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清穿日常 作者:多木木多
分节阅读194
弘昐了。既然叫菜圃园，那就是纯种菜的地方。园子里的太监们都挺高兴的，活儿越，越能显出他们的本事来。时报名踊跃，都说自己家就是种地的，最会种菜了。
李薇也发现了，圆明园虽然是皇上赐的，大面上是不能改。但只要有个好理由，能过得了皇上那关就能改。
四爷特意为这事又写了个折子，说是之前进给皇上的菜都是他带着家里孩子自己种的，见皇上十分喜欢，就特意辟出个园子来专门给皇上种菜，等种好了进上给皇上尝尝。
皇上批了个‘好’字发下来。
……
她总觉得皇上绝对当得起‘言简意赅’四个字。
皇上都‘好’了，他们当然就要全力以赴。弘昐带着两个弟弟天天耗在园子里，竟然不知不觉的把他们不吃青菜梗的毛病给纠正过来了。两个月后，亲眼看着第茬小青菜收获了，弘时兴奋的给他的哈哈珠子和奶娘们家送了捆，还特意留出两捆来给李家送去。
等四爷晚上回来了，他在外面跑了两个月，但房子要盖好还早得很。皇上不知是不是怜惜太子，畅春园那边天个说法，今天说要挖个湖，后天又说这湖不能挖太深。
她听了就想这是怕太子个想不开？
以前她觉得这都不可能，但经历过直郡王的事后，她也不能确定了。对这些曾经登上顶峰的人来说，真的能适应现在毫无希望的生活吗？
玉瓶进来道：“主子，汤熬好了。”
她点点头，叫她端进来。这两个月他天天在外头跑，她就叫白大夫隔上旬过来给他请个脉。前几日就开了个补中益气的药方，说是饭前喝。
四爷换好衣服出来先看到这碗药汤，接过喝下，道：“这方子不错，这几日感觉没那么累了。”
膳桌也早就摆好了，她指着桌上的般烫青菜笑着说：“弘昐他们种出来的，弘时指名要给阿玛吃，这盘是他亲自挑的菜，棵棵坐在那里捡了下午。”
他过来坐下，饶有兴趣的第筷子就挟这盘，然后就着这盘青菜吃了碗的米。
完了说：“青菜配米饭也好吃，新种出来的菜透点甜。”
“你喜欢就行。”她道。孩子们辛苦两个月，天天顶着大太阳去菜圃看，个个晒的都像非洲人。现在她都不敢给他们穿绿色的衣服了，衬脸黑。
这会儿灯下看四爷，好像也有点黑过头了。
他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她道：“我看你是不是又瘦了。”
四爷反射道：“我不吃夜宵了。”
两人都愣了，他突然笑道：“天天被你追着补身，最怕你说我又瘦了。”
“关心你还不领情……”她白了他眼。
“领情，怎么会不领情？”他坐过来扶着她的肩摇了摇，“素素对爷这么好，爷都记着的。”
说着看到她手上拿的狗衣，他是眼就看出来了，哦道：“应该，应该。百福和造化现在都瘦了不少，天冷了肯定受不了。”
然后又自言自语：“干脆把它们的狗屋挪到屋里来吧，找个有炕的厢房，平时也能晒到太阳。”
他对狗倒是真好。
想到就做的四爷叫来苏培盛吩咐了，转头看到她的眼神，笑着对她说：“怎么跟百福馋骨头似的盯着爷？”
因为她在想，是不是他身边的人投生成狗享福。
等他写完字回来准备睡觉了，不知为什么又对她说：“爷想着在屋里给你挖个池子，再引道温泉进来，这样你想游水也不必掂记庄子上那个了。”
庄子上的游泳池挖好后她就没去过，到现在连是什么样都没见过。
“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个？”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别弄了，太麻烦。再说游泳也是夏天的事。”这都快下雪了。
四爷笑道：“不费事。畅春园就有泉眼，引注过来不难。”说着就把她搂到怀里，轻轻叹道：“爷总想着对你好点，可这几年先是忙，带你去趟热河又出了事。你想玩玩水，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趁着这会儿爷修郑家庄，应东西都是齐全的，正好给你修个。”
说到最后，他在她脸上亲了口：“到时爷和素素块去。”
“你也会游戏？”她好奇的看着他，怎么想他在宫里时被嬷嬷和太监总管们管手管脚，怎么学的游泳？
四爷神情复杂的说：“……皇阿玛叫人教我们的。听说南人会水，所以当年先帝就叫他们要会水，等我们大了，皇阿玛也要我们会水。不但我们，公主们也都要会。”
说起康熙，两人都沉默了。
她有时觉得康熙太残忍，有时又替他难过。坐在那个位置上，真的不能有人的感情吗？
她看着四爷……
今年的颁金节是在畅春园办的，她和四爷又是分两边走。他去畅春园给皇上磕头，她进宫给德妃磕头。
紫禁城里没了皇上，好像就空了大半。连屋子都透着股空荡荡的感觉。
可永和宫里，她发现德妃居然胖了点，气色也比往年好。
和她相比，小妃嫔们就显得‘正常’了。衣服和首饰都黯淡得很，有几个在前头眼熟的，都是往前常来永和宫请安的，身上的衣服看着都像是以前的旧衣。
虽是旧衣，但依旧保存得很好。
德妃没来前，她在那里听到小妃嫔们说话。
……
“你这衣服放了有几年了吧？”
“别提了，箱子都翻遍了，就这件上没虫眼，颜色还算鲜亮。”
“内务府今年送来的都是些破烂。”
“反正皇上不在，咱们打扮起来也没人看呗？”
……
过了会儿，等德妃出来，小妃嫔们连忙涌上去行礼磕头。德妃笑意盈盈的，还叫起几个近前来说话。
她看到她们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我那里倒有几件是我年轻时做的，现在已经不穿了。会儿叫你方姑姑领着你们都去挑几件。”
小妃嫔们阵欢呼，纷纷给德妃说吉祥话，奉承得德妃笑得都合不上嘴。
等见了她们这些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她笑得就开心了，对弘昐几个说：“今天玩的都算我的。”边的宫女早早的捧出两大匣子新钱和金豆子。
现在各府的孩子们都长起来了，以前四爷家独大，现在每家都有五六个，只是孩子们就乌泱乌泱大群。男孩和女孩也分开了，不然个屋子里放不下。
这么大群孩子齐刷刷给德妃跪下，喜得德妃直说：“子福，看到这么孩子比吃仙丹还高兴啊。”
过完颁金节，年前又出了件喜事。
四爷晋封雍亲王。
自从他掌镶白旗以来，封郡王的传言就不绝于耳。谁都没料到会口气封个亲王回来。
跟他相比，三爷则是又把爵位从贝勒升回了郡王。叫四爷衬，三爷那边是点喜气都没有了。
因为很快就要过年，正是各府走动勤快的时候。这时候封亲王的旨意下来，其他府上都不约而同的把礼加厚了三成。然后客客气气的在帖子里贺四爷的好事，问他几时请客啊，他们定到啊。
府里收到的帖子送到圆明园，李薇也收到了几箱子。只是她翻看了大半后，总觉得怪怪的。
……好像大家都有点不敢靠上来？
其实四爷封亲王，她知道应该高兴，应该欢乐。然后她也高兴给人看了，天天笑得脸都是酸的。这时谁会不笑吗？连园子里扫地的粗使太监都笑得跟天天捡钱样。
可她却觉得心底扑通声，好像有了个可怕的大洞。
天黑了，四爷还没回来。
她听到张起麟正带着人点灯上蜡，挨屋都要查看灯油，不但不能点不亮，还不能有漏油的，免得引起火灾。
九洲清晏里渐渐灯火通明。
玉瓶带着两排人进来，每人手里提根凤头杆，下面是盏花灯。然后挨个挂在屋里的灯架上。
因为她突发奇想用花灯代替灯烛，四爷也都由着她。在她搬来九洲清晏后，是特地命人制了批专门放在屋里的花灯。
屋里亮起来，玉瓶过来问她：“主子，用晚膳吧？”她看了看摆在条案上的黄铜座钟，道：“主子爷怕是不会回来用了。”
她刚要点头就听到外面他回来的声音。
四爷今天是去畅春园谢恩。路上先是遇上三爷在旁边酸不叽叽的，后面又碰老八。这人面上恭顺，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但总得来说这都是件高兴的事。
从他出宫后第三年就天天在想，什么时候能扬眉吐气番。
终于今年把头上的贝勒衔给摘了，换上了亲王。可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轻松愉悦。大概是他深知这步不过是个开始。他今后的路只会比以前难走。
倒下个太子，个直郡王。
他这个亲王能走到最后吗？
刚下车，守大门的管事就带着两排人给他贺喜，看他们个个喜不自禁的样子就叫他不快。进到园子里头，苏培盛迎上来也是笑得恶心，不过这奴才会看脸色，很快把笑给收了，还悄悄传话给其他人，叫剩下的都避开。
四爷这才稍稍平了点气。
到了九洲清晏，见素素从屋里迎出来。
四爷这才带上点笑模样，想着她开开心心的过来，他拉着个脸也不像样。结果打照面，她也是脸的强笑。
这是怎么了？
拉着她的手进了屋，换衣服漱过口，药端上来了。喝了再漱遍口，他才挥退别人，悄悄问她：“怎么不乐？”
说着拧了下她的脸蛋。
李薇被他看穿也不觉得奇怪，她要有天能骗过他才出奇呢。
她说编不出来，靠着他长吁口气：“……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心底像开了个大洞，深深的叫人没底。”
四爷搂住她半天没说话，心里少复杂艰难在这刻都像有了出口。
正感叹着这就是心有灵犀点通，她拉拉他的袖子，“爷，你不会纳新人进来吧？”
四爷怔了下，跟着就大笑起来。
外面侍候的苏培盛听到屋里笑了，抹了把汗。把人都哄走了，旁边有个小太监道：“主子爷就是高兴啊。”
个p。苏培盛心道，不知在哪里被惹火了，这是叫李主子给哄过来了。
他嘘道：“都走远点，留两个听使唤的。没事干的都回屋去，别在外头瞎逛。”把干人等都撵走了，他还跟玉瓶两人在外头守着。
屋里，四爷笑完了想，小女人担心的大事也只有这个了，就逗她道：“那怎么能不纳呢？纳回来了你怎么办？”
本来是逗着玩的，谁料李薇今天心里酸，眼泪就滚下来了。
唬得四爷连忙哄：“说着玩的，怎么今天就说不得了？逗你的，不纳。”
李薇钻牛角尖了，犟道：“怎么能不纳呢？过节时娘娘还说喜欢子福，爷现在是亲王了，以后……以后……那新人还不得成山成海的？”
四爷笑：“成山成海？你也不怕累着你家爷了。”抽出她的手帕，给她擦泪，低声道：“以后……爷也把你放在心上。以后也不用怕。”
他在她泪湿的脸上亲了亲：“娘娘喜欢子福，你给爷生不就行了？”
那会儿的劲过去，哭的人就该觉得自己刚才犯二了。
李薇这会儿就是，破泣为笑，笑完背过身：“我这是犯傻呢，爷你别管我。”
四爷见她不哭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可不是犯傻？磨人精。”
叫玉瓶送来热水洗脸，玉瓶边侍候她重新梳妆，边小声道：“主子，该用膳了吧？”刚才她还以为主子和主子爷在屋里好着呢，结果进来才发现主子哭了。她不知道是什么事，心里急得很，怕主子们还没和好，用顿膳打个岔也好。
李薇点头：“叫他们摆吧。”
因为今天是四爷的喜日子，是全府的喜日子。所以摆上来不是家常款，而是宴会款的膳桌，跟她上次回府看的五六十道素斋差不，还要点。
盘子摆的都很好看，远处的是看都看不清，要侍膳太监唱名，说说这菜做的是什么。
李薇不知是哭过没劲还是晚上不想吃太，反正不太有胃口。四爷是只吃了碗面就叫撤了，全部的菜都赏了下去。
她拦着不叫赏给孩子们，结果都赏给园子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了。
八爷晚上回府，八福晋特意准备了他爱吃的菜，还把儿子女儿都抱出来，叫他们逗阿玛开心。
“好了，把孩子们都抱下去吧。”八爷配合孩子们笑了笑，但还是不怎么有精神。
八福晋见他这样，也不再强要他笑出来，让人都下去后。八爷看着桌菜都没动筷子，叹了声回屋里去了。
她赶紧跟上去，见他躺在榻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八福晋心疼的眼圈都红了，推了他把道：“有什么不痛快的冲我撒。干嘛难为自己呢？”
八爷又叹了声，握着她的手说：“我怎么能冲你撕气？就是有点……”有点不服气。
的却是疲惫。
这几年他比四哥累得，费得心劲，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事事顺着皇上的心意，个人都不敢得罪，京里有少人都说他好呢？
可是却比不上四爷在皇上面前奉承两句，送上几篓他亲手种的菜。
“……这个亲王封，四哥算是……”他摇摇头，抬手盖住脸。
“算是什么？我就不信他就当定太子了！”八福晋恨道，“咱们做了那么，我就不信点用都没有，点好都落不着！皇上不选你，文武百官选你，他还能拧着劲不成？”
她狠狠推了把八爷：“别叫我瞧不起你，胤祀。前头太子和直郡王都倒了，个四哥就把你吓住了？”
八爷放下手，眼睛亮晶晶的，半天才说：“……你说的对。”
八福晋恨四爷恨得咬牙切齿，冷笑：“他自己的后院都按不平，还在皇阿玛面前装什么装？”
八爷感兴趣的问：“怎么说？你又听到什么了？”
八福晋道：“他这亲王都封了几天了？怎么不见他上旨给四嫂和弘晖请封呢？”
八爷猛得坐起来了。
“你是男人想不到这个。”八爷的儿子也不是她生的，八福晋心里气苦，道：“四哥家里除了弘晖，下头可还有个弘昐呢，那可是那个李氏生的。”
八爷的脑筋转起来，八福晋道：“谁知道四哥直不请封，是不是想换个世子呢？”
“不，不。”八爷下榻，在屋里来回转：“没这么简单。”
“这不是个世子位置的事。”他如醍醐灌顶般，瞬间明白了。四爷此时不封世子，是因为他不是在为王府定世子。
“四哥，四哥……”八爷感叹再三，终于化为声叹息。
转眼又是年了。今年京城是个暖冬，到了新年还是不见场雪，天空干净澄澈如琉璃。
李薇坐在永和宫不停的打哈欠，虽然她坐在下首，也拿手帕掩住嘴了，可这么直打还是叫人看到了。
德妃在上首笑道：“看来是忙过年的事累着了。”
李薇赶紧起身请罪，德妃摆手叫人扶着她：“行了，不用这么礼。你既然累了，就叫人领你去里头歇着吧。”
宫女领她去了个小侧间，里面烧上了火盆。她脱去外面的吉服躺在榻上，不会儿竟然睡熟了。
宫女回去传话，德妃也只是笑笑。
坐在旁的元英只觉得她嘴角的笑都要挂不住了。
在她身旁的还是那些人，七福晋、十三福晋、十四福晋。她只觉得她们都在盯着她身上的吉服看。
四爷还没有给她请封，所以她穿的仍旧是贝勒福晋的吉服。
283、喜信
永和宫里,元英坐在德妃下首，已经连说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端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听着德妃说：“去问问老四家里的李氏，看她睡起来了没有？咱们这里的银耳羹给她也送碗去。”
另边的成嫔笑道：“可不得了,哪来的这么心疼儿媳妇的婆婆？”
德妃笑说：“你羡慕啊,晚了。你要能晚生十年,说不定还真能管我叫声额娘。”
成嫔笑得碗都端不住了，旁边的宫女赶紧接过去,成嫔拿手帕拭了嘴,指着德妃道：“还是娘娘呢,这种口舌便宜都要占我们的！”
刚才李薇被扶进去，不会儿就睡着了。宫女就过来回话,德妃说叫她只管睡,让人不要打扰她。
眼看着外面天都黑了，再过会儿就该出宫了。
临走前人用碗甜羹点心，身上暖暖和和的，出宫这路才不受罪。
宫女很快回来，道：“李主子刚才已经起来了，只是说口渴用了碗姜茶，这会儿什么都用不下。”
德妃点点头，看外头的焰火放得差不了，道：“我也不留你们了，你们带的孩子，赶紧收拾了快走吧。”
元英等福晋全都起身，行礼后退下去旁边的屋里衣。
孩子们早刻就穿戴起来了，有几个小的趁着最后的时间去方便。
七福晋几人早就看出元英今天话少，十四福晋完颜氏就对其他人使眼色，其他人都不应她。她虽然不满，可元英的脸挂下来时还是挺吓人的，她也不敢去招她。
好不容易看到被两个宫女扶出来的李薇，睡得脸红红的，边走还边打哈欠。
她就对元英说：“四嫂，你看。”
元英早从眼角扫到李薇来了，不去看她，只盯着完颜氏看，把她看得发毛，什么也不敢说了才罢。
那边，李薇过来冲着元英浅浅福。
元英嗯了声，没有搭理她。
李薇今天累得谁都不想管，只管自己裹着斗篷坚强的着，全部心神都用来跟瞌睡抗争，心里想的全是暖呼呼的大棉被。
额尔赫出来，她就伸手叫她：“过来乖乖，扶着我。”
额尔赫赶紧过来，扶着她就看她两眼的眼皮都快粘在起了，眼里全是瞌睡的泪花。
“额娘，是不是今天起太早了？”她小声问。
李薇摇摇头，咽下个哈欠说：“没有，昨天八点就睡了的。最近就是睡不够。”
弘昐叫弘昀过来起扶额娘，对额尔赫说：“姐你带着弘时。”再对弘时说，“姐穿着花盆底呢，好好走别胡闹。”
弘时冲他做了个鬼脸，本正经的扶着额尔赫的胳膊：“姐，我扶你走。”
元英对那边的热闹视而不见，就像她什么也听不到样背对着他们。大格格在她身边，伸手道：“额娘，我扶您。”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裹紧斗篷呼出口白气。
这天，真冷啊……
回到车上时，李薇抱着同车的弘时就当起了暖炉，边道：“乖儿子叫额娘抱抱……”头歪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弘时正是处在‘我是大人了’的阶段，叫额娘抱得浑身不自在，脖子个劲的往边偏，心里盼着能快点回园子。
车走到半路就碰到了从畅春园出来的四爷和弘晖。
弘昐赶紧叫车停下，策马上前：“阿玛。”再看弘晖，“大哥。”
弘晖难掩复杂的点点头。
刚才看到弘昐策马跟在车旁，身前身后都是府里的侍卫们，叫他想起以前都是他在那个位置上。
四爷看福晋的车里有丫头跳下来了，道：“叫人都不用下来了。”
那丫头只好再爬回车里。
他骑马挨个从骡车前溜了圈。先是福晋这里，车帘掀开，福晋在里头对他点点头，他问：“宫里切可好？”
元英面无表情的说：“都好。”
他点点头，到第二辆骡车，轿帘掀开却看到素素抱着弘时正在打瞌睡。
他止住丫头的问好声，仔细看了两眼，见她面色红润并无不妥，才小声问：“怎么回事？”
玉瓶为难道：“主子……这些天都爱困……”刚才车停下时，她本想把主子喊起来的，可喊了两声也没叫起来。
四爷心中记下等回到园子里就叫白世周过来看看，道：“把帘子放下吧。”
最后辆装孩子们的车里也都很好。
他这才转回来，道：“走。”
两个队伍并成个，缓缓而行。
回到圆明园里，他先嘱咐弘时不必叫醒他额娘：“车到地方后先不必急着下车。”然后让苏培盛领着这辆骡车直接进园去九洲清晏，再对张起麟说：“去请白大夫。”
此时元英已经下了车，看着四爷在李素馨的车前嘱咐许，好几个人都领命而去后，骡车上不见有人下来，调转车头往边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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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昐了。既然叫菜圃园，那就是纯种菜的地方。园子里的太监们都挺高兴的，活儿越，越能显出他们的本事来。时报名踊跃，都说自己家就是种地的，最会种菜了。
李薇也发现了，圆明园虽然是皇上赐的，大面上是不能改。但只要有个好理由，能过得了皇上那关就能改。
四爷特意为这事又写了个折子，说是之前进给皇上的菜都是他带着家里孩子自己种的，见皇上十分喜欢，就特意辟出个园子来专门给皇上种菜，等种好了进上给皇上尝尝。
皇上批了个‘好’字发下来。
……
她总觉得皇上绝对当得起‘言简意赅’四个字。
皇上都‘好’了，他们当然就要全力以赴。弘昐带着两个弟弟天天耗在园子里，竟然不知不觉的把他们不吃青菜梗的毛病给纠正过来了。两个月后，亲眼看着第茬小青菜收获了，弘时兴奋的给他的哈哈珠子和奶娘们家送了捆，还特意留出两捆来给李家送去。
等四爷晚上回来了，他在外面跑了两个月，但房子要盖好还早得很。皇上不知是不是怜惜太子，畅春园那边天个说法，今天说要挖个湖，后天又说这湖不能挖太深。
她听了就想这是怕太子个想不开？
以前她觉得这都不可能，但经历过直郡王的事后，她也不能确定了。对这些曾经登上顶峰的人来说，真的能适应现在毫无希望的生活吗？
玉瓶进来道：“主子，汤熬好了。”
她点点头，叫她端进来。这两个月他天天在外头跑，她就叫白大夫隔上旬过来给他请个脉。前几日就开了个补中益气的药方，说是饭前喝。
四爷换好衣服出来先看到这碗药汤，接过喝下，道：“这方子不错，这几日感觉没那么累了。”
膳桌也早就摆好了，她指着桌上的般烫青菜笑着说：“弘昐他们种出来的，弘时指名要给阿玛吃，这盘是他亲自挑的菜，棵棵坐在那里捡了下午。”
他过来坐下，饶有兴趣的第筷子就挟这盘，然后就着这盘青菜吃了碗的米。
完了说：“青菜配米饭也好吃，新种出来的菜透点甜。”
“你喜欢就行。”她道。孩子们辛苦两个月，天天顶着大太阳去菜圃看，个个晒的都像非洲人。现在她都不敢给他们穿绿色的衣服了，衬脸黑。
这会儿灯下看四爷，好像也有点黑过头了。
他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她道：“我看你是不是又瘦了。”
四爷反射道：“我不吃夜宵了。”
两人都愣了，他突然笑道：“天天被你追着补身，最怕你说我又瘦了。”
“关心你还不领情……”她白了他眼。
“领情，怎么会不领情？”他坐过来扶着她的肩摇了摇，“素素对爷这么好，爷都记着的。”
说着看到她手上拿的狗衣，他是眼就看出来了，哦道：“应该，应该。百福和造化现在都瘦了不少，天冷了肯定受不了。”
然后又自言自语：“干脆把它们的狗屋挪到屋里来吧，找个有炕的厢房，平时也能晒到太阳。”
他对狗倒是真好。
想到就做的四爷叫来苏培盛吩咐了，转头看到她的眼神，笑着对她说：“怎么跟百福馋骨头似的盯着爷？”
因为她在想，是不是他身边的人投生成狗享福。
等他写完字回来准备睡觉了，不知为什么又对她说：“爷想着在屋里给你挖个池子，再引道温泉进来，这样你想游水也不必掂记庄子上那个了。”
庄子上的游泳池挖好后她就没去过，到现在连是什么样都没见过。
“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个？”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别弄了，太麻烦。再说游泳也是夏天的事。”这都快下雪了。
四爷笑道：“不费事。畅春园就有泉眼，引注过来不难。”说着就把她搂到怀里，轻轻叹道：“爷总想着对你好点，可这几年先是忙，带你去趟热河又出了事。你想玩玩水，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趁着这会儿爷修郑家庄，应东西都是齐全的，正好给你修个。”
说到最后，他在她脸上亲了口：“到时爷和素素块去。”
“你也会游戏？”她好奇的看着他，怎么想他在宫里时被嬷嬷和太监总管们管手管脚，怎么学的游泳？
四爷神情复杂的说：“……皇阿玛叫人教我们的。听说南人会水，所以当年先帝就叫他们要会水，等我们大了，皇阿玛也要我们会水。不但我们，公主们也都要会。”
说起康熙，两人都沉默了。
她有时觉得康熙太残忍，有时又替他难过。坐在那个位置上，真的不能有人的感情吗？
她看着四爷……
今年的颁金节是在畅春园办的，她和四爷又是分两边走。他去畅春园给皇上磕头，她进宫给德妃磕头。
紫禁城里没了皇上，好像就空了大半。连屋子都透着股空荡荡的感觉。
可永和宫里，她发现德妃居然胖了点，气色也比往年好。
和她相比，小妃嫔们就显得‘正常’了。衣服和首饰都黯淡得很，有几个在前头眼熟的，都是往前常来永和宫请安的，身上的衣服看着都像是以前的旧衣。
虽是旧衣，但依旧保存得很好。
德妃没来前，她在那里听到小妃嫔们说话。
……
“你这衣服放了有几年了吧？”
“别提了，箱子都翻遍了，就这件上没虫眼，颜色还算鲜亮。”
“内务府今年送来的都是些破烂。”
“反正皇上不在，咱们打扮起来也没人看呗？”
……
过了会儿，等德妃出来，小妃嫔们连忙涌上去行礼磕头。德妃笑意盈盈的，还叫起几个近前来说话。
她看到她们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我那里倒有几件是我年轻时做的，现在已经不穿了。会儿叫你方姑姑领着你们都去挑几件。”
小妃嫔们阵欢呼，纷纷给德妃说吉祥话，奉承得德妃笑得都合不上嘴。
等见了她们这些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她笑得就开心了，对弘昐几个说：“今天玩的都算我的。”边的宫女早早的捧出两大匣子新钱和金豆子。
现在各府的孩子们都长起来了，以前四爷家独大，现在每家都有五六个，只是孩子们就乌泱乌泱大群。男孩和女孩也分开了，不然个屋子里放不下。
这么大群孩子齐刷刷给德妃跪下，喜得德妃直说：“子福，看到这么孩子比吃仙丹还高兴啊。”
过完颁金节，年前又出了件喜事。
四爷晋封雍亲王。
自从他掌镶白旗以来，封郡王的传言就不绝于耳。谁都没料到会口气封个亲王回来。
跟他相比，三爷则是又把爵位从贝勒升回了郡王。叫四爷衬，三爷那边是点喜气都没有了。
因为很快就要过年，正是各府走动勤快的时候。这时候封亲王的旨意下来，其他府上都不约而同的把礼加厚了三成。然后客客气气的在帖子里贺四爷的好事，问他几时请客啊，他们定到啊。
府里收到的帖子送到圆明园，李薇也收到了几箱子。只是她翻看了大半后，总觉得怪怪的。
……好像大家都有点不敢靠上来？
其实四爷封亲王，她知道应该高兴，应该欢乐。然后她也高兴给人看了，天天笑得脸都是酸的。这时谁会不笑吗？连园子里扫地的粗使太监都笑得跟天天捡钱样。
可她却觉得心底扑通声，好像有了个可怕的大洞。
天黑了，四爷还没回来。
她听到张起麟正带着人点灯上蜡，挨屋都要查看灯油，不但不能点不亮，还不能有漏油的，免得引起火灾。
九洲清晏里渐渐灯火通明。
玉瓶带着两排人进来，每人手里提根凤头杆，下面是盏花灯。然后挨个挂在屋里的灯架上。
因为她突发奇想用花灯代替灯烛，四爷也都由着她。在她搬来九洲清晏后，是特地命人制了批专门放在屋里的花灯。
屋里亮起来，玉瓶过来问她：“主子，用晚膳吧？”她看了看摆在条案上的黄铜座钟，道：“主子爷怕是不会回来用了。”
她刚要点头就听到外面他回来的声音。
四爷今天是去畅春园谢恩。路上先是遇上三爷在旁边酸不叽叽的，后面又碰老八。这人面上恭顺，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但总得来说这都是件高兴的事。
从他出宫后第三年就天天在想，什么时候能扬眉吐气番。
终于今年把头上的贝勒衔给摘了，换上了亲王。可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轻松愉悦。大概是他深知这步不过是个开始。他今后的路只会比以前难走。
倒下个太子，个直郡王。
他这个亲王能走到最后吗？
刚下车，守大门的管事就带着两排人给他贺喜，看他们个个喜不自禁的样子就叫他不快。进到园子里头，苏培盛迎上来也是笑得恶心，不过这奴才会看脸色，很快把笑给收了，还悄悄传话给其他人，叫剩下的都避开。
四爷这才稍稍平了点气。
到了九洲清晏，见素素从屋里迎出来。
四爷这才带上点笑模样，想着她开开心心的过来，他拉着个脸也不像样。结果打照面，她也是脸的强笑。
这是怎么了？
拉着她的手进了屋，换衣服漱过口，药端上来了。喝了再漱遍口，他才挥退别人，悄悄问她：“怎么不乐？”
说着拧了下她的脸蛋。
李薇被他看穿也不觉得奇怪，她要有天能骗过他才出奇呢。
她说编不出来，靠着他长吁口气：“……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心底像开了个大洞，深深的叫人没底。”
四爷搂住她半天没说话，心里少复杂艰难在这刻都像有了出口。
正感叹着这就是心有灵犀点通，她拉拉他的袖子，“爷，你不会纳新人进来吧？”
四爷怔了下，跟着就大笑起来。
外面侍候的苏培盛听到屋里笑了，抹了把汗。把人都哄走了，旁边有个小太监道：“主子爷就是高兴啊。”
个p。苏培盛心道，不知在哪里被惹火了，这是叫李主子给哄过来了。
他嘘道：“都走远点，留两个听使唤的。没事干的都回屋去，别在外头瞎逛。”把干人等都撵走了，他还跟玉瓶两人在外头守着。
屋里，四爷笑完了想，小女人担心的大事也只有这个了，就逗她道：“那怎么能不纳呢？纳回来了你怎么办？”
本来是逗着玩的，谁料李薇今天心里酸，眼泪就滚下来了。
唬得四爷连忙哄：“说着玩的，怎么今天就说不得了？逗你的，不纳。”
李薇钻牛角尖了，犟道：“怎么能不纳呢？过节时娘娘还说喜欢子福，爷现在是亲王了，以后……以后……那新人还不得成山成海的？”
四爷笑：“成山成海？你也不怕累着你家爷了。”抽出她的手帕，给她擦泪，低声道：“以后……爷也把你放在心上。以后也不用怕。”
他在她泪湿的脸上亲了亲：“娘娘喜欢子福，你给爷生不就行了？”
那会儿的劲过去，哭的人就该觉得自己刚才犯二了。
李薇这会儿就是，破泣为笑，笑完背过身：“我这是犯傻呢，爷你别管我。”
四爷见她不哭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可不是犯傻？磨人精。”
叫玉瓶送来热水洗脸，玉瓶边侍候她重新梳妆，边小声道：“主子，该用膳了吧？”刚才她还以为主子和主子爷在屋里好着呢，结果进来才发现主子哭了。她不知道是什么事，心里急得很，怕主子们还没和好，用顿膳打个岔也好。
李薇点头：“叫他们摆吧。”
因为今天是四爷的喜日子，是全府的喜日子。所以摆上来不是家常款，而是宴会款的膳桌，跟她上次回府看的五六十道素斋差不，还要点。
盘子摆的都很好看，远处的是看都看不清，要侍膳太监唱名，说说这菜做的是什么。
李薇不知是哭过没劲还是晚上不想吃太，反正不太有胃口。四爷是只吃了碗面就叫撤了，全部的菜都赏了下去。
她拦着不叫赏给孩子们，结果都赏给园子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了。
八爷晚上回府，八福晋特意准备了他爱吃的菜，还把儿子女儿都抱出来，叫他们逗阿玛开心。
“好了，把孩子们都抱下去吧。”八爷配合孩子们笑了笑，但还是不怎么有精神。
八福晋见他这样，也不再强要他笑出来，让人都下去后。八爷看着桌菜都没动筷子，叹了声回屋里去了。
她赶紧跟上去，见他躺在榻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八福晋心疼的眼圈都红了，推了他把道：“有什么不痛快的冲我撒。干嘛难为自己呢？”
八爷又叹了声，握着她的手说：“我怎么能冲你撕气？就是有点……”有点不服气。
的却是疲惫。
这几年他比四哥累得，费得心劲，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事事顺着皇上的心意，个人都不敢得罪，京里有少人都说他好呢？
可是却比不上四爷在皇上面前奉承两句，送上几篓他亲手种的菜。
“……这个亲王封，四哥算是……”他摇摇头，抬手盖住脸。
“算是什么？我就不信他就当定太子了！”八福晋恨道，“咱们做了那么，我就不信点用都没有，点好都落不着！皇上不选你，文武百官选你，他还能拧着劲不成？”
她狠狠推了把八爷：“别叫我瞧不起你，胤祀。前头太子和直郡王都倒了，个四哥就把你吓住了？”
八爷放下手，眼睛亮晶晶的，半天才说：“……你说的对。”
八福晋恨四爷恨得咬牙切齿，冷笑：“他自己的后院都按不平，还在皇阿玛面前装什么装？”
八爷感兴趣的问：“怎么说？你又听到什么了？”
八福晋道：“他这亲王都封了几天了？怎么不见他上旨给四嫂和弘晖请封呢？”
八爷猛得坐起来了。
“你是男人想不到这个。”八爷的儿子也不是她生的，八福晋心里气苦，道：“四哥家里除了弘晖，下头可还有个弘昐呢，那可是那个李氏生的。”
八爷的脑筋转起来，八福晋道：“谁知道四哥直不请封，是不是想换个世子呢？”
“不，不。”八爷下榻，在屋里来回转：“没这么简单。”
“这不是个世子位置的事。”他如醍醐灌顶般，瞬间明白了。四爷此时不封世子，是因为他不是在为王府定世子。
“四哥，四哥……”八爷感叹再三，终于化为声叹息。
转眼又是年了。今年京城是个暖冬，到了新年还是不见场雪，天空干净澄澈如琉璃。
李薇坐在永和宫不停的打哈欠，虽然她坐在下首，也拿手帕掩住嘴了，可这么直打还是叫人看到了。
德妃在上首笑道：“看来是忙过年的事累着了。”
李薇赶紧起身请罪，德妃摆手叫人扶着她：“行了，不用这么礼。你既然累了，就叫人领你去里头歇着吧。”
宫女领她去了个小侧间，里面烧上了火盆。她脱去外面的吉服躺在榻上，不会儿竟然睡熟了。
宫女回去传话，德妃也只是笑笑。
坐在旁的元英只觉得她嘴角的笑都要挂不住了。
在她身旁的还是那些人，七福晋、十三福晋、十四福晋。她只觉得她们都在盯着她身上的吉服看。
四爷还没有给她请封，所以她穿的仍旧是贝勒福晋的吉服。
283、喜信
永和宫里,元英坐在德妃下首，已经连说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端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听着德妃说：“去问问老四家里的李氏，看她睡起来了没有？咱们这里的银耳羹给她也送碗去。”
另边的成嫔笑道：“可不得了,哪来的这么心疼儿媳妇的婆婆？”
德妃笑说：“你羡慕啊,晚了。你要能晚生十年,说不定还真能管我叫声额娘。”
成嫔笑得碗都端不住了，旁边的宫女赶紧接过去,成嫔拿手帕拭了嘴,指着德妃道：“还是娘娘呢,这种口舌便宜都要占我们的！”
刚才李薇被扶进去，不会儿就睡着了。宫女就过来回话,德妃说叫她只管睡,让人不要打扰她。
眼看着外面天都黑了，再过会儿就该出宫了。
临走前人用碗甜羹点心，身上暖暖和和的，出宫这路才不受罪。
宫女很快回来，道：“李主子刚才已经起来了，只是说口渴用了碗姜茶，这会儿什么都用不下。”
德妃点点头，看外头的焰火放得差不了，道：“我也不留你们了，你们带的孩子，赶紧收拾了快走吧。”
元英等福晋全都起身，行礼后退下去旁边的屋里衣。
孩子们早刻就穿戴起来了，有几个小的趁着最后的时间去方便。
七福晋几人早就看出元英今天话少，十四福晋完颜氏就对其他人使眼色，其他人都不应她。她虽然不满，可元英的脸挂下来时还是挺吓人的，她也不敢去招她。
好不容易看到被两个宫女扶出来的李薇，睡得脸红红的，边走还边打哈欠。
她就对元英说：“四嫂，你看。”
元英早从眼角扫到李薇来了，不去看她，只盯着完颜氏看，把她看得发毛，什么也不敢说了才罢。
那边，李薇过来冲着元英浅浅福。
元英嗯了声，没有搭理她。
李薇今天累得谁都不想管，只管自己裹着斗篷坚强的着，全部心神都用来跟瞌睡抗争，心里想的全是暖呼呼的大棉被。
额尔赫出来，她就伸手叫她：“过来乖乖，扶着我。”
额尔赫赶紧过来，扶着她就看她两眼的眼皮都快粘在起了，眼里全是瞌睡的泪花。
“额娘，是不是今天起太早了？”她小声问。
李薇摇摇头，咽下个哈欠说：“没有，昨天八点就睡了的。最近就是睡不够。”
弘昐叫弘昀过来起扶额娘，对额尔赫说：“姐你带着弘时。”再对弘时说，“姐穿着花盆底呢，好好走别胡闹。”
弘时冲他做了个鬼脸，本正经的扶着额尔赫的胳膊：“姐，我扶你走。”
元英对那边的热闹视而不见，就像她什么也听不到样背对着他们。大格格在她身边，伸手道：“额娘，我扶您。”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裹紧斗篷呼出口白气。
这天，真冷啊……
回到车上时，李薇抱着同车的弘时就当起了暖炉，边道：“乖儿子叫额娘抱抱……”头歪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弘时正是处在‘我是大人了’的阶段，叫额娘抱得浑身不自在，脖子个劲的往边偏，心里盼着能快点回园子。
车走到半路就碰到了从畅春园出来的四爷和弘晖。
弘昐赶紧叫车停下，策马上前：“阿玛。”再看弘晖，“大哥。”
弘晖难掩复杂的点点头。
刚才看到弘昐策马跟在车旁，身前身后都是府里的侍卫们，叫他想起以前都是他在那个位置上。
四爷看福晋的车里有丫头跳下来了，道：“叫人都不用下来了。”
那丫头只好再爬回车里。
他骑马挨个从骡车前溜了圈。先是福晋这里，车帘掀开，福晋在里头对他点点头，他问：“宫里切可好？”
元英面无表情的说：“都好。”
他点点头，到第二辆骡车，轿帘掀开却看到素素抱着弘时正在打瞌睡。
他止住丫头的问好声，仔细看了两眼，见她面色红润并无不妥，才小声问：“怎么回事？”
玉瓶为难道：“主子……这些天都爱困……”刚才车停下时，她本想把主子喊起来的，可喊了两声也没叫起来。
四爷心中记下等回到园子里就叫白世周过来看看，道：“把帘子放下吧。”
最后辆装孩子们的车里也都很好。
他这才转回来，道：“走。”
两个队伍并成个，缓缓而行。
回到圆明园里，他先嘱咐弘时不必叫醒他额娘：“车到地方后先不必急着下车。”然后让苏培盛领着这辆骡车直接进园去九洲清晏，再对张起麟说：“去请白大夫。”
此时元英已经下了车，看着四爷在李素馨的车前嘱咐许，好几个人都领命而去后，骡车上不见有人下来，调转车头往边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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