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假期 作者:忧杳然去

    ,男人成熟优雅的气质从剪裁完美的礼服里突现出来。他进退有度的礼仪和言辞显得格外风度翩翩,元奇偷眼瞧他,男人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搂着他的腰拍了拍。

    “别怕,有我在。”

    趁着记者换话筒的功夫,男人悄悄送过来一句话。

    今天是他伤愈后第一次正式露面,本来是很紧张的,如果他一个人走红毯,肯定会半路逃跑。那么多闪光灯,那么多双眼睛,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无所遁形。

    然而,男人给他张开了一层屏障,他由他陪着,牵着手,护在怀里。他全部注意力都被这个男人夺走,让他害怕都不能了。

    蒋星河就是让他全部精神放在自己身上,看着他,仰望他,臣服于他。他现在很欣慰,青年的目光时刻粘在他身上,他做什么,青年就做什么。他去哪,青年就跟到哪。他不敢离开自己半步。

    环宇从来没宠过这么一个艺人。就连陆天琪,也是单枪匹马杀进场。

    蒋星河握着元奇汗湿的手,两人坐在座位上,男人还是握着。

    有粉丝从山顶用长焦拍下了十指紧扣的画面,嗷叫着炸开了锅。

    主持人叫到元奇的名字。

    元奇紧张地看向蒋星河。他们会说什么呢。他们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对angel,他们尚且能扒一层皮,何况是他?

    “去吧,我在这等你。”

    男人在他后腰推了一把,他迎着耀眼的灯光走上舞台。

    台下那么多双眼睛,而唯有那人沉着冷静,是海上的一座坚固的岛屿。

    不论他在哪里,男人都一直凝望着他。

    他鼓起勇气唱了一首新歌,被主持人采访对答如流,没有丢男人的脸。

    从台上回来,蒋星河嘉奖地道:“很好。”

    他微微笑了,低头的侧脸融化在灯光中。蒋星河侧身耳语:“所以,要不要考虑我的契约,你可是稳赚不赔哦。”

    元奇哑然失笑。

    “您快看节目吧。”

    冬天,冬天是个寂寞的季节。元奇很害怕冬天。如果在剧组,他连着拍夜戏,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泥里滚来滚去。过年也不会放假。如果不在剧组,他便只能独自在大房子里,熬每顿饭每个夜晚。

    参加了一圈颁奖礼便到了年关,他今年没有工作,早早就放了假。这几日蒋星河都与他形影不离,忽然这么一放假,元奇又被打回原形。

    蒋星河很忙,没时间来找他。他本来应该松一口气的,可是这种寂寞太难熬了,特别是从温暖的热闹里跌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恋爱,没有亲人和朋友。他始终是一个人。寂寞就像蚀骨的寄生虫长在他的体内,无法排遣,无法诉说。

    他想,他应该需要工作。

    这一天,元奇依旧没事做。他睡眠不好,大中午躺在被子里晒太阳,身旁放了翻到一半的绘本。里面的兔子早已经实现了梦想,猪崽生了她第二个儿子,蜗牛妈妈找到了过冬的巢穴……而他,生活没有丝毫变化。

    他躺在床上挺尸,脚趾在阳光里蜷缩又放开。头发很久没有打理了,最近只吃了泡面,过两天超市一关门,他大概存粮都没处买。

    他这十年攒的钱除了填过往那些巨大的亏空,只够买回了老家的旧房子。

    他想阿姨了,过年的时候阿姨总会抱着他,给他穿新衣服,包饺子,做各种各样新鲜玩意。

    他沉浸在过往粗糙而温暖的回忆中,阳光晒不透这具行尸走肉。

    手机响起来,自从放假后它再没响过。

    “喂?”

    他闭上眼来接听。

    “还没起?”

    男人听到他慵懒的声音。

    “蒋董?”

    他翻身坐起来,整个人都带了活泼的色彩。

    “你有空吗?”

    “有。”

    “做好饭等我。”

    “嗯?”

    “怎么,过河拆桥,不能请我吃顿饭?”

    “要请的,您什么时候来?”

    蒋星河满意地挂了电话,元奇立马起身沐浴洗脸,收拾屋子。

    他好像有了目的,活过来了。

    如果那个魔鬼知道他过得这样狼狈,肯定会狠狠地骂他。

    他擦了两遍屋子,将脏衣服、床单、被褥都放进洗衣机清洗,还戴了墨镜帽子从超市买了许许多多的食材。

    他做了虾仁、排骨还有一大锅海鲜汤。挑好了时间,摆到餐桌上,蒋星河按时到了。

    男人脱了大衣进来,换了鞋子,熟练地坐在他的位置上。

    “你屋子里好冷。”

    “冷吗?我去调一下空调。”

    他穿着围裙,拿着遥控器钻研怎么调温度。说实话,他没怎么碰过这个东西,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摆设。

    蒋星河从身后夺过遥控器,看他苍白的脚趾。

    “你去穿上袜子。”

    “哦。”

    他不好意思地蜷缩起脚趾,跑去穿袜子。家里有个活人在,多么幸福。他寂寞太久了,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爱他。

    他渴望说话,渴望拥抱,也渴望爱。

    因为太渴望,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蒋星河很可怜他。

    因为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他嗓子有些沙哑。

    你经历过很久没人说话的滋味吗?如果长时间不开口,和外界没有沟通和交流,会很压抑,甚至抑郁。

    元奇很压抑,因为身体不好,经历过一场浩劫,更自卑。

    他不擅长和人倾诉,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承担。

    可是他想和人说话,说什么都好。

    蒋星河吃着他做的饭,他就一眼不眨抓住所有机会和他说话。

    他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话想和这个人说。

    蒋星河给他倒一杯水。

    “停一会吧。”

    “不,您嫌我烦吗?”

    “没有,我只是让你歇一歇。”

    “对不起。”

    蒋星河看他低头道歉,觉得火候够了。

    他倾身吻了吻青年的唇,元奇瞪大了双眼,却没有推拒。

    “喜欢吗?”

    “……还好。”

    “要不要接受那个契约?”

    “……”

    他好为难。

    蒋星河吃好了,拿起大衣。

    “再等一会好吗?”

    元奇迫切地祈求他。

    “你答应了?”

    “我……”

    不能,他不能背叛罗寅,背叛神的旨意就是背叛他自己。

    可是,眼前的温暖又太诱惑。

    “可以只说话,不要吻么……”

    “不可以。”

    “可是……”

    “哦,那我走了。”

    元奇咬着嘴唇,走吧,他看透了。蒋星河就是用这种手段算计他。

    他是认真的吗?

    当然不是。

    他只是耍弄他,证明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强者。可以战胜他心里的魔鬼。

    而自己呢?

    他也不虔诚,他只要摆脱魔鬼和寂寞就好。

    既然他们都不虔诚,那还计较什么?

    元奇踩着地板走过去,轻轻踮起脚,吻在男人的双唇上。

    要比谁更为狡猾,这世上有谁能赢得了演员呢?

    七

    蒋星河开始追他,让一个人忘记旧爱的办法无非是新欢和时间。元奇享受着一个男人荷尔蒙式的追逐,他太寂寞了,身体脆弱后更难忍耐这种寂寞。

    他想要人陪,想要人说话,想要人抱抱。而蒋星河除了是他老板之外,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他很健康、充满生命力、是个刻薄的工作狂,也是宽容的慈善家。他好像有很多面,对他霸道里含着温柔,有些冷酷又会心软。是狡猾的魔鬼,也是可怕的野兽。元奇想,要拿捏这个男人真是不容易,他好像没有缺点。

    他现在有时候会想想蒋星河了,想他什么时候发来一条短信。

    蒋星河会发很简短的短信,xx时xx分过来,到你家吃饭,跟我出门。这些工作流程式的随叫随到。

    他很不耐烦等人,有一回元奇去晚了看了他半天脸色,也不知道是谁追谁呢。

    他们的娱乐活动寡淡得很,吃饭、到你家、到我家,周末拉他去爬山。

    他在某某俱乐部有金卡,也带他去。元奇坐在一旁,远远看男人攀岩。

    这个时候,他又像活泼的小年轻。汗湿了头发,扎起来变成一个小啾啾,在运动场上打网球。

    他好像是个运动天才,什么都会,非常投入又热血。当然,他也会拉元奇加入,青年摇摇头,固守在他的观众席。

    医生说,他不能做剧烈运动。他现在就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什么都不能做。

    蒋星河扯掉汗湿的头巾,抖了抖头发。

    单薄的衣衫黏在身上,凸显出强壮的胸膛,散发着浓郁的男性气息。他还和别人吵了一架,气势汹汹地坐回来。

    元奇欣赏着他的男性魅力,好久没有这么亲近生命的感觉了。他被强烈的生命力冲击着,感动得想哭。

    蒋星河握住他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开车到马场,男人似乎经常来,工作人员给他牵出一头鬃毛凛凛的高头大马,那马比人都高,呼哧呼哧喷着气,四肢烦躁地在地上踩踏。

    元奇吓了一跳,他拍戏时用的马都比这温驯得多。

    “害怕了?”

    蒋星河有趣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

    “那骑上去。”

    元奇皱眉,他之前有过从马上摔伤的经历,那是很早的时候了,他不过是个小配角,打了两个月石膏,被人替了也无话可说。

    那时根本没人管他。

    蒋星河看出他的害怕,还逞强呢。

    他搂着青年的腰,将他一起抱上去,两人同乘一骑。

    那马被蒋星河一近身,竟然变得格外温顺。迈着悠闲的步子,在马场上漫步起来。

    元奇被男人禁锢在怀里,坚实的手臂搂抱着他,背靠温暖厚实的胸膛。蒋星河还没撩他,他耳朵就红了。

    “你没事情做吗?”

    “我的事情不就是你?”

    元奇红着脸,总觉得男人的呼吸都钻进脖子里去了。

    “我放假了。”

    男人低低地笑。

    是啊,还有两天过年了,谁还会有工作呢?除了他,无家可归……

    蒋星河感觉到他心情低落,一夹马肚,纵马奔跑起来。

    风吹过脸庞像刀,四处原野平坦,天地开阔,有远远的瀑布声响。

    身下烈马登上一座小山丘,看到了藏在那的一道山涧,那是度假村的水源,有只大大的风车和袅袅温泉。

    “那是什么?”

    元奇气喘吁吁地问道。

    “晚上我们住的地方。”

    “要留宿?”

    “当然。”

    “可是!”

    可是,他没带换洗衣服,没带护肤品,什么都没准备,好吧,他没想到这么快。

    跑马半天,蒋星河带着他去泡温泉。他狼狈地将男人堵在帘外。

    “我自己。”

    “你怕我?”

    “你这是适得其反!”

    他弱弱地反抗,蒋星河披着睡袍坐沙发上。

    “好吧,我等你。”

    “你坐远点。”

    蒋星河无奈坐到窗边,带着一副眼镜看书。

    元奇看他不动了才进去。

    温泉笼着一层水雾,他脱了衣服进去,疲惫的身躯像进入母体子宫的怀抱。热气绵绵密密地钻进皮肤,特别是腿,又酸又胀,刺激得有疼的感觉。

    他躺在池壁上,放松身体往下沉沦。

    下大雨,罗寅将他挡在怀里,给他擦脸。

    “你什么东西丢里面了?”

    “重要的东西,重要的。”

    他软糯的童音,指着店里一颗玻璃球。

    “别要了,人家关门了。”

    “不,我要嘛。哥哥送的。”

    那颗玻璃球很大,里面还有琥珀色的水珠,罗寅随便拿来逗孩子玩的。

    罗寅抱着他,用大衣整个裹起来。

    “我再给你买新的。”

    那时候的雨像铺天盖地一场浩劫,淋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他被男孩包起来,藏得一点光都不露,只能闻到大衣底下的潮气,和男孩身上的气息。

    潮湿的,淹没的,无穷无尽的雨。

    他猛地醒来,被男人堵在池壁上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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