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来种菊花 作者:鱼绻流间

    现自从他把苏合的身份揭穿以后,苏合的胆子更大了,而且在任何时候都尽量躲避着他。

    一只抓不住的猎物,真是有些麻烦呢。

    顾天钺垂着眼,一手搁着下巴上自径沉思。他却不知旁边的护卫们脸色变了又变,着实精彩万分。

    当然,在顾天钺回神后,护卫们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一个个姿势整整齐齐,挺拔如松地站着,看不出一丝异样。

    顾天钺在长叹了口气后出声道,“非墨,陪本王练一会儿剑。”

    “……是。”顾非墨总算知道昨天让顾天钺心情不好的原因了。

    再说苏合,在司马府衙里逛了一圈,在一处罕有人迹的池塘旁停下。

    面前这处地挖了一块很大的荷花池子,池水碧悠碧悠的,荷叶也轻飘飘地浮在池水上舒展开来,只是还未到荷花花期,现在能看到的只有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景色。

    但是通过小小的花苞苏合却能看出这些荷花的品种,其中种类多样,更不乏有荷花中的一些名品。

    池子边上建了一条长廊,可供赏息,苏合便选择在那里坐了下来,看着池子中的荷花苞,心想这嘉州司马还是个喜爱荷花的人。

    突然,苏合头顶的廊檐发出一声轻响,引起苏合的注意。

    苏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又连忙冷静下来。能飞檐走壁的定是武林高手,此地偏僻无人,如果他被发现了根本唤不到人来求救。

    这样一想,苏合只盼那头顶之人不要发现他才好,而他只要等待那个离开,他也迅速离开此地。

    只是事与愿违,即是武林高手又怎会听不到苏合的呼吸声?廊檐上的人听到了,他顿了顿,一个翻身,到了长廊里,见到苏合直接欺身上前,捂住了苏合的嘴,同时,一把反着银光的匕首架在苏合的脖子前。

    苏合顿时呼吸紧张起来,刚才冲冲一瞥,只见到那人身穿黑色夜行衣,下半张脸蒙得紧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来的那个黑衣人,还是其他人?都怪顾天钺结的仇家太多了,要暗杀他的势力也多,根本分不清楚。

    “别出声。”黑衣人的声音就出现在苏合的耳边。

    苏合连忙点头。

    “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吗?”黑衣人低声问道。

    苏合摇头。

    黑衣人想了想,又问道,“你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苏合强咬着牙才没打颤,黑衣人问他的身份是想乔装成他的模样混进府衙,只怕他再想不出办法,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快说。”黑衣人架在苏合脖子上的匕首紧了紧。

    “你想乔装成我是没有用的,我们这里的人都互相熟识……”苏合想让那黑衣人打消这个念头。

    “废话少说,”那黑衣人打断苏合的话,他早就知道情报这里住进来了一大批“客人”,混杂在其中还怕身份暴露?不由催促道,“快说你的名字。”

    “苏合……”苏合回答时,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藏在衣襟夹层里的迷药。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黑衣人见到苏合的名字后不由一愣,竟然松开了挟持着苏合的匕首。

    苏合心惊万分,不知道这黑衣人又有什么打算。一边快速地拿迷药,一边转身退开几步,警惕地盯着黑衣人。而那黑衣人却站在原地,之前准备偷袭苏合而微躬的身体也直了起来,他拿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略显清俊的脸。

    这张脸,苏合还是认识的。

    林书谦?!苏合在心里惊讶道。

    “恩公?你怎么在这儿?”林书谦对着苏合叫了一声,又半跪在地,拱手请罪道,“不知挟持的是恩公,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一场惊心动魄总算过去了,可苏合被林书谦一声又一声的恩公惊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你这么叫我,是认出我来了?”

    林书谦应道,“是的。”

    苏合微微蹙起眉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自己的乔装轻而易举地被看破,这对苏合来说不得不是一次需要吸取的教训。

    林书谦的声音突然羞涩地轻了下来,“是因为恩公的手。”

    “我的手?”苏合抬起自己的手,看不出来哪里露出破绽了。

    “那夜被恩公所救时,月光暗淡,周围漆黑无比,”林书谦依旧轻轻地道,“恩公的模样我看不真切。”

    苏合点点头,那时他也自信林书谦看不清他的容貌。

    林书谦继续道,“只是恩公手中提着灯笼,发出微亮的光芒照到了恩公的手上……恩公不知,你的手与常人比起来骨节柔软,莹光透白,非常的……漂亮。”

    苏合看着自己的手,不信竟然是败在了“好看”上?不由把手往身后一缩,道,“然后呢?刚才你看我的时候认得不是手吧?”

    林书谦恭恭敬敬地答道,“恩公还记得我又去找恩公买了一支糖人吗?那时觉得卖糖的小贩无顾卖给我一支父亲的糖人实在蹊跷,便想问个究竟,那时就看到了恩公的手。”说着,他神色黯淡下来,“只是不想我早走一步,后来得知恩公身处险境,我却无法相救,实在后悔。后来多方打听,得知恩公被顾天钺救下,仍已小贩苏合的身份藏身于车队中。”

    苏合不由翻了个白眼,他哪是被顾天钺救了,明明是被强迫带走的。

    ☆、54第五四章讨好

    “……是在下说错话了吗?”林书谦看到苏合的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猜测道,“恩公是否极不愿与顾天钺为伍?与他在一起实是被迫之举……如是这样的话,书谦愿效犬马之劳,助恩公脱离顾天钺的控制。”

    如果林书谦早几日对他说这一翻话,苏合想此刻只怕是另一番光景了。

    只是与顾天钺有约在先,不说君子是否一诺千金,而是和跟着顾天钺的车队走,或许能够找到他这一次入世的乐趣。

    要知道现在天下太平,苏合虽然最中意的是乱世,所学的也是乱世之道,他却只想做那终结乱世之臣,而不是背负了霍乱天下之名的罪人。

    因师门之规,不得不入世时,苏合期待的是在他下山之时,天下早已大乱。那他便能穿插的各势力之间,玩一手阴谋诡计,赏天下各路英雄,翻云覆雨,择一明主,或许是林书谦也说不定,然后平定天下。

    而现在跟着顾天钺看遍天下山水,偶尔与世间奇人斗一斗智勇,也不失为一件有趣之事。

    就像现在遇到的平峰山水淹剿匪大军一事很有趣不是吗?要是他走了,这平峰山之局由谁来破?

    想到这里,苏合不由长叹一声,问道,“你说你先前多方打听,是何时知道我藏身于车队中?”

    “这说来实在惭愧。”林书谦微微垂下眼,没说破苏合故意错开话题之事,“顾天钺行踪飘忽不定,我于十日之前,在青云城里才打听到顾天钺的消息。”

    “青云城?”苏合讶异,那不是他们之前所经之地?只是十日前他们刚出狼邪山,倒与林书谦的时间对不上。

    谁知林书谦却继续道,“我得知青云城里出现藏宝图的消息,由此打探到顾天钺的行踪,一路追赶,才在三日前遇上恩公……”

    苏合没想到他只问了一句,林书谦不只是有问必答,还一溜说了许多,不过听到他的话,神色一动,“藏宝图?原来在林中偷袭的是你。”

    林书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合的神色,见他并无动怒,但还是低下头道,“此次前来还有一事,便是向恩公请罪的。追上顾天钺时发现恩公想要逃跑而布下了一个八卦阵,身……身边谋士觉得这是一个可趁之机,只需加以利用,便能顺利让顾天钺交出藏宝图。当时实属无奈之举,我更没有让恩公身陷险境之意,还请恩公见谅。”

    苏合目光一冷,“是树林中站在你身旁的那人?那个尖锐的声音也是他说的?”林书谦那一身天蓝色的衣服十分好认,可他旁边的人……

    “那是厉寒。”对着苏合,林书谦一点也不隐瞒,“在离开朱雀镇之后,我未与亲兵汇合,又遭到一次杀手暗杀,那时体内剧毒还未清除,虽然逃离了杀手追捕,但也身受重伤。碰巧遇到了厉寒,厉寒懂得巫蛊之术,又识得药性,是他帮我把体内余毒清除。”

    “巫蛊之术?还会阵法……”苏合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复而他又似笑非笑道,“我救了你的命,他也救了你的命,他不也是你救命恩人?”

    “这不一样。”林书谦心中急跳,欲要辩解,却说不出什么来,只好道,“虽然士兵们有袭击顾天钺,但我早已下令,命他们不许伤及恩公一丝一发。还好到最后恩公没有受伤,即是如此,我也应当与恩公道明一切。”

    苏合站得久了,就转身往长廊上一坐,林书谦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还低着头。苏合审视地看着他,目光冷静,点头道,“我相信你,你的笛声一响,那些原先那些用箭射我的士兵们也停止了攻击。”

    “太好了。”林书谦一松,紧崩的脸上露出笑容,“恩公的救命之恩林书谦永志不忘……”

    “行了。”苏合打断道。看着林书谦一脸小心翼翼陪不是的样子,苏合还真气不起来,但那话题触到了他的逆鳞。

    这时,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听那声音正渐渐靠近此处。

    苏合神色一变,道,“话已说完,地事不适久留,你走吧。”

    林书谦脸色一白,却执意不走,而话音说得有些急了,还更低了,“听那脚步或许武功较弱于我……如果恩公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苏合目光沉静似水,看不出波澜,“此事与你无关。”

    “顾天钺这人狡诈多变,与他相处实在危险。恩公不妨考虑一下。”林书谦见苏合不为所动,黯淡下来的眼神渐渐转为一抹坚定。如果……趁着还有时间,把苏合打晕的话……

    苏合一见林书谦目光闪烁不停,心念一动,猜到他的用意,不由怒道,“林书谦,你敢强行带走我试试?!”

    林书谦坚定的目光不由一散,“可是……”

    “我知道立场不同,你有许多无奈,也知你有君子之德,利用我的阵法偷袭不是你自愿的。只是伯人应我受难,此事苏合铭记于心,我不恼你,但是你回去后请转告那个叫厉寒的人,利用之恨,如下次遇到,苏合必回报之。”苏合很公平,谁做的事便由谁来担,然而他冷冷一笑,“林书谦,你作为主上却让底下谋士为所欲为,你……还是管好你的手下吧。”

    林书谦脸色不由死灰一片,远处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只要转过这个拐角便能发现他们。最终,他还是轻轻地留下一句,“如恩公他日想要离开,便告之我一声,我定当全力以赴。”

    “谁在那里!”来的是两名护卫,见到光天化日下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在那里,连忙拔出腰间武器。

    林书谦用黑布重新蒙上脸,留恋地看了一眼苏合那张精美之极的脸,似要把他印入心底深处一般。直到两名护卫跑到身边三丈的距离,才运起轻功离开。

    一名护卫连忙追去,另一名护卫守在原地。他见苏合斜靠在长廊上,神色安然,应该没有受到伤害,但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苏合摇头。

    那护卫又道,“那黑衣人没对你做什么?”

    想是他和林书谦的话音隐约传到护卫耳朵,虽然听不清,但也知道是有人说话。苏合知道瞒不了,不如大方承认,“说了一会儿话。”

    护卫一愣,“你认识他?他是谁?”

    苏合又摇了摇头,但说的是,“不知道。”

    “……”对于苏合油盐不进的态度,护卫无措。

    当然,苏合在偏僻之地遇见黑衣人的事,最终护卫报告给了顾天钺知道。

    还有那一句唯一听清楚的话,“他日想要离开,便告之我一声,我定当全力以赴。”

    等到护卫转述完后,顾天钺手中的捏着的一支笔断成了两截。

    顾天钺正借用衙府内里书房处理朝中事物,不由往书桌上一拍。两截断了的毛笔陷入书桌里,顾天钺也不管了,转身走出书房。

    那个转述的护卫愣了愣,“王爷怎么如此大的火气?”

    顾非墨却摇摇头,收拾顾天钺留下的烂摊子。

    顾天钺很生气,怒气冲冲地走到苏合房门前,却发现怒气发不出来,反而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忧虑。

    苏合房门敞开着,一面铜镜摆在桌子上,他正对照着铜镜反复看自己的手。

    他好像猜到顾天钺会来似的,顾天钺一到门口,苏合就转头对顾天钺道,“我没有离开。”

    顾天钺始终沉着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但还是确认道,“想也不许。”

    “放心,等到我完成约定,才会功成身退。”苏合的心思一直在自己的手上,才没发现顾天钺的话中那独断专行的意思。

    可那个找到治理天下之人的约定,是顾天钺的怀柔手段啊。顾天钺默了默,见苏合心神不在此,只能问道,“你在看什么?”

    苏合眉头微蹙,转头道,“你能分别出每个人的手的细微差别,只看一个人的手,就认出他的身份吗?就跟看脸一样。”

    顾天钺顺着话的意思,看向苏合的手。其实他早就发现苏合的手长得非常漂亮,十指纤长,握起来的感觉很柔软。但是苏合的话很让人莫名,顾天钺疑惑道,“这是何意?”

    “看不出来就算了。”苏合不耐烦地挥挥手。

    “……如果不看脸认人的话,本王看手是看不出来,不过其他的地方却能。”不知想起了什么,顾天钺嘴角缓缓勾起,眼神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苏合不由呆了呆,暗暗转过头,不再看顾天钺,撇了撇嘴道,“真能不看脸就可以?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顾天钺却没说。而是深深地看了苏合一眼,转身走了。

    留下苏合继续对着自己的手发呆。

    顾天钺对苏合还不是十分放心,因为他可没有忘记,有另一个男人想着帮苏合离开。

    只是,这是凭空做梦,还是能做得到,那就难说了。烛光之中,顾天钺冷冷一笑。

    “王爷,夜深了,怎么还不睡?”一名婢女问道。因为苏合不再是顾天钺的小厮,伺候顾天钺的重责重新担到两名婢女身上。

    此时已到三更,顾天钺端坐大半夜,却还心绪不定。

    “无事,你们去睡吧。”顾天钺想了想道,“对了,把非墨叫来。”

    “是。”婢女连忙往外走去。王爷有不睡的权力,更有不让别人睡觉的权力。

    还好,顾非墨还没睡下去,刚刚收到一只飞鸽传书,听到王爷召唤,看了看信上的内容,还是把信还了过去。

    顾非墨走入房间,顾天钺里衣外披了一件深紫色的外袍,半躺在榻上,旁边有婢女端上来的一盏茶。

    “王爷,这里有一封紧急信件。”顾非墨把信拿了出来,“事关藏宝图线索。”

    顾天钺接过信,却看也没看就放到一边,拿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顾非墨不由诧异,却听顾天钺出声道,“你说,苏合有何爱好?”

    顾非墨没想到深更半夜叫他来只是为了问这个,但想是认真想了想,“苏合好像喜听剑声?”

    “本王同样有这想法。”顾天钺微微颔首,道,“你的沉虹刀声清亮悦耳,与龙泉相比只差一筹。”

    “……所以王爷是想?”顾非墨试探地问道。

    顾天钺却又沉思起来,“你说他为何喜欢听剑声?”

    顾非墨摇摇头,“属下不知。”

    “本王也猜不出。”顾天钺轻声道,“非墨,以后早晨练武便来这院里吧。”

    顾非墨终于明白顾天钺唤他来的用意,不由眼前发黑。

    不过不等顾非墨说什么,顾天钺又自己摇头否定,“不行,苏合贪睡,清醒从不起来,把他吵醒就糟了。”

    顾非墨深吸一口气,道,“王爷,你为何要这么做?”

    “苏合对我有防心,需得打消才行。”顾天钺暗暗叹了一声。

    “王爷是想依照他的喜好,收买人心?”顾非墨猜测道。

    “不错。”顾天钺很满意有个知事的下属。

    “这……苏合喜欢听剑,或许也爱名剑呢?”顾非墨提出建议。

    “难道要为他网罗天下名剑?”顾天钺摸着下巴,沉思道。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古有喜爱听绸裂之声,如今他顾天钺也要做一回为搏美人一笑,不惜千金一掷的人?

    只是是名剑难求,就算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顾天钺暗暗皱眉,突然,他又想到了与苏合相处的一件事,一边琢磨着道,“你说,苏合买《花鸟趣志》这本书,除了鸟之外,会不会还因为花?”

    顾非墨一愣,思想道,“王爷所言不错,如果只为了养那只灵鸟,为什么不买单单关于鸟类的书籍呢?可是关于花的猜测属下并无证明。”

    “他不会做多余之事。”顾天钺微微一笑,果断道,“派出影卫,寻集嘉州城中所有名花,明日一早,本王要见到结果。”

    顾非墨连忙领命,“是。”

    ☆、55第五五章信任

    这夜,嘉靖城与安宁无缘。

    影卫出动,寻遍嘉靖城各处,扰人春梦无数。

    不少富户商贾,名门世家的人在大半夜被叫醒,要求出售府内名贵花种。有些人不愿意,许多名门世家的子弟叫来仆人愤怒的要把这个闯入他家的人送入官府,然而,影卫一拿出王府令牌,直接被唬住,就算不想卖花的也赶紧献媚地双手捧上,更有献出家中藏品珍宝。

    一时成为嘉靖城中奇闻。

    不过身为奇闻中的主角,苏合一概不知。

    等到早晨,苏合迷迷糊糊地醒来,微微睁开眼睛。金色的阳光透过窗纸,斜斜地照耀进来,辅洒在地上。而那灿烂的阳光中,一盆花静静立于窗前。一朵千叶黄花,着意匀金粉,泽色温如玉,花瓣犹如一层层丝绸绽放,高洁雅致。一朵浅紫红晕,花亦呈千叶,团簇如球,精致却妖娆。

    “咦?双色同株?”苏合眼睛一亮,急忙从床上跳下来跑到窗前一看。黄色和紫色的牡丹同衬一枝,当真极美。

    苏合喜爱得忍不住捧起花看了起来。

    离开师门一年,苏合除了在朱雀镇的小院子里养几朵小野花,用来做成花粉给糖人上上色什么的。令他没想到的是,跟着顾天钺一路车马劳顿,他更没想过要养什么花,而今顾天钺却亲自送了过来,而是名花。

    苏合爱不释手地看了半个时辰,才想起来穿衣洗漱,然后出门往左拐。

    顾天钺的房门没关,一眼就看到他半靠在舒适的榻上,懒散而惬意。

    屋内,茶香满溢,可是除了顾天钺以外,左右再无其他人。顾天钺正看着手中展开的一张纸,见到苏合,他嘴角一勾,放下手中的书信,转头看过去。

    “花是你送的?”苏合站在门口问道,由于心情好,连看着顾天钺的目光都不由带上几分如沐春风的微笑。

    “喜欢吗?”顾天钺早就留意着旁边房间里的动静,不过就算明白这一次送花的策略成功了,却还是想亲自听到苏合的承认。

    苏合目光一动,顾天钺送花是想讨好他?不过自己的喜好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知道,心里却是十分不爽,挑挑眉道,“你就知道我喜欢花了?”

    “本王就是知道。”顾天钺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然后看见苏合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不由岔开话题,“进来吧,已经有消息传过来,发布在城门口的通缉令见到成效了。”

    “怎么样?”苏合果然注意力一转,走进房间问道。

    顾天钺也是刚才收到消息,“接头人是找到了,但却是个普通的地痞,不是平峰山水匪的人。”

    苏合有些诧异,“问清楚了吗?”

    “今早通缉令一出就抓到人了,不只官府审问,还有本王的影卫参与,问出来了怎么可能不是真话?”顾天钺不满道,“你是本王的人,应该相信同伴的能力才是。”

    “今早?”苏合依旧怀疑道,“到现在也没多少时间啊。”

    “官府在卯时抓到了人,从清晨一直到现在,有两个半时辰的时间,你以为审问的时间不够吗?”顾天钺眯起眼睛,神色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

    苏合哪能不明白他暗指自己起得晚了。不由揉了揉鼻子,相当没听到,“地痞流氓之类……果然有钱什么都肯干。那么有问出他是怎么把消息传到山寨里的吗?”

    顾天钺摇摇头,“用的是信鸽。每次有消息,他把消息用信鸽传过去,然后水匪再把银票绑在鸽子的腿上送回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可惜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银票?”苏合目光在顾天钺身旁的那张纸上打着转,却不见顾天钺如先前一般把信递给他看,只能无奈问道,“什么样的银票?”

    “是小额的银票,都是一百两以下的。”顾天钺道,“而且每次给的银票兑换的钱庄都不一样,猜测是从路过商贾身上打劫过来的。”

    “是这样……”苏合摸了摸下巴。

    “现在线索只能指望你说的卖鱼的贩子了。”顾天钺皱起眉头,“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这倒不用。”苏合目光在桌上一扫,拿起一个空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松道,“要抓住一些小喽本意是想知道那个匪首的性格如何,不过如今已经了解清楚了。”

    “哦?”顾天钺惊讶的神色一转而过,眼底流露出欣然笑意,“知道性格就能攻破山寨了?”

    “办法在第一天看到地形图的时候就想出来了,”苏合不客气是翻了一个白眼,“只是不知要如何把司马解救出来,现在也不用烦恼了。那个卖鱼的小贩子如果倒可以继续派人去找,如果找到的话也别抓他起来,悄悄跟在他身后,看他是怎么进到那个密不透风的山寨里。”

    顾天钺点了点头,唤来护卫交代了一番,转头又看见苏合坐在桌边,正低眉思索着。

    “又在想什么?”顾天钺问道。

    “你说……平峰山上那个被水匪圈起来的湖虽大,也可以用来养鱼,只是光是卖鱼就能在几年内不知不觉建出那样一个攻守兼备的要塞,可能吗?”苏合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而且一群匪贼建这么一个固若金汤的山寨是为了什么?以他们所占据的山头,等于一个嘉靖城这么大了。”

    顾天钺却没忙着说,往桌旁走去,给自己续上一杯茶,淡淡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道,“或许原因有很多,比如只不过是那个匪首比较有远见,双比如有什么阴影隐藏其中。”

    苏合见顾天钺一派镇定自若,恍然道,“你早就猜到了?”

    顾天钺一愣,继而点头,“是的。”

    这回换苏合不满了,他嘴角讽刺一笑,“看来不只我对王爷有不信任之处,王爷对我也有所估计。”

    顾天钺又愣了愣,之前因为只有顾非墨一人,有事也只能与他商讨,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想通。如今一时忘记了有苏合在身边,顾天钺因为自己的隐藏,犹豫了一会儿道,“嗯……知道了。”

    苏合依旧气呼呼的。

    顾天钺见状,又道,“你说应该怎么样?”

    苏合不快道,“当然有事直说。”

    “好,以后有事一定与你说明。”顾天钺点头又道,“当然,本王也希望你能与本王坦诚相见。”

    苏合见顾天钺态度不错,便同意了。只是事后再想,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知嘉州司马的运气是不是太好,因为在当天,影卫就发现了卖鱼的那个水匪。

    想不发现也不行,那水匪长得一脸横肉,十分凶悍。一个人推着一大车的鱼就进了城,这样的目标太明确了,影卫们当即在他身后偷偷跟着,然后一路跟进了平峰山。

    不久之后,影卫就回来禀报,已经查明进山路线。

    苏合的面前放着一张图纸,上面标明了路线图。他看了很长时间,周围有坐着的顾天钺,还有站着徐林,顾非墨和一从护卫等人。

    最终,苏合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可以了,都下去准备吧,就按这条路线营救司马,调集嘉靖城中官差士兵,明日一早行动。”

    顾天钺想到明日一早的计划,扶额道,“会不会太急了?”

    苏合挑挑眉,“心头之患,当早日铲除。”

    ☆、56第五六章山雨

    次日,天才蒙蒙亮时,嘉靖城的五百多名官差和士兵悄悄在城外集合。

    然后,一行人悄悄地往平峰山走去。选的都是避开人群的小路,虽然前行的速度不快,但好在一路没碰上什么人。

    而这支队伍的末尾浩浩荡荡,三四个人推着一辆小车,小车上放着沉重的树干。所有数量加起来少说也有四五百根,这些都是苏合直接命人从伐木场里运来的,只是这些树干的长度不是很长,然而却十分的结实。

    苏合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要让敌人来个措手不及。所有的一切命令都是在晚上发出的,招集人手,砍伐木材,当晚准备,第二天一早前去剿匪。任是平峰山水匪在城里还有探子,也来不及回山报信。

    一辆豪华的马车驶在整支队伍中间靠前的地方,马车周围,五十名护卫密不透风地保护着。

    马车中,苏合一身淡色青衣长衫,自从恢复了身份之后,他穿衣服的颜色全变成了青绿色,最多只有浅色和深色之分。然而这朴素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飘逸之感,宛如青山绿水让人眼前一亮。

    此时,他正核对整个剿匪的步骤,看还有什么是没想到的。

    顾天钺坐在他的侧面,还有两名婢女,在对面忙着泡茶。

    只是平时端着茶盏的茶几被占去了一大半,婢女们只能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泡着茶。而茶几上放着一盆昙花,看那朵花苞微微分开,好似快要开了的样子。洁白的花骨朵和翠绿的叶子在马车的颠簸中一摇一摆。

    这是顾天钺今早送的花,虽然苏合决定今天出征,把赏花的氛围破坏了七七八八,但顾天钺还是把这盆花端上了马车,昙花大多在夜晚才会盛开,不过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万一错过了花期就可惜了。

    “今天天色不错。”日理万机的苏合百忙中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听了苏合的话,顾天钺也抬头看去,却见窗外一块块乌云遮天,只有几丝阳光顽强地从云中透出微亮的光芒……

    “嗯,真不错。”苏合又摸着下巴,对天空评价了一句,然后又低下头看手上的书卷了。

    这天气倒底哪儿好了!

    其余听到苏合的话的人也齐齐抬头看天,可结果却是自己给自己找了郁闷。

    等把书卷完部看完,苏合才松了口气,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看着面前已经暗含幽香的昙花,道,“不知今晚能不能看到花开了。”

    顾天钺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难得遇上昙花一现,错过可惜了。”

    “唔,或许我们把司马虏回来后,用他来威胁那匪首投降,会不会快一些?”苏合叹了口气,“真可惜,不能闲下来,不然从白日就开始赏花,一直到半夜品酒论月,这一整天一定很惬意。”

    顾天钺默默想着这盆昙花从一个员外家拿出来时,那名员外原本打算做的事情,不由道,“俗事缠身,身旁却有暗香相伴也不适风雅。”

    “也对。”苏合点点头,又想道,“也不知过会儿来大水的时候会不会把这昙花淹死了。”

    “叮”的一声,却是两名婢女一个慌乱,茶盖和茶壶碰一起了。

    顾天钺笑容隐晦不明地看着苏合,“那就要看你的本领了,本王的谋士。”

    “呃……我只是随意说说的。”苏合觉得他好像说错话了,虽然顾天钺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但还是不高兴了吧?

    “……”马车里和马车外几个了解内情的人无语,暗暗念着这种事不能随便说的啊……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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