的。”

    蒋东升愣了,“什么?”

    “你把我送回这里,让人盯着我,切断外界的联系,只不过是给我换了一个更大的笼子。”夏阳微微扬起头,看着蒋东升毫不躲避,一双眼睛清澈地直达心底。“蒋东升,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你的一件什么东西,一个小玩意儿,你不在我就该被锁着、被关着哪里也去不得,动不得?”

    蒋东升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两下,略微带了点心虚道:“夏阳,你别这么说,我、我只是想保护你……”略微向前走近两步,伸手试图搭在夏阳肩上再哄劝,还未等开口就被夏阳挥开了。

    夏阳皱着的眉头过了好一会才松开,脸上露出些疲惫来,“蒋东升你到底清楚不清楚,我想要什么?”

    蒋东升紧张的都有点磕巴了,他头一次觉得心慌,他隐约知道夏阳想要什么,但是却潜意识排斥着,他知道,只要一开口,他的夏阳就不再是生活在他羽翼下的那个夏阳了。蒋东升咧嘴勉强笑了下,道:“我知道,可是夏阳我真的不放心,你在我身边不行吗,咱们好好的……岳老板已经给我换了职务,我现在可以站在你身边陪你一起上街,等回京城爷爷和小姑她们也难为不了我,你再等我几天,就几天时间好不好?”

    “你还没听懂吗,什么都是给你几天时间、给你几天时间,蒋东升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能不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自己……”

    身后的树影里晃动了几下,有人踩到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响声,动静不大,但在这样安静的夜晚还是让正在争吵的两人一下安静下来。

    蒋东升把夏阳护在身后,抬头眯着眼睛看过去,“谁偷偷摸摸在那偷听?出来!”

    树影又晃动了一下,不多时一个高瘦的青年慢慢走了出来,正是陈书青。陈书青长得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路过。”

    蒋东升一来就把老夏家这一尺三寸地儿摸了个门清,对他这话嗤之以鼻,“还真是好兴致,大半夜不睡觉在我们家后院儿溜达?这条路只通……”蒋少话说了一半声音降低了不少,这条小路是新铺出来的,只通向夏阳住的那里。

    陈书青似乎也觉察出了有些不妥,忙解释道:“我是石三爷请来的,不是什么坏人,因为也没什么事儿,就想着之前夏姨教我和夏阳读书的时候,想去跟夏阳聊几句……夏阳,我能跟你谈谈吗?”

    夏阳脸色比刚才训斥蒋东升的时候还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晚上没空。”

    陈书青脸上露出些失望的神色,但还是跟以往一样话语温和,只笑笑道:“是我打扰你了。”

    小剧场:

    蒋东升:夏阳你原谅我吧?

    夏阳:不要!

    蒋东升: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呗~~夏阳:不要!!

    ……霍明:尼玛上面那两只在调情对吧?!!!

    陈书青(默默垂泪):我觉得我没有插进去的可能t t

    213、我只为你

    蒋东升盯着那人脸色不太好,他也认出来了,这个叫陈书青的他之前见过,据说还是夏阳当年的一个青梅竹马,曾老不止一次提到这人,每回都是夸赞。他盯着陈书青离去的背影,这人刚才看夏阳的眼神儿他可都看在眼里了,里面的那点心思是男人都他妈明白。

    蒋东升心里烦躁,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瞧了去的感觉,浑身的不痛快,他伸手去牵夏阳的手,不出意外被甩开了两回,第三回的时候蒋东升干脆把夏阳扛在肩膀上黑着脸给背了回去。

    夏阳大半个身子倒空在他肩上,胃顶地难受,忍不住恼怒地低呼了一声:“你放开我!”

    蒋东升沉着脸,在夏阳屁股上拍了一下,道:“不成,今儿晚上我得看着你,那姓陈的小子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要是我不在,今天晚上他摸到你屋里你都不知道!”

    夏阳心里那点火气本来已经被蒋东升缠磨地消下去不少,听见那混蛋胡说八道,心头的小火忍不住又噌噌地上来了,气的狠狠在他背上用手肘撞了两下。蒋东升皮糙肉厚一点都不在乎,权当成了情趣任由夏阳发泄,却是夏阳自己弄的头昏眼花。

    蒋东升夜里果然睡在了夏阳的房间,不过到底还是存了小心讨好的心思,没敢往夏阳床上爬,只拿了两个毯子往地上一铺就准备躺下休息。

    夏阳坐在床上解开一颗扣子,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把视线移到蒋东升腿上。蒋东升之前打仗的受过伤,伤着的那条腿虽然已经痊愈了,但这么睡在地上,再年轻也是遭罪。

    “上来。”

    蒋东升抬头看了夏阳一眼,立刻笑了,一声都没问地立刻爬回床上,一边脱鞋一边道:“夏阳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好,舍不得我睡地上。”

    夏阳没理他,翻身背对他自己睡了。蒋东升不许他出去,两个人又刚吵了一架,硬关在一起实在是让夏阳忍不住竖起浑身的小刺。

    蒋东升脸皮厚,他这会儿才不放夏阳出去找别人睡,人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傻了才错过这么个大好机会。蒋东升挨挨蹭蹭地靠近夏阳,伸了手过去试图解开夏阳贴身衣服的扣子,夜里太黑,在被窝里摸索的声音小而暧昧。

    夏阳闭着的眼睛睁开一点,抓着那不老实的手,呵斥道:“你又想干什么,不爱睡这儿就回去睡地板。”

    蒋东升从后面连人带被子一起搂住了,哄道:“夏阳我真错了,我这不想将功补过吗……”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被子却被弄的起起伏伏,蒋少的喘息也有些粗重了,不停的往里面挤着。夏阳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嘴巴,言语说的含糊不清,但是动作也渐渐来的激烈了,最终忍受不住一脚把那人踹下了床!

    夏阳坐在床上狠狠用手擦了一下被亲的有些发肿的嘴唇,一边起身穿衣,一边咬牙道:“我这真是东郭先生与白眼狼,蒋东升你自己睡这儿吧!”

    蒋少发现事情不对,但是这会儿却是劝不住媳妇了,刚跟了两步就被夏阳瞪了一眼,吓得慢慢退了回去。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夏阳脾气上来不理睬人的样子,这会儿倒是宁愿夏阳发作一下揍他几拳也比这样沉默好。

    夏阳一连两天睡在夏志飞房间里,夏小弟高兴坏了,原本拱地跟猪窝似的床铺也收拾的有模有样,生怕让哥哥笑话。

    夏阳跟夏志飞在一起不搭理蒋东升,让他自己反省,蒋大少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但是又不甘心承认,两个人各有心事,一个冷着脸不理不睬,一个上赶着小心讨好,这么别扭的相处方式让夏妈妈觉出些不对劲儿来。

    夏妈妈招手让夏阳过来,道:“阳阳,你是不是跟东子吵架了?”

    夏阳脸上表情如常,只是眼睛里带着几分疲惫,道:“没有,我们有些意见不合而已,没有吵架。”

    夏妈妈笑了,道:“东子是个好孩子,知道的也比你多,你有事多问问他也好。你俩性格不一样,意见不同也是正常的,你呀,从小儿被你姥爷宠坏了,也就是东子还纵着你,任你胡闹,要是换了别人看人家谁这么让着你。”

    “换了别人我也不会这样……”夏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咬唇看着手指不做声了,要是换了别的人,他也不会这么生气。就是因为要跟蒋东升过一辈子,有些事情他必须坚持,绝对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

    夏妈妈露出不解的表情,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夏阳的脑袋道:“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听妈的话,有事儿好好说,别置气。”

    “是他不对。”

    第4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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