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喜欢丞相 作者:红尘晚陌

    天下的帝王。

    季维珍无声咬紧了牙关,穷途末路之下终于撤掉了最后那一点道貌岸然的伪装。

    他咬牙切齿地面对李承祚:“既然皇上不肯选择活路,那就去死吧!”

    一道长剑悍然从季维珍的手下抽出,惊白乍现,凌空划出一道银白的寒芒。

    他僵硬在床上许久,看不出原型被子和一些稻草一般的东西杂乱无章地被他堆在一旁,谁也没看清,那把剑究竟是原本就在那里的,还是谁趁着什么时候藏进去的。

    李承祚确实没料到他有这一后招儿,单拼武学十个身强力壮的季维珍都不是皇帝陛下的对手,更何况如今这江河日下油尽灯枯的小身板儿,皇帝陛下平日习武练手都不找这么脆的稻草人削着玩――这也太没挑战性了。

    然而只是在一个“事出突然”和一个“凑巧”,李承祚被他变戏法一样凭空变出来的长剑虚晃了一下儿,下意识绕开他起身逼来的寒铁向后退了一步,意识却比身体先一步感受到了危险――他身后是那一点响动就会引万箭齐发的门口!

    蒋溪竹在他身侧,一声“小心”脱口而出,话音未完,就见李承祚以一个分外灵活的身形反身蹬在了门框上,旋即身轻如惊鸿地重新掠回了屋内,与刚刚反应过来的子虚道长和耶律真一起形成一个三面包围而背对蒋溪竹的姿态,将他们唯一的弱势围在了中间。

    ――皇帝陛下的身影已经妖孽到超出了正常认知,他落地站稳的瞬间,门外乱箭齐发,“突突突”的声音像是来自箭雨织成无垠地狱。

    然而皇帝陛下气定神闲。

    他一手持刀向前,一手护住蒋溪竹,甚至还很有心情的笑了一笑。

    “别担心,君迟。”他道,语气十分的嘲讽轻佻,“我没有那种独特的兴趣爱好,专门儿诓人当寡妇。”

    蒋溪竹:“……”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和气氛都不太对,丞相大人很想放弃文人的矜持,兜脚去踢李承祚的屁股。

    外面的箭雨持续一刻,像是意识到再无人擅闯,十分默契地停住了。

    季维珍本就是要将李承祚碧如外面的机关之中,见这次试验之下失败,心知再无突袭之机会,只能在李承祚的长刀所指之下缓缓后退。

    “别动。”李承祚的长刀毫不犹豫地向前指了指,径直刺破了季维珍胸前的肉,就这么戳着他的皮肉冷然道,“你的幺蛾子太多,朕要你站在朕能看得见的地方。”

    季维珍胸口见血,不敢妄动,僵硬在原地。

    蒋溪竹站在三人围护中间,出声道:“三娘。”

    许三娘愣在一旁,听闻蒋溪竹的声音,茫然转过脸来,与蒋溪竹的实现对上。

    “解开这屋子里的机关吧。”蒋溪竹道,“僵持在此没有意义,你是凤凰印上七十二魔神,皇上如今是凤凰印主人,如果你能将功抵过,看在凤凰印的份上,皇上回望开一面的。”

    许三娘面露几分犹豫。

    蒋溪竹接着道:“至于季维珍,如果他‘肯做出正确的选择’,皇上纵然盛怒,也会看在季氏皇亲的身份饶他一命的,三娘,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此时也不算晚。”

    许三娘一怔,仿佛是被他说动了,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季维珍看穿了意图。

    “不行!”季维珍断然拒绝道,“皇帝不会放你生路的,三娘,你别傻……”

    季维珍并没有得到说完话的机会。

    李承祚像是耐心终于到了极限,也像是终于玩够了这过家家的游戏,手中长刀一顶,直接贯穿了季维珍的前胸。

    “宋璎珞早就劝朕,看见你要给你个痛快,啧……虽然这傻妞儿一向没分寸,这次确实没说错,朕错怪她了。”皇帝陛下一手抽出长刀,当胸一脚将咽气的季维珍踹了出去,回眸看了看愣在当场的许三娘,“他还劝你别傻?骗你最多的就是他,他说你一句傻你是不是就准备真傻给他看?”

    若不是他刚刚杀过人,这模样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然而许三娘惊愕的看了地上的死尸一眼,又看看李承祚,那眼神儿不像是为季维珍惋惜,反倒是货真价实的惊惧。

    “皇上,您不该杀他的。”许三娘道,“这牢狱不能见血……我们可能真的出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1w的第二天 看见键盘有点儿想吐……

    明天还是1w_(:3f∠)_

    第73章

    李承祚:“……”

    刚刚耍完帅的皇帝还拿着长刀, 闻言有几分尴尬地顿了顿, 好在其他人都在他身后,一时看不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

    但是此时人杀都杀了, 请景清回来估计也只会收获一个“你让我治尸体你是不是有病”的丰富表情, 并没有任何卵用。

    到底皇帝陛下心里素质极其强悍,认真思考了一下,成功地用三个字说服了自己。

    皇上想,去他的。

    李承祚惯充大义凛然的大尾巴狼, 在这种情况下,堂堂一个皇帝自然不能先检讨自己动手前没过脑子的事实, 只能坦然的转移话题。

    李承祚:“你说此牢狱不能见血是什么意思?”

    很快, 他就发现自己问了一句货真价实的废话。

    没有人回答他。

    屋内的众人陡然安静下来, 而那原本漆黑寂静的通道却陡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那声音原本轻到可以忽略不计, 先是一两个, 随后扩散成十几二十个, 在众人安静的这一刻, 它就以一个可以感知却又极快的速度汇集成了一大片, 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奇异的是,那原本有些响动就会触发的万箭齐发的机关, 此刻却像沉寂了一样,李承祚一愣, 还没来得及想通这是因为什么,就听身后子虚道长一声变了调儿的长嚎划破了这惊悚的寂静。

    子虚道长:“哎哟我的天君!蝎子!全是蝎子!”

    李承祚一惊,当下反应过来, 朝着门口看去。

    那原本黑暗幽深的通道只能透过寸许烛火闪烁不定的光,然而此刻,那微弱烛光照耀所及的地方,分明漫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漆黑,像是那静止不动的黑暗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从无垠地狱狰狞地爬到了光明晦涩的人间,一点点吞噬那仅有的微光。

    李承祚看到这里,饶是皇帝陛下见多识广,此刻也有点儿头皮发麻,不看还好,再一看之下几乎整个人都炸了――那黑暗漫过的地方不止是地面,而是那黑漆漆的入口上下左右四方!

    而那黑压压的一片也不是什么单纯的黑影,而是摩肩接踵几乎看不到间隙的成群的蝎子!

    李承祚脸色一时难看到了极点――蝎子越小越毒,而地上这成群爬来铺天盖地的蝎子大多只有拇指大小,前螯有力身体漆黑,只有那扬起的尾针带着一种墨蓝深幽的奇异光彩,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暗室里邪气异常。

    “蓝尾蝎……”许三娘的脸上露出惊惶的神色,“齐王手下八大金刚之一的‘毒郎中’是个苗人……这些蝎子是他养的,最嗜血肉,如果没有血腥之气,它们就会一直沉睡。”

    李承祚扭头去看她:“如果有呢?”

    许三娘不知该去看那成群的蝎子还是该去看居然还有心情质问她的皇帝,目光闪烁,脸色煞白:“……就会将带血腥之气的东西吞噬殆尽。”

    李承祚一愣。

    只是转眼的功夫,那蝎群已经到了近前。

    那蝎子似乎对血气十分敏感,漫过屋内,对几个活人的兴趣倒是一般,直奔方才被李承祚一刀刺穿了胸口的季维珍――它们顺着散落在地上的血迹一路前行,先是爬满了那倒地死尸的躯干,顷刻之间就将那整具尸体都埋了起来。

    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胆识这种东西在此刻已经聊胜于无了,死亡的恐惧由内而外的笼罩,这惊骇的场景令每一个人不由自主地浑身僵硬。

    “怎么办……”子虚道长试着张了张嘴,却发现过度惊吓使自己的声音全然不成气候,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发出了声音,想刻意提高音量,却又像怕惊醒了那移动的魔鬼一样颤了音,“这可怎么办……”

    他身旁的耶律真没理他,此刻也有些六神无主,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蝎群怪物一样地爬满了季维珍的尸身,却在顷刻之间敏锐地想起了一件事。

    “刀!”耶律真脱口道,“把刀扔出去。”

    李承祚一愣之下立刻回过味儿来,低头之时浑身的汗毛都像立起来了――长刀染血,那星点的血液虽然不成大势,却还是吸引了众多对血气敏感的蝎子,而一些已经顺着点地的刀尖爬上了刀身,眼看就要爬到李承祚身上了!

    李承祚反应迅速,朝着距离众人所站位置最远的地方将那几只气势汹汹的蝎子甩了出去,长刀反握,一个用力,将那染血的刀铿然钉在了离季维珍最近的墙上。

    那密密麻麻的蝎子瞬间追着刀上的血腥顷刻淹没了那泛着寒光的刀刃。

    李承祚这才觉得刚才那点一念之间就万劫不复的寒意泛了上来,指尖抖了抖,喉咙口那堵着的一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了。

    他想做出一种轻松的表情,却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困难,只考虑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那全无必要的姿态,思绪还没来得及运转,就听方才一言不发蒋溪竹在他背后突然出声。

    “火。”蒋溪竹道,“他们怕火。”

    这句话说得十分及时,仿佛绝境之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克制这魔鬼一样的怪物的办法,让人平白生出一点儿希望来。

    子虚道长离墙边的火把最近,原本颤颤巍巍地老牛鼻子被这架势突然生出了豪情万丈的勇气,抖着那被吓得停不住打颤的腿,一步就蹿到了墙上火把的边儿上,一把捞了那燃烧的火把在手里。

    李承祚环视屋内一周,眼尖地发现一张桌上还有碗没有燃烧殆尽灯油,看看余量,似乎是新添的。

    皇帝陛下一手超过那灯油,另一手不知从哪块儿没有蝎子的干净地方抽出了一条儿看不清原来模样的长条儿破布,与耶律真一起,撕的撕,卷地卷,将门口儿与季维珍的尸体周围围出了一个十分窄小的空间,将灯油勉强均匀地洒在了破布上,这才回手接过了被子虚道长捞来的火把。

    蒋溪竹没等李承祚点完布条,但是眼见那密密麻麻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蝎子已经有漫过尸体所在的那一墙角之势,也没有阻止李承祚的动作,只是一手按住许三娘的肩膀,以衣袖遮掩口鼻,闷声道。

    “三娘。”蒋溪竹的声音瓮声瓮气,“事已至此,快点解开机关,此屋不宜久留,不被蝎子毒死,也要被蔓延的火势烧死――点火只是缓兵之计,支撑不了多久的!”

    许三娘被蒋溪竹一按,如梦初醒,正想出声,却正巧赶上李承祚将那火把扔在布条之上。

    她一句“住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承祚将那火把脱手而出。

    破布沾了灯油极易点燃,李承祚将火苗旺盛的火苗一扔,就见那布条烧起了一道火墙,屋内陈设随着火的蔓延,为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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