煲了一阵电话粥,郑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着时间还早着,便出了酒店,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点东西,顺便从健谈的老板那知道了不少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郑铮就打了车,直奔河城南城去了。

    按照那老板的说法,河城的南城是古玩字画儿之类的商店最多的地方。郑铮琢磨着,自己想要知道的关于河城拍卖会的信息,在这应该能打听到。

    到了南城区,转悠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郑铮一脸愁苦的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脸上是苦大仇深,心里那叫一个不舒坦呐:“哎呀……这唱的是哪一出?我这享受的是鬼子进村的待遇是么?”

    也难怪郑铮会这么想。之前跟那老板打听到的消息倒是一点不差,南城区还真是有不少的古董店。郑铮本来琢磨着跟那些个古董店里的人套套话,看看能不能知道点关于河城拍卖会的事情。这拍卖会虽然是邀请制,但是也不至于连河城本地的商店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事实证明,郑铮想的那是一点没错,这些古董店都知道关于河城古玩拍卖会的事情。但是他们的反应却完全和郑铮想的不一样,说别的还能聊两句,一旦是郑铮打听起了河城拍卖会的事情,那些古玩店里的人就立马把脸给耷拉下来了,那脸拉的,下巴都差不多能砸脚背上去,透着一股子的不待见。

    往往是之前还相谈甚欢,但是一旦郑铮说起和河城拍卖会有关的事情,那些个古董店的人一个字儿不说之外,态度也立马变了,就差没拿一个扫帚把郑铮给赶出去了。

    一家两家的还好说,但是郑铮转悠了这一个小时,转悠了也有十来家古董店,却全都是这么一个待遇。

    郑铮一脸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啧……奶奶的,长得不够帅就得这么受歧视是么?什么时候古董店也开始玩外貌协会了?人性真是一点没有啊……”

    一边自嘲着,郑铮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将烟头在地上摁灭了。

    手捏着烟头还没来得及撒手,一边就快步走过来一个带着红袖章,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拎着簸箕的老太太,那身形矫健的都不像是这么个年龄的人。老太太看了看郑铮那手,一点头,道:“随地扔烟头,罚款五十。”

    “……”

    郑铮刚到河城不到两个小时,就觉得自己感受到了这个城市对于外来者那深深的恶意……

    交了罚款,郑土鳖依旧是很土鳖的蹲在马路牙子边儿上,拨通了一个电话,有气无力的说道:“喂……”

    “啊……啊?”电话那边很明显的愣了愣,过了有几秒钟,电话那边的郑永和才说话:“是你啊……我操。我还以为是谁呢,这半死不活的小腔调,啧啧……你跟我说说你这是咋了?叔这有一个补肾良方,估计很对你的症状啊。”

    “少扯淡……我只不过是感受到了河城对我深深的恶意罢了。”郑铮用一种极其无力的语气说道。

    郑永和讶然道:“河城?你现在在河城呢?”

    “啊,是啊。”

    郑铮应了一声,轻咳了两声,说道:“好了,不扯淡了。我打电话就是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河城古董拍卖会的事情?”

    郑铮这也是没人问去了,只能给基本上很少在郑家待着而是满世界乱窜的郑永和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他知道不知道关于河城拍卖会的消息。

    郑永和没让他失望:“我操,你连这个都知道?”

    “那是,不然你以为我为毛现在在河城呢?”

    “嗯……”郑永和在电话那边应了一声,沉默了一小会,却说出了一句让郑铮完全无从理解的话来:“看起来你家老爷子跟你说了不少啊,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郑铮怎么都弄不明白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跟老爷子扯上关系了?他忙问道:“不是,你先等等吧……怎么就老爷子跟我说了不少啊?我说的是河城拍卖会,跟我家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

    郑永和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问道:“不是……你是从哪儿知道的河城拍卖会的事情?”

    郑铮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飞机上听别人说的。看起来你知道不少啊?说说呗?”

    “嗯……”郑永和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在飞机上听人说了这个,就在河城的古董店里打听河城拍卖会的事情,完了人家古董店里的人还都不给你好脸色来着?”

    这番话问的郑铮都发毛了,他下意识的往周围扫了一眼,讶然道:“我操,你不能让你的人跟着我直接到了河城了吧?还是说河城就有你的人,我一露面就被人发现了?”

    “想什么呢,没有。”郑永和笑了笑,说道:“你没更多的消息就跑去跟人家古董店里的人问这个,这是正常思路。而人家古董店的不跟你透露半个字,那是必然结果,没什么可出奇的。不过我琢磨着……你应该没报郑家的字号儿吧?”

    “郑家的字号儿?”郑铮愣了愣:“你说的是‘踏三山平五岳,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一统西都城及周边各市县古董行业真正古董大世家郑家子弟郑铮’这种字号儿么?我还真没报出来过。”

    “这不是说的挺顺的么?”郑永和被逗的直乐。

    一直走着扯淡路线而不自知的郑扯淡义正词严的指责郑永和:“你不扯淡能死么?啊?能死么?说正事儿呢好么?你就说,这事儿又怎么跟郑家有关系了?”

    郑永和又沉默了一阵,然后深呼吸了一下,道:“这个就得从头说起了……”

    “有简单版本儿的么?”郑铮插嘴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有四个家族和河城拍卖会有关系,咱们郑家正好是其中一个家族,你跟河城的古董店的人报郑家的名号,好使,绝对让你进拍卖会。”

    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郑铮一时间弄不明白,越琢磨是越糊涂:“四个家族?什么家族?还有,郑家是怎么和河城拍卖会扯上关系的?你说清楚点行么?”

    郑永和犹豫了一下,说道:“嗯……告诉你也没问题,反正这个也不算是特别敏感的事情。以古董传家,几代人都做这么一个行业的真正的古董家族有不少,但是很多古董家族只不过是把这个当作一个生意而已,没什么值得说的地方。而在这些个古董家族里,咱们郑家和其余三家因为在古董行里有特别的手段,所以就被称为四大家。”

    “咱郑家的本事你知道,就是在修复古董上很有一手。而剩下的三家,分别在做旧复制以及定年份方面有特殊的本事,所以就和郑家并称是古董四大家。但是这也不过是一个说法罢了,并不就是说这四大家就是国内古董行业的龙头,只是说因为有超出旁人的本事,所以旁人相对而言更推崇一些。”

    “也就是个名誉四大家,其实暗地里也藏着比这四大家更有能量的呗?”郑铮接茬道。

    郑永和道:“你总结的还是很到位的……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吧。其余的三家虽然听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真的是十分的厉害,专门有做旧的本事的那一家,就算是拿着刚做好的古董,一番收拾之后也能将这古董做出来历经千年的感觉,那种古意根本就看不出来任何的破绽;复制的那一家也很厉害,只要是有一个东西在那,他们就能将这件古董复制的一模一样,就算是细微之处的划痕和锈迹都能做的一点不差,一真一假两件古董摆在一起,基本上是分辨不出真伪的。”

    “擅长定年份的那一家,在鉴定古董年份的手段上有独到之处,咱一般鉴定都是至少以五十年为标准,但是这一家只要是接触到了那古董,就能断出这古董有多少年头,具体数字能精确到年份单位,咱鉴定一件古董可能会说是一百多年左右这种模糊的数字,但是那家人鉴定同一件古董,就能将这年份的零头都说出来。如果说古董的具体年份也没法证明,说他们糊弄事,那就错了。因为拿一件现代的工艺品让他们鉴定,他们都能说出这是什么年份出厂的,这可绝不是糊弄事儿的。”

    郑铮琢磨了一阵,问道:“那这个定年份的这一家,和做旧复制的两家关系应该不怎么好吧?那两家如果联手的话,做出来的东西既有外形也有古意,别说外行人,内行人八成都得栽了跟头。但是遇到定年这家的人,人家上手一看就知道这东西的年份了,那他们不就白忙活了么?”

    郑永和笑了笑,道:“没你想的冲突那么厉害……同是四大家,虽然各自擅长的东西有些冲突,但是明面儿上是没有什么矛盾的。如果是知道一件古董的底细的话,定年家的人也不会故意拆这两家的台,但是不知道底细的话那就是两说了。所以他们三家虽然有点定位上的冲突,却是不找对方的麻烦,相处的也算是平和。至于咱们郑家就没那么多事情了,修复古董跟谁都没利益冲突,所以跟这三家的关系还都挺好的。”

    “至于这四大家和河城拍卖会之间的关系呢,这么说吧……咱这好歹也是四大家之一,这种凭借着古玩商人才建立起来的拍卖会,不给咱几分面子你觉得这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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