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策[重生] 作者:萧因

    们抱有一丝希望。

    谢雍慨叹良久,唤来风雅,却听风雅道:“公子一大清早就出府了。”

    谢雍奇怪:“出去了?去哪儿了?”

    风雅乖巧地道:“公子不说,我便没问。”

    谢归实则去了天牢。

    辛辰把消息传给谢归时,他还有些不舒服。前世死前太过愤怒,天牢的所有都印在他心底,化为阴云,至今不曾消散。

    按照凤璋的安排,他扮作侍卫,与同样打扮的辛辰一起进了天牢。

    守卫事先打点过,一路上无人阻拦。一踏进幽黑的牢房,熟悉的霉味和湿气扑面而来,让谢归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边。”

    辛辰朝他示意一个方向,带着他走过去。越往里走,凤渊愤恨的叫骂就越发清晰。

    皇帝存着戒心,凤渊的牢房在最里面一间。待遇不算差,只是相对于之前的平王身份来说,太寒酸了。

    他的暴躁脾气顶多在皇帝面前压一压,一到天牢里就现了原形,肆意叫骂。

    看见凤渊的一瞬,谢归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一怔,忽然又自嘲地笑。

    的确是隔世了。

    有人靠近,凤渊的骂声稍微小了点,朝来向瞪着眼睛,见是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有些眼熟,便提高声音:“是父皇的人?”

    辛辰没有应付他的经验,正要开口,被谢归拦住了。

    凤渊一愣,“你是谢家的……”

    谢归温和地笑:“难为殿下还记得我。”

    凤渊暴躁归暴躁,脑子不算差,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厉声道:“是你在背后算计本王?!来人啊,来人啊!本王要见父皇!快来人!”

    谢归由着他叫了一阵,等他喘气时,才微笑道:“外面没人,而且,你也不是殿下了。”

    凤渊阴测测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胆子真大,竟然就这样来见本王,不怕本王有朝一日出去,把你碎尸万段了?”

    谢归笑道:“不会。”

    凤渊冷笑:“说得轻巧。”

    谢归没理他,转身问辛辰:“你家主上可说了什么?”

    辛辰道:“主上说,但凭公子处置。”

    凤渊神色一滞,谢归已转过脸来,神情平静,却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意。

    “你瞧,你没机会了。”谢归微笑,“留得青山在?可谢某除了放火烧山,别无长处。”

    第55章 心头大患

    “你敢!”

    谢归讽刺人是一把好手, 凤渊本来就是暴脾气, 被他刺了两句,更是当场跳起来。假如没有粗壮的栅栏, 他早就扑上去了。

    “我怎么不敢?”谢归偏头, 嘱咐辛辰,“把秦九叫来。”

    凤渊陷入了漫长的恐惧中。

    谢归就这么站在他面前, 从头到尾稳如磐石,竟连脚步也不曾挪动。

    凤渊彻底慌了神。

    “谢公子,你想要什么?”凤渊试图撬动他的嘴, “你大可直说, 就算本王被困此处,你也可以去找魏家。”

    他摸了许久,才摸出一块精致小巧的令牌,竭力伸出手, 把令牌递过去。

    他相信,以谢归的世家出身, 看到这块令牌, 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谢归庶子出身, 一定是他的好兄弟许了什么好处, 才暗害于他。令牌可以与皇子背后的世家建立联系, 谢归肯定会动心。

    凤渊十分笃定。

    谢归垂眼,看着前世只见过几次的令牌。

    他有些想笑,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又慢慢地, 有些酸楚。

    前世为了翻身,为了坐上权倾朝野的位置,他一心一意为凤渊奔走,到头来,却连这块令牌也不曾拥有。如今凤渊为了活命,竟然如此轻巧地交出了令牌。

    “不了……”

    谢归轻笑,眼神过分清亮,仿佛泛着水光。

    “令牌,我已经有一块了。够用。”

    凤渊要气疯了,“姓谢的!本王上辈子欠了你不成?!”

    谢归笑道:“不错,你上辈子欠过。”

    凤渊气到要倒仰在地,谢归背后冷不防冒出个好奇的声音:“上辈子的事,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辛辰把秦九领了过来,秦九瞅瞅他又看看凤渊,“主上让我在附近等,说小公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还以为他拿我玩笑……”

    谢归一怔。

    凤璋猜透他的心思,却还是把他带到这里。而且,两人居然想一起去了。

    “的确用得上。”谢归点头,让开路来,“把他放了。”

    自从上次潜入朝露宫,秦九就见怪不怪了,乖乖按照吩咐做事。反倒是凤渊听了一喜,“你要放了本王?”

    谢归神秘一笑,并不回答。

    外头还有两个死士,谢归并不怕他逃跑。凤渊觉得自己要逃出生天,也十分开心,顺从地让辛辰给自己套上手镣。

    秦九催凤渊出去,谢归便叮嘱他:“仔细看,看清楚了。”

    秦九就对着凤渊的脸上下打量,还捏着他下巴琢磨。

    凤渊大怒:“放肆!”

    秦九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是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转身在脸上涂涂抹抹。不多时,他便转过头来,对谢归挑眉:“如何?”

    凤渊脸色霎时惨白。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小侍从,忽然压低了声音,变了容貌,和他相差无几。

    他陡然意识到谢归的意图,仓皇叫道:“你不能……”

    谢归一挥手,辛辰没让他说话,直接蒙了嘴往外拖,与另外两个死士一起,把凤渊拖走。

    他还没被拖远,谢归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耳中:

    “你大可放心,你背后那颗红痣,我是不会让他点上的。”

    ――

    大约正午时分,谢归回了谢府。

    谢雍得知消息,让风雅把他领到书房,语重心长地谈了些话。谢归脑中混沌一片,除了一开始的“陛下早有准备”,其余的都没听进去。

    他精神不好,谢雍叹气,不勉强他:“能说的,为父都说清楚了。在朝中不比燕地,小心为上。陛下近来在彻查下毒之人,你当心些。”

    谢归颔首,缓步出了书房,回当时居去。

    他脚步略显虚浮,风雅早就盯着。刚到院门口,谢归脚步一偏,风雅眼疾手快,大步上前,将他搀扶住。

    “公子!公子……”

    风雅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却蒙蒙的,如隔着浓雾。

    他一直觉得有人在耳边叫他,挣扎一阵,却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偏头一看,天都黑了。

    房里一灯如豆,许是怕扰了他清梦。有人坐在他枕边,一只手伸入被褥,与他十指相扣。

    谢归一愣,“殿下……”

    他身边不是凤璋又是谁。

    凤璋眼神沉沉,“你昏了大半天了。”

    谢归叹气,想坐起来,头却忽然发晕,又仰倒下去。

    凤璋给他掖好被褥,另一只手抚着他额头,“还有些热,你的小书童给你煎药去了。别乱动,好生休养。”

    病来得突然,不是心病是什么。

    谢归怔怔地看着床顶幔帐,低声道:“我做了一个梦……”

    握着他的手陡然攥紧。

    凤璋没有催他,静静等下文。过了许久,才听见谢归低哑的声音:“不过,梦已经醒了。”

    凤璋改扣为握,他清瘦的手指都落在自己掌心,犹如竹节,修长而根根分明。

    柔和的吻落在他唇上,谢归闭上眼,眼睫轻轻颤动。

    亲昵却不带任何情欲,宛如另一个美妙的梦境。

    风雅煎药还要一段时间,凤璋索性脱了锦靴,坐在他身侧,将他揽在怀里。

    谢归平复了一阵,神识就恢复过来,只是还有些恹恹的,把天牢的安排说给凤璋听。

    凤璋沉吟片刻,“父皇幽禁三哥的意思很清楚,魏家老匹夫今日还没上朝,父皇跟没事似的,还把太医派过去了。你把三哥换出来,最好别让父皇知道。”

    谢归点头,“秦九的易容术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待会儿让归一来一趟,我嘱咐他一些事情,让他转告秦九。只要秦九记住了,那除了魏家人,其余人都会以为他才是正主。”

    凤璋挑眉,“你真了解三哥。本王还以为你会杀了他,顶罪的人都挑好了。”

    他的手指威胁地滑进谢归衣领,徘徊不定,随时准备往下。

    谢归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道:“他还有用,若是杀了,对殿下没有任何好处。”

    这话还算中听。

    凤璋满意地点头,没有追问。抽出手来,把他衣领抚平,却觉得有些可惜。

    天时地利,他却浪费大好机会。

    再有下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谢归。

    谢归将将入睡,半梦半醒,被他毫不掩饰的眼神盯着,无意识地打了个颤。

    ――

    正如谢雍所料,魏家一颓下来,盛家立即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魏家门庭寥落,更显凄清。皇帝一时半会不动手,不代表会留着魏家。唇亡齿寒,盛家正在积极打听奔走,看看是否能有转机。

    “可打听到了?”

    房里昏暗,只点了一盏灯。手下一进来,盛江流就发问。

    那侍从点头,“殿下,大人,陛下今晨派了个太医去魏府,被魏夫人婉言推拒了。”

    盛江流不置可否,“看来魏大人明天还不打算上朝。”

    凤涧皱眉,接着问道:“那三哥如何了?”

    “回禀殿下,天牢看守严密,属下未能潜入查看。但看守照常送去膳食衣物,并无其他异样。平王殿下应该还在牢里。”

    假如是其他皇子,这里也就揭过了。

    偏偏是凤涧。

    凤涧轻轻摇头,“你可见到三哥本人?”

    侍从一愣,低声道:“不曾……”

    凤涧沉声道:“记住,没有见到正主,万万不可擅下定论。你再去查探一番,看看是否能找个机会,潜入天牢,确认三哥状况。”

    “是。”

    侍卫领命退走,盛江流有些不赞同:“殿下,陛下还在气头上,要是让陛下发觉了,可就殃及池鱼了。”

    凤涧的疑心病比盛江流更重,“让父皇发觉,本王顶多挨一顿训斥,吃几天禁足,还有个挂心手足的美名。可舅父想想,要是父皇不想留三哥,早就斩草除根,另外放个赝品在天牢里掩人耳目,我们岂不是被牵着鼻子走?”

    盛江流皱眉,捋着长须,“殿下所言极是,这天牢,的确该仔细探探。”

    凤涧叹气,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

    “谢老狐狸真会藏,硬是逼着儿子离开燕王,说明谢家应该早就听到风声,想与我们联手,才将谢归放到我们身边。”

    说到谢雍,盛江流显然很反感,“平白无故的,说那老匹夫作甚?”

    凤涧挑眉,“舅父,谢家之前的态度是站在我们这边,魏家出了事,他谢家还想独善其身不成?”

    盛江流道:“独木难成林,有谢家相助,形势会缓和许多。可谢雍一向洁身自好,与各族不远不近,要让他答应联手,只怕有些难度。”

    “从谢归下手,不怕他不答应。拿小狐狸做饵,不怕老狐狸不入套。”

    在盛江流看来,他的疑心和狠辣,很有做皇帝的资质,便赞许地点头:“殿下有打算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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