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间妖孽 作者:画尘埃

    ,正是黄泉之主,翩重笺。而背对著他的男子正沈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浑然不觉。

    翩重笺走上前,俯身,墨黑的发垂落在男子颈侧,“我在你身後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你竟然没发觉,该罚!”

    琴音乍止,男子扭头望他,面带讶异,“你怎麽来了?”

    翩重笺闷笑,“怎麽,只许凤仙大人弹琴不许本座赏花?”

    悉茨略一怔,道:“我以为天帝不会邀你。”

    “为何?”翩重笺抬手抚摸他的脸,随即凑到他耳边,语带促狭,“因为我夺了他心爱之人?”

    悉茨微恼,“莫要胡说!”

    “好好好!是他夺我所爱,可以了吧。”

    “你……”

    “哈哈!”翩重笺忍不住又摸他的脸,“悉茨,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不与你说,我回宫了。”悉茨抱起独幽琴,转身离去。

    翩重笺起身,一掸衣摆,含笑跟了上去。

    凤凰宫。

    入了寝殿,翩重笺揽过立於桃木桌旁正摆弄上头那粉青釉六瓣花口瓶的人,锁在怀中一阵吮吻。

    “唔──”起初轻微的抗拒在逐渐加深的亲吻中转为柔婉的迎合,悉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微仰著头,沈浸在缠绵的深吻中。

    唇舌交缠舔舐,纠缠了好一阵才分开,唇边牵扯出一缕银丝,平添几分淫靡之感。

    翩重笺习惯性发问,声音略显沙哑,“云卷呢?”

    悉茨面上一烫,略偏了头,轻声道:“为见花神,一大早便去了云霄殿。”

    云卷是悉茨的贴身侍从,事无巨细,只要是与悉茨有关的事他都管,包括他正要做的“正事”。能接近花神的机会只有这三百年举行一次的百花祭了,曾无数次被云卷打断好事的翩重笺大为欣喜,违心道:“这也难怪,花神乃仙界至美,一睹芳容的机会自是无人肯轻易放过。”说著,爪子不安分地伸入悉茨衣领,正待动作,房门却在此时突然被推开,云卷站在门口,一本正经,“大人,天帝传您用膳。”

    悉茨猛地从翩重笺怀中挣脱,背过身,略整理一下衣襟,淡道:“知道了。”

    败绩再添一笔,翩重笺暗自咬牙,回首朝云卷绽开一笑,“小卷,好久不见。”

    除去悉茨,名为云卷的绿萝小仙是黄泉之主唯一主动想要讨好的人。为了将来的性福,他不得不去讨好,他必须讨好!

    云卷看他,仍是一本正经的语气,“第一,我叫云卷不叫小卷,第二,我们昨日酉时才见过,并非很久。”

    翩重笺面部表情诡异地抽动了一下。

    悉茨回身,唇边带著忍俊不禁的笑意,“云卷,莫要胡闹。”

    九尾凤仙悉茨乃天帝义子,他是唯一一个面见天帝无需行跪拜之礼的人,可见其受宠之深。

    偏偏那人对谁都温言软语,唯独对天帝极是淡漠。旁人只道他恃宠而骄,却不知这荣宠加身背後的无奈。

    这样的“宠”,他宁可不要。

    悉茨带著云卷,一前一後,一蓝绿一天青,在人群中格外显目。一路接受无数或w羡或嫉妒的目光,行到天帝面前,略行一礼,“悉茨见过天帝陛下。”

    天帝示意他坐在身旁的位子,含笑问道:“怎的闷在屋里,可是不喜这般热闹?”

    悉茨垂眸,面色语气皆是极淡,透著疏离之意,“悉茨喜静。”

    天帝似习惯了他的淡漠,也不恼,只微微一笑,语气越发温柔,“陪朕用完膳再回去,可好?”

    悉茨轻轻颔首。

    “那人便是九尾凤仙。”狐王一指天帝身旁那道蓝绿身影,神秘兮兮地朝对面的男子眨了眨眼。

    那男子身著墨色锦衣,肤色几近透明,极长的头发简单束在身後,那条胭脂色的发带是全身上下唯一的亮点。白玉般修长的手指轻抚著青瓷酒盏的杯沿,男子半垂著头,眼睫都没动一下,只轻轻应了一声“嗯”,极是敷衍。

    狐王摸摸鼻子,轻声嘀咕,“都睡了几百年了,怎麽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嗯?”似是没听清,男子抬起眼来,一张脸竟是美得动人心魄,难辨雌雄。

    狐王莫名觉得面色发烫,轻咳一声,半晌蹦出一句:“还好你不在天界。”

    “嗯?”又是一个略带疑惑的单音。

    狐王抿了口酒,接下去,お/e“若不然那天界第一美人的宝座准被你夺去。”

    男子脸色骤然变冷,“容烬悠,管好你的嘴。”

    狐王丝毫不惧,反倒笑出声来,“哈哈!八个字!难得啊,我以为你一觉醒来便忘了其他字,只认得一个‘嗯’。”

    男子看他,不语。

    狐王脸又发烫了,“怎麽了?”

    男子微一蹙眉,“头疼。”

    狐王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男子抬手揉了揉额角,重复了一遍,“头疼。”

    “啊!”狐王大叫一声,一下跳起来,绕过去扶他,紧张道:“很疼吗?”

    因著狐王突兀的叫声,边上有人将视线投过来,好在大殿里热闹非常,若不然那声叫定然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男子眼都没斜一下,视周围人如无物,起身,挣开狐王的手,“有点。”

    狐王自责,“都是我不好,你才刚醒,我不该叫你陪我一起来的,还让你喝酒。”说著,再度拉住男子的手,“走,我送你回去休息。”

    男子脸色更差了,“为何要你送?”

    狐王理直气壮,“因为是我叫你一起来的啊,理当由我送你回去。”

    歪理!

    男子冷冷看了狐王一眼,甩开他的手,犹自转身离去。

    “衿旋……”狐王唤著跟了上去。

    悉茨望著两人离去的身影,一脸若有所思。

    “大人,您是不是在想跟狐王在一起的那人是谁?”云卷见天帝正偏头与二太子说话,便弯腰凑到悉茨耳边,轻声说道。

    悉茨淡淡挑眉,“你知道?”

    “嘿嘿!”云卷露出招牌八卦笑容,“我确实知道。”

    悉茨偏头看一眼身侧,立时又扭过头来,抬手一敲云卷的头,“少卖关子。”

    “那人是龙三太子,御衿旋,您不认得他是因他自打出世便呆在繁间,您看他肤色那麽白,便是因为从没走出过那个地方,久不见光所致。听说是因为身体不好,离不开繁间的地灵气。”云卷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今日不是来看花神的,是看他。”

    繁间,地狱十八层之下的虚无幻界。

    竟是一直呆在那样的地方吗?细长的手指轻抚著桌面,悉茨不由想,那是个什麽样的地方呢……

    唔──

    前世,也就是在天界时发生的那些事估计很多童鞋都有疑问,接下去会慢慢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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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 不行!我要再生一个!

    繁间,真的在地狱十八层下面吗?

    画尧怔怔盯著帐顶,想著梦里的事情。其实他知道,那并不是梦。

    吱呀!房门被推开,画尧偏头看去。

    “公子?啊!公子醒了!”岚止对上他的眼,立时激动起来。

    画尧觉得这画面有点熟悉,不由扯了下唇角,想问他这次睡了多久,无奈喉咙干涩得厉害,全身更是虚软酸疼,索性闭上眼,继续挺尸。

    “公子!”岚止忙从桌上拿了水,一个转身,手中的杯子便被接走,岚止微瞪大眼,“宫……”

    枢冥示意他噤声,摆手命他退下,端著水坐在床沿,柔声唤道:“尧儿。”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似是又睡了过去。

    枢冥微微扬唇,放下水杯,将人揽起来靠在怀里,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尧儿可是不愿看到我?”

    画尧暗暗咬牙,终是再装不下去,只得睁眼,狠狠瞪他。

    对方却只是笑,端了水递到他唇边,“先喝点水。”

    画尧倒也听话,乖乖喝完一整杯水,接著继续瞪。

    枢冥忍不住又往他唇上亲了几口,随即紧紧拥住他,“没事了,醒了就好。”

    画尧仰著头,被勒得喘不过气,不由轻轻挣动。

    枢冥松开力道,埋首在他颈边,“对不起。”

    画尧知道他为何道歉,却没打算这麽快原谅。於是偏了头,一副不想理人不接受道歉的样。

    那一日的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况且怀中这人的理解能力似乎一向都不太好,要全部解释清楚怕是要费上许多口舌。枢冥轻叹,摸摸画尧的发顶,重新拥在怀里,“尧儿,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画尧眼眶一热,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过後,白皙的脸庞浮现清晰的五指红痕。枢冥略偏了头,眉都没皱一下,只又道了一遍,おe“对不起。”

    画尧又扇了一掌,接著扑到他怀里大哭,万分委屈的样子,“好疼!疼死了!”那天,真的好疼,疼得想死。

    枢冥揽紧他,“我知道,知道你疼,对不起!以後再不会让你疼了。”

    打完哭完,心里舒坦了。画尧吸吸鼻子,闭上眼,“累了。”

    “别睡,先起来吃点东西。“

    “不要,好困。”

    枢冥躺下,将人拥在怀里,轻拍他的背,“尧儿,你睡了快两个月了。”忆起当日赶回宫时看到的情景,枢冥仍是心有余悸,不由得收紧双臂,更紧地拥住怀里的人,“宝贝,辛苦你了。”

    某日午後,修罗宫寝殿。

    “啊──”画尧惊声尖叫,而後大怒,“这是怎麽回事?”

    岚止小心翼翼盯著他的动作,似怕他摔了褓里的婴孩,“公子,什麽怎麽回事,这就是小宫主啊,您辛苦生下来的。”

    画尧扭头瞪他,“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生的,就是知道他是我生的我才想知道这是怎麽回事,明明是我生的,凭什麽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岚止听得有点晕,“公子,小宫主是您生的没错,可他不只是您的孩子,也是宫主的孩子,是您和宫主……”越说越晕了。

    画尧怒吼,“我生的就是我的,和他没一文钱关系!我生的孩子就必须像我,他是什麽东西,凭什麽像他。”

    岚止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公子,可小宫主他就长这样。”

    “不行!”画尧果断道:“我要再生一个!”再生一个长得像他的孩子。

    唔!国师也快生了……

    但是不关我的事了┐(┘_└)┌

    107 曼珠

    醒转後又悉心调养了大半月,画尧终於夺回自由权,不用再与床榻“相依为命。”

    “啊──外面的空气真新鲜。”画尧仰头深吸一口气。

    岚止在身後道:“公子,宫主说了,您想去哪玩都可以,只要觉得高兴。”

    画尧冷哼一声,“他也没资格管我。”顿了下,转身道:“去叫奶娘把宝宝抱过来,我要带他出去玩。”

    岚止不动,只道:“宫主有令,您要见小宫主得先经过他的同意。”

    “什麽?”画尧一下拔高声音,“我见自己的儿子凭什麽要他同意,他算什麽东西!”

    岚止微微一怔,自画尧醒来後,他最常听到的便是“他算什麽东西”,看来这次是气得不轻。

    想起那日,岚止仍是止不住颤抖,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以流出那麽多血,不断蔓延著像要覆盖整个世界。当时,连妖娆都变了脸色,岚止更是骇得手脚冰冷,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扔掉手中正哇哇啼哭的婴孩朝床上的人扑去……

    “公子。”

    “嗯?”

    如今那人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活蹦乱跳的,还会骂人,很好了,不是吗?

    “公子,这样就好。”

    “啊?”画尧见岚止神色怪异,眼底亦是微微泛潮,略张了嘴,不明白何以突然如此。

    岚止略偏了头,“我去通知宫主。”说完,转身离去。

    画尧盯著岚止远去的身影,怔怔出神。

    “他定然想不到你只是想引开他。”

    听见背後的声音,画尧转身,盯著那一身血红轻衫的女子。可以肯定是他不曾见过的人,却不知为何,总觉得熟悉。

    “这几日总在我身边徘徊,你是谁?”

    “我乃无间狱守护花神之一,曼珠。”

    脑中掠过一些片段,与梦境重合──

    一身血红轻衫的女子笑意盈盈,“曼珠奉主上之命邀凤仙殿下到黄泉一聚。”

    背对女子席地而坐的男子停下抚琴的动作,おe“他可有说什麽?”

    “有喔!”红衣女子弯了腰,凑到男子耳边神秘兮兮道:“主上特意交代,莫要让那绿萝小仙跟了去,以免坏他好事。”

    男子脸色猛地涨红,起身重重一甩袖,“胡闹!”

    “殿下,您就可怜可怜主上吧,他想您想得都快……”

    “曼珠!连你也跟著他胡闹。”

    红衣女子掩嘴轻笑,“殿下,您脸好红啊,主上说我只要说出那句话殿下定会红著脸说胡闹,主上果然料事如神。”

    “你……”

    “殿下,您只管去,那绿萝小仙交给我来对付,我手中迷魂药千万种,包管他出不得这凤凰宫。”

    “你……”

    “殿下,快去吧,主上估计等不及了。”

    ……

    ……

    画尧面色苍白,双唇抖动许久,终是道出两字,“他呢?”

    曼珠眼眶一红,“殿下,您记起主上了吗?”

    画尧茫然摇头,又点头,“翩重笺……”

    曼珠伸手拽住画尧的袖子,激动道:“对!那是主上的名字,殿下,您终於记起来了。”

    画尧试图忆起与这名字对应的脸,无奈脑中混乱一片,愣是拼凑不出清晰的轮廓,画尧摇头,“我没记起什麽,只是这几天老是做梦……”

    “不是梦!那些都不是梦!殿下,我会把另外那三个人也杀了,您一定要全部记起来。您不知道看著您和那个人朝夕相处,主上他有多难过。”曼珠似是忆起什麽一般,豆大的泪珠滚落眼眶,嘶声呜咽著,“那畜生,他简直不是人,枉主上还将他引为知己,他竟然能做出那种事……”

    画尧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发软,强撑著站直身体,死死抓住曼珠纤细的臂腕,出口的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他是谁?他做了什麽?”

    晕眩中,察觉到有人凑到自己耳边,轻声说:“殿下,我告诉您……”

    108 试探

    房内燃著苏合香,味幽香馥,薄烟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偶尔一缕清风从窗外窜进,轻轻打散那即将成型的雾网。

    床榻上,一人安静沈睡,墨黑的发堆在枕上,衬得那脸庞苍白如纸。

    “你早就知道?”妖娆放下手中茶盏,望向坐在床沿正轻抚那人脸颊的男子。

    “嗯。”枢冥帮画尧掖好被子,起身行至窗边,负手而立,“她杀蔷薇的时候,我知道。”

    “为何不阻止?”

    枢冥轻轻摇头,“不需要。”

    “你早料到会走到这一步的吧。”

    “是。”

    “呵!”妖娆扯了下唇,“我真想知道有没有什麽事情是你没料到的,或者说,是你害怕的?”

    枢冥似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一问,沈默半晌,道:“有,我怕他恨我。”

    画尧醒来时已是傍晚。

    岚止扶他靠坐起来,“公子,您可算醒了。”

    画尧揉了揉额角,“我怎麽了?”

    岚止心有余悸,“我不过离开一小会,回来时就见您晕倒在地上,可把我吓死了。”

    画尧略一顿,放下手,“是这样啊。”

    “公子,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岚止见他脸色更白了些,不由紧张。

    画尧勉强一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岚止一听就急了,“头疼?很疼吗?您先躺著,我这就去通知宫主。”不等画尧说什麽,说完这话转身就跑出门去。

    画尧看著他慌张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渐冷下来。

    枢冥进门时,床上那人正安静躺著,双眼紧闭,彷如未曾醒过一般。

    坐在床沿,抬手覆上画尧的额头,微蹙了眉,扭头轻声吩咐身後的人,“去找右护法,让他到药房走一趟。”

    岚止下意识反问,“就这样?”

    “你与他说便可,去吧。”

    岚止忙道:“是。”

    屋里剩下两人,枢冥轻轻抚摸画尧的脸,柔声说:“尧儿为何要装睡,可是不愿见到我?”

    记得那日醒来,他也是这样问。画尧睁开眼,不似那日赌气瞪他,而是静静看著,面上眼里沈寂一片,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枢冥微笑,“可是饿了?”

    画尧收回目光,垂下眼眸,“饿。”

    枢冥扶他坐起,用被子裹紧了抱在怀里,“想吃什麽?”

    一向挑剔的人突然就不挑剔了,“都可以。”

    不再挑剔是好事,枢冥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好,我让厨房做些你喜欢的菜色,多吃点,你看你瘦成这样,抱在怀里都快感觉不到了。”

    画尧点头,“嗯。”

    饭菜上了桌,正要动筷,房门却突然被推开,妖娆没看房内两人,径直走到桌旁坐下,看著倒有点怒气冲冲的样子。

    “怎麽了?”见画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自拿了筷子夹菜,枢冥不由看向妖娆,微蹙了眉。

    “月季。”妖娆微拧著眉,吐出俩字。

    她果然动手了,那下一个该是紫荆了吧。

    枢冥没多大反应,“知道了。”顿了下,又道:“你至於这样?”

    “她伤了宴菱。”

    枢冥淡道:“难怪。”

    “若非你说不要动她我定然要她回不了黄泉。”

    妖娆是极少动怒的,从语气里可以听出他是真的怒了,看来那个叫宴菱的少年对他而言远没有近侍那麽简单。画尧咽下嘴里的菜,淡淡接口,“你杀了她不就等於把她送回黄泉,有何区别?”

    妖娆似是没想到他会开口,愣了下,才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在我面前说,不就想弄清楚我知不知道吗?”画尧放下筷子,笑著看他,“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仅知道,还很清楚。”

    (7鲜币)109 ……

    “盎斐,这修罗宫怎麽这麽大,绕了这麽久都找不到地方。”

    “……”

    “教主也真是的,自己在外头逍遥快活把事情都丢给你,这样哪行!这次一定要把教主带回去。”

    “……”

    “咦?好像就是那里。”

    “……”

    “啊!盎斐盎斐,快点快点,这边这边,是这里是这里。”

    “……”

    “我看到教主了,哇──里面还有人!嘘!小声点,别让他们发现了。“

    “……”平静的面容终於现出一丝裂痕,盎斐盯著一路上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颊边肌肉隐隐抽动几下,使了传音入密,“你少说点话也不会死。”

    司敛噤声,小鹿一般温润澄亮的双眼瞅著他,终於发现还有一种东西叫传音入密,“我这不是心急嘛,看你每天被教里繁杂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我心疼咩!”

    “是心疼没人陪你吃烤鱼没人给你挑刺吧。”

    心事被戳穿,司敛脸不红气不喘,扑到爱人怀里撒娇,“不是由你挑刺的鱼我还不吃呢,盎斐,你今晚说了两句话,是上半个月的总和,人家好开心。”

    盎斐板起脸,“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不说还好,一说更嗲了,“三句了三句了。”不等盎斐发作便又正了脸色,小心翼翼掀开一片屋瓦,俯身往下瞧了几眼,用幸灾乐祸的表情配上一本正经的语气,“教主又拿银子出来吓人了。”

    底下屋里,容烬悠端著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倾著身,正笑眯眯看著缩在床角的少年,“乖!把药喝了伤才会好。”

    少年蜷缩著抓紧被子,露在外面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充满警惕,隐隐带著一丝畏惧,紧紧盯著盘在容烬悠肩头正嘶嘶吐著红信子的小银蛇。

    见少年死死盯著银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容教主不爽了,一指弹开肩上的小银蛇,“别出来吓人,缩进去。”

    银子甩甩脑袋,爬到他头上,用身子一圈圈缠住一束头发,当起了发带。

    少年的视线跟著往上,眼里戒备更深。

    容烬悠怒了,“谁叫你爬头上去了?”

    银子立时松开,挂回他脖子,首尾相缠,静静当起了项圈。

    容烬悠狠狠弹了它脑袋一下,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蠢东西,缩回衣服里,别叫人看见你。”

    银子怕了主人的“一指神功”,委屈地晃晃脑袋,又恨恨瞪了少年几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钻入主人衣襟,彻底失了踪影。

    容烬悠一摆衣袖,唇边挂起优雅的笑,“好了,它躲起来了,别怕,来,喝药。”

    没了银蛇当目标,少年改瞪他,眼里的戒备瞬间化作冰冷的恨意,“你滚!”

    容烬悠收了笑,却不见恼,おe“敢对本座这般无礼的,你是第一个。”

    “不用谢,你滚出去就可以了。”

    “我没打算谢你。”

    少年看他,用两人初次相遇时那种充满嫌弃和鄙视的眼神,“我无法容忍一只毛物呆在我房内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出去时记得带上门。”

    容烬悠忍不住扬起唇角,“真刻薄,你讨厌我就因为我是一只……嗯,狐狸?”他实在无法将“毛物”俩字往自己身上套。

    “再没有比毛物更恶心的东西了,你滚!”

    容教主突然发现自己的脾气好得不得了,“我身上不长毛的,要不脱给你看看?”

    “你……谁要看你有没有长毛,滚!”

    “啧!素妖娆还跟我说你脾气很好,很温顺,看来不像那麽一回事。”

    那日,妖娆轻易便被曼珠沙华掳了去,追根究底还是与容烬悠那过激的言语有关。若非如此,骄傲如他怎肯做这伺候人的差事。

    “你没资格叫城主的名字!”

    “我还就喜欢连名带姓叫他,你能拿我怎麽样?”

    “你……”

    “喝药!”容烬悠豁然起身,面上写著不耐,“本座没时间陪你在这瞎耗。”

    趴在屋顶的司敛心道:这才是教主啊,翻脸比翻书快。

    少年冷眼看他,猛地抬手将碗打翻,“喝完了,你可以滚了吧!”

    容烬悠未料这人能放肆到这般地步,猝不及防,墨汁般的汤药洒在银白色的衣袍上,迅速晕染开来。容烬悠脸色蓦地一沈,狭长惑人的狐狸眼眯起来,眸光凌厉骇人。

    司敛一扯盎斐的衣袖,兴奋道:“完了完了!教主有近乎变态的洁癖,那人肯定要遭殃了。”

    “……”

    (6鲜币)110 谁是刺客?

    容教主确实是怒了,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w绝的脸孔因过於凶狠的眸光而显出几分骇人的扭曲,“你竟敢弄脏本座的衣裳。”

    少年梗著脖子,面色因呼吸不畅而涨红,与他对视的目光里含著六分不屑三分冰冷,余下一分是痛苦。唯独不见畏惧。

    “很好。”容烬悠怒极反笑,手中力道加重几分,低头附在少年耳边,“既然这麽讨厌看到我,想必更讨厌我碰你吧?”

    少年身子僵了一瞬,艰难出声,“你想干嘛?”

    容烬悠自是没有错过少年的反应,唇角挑起一弯弧度,w极,“我想干你!”

    “你敢!”少年面露震惊,随即剧烈挣扎起来,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崩裂开来,鲜血逐渐染红白色的纱布。

    “估计要令你失望了,迄今为止,还没有本座不敢做的事。”男人放开少年的脖子改为制住他的双手,略偏了头,视线一扫少年单薄的胸膛,逐渐加深的笑容带著浓重的阴影,“用鲜血沾染出的花朵最是诱人了,不是吗?”

    少年本就伤重,又没喝药,先前强撑著不肯在气势上落败,无奈一番挣扎下来已是强弩之末,止了挣动,重重喘著气,不见一丝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著。从上面看去,那削瘦的身躯略略前倾,竟似靠在身前那人的胸膛。

    “哇!小美人投怀送抱啦,教主,上!”司敛摩拳擦掌,眼里带著跃跃欲试的兴奋光芒,好似小美人投的是他的怀抱。

    一旁的人递了帕子给他,司敛伸手接过,羞涩回望,“流口水了吗?”边说著边往唇边擦去。

    盎斐美人一脸平静,声音冰冷,“给你堵嘴的。”

    拭擦嘴角的动作僵了一瞬,司敛放下手,委委屈屈一扯他的袖摆,“我错了,从现在起哑巴就是我我就是哑……”最後一字还未出口,突闻有人大喊:“刺客!抓刺客!”

    喊声招来许多人,晃动的火把伴随著纷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司敛一惊之下就要跳起,盎斐按住他的肩膀,一脸淡定,“不是我们。”

    “差点忘了,我们不正使著隐身术嘛,没人看得到我们。”司敛将乌黑的大眼瞪得更大一些,面带惊奇,“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刺客?”

    盎斐看著他的眼,“你是刺客?”

    “额,好像不是哈。”司敛摸摸鼻子,旋即疑惑地皱起眉,“看他们都往这里赶,刺客在哪里?我们竟然都没发现。”

    “你没发现而已。”

    盎斐骤然起身,一把推开他,飞速抽出背後长剑,一手各持三剑,双臂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舞动起来,冷光流转,织成密不透风的剑网。

    !!!!那是长剑与短剑相碰时发出的尖锐声响。

    见无数外形奇特的短剑在盎斐用双臂舞成的剑网前纷纷落下,散乱铺於屋顶,在月华下泛著诡异的幽光。司敛愣住,他看得见不断掉落的短剑,却不见那些剑的主人。

    “後退!”盎斐突然大喝。

    “额?”司敛正陷在“难道那人也会隐身术”的猜想中,反应慢了一拍。

    “小心!”

    在他终於知道要起身避开的时候,却见眼前黑影一闪,腰被紧紧扣住,随即在惊叫声中与那人滚抱著从房顶跌落。下一瞬,先前的位置被凌厉嚣狂的气流劈中,生生摧毁整片屋顶。

    “那边,刺客在那边,快!”

    “宫主有令,将其活抓。”

    “快点……”

    举著火把的人群在巨大的惊动过後锁定位置,更快地朝这边逼近。

    司敛急忙从盎斐身上爬起来,“我们赶紧先躲起来。”

    盎斐慢慢撑起身体,低垂的脸看不清表情,“嗯。”

    (5鲜币)111 声东击西

    容教主正待好好教训那胆敢在他面前撒泼的少年,无奈被房上的不速之客坏了兴致。屋顶被毁掉大半,横梁屋瓦坠地更是一片狼藉,容烬悠实在无法忍受这样脏乱破烂的屋子,於是提起少年衣领如拎小鸡一般优雅出得门去。

    在屋前的空地停住,将少年扔於地面,接著除去身上染了污迹的银白色外袍。

    宴菱摸摸被摔疼的屁股,咬牙切齿抬头,他是打算狠狠将那罪魁祸首瞪上一瞪的,未料率先撞入眼帘的却是一大片胭脂色的绸缎。额,说得明确点,是那人身上仅著的胭脂色的内衫。衣领大开,露出胸前大片白玉般的肌肤,在月华下泛著上等瓷器特有的感光。

    目光停留片刻,缓缓上移,经过修长的脖颈,略尖的下巴,桃红色的唇,秀挺的鼻梁,最後,终是望进那仿若无底深潭的瞳孔。

    那一瞬,宴菱疑惑,那人的瞳孔到底是黑色的还是深到极致的蓝?

    若非不得已,容烬悠是连这最後一层贴身的布料都想除去的,因为它与那受了污染的外袍贴得有那麽一点近,时间也有那麽一点长。

    虽对自己的身材有万分自信,无奈容教主暂未有在他人面前裸奔的嗜好。

    银子鬼鬼祟祟从後领口钻出,小心翼翼缠上主人的脖子,盘成一圈,不动了。容烬悠下意识朝身侧看去,却意外对上少年复杂的眼神。

    那眼神的确是复杂,迷茫中带著些许疑惑,似怨似羡,又隐隐夹著一丝惊w。

    被人这样看著,还是刚被他故意用力丢到地上的人,不知怎的,活了万把年从不知心虚为何物的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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