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刺 作者:唐酒卿

    乌黑的眼里含星带笑,薄荷味一直绕。嘴唇应该是才舔过,看着颜色很好。

    “行吧。”阮肆放下胳膊,神使鬼差地别开眼,一个劲地往楼前望。

    颜色很好。

    特别好。

    好得让人想……咳。

    阮肆忽然有点难以名状地心虚,还好秦纵只靠着灯没再回头。阮肆觉得哪里热,他摸了把后颈,发现自己在刚才短暂地观察中出了些汗。

    孔家宝跟黎凝站楼底下足足说了半个小时,带着被蚊子叮出的胞,一脸失魂落魄地过来。不等阮肆开口,他先摸了把汗,定定地把三个人扫视一遍,沉重地说,“同志们……”

    “老班长。”阮肆接道。

    “我失败了。”孔家宝掩面往阮肆肩头拱,“黎凝说明年要考试,毕业再回复我。你说这是答应吗,啊?我怎么办,我还能继续追她吗!”

    “看你这劲头。”阮肆说,“不怎么伤心啊。”

    “谁说我不伤心啊?”孔家宝抬脸愤怒道,“我的心已经碎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阮肆回答,“那这还是有点戏。”

    “万一她中途被别人追跑了怎么办?”孔家宝忧伤地捏着腰上的救生圈,“二中帅哥还是挺多的。”

    “最帅的都站在这了。”阮肆笑,“别的更没希望了。”

    “黎凝说要备考,那就是真备考。”夏婧安慰道,“赶着高二,不敢分心也是正常。”

    “我明白。我就是,”孔家宝捂心,“还是难过得不能自己。”

    “早备着了。”秦纵抛了颗糖给他。

    孔家宝接了糖,道,“敢情你们都觉得我不会成功啊?还就用糖来治愈我,太敷衍了。”

    “分明是准备留着给你庆贺的。”阮肆拍他肩头,哄道,“回去睡一觉,明天还是照旧。”

    “不能照旧了。”孔家宝叹气,“心伤难调整。”

    “这太好办了。”夏婧跃跃欲试,“我给你送两本高考数学题,做完之后保证你脱胎换骨,如获新生。”

    孔家宝悲伤道,“……你怎么这么残忍啊小姑娘!”

    孔家宝伤心欲绝地回家了,阮肆送了夏婧回去。到单元门前时,夏婧转头对阮肆说了声谢谢。

    气氛挺好。

    阮肆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秦纵,对夏婧说,“上去吧。”

    夏婧没走,她似乎有话要说,抱着阮肆的外套欲言又止。

    “嗯?”阮肆撑着膝弯腰看她,“怎么了?”

    夏婧被这个角度击中,红脸退了一步。

    阮肆垂头笑,刚准备说点符合气氛的话,就听夏婧鼓足勇气,大声道,“我、我们分手吧!”

    阮肆:“……”

    他说:“等等……”

    “我觉得孔家宝说得对。”夏婧胸口怦怦直跳,她抱紧外套,表情纠结,“我觉得你不太缺女朋友。”

    “我不缺女朋友?”阮肆说,“谁给你……”

    “我爸爸也觉得你不太缺。”夏婧把外套送回阮肆怀里,“我其实上星期就想说了……我挺喜欢你的……但我总觉得……”她踌躇道,“我老像个电灯泡。”

    “哈?”阮肆一脸莫名,“你爸爸也觉得?”

    “就是这样。”夏婧一个深鞠躬,飞快道,“对不起!希望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阮肆:“……”

    “我长了一脸不缺女朋友的样子吗?”阮肆对镜子说。

    “没有。”秦纵刷着牙。

    “所以?”阮肆撑着洗手池,依然在左右打量自己,“所以怎么就突然分手了?”

    秦纵漱口,扯了毛巾,“可喜可贺,黄金孤狼成员大团聚。”

    “没理由对不对?”阮肆拧眉。

    “我说对也没用。”秦纵对着镜子抬头,正擦着后颈,阮肆忽然挤着他贴在墙上。

    “我说认真的。”阮肆撑了一只胳膊,靠近说,“这脸不帅吗?”

    秦纵无比真诚道,“帅的不得了。”

    “帅吧。”阮肆又问,“这么壁咚你什么感觉?”

    “听实话吗?”秦纵说,“确实不怎么样。”

    “什么叫不怎样?”阮肆说,“这身高角度和气氛――”

    秦纵探手到他背后,倏地用力按下来。两个人鼻尖距离急剧缩小,连胸口都贴在一起。滚烫的、结实的躯体紧密相挨,让原本如常的呼吸瞬间被点燃。

    颜色很好的唇就在几厘米之外。

    “耍流氓的时候太客气。”秦纵手掌紧紧按着阮肆,“那多不刺激。”

    “你什么时候爱刺激了?”阮肆双手撑他两侧,直视他的眼睛,“你再用力按,我都该趴墙上去了。”

    秦纵松了力,阮肆忽然偏头凑到他脖颈旁,鼻尖虽然没有真正蹭上他脖颈,却已经让那隐约的触感顺着溜一圈。羽毛似的骚动伴随着发丝擦过耳尖的触感,秦纵喉结滚动,阮肆伸手从他裤兜里摸出颗薄荷糖。

    “你这不是撩妹,你这是真耍流氓――这不是还有一颗糖吗?”阮肆剥了糖纸,“你对谁耍流氓呢?”

    秦纵张口,阮肆把糖塞进他嘴里。

    “弟弟。”阮肆指尖像逗猫似的搔了下他光滑的下巴,“尾巴别翘太高。”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啊互撩。

    骚包怕过谁。

    第20章 期末

    分手来得太快就像暴风雨。

    阮肆认真地发觉自己并不难过。他只是意料之外,被这突如其来的“分手”两个字给镇住。这个所谓的清纯小恋曲就这样没头没脑的结束,夏婧给出的理由让人啼笑皆非。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夏婧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特基?”阮肆说,“不至于吧。”

    “至不至于那得看情况。”孔家宝喝着奶茶,“就你和秦纵这种,我觉得挺至于。你说人家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好不容易跟你在一起,你却天天都跟秦纵待一块。你也没个手机,半个月了两个人也没什么进展吧?”

    “就半个月你想有什么进展?”阮肆咬碎了冰块,“每天一起吃午饭,那也是天天都待在一起。”

    “吃午饭不是还有个我吗?”孔家宝说,“我给你说真的,我觉得你对夏婧挺不上心。她觉得你不需要女朋友,这话就是你没上心的意思。”

    阮肆咽了冰,靠在奶茶铺的桌子上没吭声。腿伸出凉伞的遮蔽范围,在太阳底下晒着。过了半晌,一脸凝重地转过头看着孔家宝。孔家宝以为他要承认错误,结果听见他说,“仔细想想还真挺基的。”

    孔家宝:“……”

    “诶,”孔家宝替夏婧不满,“你就对夏婧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没有特别的想法。”阮肆咬重“特别”两个字,“夏婧哪都挺好的。”

    “行,这么着,我换个方式问。”孔家宝捧着奶茶杯,“夏婧好看吗?”

    “好看。”阮肆回道。

    “你想亲夏婧吗?”孔家宝问。

    “嗯。”阮肆迟疑一秒,“目前不太想。”

    “秦纵好看吗?”孔家宝继续问。

    “这不废话。”阮肆说,“他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

    “噢。”孔家宝冷漠脸,猝不及防地说,“那你想亲秦纵吗?”

    阮肆无语以对。

    “你不回话。”孔家宝迎着目光,把奶茶一口气吸完,“肆儿,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问这问题的时候你什么想法啊?”阮肆说,“你这么问良心痛不痛?”

    “不痛啊。”孔家宝说,“又不是我想亲他。”

    “这话题还直不了了是吗,”阮肆手肘撑后,“你怎么不问我想不想亲你?”

    孔家宝立刻惊恐地抱紧自己。

    阮肆:“……”

    “好兄弟,一辈子。”孔家宝瞪眼,“老子钢管直。”

    “我不管是直的还是弯的。”阮肆拉上校服外套,跨出凉伞,“我都不会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孔钢管你赶紧放一百个心。”

    “啊,”孔家宝边抱胸边跟着跨出去,“算了,你就是心动我也理解。毕竟你宝哥这么体贴入微,男的女的都有人追。”

    “你还来劲了?”阮肆给他一脚。

    孔家宝“操”地往前蹦了蹦,“正经说回来,夏婧你就真不打算再挽留挽留?”

    “不打算。”阮肆被晒得犯困,“就这么着吧。”

    期末考催得急,这一周的体育课都停了。阮肆就是在这周的自习课上把旧稿给修完了,厚实的笔记本颠在手里有点分量,他抽了个时间,把稿给寄出去了。

    舒馨带团回来,要在家里休息半个月。秦纵的闲时急剧缩减,阮肆每天开着阳台的门到十点左右还能听见他在练琴。早上叫秦纵的时间越来越长,考试那天去学校的路上,秦纵就靠在他后肩眯了一路。

    “昨晚几点睡的?”从车棚出来时,阮肆问道。

    “两点。”秦纵精神不太好。

    舒馨给他报了级考,都赶在这段时间里,正和期末考挤一块。

    “一会儿别睡着了。”阮肆脚步顿了顿,“你上去吧,赶紧找考场。”

    “散场篮球场见。”秦纵挥了挥手,上楼了。

    到考场坐下大概有十分钟,看着墙上的表,监考老师该入场了,后门忽然有人打了个口哨。秦纵回头,门边站着的阮肆抛了样东西过来。他接到翻手一看,竟然是小瓶风油精。阮肆做了个开盖的动作,然后晃回自己那间考场去了。

    夏婧正趴对门教室的第一排,看得清楚。她咬着笔盖,回头对闺蜜小声说,“我就觉得自己特多余……”

    秦纵擦了点风油精在手背,味道冲得他眼眶发酸。第一场语文阅读题多,如果没有这味道刺激,他还真可能睡过去。因为睡眠不足,脑袋里昏昏沉沉,写作文的时候停顿了两三次。

    “你用十年来弹钢琴。”舒馨漂亮的指甲狠狠划在琴谱上,“十年啊秦纵,你怎么就永远只能弹成这样?你的感情都给谁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用点心对待这件事!”

    压在胸口的情绪让秦纵莫名烦躁,他抬手揉了把头发,可是声音就是挥之不去。

    “你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舒馨失望地盯着他,“我还能对你有什么期望?你的梦想呢?难道不是钢琴吗?秦纵,为什么就不能再努力一点!你沉默干什么?你怎么能和你爸爸一样,沉默永远无法解决事情,这是逃避!你不要逃避,你得往前!”

    秦纵的笔尖用力在最后画上句号。盛夏的燥热将他压抑在窄小的牢笼,他被铐着无形的枷锁,困兽一般失声地寻求发泄。

    他不会逃避。

    他永远不会逃避。

    透不过气的闷热让背上汗珠滚滑。随着分针的移动,考试结束的铃声如期到来。监考老师宣布停笔,后排开始向前传卷。秦纵夹着笔起身,走出来教室先去了趟卫生间。

    凉水的水扑打在脸上,秦纵撑身缓和着情绪,抬头正看见赵云林。

    赵云林显然没预料,竟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秦纵漠然地盯着他,仅仅两秒,便擦了把脸,转身出去了。

    “靠。”跟在赵云林后边的男生小声,“我他妈还以为他刚要干架。”

    赵云林脸上还带着伤,闻言冷笑一声,“都才被警告过,谁敢在这个时间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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