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有山贼?!

    徐子桢一个激灵爬起身来,刚升起的睡意瞬间荡然无存,手刚搭上身边的扁担,一把刀已经伸进车里指住了他,徐子桢只得乖乖收回手,不敢妄动。

    山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十几个人来,眼神凌厉凶狠,动作迅猛熟练,将车队里所有人都揪下了车,按在雪地里一字排开,完颜清的车队有十好几个伙计,也有会点功夫的,可架不住人家手快,十几把刀在脑袋边晃悠,谁都不敢动了。

    徐子桢也不敢动,他有大事要做,不小心死在这地方可没处哭去,他偷瞟了一眼这些人,只见一水的毛皮帽子加长衣,从头到脚全是白色,不用说,这伙人就是仗着这身白,趴在道边的雪地里,等人走近了一跃而出,谁都会吃个冷不防。

    车队所有人都被逼着蹲在地上,山贼们分工明确,三个人拿着刀看住车队,另外的十来个人去每辆车上搜了起来,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闪出个人影来,手中端着把长弓,徐子桢的心头一紧。

    关东的山贼和中原的山贼有着明显的区别,中原的山贼人数或许会多些,乌泱乌泱的百来号人堵在路上,先以势唬人,念上一段此山是我开之类的口诀,被劫的就怂了,可关东的山贼却没这么罗嗦,上手就射死一个,看这样子谁敢反抗立马就得脑袋搬家,而且这路山贼还挺有军事素养,恐怕今天很难善了。

    山贼们很快搜查完毕,车上都是采办来的货物,没什么值钱的,只有些绸缎布匹还算上点档次,被山贼拢到一辆车上准备拉走。

    山贼里走出一人来,眼神阴狠,看着象是这伙人的头目,他眼力很足,径直走到完颜清面前,冷笑道:“你是他们东家?”

    完颜清居然还比较从容,点点头道:“正是,我乃是……”

    她刚要报出名头,那贼人头目却摆手道:“你是谁不关老子屁事,拿钱走人,一个脑袋一百两,自己算去。”

    完颜清脸色煞白,她的车队有十好几人,每人一百两,那就是一千多两,这些钱对宏记来说是九牛一毛,可问题是她身上哪来这么多钱。

    “大王爷,我刚采办完货物回来,实在没那么多现银,要不……”

    头目不跟她废话,手一摆,顿时一颗人口落地,完颜清脚一软坐倒在地,她再怎么能干毕竟只是个女的,而且刚才还跟她闲聊着的一个伙计转眼就脑袋没了,这一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条山道她不是第一次走,山贼也遇到过几次,只是山贼都有自己的规矩,给钱就放行,绝不为难人,更不会轻易shā're:n,可今天这拨却是例外,二话不说动手也就算了,还要价这么狠。

    徐子桢也惊出一身冷汗,山贼说杀就杀没有一点征兆,想起来都后怕,万一刚才那把刀砍的是自己,恐怕自己也没本事躲开,瞧完颜清的脸色就知道,她肯定没那么多银子付账,那结果可想而知,估计得死一地了。

    他蹲着没动,装作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眼睛却已在四下踅摸,脑子里飞速转着,想着脱身之计,眼神瞥见山贼拿的刀,心里顿时一动。

    这些山贼的刀和寻常的钢刀略有不同,普通民间铁铺出的刀大多在四斤六两到六斤之间,有天生力气大的可能还会再加重加厚些特制,就象水浒中的花和尚鲁智深,他去五台山当和尚时在山下铁匠铺打过刀,那分量就是加重的。

    可是这些山贼的刀比寻常钢刀要窄上几分,刀背也更薄些,显然分量会轻得多,恐怕也就是三斤左右。

    这么轻的刀在打架时铁定吃亏,只要对方的武器稍重或是出手力道大些,刀就容易飞了甚至断了,这些都是汤伦和徐子桢闲聊时说起过的,而汤伦最后还说过一句:“这样的刀只有一种人用,那就是刺客。”

    想到这里时徐子桢心中豁然开朗,难怪这伙人不按山贼套路行事,原来如此,转念间他心里就有了计较。

    完颜清的神情已经说明了她没钱,贼人头目不再多说,转身就走,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来:“杀。”

    几把刀举了起来,勒蚩已经吓傻了,但是那几个伙计都年轻,还是机灵的,当即就有三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起来就跑,看着他们的几个山贼刚要扑过去,这时徐子桢突然动了,他趁着旁边没有了钢刀的威胁,脚下猛的一弹,窜到了那头目身后,那头目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人里还有胆敢反抗的主,猝不及防之下被徐子桢揪住发髻脚下一绊,顿时栽倒在地。

    “都给俺住手!”

    徐子桢的大喝声将众山贼震住了,所有人愕然回望,只见头目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地上,一个脏了吧唧的伙计一手揪着他后脑,另一只手里拿着把刀压住了他脖子,而那把刀却赫然是头目自己的。

    这一幕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目瞪口呆,那几个拿刀要shā're:n的手再落不下去了,要逃命的几个伙计也傻在了那里忘了动,完颜清更是张大了小嘴,眼中满是惊讶。

    那头目被制,却依然剽悍阴狠,冷冷地道:“有种你就砍,老子的兄弟自会给老子报仇。”

    徐子桢咧嘴一笑:“你这话说的,俺跟你又没仇,砍你作啥?只要你放俺走,俺绝对不伤着你。”那头目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徐子桢却微微侧头,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地说道,“兄弟,你们有你们的大事,我也有我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如何?”

    那头目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的?”

    徐子桢心中愈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轻笑一声没回答,只含糊说道:“你老兄放心便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自然不会妨碍你们,那妞没带什么钱,杀她无用,只会惹来麻烦,就这么散了吧。”

    那头目有些吃不透,但脖子上终究有把刀架着,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屈服了。

    “好,便如阁下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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