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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云夕原本的想法，她还以为这位董青莲董姑娘被拍卖以后，就会被送到云深面前呢，这不是正常的发展吗？</p>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在云深身边，再白目的人也做不出这种行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样算不算是她挡了一次的算计？</p>
陆翊染打了个哈欠，说道：“没我想象中的有意思。”</p>
她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结果却如此的平静无波，太无趣了。虽然那位董青莲的确不辜负传闻中的美貌，但美则美矣，却失去灵魂。陆翊染对她自然没太大的兴趣。</p>
云深站起身，“回去吧。”</p>
云夕转头看向陆翊染，“翊染你呢？要一起走吗？”</p>
陆翊染歪了歪头，说道：“难得来一趟，我等下再走好了。”</p>
云夕点点头表示明白，同云深一起离开，离开这兰香。</p>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陆翊染一大早便上门了，绘声绘色地同云夕说昨晚后续的热闹。</p>
“早知道你应该晚点离开，结果却错过了这么一场的热闹。”</p>
云夕觉得陆翊染的精神还真不错，一个晚上没休息依旧神采奕奕的。</p>
“那张平感念董青莲高尚的情操，竟是没有碰那董青莲，而是同她吟诗作对，不少人说他傻，花了十五万两银子，却连碰都没碰到，就只是听她弹琴说话，简直亏大发了。不过也有人说这张平是个君子。”</p>
云夕嘴角抽了抽，不碰董青莲都能被抬升成君子，这个君子还真是好当啊。</p>
“只是后半夜，张平的妻子张夫人听闻自己的丈夫一掷千金就为了一个坟头的初夜，气得杀进了兰香，挠花了董青莲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说到这里，陆翊染的语气不免有些遗憾，她素来喜欢欣赏美好的食物，董青莲的脸算得上是其中的憔悴。</p>
云夕完全被这发展给震惊了。好好的美人，居然就这么被毁容了？</p>
“等董青莲被毁容了以后，张夫人才知道董青莲先前劝阻丈夫要好好待她的事情，加上两人也不曾发生实质上的关系。那张夫人便十分后悔，将董青莲给赎了出来。”</p>
云瑶坐在榻上，同样听得津津有味的，“这赎身银子至少也得几十万两吧。”要知道董青莲初夜都拍出了十五万两的高价，刷新了这十来年京城卖花会的记录。</p>
云瑶自认为也有点小钱，但是想让她花那么多银子去买一个人的第一次，她一想到心都疼了。</p>
陆翊染淡淡道：“董青莲毁了容，价值自然大打折扣，那张夫人只花了一万两银子就将她赎了出来。”</p>
“那么先前拍卖她的十五万两银子呢？”云夕继续问道。</p>
陆翊染抿了一口清澈的茶汤，“兰香的老鸨自认为是信人，也将这十五万两银子给了她，不过也当众同董青莲签下文书，表示这笔钱必须都得用在雪灾一事上。这老鸨也算是聪明，既然损失了摇钱树，索性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给她那兰香扬名。”</p>
她抬眼看到云夕神色古怪，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了？”</p>
云夕垂下眸光，神色淡淡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温暖，“我只是觉得有些违和感罢了。我可做不到那张夫人如此的大度。”</p>
云瑶皱眉道：“我觉得这张夫人行事有些过分，那张平花十五万两买董青莲一夜，作为妻子，她生气也是正常的。可是这件事中，最大的过错是张平，并非董青莲，她就算有气，也该找她丈夫算账才是，怎么能够发泄在另一个受害者身上呢？不过从她为董青莲赎身来看，她本性倒也不算坏。”</p>
云夕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你们啊，想得太简单了点。说实话，倘若云深真敢花十五万两去买一个人的初夜，不管他们两人有没有发生实质上的关系，我都无法原谅他的，更别提帮另一个人赎身，所以我才说她大度。”</p>
云夕大度两个字说的意味深长。</p>
陆翊染顿时明白了她话语之中的深意，“说的也是，的确有些古怪。从那张夫人一言不合就毁容来看，对方气性不是一般的大，不应该立刻同情敌化干戈为玉帛才是。”</p>
不管有没有发生关系，没有一个妻子能接受这种事情。</p>
云夕轻笑一声，“且看后续发展吧，反正同他们无关。”</p>
她也懒得继续说这个话题，望向陆翊染，“你们是明天抽签的对吗？”</p>
陆翊染点点头，“反正不管对手是谁，我们都会是冠军。”话语之中带着一股的霸气，充满了对自己实力的自信。</p>
云夕笑了笑，“比赛加油。”</p>
陆翊染说完八卦以后，也感觉到困意涌了上来，“我去休息一下。”她也懒得回自己的公主府，直接在云夕这边歇息了。反正两人关系那么好，根本不需要客套。</p>
“对了，你那边还有羽绒被子吗？我想买两床，我那床羽绒被子被我最近养的一只猫给抓破了。”因为雪灾的缘故，羽绒被子和羽绒服都卖得很好，基本都是一摆出来就被抢光的那种，陆翊染有钱都买不到。幸亏她知道那店有云夕一部分股份，她这边应该会有多余的，干脆走后门。</p>
云夕沉吟了一下，她库房里还有十来床羽绒被子。她眼睛弯了弯，“等你回去后，我直接让人给你送过去就可以。”</p>
陆翊染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后就去睡了。</p>
云夕听了一耳朵的八卦，也开始做正事了。</p>
立秋昨日便找到了云夕要求的人才杨鑫，没花多少力气就说服了杨鑫。云夕的人品摆在那边，这些年所做的善事一件又一件，京城不少老百姓都认为她是菩萨转世。所以杨鑫也不认为云夕会强迫他写那些违背良心的文章，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p>
只是杨鑫唯一的要求便是他能够从云夕这边买二十斤的炭。杨鑫的母亲在那一场大病以后就十分怕冷，杨鑫前几天陆陆续续排了三次队，买了十多斤的炭，只是最近的天气越发寒冷，炭火的消耗量大增，杨鑫是个孝子，但是母亲熬不过，这才想着多准备一些黑炭应对。</p>
云夕觉得这杨鑫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孝子，加上库房中的红罗碳扣除掉她拿来做人情和自己使用的还有剩下八千斤，便吩咐立秋送二十斤的红罗碳给杨鑫。红罗碳燃烧的时候没有气味烟雾，更适合老人家使用。</p>
市面上一斤红罗碳差不多就要五两银子，而且因为是贡品的缘故，有钱也买不到。赖三那是运气好才买到那么一大批的。</p>
等云夕送了二十斤过去，杨鑫果真当场就签下了文书。云夕给他的待遇也十分的优渥，每一篇文的润笔费是二两银子，若是写的好的话，还会有额外的奖金，每个月的工钱是二两银子。就算杨鑫一个月没写文章，都有二两银子拿来养家糊口，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做财大气粗。</p>
云夕感到这笔钱还是花的很值的，杨鑫感念她的恩情，投桃送李地帮忙找了五个颇有水平的学子。</p>
云夕让这五人根据前些天十六强的蹴鞠比赛写篇文章交上来，过目以后发现这五人的水平或许比不过杨鑫，却比原本木棉的那班人马要合适许多，最重要的是思想活络，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p>
等立秋调查过这五人的人品以后，云夕就同他们签订了合同。他们的待遇或许比不过杨鑫，却也相当不错了。</p>
云夕也同他们约定好了今天给他们上课，将前世一些写新闻的诀窍和要点教给他们。上课的时间就位于城外的一个小庄子，距离印刷厂还挺近的。云夕已经打算将那小庄子作为两份报纸的办公地点。</p>
云夕吃过午饭才坐马车去的庄子，云瑶和朵朵也同她一起，也算是过去听课一下。</p>
同杨鑫等人一起上课的还有木棉的那些作者，在看到云夕出现在台上的时候，他们怔了了一下，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让云夕满意的是，这些惊讶归惊讶，却没有看不起她的女子身份。</p>
木棉的作者和球在脚下的新闻作者分别做两边，木棉常年约稿的那几位中还包括两个女子，她们两人一起坐在最后一派，低眉顺眼，完全看不出在报纸上挥斥方遒的风采。</p>
云夕扫了大家一眼，开始了所谓的新闻培训。</p>
“对于新闻，你们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p>
一个身着青色布衫的青年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真实？”</p>
云夕有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秉公持正，求新博闻。”然后她直接在黑色的木板上写上这八个字，龙飞凤舞，带着一股的气势。</p>
就算是八卦新闻，也应该要有自己的底线，不偏不倚，秉持公允，坚守道义。</p>
一个木棉的新闻作者同云夕较为熟悉，胆子也大了点，忍不住问道：“我们先前的文章也有遵照这一点啊，可是……读者却不怎么买账。”才推出一期，就输给了何建偷偷建成的京城时报，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p>
云夕看了他一眼，说道：“这边是我接下来说的重点了。在写法、选题、写作上，还有诸多的门路呢。”</p>
云夕一样样说来，继续在黑板上写重点，其他人也很识相地拿出纸笔开始做笔记了。不管他们内心什么想法，面上看起来还是十分认真严肃的。</p>
云夕还直接拿了木棉新闻作者写的那些做对比，对比对象便是杨鑫的文章，毫不客气地说木棉那几个新闻作者写的根本就是流水账，干巴巴的，完全吸引不了读者的注意力。</p>
该选取什么题材，从什么角度切入，用什么样的手法来写，这其中的门路不少，云夕结合例子，说的头头是道。一些原本心中还有些漫不经心的人听到后面不自觉认真了起来。</p>
他们也不是傻子，加上思想还算活络，所以很快就接受了云夕提出的这些观点，并隐隐感觉到其中大有所为。</p>
云夕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有些口渴，她拿起银丹泡好的花茶，抿了一口，问道：“前几天的十六强比赛，若是给你们写，你们打算写什么课题？”</p>
这些人显然在来之前已经思考过这些问题了，一个个轮流说出心中的观点，有的说重点要放在何建的假摔上，有的说要写独二无一队。独二无一便是邓长明所在的队伍。他们这一队这次比赛还真的出了不小的风头，从头到尾，就不曾让对手碰到球，对方一分不得。等比完赛以后，对方气得脸都黑了，偏偏技不如人，无话可说。</p>
独二无一队也一跃成为了这次比赛的最大黑马，大家都不知道邓长明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蹴鞠好手。云夕对此一点都不意外，邓长明虽然明面上只是百味斋的掌柜，但是私下不知道帮楚息元走私了多少的危险物品，手中自然握着一笔不弱的军队。从中选出一些来踢蹴鞠根本就是大材小用。</p>
云夕听着底下人在那边各抒几论，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好歹比一开始长进了不少。</p>
等他们所有人发表完了观点，云夕才做了一个总结，并且从中选出了几个挺有看点的话题，让他们回去好好写一下。</p>
然后她也出了几个选题，让其他的人来试着写。像是评选出比赛的十佳进球，十佳扑球，以及几个乌龙球。</p>
这些别出心裁的选题无疑让大家眼前一亮，一个个磨刀霍霍准备写出吸引人的锦绣文章。云夕都已经把选题给他们了，他们若是还写不好，那就说不过去了。</p>
一堂课完完整整下来，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p>
云夕本来就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早让人将笔墨纸砚准备好，也免得这些人还要花一笔额外的银子。</p>
她琢磨着到时候再派两个厨娘过来，专门负责这些人的伙食。</p>
云夕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直以来，她办报纸都不是赚钱，木棉也是为了改善女子的处境，并且在大家心中种下种子。报社一直以来也就是不亏本而已。她真是太傻了，居然忘了一个很重要的来钱路子，那就是打广告啊！</p>
等报纸销量上来了，广告费自然是财源滚滚。虽然何建的报纸无疾而终，可是京城其他人对于云夕这份新报纸还是十分不看好，云夕当然不会傻到这时候去找广告商。等销量高了，到时候便是别人求着她上，而不是她求着别人买。</p>
不过前几期的广告栏位，不用白不用，云夕也想让京城的商人看到报纸上广告栏的威力，决定先便宜自家人。第一期的广告就给大姐姐云霞的快餐店好了。</p>
经过这半年的经营，云霞的快餐店也称得上是小有名气，云夕却感觉到还是不够。</p>
好风凭借力，送她上青天。</p>
回到府里，云瑶直接迎了上来，不以为然道：“姐姐，今天下午有人递帖子来了。”</p>
对云夕而言，她哪天没收到帖子，这不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吗？</p>
接收到云夕投递过去的表示疑问的眼神，云霞直接将帖子递给云夕。</p>
帖子上传来的牡丹香气让云夕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实在太过浓了点。</p>
展开帖子，送帖人居然是她们几个人早上才八卦过的张杜氏，就是张平的妻子，那个一气之下毁了董青莲容貌之后又给她赎身的女子。</p>
张杜氏主要是为了云夕店里的千鹤膏而来。千鹤膏本身就是国色天香的镇店之宝，每个月的份额还没摆出来便已经被预定了。张杜氏本身也不是国色天香的会员，自然买不到千鹤膏这东西。就算现在排队买，至少也得排到两个月以后。</p>
张杜氏在帖子上十分诚恳地求她，说她认识到董青莲是十分善良美好的女子，因此越发悔恨自己先前鲁莽的行为，表示无论付出多少的代价，都愿意求购一瓶千鹤膏。</p>
云夕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奇葩事，给自己的情敌求药，这种事也真是醉了。</p>
云瑶等她看完后，说道：“姐姐，那张杜氏还真的送来了不少的礼物，我看那礼物最少也价值五千两银子。”</p>
云夕眉毛跳了跳，“你收下了吗？”</p>
云瑶摇摇头，“没有姐姐的允许，我才不会乱收呢，我直接让她带回去了。”</p>
云夕满意地点头，云瑶虽然性子跳跃，但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还是心中有数的。</p>
寒风吹来，夹杂着雪花，往她脖子里飘，云夕瞬间被冻得清醒了过来，赶紧走进屋内。</p>
屋内的炭火燃烧得正旺，热气迎面扑来，从外头的冰天雪地，一下子进化到温暖如春，云夕感觉有些热，脱下了身上毛茸茸的披风，银丹将披风挂起。</p>
原本正坐在地上玩积木的珠珠看到云夕，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爬的速度飞快，四肢有力，然后就要往云夕怀里扑。</p>
云夕的手还是冰的，衣服上的寒气都还没被火炉给烤暖，哪里敢抱宝贝女儿，“珠珠，等下娘再抱你。”示意云瑶和朵朵先抱珠珠。</p>
珠珠听不懂这种复杂的话语，只知道娘不抱她，十分委屈地扁了扁嘴，模模糊糊地喊着娘。</p>
云夕听到宝贝女儿的声音，心简直要融化成一团，她直接用内力将手弄暖和。霜降则是拿了一件烤暖的薄外衫给她披上。云夕穿上后，才将咿呀了半天的珠珠抱在怀里，手中拿着拨浪鼓逗弄她。</p>
云瑶问道：“姐姐，那你要将千鹤膏卖给那杜张氏吗？”</p>
云夕闻言，眉心微微皱起，老实说，杜张氏这种行径还真给她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倘若她给了，日后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跟着有样学样。她若是不给吧……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董青莲要拿十五万两银子帮助老百姓们度过雪灾，云夕却连一瓶千鹤膏都不愿给她，太过小气。</p>
想到这点，云夕的心情分外不美好，有种被道德绑架的感觉。</p>
“姐姐若是不喜欢她们的话，就别给。”</p>
云夕眉头蹙起，冷笑一声，“倒是不知道是哪位给她们出的主意。”</p>
这招用的的确是好。</p>
生气吗？肯定是有的，云夕不是圣人，被人道德绑架了，还能开开心心地接受。</p>
这千鹤膏要给，而且还得给的大张旗鼓，也得让大家知道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拿到的。</p>
云夕转念之间，便已经想出了主意。</p>
这时候陆翊染睡了一觉，清醒了过来，她里面是大红的石榴裙，外面则是月白色的羽绒服，感觉不伦不类的。</p>
云夕抬头对陆翊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翊染，你来了。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呢。”</p>
陆翊染看着她的笑容，感觉自己似乎产生了幻觉，不然怎么看到云夕背后有条尾巴甩啊甩。</p>
“你想做什么？”她不由后退一步。</p>
云夕笑容狡黠，“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忙而已，来，我们来串串口供。”</p>
……</p>
董青莲自从被张杜氏赎出来以后，便住在一个一进的宅子中。张杜氏甚至还将两个丫鬟派去服侍她，外面的人说起这件事，都夸杜张氏知错就改。</p>
董青莲坐在屋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有着三道长长的指甲痕，其中一道更是从眼角到下巴处，触目惊心。</p>
张杜氏坐在她面前，说道：“我已经大张旗鼓地去了公主府，只是不知道云夫人是否愿意拿出千鹤膏。”</p>
若是有人在场，听到张杜氏的声音，一定会大为吃惊。张杜氏在董青莲面前，语气一点都不像是正室面对外室的态度，反而还带着隐隐的小心谨慎。</p>
董青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面前的镜子竟是一面少见的玻璃镜，比起寻常所用的铜镜，更为清晰，毫毛毕现。董青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毛微微皱起，“我美吗？”</p>
张杜氏道：“董姑娘自然是美的，至少我不曾见过比你更美的女子。”</p>
“比起杜云夕呢？”董青莲道，语气微微扬起。</p>
“自然是董姑娘更美一些。”</p>
听了这话，董青莲嘴角勾起了一抹愉快的笑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即使她脸上多了这些伤口，她依旧美得脱俗，美得动人心魄。董青莲不认为在这样的美貌面前，会有人不动心。</p>
不，不动心的人也是有的。</p>
她垂下眼睑，手下意识地放在小腹的位置，并且感觉那边隐隐生疼。记忆中的少年眉眼锋锐，用不屑厌恶的眼神看着她。</p>
指甲直接掐进掌心，董青莲回过神来，眉目如画，“即使杜云夕不愿送千鹤膏过来，我也有法子拿到一瓶。”</p>
话应刚落，她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董姑娘可是住在这里？”</p>
董青莲怔了怔，拿起一条面纱，遮住半张脸，“我们出去看看吧。”张杜氏跟在她身后，以她为尊。</p>
等门打开以后，董青莲看到身着蓝衣看上去清爽俏丽的少女盈盈一笑，声音明明不大，却能够让方圆一百丈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想必这位便是董姑娘吧？”</p>
董青莲意识到对方的身份，盈盈行了半礼，窈窕的身姿给人一种无限美好的遐想，声音也如同黄鹂般的动听，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娇媚，“在下便是董青莲。”</p>
来的人正是立秋，立秋的视线落在董青莲露出的半张脸，即使露出的脸上疤痕清晰可见，却依旧可以想象出面纱之下的绝代风华，她嘴角勾起了恰到好处的礼仪式微笑。</p>
“这是我家夫人让人给你送来的千鹤膏。”立秋故意用内力发音，让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p>
董青莲盈盈眉目泛起了一层的水雾，更是多了朦胧的美，像是将星辰都揉碎在其中一样，“真的很谢谢云夫人。”</p>
立秋说道：“这千鹤膏，原本是要送给云霓公主的年礼。我家夫人特地同云霓公主赔罪了，将她那一份千鹤膏给匀了出来。云霓公主心地良善，这其中有她一半的功劳。”</p>
立秋是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知道董青莲这是截了陆翊染的胡，日后若是有谁想要学习这一招，那得掂量一下。</p>
张杜氏脸上闪过一丝的慌乱，显然是害怕自己的举动会得罪陆翊染，毕竟陆翊染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公主。</p>
她呐呐开口：“我不知道这是给公主殿下准备的……”</p>
立秋淡淡道：“千鹤膏所需要的材料珍贵，所以每个月能留下自用的并不多。今天送来的那一瓶，云霓公主半年前便向我家小姐讨要了。”</p>
立秋故意将千鹤膏说的特别难的，她面前的董青莲身子不由一僵，将千鹤膏推了回去。</p>
“既然是公主所好之物，像我这样卑贱的身份，哪敢夺人所爱。”</p>
立秋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你还是收下吧。董姑娘为了老百姓们献出十五万两银子，我们都十分钦佩呢。”</p>
董青莲这才将千鹤膏给收了下来。</p>
立秋目光落在一圈围观的群众，心中腹诽：就算是漫天的大雪也淹没不了这些人八卦的热情呀。</p>
她嘴角抿出了温柔无害的笑意，笑容同云夕有三成的相似，“望董姑娘能早日恢复绝世容颜。”</p>
然后转身离开了。她相信她今天给她家姑娘送药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京城。</p>
张杜氏开口喊住了她，“姑娘……”</p>
立秋回过头，“有事？”</p>
张杜氏连忙道：“民妇先前一直愧疚于毁了董姑娘的脸，如今能够有机会弥补，实在感激涕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p>
她用眼神示意丫鬟将礼物抬过来。</p>
立秋像是早预料到这点，她没有拒绝，而是抬了抬下巴，说道：“我明白了。将这些东西送到当铺吧。”</p>
她身边的两个护卫直接将箱子抬起，就要往当铺走。</p>
张杜氏的脸色一僵，她原本以为杜云夕的丫鬟会拒绝的，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收下，而且还要送去当铺。</p>
立秋笑意盈盈道：“当的银子，正好这两天拿来施粥。这也算是张夫人您的善心了。”</p>
立秋这话一出，围观群众就喊好。杜云夕的人品摆在那边，她既然说钱拿出做好事，那就肯定说到做到的。</p>
立秋将那些东西直接死当，也换了将近五千两的银子。张杜氏简直是心如刀割，面上却还得装出欢喜的样子，那叫一个憋屈。</p>
立秋拿了银子后，转身回去，并且将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云夕。</p>
云夕点点头，表示明白。</p>
施粥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云夕亲自出马，直接交给底下人就可以。云夕三不五时就吩咐他们做这件事，他们可谓是驾轻就熟。</p>
……</p>
另一边，陆翊染抽签的手气可不算好，对手是天一队——一就是纪为止所在的球队，这个队伍也同样是夺冠大热门。说起来，这些参加的娘子军，成功杀入十六强的也就只有陆翊染这个队伍，她们这一路走来，也淘汰了不少所谓的热门球队，颇为辛苦。不过云夕看陆翊染倒是乐在其中的样子。</p>
抽签定下对手后，陆翊染便兴致勃勃地拉着大家去训练了。恰好这几日朵朵手头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也就跟着去参加训练。</p>
云夕则是呆在家中，临近年关，她作为云府的当家夫人，手头需要忙的事情还真不少。因为即将到来的雪灾，云夕吩咐今年给那些佃户的年礼换成更加实在的。</p>
比如按照人口，每个人分二十斤的黑炭、五十斤的粮米、两斤的棉花和一斤肉。尽管肉比去年少，可是却多了黑炭和棉花，这才是现在最紧缺的地方。别的地方云夕不一定管得了，至少她的地盘上，她是不会愿意见到有人被冻死的。</p>
那些佃户收到年礼，一个个感激涕零。云夕还让人去巡逻他们的房子，若是房屋不够牢固的话，就帮忙修建。</p>
云夕也没忘记店里的那些员工，年终奖金也吩咐发下去，让大家过个好年。</p>
另一边那些作者们也将他们这两天撰写的文给送了过来。云夕检查了一下，选出写的最好的几篇，做好排版的工作，送到印刷坊去印刷，争取在初十之前发售。</p>
整整两天时间，她忙的连和女儿玩耍的时间都没有。幸亏珠珠很乖巧，只要看得见她，就不会吵闹。云夕只需要把她放在自己的不远处，然后丢给她一堆玩具，就可以算她的账了。</p>
年礼的话同去年差不多，一些关系亲近的人家，云夕则添加了红罗碳进去。比如燕翎她虽然也是世子夫人，但是温家人口不少，上头的红罗碳和银霜炭分一分，每个人也分不到多少。这两样又是市面上比较不好买到的东西，云夕便干脆给好友送了一百斤过去，也算是解了燕翎的燃眉之急。</p>
等她看完几家店铺的账本后，霜降将温热的红枣茶送了过来。云夕喝了一口，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p>
她正要休息的时候，门房过来汇报说董青莲来了。</p>
云夕挑了挑眉，还是让人将董青莲给请了过来。</p>
不同于当时立秋所看见的那般，今日董青莲倒是不曾蒙面纱，花容月貌彻底展现在人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千鹤膏的效果太好，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疤痕，皮肤吹弹即破，丽质天成，一颦一笑都是千百种的风情。</p>
董青莲手中抱着古琴缓缓而来，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仙子。她来到云夕面前，颔首屈膝，“青莲能够恢复容貌多亏了夫人您的恩典，大恩大德，青莲无以为报，只能弹一曲的古琴，聊表谢意。”</p>
云夕也听说了董青莲的琴棋书画皆是一绝，倒是生起了几分的期待。宫廷中的乐师演奏她也是听过的，不知道董青莲比起他们来，是更胜一筹呢还是稍逊风骚。</p>
珠珠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乎对古琴很感兴趣，还想着爬过去。</p>
云夕将珠珠抱起，珠珠回到了自己最喜欢的怀抱，顿时忘记了这事，不住地在云夕的怀抱中拱来拱去的。</p>
云夕一边熟练地安抚女儿，一边看着董青莲将纤纤素手放在那一看就造价不凡的古琴上，轻轻拨动了琴弦。美妙的古琴声在她指尖流淌着，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清澈悦耳，清如溅玉，颤若龙吟。</p>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p>
云夕也是学过古琴的，只是今日事情繁多，所以才没怎么练琴，但是品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p>
董青莲的古琴弹得出乎意料的好，和她本人给人的感觉不同，琴音有种缥缈出尘的味道。云夕不知道她弹奏的是哪一曲，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未曾听过这样的曲调。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要被琴声所吸引，陷入了一种恍惚的境界之中，耳边除了这堪称天籁的琴声，再无其他多余的声响。</p>
忽的一声哭啼声响起，云夕回过神来，发现怀里的珠珠突然哭了起来，“娘……”</p>
她发出含糊的声音，粉雕玉琢的小脸看上去十分的委屈。</p>
再美好的琴声，也比不过自家女儿的哭声。</p>
云夕有些疑惑，珠珠半个时辰之前才吃了东西，按道理来说，应该不是肚子饿了。她的屁股十分干爽，显然也不是因为尿尿的问题。</p>
云夕拍了拍女儿的背，低声安抚着她。珠珠抽抽噎噎的，黑葡萄似的眼睛被眼泪浸满，显得那样澄澈干净。</p>
董青莲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继续将这首曲弹完。只是或许是被珠珠的哭声干扰，她的琴声少了先前那种出尘的味道，多了几分的烟火气息。即使境界被破，云夕还是得承认她的技艺十分高超，称得上是大家。</p>
一曲弹完以后，云夕赞扬道：“所谓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不外乎如是。”</p>
董青莲抿唇一笑，“不敢当得夫人如此的称赞。”</p>
董青莲似乎也只是单纯地想用这一首曲子来感谢云夕的千鹤膏，弹完以后便向云夕告辞了。云夕也没有挽留的想法，只是让人将她送了出去。</p>
霜降看着她窈窕的身姿渐渐远去，眉头微微皱起，“她居然没留下来。”</p>
云夕扯了扯嘴角，发现珠珠已经不哭了，小小的手正抓着云夕手腕的翡翠镯子，似乎想要往嘴里放。</p>
云夕立刻将董青莲抛之脑后，点了点珠珠的脑袋，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懂听不懂，“呀，你这丫头，怎么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嘴里放。”</p>
她心中也明白这本来就是小孩子的天性。</p>
……</p>
董青莲从公主府中离开，坐上了马车。等马车缓缓启程后，她感觉到一股的血腥味涌了上来，连忙用手帕捂住嘴。</p>
洁白的手帕上绽放出一朵鲜红的花朵，看上去是那么触目惊心。董青莲的嘴角也残留着鲜血，为她增添了一缕的妖媚。</p>
她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了从五脏六腑传来的隐隐阵痛，眼神中多了几分的痛恨。</p>
－－－－－－题外话－－－－－－</p>
……写到现在才写完……嘤嘤嘤，明天争取早上更新。握拳，好歹先从晚上改成了下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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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云夕原本的想法，她还以为这位董青莲董姑娘被拍卖以后，就会被送到云深面前呢，这不是正常的发展吗？</p>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在云深身边，再白目的人也做不出这种行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样算不算是她挡了一次的算计？</p>
陆翊染打了个哈欠，说道：“没我想象中的有意思。”</p>
她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结果却如此的平静无波，太无趣了。虽然那位董青莲的确不辜负传闻中的美貌，但美则美矣，却失去灵魂。陆翊染对她自然没太大的兴趣。</p>
云深站起身，“回去吧。”</p>
云夕转头看向陆翊染，“翊染你呢？要一起走吗？”</p>
陆翊染歪了歪头，说道：“难得来一趟，我等下再走好了。”</p>
云夕点点头表示明白，同云深一起离开，离开这兰香。</p>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陆翊染一大早便上门了，绘声绘色地同云夕说昨晚后续的热闹。</p>
“早知道你应该晚点离开，结果却错过了这么一场的热闹。”</p>
云夕觉得陆翊染的精神还真不错，一个晚上没休息依旧神采奕奕的。</p>
“那张平感念董青莲高尚的情操，竟是没有碰那董青莲，而是同她吟诗作对，不少人说他傻，花了十五万两银子，却连碰都没碰到，就只是听她弹琴说话，简直亏大发了。不过也有人说这张平是个君子。”</p>
云夕嘴角抽了抽，不碰董青莲都能被抬升成君子，这个君子还真是好当啊。</p>
“只是后半夜，张平的妻子张夫人听闻自己的丈夫一掷千金就为了一个坟头的初夜，气得杀进了兰香，挠花了董青莲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说到这里，陆翊染的语气不免有些遗憾，她素来喜欢欣赏美好的食物，董青莲的脸算得上是其中的憔悴。</p>
云夕完全被这发展给震惊了。好好的美人，居然就这么被毁容了？</p>
“等董青莲被毁容了以后，张夫人才知道董青莲先前劝阻丈夫要好好待她的事情，加上两人也不曾发生实质上的关系。那张夫人便十分后悔，将董青莲给赎了出来。”</p>
云瑶坐在榻上，同样听得津津有味的，“这赎身银子至少也得几十万两吧。”要知道董青莲初夜都拍出了十五万两的高价，刷新了这十来年京城卖花会的记录。</p>
云瑶自认为也有点小钱，但是想让她花那么多银子去买一个人的第一次，她一想到心都疼了。</p>
陆翊染淡淡道：“董青莲毁了容，价值自然大打折扣，那张夫人只花了一万两银子就将她赎了出来。”</p>
“那么先前拍卖她的十五万两银子呢？”云夕继续问道。</p>
陆翊染抿了一口清澈的茶汤，“兰香的老鸨自认为是信人，也将这十五万两银子给了她，不过也当众同董青莲签下文书，表示这笔钱必须都得用在雪灾一事上。这老鸨也算是聪明，既然损失了摇钱树，索性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给她那兰香扬名。”</p>
她抬眼看到云夕神色古怪，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了？”</p>
云夕垂下眸光，神色淡淡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温暖，“我只是觉得有些违和感罢了。我可做不到那张夫人如此的大度。”</p>
云瑶皱眉道：“我觉得这张夫人行事有些过分，那张平花十五万两买董青莲一夜，作为妻子，她生气也是正常的。可是这件事中，最大的过错是张平，并非董青莲，她就算有气，也该找她丈夫算账才是，怎么能够发泄在另一个受害者身上呢？不过从她为董青莲赎身来看，她本性倒也不算坏。”</p>
云夕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你们啊，想得太简单了点。说实话，倘若云深真敢花十五万两去买一个人的初夜，不管他们两人有没有发生实质上的关系，我都无法原谅他的，更别提帮另一个人赎身，所以我才说她大度。”</p>
云夕大度两个字说的意味深长。</p>
陆翊染顿时明白了她话语之中的深意，“说的也是，的确有些古怪。从那张夫人一言不合就毁容来看，对方气性不是一般的大，不应该立刻同情敌化干戈为玉帛才是。”</p>
不管有没有发生关系，没有一个妻子能接受这种事情。</p>
云夕轻笑一声，“且看后续发展吧，反正同他们无关。”</p>
她也懒得继续说这个话题，望向陆翊染，“你们是明天抽签的对吗？”</p>
陆翊染点点头，“反正不管对手是谁，我们都会是冠军。”话语之中带着一股的霸气，充满了对自己实力的自信。</p>
云夕笑了笑，“比赛加油。”</p>
陆翊染说完八卦以后，也感觉到困意涌了上来，“我去休息一下。”她也懒得回自己的公主府，直接在云夕这边歇息了。反正两人关系那么好，根本不需要客套。</p>
“对了，你那边还有羽绒被子吗？我想买两床，我那床羽绒被子被我最近养的一只猫给抓破了。”因为雪灾的缘故，羽绒被子和羽绒服都卖得很好，基本都是一摆出来就被抢光的那种，陆翊染有钱都买不到。幸亏她知道那店有云夕一部分股份，她这边应该会有多余的，干脆走后门。</p>
云夕沉吟了一下，她库房里还有十来床羽绒被子。她眼睛弯了弯，“等你回去后，我直接让人给你送过去就可以。”</p>
陆翊染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后就去睡了。</p>
云夕听了一耳朵的八卦，也开始做正事了。</p>
立秋昨日便找到了云夕要求的人才杨鑫，没花多少力气就说服了杨鑫。云夕的人品摆在那边，这些年所做的善事一件又一件，京城不少老百姓都认为她是菩萨转世。所以杨鑫也不认为云夕会强迫他写那些违背良心的文章，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p>
只是杨鑫唯一的要求便是他能够从云夕这边买二十斤的炭。杨鑫的母亲在那一场大病以后就十分怕冷，杨鑫前几天陆陆续续排了三次队，买了十多斤的炭，只是最近的天气越发寒冷，炭火的消耗量大增，杨鑫是个孝子，但是母亲熬不过，这才想着多准备一些黑炭应对。</p>
云夕觉得这杨鑫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孝子，加上库房中的红罗碳扣除掉她拿来做人情和自己使用的还有剩下八千斤，便吩咐立秋送二十斤的红罗碳给杨鑫。红罗碳燃烧的时候没有气味烟雾，更适合老人家使用。</p>
市面上一斤红罗碳差不多就要五两银子，而且因为是贡品的缘故，有钱也买不到。赖三那是运气好才买到那么一大批的。</p>
等云夕送了二十斤过去，杨鑫果真当场就签下了文书。云夕给他的待遇也十分的优渥，每一篇文的润笔费是二两银子，若是写的好的话，还会有额外的奖金，每个月的工钱是二两银子。就算杨鑫一个月没写文章，都有二两银子拿来养家糊口，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做财大气粗。</p>
云夕感到这笔钱还是花的很值的，杨鑫感念她的恩情，投桃送李地帮忙找了五个颇有水平的学子。</p>
云夕让这五人根据前些天十六强的蹴鞠比赛写篇文章交上来，过目以后发现这五人的水平或许比不过杨鑫，却比原本木棉的那班人马要合适许多，最重要的是思想活络，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p>
等立秋调查过这五人的人品以后，云夕就同他们签订了合同。他们的待遇或许比不过杨鑫，却也相当不错了。</p>
云夕也同他们约定好了今天给他们上课，将前世一些写新闻的诀窍和要点教给他们。上课的时间就位于城外的一个小庄子，距离印刷厂还挺近的。云夕已经打算将那小庄子作为两份报纸的办公地点。</p>
云夕吃过午饭才坐马车去的庄子，云瑶和朵朵也同她一起，也算是过去听课一下。</p>
同杨鑫等人一起上课的还有木棉的那些作者，在看到云夕出现在台上的时候，他们怔了了一下，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让云夕满意的是，这些惊讶归惊讶，却没有看不起她的女子身份。</p>
木棉的作者和球在脚下的新闻作者分别做两边，木棉常年约稿的那几位中还包括两个女子，她们两人一起坐在最后一派，低眉顺眼，完全看不出在报纸上挥斥方遒的风采。</p>
云夕扫了大家一眼，开始了所谓的新闻培训。</p>
“对于新闻，你们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p>
一个身着青色布衫的青年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真实？”</p>
云夕有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秉公持正，求新博闻。”然后她直接在黑色的木板上写上这八个字，龙飞凤舞，带着一股的气势。</p>
就算是八卦新闻，也应该要有自己的底线，不偏不倚，秉持公允，坚守道义。</p>
一个木棉的新闻作者同云夕较为熟悉，胆子也大了点，忍不住问道：“我们先前的文章也有遵照这一点啊，可是……读者却不怎么买账。”才推出一期，就输给了何建偷偷建成的京城时报，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p>
云夕看了他一眼，说道：“这边是我接下来说的重点了。在写法、选题、写作上，还有诸多的门路呢。”</p>
云夕一样样说来，继续在黑板上写重点，其他人也很识相地拿出纸笔开始做笔记了。不管他们内心什么想法，面上看起来还是十分认真严肃的。</p>
云夕还直接拿了木棉新闻作者写的那些做对比，对比对象便是杨鑫的文章，毫不客气地说木棉那几个新闻作者写的根本就是流水账，干巴巴的，完全吸引不了读者的注意力。</p>
该选取什么题材，从什么角度切入，用什么样的手法来写，这其中的门路不少，云夕结合例子，说的头头是道。一些原本心中还有些漫不经心的人听到后面不自觉认真了起来。</p>
他们也不是傻子，加上思想还算活络，所以很快就接受了云夕提出的这些观点，并隐隐感觉到其中大有所为。</p>
云夕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有些口渴，她拿起银丹泡好的花茶，抿了一口，问道：“前几天的十六强比赛，若是给你们写，你们打算写什么课题？”</p>
这些人显然在来之前已经思考过这些问题了，一个个轮流说出心中的观点，有的说重点要放在何建的假摔上，有的说要写独二无一队。独二无一便是邓长明所在的队伍。他们这一队这次比赛还真的出了不小的风头，从头到尾，就不曾让对手碰到球，对方一分不得。等比完赛以后，对方气得脸都黑了，偏偏技不如人，无话可说。</p>
独二无一队也一跃成为了这次比赛的最大黑马，大家都不知道邓长明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蹴鞠好手。云夕对此一点都不意外，邓长明虽然明面上只是百味斋的掌柜，但是私下不知道帮楚息元走私了多少的危险物品，手中自然握着一笔不弱的军队。从中选出一些来踢蹴鞠根本就是大材小用。</p>
云夕听着底下人在那边各抒几论，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好歹比一开始长进了不少。</p>
等他们所有人发表完了观点，云夕才做了一个总结，并且从中选出了几个挺有看点的话题，让他们回去好好写一下。</p>
然后她也出了几个选题，让其他的人来试着写。像是评选出比赛的十佳进球，十佳扑球，以及几个乌龙球。</p>
这些别出心裁的选题无疑让大家眼前一亮，一个个磨刀霍霍准备写出吸引人的锦绣文章。云夕都已经把选题给他们了，他们若是还写不好，那就说不过去了。</p>
一堂课完完整整下来，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p>
云夕本来就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早让人将笔墨纸砚准备好，也免得这些人还要花一笔额外的银子。</p>
她琢磨着到时候再派两个厨娘过来，专门负责这些人的伙食。</p>
云夕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直以来，她办报纸都不是赚钱，木棉也是为了改善女子的处境，并且在大家心中种下种子。报社一直以来也就是不亏本而已。她真是太傻了，居然忘了一个很重要的来钱路子，那就是打广告啊！</p>
等报纸销量上来了，广告费自然是财源滚滚。虽然何建的报纸无疾而终，可是京城其他人对于云夕这份新报纸还是十分不看好，云夕当然不会傻到这时候去找广告商。等销量高了，到时候便是别人求着她上，而不是她求着别人买。</p>
不过前几期的广告栏位，不用白不用，云夕也想让京城的商人看到报纸上广告栏的威力，决定先便宜自家人。第一期的广告就给大姐姐云霞的快餐店好了。</p>
经过这半年的经营，云霞的快餐店也称得上是小有名气，云夕却感觉到还是不够。</p>
好风凭借力，送她上青天。</p>
回到府里，云瑶直接迎了上来，不以为然道：“姐姐，今天下午有人递帖子来了。”</p>
对云夕而言，她哪天没收到帖子，这不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吗？</p>
接收到云夕投递过去的表示疑问的眼神，云霞直接将帖子递给云夕。</p>
帖子上传来的牡丹香气让云夕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实在太过浓了点。</p>
展开帖子，送帖人居然是她们几个人早上才八卦过的张杜氏，就是张平的妻子，那个一气之下毁了董青莲容貌之后又给她赎身的女子。</p>
张杜氏主要是为了云夕店里的千鹤膏而来。千鹤膏本身就是国色天香的镇店之宝，每个月的份额还没摆出来便已经被预定了。张杜氏本身也不是国色天香的会员，自然买不到千鹤膏这东西。就算现在排队买，至少也得排到两个月以后。</p>
张杜氏在帖子上十分诚恳地求她，说她认识到董青莲是十分善良美好的女子，因此越发悔恨自己先前鲁莽的行为，表示无论付出多少的代价，都愿意求购一瓶千鹤膏。</p>
云夕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奇葩事，给自己的情敌求药，这种事也真是醉了。</p>
云瑶等她看完后，说道：“姐姐，那张杜氏还真的送来了不少的礼物，我看那礼物最少也价值五千两银子。”</p>
云夕眉毛跳了跳，“你收下了吗？”</p>
云瑶摇摇头，“没有姐姐的允许，我才不会乱收呢，我直接让她带回去了。”</p>
云夕满意地点头，云瑶虽然性子跳跃，但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还是心中有数的。</p>
寒风吹来，夹杂着雪花，往她脖子里飘，云夕瞬间被冻得清醒了过来，赶紧走进屋内。</p>
屋内的炭火燃烧得正旺，热气迎面扑来，从外头的冰天雪地，一下子进化到温暖如春，云夕感觉有些热，脱下了身上毛茸茸的披风，银丹将披风挂起。</p>
原本正坐在地上玩积木的珠珠看到云夕，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爬的速度飞快，四肢有力，然后就要往云夕怀里扑。</p>
云夕的手还是冰的，衣服上的寒气都还没被火炉给烤暖，哪里敢抱宝贝女儿，“珠珠，等下娘再抱你。”示意云瑶和朵朵先抱珠珠。</p>
珠珠听不懂这种复杂的话语，只知道娘不抱她，十分委屈地扁了扁嘴，模模糊糊地喊着娘。</p>
云夕听到宝贝女儿的声音，心简直要融化成一团，她直接用内力将手弄暖和。霜降则是拿了一件烤暖的薄外衫给她披上。云夕穿上后，才将咿呀了半天的珠珠抱在怀里，手中拿着拨浪鼓逗弄她。</p>
云瑶问道：“姐姐，那你要将千鹤膏卖给那杜张氏吗？”</p>
云夕闻言，眉心微微皱起，老实说，杜张氏这种行径还真给她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倘若她给了，日后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跟着有样学样。她若是不给吧……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董青莲要拿十五万两银子帮助老百姓们度过雪灾，云夕却连一瓶千鹤膏都不愿给她，太过小气。</p>
想到这点，云夕的心情分外不美好，有种被道德绑架的感觉。</p>
“姐姐若是不喜欢她们的话，就别给。”</p>
云夕眉头蹙起，冷笑一声，“倒是不知道是哪位给她们出的主意。”</p>
这招用的的确是好。</p>
生气吗？肯定是有的，云夕不是圣人，被人道德绑架了，还能开开心心地接受。</p>
这千鹤膏要给，而且还得给的大张旗鼓，也得让大家知道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拿到的。</p>
云夕转念之间，便已经想出了主意。</p>
这时候陆翊染睡了一觉，清醒了过来，她里面是大红的石榴裙，外面则是月白色的羽绒服，感觉不伦不类的。</p>
云夕抬头对陆翊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翊染，你来了。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呢。”</p>
陆翊染看着她的笑容，感觉自己似乎产生了幻觉，不然怎么看到云夕背后有条尾巴甩啊甩。</p>
“你想做什么？”她不由后退一步。</p>
云夕笑容狡黠，“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忙而已，来，我们来串串口供。”</p>
……</p>
董青莲自从被张杜氏赎出来以后，便住在一个一进的宅子中。张杜氏甚至还将两个丫鬟派去服侍她，外面的人说起这件事，都夸杜张氏知错就改。</p>
董青莲坐在屋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有着三道长长的指甲痕，其中一道更是从眼角到下巴处，触目惊心。</p>
张杜氏坐在她面前，说道：“我已经大张旗鼓地去了公主府，只是不知道云夫人是否愿意拿出千鹤膏。”</p>
若是有人在场，听到张杜氏的声音，一定会大为吃惊。张杜氏在董青莲面前，语气一点都不像是正室面对外室的态度，反而还带着隐隐的小心谨慎。</p>
董青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面前的镜子竟是一面少见的玻璃镜，比起寻常所用的铜镜，更为清晰，毫毛毕现。董青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毛微微皱起，“我美吗？”</p>
张杜氏道：“董姑娘自然是美的，至少我不曾见过比你更美的女子。”</p>
“比起杜云夕呢？”董青莲道，语气微微扬起。</p>
“自然是董姑娘更美一些。”</p>
听了这话，董青莲嘴角勾起了一抹愉快的笑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即使她脸上多了这些伤口，她依旧美得脱俗，美得动人心魄。董青莲不认为在这样的美貌面前，会有人不动心。</p>
不，不动心的人也是有的。</p>
她垂下眼睑，手下意识地放在小腹的位置，并且感觉那边隐隐生疼。记忆中的少年眉眼锋锐，用不屑厌恶的眼神看着她。</p>
指甲直接掐进掌心，董青莲回过神来，眉目如画，“即使杜云夕不愿送千鹤膏过来，我也有法子拿到一瓶。”</p>
话应刚落，她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董姑娘可是住在这里？”</p>
董青莲怔了怔，拿起一条面纱，遮住半张脸，“我们出去看看吧。”张杜氏跟在她身后，以她为尊。</p>
等门打开以后，董青莲看到身着蓝衣看上去清爽俏丽的少女盈盈一笑，声音明明不大，却能够让方圆一百丈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想必这位便是董姑娘吧？”</p>
董青莲意识到对方的身份，盈盈行了半礼，窈窕的身姿给人一种无限美好的遐想，声音也如同黄鹂般的动听，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娇媚，“在下便是董青莲。”</p>
来的人正是立秋，立秋的视线落在董青莲露出的半张脸，即使露出的脸上疤痕清晰可见，却依旧可以想象出面纱之下的绝代风华，她嘴角勾起了恰到好处的礼仪式微笑。</p>
“这是我家夫人让人给你送来的千鹤膏。”立秋故意用内力发音，让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p>
董青莲盈盈眉目泛起了一层的水雾，更是多了朦胧的美，像是将星辰都揉碎在其中一样，“真的很谢谢云夫人。”</p>
立秋说道：“这千鹤膏，原本是要送给云霓公主的年礼。我家夫人特地同云霓公主赔罪了，将她那一份千鹤膏给匀了出来。云霓公主心地良善，这其中有她一半的功劳。”</p>
立秋是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知道董青莲这是截了陆翊染的胡，日后若是有谁想要学习这一招，那得掂量一下。</p>
张杜氏脸上闪过一丝的慌乱，显然是害怕自己的举动会得罪陆翊染，毕竟陆翊染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公主。</p>
她呐呐开口：“我不知道这是给公主殿下准备的……”</p>
立秋淡淡道：“千鹤膏所需要的材料珍贵，所以每个月能留下自用的并不多。今天送来的那一瓶，云霓公主半年前便向我家小姐讨要了。”</p>
立秋故意将千鹤膏说的特别难的，她面前的董青莲身子不由一僵，将千鹤膏推了回去。</p>
“既然是公主所好之物，像我这样卑贱的身份，哪敢夺人所爱。”</p>
立秋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你还是收下吧。董姑娘为了老百姓们献出十五万两银子，我们都十分钦佩呢。”</p>
董青莲这才将千鹤膏给收了下来。</p>
立秋目光落在一圈围观的群众，心中腹诽：就算是漫天的大雪也淹没不了这些人八卦的热情呀。</p>
她嘴角抿出了温柔无害的笑意，笑容同云夕有三成的相似，“望董姑娘能早日恢复绝世容颜。”</p>
然后转身离开了。她相信她今天给她家姑娘送药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京城。</p>
张杜氏开口喊住了她，“姑娘……”</p>
立秋回过头，“有事？”</p>
张杜氏连忙道：“民妇先前一直愧疚于毁了董姑娘的脸，如今能够有机会弥补，实在感激涕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p>
她用眼神示意丫鬟将礼物抬过来。</p>
立秋像是早预料到这点，她没有拒绝，而是抬了抬下巴，说道：“我明白了。将这些东西送到当铺吧。”</p>
她身边的两个护卫直接将箱子抬起，就要往当铺走。</p>
张杜氏的脸色一僵，她原本以为杜云夕的丫鬟会拒绝的，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收下，而且还要送去当铺。</p>
立秋笑意盈盈道：“当的银子，正好这两天拿来施粥。这也算是张夫人您的善心了。”</p>
立秋这话一出，围观群众就喊好。杜云夕的人品摆在那边，她既然说钱拿出做好事，那就肯定说到做到的。</p>
立秋将那些东西直接死当，也换了将近五千两的银子。张杜氏简直是心如刀割，面上却还得装出欢喜的样子，那叫一个憋屈。</p>
立秋拿了银子后，转身回去，并且将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云夕。</p>
云夕点点头，表示明白。</p>
施粥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云夕亲自出马，直接交给底下人就可以。云夕三不五时就吩咐他们做这件事，他们可谓是驾轻就熟。</p>
……</p>
另一边，陆翊染抽签的手气可不算好，对手是天一队——一就是纪为止所在的球队，这个队伍也同样是夺冠大热门。说起来，这些参加的娘子军，成功杀入十六强的也就只有陆翊染这个队伍，她们这一路走来，也淘汰了不少所谓的热门球队，颇为辛苦。不过云夕看陆翊染倒是乐在其中的样子。</p>
抽签定下对手后，陆翊染便兴致勃勃地拉着大家去训练了。恰好这几日朵朵手头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也就跟着去参加训练。</p>
云夕则是呆在家中，临近年关，她作为云府的当家夫人，手头需要忙的事情还真不少。因为即将到来的雪灾，云夕吩咐今年给那些佃户的年礼换成更加实在的。</p>
比如按照人口，每个人分二十斤的黑炭、五十斤的粮米、两斤的棉花和一斤肉。尽管肉比去年少，可是却多了黑炭和棉花，这才是现在最紧缺的地方。别的地方云夕不一定管得了，至少她的地盘上，她是不会愿意见到有人被冻死的。</p>
那些佃户收到年礼，一个个感激涕零。云夕还让人去巡逻他们的房子，若是房屋不够牢固的话，就帮忙修建。</p>
云夕也没忘记店里的那些员工，年终奖金也吩咐发下去，让大家过个好年。</p>
另一边那些作者们也将他们这两天撰写的文给送了过来。云夕检查了一下，选出写的最好的几篇，做好排版的工作，送到印刷坊去印刷，争取在初十之前发售。</p>
整整两天时间，她忙的连和女儿玩耍的时间都没有。幸亏珠珠很乖巧，只要看得见她，就不会吵闹。云夕只需要把她放在自己的不远处，然后丢给她一堆玩具，就可以算她的账了。</p>
年礼的话同去年差不多，一些关系亲近的人家，云夕则添加了红罗碳进去。比如燕翎她虽然也是世子夫人，但是温家人口不少，上头的红罗碳和银霜炭分一分，每个人也分不到多少。这两样又是市面上比较不好买到的东西，云夕便干脆给好友送了一百斤过去，也算是解了燕翎的燃眉之急。</p>
等她看完几家店铺的账本后，霜降将温热的红枣茶送了过来。云夕喝了一口，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p>
她正要休息的时候，门房过来汇报说董青莲来了。</p>
云夕挑了挑眉，还是让人将董青莲给请了过来。</p>
不同于当时立秋所看见的那般，今日董青莲倒是不曾蒙面纱，花容月貌彻底展现在人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千鹤膏的效果太好，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疤痕，皮肤吹弹即破，丽质天成，一颦一笑都是千百种的风情。</p>
董青莲手中抱着古琴缓缓而来，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仙子。她来到云夕面前，颔首屈膝，“青莲能够恢复容貌多亏了夫人您的恩典，大恩大德，青莲无以为报，只能弹一曲的古琴，聊表谢意。”</p>
云夕也听说了董青莲的琴棋书画皆是一绝，倒是生起了几分的期待。宫廷中的乐师演奏她也是听过的，不知道董青莲比起他们来，是更胜一筹呢还是稍逊风骚。</p>
珠珠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乎对古琴很感兴趣，还想着爬过去。</p>
云夕将珠珠抱起，珠珠回到了自己最喜欢的怀抱，顿时忘记了这事，不住地在云夕的怀抱中拱来拱去的。</p>
云夕一边熟练地安抚女儿，一边看着董青莲将纤纤素手放在那一看就造价不凡的古琴上，轻轻拨动了琴弦。美妙的古琴声在她指尖流淌着，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清澈悦耳，清如溅玉，颤若龙吟。</p>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p>
云夕也是学过古琴的，只是今日事情繁多，所以才没怎么练琴，但是品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p>
董青莲的古琴弹得出乎意料的好，和她本人给人的感觉不同，琴音有种缥缈出尘的味道。云夕不知道她弹奏的是哪一曲，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未曾听过这样的曲调。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要被琴声所吸引，陷入了一种恍惚的境界之中，耳边除了这堪称天籁的琴声，再无其他多余的声响。</p>
忽的一声哭啼声响起，云夕回过神来，发现怀里的珠珠突然哭了起来，“娘……”</p>
她发出含糊的声音，粉雕玉琢的小脸看上去十分的委屈。</p>
再美好的琴声，也比不过自家女儿的哭声。</p>
云夕有些疑惑，珠珠半个时辰之前才吃了东西，按道理来说，应该不是肚子饿了。她的屁股十分干爽，显然也不是因为尿尿的问题。</p>
云夕拍了拍女儿的背，低声安抚着她。珠珠抽抽噎噎的，黑葡萄似的眼睛被眼泪浸满，显得那样澄澈干净。</p>
董青莲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继续将这首曲弹完。只是或许是被珠珠的哭声干扰，她的琴声少了先前那种出尘的味道，多了几分的烟火气息。即使境界被破，云夕还是得承认她的技艺十分高超，称得上是大家。</p>
一曲弹完以后，云夕赞扬道：“所谓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不外乎如是。”</p>
董青莲抿唇一笑，“不敢当得夫人如此的称赞。”</p>
董青莲似乎也只是单纯地想用这一首曲子来感谢云夕的千鹤膏，弹完以后便向云夕告辞了。云夕也没有挽留的想法，只是让人将她送了出去。</p>
霜降看着她窈窕的身姿渐渐远去，眉头微微皱起，“她居然没留下来。”</p>
云夕扯了扯嘴角，发现珠珠已经不哭了，小小的手正抓着云夕手腕的翡翠镯子，似乎想要往嘴里放。</p>
云夕立刻将董青莲抛之脑后，点了点珠珠的脑袋，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懂听不懂，“呀，你这丫头，怎么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嘴里放。”</p>
她心中也明白这本来就是小孩子的天性。</p>
……</p>
董青莲从公主府中离开，坐上了马车。等马车缓缓启程后，她感觉到一股的血腥味涌了上来，连忙用手帕捂住嘴。</p>
洁白的手帕上绽放出一朵鲜红的花朵，看上去是那么触目惊心。董青莲的嘴角也残留着鲜血，为她增添了一缕的妖媚。</p>
她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了从五脏六腑传来的隐隐阵痛，眼神中多了几分的痛恨。</p>
－－－－－－题外话－－－－－－</p>
……写到现在才写完……嘤嘤嘤，明天争取早上更新。握拳，好歹先从晚上改成了下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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