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修真](上半部) 作者:苍迹

    第20节

    嗝~

    啪叽一声,撑得动不了的小木棍就此掉落在地,青铜大门轰然坍塌,什么幽冥之气也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只余一地狼籍和一个被自己的本命法宝撑到昏过去的倒霉小修士躺倒在地。

    第79章 孕疑风云

    杜子腾再度醒来之时,还有些迷糊,却仿佛听到有人在大声争执。

    一个冰冷y沉的声音道:“我既奉命随侍门主左右,无论老祖在或不在,他身边之人我自然是要好生照看的……岂可容他人随便处置?”

    “谢琮,不要以为你服侍过门主几天就能拿主意了,我告诉你,门主不在,自然是我这掌事说了算!这什么服侍的还不如一个血奴来得有用,没得浪费我血戮门的米粮,哼,莫不是你起了什么歪心思……嘿嘿……”

    先前那声音越发y得滴水:“哼,蓝掌事,容我提点你一句,这血戮门中,自然是老祖身份最尊,一切以老祖心意为上,那r,i你不在,不只谢某一人,这许多弟子皆是在场的,老祖曾令我等备下那许多珍稀灵物皆是为夫人一人!况且,现下夫人体内生生之气不绝,显是有孕在身!”

    不待那蓝姓掌事斥责谢姓弟子口中那“夫人”的称呼,最后那一个消息已在众弟子中炸开。

    “什么?!”

    “怎么可能!那分明是个男修……”

    “老祖乃血戮大法修为最高者……你这分明是胡说!”

    七八个声音登时吵嚷不休,先前说话那谢姓弟子语气中却尽是笃定确切:“若是不信,尔等皆可上前一探,只是我话说在前面,这可是老祖的人,嘿嘿,若是他老人家回来……”

    此言一出,阖场俱寂,血戮老祖在一众弟子间积威甚重,这谢姓弟子一番话中赤裸裸的威胁,哪怕血戮老祖人不知在何处,竟是无人敢驳。

    好半晌,才有人低声道:“数月前,老祖确是往合欢宗掳了些东西回来……呃……”

    然后立时有悄声回应:“当真?!”

    “当日,不只我,王师兄、韩师兄皆在当场……”

    “这……”

    “咳,确有此事。”

    传闻那合欢宗专ji,ng男女之道,修真界无出其右者,有些独到之处……也是应有之义。

    “真是合欢宗?难怪……”

    这血戮大法修炼之初就要炼化己身一身ji,ng血,怎么可能还有后裔……不过既然有合欢宗秘术在其中,倒是难说。

    “……”

    一些心腹弟子却是知道血戮老祖自与萧辰交手之后在血戮大法一事上的心结,只猜测莫不是那位新夫人的体质正合那合欢宗未知的隐秘心法之要,可助ji,ng血之气凝结,另辟蹊径之处对血戮之法有益?能让修习血戮之法的修士拥有后裔,此中蹊跷便值得好生研究一二。

    如果真是这般,那这位夫人的去处可真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了。在场无数修行血戮大法的弟子心中更打起了算盘。

    “咳咳,既然如此,如何处置夫人一事上,谢琮你也无此资格自专,我等需返回乱心海再做商议。”

    “蓝掌事,恕谢某不能苟同,老祖近年大计皆在这西荒之地,虽则现下行踪未明,我等如何能轻易改弦易张?若是我等离去,这血奴供应便要断绝,其余倒还好说,若是影响了老祖大计,他老人家怪罪下来,谢某人微言轻,却是承担不起,蓝掌事您敢担当?”

    “谢琮!你不必张口闭口皆言老祖!这西荒之地分明已不甚安稳,早有弟子报说有正派修士出没,夫人留在此地如何能行?!更何况还有孕在身如何能冒这般大险!”

    杜子腾睁开眼,正好见到一个打扮得稀奇古怪、浑身布满血色纹路的修士怒目朝他指来。

    杜子腾:……

    “有孕在身”?

    “夫人”!

    这他娘的难道说的都是小爷?!

    这等字眼直接将杜子腾砸得头晕眼花,我了你个大擦!小爷只是睡了一觉,难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之事?!

    杜子腾突然伸手向自己双腿之间一捏,然后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ji蛋俱全。

    早听闻修真界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传闻,杜子腾生怕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的是自己,如今这样看来,小爷零件完整,没发生什么匪夷所思之事真是太好了!想必那什么怀孕的夫人是另有其人了,杜子腾一脸笑逐颜开,那笑容刺目他却全不自知。

    于是,这满屋子在整个修真界看来俱是牛鬼蛇神一般的邪门修士皆是看着那位躺在床上的“夫人”做出这般奔放不羁的动作之后,竟还这般欢天喜地,纵然是放荡不拘的邪门修士也是一时缄默目瞪口呆,如被正派修士割了舌头一般,竟是一片死寂。

    杜子腾看着眼前这堆打扮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邪门歪道的修士,不由皱眉,他之前只记得自己身在一口大锅中被乱炖,借着那破烂柴禾之威分明冲出了大锅,怎么……却还是在邪门组织掌控之下?

    等等,后来他好像记得是那破柴禾上传来一种沛然无可抵挡的冲击,他才晕过去的,心神一动间,杜子腾沟通小木棍,却是半点回应也无,大惊之下,杜子腾还来不及采取什么更多的举动。

    那叫谢琮的弟子已是上前道:“夫人,既然身体不适还请保重一二。”

    杜子腾转头看去,这谢琮竟是生了一张瘦长到脱形的蛇脸,倒三角的眼睛宛如渗着冰一般,合着那y沉的语声竟如爬行动物y森自背后蜿蜒爬过,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这种冰寒的威胁竟是叫杜子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待其他血戮门人说些什么,谢琮已是挥手朝身后两个看起来怯懦愚笨的侍女挥手道:“还不服侍夫人下去休息!”

    本是哭笑不得的境地,杜子腾却莫名感觉到一种灭顶的威胁,而且,他心中沉重,丹田中小木棍全无联系,他周身衣物竟是悉然不见——他的所有符箓都在储物袋中。

    没有资本反抗的情形下,杜子腾是极识实务的,立即顺从地由这两名看起来完全不像侍女、更像是被胁迫而来的要哭不哭的女孩还有两个一样y沉着的脸的血瞳修士“服侍”着离开。

    但他分明感觉到身后那一双双或是贪婪、或是噬血、或是愤怒的目光舔舐在背上,随着他转身离去在背后发出切切嘈嘈之声,直叫他汗透重衫,不敢轻易行差踏错。

    一路走来,杜子腾不动声色将一切尽皆纳入眼底,这个地方灵气匮乏,楼宇也全无灵气,简直比他当日所在的仙缘镇还不如,可从刚刚那说话之人的威胁来看,好像杀人也只家常事……这堆牛鬼蛇神到底什么来头?

    杜子腾一脸沉静地坐在另一处房间中时,仔细地梳理着手中线索,刚刚他不小心听到的对话里,开始他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称谓搞得头晕眼花,现在回想起来,线条却是渐渐拼凑起来。

    杜子腾朝身边两个战战兢兢的侍女和善地问道:“这里是‘血路门’?”

    那两个少女却是紧张得牙齿打战,连与杜子腾目光对视也不敢,又哪里能回答他的问题。

    杜子腾目光一扫之下也是皱眉,这两个少女脚步沉重气息浑浊——分明是两个凡人,而且还是对修真界一无所知,被吓得有些傻了的凡人,这些邪门行事也太不讲究。

    他扬声朝门外两个负责看守的弟子道:“喂!门外的!你们谁听到我的问题吱一声啊!”

    自然无人会搭理。

    “不吱我当你们都是死人啦!”

    “喂,你们为什么叫我夫人啊!小爷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别装死,我知道你们在门外!”

    “还那什么有孕在身,简直笑死人了,你们‘血路门’的人都是瞎子吗?!”

    ……

    然而,任由杜子腾喊得声音沙哑,门外也是寂然如初,两个侍女只恨不得自己是两根木桩子,门外两个守卫的弟子就当自己是两根木桩子,杜子腾这单簧自然也无法唱下去。

    杜子腾此时心中纠结,这血戮门千辛万苦将他抓到手里,最开始是要清炖,现在又要叫他什么夫人将他看守起来?不过,至少不用在那锅子里待着……杜子腾自我安慰道。

    还有他们口口声声的那什么老祖……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杜子腾在此百思不解,不甘地起身朝门外走去,两个侍女眼神中惊恐欲绝,杜子腾却是不想跟两个凡人一般见识,依旧迈步准备推门而出。

    然后门不必他推,竟是无风自开,一张蛇脸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对上那双y恻恻的三角眼,杜子腾挤出一个笑容:“我问话一直没人回答,我出来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好?”然后他假惺惺地朝左右守卫的血瞳弟子一看:“啊,你们还在啊……”

    那y得仿佛可凝物成冰的声音道:“听好了,我等是乱心海第一门血戮门,夫人你是我门老祖的夫人,如今有孕在身,千万要做到‘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如若不然……嘿!”

    杜子腾未及嘴贫,便见眼前一花,一个血瞳弟子不知如何动手,竟是将一个少女抓在了手中,那少女惊恐地踢打尖叫,那声音尖利至极又恐惧至极,那血瞳弟子却仿佛手中提的是只徒然踢打的的ji一般,神色间全然不动。

    然后,杜子腾眼睁睁地看着那弟子露出一口森白牙齿狠狠咬在少女细弱颈项之上,少女踢打却发用力,却全然不能阻挡体内生命随着鲜血流逝,那踢打嘶嚎初时还强健有力,渐渐那踢打已经变成抽搐,嘶嚎也化为气管中空洞的气声。

    更恐怖的是,那光滑皮肤竟转眼之间干枯如老妪,一头青丝也是渐渐雪白,待到最后那血瞳弟子面无表情抬起头来露出血腥唇齿时,他手中那具干瘪成一小团的皮囊被他随手一扔,像块裹着破布的小小r_ou_干咕噜噜滚到一旁。

    杜子腾后颈寒毛已经全部竖了起来,这两个守卫弟子的血色眼眸仿佛不知满足一般直勾勾地朝他看来,而那小小r_ou_干终于停止了滚动,落到角落里无数r_ou_干之中。

    这一刻,杜子腾终于明白,一直以为他从没放在眼中的剑派弟子口口声声所说的“降妖除魔”是何等的有必要,但他不敢说,不敢动。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方才这邪魔说得清楚明白。

    谢琮的三角眼中看着杜子腾老老实实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细声细气一脸和善地朝另一边吓得软倒在地的另一个侍女道:“好好服侍夫人,要是夫人再有不妥,后果……你知道了?”

    可怜那女孩吓得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知道知道知道了……”

    在谢琮冰冷的审视与研判中,杜子腾脸色y沉再次坐回桌前,已经不指望再能通过捣乱得知什么信息了,这些血瞳弟子噬血之处叫他想起耿华那异常的举动,想来他必是从这血戮门得到的邪门功法。

    而现在,他完全不知道,除了能够贡献一点ji,ng血之外,这些邪门弟子让他假充一个“夫人”又强要说他“有孕在身”背后到底有什么y谋。

    杜子腾切切实实认为他们这是指鹿为马,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孕在身,问题是对方这般宣称背后到底是何目的?

    无知无觉的小木棍依旧静静缩在主人丹田中,不时吞吐生生之气,杜子腾亦浑然不觉。

    门外,谢琮眼不动身不抬,那门竟是自动无风而动,自己合上了,将他y恻恻的双目隔绝于外,透过这两扇门板,谢琮眼中看到的不是杜子腾一身血r_ou_,而是一个巨大的、诱使血戮老祖甘冒奇险不惜牺牲全门积攒数十年血奴、不惜与所谓的正派修士频频交易也要到手的诱惑和疑惑,是一个能够借着激发出全血戮门上下的贪婪继而驾驭统率的好由头。

    那日按老祖吩咐布置下仪式,慑于血戮老祖积威,纵然心中对这所谓仪式千万个好奇贪婪,谢琮也绝不敢表露,后来那仪式地动山摇夹着恐怖气息的阵仗他也确确实实庆幸自己不在当场。

    作为血戮老祖亲口 j_iao待守在外场、无事不得入内的随侍弟子,谢琮无疑是十分ji,ng明的,那恐怖的阵仗过去三日,老祖却半点气息全无,他大着胆子呼唤几声没有应答便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入内,里面却狼籍一片,血迹、斗法的痕迹处处皆是,老祖却不见影踪,只留下这抓来进行仪式却气息可疑如同有孕的小修士昏倒在地。

    谢琮根本不敢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何威能之下,才能将好好一座石洞弄得山体碎裂,几乎崩塌。

    他只知道,那所谓的仪式之中,只有杜子腾与老祖二人,甚至他还敢大胆揣测,只怕这仪式之后老祖已然不测,否则,以他的性情,自己这般大胆处置这小子,只怕早将自己吸成人干又或是炼成血奴了。

    可这么狂妄的揣测,全门上下只有他一人知晓,更妙的是,之前为了保证炼制血奴的材料充足,血戮门一半弟子悉数来到了这西荒大地,一直由他这里传达老祖之令。

    这等再过美妙不过的时机,一旦错过,只怕是天理不容罢?

    至于那蓝掌事?彼此修为皆在筑基,那老家伙早已止步多年,自己却借着这西荒行事之机在老祖身侧多有点拨照拂……

    谢琮嘴边勾起一个诡异的笑纹来。

    第80章 古怪的厨子

    杜子腾现在很焦躁,这个鬼地方没有灵气他没办法修炼,他的储物袋被收走,本命法器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没办法沟通,门外却有两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悄无声息地守着。

    作为一个丝毫看不到光明的囚徒,杜子腾竭力让自己保持耐心,那日死得凄惨的侍女已经说明这群家伙毫无人性,杜子腾必须让自己坚持下去。

    杜子腾的感觉很不妙,那个什么老祖的消失,似乎他被清炖的危险也随之烟消云散,但杜子腾发现,那谢琮每次前来探看的眼神都越发y森可怖。

    那种眼神好像无声的压力一重又一重压在杜子腾本就绷紧的心弦之上,好像个等待判刑的死囚,偏偏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死法,也完全看不到希望。

    他身边能够说一句话的只有那毫无灵气的凡人侍女,对方自上次侥幸活下来之后已经完全吓傻,哪怕杜子腾说太阳是方的也如小ji啄米般点头,杜子腾只要说话声略大一些,她便会惊骇地趴在地上,只叫想打听一点点信息的杜子腾彻底无奈。

    但就这么个蠢笨的丫头,竟然口口声声坚持叫他“夫人”,杜子腾数次要纠正,这蠢货都是一脸惊骇欲绝、仿佛再次见到自己如同伴那副下场的模样,杜子腾只能颓然地渐渐适应这个称呼、适应随之而来那些乱七八糟在他抵制下勉强保持了中性的衣饰。

    这一天,谢琮竟然罕见地不是独自前来,而是带了另一个修士,如果那副模样也能算修士的话。

    如果说谢琮似一只y暗角落里的蛇,那这另一个修士就好像是只坟里爬出来的鬼,他的皮肤松松垮垮地挂在骨头上,仿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蛀空了他的血r_ou_,甚至转头说话时,都能看到那皮肤空空地在晃荡。

    “……就是这个?”

    “哼,你还想什么?这可是老祖的宝贝。”

    “只是你一面之词,老祖那等金丹大能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我岂能探知?”这皮包骨的修士说话时,好像舌头也被什么东西吃掉一般,夹着牙齿相磨的声音含混不清。

    “东西就在这儿,你自己决定。”谢琮只是冷笑,并不打算过多辩解。

    好半天,这皮包骨头的家伙才在杜子腾冰冷的汗水中道:“你开个价。”

    “五千血奴,换一成。”

    “嘿,你倒是好大的胃口,老祖上次进攻七大正派将将用掉八万血奴,这些凡间小国生育恢复亦得需要时日,血奴炼制所需材料损耗亦大……”

    杜子腾在那磨牙含混的话音间听懂的血腥事实叫他皮肤上微微起了战栗,但他面上只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个修士,好像不知道他们在这儿墨迹什么似的有些不耐烦,心中的念头却在飞速电转,无数思量在心中划过。

    谢琮也根本没那功夫搭理杜子腾,只是道:“西荒你老蛭最先来,哼,想必肯定是有法子的。”

    老蛭根本没去问谢琮要五千血奴做什么,那干枯得仿佛石子一样的眼中闪过一道ji,ng芒:“法子是有的,凡人嘛,反正逼一逼,些许材料总是不愁的。”

    谢琮按下心中y狠:“两成。”

    老蛭转头看着杜子腾,伸出满是裂口的恐怖舌头舔了舔嘴角:“三成。这可是竭泽而渔,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值得了这个价。”

    杜子腾后颈的汗毛尽皆倒立,就在此时,那被杜子腾打发去查看饭食的凡人侍女恰好推门进屋——杜子腾本是好意叫她避开谢琮免得她吓得更傻了没人说话——她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往常此时谢琮早离去,今日她回来却偏偏看清了老蛭口中那恐怖景象,竟发出一声尖叫,杜子腾隐约甚至还闻到了尿y、e的腥臊之气。

    谢琮看着老蛭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却缓缓点头:“成交。”

    随后,杜子腾眼前一花,那活生生的凡人侍女连声音都未及发出,便连喉咙一道在谢琮指间直接化为了一团r_ou_泥,杜子腾甚至还从那不时抽搐的部位判断出对方心脏还在跳动,谢琮眼睛也没眨,一弹指便从那r_ou_泥中抽出一团红雾吸入口中,只剩下一团干瘪的r_ou_块夹着骨茬儿啪地落在地上。

    老蛭却浑然不觉地一挥袖,不动声色消解了谢琮那股杀机:“啧,真是浪费,这西荒可贫瘠得紧,血r_ou_可是顶好的东西哟。”

    那团干r_ou_混合着碎骨就被他吸到嘴边,那些干枯得晃荡的皮肤此时被猛然撑大,只见皮肤之下仿佛有猛兽在蠕动,房间中响起可怕的咀嚼骨r_ou_之声。

    杜子腾沉默地看着这最后陪伴他的活物消失在这世上,连点r_ou_屑都没能留下来,彻彻底底地不留痕迹。

    直到这两个邪门修士消失在房间中,那沉闷恶心的血腥味却始终盘旋,挥之不去地压抑在杜子腾心头,叫他恶心得直接吐了出来。

    屋子中血腥气夹杂着酸臭之气,愈发令人无法忍受,门外的守卫却依旧如死人一般缄默。

    这一刻,杜子腾终于更加深刻地明了了自己的处境:大抵在这些邪门修士眼中,他和那些野兽眼中的一块r_ou_也没什么分别。不,有分别的,分别在于,野兽眼中,饿了就要把r_ou_撕碎吞下去,而这些血戮门修士的眼中,他分明是什么大补之物,必须要留着,选个好时机,彼此切割划分之好,才细细吞噬,好期待功力大进。

    所以,这些血戮门的修士口中那些密谋根本就没想过要避开他,就好像他听到与否根本就不重要,在一件随时有可能被吞噬吸收的灵物面前,哪个修士会想着要保密呢?

    可笑他还想着戴好面具扮演好一个傻乎乎的小修士,希冀这些血戮门的修士可以放松警惕,叫他寻个时机能逃出去,他甚至还想过,如果能有机会,哪怕再是不便,他也会将那傻瓜凡女打晕了拖出去,免得继续留在这诡异血腥之地……

    然而,一切终究只是他的想法,如今早已风干在现实中摔碎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杜子腾此时毫无依仗,仿佛回到了他最初睁眼醒来在耿家之时,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更糟,耿家那对夫妻从他这里拿到的东西非常简单直接:不惜一切压榨他的劳动力。

    而这血戮门要从他这里取走的东西恐怕和之前那个要清炖他的血戮门老祖差不多,是他的性命和其他他还不知道的东西。

    此时去追究此中原因,无论与他忘却的过去是否有关都已经毫无意义。

    杜子腾脑海中各式各样的念头如无数飞蚊般来回盘旋,往复不休,只叫他吐得更厉害,房间中却始终死寂一片。

    杜子腾吐得连自己的胆汁都快吐干。

    惨淡斜阳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进来,那光线打在铜镜上又折s,he在屋子里,映得屋里一片亮堂,杜子腾还记得那傻乎乎的侍女反复擦拭铜镜时一脸的执着:“他们说您是‘夫人’,夫人当然是要有面光亮镜子的。”

    就好像她认真擦好铜镜、认真把他打扮得像个夫人,她就能得到这群邪魔的嘉奖逃过一劫似的。

    杜子腾嘴唇无声开合:“傻子。”

    他何尝不是个傻子,本是自身难保,竟会将情义轻易施舍,他应该明白的,无法自保的境地下给出的所谓情义于人于己可能只是灾难,一如今天这侍女,如果不是他那一片狗屎的好意,她一直待在房中也许不会撞上谢琮的杀意……

    那个曾经在仙缘镇上大声说要让所有人都能过上更好的、可以选择的日子的少年此时仰面躺在血腥恶臭弥漫的房间里,像具尸体毫无生气,只等发臭。

    “笃笃笃”的敲门声将杜子腾自茫然中惊醒,他转头,在那光亮的镜中、隔着无数细小飞尘看到一张了无生气的面孔,熟悉却又陌生。

    随即,杜子腾捂脸,仿佛避开这颓丧模样,口中竟渐渐笑出声来。

    原来,他是这么个懦弱又无用的家伙。

    只不过是困在这个血腥恐怖之地被那无形压力威逼、只不过是那侍女之死叫他一时难以承担而已,竟会颓丧至斯。

    哈,杜子腾,你自称小爷意气风发的模样可还记得?

    你当日在简家放下狂言想改变整个修真界的想法还记得?

    然后,杜子腾坐起了身,在那如血残阳的最后一缕余温中,从被关进来之后他的头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他的失常都只因为这一次困境中他竟然没有想到一丁点办法。

    杜子腾借着绚丽又黯淡的光芒,凝视着镜中渐渐端肃起来、有了点轮廓的清秀面孔: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这样信赖外物的?

    符箓确实是他选定之道,在没有符笔、没有符纸的现在,他失去依仗便想不到办法却将一切怪罪于符道?分明是他自己太过软弱,啧,当日在耿家,他的所知所学明明少于现在,却依旧不曾放弃希望,抓住了那微薄的一点机会,现在他都炼气八层了,难道会比那时更糟糕?

    至于那侍女……杜子腾冷静地剖析,对于邪道修士而言,她不过是件因着自己而暂时存在的一件附属物品,可有可无,即使不是今天自己一时心善,她也危如累卵,随时有可能遭遇不测。

    可叹的是昏聩的自己没能想明白这一点,反而想叫她避开,在这大家都是鱼r_ou_的境地下,哪里又能避得开呢?

    无法承担一个人的命运时,至少不要轻易地去干涉,无论是好是坏,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无法承担得起那干涉的后果。

    归根到底,还是他不够强大。

    渐渐回过神来杜子腾再次听到那恒定如机械的节奏:“笃笃笃。”

    从来只有谢琮和侍女进出这房间,谢琮是不会这样敲门的,侍女……已死,所以来的会是谁?

    然而,这定然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家伙。

    杜子腾心中笃定,无论什么样的变化,有变化就意味着有机会,一如那天早晨在耿家,耿氏夫妇要他换上一身新衣时一般,杜子腾夷然无惧地起身开门。

    然而,杜子腾没有想到,在他刚刚送走一个凡人之时,门外居然又送来了一个。

    只是先前那侍女起码模样还算顺眼……眼前这个,咳,把气息换一换就可以混进那群邪魔中包管不会让任何人怀疑。

    对方一身恶臭,驼背瘸腿,脸上更是被密密麻麻的肿疮密覆,直叫人望而生畏。

    来人并不开口却径自进屋,杜子腾一怔之下,心中那些积极应变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兑现,这叫驼背的瘸子将东西扔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杜子腾一看,居然是个粗陋的食盒,这是新来的送饭的?

    “喂!”杜子腾出声。

    那瘸子依旧一瘸一拐地走远了,好像不只是瘸,还聋。

    杜子腾那一声大喊没叫他回头,反倒是引来门口两个守卫冰冷的血瞳,杜子腾知道,也许谢琮正透过这两双非人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他脸不改色地啐了一口道:“我明明今天交待了要吃豆腐的,混账!”

    那瘸子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然后消失在屋子门口。

    木门再次轰然关上,杜子腾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不着急,只是坐在桌前开始吃饭,当务之急,是要先梳理清楚逃离的办法。

    另一个杜子腾仿佛在冷冷地血戮门的一切,那谢琮这是个野心勃勃却又手腕了得的家伙,但看得出来,这些所有邪门修士都对那个不知所踪的血戮老祖十分畏惧,并不是那么甘愿追随谢琮。

    谢琮心中对于那老祖的恐惧怕也不少,但他敢拿着包括杜子腾在内的筹码大肆招兵买马……杜子腾很怀疑,这家伙定是知道什么消息才能这般有恃无恐,不怕那什么老祖回头来报复。

    这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时机,杜子腾扒着饭皱眉苦思,他能利用的手段太少,这屋子里皆是凡物,偏偏他要对付的是一群毫无人性的邪门修士,真是一手烂牌,杜子腾只得将这血戮门中每一个细节翻来覆去地思量。

    不知怎地,杜子腾回想起那满身恶臭的送饭人好像足底还沾着点柴灰、袖口有些污腻好像灶灰油烟凝成?难道竟然是厨子?侍女死后无人送饭,只得厨子亲自前来?杜子腾吃着还算可口的饭食,想着之前那些还算可以入口的食物,不由有些古怪地想到,这臭烘烘的家伙居然厨艺尚可……也不知有没有可以挖掘利用之处。

    没有灵气无法修炼,却不代表没有符笔符箓无法画符,原来在耿家时,一切皆无不是也摸索出法子了么?

    只是在这里,一切尚需小心谨慎。而画出的符箓必须用在刀刃上。

    下一次,当那一身恶臭的厨子再次前来时,杜子腾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前,挑剔地道:“你站住,我昨天说过要吃豆腐,你聋了吗?”

    厨子听而不闻,只放下今日的食盒之后,认真收拾着昨日的食盒。

    就是现在,杜子腾眼中坚定之色一闪而过,借着厨子那巨大的驼背遮挡,他的手指在桌前一抹,点点星火跃然桌面,竟缓缓拼成一行字:“你想长生不老修炼成仙么?”

    那厨子似乎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慑,收拾的动作竟是缓了一缓,眼中神色无比奇异。

    杜子腾心道:还好还好,是个识字的,不然他还得说话来遮掩。

    然后他口中道:“明日给我带豆腐,记住了?”

    打开饭盒,在饭菜香气遮掩下,那写在被单一角的符箓早已承受不起,化为细灰,完全没有引起门外守卫的注意。

    那厨子一声不吭地收拾好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去,就如昨日一般。

    杜子腾完全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豆腐吃,但他知道,刚刚那番举动很是冒险,尽管他已经一再小心,若是叫这厨子将一切报给谢琮,虽然他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但必定会引起谢琮的警惕,但杜子腾相信,对一个凡人而言,如果出于恐惧不愿意接受这等修真之事,那么也会出于同样的恐惧,不会主动招惹那些邪魔,便不会主动将此事上报,如此,也不会多牵累一个凡人。

    所以这厨子的态度,只看明天到底会不会有豆腐吃了,杜子腾苦中作乐地想:哈,起码能叫个凡人开开眼界。

    就算此路不通,杜小爷也能想出另一条来!

    杜子腾狠狠地吃着嘴里的饭菜想到。

    第81章 不得不说的豆腐厨子

    第二天的饭菜里居然没有豆腐!!!

    杜子腾非常生气,但还是忍着怒气换了一张预先准备好的字样:“你喜欢金银珠宝?”

    厨子依旧不为所动,完全没有任何表示。

    第三天,当然是依旧没有豆腐的。

    杜子腾再次换了一张字条:“房舍田地???”

    厨子这次连眼皮都没抬,直接收拾好东西走了。

    杜子腾气得差点连饭盒都摔了,一个小小的厨子,竟然敢这么拽!

    然而杜子腾实在是无奈,这几日时间里他已经仔仔细细地研究过周遭地形,他很想像记忆里某个有大毅力的囚徒一般挖穿地底,挖个洞通到另一处,直至他成功逃走时这帮邪门之徒才发现他这聪明的一招,然而,外面那俩守卫皆是筑基修士,丁点响动之下,他们神识一扫立时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是这两日画出闪动字样这么低端的闪现符或者是照明符,也是杜子腾以自己鲜血为引而画,为了防止引起门外修士警觉,他甚至只能苦逼地装成是不小心划伤的,作为一个修士而言,每次挤伤口画符的感觉……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而杜子腾里记忆里另一些囚徒脱困的方法——比如狱卒换班时钻空子、狱卒喝酒时下药等等等等,也完全不可能成立,实在是门口两个门神居然是不休不眠,不饮不食……完全无处下嘴,即使觉得自己英俊聪慧,杜子腾觉得除非自己如修真传说中那样一夜顿悟修为逆天直接碾压这两个怪物,或者是天降陨石砸死他俩,否则,他这脱困可真是遥遥无期。

    于是,这虽然完全不识抬举却每日能够自由进出的厨子依旧是他最可能突破的地方。

    杜子腾苦苦思索,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突破方式不对,这世人,别说凡人,就是修真者,哪怕你能飞天遁地翻江倒海,依旧有欲望,有欲望就一定有弱点,似这厨子这般对他所许下的东西惜字如金,甚至连点兴趣都没有表示过……难道是他的许诺没有说服力?这厨子完全不相信他?

    这不应该啊,那闪现字样的符箓虽然只是最低等级、完全无用的符箓,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见识过,难道不足以说明他修真者的身份?

    还是说这厨子也如之前的侍女一般见识过血戮门的狠毒诡辣而心怀恐惧,因此什么也不敢表示?那厨子满脸脓包,杜子腾确实看不出对方的表情,实在是让他十分烦恼。如果当真是因为畏惧于血戮门威势,那可真是太不好办了。

    话说杜小爷这辈子也没这么仔细观察过什么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日思夜想都在细细揣摩哪……这厨子真是何德何能,啧啧。

    杜子腾在屋子里反反复复兜了十几个圈子:怎么才能打消对方的畏惧?

    然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所有的畏惧都有一个底线,只要能突破这个底线,再大的威慑也会形同虚设,君不见凡间那些贪官污吏,律法中明明写得清清楚楚,贪墨多少银钱便判以斩首之刑,却依旧有人前赴后继么?

    归根到底,还是他没有抓住对方心底最强烈的渴望。

    到底是什么呢?

    修真对方可能压根儿不相信;

    金银珠宝完全不动心;

    土地房舍更是无动于衷……

    然后,杜子腾突然停顿了,唉哟喂,这凡间的富商引诱官员之时先做的是什么?

    是一起吃吃饭唱唱小曲,来上一打美人儿眉目传情欲拒还迎,最后就聊聊诗词拉拉小手最后直奔主题啊!!!

    他怎么这么蠢!贪财好色,这财不爱,色却没试探过啊!!!!

    然后,杜小爷再次拿出了万丈豪情,小样儿!看你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儿,小爷这次应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色授魂与、什么叫销魂蚀骨、什么叫神魂颠倒、什么叫欲罢不能!!!

    哼,不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凡人,以我杜小爷的英俊聪慧,必然妥妥地拿下!

    只要是个男人,必然会拜倒在这绝世大招之下!

    哇咔咔,小爷果然是冰雪聪明天下无双!

    就这样,满怀豪情自信爆棚的杜子腾再次投入了另类的……咳,筹备工作当中。

    于是,转头再过了一天,厨子依旧来送饭之时,发现杜子腾并不像前面三日那样在他面前罗列各种各样的诱惑,居然端端正正背对着他坐在案前,那严肃认真一副“小爷正在干大事闲杂人等勿扰”的模样,好像那几天前天天无理地叫嚣着要吃豆腐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一般,直叫这表情万年不变的厨子竟然破天荒地挑了挑眉。

    只可惜,杜小爷此时全神贯注地在折腾他那“男人都会拜倒”的大招,完全没有看到。

    厨子倒也不计较,放下食盒依旧转身离去了。

    如此这般数日,杜子腾简直是废寝忘食地接连折腾,好几天厨子来发现饭食居然没动过,不由得心中暗自诧异,然而,厨子有厨子的逼格,是绝对不会主动出声询问或者上前探看杜子腾的动向的,这么一来二去,一个默默地送来饭食,一个狠狠地筹备工作……居然十数日没有打过照面,倒也是奇事一桩。

    直到这天,杜子腾手上这项浩大的工程终于告一段落,他笑逐颜开地起身看着桌面上自己的伟大作品,想到那厨子拜倒在这惊世杰作面前的模样,真恨不能当场狂笑一场。

    然而,感知到门外那俩冰冷的怪物依旧门神一般尽忠职守地杵在那儿,杜子腾狠狠咬紧了被角才将自己的得意压在胸口没出声。

    此时,外面突然开始喧扰起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纷乱之事,杜子腾尚在皱眉思索这前所未有的迹象,然后门突然自外打开。

    此次谢琮的神情间明显轻松许多,下巴朝杜子腾点了点对他身旁那叫老蛭的修士道:“放心吧,你可是还有一半血奴没交来,我岂能言而无信。”

    那老蛭不知为何,此次前来那挂在骷髅面上的松垮皮肤上都好像印着y沉,磨牙之声也越发急促:“最好如此,如今西荒撮尔小邦中竟有叛逆敢公开反抗我血戮门,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差点在西荒数十年经营都要毁于一旦……这血奴可来之不易,你当日那价格可真是……”

    谢琮的脸色一沉,门倏然关上,谢琮与老蛭充满火药味的对话并未避开杜子腾:

    “哼,难道你还敢嫌不够?!我可告诉你,当日老祖也是费了好大的事,数万血奴都悉数折殒,你那点损失算什么……”

    “嘿,说来说去不过你一面之词,这所谓的宝贝儿到底是个什么功效、怎么个用法全然不肯透露……”那含混磨牙声中隐含着道不尽的怀疑之意。

    “现在……自然不可能……价码……将来……灵胎……”

    两个修士渐行渐远的声音,杜子腾数日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折腾的喜悦也荡然无存,时间所剩无多,无论如何,他也必须要将那厨子搞定,如若不然,杜子腾嘴唇一抿,纵然是破釜沉舟之计,他也不必再有所顾虑。

    这天,当厨子再次来送饭时,杜子腾脸上的表情很奇特,那种期盼又得意,骄傲又隐忧的表情,厨子的嘴角不自在地抽了抽,真是难为他了,一张脸上竟能揉进如此多的含义。

    杜子腾心中却是很郑重的,他咳嗽了一声,依旧在厨子放在食盒时,借着厨子身形的遮掩展开了一角小小布片,厨子眉毛未抬眼睛未动,依旧有条不紊地放下了食盒,正准备摆开食盒中碗碟顺道收拾前一天餐具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点布片,然后——

    成了!!!

    杜子腾此时心花怒放,他第一次清晰地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情绪!

    果然,他就说嘛,之前都是他试探的方向不对。

    杜子腾笑吟吟地用筷子敲了敲一个菜碟:“你喜欢摆这碟?怎么不换一碟?”

    然后,那布片上寥寥线条勾勒得活色生香丰ru肥臀快撑破那薄薄几缕轻纱的美人儿嫣然一笑,好像俏皮地眨了眨眼,胸脯骄傲地挺了挺,将本钱展示得充足到位之后便消逝无形,另一位袅娜美人扶腰而来,那身形纤瘦有致,打扮亦是清凉得紧,欲露还遮若隐若现,却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流韵致,直想叫人搂在怀里摸摸是不是当真柔若无骨……

    厨子此时手上动作已经完全无法再进行下去。

    杜子腾却是笑眯眯地接过厨子手中的菜碟,只觉得对方指间粗粝茧子,只暗道不愧是厨房里干活之人,心下不及多想,便嘿嘿笑道:“来来来,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帮你多摆几碟出来。”

    小小布片之上,美人儿们或一手掩胸一手扶门侧首笑得魅惑妖娆,或是楚楚可怜地仰望着厨子,香肩柔弱不堪一揽,关键部位却隐没在云雾中朦胧欲现,又或是斜卧高榻只见细腰长腿线条销魂得令人鼻血泛滥……

    线条变幻间,杜子腾慢悠悠地替厨子打开最后一层食盒:“什么都会有的哦。”

    在饭菜香气袅袅中,那承载无数佳丽的小布片化为细灰消散无形,厨子抬起头来,杜子腾连给厨子揩鼻血的帕子都撕了一截被单准备好了放在一旁(被单:可以放过我了么qaq),只一脸安然得意坐等厨子从此为了这一众佳丽唯他马首是瞻。

    果然,人家收小弟的台词时总说:跟着老子混,银钱美女一定少不了你的!

    嘿,瞅瞅,虽然银钱摆第一,可少了美女,啥也不是啊!

    可是,为什么想像中拜倒在地的剧本……好像有点不太对呢?

    厨子的眼神十分奇怪,整张长着脓疮在脸仿佛都已经彻底僵硬,然后,他好像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隐忍着什么无语之至的东西一般,杜子腾眼睛一眨,只觉得眼前一花,厨子就已经飞快收拾好所有昨日碗碟人已经立在门外了,杜子腾呆呆地想到,咦,这家伙分明是个凡间瘸子,怎么动作能这般快?

    然后杜子腾看着最后一碗菜有点茫然,喂,这三十六计中的美人计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给个准话也好啊!这十数天里,他为折腾那小布片可没少花心思,又不能引起外面守卫的注意,那小布片上可是叠加了数十层闪现符、照明符、烟雾符、凝露符……还有他记忆中那些佳丽图片的ji,ng华才达到的这个效果啊!!!

    杜子腾还来不再次及吼出豆腐大招来试探厨子,便低头看到碗中那白花花的东西,顿时惊喜若狂:“豆腐!!!厨子你果然是……啧啧!”

    不见美女不松手放豆腐啊!

    门外的厨子听到那惊喜欢呼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这豆腐分明是他来之前准备的好么!

    杜子腾全然不顾厨子有可能崩溃的内心,而是美滋滋地挟了一筷子嫩豆腐,心中只美美地盘算着要怎么利用厨子来给血戮门一个惊喜。

    至于你说厨子有可能根本不会搭理?

    杜小爷只含着豆腐皱眉:哼,刚刚那混账眼睛都吃了那么多豆腐,想吃了不认账,要看小爷答不答应,他发狠地嚼着嘴里的豆腐,大不了一拍两散,小爷自会叫他付出看片儿不给钱的代价,然后再和这狗屎的血戮门玉石俱焚!

    在杜子腾下定决心的当天深夜,他突然警醒地看着门外。

    炼气八层的修士,对于睡眠的需要相比凡人而言已是少了许多,甚至打坐几轮都远比睡眠更能恢复ji,ng力,只是此处没有灵力,打坐徒耗灵气全然无益罢了,夜里大多数时候,杜子腾原先是在折腾自己那小布片,更多的时候是在深思当前处境与应对之法。

    而这次夜里,显然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事发生,杜子腾的灵觉中分明嗅到了什么异常,连他的皮肤都在微微战栗,好像在兴奋地期待着什么的发生。

    杜子腾不动声色走到窗边,夜幕低沉,微凉的空气沁透皮肤,借着黯淡星光,那两个血瞳护卫的身影隐约可见,杜子腾仿佛夜色中窥视的狩猎者一般眯着眼打量着那两个怪物。

    隐隐的喧哗声四起,不时能听到尖叫与嘶吼,还能看到那边隐隐跃起的身影和法宝的灵光,这从未出现过的异常衬得夜色越发深沉起来,一声冷哼响起,杜子腾立时收起对血瞳卫士的打量,老老实实地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就像看热闹一般事不关己地围观着。

    然后一道身影如轻烟般远去,杜子腾唇边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自己倒真是值钱啊,明明都乱起来了,这谢琮竟然还会先过来看一眼,确保自己这价值连城的物品安然无恙才肯去处理那边十万火急的乱象。

    随后,一声远远的含混吼声响起:“谢琮,你欺人太甚!”

    一座苍白骷髅塔竟向着那远去身影狠狠砸下。

    谢琮惊怒之下亦是回应:“蛭老鬼,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竟敢恶人先动手,难道我会惧你不成!”

    邪门筑基修士间的交手只搅得这蒙昧天地越发昏暗,万鬼嚎哭之声、底下一众低阶弟子的凄厉尖叫声混乱成一片,直叫这混乱场面越发鬼魅。

    杜子腾目光渐渐冷凝,他手上那道反复挤压下迟迟未曾彻底愈合的伤口此时在微微用力之下,再次开始大量渗出鲜血,空气中出现的躁动灵气让血瞳卫士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然而,不等杜子腾动手以血画符发动攻击,那血瞳卫士眼中又恢复了正常。

    一道低沉清朗的男音道:“走!”

    杜子腾心中一动,脚步并不迟疑,直接跃窗而出,而他手上那些鲜血一滴也没浪费,尽皆飞速在袖中画了几道实用的符箓藏在里面,灵气登时锁在袖中,含而不露,只待主人激发。

    血瞳卫士仿佛对杜子腾出逃一事视而不见一般呆呆守在原地,只叫杜子腾对修真界诸多出神入化的手段越发忌惮起来。

    仿佛知道杜子腾心中所想,那清朗之音道:“不过神魂遮蔽之法,待你神识有成,自可修炼。”

    杜子腾默不作声地跟上那高大身影,哪怕一片混乱中,对方在仓猝出逃间还能这般分神解说一二,显然心中笃定沉着,哪怕杜子腾此时焦灼紧张地想尽快逃出此地,也被对方那迅捷却不失从容的姿态所安抚……

    可杜子腾心中警惕却并未就此彻底放下,对方脚下娴熟,举步间并未有灵气牵动,却避开无数阵法之困,显是对这血戮门分坛内极其熟悉,焉知不是由虎口入狼x,ue?

    只是想到日间那谢琮与老蛭之间对话——杜子腾苦笑,他现在是火烧眉毛,只顾得眼下了。

    对方脚步稳稳地一步步引着杜子腾七拐八绕,不知是今夜这血戮门乱成了什么样,他们竟然一个人也没遇上。

    当杜子腾再一次看到暗夜星空下群山寂寥时,竟是怔住了。

    明明困在身后之地没有多久,为何却仿佛度日如年一般,觉得时光已经过去不知凡数?好像眼前这天高地远自由阔达之象已经恍如隔世?

    那接引杜子腾之人却未给他太多的思量时间,杜子腾只觉得一道气息接近,他并未感觉到杀机之类的恶意,只是默默捏紧袖中那蕴含他大量ji,ng血灵气的符箓。

    然后,杜子腾觉得腰间一轻,视角已然变换,随后他身旁轻轻一声“驾”,杜子腾只觉得屁股底下那活物已是跟着身旁同伴开始活动起来。

    杜子腾:……

    所以,他期盼又怀疑的这位救命大侠,你的逃生策略就是一只四蹄牲畜?

    这一瞬间,杜子腾好想转头说:要不大侠你将我放生可好?

    杜小爷就算用鲜血画在凡布上的神行符逃得也比这牲畜快好么?!

    身后之人只沉稳地缓缓道:“西荒之地灵气匮乏,任何灵力波动皆如暗夜萤火一般,易被追踪。”

    好吧,他勉强接受这个解释了,但问题是,如果以他们这速度根本不可能跑太远,血戮门也随时可能追上来好么!

    然而这一次,他身边这位大侠却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仿佛对于这个问题的不确定性,已经不用再解释。

    不知道是否因为离开血戮门之故,哪怕是这荒凉完全无灵气的地方,杜子腾都觉得夜风清凉四周舒爽,说不出的心旷神怡,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抓回去,能出来放这一遭重新感受到这周遭重生机盎然的一切,也远比直到面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悲惨结局时都一直困在里面要强吧?

    此时此刻,大抵是因为身旁这位救人者如此不靠谱的救人方式,杜子腾竟然没怎么纠结就放下了防备:“敢问恩公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对方却是沉默不语。

    杜子腾心思何等机敏,能对血戮门那般熟悉,又利用牲畜来逃跑……不期然间一个称呼脱口而出:“豆腐厨子!”

    对方:……

    杜子腾却是开心地哈哈一笑:“别装了,我都闻到你身上的豆腐味和烟火味了!这周遭没有人烟,听说做豆腐可麻烦了,得花老长时间了,瞧你现在也没洗掉这股味儿,我终于是相信了,哈哈哈哈!”

    厨子:……

    知道麻烦你还嚷那么多次?他突然就有点后悔了。

    杜子腾却是兴致勃勃地说到:“哎,看来今天给你看的简陋版本小黄片没有白看啊,厨子兄你果然够意思,不只是豆腐给力,还居然直接就把我救出来了!”

    厨子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眉毛一挑:“简陋版?”

    杜子腾侧过头来嘿嘿一笑,用力朝厨子挤了挤眼:“对啊,你想看高清无码的咩?”

    杜子腾生怕厨子不知道高清无码四个字背后深刻、复杂又重大的含义,还动用各种术语详详细细地向厨子解说的清清楚楚。

    “……所以啊,高清无码就是正版和盗版的本质区别。”

    厨子:……

    于是,这逃亡的第一夜,杜子腾一个人喋喋不休了一整夜,而厨子一个字都没再说过。

    第82章 女眷23333

    说了一路完全没得到厨子的回应,杜子腾也不觉得累。

    反正随时有可能被抓回去,除了斗智斗勇与血戮门周旋之外,一定要过好在外面的每分每秒,回去之后才能更好地积攒ji,ng力逃跑,这就是杜小爷的处世哲学。

    而且,这一夜,杜子腾那滔滔不绝之下何尝不是在打量与审视着这来历莫测的厨子。

    为了一些所谓的“春宫图”而冒这样的奇险将他救出?

    杜子腾是自信,但没自信到犯蠢。

    第20节

    恋耽美

章节目录

破道[修真](上半部)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书屋只为原作者苍迹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苍迹并收藏破道[修真](上半部)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