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和高宠提着顶门杠应声站到礼堂门边,虎视眈眈的望着众学子,李猛手里没武器,就这么空着手站在窗边,但谁也不敢小看他,因为谁都知道他是徐子桢身边第一少年将军,这么小的年纪就曾在沙场上宰过金将。

    学子们没有闹,徐子桢的话他们听得很清楚,在座的都是大宋朝最聪明的年轻人,一想就明白了过来,所以全都安静的等着问话,只是其中有几人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紧了一下。

    这时礼堂的门被打开,尚桐和学院其他先生闻讯赶来了,连鱼沉大师和路青也来了,他们和蒋院长顾夫子不同,并不住在主院内,因此得到消息再来已晚了些,好在徐子桢及时来到,才避免了一场暴动及悲剧的发生。

    尚桐很惭愧,其他学子有好些先生教着,但八百武生只有他一个正式教头,出了事当然得归责于他,所以他很生气,武生们的后果很严重,今天问完话后至少五十里负重跑是铁定的了。

    蒋院长和顾易夫子亲自上阵,温娴和鱼沉路青也帮起了忙,几人将数千学子分成数队,挨个问话指认,一个接一个,绝不会有漏网之鱼和包庇之说,至于尚桐则和李猛等三小一起看门,其他先生更是只能站在一旁等着,这个节骨眼上徐子桢不敢相信任何人。

    他的怀疑不是无的放矢,虽说上次他把莫景下的赤堂灭了个大半,可天罗不知有多少人,据他从颜玉淙那里得知的消息,天罗四堂中,金堂主责刺杀,青堂主责偷取,而赤堂白堂是潜伏刺探及挑拨,所不同的是赤堂全男而白堂全女。

    徐子桢见识过天罗的能力,当初莫景下从西夏太师府混到大宋郓王府,且每次都能身居要职,就连颜玉淙这么一个寻常白堂中人都能混入太原知府家中当个冒牌儿媳,简直是无孔不入,应天学院几千学子,天罗要想混进来并不是多大的难事。

    学子们血气方刚,国难当头之际稍作撩拨就能挑起他们的情绪,而上次诸国使节参观学院被大大的震惊了一把,徐子桢可不相信金人不想把这个地方铲平,而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把这些傻小子骗去前线然后一骨脑杀了。

    所以徐子桢很生气,这些学子中有很多都是他已经熟识的了,更甚至还有顾仲尘等和他关系密切的。

    学子们自知做错了事,全都低着头乖乖地排队等被问话,谁都没做声,徐子桢满意地看了一眼后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家里,床边坐着的是寇巧衣,徐子桢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忽然发现自己胸腹间的滞胀感居然轻了许多,至少这个懒腰伸得轻松无比。

    “公子你醒了?”寇巧衣又惊又喜地凑了过来。

    徐子桢顺势伸手搂住她亲了一下,惹得寇巧衣俏脸一红,嗔道:“公子,你伤重成这样还……还……”

    两人虽然已成夫妻,但寇巧衣脸皮薄,还是受不得徐子桢这样时不时的亲密动作。

    徐子桢笑道:“有卓雅在,这点小伤还不是分分秒秒就没了?对了,给我说说最近家里有什么新状况么?昨天回来得晚,没来得及跟你们聊聊。”

    寇巧衣想了想道:“都如从前那般,就是梨儿姐姐愈发的忙了,如今谢馥春生意极好,就连远至闽南之地都有商家来买货,如今那睫毛膏可说是名满天下了,连谢馥春的作坊都已扩了几次。”

    徐子桢乐道:“那不是银子如流水,哗哗入我门?看来我得抓紧时间再做点东西出来,总不能一招鲜吃遍天嘛。”

    寇巧衣抿嘴一笑,并没有追问,接着说道:“钱公子如今成了咱们家的大总管,什么事都他劳着心,倒让我闲了下来,另外他还忙着梨儿姐姐铺子里的事,真成了里外一把手。”

    徐子桢大感意外,这倒是他没想到的,刚认识钱同致时只知道他热心仗义,但生活作风却不怎么地,读书不进取,最喜欢去的是烟花之地,没想到现在居然这么认真起来,而且还得到寇巧衣这么高的评价。

    寇巧衣又接着道:“还有那三个小的近来也认真了许多,这次你未回家他们是不信你有事的,但都说将来要陪公子你打去上京,这些日子白天念书晚上练武,都不用谁看着管着的。”

    想到李猛他们三个认真的样子,徐子桢也不禁笑了,以他们的根骨和努力,将来必定会创出一番大作为来。

    他一觉醒来正觉发闷,又问道:“其他呢?城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寇巧衣想了想,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倒确实有件新鲜事,而且是与公子你有关的。”

    徐子桢奇道:“跟我有关?我怎么不知道?说来听听。”

    寇巧衣道:“前些日子城中百花巷新起了个院子,起了个名叫青萍居,起这院子的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偏又才气过人,据说她出身大家,琴棋诗画无不精通,只短短半月有余便已才艳之名遍布城中了。”

    徐子桢听了半天,干笑道:“那也没我什么事啊,巧衣你别把我想得那么色,我可不是见美女就有兴趣的。”

    寇巧衣抿嘴一笑:“可这次是人家对公子你有兴趣,公子又该如何处之?”

    徐子桢奇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有这么奇怪的事?不过话说你又是怎么知道……呃,人家姑娘对我有意思的?”

    寇巧衣轻笑道:“因为那姑娘每每与人相谈论诗,必提及公子你,言辞中对你的仰慕崇敬之情毫无掩饰。”

    徐子桢也是有点轻度自恋的,听见这话也不免沾沾自喜起来,可是寇巧衣接着又道,“听说这位姑娘从太原来,姓氏不明,只知唤作红姑。”

    “你说什么?太原来的,叫红姑?”徐子桢这下愣了,可随即又笑了出来,“我就说嘛,这妞是不会对我死心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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