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红尘路 作者:云舞寒江

    恩怨都是前辈们自己的事,他可没心思去探究清楚。

    若说灵桓师伯对陆离全然无情他是不信的,只是这情深义重有几分却还真是问题,连圣主陆离恐怕都不能肯定地说出,不然为何如此轻易地让这个成果离开了?

    “灵桓师伯,不知您为何会在此处徘徊?老师可一直记挂着您。”危亦桐从容地面对着这个少年,从前他对灵桓师伯是一种敬畏,可在明悟从心所欲而不逾矩之后,他多年未有进步的修为似乎也有了上升,心境的升华让他比过往多几分随心从容 。

    少年神色一派温润,也清冷而疏离:“何必再见?灵纤从来都有自己的主意,她也不需要再见到我。”

    这话说得绝情,却无可反驳。大祭司灵纤一向有情亦无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做的到,但是复活的苏灵桓不宜再出现也是真的。

    “倒是你,多年未见,你还是没有明白过来剑修为何物,可惜了你的根骨。”少年淡淡地笑了笑,这笑容和苏城寒相似,却更加张扬。

    危亦桐一直也没想明白为何自己的剑术停步不前,他清楚不只是因为心魔缠绕剑心蒙尘。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那个原因才是最关键的。

    危亦桐拢袖一拜,行的是道门礼仪,这一刻他诚心一揖请求指教:“师侄求教。”

    苏灵桓是曾经的“清玄之剑”,在整个清玄殿的历史中也是绝一无二少有的剑术天才。

    清玄榜中记苏灵桓乃是“长挥痴剑踏沧浪,风林纤月落素衣。冷霜斩断朝露寒,无双能动鬼神意。”

    不见溯萧“万战自称不提刃”的桀骜张狂,只有绝美无双中的漫不经心,一个“无双”的评价已经让人仰望。

    少年眼里神色缥缈超然,如星云流光,轮转生灭,一刹那似是看断前尘,也看破结局。

    “能被教出来的永远只是二流的术师,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是相信你能自己领悟,如此又何须我来”

    还不等危亦桐有什么反应他又继续道:“剑者,锋芒也。剑修在常人眼中大概是锋芒毕露、一往直前、绝不后退的一类人。但是……”

    难道不是吗?

    危亦桐是真的糊涂了。剑修不就是以他们强大的破坏力和一往无前的气势闻名的吗?

    “那是莽夫,不是剑修。”少年的口气不见嘲讽,不见强调,不见痛惜,不见指责,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好像他说的就是天经地义的真理一般,让人无法开口辩驳。

    说到这里,少年看向还在和兔子肉奋斗的苏城寒,问:“你为何不学剑?”

    苏城寒和少年的神色姿态有几点重合的地方,只是一者如风潇洒,一者如水静谧。

    苏城寒停止了动作,只是沉默不语。

    “以你的心性,却是适合的。”少年也不恼。

    “因为你修剑,”苏城寒终于开口了,他一向咬字奇特,显得很是温吞,句句字字说得太清楚,如刻心间,“母亲说,绝对不能和你一样。”

    不知这话哪里触动了少年,他便把这个问题带过不提了。

    开阳已经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撕了几片兔子肉尝尝。于是等危亦桐终于想起来的时候,兔子肉已经被开阳偷吃完了。

    “嗯,兄弟,看在咱们都当过开阳护法的份上,不过吃你一点东西,就算了吧。”开阳一副咱们哥俩好的表情,亲近得好像危亦桐从来没一剑斩了他操作的木偶一样。

    谁是你兄弟?我只有一个姐姐好不好?!

    危亦桐好没来得及有所表示,贴心的苏城寒同学已经把握了最佳时机,在开阳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握手成拳,然后……

    “你徒弟还真有趣,居然住这么冷的地方。”开阳懒洋洋地瞅了瞅四周,对着少年随意说着。

    他的一张脸依旧俊美,只是右眼处有着一圈乌青,显得有几分滑稽。

    危亦桐看了眼开阳脸上的乌青,再看看苏城寒温润的五官。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师对苏城寒的评价是凶残了。

    不过其实这不是苏城寒第一次下手这么狠了,自己怎么才意识到呢?而且为何就算意识到了,还是觉得其实……其实……苏城寒这也不算凶残吧

    少年没有理会开阳,自顾自向前走。

    自从在北域意外相遇后,得知他们要去看望望h,少年便表示出一路同行的意愿。

    而开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一直跟着他们。

    在这一路上,危亦桐对开阳的嗦和无论是多神奇的思维他都能理解并接话的能力不得不深表佩服。

    这得本身有多神奇才能做到这一点啊?

    “到了。”危亦桐直指前面的山洞,那是五姐为了借用极寒抑制妖毒的居所。

    “哦?真的有人住这里?”第一个迈步进去的居然是开阳,他的神色倒像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好玩的事,要一探究竟。

    危亦桐是不着急,他觉得以五姐的剽悍这个贸然闯入的家伙绝对没好下场。

    谁知等危亦桐和苏城寒还有这个也许算的上苏灵桓的少年一起慢慢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令危亦桐吓了一跳的场景。

    冰霜凝成的书架旁,望h霸气地把开阳压制住,逼他靠着书架不能跑开。

    两人挨得很近,四目相对,气氛诡异。

    危亦桐忍不住讲拳抵在唇边,刻意干咳了两声:“咳咳咳……”

    望h瞥都没瞥他,淡淡说道:“七弟,你别吵,我在思考这张脸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苏城寒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是危亦桐血脉相连的姐姐,亦桐很重视她,所以……所以要对没有威胁的对象示好。

    嗯,要留下好印象,要提供帮助!

    苏城寒认真地提议道:“如果没有那道乌青呢?”

    望h眨眨眼,突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你啊。”

    危亦桐忽然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欲何物棋中局

    北极极寒之地,冰雪覆盖,凡人不能履足,鸟兽少有踪影。只有一二妖族会在此定居。

    不过望h幼年妖毒入体,长年受蚀心之痛。本在其师苏灵桓的帮助下压制住了妖毒,奈何因为天玑的缘故被重新诱发,所以不得不重返极寒之地,借用极寒之力压制妖毒。她也就成了极寒之地唯一长期居住的人类。

    即使孤身一人居无人烟之所,望h却似乎半点没收到环境的影响,依旧是那个带着英气的女子,干脆利落。

    望h先认出了开阳,反倒是开阳没认出望h是谁,懒懒的挑眉笑道:“姑娘,你从前见过我吗,拽着我不放是投怀送抱?”

    开阳似乎有种不论处境如何都能这样懒洋洋笑出来的能力,痞气又优雅。

    望h愣了愣,还没说话,危亦桐已经上前指着开阳道:“别告诉我,是他?”

    望h松开手,没有继续困住开阳,反而是转身往椅子边走。

    “倩倩今年八岁多,时间上差不多。看来应该是了。”危亦桐猛地拽住开阳的衣襟,露出一个微笑来,温和无锋,“所以就是你个人渣负了我姐姐?”

    山洞里燃着烛火,稀薄的光晕在危亦桐侧脸上留下浅淡易逝的幽光,半边脸与发隐在烛火中,辨不清神色。唇边的笑意也似是而非,戾气不重,却让开阳感觉到了危险,但是……

    开阳一脸懵逼:“有话不是应该好好说吗?”

    “没什么好说的。”危亦桐微微垂下眼眸,淡淡道,“我早就想找你好好聊聊了。”

    “七弟,你能不能不要弄得我更深闺怨妇一样好不好?当初明明是我甩了他。”望h已经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地翘起一只腿,打断了他的话,“倩倩姓危,可不姓墨。”

    “呵呵。”危亦桐垂眸低低笑了两声,“五姐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当初说得那么漫不经心,其实你和他早就结为了道侣,要不然我怎么放心配合你演戏成为假道侣?已经缔结了契约的人再次缔结的契约是无效的。”

    苏城寒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三个人的对峙。少年则站在了苏城寒的身后,被挡住了大半身子,因而望h到现在还没注意到这边。

    开阳怔怔地看向望h,皱起了眉头,随手拈决,一点红光出现在他的指尖,那红光蔓延成一根细线,蜿蜒曲折地往望h那边延伸,然后绑在了望h的小拇指上。

    “天玑那小子居然没骗我,真的在北域啊。”开阳盯着指尖红线喃喃自语道,“人生总是如此可悲。”

    “你说什么?”危亦桐听到了“天玑”二字,想起当年天玑曾经诱发了望h体内的妖毒,直觉这里大有文章。

    一声轻而飘忽的叹息在山洞里悠悠响起。

    望h看去,骤然一怔,连忙站起来,敬重地抱拳拱手:“老师。”

    少年淡淡一笑,摇摇头。

    下一刻他变了一个样子,冷冷清清的模样比苏灵桓少了锐利:“我,不是。”干涩得好似他很久没开口说话一般。

    危亦桐诧异地看着这个少年,发现他的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和苏城寒一样的淡色若琉璃。眼中如死水一般平静,连苏城寒的灵气温润都没有,有的只是完完全全的漠然。

    危亦桐脑海中的记忆飞快划过,突然想起了这个人就是很多年前的那个神秘男孩,曾经被他误人为是苏城寒的家伙。

    隐元!

    天玑那家伙说过,他想救隐元!

    危亦桐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这个棋盘上,不止有圣主陆离一个下棋人。

    他们彼此有彼此的算计,彼此在借用彼此的局。层层叠叠相加,引导利用着一个个棋子――包括危亦桐自己也是棋子中发一员。

    “隐元?”苏城寒也敏锐地认出了这个人是谁,这是世上除他以外的另一只混沌,他的哥哥。

    兄弟,混沌。

    危亦桐看着苏城寒和隐元站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在推测着事情的始末。

    这两个人的五官其实很相似,血脉关系一定是有的。而且不知为何随着此时苏灵桓的灵魂消退下去,一股淡淡的妖气被危亦桐同时感觉到了。

    陆离是为了复活苏灵桓,但显然他没有完全成功。

    天玑在那之前找到了危亦桐,使得危亦桐去了罗夏渊帮助苏城寒,使得苏城寒没有失血而亡。也就意味着陆离的仪式出现了瑕疵。血祭除了那些妖魔,怕是还要加上足够的混沌本源。

    这一对兄弟,在圣主的计划里,应该是一个作为祭品,而另一个作为容器。

    却被天玑干扰了血祭,让隐元自身的灵魂得以存留,复活的是不完全的苏灵桓。

    “他……”隐元慢慢地开口,他说话似乎比苏城寒更加艰难,吐字更加用力,“还好吗?”

    这是在问苏城寒,他也是在看着苏城寒,等待着也是苏城寒的回答。仿佛其他人他都没看在眼里,又或是这些人中,他只信任一个苏城寒,也只有一个苏城寒懂他的意思。

    苏城寒看了看危亦桐,又看了看隐元,摇摇头:“我不知道。”

    开阳趁机从危亦桐那边挣脱出来,倒也没迅速逃开:“你要是说天玑的话,我倒是晓得一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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