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方石果然杀上门来了,由于娄景中要护着陈家和芸儿,夏雨欣要守着黄倩盈,结果跟方石一起来的只有小跟班陈必信,面对着人多势众的盘龙观和张家众人,方石显得势单力薄。

    随方石一起来的,还有法言和尚和两个年轻和尚,他们也许是来做和事佬的,或者做搅屎棍也说不定,总之,做个见证。

    虽然双方的眼神撞得火花四溅,但是表面上还要客客气气的,不能失了礼数,这就是面子,双方见了礼通了姓名,张家是地主,张家的老爷子张万强虽然头发都花白了,精神也有些萎靡,但是还是撑着来主持场面,方石看得暗暗摇头,这张家是无人可用了么?

    张家的后花厅布置得很传统,里面都是红木家具,椅子分成两排安置,主位正对大门,这种布局在古装电视剧里最是常见。

    张老爷子请了法言上座,自己陪在一侧坐了,左右两排座位右边的归盘龙观,自然是林炽峰坐头一把交椅,左边则是方石的。

    “坐呀,站着干什么?”

    方石冲着自己身侧的陈必信说道,陈必信有些尴尬和为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人家盘龙观的人只有林炽峰坐着,其他的四名三十六代弟子都是老老实实的站着呢,陈必信真的不好意思坐。

    方石撇了撇嘴道:“坐吧,他们是辈份有别,咱们可不差辈份,你我是兄弟也是道友,请坐。”

    陈必信心里一暖,点了点头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大大方方的坐了。看着对面投射来的数道愤怒目光,陈必信心里充满了骄傲。

    林炽峰不满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却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给他,这种超然的态度让林炽峰非常不满,但是别看方石年轻,方石在青城山的身份可是长老,默认俗成。辈份是要按照掌门的同辈来排的,所以方石跟林炽峰同辈,方石说了陈必信是自己兄弟,虽然有些故意抬举他,但是陈必信确实有资格坐着。

    法言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不出声,眼睛眯缝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高高挂起的意思,张老爷子看了法言一眼。开口打了个圆场。

    “方师傅真是年轻有为啊,青城山有方师傅这样的年少精英,将来必定会重振雄风的。”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张老先生,青城山是世外净土,重振雄风什么的不是我们的追求,我们不过是求一个洞天福地。能够避开尘世的喧嚣,精心求道罢了。”

    “哦?既然如此,不知道方师傅会留恋在这红尘俗世中打滚。怎么不回洞天福地修行呢?”

    “不入世又何谈出世?不经历风霜,又怎知天地不仁,倒是林道长这一头鹤发让人吃惊,想不到偌大年纪了,还在红尘中打滚,莫非是为了这些不争气的晚辈操心么?”

    方石一句话将盘龙观的一船人一起打翻,对面站着的年轻一辈个个面红耳赤,看着方石的眼神像是要喷火一样,法言抬起眼皮看了方石一眼,嘴角微微一翘。林炽峰使劲的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告诫自己绝不能生气,一旦怒火淹没了理智。双方悍然起衅,一个不好盘龙观就是颜面扫地,自己也绝没有好下场,这一定是方石故意激怒自己,想要让自己犯错。

    “方师傅说笑了,心之所安就是洞天,神思通明即为出世,何必在乎这外物缠绕,世间本来就是一张大网,因果之下无人可逃,方师傅还要细细体会啊,怪不得贵掌门会让你在世间修行呢,哈哈...”

    “是嘛?受教了,林道长果然是得道高人,既然林道长看透世情,想必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了,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些事情想要向通情达理的林道长讨个公道了。”

    “方师傅说的莫非是张义宏与黄倩盈的事情,那事明显是误会,一个交通意外加上一些巧合,方师傅是不是误会了?”

    “哈哈...好一个得道高人,原来林道长是这样颠倒是非的高人啊,佩服,佩服。”

    “方师傅请慎言,我敬你是青城山长老,才一再容忍,我盘龙观也是数百年基业,有先师前贤护持,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可不敢坠了师门的面子,方师傅莫要以为盘龙观软弱好欺。”

    林炽峰收起脸上的笑容,挺直了腰冷冷的看着方石,张老爷子偷偷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看了看一脸不屑的方石,心道这事怕是没解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孙子不争气啊。

    方石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我自信自己没有看错,张义宏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虽然动手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既然张家承认找人动手了,我自然要找张家讨个说法,盘龙观为张家护院,是不是应该由盘龙观出面给个交代?”

    “贫道已经说过,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至于张义宏的说法云云,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让张义宏来此对质。”

    “可以啊,只要林道长不怕张义宏小命不保,盘龙观颜面扫地,随你。”

    方石这就是*裸的威胁,张义宏是张家人,在这种情况下翻供说谎是很正常的,因此方石的意思是要动用术法,而盘龙观肯定要护着张义宏,双方争执之下,倒霉的必定是张义宏。

    “哼哼,方师傅这是胡搅蛮缠屈打成招么?若是张义宏真有个意外,那也是贵方的责任。”

    林炽峰打定了主意是死不认账了,这基本上就抹消了双方妥协的可能性,不过方石也不着急,这都是意料中的发展。

    “好,很好。此事暂且不提,昨晚盘龙观人员突袭陈家公馆,给陈家造成了巨大损失这件事又怎么说,林道长可别说这事又不是你们做得,陈家公馆一直以来都好好的,怎么会会在黄倩盈的女儿住进去之后就遭到突袭?还有,现场留下的这张纸符是不是盘龙观的东西?林道长还要说是误会么?”

    林炽峰看了看方石手里的半张纸符,这张纸符有烧过的痕迹,但是没有完全烧掉,这种情况往往是使用制作不良的纸符时才会出现,从纸符的符纹布置和画法看,到真的很像盘龙观的手法,但是林炽峰还是能一眼看出这个是假的。

    “这张纸符根本就不是盘龙观的东西,方师傅的眼光真是让人遗憾。”

    “呵呵...林道长真是推得一干二净啊,那么你来证明一下这张纸符怎么就不是盘龙观的了?”

    林炽峰没有办法证实,这种纸符只能靠感觉来分辨,特别是已经使用过的,纸符上的重要特征都已经不存在了,还如何证明?

    这其实就是个巧妙的栽赃,就算明知道不是你也没有办法证明,而方石很可能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方石一上来就咄咄逼人,无非是想要盘龙观露出破绽和怯意,然后他才好狮子大开口,可惜,这一切林炽峰都已经看破了,方石越是逼迫,林炽峰就越肯定自己的看法,方石一定是想要逼着自己动手,他以为自己真的不敢动手么?难道依仗着一两件高级法器就想吃定自己了么?

    “方师傅在说笑话么?这种样子的纸符如何辨别真假,贫道能说的是,盘龙观与突袭陈家的事完全无关,至于信不信那就是方师傅的事情了。”

    “好一个盘龙观,好一个林道长,哈哈...这一下真是推得干干净净啊,既然林道长不愿意好好的谈,那就别怪我方石不讲究了,阿信,我们走。”

    方石忽地站了起来,方石这句话等于是在向张家和盘龙观宣战了,见到方石站起来,陈必信也赶紧的站了起来,他倒是一脸的兴奋,门派大斗法啊,这下可热闹了。

    张老爷子一看赶忙出声:“方师傅且慢,就算大家各执一词,也是可以慢慢谈的,何必非要撕破脸面呢,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事好说,有事好说嘛。”

    这时一直在看好戏的法言终于开口道:“方师傅,这里面或许真的有些误会,就算你们双方都不认为自己错了,也没有必要大打出手,实在不行,也可以按照江湖规矩来,林道长,你以为呢。”

    林炽峰假装思考了一下,很好,这事慢慢的进入了自己的轨道。

    “这...看在青城山都是同道的份上,既然双方没法达成妥协,那就按江湖规矩办好了。”见方石嘴角一翘,想要开口说话,林炽峰赶紧抢先继续说道:“这事是方师傅提出来的,也是他们上门踢馆,这斗法的条件自然有由我们先提,法言大师,这没问题吧?”

    “这个...”法言看向方石。

    方石不屑的一笑,对于林炽峰的小家子气很是鄙视:“可以,就让盘龙观先出条件,三局分胜负。若是我输了,以后这事再也不提,若是我侥幸赢了,盘龙观和张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哼,你倒是轻松,若是你输了,你必须当众向我盘龙观道歉。”

    “有何不可,就此一言为定,法言大师,请你来做个见证。”

    “没问题,那么,现在就商讨斗法的细节么?”

    林炽峰与方石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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