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 作者:安尼玛

    第19节

    老三见走廊上没人,搂着阿达的腰,抚弄着阿达衬衫的领子,轻声道:“我漂亮?这是用来坑人的。对你我不玩这些。但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阿达立即道:“好啊,圣诞节你要什么礼物,我送你黑丝袜怎样?白的也可以。”

    老三乐了:“行,你要我穿着水手服呢还是蕾丝裙?”

    阿达不答,抱着他的脸亲了过去。阿达的吻从老三的嘴一路攀爬到耳垂。老三忍不住扬起了头。丝巾上的花香袭向了阿达的鼻端,是衣柜里的香薰,俗艳浓烈,却让阿达无法自持。

    他吻向了老三的脖子,褪开丝巾,在那白皙的脖子上亲吻啃咬。老三不行了,喘着气把阿达推开。

    “别玩了,我大哥最讨厌人迟到。”

    阿达无奈,只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心想赶紧见完这让人厌恶的绅士大哥,回去抱着三儿睡觉。

    苏君鸿在酒店的顶层接见他们。这酒店是苏家的产业,二十几层的老牌五星酒店,最顶层的套房被苏君鸿长期占用,为了让他的宠物狗顺利进出,甚至把一货梯改成了他的私人电梯。

    现在老三和阿达就是乘着这台电梯徐徐向上。或许为了遮盖动物的气味,电梯里弥漫着浓重的香水味。阿达从电梯门扭曲的反s,he中,看见老三的表情严肃凝重,想必心里也是紧张的。

    他牵了牵老三的手,给了老三宽慰的一笑。老三从眼角瞥了瞥电梯上的摄像头,却没躲开,反而伸手亲昵地摸了摸阿达的脸。

    电梯门打开,眼前是ji,ng美的伊朗羊毛地毯,地毯尽头,两扇门坦荡地向两旁打开。一只阿富汗猎犬坐在门口,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阿富汗猎犬很英俊的,跑起来英姿飒爽啊,有段时间动心思想养。网上一查,这货又难伺候又蠢,不愧是贵族的玩物,就断了念头。主要是买不起。

    周四见啦!

    第69章 苏老大

    老三和阿达慢慢走出电梯。门口没有接待的人,两人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走进去。

    老三低声问:“那畜生为什么不动也不叫?大哥的狗都很会叫的。”

    阿富汗猎犬直直地瞪着他们,挺瘆人。阿达远远端详了一会儿,下了结论,“是个玩具吧。”

    两人走了过去,老三轻轻一碰长长的狗鼻,眉头皱了起来,“我c,ao,是标本。”

    苏老大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阿泽来了?进来吧。”

    老三应道:“嗯。”和阿达对看一眼,两人肩并肩走进了房间。

    房间宽敞明亮,苏老大优雅地坐在白色的地毯上,旁边趴着只斑点狗。狗听到人进来的声息,扬起了头,但眼珠子跟阿富汗猎犬标本一样,巍然不动。

    老三笑道:“哥,这是曾可达,你们见过了吧。”

    苏君鸿吝啬地笑了一下,“见过。大主厨,请坐吧。”

    两人也不客气了,随便坐在了地毯上。苏君鸿眼睛盯着老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有事情跟我谈——带了个厨师过来,是要跟我商量怎样给爸爸过生日吗?”

    苏君鸿脑子ji,ng明,自然知道老三是为了咖啡馆来的;这话听似玩笑,但里头轻蔑的意味呼之欲出。

    老三不跟他兜圈子:“董事局今天否决了我在香港开店,大哥,你没有投反对票,那就是说,你觉得我的项目还是可行的吧。”

    苏君鸿轻笑:“我不反对也不支持。阿泽啊,你跟老二两人,抢这么个芝麻绿豆的小市场,你说我能有什么意见?不过话说回来,董事局里的叔叔伯伯经验丰富,他们觉得不行,肯定有不行的道理。”

    老三直接道:“他们有屁经验,就是因为这些老鬼的经验,集团才他妈丢了大陆市场!”

    苏君鸿被弟弟坦率粗鲁的话惊了惊,眼眉一挑:“你说的老鬼,也包括我们家老爷吗?你在外面玩了一圈,眼界真是不同了。”

    “哥,董事局里你脑子最明白了。我跟阿达这摊事业,对集团来说是微不足道,投资额还不够集团大楼交几年电费的,但一直健康运行,利润回报也不低。我没什么野心,就是想踏踏实实把咖啡馆做好,对集团来说,投资不值一提,但我们做的食品研发和品牌的塑造,在业界名声很好,集团投的这些钱绝对是值得的。”

    苏君鸿摇头笑道:“你没什么野心?阿泽,苏家这些人里,我最佩服你了。”

    老三听了这话,手心出了冷汗。

    苏老大看了阿达一眼,继续道:“你说得对,你们做的品牌和产品研发真的蛮成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得像模像样,要我说,简直就是奇迹。”

    老三只好道:“趁了时势,运气好而已。”

    “嗯,运气好。阿泽,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那么好,我劝你守着现在成果,好好过你……你们的日子吧。”这句话像是忠告,可是里面威胁的意思也很明显。

    老三沉默半晌,然后回道:“不行。”

    苏君鸿嘴角翘了翘:“不行?”

    老三挪了挪身体,手肘贴在了阿达的大腿边:“我和阿达努力了那么久,不是为了在新加坡卖咖啡的。阿达是亚洲最好的厨师,他的餐厅曾经排在世界50最佳餐厅名单里,要不是中毒事件,他的名声不止是现在这样。阿达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只要有好的平台,他一定能回到以前的位子,而且比之前更好。”

    老三望向阿达,眼里都是直白的眷恋和欢喜之意。

    阿达暗暗心惊,心里大骂,苏老三你他妈又在搞什么鬼?这么露骨的眼神、这么厚脸皮的表演,是为了耍什么手段?不是说好要老老实实,正正经经的吗t

    苏君鸿也觉得这话不太对路。曾可达是他少数屈尊去约见过的厨师,当然不是为了帮苏老二去找主厨,他是因为集团想要打开高端餐饮市场,所以去约谈几位行业的名厨和翘楚。在交流的过程里,他完全感觉不到阿达有东山再起的愿望,对酬劳和职位也不是很感兴趣。

    苏君鸿戏谑地看着阿达,“阿泽肯踏踏实实去创业,原来是为了你啊。曾可达先生,我还以为你对什么亚洲第一从不放在眼里呢?”

    阿达膛目结舌,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和老三打惯了双打,这次却完全不明白老三的套路,只好随便应道:“嗯……第一是不敢啦,不过比我厉害的人确实不多……”

    老三立即拍了一下阿达的肩膀,欢快道:“就是!”

    阿达被他拍得生疼,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却见老三压根儿没理会他的反应,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焦虑,老三伸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里面桃红色的丝巾显出了大面积的花纹。

    苏君鸿看到老三这个动作,眼睛连眨了几下。

    老三慵懒地拉了拉丝巾,丝巾微微往下滑落,被阿达亲出的红印坦荡地露了出来。

    苏君鸿又眨了眨眼,嘲道:“阿泽,你可真有出息啊。”

    老三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道:“哥,你帮我这次好不好?苏家个个当我是外人,只有你真的疼我,二哥每次欺负我,都是你帮我出的头……”

    苏君鸿:“我不记得老二欺负过你,倒是你整天给他捣乱。”

    老三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个天真又顽皮的男孩。苏君鸿语气软了下来:“阿泽,你过来。”

    老三顿了顿,然后弯身爬到了苏君鸿身边。

    苏君鸿一直望着老三的脸,轻声道:“你这么大个人了,领巾歪了不知道吗?”说着伸手到老三的脖颈处,细心缓慢地帮他整理。

    阿达眼睛都要喷火了!他想立即把老三拉回来,可是哥哥给弟弟整理衣物,他有什么立场去破坏这温馨和谐的场面?不,不对,和谐个屁!气氛太不正常了,苏老大看着老三的样子,贪婪又热切,而且老三什么时候那么温顺过,简直就像……就像趴在旁边的斑点狗。

    阿达忍无可忍,就要起来带走老三,老三立即给了他一个“不要搞事”的眼风。

    阿达很辛苦才忍住了,安静坐了回去。

    苏君鸿依依不舍地放下手,道:“这丝巾很好看。”

    “哥,你很喜欢?”

    苏君鸿赶紧点头。老三一笑:“喜欢也不能给你。这是我妈的宝贝,我偷偷拿出来玩的,她要发现不见了,可要闹一顿脾气。”

    苏君鸿像是要笑,但嘴角只是抽搐了两下。“阿泽,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要钱!”老三收起了嬉皮笑脸,声音稳重低沉:“董事局里你有影响力,只要你说话,那帮老鬼一定给面子。”

    苏君鸿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你要钱,我可以直接给你。”

    老三和阿达对视了一眼。

    苏君鸿继续道:“我可以投资你们的咖啡馆,以我个人的名义。”

    此话一出,阿达和老三都吃了一惊。老三暗暗咬牙,千算万算,没算到苏君鸿会来这么一狠招。

    老三道:“我这里的股权很复杂,除了集团和我自己的钱,还有一个法国股东,另外阿达和我们的经理都有利润分红,这几年的回报率不会很客观,哥你要想投资,不如买期货,或者上大陆炒楼。”

    苏君鸿笑道:“我对你有信心,我不是说了吗,你们的成绩很出色,你每次带来的报表和发展方案我都有仔细看,也找人实际调查过咖啡馆的营业状况。我觉得是个很稳的投资。”

    阿达没想到苏老大早就在窥伺和掂量他们——他现在完全理解老三的话了,苏君鸿养狗养出了狗鼻子,只要弟弟们有风吹草动,稍稍威胁到他的位置,他就会立即反应。老三当心苏老大防着他,所以把阿达带过来,演一出情深义重的大戏,暗示苏老大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阿达,并不会威胁到老大的地位;可惜的是,苏老大戏也看了,上没上当不知道,却毫不手软地想要并吞他们。

    老三下意识地抚弄脖子上的丝巾,陷入了沉默。苏君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老三的手,就像看着一块焦香诱人的r_ou_排。

    老三放下了手,笑道:“好!大哥,咖啡馆交给你,比交给董事局那些老鬼要好得多。”

    阿达立即反对,“三儿,我们回去再商量一下……”

    老三趁机回到阿达身边,对阿达道:“哎,我们反正也是要钱,跟谁要都一样。大哥既然已经调查过我们咖啡馆,对我们很了解了,省得我们一样样地去做报告、写计划书。”

    苏君鸿用他一贯冷淡的语气道:“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我做生意,不想被人牵着走,不管你之前股权多复杂,我要入股,就要做最大的股东。”

    老三和阿达都不说话了。

    苏君鸿突然轻声一笑:“阿泽,你不用担心董事局,我会跟他们解释股权稀释的问题。他们对咖啡馆本来就不太关心,对他们来说,最好把这些枝枝节节全砍掉,专心应对越来越难做的食品生意。放弃咖啡馆,是迟早的事。”

    老三握了握拳头,道:“我答应你。我需要钱,而且数目不少,你能加入进来当然好。”

    苏君鸿满意了,摸了摸旁边的斑点狗,斑点狗立即脖子一缩,趴了下来。

    他抬手到阿达跟前,“大主厨,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我们终于能共事了。”

    阿达不愿跟他握手,直白道:“我不同意!”

    老三给他连连打眼色,阿达却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两人一直很默契,什么事都能在这眼波暗道中解决,这次完全失效了。

    老三赶紧握住哥哥的手,“我们……之后再商量入股细节。在这之前,我会解决好内部问题。”

    阿达一言不发地走了。

    老三无奈。却见苏老大抓着他的手,凑近他耳边:“阿泽,你在外面怎么疯都好,但要记住我们是苏家人,”苏老大的声音轻细得像玻璃丝,“苏家要脸。”

    老三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跟阿达的私情。他也不演戏了,嘴紧紧地抿着,几不可见地微微一翘,露出个讥讽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明白我为什么码r_ou_那么辛苦了,我的雷点太多。别说未成年德国骨科那些,连常见的叫老公叫爸爸强上x超大弄哭了弄晕了这种梗,我看了都觉得恶寒。然后又发现自己也写过捆绑强上和叫老公,汗~~所以道德婊写文,真的是剥洋葱面对自己的痛苦过程啊。

    第70章 你欠我的

    老三走到门口,已经见不到阿达的身影。

    他烦躁之极,抬手拍了拍阿富汗猎犬的狗头。毫无声息的,狗头咕噜滚了下来,掉到了地毯上。

    老三愣住了,一时手足无措,想把狗头安装回身体上,可怎么都无法固定住。而且无论怎么摆弄,狗头依然安静地瞪着它。

    老三心里大骂,这他妈什么山寨标本!他无计可施,随手揪起狗头的长毛,提着走了。

    老三走回他们的房间,用房卡开了门。

    阿达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维港夜景。雨下得很大,灿烂的灯火蒙了烟一样,暧昧不清。阿达闻声转头,就见老三气势汹汹地提了个狗头回来。

    老三甩了门,走到阿达的身边。阿达瞥了一眼那毛茸茸的可怜家伙,问道:“你想干什么?”

    老三回道:“我问你才对吧。你给我大哥甩脸?我们是去求人办事,不是你的粉丝见面会。我哥以后是你的大老板了,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阿达冷冷一笑:“谁说他是我的大老板。苏君泽,你把咖啡馆卖给他,不是把我卖给他,我要帮谁工作,是我的自由。”

    老三“哼”了一声,“好啊,大主厨你又想撂摊子不干了?”

    “嗯,”阿达坦率道,“我不想帮你们工作,你把我的酬劳结了,我们清清楚楚,一……一……”

    老三接道:“一刀两断?”他笑了笑,“可以啊曾可达,□□的时候怎样都行,危难的时候,你就把我扔给我哥!”

    “我……”阿达口才远不及老三,逻辑被他绕了地球一大圈,更不知道怎么反驳了。他想了想,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跟你哥,是你自己投……投……”阿达努力了几次,还是没法把这句话说完。

    “投怀送抱吗?我c,ao!”老三把脖子上的丝巾一把扯下来,粗暴地扔到地上。

    阿达冷静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给你哥哥装小狗,跟我没关系,但是咖啡馆要交给他,我不同意。你说服我出来,跟你一起做咖啡馆,一方面是我需要钱,一方面我们想法一致。你大哥的做事方法和人品,我不能认同。我不想跟我不认同的人合作。”

    老三坐了下来,轻轻抚摸狗头柔软的毛,“阿达主厨,我尊重你的意见。但你没有选择,你不能走,我们这摊生意,你才是核心,老板换谁都没关系,你要走了什么都完了。”

    阿达搓了搓脸,“世界没了谁都一样转。你要觉得我的意见重要,那就叫你哥哥滚蛋,要是你更需要你哥哥的钱,我退出!”

    老三勃然大怒,“你这是要挟我吗?”

    阿达耿直道:“是!”

    老三站了起来,把阿达推倒在沙发上,屈腿跪在他旁边,居高临下。

    “一刀两断可以,欠我的,现在还吧。”

    阿达笑了出来:“我欠你什么,都是你欠我。”

    “曾可达,你是瞎了眼还是蒙了心,在你看来,一直都是你在付出吗?我哥哥一神经病,还相信我在为你打拼呢,你就一点都没看见?”

    阿达睁大了眼睛,宽厚的双眼皮在眼眸上形成清晰完美的弧度。他说这句话是在气头上,“欠”指的是“欠钱”,老三非要引申到两人关系的其他方面,阿达也不得不琢磨两人之间盘根错节的利益平衡。老三是为了他做咖啡馆?他相信才有鬼。可是在共同经营咖啡馆这些日子,老三确实尽力在维护他的理念和自由,在工作上从没逼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

    这一年来别说收益和名声,他在食物创作上有了不少新的见识和成长,这一点他要感激老三给他的平台。

    “工作上你帮了我很多,我是要谢谢你。”

    老三贴近他的脸,“只是工作上吗?”

    阿达被扰得心乱。要跟老三“一刀两断”,他当然做不出来,可他也受够了老三毫无规矩可言、诡变又冒进的作法。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老三都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想要推开老三,可还没动,老三就开始亲吻他的嘴。老三的舌头温柔灵动,总能极快地挑动他兴奋的神经,酥麻的感觉从唇舌向四周蔓延,他觉得腰都软了。

    阿达纠结又快乐。老三身上还有丝巾残留的花香——只有女人会用的味道,阿达脑子里浮现了老三穿戴着丝巾的模样,丝巾微微地走了形,露出了里面暧昧的印记。

    他忍不了了,抱着老三一翻身,两人一起掉到了沙发底下。阿达把老三压在身下。

    老三看着阿达,眉眼笑得放浪,“你想起来欠我什么了?”

    灯光下,老三双肘支起了上半身,他合身的衬衫因为这个动作,紧紧绷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阿达伸手解开了上面的两个纽扣,从敞开的领口里,露出了白皙紧致的身体,以及掩盖在衣物底下的身体的黑影,仿如无底洞一样,引着人的视线沿着身体曲线往下探索……

    老三的大手掌绕过阿达的脖颈,轻轻探进了他浓密的头发里。他坐了起来,一边蜻蜓点水似的亲着阿达的脸颊,一边轻声道:“你的头发真好,像中午最热的时候把手伸进小溪里……”

    阿达听到这个赞美,触了电似的心里一酥,他还没听老三说过这么文绉绉的话。老三的动作也是极尽温柔,在他的后颈、耳垂下、额角眉尖缓缓舔吸,那是亲热时很少会顾及的部位,不是敏感点,但在老三的唇舌下一点一个火苗,温和地烘热着阿达的身体。

    与中午时分把手伸进冰凉小溪相反,那是清晨六点多的无害的日光,慢慢地温暖着人,带着一种安抚的好意。

    阿达沉浸在里面,之前对老三的疑虑早抛诸脑后,老三说得对,c,ao着他的时候阿达真是什么都行,什么未来、什么理性,全都不在他的脑子里了;阿达不能想象这世界还有比身下的老三,更让他沉溺的东西……

    就在他色令智昏地想把老三狠狠抱进怀里时,却感觉到脸上一寒,身上的火苗熄灭了,周围的灯火都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老三用布蒙上了他的眼睛。

    从香薰浓烈的味道里,阿达知道是那块桃红色丝巾。

    丝巾触感冰凉柔滑,老三扎得结实,一丝光都没有。阿达下意识想把布摘下,老三却反应敏捷地抓住他的手。这次老三的动作不再轻细,声音却还是温柔的。

    “阿达主厨,你要走可以,可走之前,我们先把旧帐算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阿达主厨不爽就跑的毛病,真得治一治。那剩下的就ao3见吧。这章字数比较少,r_ou_是足量的,所以四舍五入,周一就不更了(无耻地笑)

    第71章 垃圾

    大清早,阿达就被生物钟叫醒了。他晚上睡得很好,神清气爽,正想起床洗漱,一转脸,跟一双黑豆般冷冰冰的眼睛对上了。

    阿达“啊”地喊了出来,心噗噗乱跳。

    老三在旁边坐起,心惊道:“什么事?!我c,ao,吓死我了。”

    阿达吞了口唾沫,“我才被吓死。你拿这个狗头回来做什么?”

    阿达稍微定神,就想起了这诡异的东西,就是老三偷拿回来的阿富汗猎犬脑袋。昨晚他们俩疯得筋疲力尽,都把狗头给忘了。

    老三摸了摸额头,觉得脑子里塞满了棉花,过了好一阵子才慵懒回道:“我哪里知道,我不小心把狗头弄折了,不知道放哪里好,就想找个垃圾桶丢掉;找来找去,没有一个垃圾桶能塞得进,就拿回来了。”

    阿达看着老三乱如鸟窝的脑袋,暗想,苏家兄弟谁也别说谁,竟没有一个正常的!他继而想起自己和咖啡馆的处境,只觉得前路坎坷。

    阿达随手拿起枕头边的丝巾:“你昨天偷拿的两样东西,都还回去吧。”这丝巾让阿达有不太舒服的感觉,从香味、颜色到苏家两兄弟看着它的眼神,都说不出的歪门邪道,狗头跟丝巾,他都不愿再见到了。

    老三拿过丝巾,身子松松垮垮地躺回床上,顺手把丝巾展开了,吹一口气。丝巾的边缘飘逸地掀了起来,优美如女性裙摆。

    “这个不能还,说不准还有用上的一天。你没看见我哥哥多么稀罕它吗?”

    “那你送给他好啦,”阿达不耐烦。知道苏君鸿的变态喜好,并不能引起他对丝巾的好奇,他直觉这不会是他喜欢听的故事。

    “才不!苏君鸿就这么点把柄。”随即老三坏笑:“而且这上面有你的汗味。”

    阿达顿时觉得自己的把柄也落在了丝巾里,满心的不情愿。他把丝巾抢了过来,随手扎在自己头发后面,“那就给我保管。”

    老三起来抱住阿达的腰,趴在他的后背,像只赖在父亲身上的小熊,眷恋地把脸埋在阿达的头发里。

    阿达摸了摸他的脸颊,无奈道:“你跟你哥一样,都是神经病。”

    老三笑了,“我比他疯一点。这丝巾有你的味道,不洗了,我抱着它睡觉。”

    “要不我给条内裤你抱,这个……还是还给你妈妈吧。”

    阿达虽然不知道内情,也猜到苏老大对老三的妈妈有出格的情愫。一条多年前的丝巾,就能让他露出那种渴望急切的样子,可见这情愫不浅。阿达可不想老三用这个事来对付苏老大。

    老三摇摇头,神色正经了起来。“我妈妈早就把这丝巾忘了,她藏在柜子最深的地方,不舍得扔,可也不愿想起它。”

    阿达脑补了一个哀怨的求而不得的爱情故事,对苏老大多少有点同情起来,问道:“你妈妈跟他有在一起过?是因为认识了你爸爸才分开的吗?”

    老三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歪倒在床上,腰都直不起来。

    “阿达,你真纯情啊。我哥哥虽然长得帅,女朋友要多少有多少,但谈情说爱这种低等的事情,他这么高贵的人不屑做的。

    阿达不懂:“那他们是什么,通j,i,an?”

    老三顺势趴在床上,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臂弯,看向那冷酷的狗头。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我大概五六岁的时候,被我妈送回了苏家。一个情妇生的孩子,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每个人不是讨厌我就是防着我,或者……同情我。我在苏家每一天都很难熬。只有一个人对我很亲近,我大哥。”

    阿达非常意外,他完全没法想象苏老大跟人亲近的样子。

    “那时候他对我真的好。他自己不记得了,苏老二常常给我下绊子,把我的房门锁了让我不能去吃晚餐、偷摸拿走我的写字本、在我的钢琴里放洗衣粉,每次都是大哥帮我出头。他还会给我念故事书,下雨打雷的时候陪我睡觉、带我回去妈妈家。当时我大哥差不多十七八岁吧,我一个月跟父亲见不了几次,他就像我父亲了,要是没他,我根本不可能在苏家待几年,早就翻墙跑了。”

    阿达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妈妈没有理你吗?”

    “我妈妈………”老三冷笑一声,“要是我跑了,她会第一个把我绑回去,用铁链也好万年胶也好,总之一定要让我黏在苏家。我是她进苏家门的唯一希望啊。

    “每个周二,她会格外开恩让我回她家去。通常都是大哥陪我去,一开始我还不懂,有大哥陪着很高兴。后来,再长大一点,我就觉得不太对了。我哥看着我妈的样子不太对。

    “我妈三十岁,成熟漂亮,对男人……”老三顿住了,饶是他脸皮那么厚,还是没法说出口。

    阿达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第一次去苏家时,她打量他的眼神,就曾经让阿达脸红了一阵。阿达一个有过婚姻经历的成年男子都这样了,何况是当年还在青春期的苏君鸿?母亲的眼神不一定有确实的含义——正因为没有确实含义,才更勾人想入非非;大概这是她生存的本钱,不管对谁,她都会本能地施展她唯一的本领。

    “嗯,你哥哥上钩了吗?”

    老三对着狗头笑了笑:“他何止上钩,简直就掉坑里了。他在我家的时间越来越长,脸色越来越紧张着急。我妈嘛,因为他是苏家人,所以也很巴结奉承,对他是千依百顺。要是按照那些你看的言情小黄文套路,他们俩应该私奔,带上我这个拖油瓶,去自由的国度过上幸福的日子……妈的,可是我哥是个神经病啊!”

    阿达很想说,你妈妈也不怎样,但到底忍住了,改口道:“他们背着你父亲偷偷好上了吗?”

    “没有。我哥是个好青年、好教徒,礼义廉耻跟他脸皮一样,绝对不能丢的,他哪里会做这么堕落的事情。他越喜欢我妈,就越觉得她脏。我虽然很小,但开始觉得我哥不太对头,不只是对我妈,有时在家里,他看着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因为我长得跟我妈蛮像的吧。”

    老三把脸转向阿达,俊俏的脸庞无情无绪,因此更犹如雕像似的纯净漂亮。想象苏老大盯着老三这张脸,阿达汗毛都竖起来了,急问道:“然后怎样了?”

    “没怎样,我觉得他不对头,就躲开他了。我那时候太小,什么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唯一会的,就是看人的脸色。谁对我有恶意,谁想要整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大哥开始发疯时,我应该是家里第一个发现的吧。有一次,在老公寓里,我看到我妈妈靠在我哥身上,我哥一开始是脸红、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跟窒息一样在喘气,最后突然变得很凶,把我妈推开了,还在她肚子上踹了一脚。

    “那时候,我应该冲出去保护我妈妈的,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想,完了,我在苏家的好日子结束了,以后再也没有谁可以依靠。”

    老三伸出手,轻轻抚摸阿达长发上的丝巾,“那时候她头上戴的就是这条丝巾,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阿达对这种畸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很实际地道:“你哥哥应该不敢公开翻脸,你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好了。”

    “没错!我哥就是个可怜的性无能。这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他外面看起来还跟以前一样,说话的语调、礼貌教养、穿衣打扮,都没什么不同,可是他里面已经换了个人,要是你常常跟他一起就会发现。不只是我,家里的人都开始躲着他。

    “当时我是很绝望,现在想回去——要是我哥没遇上我妈,是不是就还是个五好青年呢?我妈是个坏女人吗?”

    阿达摇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后来我想,就算我哥没遇上我妈,他还是会发病的,”老三淡淡道,“长大后我能理解我哥了,他最丧的,不是没有跟喜欢的人上床,而是发现自己居然会被这么脏的感情吸引。他知道不可能变成自己想成为的人,他违背了从小的教育和教养,不知道自己会堕落到什么程度。

    “我哥啊,就是一个很有道德的人,他不接受我妈妈的勾引,而且他还发现了,只要把我妈贬得又贱又低,他就能被自己的高贵优越感动到。他不敢用他的吊来得到快感,就用这种ji,ng神暴力来高潮;苏老二欺负我是因为怕我跟他抢食,苏君鸿呢,我和我妈越贱,他就越兴奋,就跟那些骂女孩子穿短裙的中年猥琐男一样。”

    阿达把丝巾扯了下来,扔在老三身上,“那你还在他面前装小狗!”他觉得这事比通j,i,an出轨还要恶心不堪,老三哪条筋不对了,会拿这来算计苏老大。

    老三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关系啊,我就算正正直直、每周做弥撒、一年捐几百万给慈善团体,在他眼里也是垃圾。”

    “那你就垃圾给他看,为了要那点钱?”

    第72章 不速之客

    老三一下坐了起来,与阿达并肩。他声音低沉冷静,“阿达主厨,你不是那么没眼力见吧!我去找他,当然不是为了要钱。你想想吧,董事局好好的,干嘛要我们关掉新加坡的店?我们不但赚钱,而且品牌经营得很好,就算经济再差,利润一再降低,光是我们的牌子就很值钱啊。这里面很大概率,就是有人在撺动。苏老二绝对没有这个能量,所以你觉得谁最看不得我好呢?”

    阿达简直被刷了三观:“你大哥为了让你不舒服,能做到这个份上?那他真是太空闲了。”

    老三觉得阿达根本没法理解苏君鸿这种人,“这对他来说不是小事。我带你去找他,不是想要钱,是想安抚他,告诉他我不是要跟他抢地盘。没想到这是一个套,等我去求他,他就顺势收了我们咖啡馆。”

    “你可以不答应。”

    “不答应?”老三冷笑,“他不是很直白地威胁我了吗,董事局迟早要扔掉咖啡馆。”

    阿达头脑都被绕晕了,“如果他能控制董事局,那么直接抽回投资在咖啡馆的资金就好了,还要那么麻烦做什么?”

    “那就没什么好玩了。你看他养狗,是养来看门的吗?是养来表现他的手段有多厉害。控制、虐待,看别人为了他一个反应要生要死,他最高兴了。再说董事局听他的,我可不一定听董事局的,就算真要撤资,他拿不准我后面有多少实力,万一撤了资我还活得好好的,那他就再没有办法控制我了。”

    阿达看了老三一会儿,道:“要我是你哥,我不会这么做。”

    “你是正常又正直的大主厨啊,我哥是个憋了几十年的神经病。”

    “不是,你哥很聪明,”阿达一针见血,“他要不是觉得你很危险,就不会后面搞这些事——你不就是要跟他抢地盘吗?”

    老三被阿达拆穿了,嬉皮笑脸道:“不敢,我现在拆东墙补西墙,吃了这顿没下顿,哪里能跟他抢。”

    阿达抱着老三的脖子:“你哥不了解你,要是我,我不会随便参股进来。他能不能控制咖啡馆不好说,整个班底都是你的,老罗是你的人,而且我不会听他支配;看起来是他吞了咖啡馆,其实是你用一条丝巾,换了他几千万。不对,你连丝巾都不舍得给他。”

    老三歪头轻轻一笑。阿达虽然敦厚,但脑子比谁都清楚,这事权衡利害,反倒是苏君鸿要冒的风险更大,只是他生性自负,对老三又有微妙的控制欲,才一头栽了进来,

    “别说得我有多老谋深算似的,我压根儿没想到他那么狠,上来就要我的家底。不过他来就来吧,钱到手了,就可以变很多戏法。”

    阿达摇头:“他进来了同样可以变很多戏法,要比谁的手段更脏,就没完没了了。”他实在不想咖啡馆变成他们两兄弟的角力场,两人都不是善类,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

    老三安抚似地抓住阿达的手,在那残缺的小指上摩挲:“我要想跟他耍坏,当初我就想办法进集团里了——在权力核心外,能玩出什么花样?我跟大哥二哥,说白了,没什么深仇大恨,我不想花时间跟他们斗来斗去。阿达,我做这些是自保而已,他要不来招惹我,我他妈肯定躲得远远的。”

    自保?阿达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老三。他在社会浮沉多年,很了解生存和侵略之间,界限是非常薄弱的,那些声称自己只是为了活下去的,不自觉就会把生存无限放大,盖过了理智、伦理和规则,甚至盖过了活下去本身。他知道在“活下去”的底线上,人的状况是多么凄惨,没有人愿意停留在这上面。老三聪慧有野心,畸形家庭的心结缠绕着他,他要的只是“自保”?

    老三见阿达脸色凝重疑惑,又加码道:“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好好做咖啡馆;这是我们的心血,以后我俩养老就靠它了。”

    老三的眼睛里水乎乎的都是光。阿达抵得住老三的话术,却从来挡不住他的情意□□。养老什么的,阿达知道老三不是认真的,但也忍不住心里一甜。

    他琢磨,苏老大入股的事大概已成定局,要他放下老三不管,到底不太忍心。而且现在咖啡馆状况良好,他付出了够多的努力,该拿的报酬却没到手,这时候离开的话,就更不能掌控局势了。

    他摸了摸老三乱七八糟的头发:“那就快起床赚养老钱。那只狗头赶紧还给你哥哥,在这里很吓人啦。你不是还要跟他谈入股的事情吗?”

    老三松了一口气,阿达终于是妥协了。搞定了阿达,之后的事情才能继续进行——自保也好,抢地盘也好,对老三来说都是同一码事,他从不纠结自己做得对不对,只在乎成不成。现在到这地步了,成不成也就在弹指之间了吧?

    那一天下午,老三提着狗头去见苏君鸿。他慎重地找了两个工匠,把狗头安装回去。

    他们兄弟俩聊到了晚上,一起吃了晚餐。然后尘埃落定,老三找到了新的财神爷,苏老大觉得自己给老三戴了个狗圈,两相欢喜。

    这之后,老三和阿达开始为实际事务奔忙。两人去了香港店的选址。这原来是大厂房,现在要改装成复合商业楼,地处一片小湖边,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有着难得的静谧和开阔感。

    阿达置身在空旷的两层店里,对这空间第一次有了直观的感受:太大了!

    他之前在公园草地捡到一个网球,此时顺手把网球弹到地上。网球弹了七八下,远远地滚开了,滚了好久还没到另一头的墙。

    老三像孩子在沙子上乱画一样,给阿达勾勒出他的大蓝图:咖啡馆其实只占五分一空间,阿达的中央厨房和产品货架占用剩下的一大半,剩下的会作为办公区域。

    从功能划分,就知道咖啡馆并非主要的。阿达把网球捡起来,隔得老远问道:“要是瑞士人不加进来呢?”

    老三喊道:“我们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阿达一使劲,把网球远远扔到墙上,啪咚一声闷响,伴着回音,充斥这空旷之极的大厂房。

    和瑞士人的谈判已经进行了大半,彼此的实力、背景和目的,都已经摸了个底透,马上就要做出最后的决策,看能不能达成合作。

    食品公司的总裁正好在上海,老三趁机把他约来香港。瑞士人很久之前就提出了要见阿达。老三自然是同意的,比起咖啡馆和自己在业界稚嫩的资历,曾可达对他们来说更有说服力。

    晚餐约在了一周之后,自然由阿达来c,ao持。

    自从咖啡馆开业后,阿达就不再做他的森林晚餐了,算起来他已经一年多没做过这种ji,ng致考究的餐食。而且香港不是他的地盘,做什么都不方便,他考量再三,决定厚颜无耻地再次赖上他的学生。

    他的学生郭幸平一直在苏老二的餐厅做主厨,这餐厅去年评上了米其林二星,郭大厨的名声也在业内扶摇直上。他见到了阿达很是高兴,虽然今非昔比,年轻时学艺的sapphire在他心目中仍是座高山,阿达说要借用他的厨房和助手,并且让他瞒着苏老板时,他只是挑了挑眉毛:“放心吧老师,他又啰嗦又计较,我这里要不是死了人烧了房,绝对不跟他打交道。你在我的厨房里做化学武器都可以啦,保证不会泄漏出去。”

    阿达感激地拍了拍他肩膀。郭大厨又问:“这次你要煮给什么人吃啊?”

    这简单的问题,阿达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老三忙得很,两人几天见不了一面,还没告诉过他瑞士人的底细。不过他不是那种会钻研食客偏好的厨师,食物做得再好,也不可能讨好所有人,所以他向来是由着自己的想法来。

    他对郭大厨道:“不管是什么人,反正就是想吃我做的饭。你说过想要研究水牛r_ou_,有成果吗?我们做这个怎样?”

    郭大厨当然赞同。因为中国内地市场需求旺盛,加上时局不稳定,进口好牛r_ou_的价格已经涨到不胜负荷了,他一直想开发本土牛来替代澳牛与日本和牛。这方面阿达绝对是专家,要有成果的话,这次厨房就算烧了也值。

    他们去郊区找到了新鲜水牛r_ou_,开始跟法医似的,一块块地切下来研究分析,用各种方式处理烹煮。水牛r_ou_质粗糙松弛,因为不是养来做r_ou_牛,饲养得非常粗放,无论脂肪和r_ou_味都不太理想。

    他们试过明火直烤、低温慢煮、切成薄片烟熏、长时间炖煮、剁成r_ou_饼,都达不到普通牛r_ou_的口感滋味。郭大厨沮丧地喝了口牛骨汤,苦笑:“老师,看来这牛就适合煲汤了,味道蛮好。”

    阿达倒是不气馁,他沉吟道:“水牛r_ou_本来就粗,要改变它不是很现实。如果想吃软的滑的,吃石斑鱼好啦。我们不要想着把它变成另一种质地,就在它的基础上,煮到最舒服的状态就可以。”

    阿达想到了一个直接的做法。他们搬来了铁桶,在里面铺上了甘蔗和稻草,再用发酵好的白菜和新鲜白菜裹住牛r_ou_,放进甘蔗稻草堆里闷烤。

    甘蔗和白菜释放出水分,形成高温水蒸气,因此牛r_ou_是半蒸半烤熟的。烤到快熟时,阿达打开铁通,r_ou_和甘蔗的香气一阵阵飘出来。

    郭大厨搓搓手,“这次好像可以诶。”

    当他准备把r_ou_夹出来时,一个小孩突然出现在身旁,往桶里看了看,“叔叔,这是什么,味道很香。”

    阿达和郭大厨都吃了一惊。孩子八九岁的样子,说话挺有礼貌,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好奇和机灵劲儿,看样子像会马上把手伸进桶里。

    铁桶怕有200多度,阿达赶紧拉着他,远离热得发烫的火源。阿达对这孩子有莫名的好感,小孩儿的顽皮和口音,都跟老三有几分相似。

    他的厚脸皮也挺像的。“叔叔,我可以吃点儿吗,外面的龙虾我吃过很多次,都吃烦了。”

    孩子说得很诚恳,阿达忍不住要笑。他摸摸孩子的头,“你怎么进来的?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孩子指了指门口。

    阿达和郭大厨不约而同朝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静静站在厨房入口处,看年龄应该是孩子的父亲。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还没说话就给人斯文清雅的好感,但阿达在他眼里看到了严格又兴趣盎然的审视。

    是个同行啊,阿达想。

    第73章 帮手

    门口那人走了过来,跟阿达和郭大厨招呼道:“对不起,我一时没看住,孩子自己跑了进来。没影响你们工作吧?”

    那人说话也是有分寸的亲和,让人很容易升起亲近感。郭大厨笑着抱怨:“影响是没有啦,不过厨房有火有刀,小孩子在这里很危险的。”

    “大厨叔叔,我整天在爸爸的厨房,不怕刀也不会被火烫到,您放心好了。”

    郭大厨拿他没办法,正想好言把不速之客赶走,却见那父亲已经被铁桶吸引住了,探头往桶里看去,脸上的好奇和孩子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直接伸手进去了。

    阿达和郭大厨:“……”

    他不怕热,轻轻拨了拨甘蔗,说道:“甘蔗、水稻、白菜,这几样东西就能煮出这种香味,很厉害啊。这是水牛r_ou_吗?我第一次闻到这样的牛r_ou_味。”

    阿达心里蛮佩服,水牛r_ou_很少被食用,这人还没掀开白菜,就猜出里面的内容,很是见多识广了。

    那人和小孩:“可以吃一点儿吗?”

    阿达没办法,只好把r_ou_捞出来,连着酸白菜一起切成厚片。阿达在上面放了足量的盐,浇上高度酒,在煎锅上用高火煎了十几秒,火苗在牛r_ou_上腾起,形成焦脆的外皮,香气四溢。

    他们做的面包也出炉了,这次他尝试把菠萝蜜浸泡出天然酵母,给面包一种类似水果酒的酸香气。面包里夹着柔软的山羊n_ai酪和粗海盐粒,阿达做菜极少用n_ai酪,这次破例使用,算是对嗜好n_ai酪的瑞士人唯一的口味上的照顾了。

    阿达给父子俩切r_ou_端面包,还倒了葡萄酒。只见那孩子在别人的厨房熟练自在,拿餐具要饮料,嘴巴特别甜,把厨房上下人等哄得欢欢喜喜的。阿达暗想,这孩子是天天在别人家的厨房玩儿吗,难道他父亲是专门干这个的,让孩子打个先锋,然后自己跟着溜进别人的厨房里吃吃喝喝?

    阿达越看,就越觉得小孩的机灵劲儿像老三,忍不住想道,要是老三不是苏家人,而是跟着这样的父亲,那他的童年会快乐很多吧?

    他转头看餐桌对面的男人时,眼里就多了些温柔亲近。那男人虽然觉得这眼神挺奇怪,但他个性温和,这些年更是磨练得人情通达,因此也不以为忤,跟阿达边吃边聊。

    两人都热爱食物,而且那人果然经历丰富,识见宽广,两人聊得很欢乐,不知不觉一瓶酒见底了。

    那人忽然问道:“你是新加坡人?”

    阿达“嗯”了一声。反过来他却猜不到那人的来历。听他讲中文的口音,跟老三有点相似,那就是杭州人?阿达也不确定,他对中国话的认识,只限于广播里的普通话、老三的南方口音,以及像李世南那样的北方口音。所谓南方北方,他的认知也很笼统,全凭舌头卷得勤不勤来分辨。

    他正想问,却听老三慢悠悠走了进来。老三跟郭大厨打了招呼,环视一周,发现厨房很是热闹,笑道:“大厨师,今天做了什么大菜?好香啊,给我来一点。”

    阿达乐了:连嘴馋的毛病都跟那孩子一个样。

    “试做了水牛r_ou_,瑞士人应该没吃过这个吧。”

    老三愣了愣,“给瑞士人做的?不可以!”

    阿达一惊:“为什么?”

    老三挠了挠头,“我忙到忘了告诉你吗?瑞士老头是个素食主义者。stri,最事儿的那种,不只是不吃r_ou_和海鲜,连ji蛋、牛n_ai、n_ai制品、蜂蜜……只要是动物性的都不吃。”

    阿达如遭雷击,这么重要的信息,老三现在才说!不吃荤食就算了,连动物油脂、骨头汤、鱼虾酱都不能用,那还煮个毛啊?

    阿达跟吃了很烫的东西一样皱着眉头,“要他是严格素食,葱蒜辣椒也不能用了?”

    “这个还可以,我见过他抱着个洋葱啃。不过老头注重健康,不能做太重的口味,阿达主厨,你平时那种辣死人、酸死人的本事,恐怕要收敛一下了。我怕老头撑不住。”

    “那只好给他一盘野菜野花。”阿达简直绝望,“我的菜单要全部推翻啦,这面包里就有n_ai酪,n_ai酪不能吃的话,我放腐ru?”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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