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玉阶 作者:花见美晴

    样场面,只觉温酬虽说一介庶子却舍得这样铺张扬厉如此看重刘妍,心中不由也升起喜意。

    温酌早在家中翘首以待,奈何他要负责宴客走不开,否则早跟着他兄长一块去了。温酬的婚事办得热闹,诸多亲朋相贺,这回季庸又来着实让温酌捏一把冷汗,生怕殷鹤晟又要弄出什么花样。季庸代洛王府来贺,这回礼单倒是正常许多,只是他见温酌脸色不由暗自好笑,面上却不敢怠慢,正儿八经给温酌作揖,又拿出殷鹤晟手书交与他。

    温酌忍不住白他一眼,道:“季大人这回来倒是颇知礼数。”乃是暗讽上回季庸丢了烫手山芋就跑的举动。

    季庸莞尔,笑道:“世子取笑啦!庸乃臣下,为人效力岂敢自专?世子要怪庸也只得受着了。”

    温酌最受不了这笑面虎的假惺惺,连忙跟他寒暄几句,便让他进去了。

    等迎亲人马回来,门口立时禀告主人。门口顿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便见温酬亲自引了嫁娘下轿,携手走进正厅。温士郁已在堂上端坐,温酌陪侍在侧。

    喜娘又引了新人到正厅拜堂,礼成之后便有仆妇相迎领了新妇去新房等候。

    温酌见兄长喜笑颜开,心中也甚是欣喜,当下逗他阿兄道:“阿兄!新婚吉祥,早生贵子。”

    温酬见他故作怪样拿自己逗趣,笑道:“转天你也要娶妻了。还来逗阿兄开心!”

    这话是温酌顶怕的,尤其是当着温士郁的面,立刻服软伸手捂了温酬嘴道:“关我什么事呀!今天明明是你的好日子!还是赶紧给宾客敬酒去吧!”

    温士郁一眼瞧他惧婚的没出息样,狠狠地瞪了温酌一眼,谁料这熊孩子权当没看见一下,一扭身就吆喝着要和上官九不醉不归地跑了。

    第93章 第 93 章

    上官九近来总是忐忑,温酌虽与他走得近,奈何一张嘴紧得很,只将洛王送那玉四件的事随意敷衍了事。

    他心中到底觉出不同,偏又没什么门路摸清这事。况且因他与温酌只是好友,于这件事也没个正经名堂去劝,因而心中甚苦。

    不过他到底聪颖,晓得此事若不趁早了断,他日便没自己的分,幸好此时殷鹤晟不在京中,离得远了便不怕那位洛王殿下纠缠温酌,便有意要趁此想个主意来搅黄了此事。

    温酬的酒宴办得热闹,温酌应酬完诸人便来寻上官九饮酒。荣栎自回了鹿州后,温酌少了个聊天对象,上官九便常来寻他。两人相处颇是相得,温酌尚不知上官九肚里另藏鬼胎,也乐意与他做伴。他自知酒量太差,往后行走官场少不得与人应酬,此时若不练出酒量,往后要是在外醉后露丑可不扫了颜面,便有意每日小酌一番,饮几杯淡酒。

    两人喝酒谈话,不知因何话头而起,上官九有意无意同温酌提起诸代殿君的凄惨下场。

    也亏他素知温酌秉性,对这些野史轶闻最有兴趣。便把这些半真半假的传闻当作下酒菜说与他听。

    大歆历代皇帝诰封殿君者不在少数,除却今上这位众所周知英年早逝的霜露君外,祖皇帝的昭德君这些正面例子外,自然也有些下场凄惨为人诟病的废殿君。

    荣栎虽博闻广识,不过他以君子自持,并不会与温酌说这些有的没的,上官九却全无顾虑,且他巧言善语说起这些秘闻比那茶肆里说书为生的茶博士还要精彩。

    温酌听他一一细数废殿君,有的因持身不正秽乱宫闱被密令格杀,还牵扯出许多后宫妃嫔皇子;有的因恃宠而骄忤逆皇帝,盛怒之下被杖毙殿前;另有心怀祸端,趁势越权的居心叵测之辈被褫夺封号,皇帝却因贪他容颜下旨赐了一碗噬魂汤,从此浑浑噩噩痴傻一生。

    温酌听罢,摇头笑道:“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安分守己也未必落得如此下场。”

    上官九却不能苟同:“此话差矣。这些话不过后人传说而已,真相如何恐怕少人知晓。历来这宫廷争斗就讳莫如深,方才这些虽说都是咎由自取,内里如何许多细节咱们都难以知晓。另有些殿君即便安分守己,结局也未必风光无限。多是随着新帝继位惨淡收场,有为先帝守陵者,有为新帝诛杀者,有殉葬者,林林总总令人唏嘘。”

    温酌点点头,心道后宫倾轧想必也确实不是一两句野史能辨清是非的。

    上官九见他赞同,忍不住笑道:“也是闲话而已。咱们与那后宫殿君又有甚么相干的。为兄只盼这一生闲云野鹤一般,有一倾心人相伴足矣。”

    温酌哈哈大笑,举杯敬他道:“上官兄真乃风流人也。”

    上官九虽接了酒,见温酌神态自如心里不免有些泄气,只当他没听懂自己话中的意思。

    他不曾想温酌虽恋慕殷鹤晟,却没想得那么长远去肖想做什么殿君的。

    温士郁这日亦是因着喜事多饮了几杯,这时出来消食醒酒,见儿子同上官九两个月下对酌,不知怎地便觉上官家那小子对温酌尤为热切,眼珠简直长在温酌身上似的。他历来护子如珠似宝,便招了管事来问几句,将两人所说问了个七七八八。心下不觉一紧,心道温酌不知犯了什么烂桃花,洛王之事尚未了结,如今又引了个上官九来。

    第94章 第 94 章

    所谓麻烦多了不压身,因有了洛王殿下这位前鉴,温士郁再看上官九倒也不觉什么。大歆素来不忌南风,便是温士郁自己年少时亦是受过颇多士子青睐,只是他心中只有妻子一人,从不把旁人放在心上。

    倒是温酌如今有些棘手,他先时因着名声有碍没法议亲,如今眼看长进了,又让殷鹤晟那扎眼的玉四件给阻了姻缘。

    不过以温士郁看来这儿子许是让林月娘那事给吓着了,转而不近女色,喜欢上男人也不算什么奇事。少年人因着情情爱爱多有困扰也是常有的事,温士郁倒不会为着这事就着恼。他酒劲渐上来,不由伸手揉揉额角,想到反正温酌也还年少,婚姻大事倒也不急于一时,也不愿迫他。即便真是耽于南风,这上官九倒也比洛王来得省心。他心中虽如此自平,但是到底还是失望,叹了口气便嘱咐人劝了温酌莫喝过头,让他早些歇了。

    温酌并不晓得他爹诸多想法,见管事来告了侯爷的吩咐,便一点头。上官九唯恐惹了襄阳侯的恶感,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

    温酌饮了酒后,面色泛出霞色,他看在眼里实在不舍,恨不得将人抱在怀中一诉衷肠。可惜温酌于他到底未曾生情,他也不好唐突,依旧装出潇洒不羁的态度,对心上人略微拱手便走了。

    等温酌回房洗漱完毕,这才拿出白日里季庸给他的洛王信笺,对着烛火看了。

    殷鹤晟在信中对战事只字不提,只说些西北风光见闻等。相比他上次的简短的回信,殷鹤晟的信笺要长得多,且他在信中还有许多问题,譬如他说郎州大雪如鹅毛积雪过人膝,便要问他上京红梅如何山茶如何;又说西北冬里常吃羊羔肉锅子,又问他可知道如何料理羊膻味。

    这信简直称得上絮叨,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出自洛王之手。温酌看得嘴角微扬,晓得殷鹤晟恐是因自己上封信里带了怨气,殷鹤晟故要以此来逗自己开心。他又将信反复看了几遍,想到郎州冰天雪地战事连连,殷鹤晟不知要吃多少苦,只恨自己没那厮杀疆场的本事能与他同去杀敌。他心中对殷鹤晟甚是思念,不由自主去摩挲信纸,把好好的梅影笺边缘磨得发毛也不自知。

    他亦知殷鹤晟不提战事的用意,唯恐自己忧心,又要防私信落入他人之手泄露军情。于是温酌在回信中亦默契地不提此事,只将近日琐事与他分享,洋洋洒洒写了足有七八张,等停下笔时已是三更。

    未等这信送出,隔日宫中来人传召温酌。

    刘妍作为侯府新妇,早起刚敬过公公一碗茶,要伺候丈夫用早膳,便听见外头禀告,来了传旨太监。

    她虽也出身公侯,到底是庶出女儿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况且便是召见亦是靖西侯,何来这些小辈的事。她正有些慌张,差点跌了手里的筷子。幸好温酬替她接了,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刘氏这才镇定下来,跟着长辈丈夫跪下接旨。

    皇帝传的乃是口谕,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只是没来由的要见温酌让人着实摸不着头脑。宫监宣完了旨,一旁管事的照例送上赏钱。

    温士郁与这宫监也算熟人,起身后便笑嘻嘻与这王太监答话,手里又暗暗塞了一枚平安扣与他。王太监见他如此,亦是笑呵呵的,道:“侯爷今天怎么倒与洒家如此生分了。”温士郁啐他道:“这话说的不实在,倒像本侯平日里尽抠门似的。”王太监又笑了一回,道:“侯爷惯会逗人的,想是侯爷想我了,送与我玩的罢。”

    温士郁晓得这王太监油滑,便不与他兜圈子,道:“怎么好端端的,陛下突然想起劣子来了?这其中有甚么名堂不曾?”

    王太监干笑道:“侯爷此话差矣。洒家如何有胆子揣测圣意,如世子爷这样人物,又是陛下的至亲骨肉,便是想起来见一见也不算稀奇的。”

    这话糊弄得了别人,到底欺不得温士郁。他将眼一斜,瞪他道:“你这话忒不老实,不过问你一句话,推三阻四的。不如我亲自陪儿子进宫一趟也就结了。”

    王太监也是怕了他了,忙劝道:“我的侯爷,洒家哪儿敢瞒您呐!陛下也不过让我传句话罢了。只是我偷末眼瞧着陛下心情怡悦,想必不会是坏事。”

    他能说出这话已是极限,温士郁也不再难为他,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让温酌更衣跟着他入宫。

    温酌拧着眉毛,难得地有些懵了。不过既然是圣旨,那便不去也得去了。他心里嘀咕皇帝真让人扫兴,一家子刚坐下饭还没吃几口,就让人来搅了。他急匆匆回到屋里,丫鬟们已得了信,把衣服配饰都备好了给他换上。

    倒也不是说温酌穿得见不得人,只是宫禁之中最是讲究规矩礼仪,所幸温酌自己曾在礼部挂了名,对这些并不陌生。他收拾妥当,又被温士郁叮咛了几句,便乘上小轿跟着王太监进宫去了。

    第95章 第 95 章

    一路无语,温酌自顾猜想,也没那闲情与王太监闲聊。宫监最是看人眼色,见温酌只是沉默,便也默默。温酌之前进宫还是跟着温士郁来的,虽也有宫监引路,但走的却并不是上回的路。

    因入了冬,天气寒冷,但还远未至穿裘子的地步,温酌穿了件大氅,在这宫墙之间的过道中穿行,耳畔鬓角免不了被凛冽寒风吹拂,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

    所幸又走了一会功夫王太监领他进了一处宫室,到了一间暖阁前。进了暖阁自有别的内监引领温酌,王太监也自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温酌不敢四处打量,跟着那内监走几步到了内门外,那内监便示意他稍候,自己进去禀告。

    依稀听见那内监禀知温酌来了,过了一会便让他进去。

    温酌这才进去,低眉顺眼地给座上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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