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 作者:空虚二爷

    逆闭上眼睛,将手垫在脑后,像是闲聊般提起。

    “玉君侯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忠心朝廷。”宋言初虽然甚是奇怪微生逆如此问法,但是也将顾隰给他的印象总结告知微生逆。

    “如若他有难而我可救他,言初觉得我该救吗?”微生逆语气像是很烦扰,难以抉择般的无奈。

    “如若溯回真心视他为友人,那便非救不可。”宋言初为微生逆梳理那稍有凌乱的银发,像是一位指路者。

    微生逆手指轻点着宋言初的鼻尖,笑道:“只是我并不知晓他的想法,如此赌注甚大。”

    “人活一世,不赌一局岂非无趣?”言初眼眸闪光,嘴角轻扬,那笑意扫去了满室的乏味气躁。

    微生逆闻言一愣而后也像是想通了,他心里知晓每逢自己困苦不堪,心烦意乱时总会被宋言初的一抹笑容轻易抚平那波澜的心。

    “言初不想回侠叔堂?”微生逆眼眸含笑,手上轻捏着宋言初的小脸道。

    “我本就随遇而安,而藏卷阁我甚是喜欢。”宋言初认真道。

    微生逆放下玩弄宋言初脸的手,无限怜意地轻叹一声,楚楚可怜:“言初会留下原来因为那几本书。”

    “好好好,是因为你。”宋言初不忍,脱口而出安慰起来。

    “乖。”微生逆宠爱地笑道,而后便闭眸养神,而宋言初也微笑着提手重新为微生逆按揉着穴道。

    二人静谧之时,却听闻门外出来蓝游急切的声音:“启禀楼主,属下蓝游有要事求见。”

    微生逆忽然被惊醒顿时火冒三丈,俊朗的面庞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便是阴沉的黑色。

    “起来吧。”宋言初扬起温暖的笑容说道,看着微生逆一副孩子气的样子心底是一阵好笑。

    “以后有空就来帮我按。”微生逆咬牙说道,但那语气却是万般宠溺。

    “好好好,随你。”宋言初哄小孩般说道。

    “进来。”微生逆口气不善道。

    门外的蓝游听出微生逆口气不好,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又做错事了不成?他颤颤巍巍地推门走进来。

    “何事?”微生逆双手握拳,尽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顾隰已然知晓其身中之毒为左丘颉所下。”蓝游正色道。

    “顾隰与左丘颉决裂了?”微生逆深吸一口气问道。

    “还未直接与左丘颉决裂。”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微生逆按了按眉心说道。

    “属下告退。”

    “我要见他一面。”微生逆淡淡道。

    “是。”

    【东郊?回路亭】

    初春出尘,一派生机。

    回路亭四周皆是高大的玉兰树,净白娇小的玉兰花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翩翩落英盘旋空中,遍处是抽芽的翠草雨滴,远处是青山环烟,近处便是那稍具沧桑古韵的回路亭痴痴守着一方净土。

    净土便是尘世的一种厌倦,一种执念。

    微生逆依旧红火,长身玉立于回路亭中。一阵青烟挥谧,顾隰落到微生逆面前,而后轻拈指尖布下阵法。

    “小倚青敢赴约,我甚是佩服。”微生逆看着顾隰脸色如常,并不觉中毒,不禁暗叹。

    “阿逆敢约我也是有勇气。”顾隰依旧那般调侃,只是那眼眸中的沉重,伤去渗透那优美的玉兰。

    “释月楼,敢去否。”微生逆语气警告道。

    “然。”顾隰也大概猜出微生逆早已了然自己的身世以及这些日子来自己的行动,而此番赴约自己也是赌上一把。

    “小倚青真是不怕?”微生逆放松神情,旋身轻飘飘地挥起衣袂,瞬间那四周的玉兰朝回路亭散去。

    花系衣襟漫玉风。

    “既然我敢下注,那不到开盘我便不会退缩。”顾隰悠闲地铺扇周旋于那花势,神色依旧是风流倜傥,不失翩翩。

    两双眼眸对视,二人皆是要将对方看透,但是同样的毫不后悔。一人红衣银发,灰眸宛若深渊,一人青衣褐发,绿眸宛若深潭。

    他们都在思量,等待,亦或是说服自己相信对方。

    赌一次又何妨?

    湖缘,渐行,离合。

    【释月楼?半兰堂】

    “谬前辈的八卦术法果真造诣极高。”顾隰东踩西点,扇尖幻化出光芒,似是在打探,看了几个阵位觉得甚是精妙。

    “事情始末你我心知肚明。”微生逆旋身坐到椅子上。

    “阿逆要确定何?” 顾隰也坐在一张椅子上,口气虽然悠闲但是那眸中是一阵警惕。

    “小倚青的玉i不知可否让我过目。”微生逆直言道。

    “可以。”顾隰思索一番便答应道。说着便从腰上香囊中取出一块玉来交给微生逆。

    微生逆接过那玉,只见那半珏光鲜十分,通透澄明,虽只是半块,上面却清清楚楚地印着半面甲骨,精雕细琢。其纹路深陷,迂回曲折,仿佛曲水流觞般典雅深挚,能承载千斤的诗意画妙。断裂处似乎是用内力生生劈开,整齐而不落参差。

    这便是当初毛剑怀的囹圄掌――身陷囹圄不得已而为之,不但困己也困人,故以此命名。

    “小倚青,置点血到这玉上。”微生逆突然说道,要想证明顾隰是否真是风家遗孤,只能如此了。

    “嗯?”顾隰奇怪道。

    “你若想我完全信任你便是风家遗孤便按我所言做。”微生逆将那玉递回给顾隰,闲闲道。

    “好。”顾隰说着便以气做刀,运气而行,内力通过经脉从丹田向指尖注入一支,冲破表皮,指尖上的鲜血便流淌而出,滴到那玉上。

    微生逆紧紧看着那玉的变化,果不其然那玉将顾隰滴在上面的血吸干,上边的甲骨文比划逐渐变黑,更为清晰明了,深沉大气,而后慢慢变成通透的红色。

    顾隰看着那玉的变化也是吃惊,而微生逆好似松了一口气。

    “为何如此?”顾隰看着一脸放心的微生逆问道。

    “蓝游查过风家的这块家传宝玉,据说风家血统的人将血滴入那玉中,那玉便会将那血悉数吸尽而后那玉变成红色。”

    “如此我还真是风家遗孤了。”顾隰凝眉,将那玉放回香囊中,但心里百感交集只觉得手握千斤,如同灌铅般难受万分。

    “想我如何帮你?”

    “我体内毒素未清,阿逆是否有芒硝之解药?”

    “如此我定会为你解毒。”

    “阿逆的底线是何?”

    这下轮到顾隰警惕起来了,这个微生逆太过奇怪,他一个释月楼楼主为何要证实自己是风家遗孤,证实之后为何会如此放松对自己的警惕还如此肯定地帮自己,而又为何当日要夜闯皇宫,直觉告诉他微生逆绝不简单。

    “小倚青难道还要将我这个夜闯皇宫之人捉回去治罪?”微生逆调笑道。

    “本侯几欲杀了左丘颉,而阿逆只是闯个寝宫罢了。”说此顾隰眼中划过杀意。他曾几度想过动手,以他的武功,杀死左丘颉简直如探囊取物,但为了与左丘衍情义,他还是忍了。

    微生逆见了顾隰如此,便问:“那你要我说何?”

    “你到底是谁?”

    “我是承,前朝太子褚佑的儿子。”微生逆淡淡道。

    顾隰惊得站起来,满脸不可思议。

    “不相信?”

    “我相信,你没有理由骗我。”顾隰恢复过来笑道,内心也嘲笑那左丘颉,看来左丘家劫数难逃。

    “原来阿逆是皇孙。”顾隰继续笑起来,神色倍感轻松,眉飞色舞道。

    “我此次出岛便是要寻回当年爷爷的灵骨,左丘亥当年将其封印而后便藏了起来。”

    “左丘颉未曾告诉我这件事。”

    “左丘家的缺德事,真是不便随意告知他人。”微生逆嘲笑道。

    “那你如何得知?”

    “其实在西域我见了一名唤流亭的人。”微生逆想起来说道。

    “流亭酒肆,流亭?是否就是那日你饮酒回来?”顾隰也回忆道。

    微生逆朝顾隰点点头而后说道:“他是个很可疑的人,内力比我更甚,而且他知晓当年左丘亥封印我爷爷灵骨之事。”

    “是他告诉你灵骨在皇宫?”顾隰也收起笑脸,紧张起来。

    “嗯。”微生逆缓缓道来,“那日我们在沙漠遇袭,便是流亭的把戏,还有那地宫。”

    “我们从西域归来一路畅通,原来是他从旁动手。”顾隰若有所思道。

    “看来此人便是要我们平安归去,我们当真成了他的棋子。”微生逆点点头,“那次我们在沙漠被黑衣人围攻,我猜测应该是个试探。”

    “他欲让我将那地宫的平安锁带回宫,而让你去夜探皇宫。”顾隰严肃道,他心中想起那把锁来,忽而怀疑起那左丘颉和流亭二人的关系来。

    “左丘颉是否让你查前朝?”微生逆突然意味深长道。

    “不错,他还让我查法器的事,当年左丘亥登位发现法器失踪直到如今都没找到。”顾隰看着微生逆对自己放下戒心,而自己也全盘托出像是与老朋友叙旧一般。

    “那你在武林大会上怀疑我何事?”微生逆也对顾隰坦白。

    “你的剑和铃铛有问题。”顾隰瞄了一眼微生逆的腰间说道。

    “其实我也深觉这翟u和翟琮有问题,只是谬音还没有完全告诉我。”微生逆有点郁闷道,谬音有太多事藏在心里了。

    “那你的剑和铃是如何得来的?”

    “我六岁那年闯进了谬音占星的地方,无意间将血滴到其间,而谬音看到后便将其给了我随身佩戴。”微生逆回忆道。

    “前朝之事只有谬前辈最清楚。”顾隰说道,说起来他到此却不见谬音也是很奇怪。

    “他回岛了。”微生逆有些无奈道。

    “那谬前辈也是前朝之人?”

    “他是前朝的大祭司,而我承是他的责任。”微生逆苦涩地说道。

    顾隰也知道微生逆与谬音之间的丝缕不可捉摸的关系,也是默不作声。

    “现在一切都已然明了,你作何打算?”微生逆收起那情绪,蹙眉问道。

    顾隰沉默了――他的记忆只从与师父在山林间野鹤闲云开始,对生身父母全是空白。如今想到自己身世竟是这般凄惨,最先冲进脑子中不是那血海深仇的灭门之怒,却是自己竟被蒙在鼓里许久的怨恨。

    被欺骗的怨恨和痛苦,就像刚发现那半珏一样蔓延在全身。如今已经凝固在血液里,却不再流动,不如当初那般沸腾。

    这血海深仇,他要怎么报?

    “你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微生逆见他沉默,便随口说道。

    “难道你没想过为褚家报仇吗?”顾隰终于开口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微生逆像是说着一间无关紧要的事般。

    “阿逆也是阔达。”顾隰幽幽道。

    “那你想如何?”

    短暂的沉默,顾隰脑中已然千思万绪如电光石火,最终似乎是决定般道:“帮左丘衍夺位。”

    微生逆听到顾隰所言一愣,而后眼眸闪光道:“如此有趣。”

    “阿逆要来与我一道吗?”顾隰神色再次凝肃下来,这次并不理会微生逆的调侃,直入关键。

    “你相信左丘衍?”微生逆不答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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