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清穿日常 作者:多木木多
分节阅读158
挺享受挺乐呵的。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替他担心。
“还早呢。今年也就是开个头，等九月份皇上回来还有得闹呢。”四爷笑着说，拿了颗荔枝：“就为这个荔枝，只怕又是场风波。”
她还想再听点儿新闻，他剥了这个荔枝塞她嘴里了。
到了下午，她就知道四爷说的风波是怎么回事了。十四爷和十四福晋登门了，说是来贺端午节的。
听说十四爷过来的时候，四爷正在屋里乘凉，她在跟他说这两天看的出戏。
这又是府戏的师傅写的，说的是家有两个美貌的小姐。大的那个温柔贤淑，小的那个活泼可爱。来了个书生求亲，他父母给他求的是大的，他自己在花园里撞上那个小的。等洞房花烛时掀开盖头，见是大的那个，书生先是感叹，他跟小的有缘无份，再是惊喜，大的比小的漂亮！
最后，他想的是要是能再把小的也娶进门，他的人生就再无遗憾了。
到那时，上有贤妻替他孝顺父母，他也有娇妾相伴左右，人生至乐啊。最重要的是她们本就是对姐妹，那就是天生该叫男人起娶进门的。既不吵架，也不嫉妒。
还有句唱词唱的是该叫天下所有女子都有个贤良的大姐，再有个娇俏的妹妹，这才是人间正理。
李薇说完戏，笑道：“那女人就该说，这世上男人要有财，有貌，有家世，有才情，上无父母，下无兄弟。这才叫人间正理呢。”
四爷叫她逗笑了，道：“什么戏到你嘴里就没个好的。不管是姐妹，还是兄弟，都是家人，这才是人间正理。”
姐妹有了同个丈夫，就再也做不成姐妹。兄弟为了同份家产，也再当不成兄弟。
李薇不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只说：“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人间正理，谁肯承认别人的正理是正理呢？”
“歪理。”他拿扇子敲了下她的头。
“歪理也是理。”
“你是满肚子的歪理，爷说不过你。”他坐起身，苏培盛进来说十四爷到了。又是不下帖子直接登门。往好了说这叫亲热，往坏了说叫不懂礼貌。
李薇看四爷的神色，心道十四爷这是不懂礼貌了。
四爷心里烦得很，猜就是荔枝的事。他给十三送了篓子，没给他送盘子，这是来抱怨的。其实分完荔枝后，四爷也发现荔枝不够了，可已经给了十三篓了，给十四要是少了，他肯定要抱怨。
但他也不能把仅剩的篓给十四吧？
反正他都要抱怨的，干脆不给。
李薇见他半天也不动，苏培盛还在屏风外呢，轻轻推了四爷把，“爷，拿衣服给你换吧？”
四爷这才慢腾腾的起身，换好衣服挺不情愿的走了，临走还说：“晚上我过来用饭，等着我。”
李薇看看天色，看看表，心道这都五点了，十四爷这个时辰来就是打着蹭饭的主意的，您真能不留人家用饭？
结果六点过刻，四爷就脚下如风的回来了。进来就黑着脸，她撵进去帮他换衣服，见脱下来的两层衣服都湿透了。
他换好衣服也不出去用膳，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般。她叫人先把膳桌给撤了，省得菜味直往屋里飘，闻着也不好。
她轻轻凑过去，拿扇子给他缓缓的扇风，下下的盼着能给他降降火气。
好会儿才见他靠在枕上，接过她手里的扇子自己扇。
“爷，十四爷又惹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四爷闭目不语，半天才问她：“荔枝好吃吗？”
“好吃啊。”她马上说，“我把核都留下来了，看能不能种出来。”
“傻瓜，咱们这边种不出来。”他笑道，“你喜欢，爷叫人去南边买。晚两个月还有荔枝下来呢。到时买几篓，叫你吃个够。”
李薇笑，他继续说：“爷记得你还喜欢吃樱桃，刚才回来见街上已经有了，明天就叫人买回来给你送来。”
“还有草莓，日后咱们庄子上也种上，到时就叫他们天天给你送。”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看着才算气消了，拉着她出去吃了晚膳，这天晚上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他早就又去户部了。到了中午，苏培盛真的送回来两篓樱桃。直接送到东小院。她赶紧叫人分成几份，府里各处都送去。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许了车的愿望给她。叫她听着甜蜜归甜蜜，但觉得他有种赌气的意思。
叫来赵全保，问他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十四爷来了，跟四爷说的什么。
赵全保摇头说：“主子爷跟十四爷在屋里说的话，奴才过不去，没听到说的是什么。”
李薇也没抱大的希望，闻言只是点点头。倒是玉烟进来说：“我倒是听人说，好像是永和宫赏了十四爷什么东西。”
“你听谁说的？”李薇奇道。
“听十四福晋说的呗。昨晚上十四爷家子都来了，十四福晋去给咱们福晋请安，听说还要请你过去呢。不过好像福晋说您在侍候主子爷，就没来请您。”玉烟脸怕她生气的样子。
这个倒不稀罕，见了十四福晋她还要矮半截呢。
李薇直觉这事只怕跟永和宫脱不了关系，“知道永和宫赏了什么吗？”
“别的不知道，听说有半篓荔枝。”玉烟说，“十四福晋特意带过来了篮子，后院膳房的人都瞧见了，他们收拾的。”
李薇心中只余二字：卧槽。
她不知道别的，只知道四爷得的荔枝是皇上给的。而昨天天，永和宫没赏下来东西。
怪不得四爷气成那样。叫十四爷衬，他都快成小白菜了。
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没了娘啊。
可怜四爷腔热情只能往她身上撒。睿智的少女漫画说过，找不到王子的少女只能自己变成王子。四爷没人宠，就拼命的宠别人。
虽然对她来说是好事，可知道他这么可怜，要不……她替德妃宠宠他？
李薇陷入要不要再点个母爱的技能点试试的思索中。
227、圆明圆
日子天比天热,进了六月就像下火样。四爷难得回来趟,脱下衣服后脊梁上起了层的痱子，屁|股蛋子和两条大腿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层。大概是痒得厉害，叫他抓得条条红道子。
他回来要换衣服,却不肯叫李薇侍候,使唤她出去给他准备饭，还说好几天没胃口，叫她想些能开胃的。
她就给他整了大碗酸奶。要开胃这个东西最好了，凉浸浸的拌点樱桃、草莓，他肯定喜欢。
完了要洗澡，又不肯泡水,说只要擦身就行,还叫人在水盆里倒点薄荷露。
这就不对了。李薇记得他最喜欢泡热水澡，说这个养身，还说京郊有温泉，日后定买个有泉眼的庄子。
等晚上两人上了床，她搂住他的时候就摸到背后片疙瘩，摸得她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点灯后把他剥光才看到背后这大片叫人心疼的东西。
四爷叫她剥光时就很不好意思了，趴在那里装没事了。
她急的都要叫了：“怎么回来不说？”
“没事。”他拽她的手，“好了，不看了，睡觉吧？”
睡p啊！起这么大片痱子，她就不信他不痒！
拍开他的手，她跳下床去外头叫玉瓶。“主子，什么事？”幸好玉瓶和玉烟都在茶房里，听她叫赶紧都过来了。
“我记得今年给弘时他们准备的桃叶还有？取几两去煎汁，然后拿进来。”
玉瓶两人不问，赶紧从茶房里翻出还没用完的干桃叶，秤量后取砂锅加水熬煮。李薇回了屋，四爷已经坐起来了，披着衣服哭笑不得：“又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早再办也行嘛。”
李薇道：“反正又不费什么事，熬好给你涂上就行了，今晚先这么处置，明天叫白大夫过来看看。”说着上前，“再解开叫我瞧瞧。”
四爷无奈背过去，由着她举着灯看，她的手按在背上叫他痒了。
等桃叶汁熬好镇凉，已经是夜里九点了。四爷趴在床上，她把桃叶汁给他轻轻的拍在背上。恼人的麻痒渐渐消去，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等她连大腿都给他抹好了，看他都在打呼噜了。
拿薄被子轻轻给他盖上，吹了灯后，李薇揉着直低头有些酸的脖子，从床尾爬上去躺下也很快睡着了。
早上起来，四爷摸着后背，感觉痱子好像瘪了些，摸着也没那么痒了。李薇醒来时，他正想叫人进来再给他涂遍桃叶汁。
她打着哈欠招手：“过来，叫我再看看。”
他过来背对着她，叫她又利落的把衣服给脱了。“好像好了。”她说，叫他把桌上的半碗桃叶汁拿过来，以拍护肤水的精妙手法，又轻又快的给他从后背到屁|股给拍了遍。
“涂好了。”李薇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巴掌。
四爷：……= =
李薇：……=口=
她只是时手快……
屋里时静得有些尴尬。直到外头玉瓶见两位主子直没出来，又没听到床上的声音，试探着唤了声：“主子？”
刚好解了李薇的困境。她迅速下床边应声边往外走，手里还端着桃叶汁的碗呢。在门口装模作样把碗给玉瓶，“叫白大夫开些见效快，能防痱子的药水什么的。赶紧做出来。”
打发了玉瓶，李薇深吸口气，勇敢的回身。却发现四爷已经去屏风后了，她松了口气，悄悄的进屋，打算抱着衣服去西侧间穿，结果怀里抱着衣服转身，就见四爷从屏风后出来了。
四爷看她这样，故意沉着脸上前，迎着她有些害怕的脸，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掌，“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是拿爷当弘时了？”
李薇想起德妃，心里可怜他，壮着胆子说：“在我眼里，爷有时跟弘时样要人看着才行。”
不知道这么说行不行？
结果他没生气，反而像是笑得开心了，声音柔柔的说她：“胡说八道。”
这应该是高兴吧？
吃早膳时，他直带着笑，叫她也忍不住笑。两人都笑着吃完早膳，笑得她都觉得边的玉瓶她们看到，肯定会觉得她和四爷都犯傻了。
难得回家趟，李薇本来想叫四爷轻松轻松，结果偏偏今天庄子上来了人。四爷正好在屋里听到了，就叫人把庄头喊进来问问。
为了问庄头话，四爷去前头了。等中午还不见过来，赵全保去前头看了眼，回来说：“主子爷留庄头用饭呢。听跟庄头来的人说，今年庄子上旱了太久，怕是收成不会太好。”
玉瓶不解的说：“怎么现在就说收成了？这才几月啊。再说，我看这两天就该下雨了。”
赵全保没好气的白了她眼：“得了，你下过地没有啊。它就是明天就下雨，从去年冬旱到今年六月，今年的收成早完蛋了。”
赵全保没切之前，是实实在在的农家子弟，小时候刚会走就在地里帮爹妈的忙了。
李薇对这个也是知半解，但收成减产这事四爷跟她提过，次冬灌，次春灌，都是因为老天不下雪也不下雨。
“大概能收几成？”她问。
赵全保道：“照庄头说的，只怕能有三成就差不了。”
仅仅三成？李薇想到的是那今年粮食欠收，又是灾年？虽然每年都有地方遭灾，但直以来京城附近倒是难得出事，般都是听到别的地方涝了或者旱了。
下午，四爷回来后对她道，愿不愿意再叫李苍去外头跑趟。
“爷叫他去办什么事呢？”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实在不敢替自家兄弟打包票。上次去河南，李苍去了久，她就提了久的心。
“庄子上今年收成不好，我打算叫人南下买些粮食回来。你兄弟现在身上也差事，趁着年轻出去跑跑，日后对他来说也有好处。”四爷道。
好像听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于是，下午她就叫人把佟佳氏给请来了。照四爷说的，这次买粮不用大张旗鼓，问了李苍愿意去，就叫他去庄子上找庄头。到时跟着庄头起南下就行。
隔了两天，李苍再次出远门了。这次往南边去，要去久就不好说了，保守估计是要三、四个月以上。李薇挺不好意思的，又把李檀给叫进府了，这次问过四爷，打算给他个出身。叫他拜了四爷的伴读傅敏为师，日后叫他考秀才去。
傅敏与傅鼐虽然同姓傅，但并不是家人。两人都是满人，只是起的汉名。李家人郑重的准备了拜师礼，李檀算了进了傅敏的门墙。成了他的弟子后，除了到府里就是去傅家，回李家倒少了。
傅敏从小在宫里就是四爷的伴读，为人机敏，经过他的教导，李檀与弘昐几人相交也越来越能把握得恰到好处。李薇担心的那种亲戚与奴才之间的落差就不成问题了。
算是因祸得福了。
有李檀当润滑剂，她与两个弟妹的交际反而亲近了两分。李甲氏也敢主动给她送东西了，虽然是她亲手做的些点心小菜类的家常物件，但也叫李薇高兴坏了。
四爷知道后，心知李甲氏不过是看李檀有了前程眼热，这才贴上来。但看她高兴就没说打击的话：“要是好吃，就叫她常常做了送进府就行了。”
李薇摇头，要说好吃……也就般吧，真叫人家常常做好送进来，反而成麻烦了。
“我看重的是她的心意，东西就免了。再好难道还能好过府里？”她叫玉瓶把李甲氏送来的点心等物都收下去。
四爷难得回来，她不想叫这些亲戚间的琐事来打扰。先问他这次带过去的药都好不好用，身上有没有再起痱子。
“好用，十三也谢过你的药水。这次叫白大夫配些，上次我们两个的都叫户部那些人给借去大半。”四爷说起这个就想笑。
因为他把人都给关在户部，吃住都在部里，结果不少人累极渴睡就地铺张席子卧的也比比皆是。地上的湿气浸到身体里，几乎人人都起了身的毒痱子。
有的在家里用过药，回来住两天又起了，来回反复叫人难以忍受。
结果他带去的药水竟成了部的人的救命稻草。幸好素素还准备了十三的，她估量着又放了两瓶。有人涂了药水好，就叫人去外头配，也有求了方子回家配的。
四爷想着能施恩就施点，索性自己把药全包了。
再说，他叫他们加紧盘账，要账，算出都有少官员借过银子，分别在哪年哪月，借银的理由是什么，之后再叫人去核查。用他们的时候着呢，现在喂饱了，日后才好接着使唤他们。
四爷外头的事，她都不懂。或者说她以为她懂，可当他说起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连句都听不懂。久而久之，她也就不露怯了。对他外头的事也没那么爱打听了。
两人说起孩子们，弘时大了就不爱待在东小院里，天到晚的跑到前头去跟他几个哥哥起玩。李薇本来还舍不得他往前头搬，想趁着四爷不在拖拖日子。结果这小子自己比谁都积极，现在屋子没挪过去，人已经住过去了。
她心想既然如此，干脆就挪吧。
四爷回来没见到弘时还挺惊讶，听她抱怨后笑坏了，安慰她道：“当年爷在宫里也是天天盼着出宫，出来就自在了。他个人在这里寂寞啊，外头有弘晖他们，能起读书习武，你就别难过了。”
他握着她的手揉了两把，调笑了句：“要不，你就再生个小的，有他陪你就不掂记弘时了。”
她都生了四个了，放在现代已经属于超生游击队系列了。
李薇转口关心起他来：“你天天都这么辛苦，不如我替你捏捏肩吧。”
说罢在四爷背后使出千般手段，又捶又捏又提又打的。
混过这章，在四爷再次出门前，他们都没再聊过生孩子这个话题。其实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累，现在回来趟，除了洗澡吃饭就是躺下舒舒服服的睡觉。她还从来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入睡这么快呢，几乎是秒睡了。
过了三伏后，下了几场暴雨，天就渐渐凉快下来了。
照往常算，皇上也差不该回来了。李薇开始叫人准备做颁金节进宫穿戴的，因为四爷没回来，又不好把针线婆子派到户部去，只好估量着做。
李苍这几个月来了两三封信，似乎他确实是去买粮，已经快该回来了。李薇在信上写了李檀的事，他回信说千万别再为家里人求四爷了。
‘恩深难报’。
他用了这么个词。
李薇品着总觉得这词里充满了无奈与恐惧。当年她进阿哥所受宠时，也是时时都提着心，害怕报答不了四爷的深情。
在四爷的位置上，他们对下头人的丁点好意，下面的人都会受宠若惊。
为了还四爷待李家的好，李家上下不得不誓死效忠。
她就像条绳子，先是牵出李文璧，现在又是李苍。而李家第三代的李檀也在身上盖了四爷府的戳。
四爷待她，就是给她宠爱与儿女。对李家其他人的提拔，则是给李文璧官职，给李苍差事，给李檀出身等等。
……四爷似乎十分擅长御人之术。他给的都是他们不能拒绝的东西。
李薇突然有种看穿世界真相的感觉，太黑暗了有点可怕啊。
她决定还是相信四爷待她是有真心的，待李家也不完全是利用。
用现代句时髦的话说，有被利用的价值，总好过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不是可怜吗？
九月时，八爷府出了件稀奇事。他有儿子了。
不说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吧，也差不了。李薇已经有大半年都没出门了，消息严重滞后。可这次倒不是只有她个人不知道，而是八爷府压根就是瞒着这件事，谁都没说，连孩子落地的洗三、满月都是悄悄举行的。
这时孩子都半岁了，才叫人传出话来。
“怎么回事啊？”她问傅鼐的夫人。马佳氏今天是特地来跟她请安的，她闷在府里对外头也不能无所知。马佳氏隔十天半月的来趟，给她说说新鲜事。
马佳氏道：“八爷的大阿哥是月五号就落地了，但是听说身上弱，就直没叫惊动。之前八福晋还准备往府里抬人，后来见这个平平安安生下来了，还是个阿哥，后面的事也就不说了。”
“那现在那孩子怎么样？”她问。
“听说是挺好的，八爷府上说周岁时要大办。”马佳氏扔下的这个大雷，比她说的其他的事都叫人震撼。
四爷在户部也是得到消息了，他回不来，就叫人传话给福晋，赶紧给八爷府补份礼。
李薇也随了份。
不过福晋没出面，是叫弘晖把礼送过去的。
弘昐跟她说：“大哥去八叔府上，八叔特别高兴，还带他去看那个小弟弟呢。听大哥说，八叔家的小弟弟长得很胖，小胳膊长得像藕节。”
诗书中常有形容人臂若藕，弘昐刚读书时想像不出来，他倒是吃过藕片，不知道都是小孔的藕怎么会像人的胳膊。李薇就叫人从膳房拿了节洗干净还没切片的藕给他看。
“你们小时候都长这样，小胳膊节节的。”她说。
弘昐就看着弘时说：“我记得，弘时小时候就是。”二格格等几个哥哥姐姐都望着弘时笑。
可弘时点都不记得自己的胳膊长得像藕节的时候了，被哥哥姐姐们盯着看得都有些恼了。
九月末，皇上才姗姗来迟。李薇第次觉得进宫过节也很好，皇上回来后，四爷应该不会这么忙了吧。他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是在外头的，回来的天数十个指头都能数清了。
颁金节进宫，永和宫里几个妯娌的眼神都怪怪的。李薇开始还以为是她的错觉，结果就听到德妃不轻不重的对福晋说：“老四在外头也闹得有些过了，这些日子我的耳边也不得清静。叫他得过且过，别坏了年的情份。”
福晋起身请罪，李薇也只好匆匆出列，跪在福晋身后。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四爷的讨债大概已经犯了众怒了吧？七爷福晋的古怪眼神，那是兴灾乐祸？
她从没在永和宫里觉得这么不自在过。以前怎么说这里都是四爷生母的宫殿，她虽然是侧福晋，可待的比七福晋家子要坦然得。
但今天她就觉得哪哪都不对了。仔细想想，她是在替四爷不快。德妃训斥福晋，其实就是借着福晋在说四爷不对。
她感同身受之下，认为要是四爷在，只怕就不自在了。
他肯定不会心服。而德妃说的他却要受着，不能辩驳。最叫她想不透的是，德妃干嘛当着成嫔和七福晋的面说这个？她就是真心觉得四爷做得不好了，背过人时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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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享受挺乐呵的。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替他担心。
“还早呢。今年也就是开个头，等九月份皇上回来还有得闹呢。”四爷笑着说，拿了颗荔枝：“就为这个荔枝，只怕又是场风波。”
她还想再听点儿新闻，他剥了这个荔枝塞她嘴里了。
到了下午，她就知道四爷说的风波是怎么回事了。十四爷和十四福晋登门了，说是来贺端午节的。
听说十四爷过来的时候，四爷正在屋里乘凉，她在跟他说这两天看的出戏。
这又是府戏的师傅写的，说的是家有两个美貌的小姐。大的那个温柔贤淑，小的那个活泼可爱。来了个书生求亲，他父母给他求的是大的，他自己在花园里撞上那个小的。等洞房花烛时掀开盖头，见是大的那个，书生先是感叹，他跟小的有缘无份，再是惊喜，大的比小的漂亮！
最后，他想的是要是能再把小的也娶进门，他的人生就再无遗憾了。
到那时，上有贤妻替他孝顺父母，他也有娇妾相伴左右，人生至乐啊。最重要的是她们本就是对姐妹，那就是天生该叫男人起娶进门的。既不吵架，也不嫉妒。
还有句唱词唱的是该叫天下所有女子都有个贤良的大姐，再有个娇俏的妹妹，这才是人间正理。
李薇说完戏，笑道：“那女人就该说，这世上男人要有财，有貌，有家世，有才情，上无父母，下无兄弟。这才叫人间正理呢。”
四爷叫她逗笑了，道：“什么戏到你嘴里就没个好的。不管是姐妹，还是兄弟，都是家人，这才是人间正理。”
姐妹有了同个丈夫，就再也做不成姐妹。兄弟为了同份家产，也再当不成兄弟。
李薇不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只说：“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人间正理，谁肯承认别人的正理是正理呢？”
“歪理。”他拿扇子敲了下她的头。
“歪理也是理。”
“你是满肚子的歪理，爷说不过你。”他坐起身，苏培盛进来说十四爷到了。又是不下帖子直接登门。往好了说这叫亲热，往坏了说叫不懂礼貌。
李薇看四爷的神色，心道十四爷这是不懂礼貌了。
四爷心里烦得很，猜就是荔枝的事。他给十三送了篓子，没给他送盘子，这是来抱怨的。其实分完荔枝后，四爷也发现荔枝不够了，可已经给了十三篓了，给十四要是少了，他肯定要抱怨。
但他也不能把仅剩的篓给十四吧？
反正他都要抱怨的，干脆不给。
李薇见他半天也不动，苏培盛还在屏风外呢，轻轻推了四爷把，“爷，拿衣服给你换吧？”
四爷这才慢腾腾的起身，换好衣服挺不情愿的走了，临走还说：“晚上我过来用饭，等着我。”
李薇看看天色，看看表，心道这都五点了，十四爷这个时辰来就是打着蹭饭的主意的，您真能不留人家用饭？
结果六点过刻，四爷就脚下如风的回来了。进来就黑着脸，她撵进去帮他换衣服，见脱下来的两层衣服都湿透了。
他换好衣服也不出去用膳，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般。她叫人先把膳桌给撤了，省得菜味直往屋里飘，闻着也不好。
她轻轻凑过去，拿扇子给他缓缓的扇风，下下的盼着能给他降降火气。
好会儿才见他靠在枕上，接过她手里的扇子自己扇。
“爷，十四爷又惹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四爷闭目不语，半天才问她：“荔枝好吃吗？”
“好吃啊。”她马上说，“我把核都留下来了，看能不能种出来。”
“傻瓜，咱们这边种不出来。”他笑道，“你喜欢，爷叫人去南边买。晚两个月还有荔枝下来呢。到时买几篓，叫你吃个够。”
李薇笑，他继续说：“爷记得你还喜欢吃樱桃，刚才回来见街上已经有了，明天就叫人买回来给你送来。”
“还有草莓，日后咱们庄子上也种上，到时就叫他们天天给你送。”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看着才算气消了，拉着她出去吃了晚膳，这天晚上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他早就又去户部了。到了中午，苏培盛真的送回来两篓樱桃。直接送到东小院。她赶紧叫人分成几份，府里各处都送去。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许了车的愿望给她。叫她听着甜蜜归甜蜜，但觉得他有种赌气的意思。
叫来赵全保，问他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十四爷来了，跟四爷说的什么。
赵全保摇头说：“主子爷跟十四爷在屋里说的话，奴才过不去，没听到说的是什么。”
李薇也没抱大的希望，闻言只是点点头。倒是玉烟进来说：“我倒是听人说，好像是永和宫赏了十四爷什么东西。”
“你听谁说的？”李薇奇道。
“听十四福晋说的呗。昨晚上十四爷家子都来了，十四福晋去给咱们福晋请安，听说还要请你过去呢。不过好像福晋说您在侍候主子爷，就没来请您。”玉烟脸怕她生气的样子。
这个倒不稀罕，见了十四福晋她还要矮半截呢。
李薇直觉这事只怕跟永和宫脱不了关系，“知道永和宫赏了什么吗？”
“别的不知道，听说有半篓荔枝。”玉烟说，“十四福晋特意带过来了篮子，后院膳房的人都瞧见了，他们收拾的。”
李薇心中只余二字：卧槽。
她不知道别的，只知道四爷得的荔枝是皇上给的。而昨天天，永和宫没赏下来东西。
怪不得四爷气成那样。叫十四爷衬，他都快成小白菜了。
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没了娘啊。
可怜四爷腔热情只能往她身上撒。睿智的少女漫画说过，找不到王子的少女只能自己变成王子。四爷没人宠，就拼命的宠别人。
虽然对她来说是好事，可知道他这么可怜，要不……她替德妃宠宠他？
李薇陷入要不要再点个母爱的技能点试试的思索中。
227、圆明圆
日子天比天热,进了六月就像下火样。四爷难得回来趟,脱下衣服后脊梁上起了层的痱子，屁|股蛋子和两条大腿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层。大概是痒得厉害，叫他抓得条条红道子。
他回来要换衣服,却不肯叫李薇侍候,使唤她出去给他准备饭，还说好几天没胃口，叫她想些能开胃的。
她就给他整了大碗酸奶。要开胃这个东西最好了，凉浸浸的拌点樱桃、草莓，他肯定喜欢。
完了要洗澡，又不肯泡水,说只要擦身就行,还叫人在水盆里倒点薄荷露。
这就不对了。李薇记得他最喜欢泡热水澡，说这个养身，还说京郊有温泉，日后定买个有泉眼的庄子。
等晚上两人上了床，她搂住他的时候就摸到背后片疙瘩，摸得她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点灯后把他剥光才看到背后这大片叫人心疼的东西。
四爷叫她剥光时就很不好意思了，趴在那里装没事了。
她急的都要叫了：“怎么回来不说？”
“没事。”他拽她的手，“好了，不看了，睡觉吧？”
睡p啊！起这么大片痱子，她就不信他不痒！
拍开他的手，她跳下床去外头叫玉瓶。“主子，什么事？”幸好玉瓶和玉烟都在茶房里，听她叫赶紧都过来了。
“我记得今年给弘时他们准备的桃叶还有？取几两去煎汁，然后拿进来。”
玉瓶两人不问，赶紧从茶房里翻出还没用完的干桃叶，秤量后取砂锅加水熬煮。李薇回了屋，四爷已经坐起来了，披着衣服哭笑不得：“又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早再办也行嘛。”
李薇道：“反正又不费什么事，熬好给你涂上就行了，今晚先这么处置，明天叫白大夫过来看看。”说着上前，“再解开叫我瞧瞧。”
四爷无奈背过去，由着她举着灯看，她的手按在背上叫他痒了。
等桃叶汁熬好镇凉，已经是夜里九点了。四爷趴在床上，她把桃叶汁给他轻轻的拍在背上。恼人的麻痒渐渐消去，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等她连大腿都给他抹好了，看他都在打呼噜了。
拿薄被子轻轻给他盖上，吹了灯后，李薇揉着直低头有些酸的脖子，从床尾爬上去躺下也很快睡着了。
早上起来，四爷摸着后背，感觉痱子好像瘪了些，摸着也没那么痒了。李薇醒来时，他正想叫人进来再给他涂遍桃叶汁。
她打着哈欠招手：“过来，叫我再看看。”
他过来背对着她，叫她又利落的把衣服给脱了。“好像好了。”她说，叫他把桌上的半碗桃叶汁拿过来，以拍护肤水的精妙手法，又轻又快的给他从后背到屁|股给拍了遍。
“涂好了。”李薇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巴掌。
四爷：……= =
李薇：……=口=
她只是时手快……
屋里时静得有些尴尬。直到外头玉瓶见两位主子直没出来，又没听到床上的声音，试探着唤了声：“主子？”
刚好解了李薇的困境。她迅速下床边应声边往外走，手里还端着桃叶汁的碗呢。在门口装模作样把碗给玉瓶，“叫白大夫开些见效快，能防痱子的药水什么的。赶紧做出来。”
打发了玉瓶，李薇深吸口气，勇敢的回身。却发现四爷已经去屏风后了，她松了口气，悄悄的进屋，打算抱着衣服去西侧间穿，结果怀里抱着衣服转身，就见四爷从屏风后出来了。
四爷看她这样，故意沉着脸上前，迎着她有些害怕的脸，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掌，“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是拿爷当弘时了？”
李薇想起德妃，心里可怜他，壮着胆子说：“在我眼里，爷有时跟弘时样要人看着才行。”
不知道这么说行不行？
结果他没生气，反而像是笑得开心了，声音柔柔的说她：“胡说八道。”
这应该是高兴吧？
吃早膳时，他直带着笑，叫她也忍不住笑。两人都笑着吃完早膳，笑得她都觉得边的玉瓶她们看到，肯定会觉得她和四爷都犯傻了。
难得回家趟，李薇本来想叫四爷轻松轻松，结果偏偏今天庄子上来了人。四爷正好在屋里听到了，就叫人把庄头喊进来问问。
为了问庄头话，四爷去前头了。等中午还不见过来，赵全保去前头看了眼，回来说：“主子爷留庄头用饭呢。听跟庄头来的人说，今年庄子上旱了太久，怕是收成不会太好。”
玉瓶不解的说：“怎么现在就说收成了？这才几月啊。再说，我看这两天就该下雨了。”
赵全保没好气的白了她眼：“得了，你下过地没有啊。它就是明天就下雨，从去年冬旱到今年六月，今年的收成早完蛋了。”
赵全保没切之前，是实实在在的农家子弟，小时候刚会走就在地里帮爹妈的忙了。
李薇对这个也是知半解，但收成减产这事四爷跟她提过，次冬灌，次春灌，都是因为老天不下雪也不下雨。
“大概能收几成？”她问。
赵全保道：“照庄头说的，只怕能有三成就差不了。”
仅仅三成？李薇想到的是那今年粮食欠收，又是灾年？虽然每年都有地方遭灾，但直以来京城附近倒是难得出事，般都是听到别的地方涝了或者旱了。
下午，四爷回来后对她道，愿不愿意再叫李苍去外头跑趟。
“爷叫他去办什么事呢？”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实在不敢替自家兄弟打包票。上次去河南，李苍去了久，她就提了久的心。
“庄子上今年收成不好，我打算叫人南下买些粮食回来。你兄弟现在身上也差事，趁着年轻出去跑跑，日后对他来说也有好处。”四爷道。
好像听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于是，下午她就叫人把佟佳氏给请来了。照四爷说的，这次买粮不用大张旗鼓，问了李苍愿意去，就叫他去庄子上找庄头。到时跟着庄头起南下就行。
隔了两天，李苍再次出远门了。这次往南边去，要去久就不好说了，保守估计是要三、四个月以上。李薇挺不好意思的，又把李檀给叫进府了，这次问过四爷，打算给他个出身。叫他拜了四爷的伴读傅敏为师，日后叫他考秀才去。
傅敏与傅鼐虽然同姓傅，但并不是家人。两人都是满人，只是起的汉名。李家人郑重的准备了拜师礼，李檀算了进了傅敏的门墙。成了他的弟子后，除了到府里就是去傅家，回李家倒少了。
傅敏从小在宫里就是四爷的伴读，为人机敏，经过他的教导，李檀与弘昐几人相交也越来越能把握得恰到好处。李薇担心的那种亲戚与奴才之间的落差就不成问题了。
算是因祸得福了。
有李檀当润滑剂，她与两个弟妹的交际反而亲近了两分。李甲氏也敢主动给她送东西了，虽然是她亲手做的些点心小菜类的家常物件，但也叫李薇高兴坏了。
四爷知道后，心知李甲氏不过是看李檀有了前程眼热，这才贴上来。但看她高兴就没说打击的话：“要是好吃，就叫她常常做了送进府就行了。”
李薇摇头，要说好吃……也就般吧，真叫人家常常做好送进来，反而成麻烦了。
“我看重的是她的心意，东西就免了。再好难道还能好过府里？”她叫玉瓶把李甲氏送来的点心等物都收下去。
四爷难得回来，她不想叫这些亲戚间的琐事来打扰。先问他这次带过去的药都好不好用，身上有没有再起痱子。
“好用，十三也谢过你的药水。这次叫白大夫配些，上次我们两个的都叫户部那些人给借去大半。”四爷说起这个就想笑。
因为他把人都给关在户部，吃住都在部里，结果不少人累极渴睡就地铺张席子卧的也比比皆是。地上的湿气浸到身体里，几乎人人都起了身的毒痱子。
有的在家里用过药，回来住两天又起了，来回反复叫人难以忍受。
结果他带去的药水竟成了部的人的救命稻草。幸好素素还准备了十三的，她估量着又放了两瓶。有人涂了药水好，就叫人去外头配，也有求了方子回家配的。
四爷想着能施恩就施点，索性自己把药全包了。
再说，他叫他们加紧盘账，要账，算出都有少官员借过银子，分别在哪年哪月，借银的理由是什么，之后再叫人去核查。用他们的时候着呢，现在喂饱了，日后才好接着使唤他们。
四爷外头的事，她都不懂。或者说她以为她懂，可当他说起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连句都听不懂。久而久之，她也就不露怯了。对他外头的事也没那么爱打听了。
两人说起孩子们，弘时大了就不爱待在东小院里，天到晚的跑到前头去跟他几个哥哥起玩。李薇本来还舍不得他往前头搬，想趁着四爷不在拖拖日子。结果这小子自己比谁都积极，现在屋子没挪过去，人已经住过去了。
她心想既然如此，干脆就挪吧。
四爷回来没见到弘时还挺惊讶，听她抱怨后笑坏了，安慰她道：“当年爷在宫里也是天天盼着出宫，出来就自在了。他个人在这里寂寞啊，外头有弘晖他们，能起读书习武，你就别难过了。”
他握着她的手揉了两把，调笑了句：“要不，你就再生个小的，有他陪你就不掂记弘时了。”
她都生了四个了，放在现代已经属于超生游击队系列了。
李薇转口关心起他来：“你天天都这么辛苦，不如我替你捏捏肩吧。”
说罢在四爷背后使出千般手段，又捶又捏又提又打的。
混过这章，在四爷再次出门前，他们都没再聊过生孩子这个话题。其实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累，现在回来趟，除了洗澡吃饭就是躺下舒舒服服的睡觉。她还从来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入睡这么快呢，几乎是秒睡了。
过了三伏后，下了几场暴雨，天就渐渐凉快下来了。
照往常算，皇上也差不该回来了。李薇开始叫人准备做颁金节进宫穿戴的，因为四爷没回来，又不好把针线婆子派到户部去，只好估量着做。
李苍这几个月来了两三封信，似乎他确实是去买粮，已经快该回来了。李薇在信上写了李檀的事，他回信说千万别再为家里人求四爷了。
‘恩深难报’。
他用了这么个词。
李薇品着总觉得这词里充满了无奈与恐惧。当年她进阿哥所受宠时，也是时时都提着心，害怕报答不了四爷的深情。
在四爷的位置上，他们对下头人的丁点好意，下面的人都会受宠若惊。
为了还四爷待李家的好，李家上下不得不誓死效忠。
她就像条绳子，先是牵出李文璧，现在又是李苍。而李家第三代的李檀也在身上盖了四爷府的戳。
四爷待她，就是给她宠爱与儿女。对李家其他人的提拔，则是给李文璧官职，给李苍差事，给李檀出身等等。
……四爷似乎十分擅长御人之术。他给的都是他们不能拒绝的东西。
李薇突然有种看穿世界真相的感觉，太黑暗了有点可怕啊。
她决定还是相信四爷待她是有真心的，待李家也不完全是利用。
用现代句时髦的话说，有被利用的价值，总好过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不是可怜吗？
九月时，八爷府出了件稀奇事。他有儿子了。
不说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吧，也差不了。李薇已经有大半年都没出门了，消息严重滞后。可这次倒不是只有她个人不知道，而是八爷府压根就是瞒着这件事，谁都没说，连孩子落地的洗三、满月都是悄悄举行的。
这时孩子都半岁了，才叫人传出话来。
“怎么回事啊？”她问傅鼐的夫人。马佳氏今天是特地来跟她请安的，她闷在府里对外头也不能无所知。马佳氏隔十天半月的来趟，给她说说新鲜事。
马佳氏道：“八爷的大阿哥是月五号就落地了，但是听说身上弱，就直没叫惊动。之前八福晋还准备往府里抬人，后来见这个平平安安生下来了，还是个阿哥，后面的事也就不说了。”
“那现在那孩子怎么样？”她问。
“听说是挺好的，八爷府上说周岁时要大办。”马佳氏扔下的这个大雷，比她说的其他的事都叫人震撼。
四爷在户部也是得到消息了，他回不来，就叫人传话给福晋，赶紧给八爷府补份礼。
李薇也随了份。
不过福晋没出面，是叫弘晖把礼送过去的。
弘昐跟她说：“大哥去八叔府上，八叔特别高兴，还带他去看那个小弟弟呢。听大哥说，八叔家的小弟弟长得很胖，小胳膊长得像藕节。”
诗书中常有形容人臂若藕，弘昐刚读书时想像不出来，他倒是吃过藕片，不知道都是小孔的藕怎么会像人的胳膊。李薇就叫人从膳房拿了节洗干净还没切片的藕给他看。
“你们小时候都长这样，小胳膊节节的。”她说。
弘昐就看着弘时说：“我记得，弘时小时候就是。”二格格等几个哥哥姐姐都望着弘时笑。
可弘时点都不记得自己的胳膊长得像藕节的时候了，被哥哥姐姐们盯着看得都有些恼了。
九月末，皇上才姗姗来迟。李薇第次觉得进宫过节也很好，皇上回来后，四爷应该不会这么忙了吧。他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是在外头的，回来的天数十个指头都能数清了。
颁金节进宫，永和宫里几个妯娌的眼神都怪怪的。李薇开始还以为是她的错觉，结果就听到德妃不轻不重的对福晋说：“老四在外头也闹得有些过了，这些日子我的耳边也不得清静。叫他得过且过，别坏了年的情份。”
福晋起身请罪，李薇也只好匆匆出列，跪在福晋身后。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四爷的讨债大概已经犯了众怒了吧？七爷福晋的古怪眼神，那是兴灾乐祸？
她从没在永和宫里觉得这么不自在过。以前怎么说这里都是四爷生母的宫殿，她虽然是侧福晋，可待的比七福晋家子要坦然得。
但今天她就觉得哪哪都不对了。仔细想想，她是在替四爷不快。德妃训斥福晋，其实就是借着福晋在说四爷不对。
她感同身受之下，认为要是四爷在，只怕就不自在了。
他肯定不会心服。而德妃说的他却要受着，不能辩驳。最叫她想不透的是，德妃干嘛当着成嫔和七福晋的面说这个？她就是真心觉得四爷做得不好了，背过人时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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