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你是谁?”范剑南皱眉问道。

    那个人居然说话了,“我的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再提起了,你们就当我是个普通的朋友吧reads;。”

    中国话?范剑南脸色微微有些诧异。

    那个人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身上披着的布料极少,大片的肩膀和后背都露着,从肤色上看是印度人无疑。这个印度人居然会说中国话,而且他的话居然带着点中国北方的口音。

    “希望你们不会太惊讶,我懂一点官方的中文,也会藏语。”这个人缓缓地转过身来,他转身的姿势非常特别,或者说古怪。他是不像普通人那样先起身再转身,而像是整个人突然完全转了过来。但却还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就像是一尊佛像被外力推动转了个身一样。

    苏玄水和甲子旬都是武术行家,一眼就看出这个人很不简单。实际上这个人手脚包括腰部都没有动,而是通过自身肌肉的收缩完成了这个动作,这是一种印度瑜伽术。

    转过来之后差点把范剑南吓了一跳,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印度人,头上包着青灰色的头巾。而且他的年纪很大了,一把长长的白色胡子垂在他干瘦的胸口。但最出奇的还是这个人的瘦,范剑南从没见过这么瘦的人。这个人眼窝深陷,颧骨高耸,胸前更是一根根肋骨都清晰可见,简直可以说是真的皮包骨头了。

    偏偏这个人还在脸上涂了一层白色的灰,看着样子分外的吓人。

    甲子旬是个典型的书呆子,他在六甲旬常年与外界隔绝,但是对一切杂学都有了解。他知道这个印度老者脸上涂的是圣灰,一种印度大麻燃尽之后的白灰。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印度教派的祭司。

    而中国的佛典中也常载有崇拜自在天或大自在天的涂灰外道,或以髑髅为首饰的外道等,这些都属于湿婆派的修行者。此派信徒在前额及胸、腕上,以灰或白檀、番红花涂上三道横线,作为标识。这个人应该就是湿婆派的人。在现代印度教诸派中,以此派与毗湿奴派最有势力。

    “是你约我们过来的,我想旅馆下那些人应该也是你安排的。现在我们来了,你有什么话想说么?”范剑南看着这个印度老者道。

    “我没有其他的恶意,只是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印度老者用一种奇特的口音道。

    范剑南一皱眉道,“帮忙?”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某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位姓范的先生。而这个人是我所见过的一位奇人,单凭一己之力就能令秘教的人胆战心寒。但你们却还不知道,秘教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变化。”印度老者缓缓地道。

    “这么说,你不是秘教的人。那么你又是谁?”范剑南直视着这个老人,他突然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都看不出这个老人身上的术力气息。但是他又分明感觉到这个老者是个术法高手。这种感觉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就像是人面对猛兽时,天生就能感觉到威胁一样。

    “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鸠摩罗。”这个老者缓缓道,“我只是另一个教派的成员,对你们没有任何的恶意。和秘教的人不同,我们严格实行素食主义。提倡梵行。信奉非暴力和“不害”的理想。但是秘教不一样,他们是另一种存在。我请各位来,是想请你们放弃对秘教教徒的残杀。”

    “残杀?”范剑南皱眉道。

    “是的,贵国的那位范先生已经把秘教逼到了几近绝路。”印度老者缓缓地道,“我想请你们放他们一条生路。”

    “但是这关你什么事?”苏玄水皱眉道,“既然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你又为什么管他们的事情。”

    “秘教确实做了很多不对的事情,但是你们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传承古代术法的人已经不多了。就像是这片遗迹,曾经无数辉煌,但现在却已是过眼云烟。一个术法流派的形成也经历了无数的岁月。不应该就此完全毁灭。”印度老者平静地道。

    “不应该?你知不知道他们曾经干过些什么?”范剑南冷笑道。

    “我知道,很多事情。包括了杀戮,活人献祭,但是请你们理解,他们只是遵从他们的传统。正如我们相信,通过特殊的虔诚、默想、禁欲和对永恒真理的理解,可避免转世的生命轮回。秘教教徒也认为他们的行为,会让这样境界的灵魂避开了这种轮回而达到超脱,这并非有形的升入天国,而是精神上与神或天地万物重聚的极乐。”印度老者缓缓地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范剑南耸耸肩道,“不过,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我们只是来找人的。如果我能找到这个人,我们自然会劝说他。前提是,我们需要知道范坚强在哪里?”

    “这位范先生是个奇人,以他的能力,我们根本不会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印度老者缓缓地道。“这也是我们最初监视你们的目的,我们曾期望你们能够和他接触,再通过你们找到他。我想和他谈一谈。”

    “你们也不知道他的行踪?”范剑南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是,范坚强以前吃过印度秘教的苦头,和印度秘教势不两立,他在这里也堪称举世皆敌。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相信任何印度人。怎么会向任何人暴露自己的行踪。

    苏玄水冷冷地道,“你们这些人在当地的势力这么庞大,以至于我们一到这里就被盯上了。又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外国人的行踪?你的这种说法,我表示很怀疑。”

    龙大胆也点点头,“不错,我也感觉这老东西并不太靠谱。”

    印度老者也不争辩,缓缓地道,“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们,秘教的很多事,其实也是受人指使。信仰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总会让人不惜一切去维持。因为人若没有信仰,结局未免太悲惨了点。”

    范剑南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老人苍老面容上,皮肤如同树皮一样干皱,但那双眼睛却如婴儿般纯净透亮。

    “你说他们受人指使是什么意思?”范剑南奇怪地看了这个老人一眼。

    “很久以前,秘教就不再是由印度秘教本身掌握了。你们应该知道,印度这个国家的历史有多复杂。欧洲殖民者对这片土地的影响,太大了。正如你们所见,即便是今日的印度,英语仍然是官方语言之一。”印度老者缓缓道。

    “你是暗指欧洲巫术联合会介入其中?”范剑南微微一惊道。

    “欧洲巫术联合会,是的。就像当年盛极一时的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只不过,由表面上的变成了暗中操作。实际上,欧洲巫术联合会操控印度秘教的历史已经非常久远了。秘教的任何行动都是巫术联合会的意图。”印度老者看着远处的天空有些伤感道。

    “你是说,印度秘教现在还被欧洲巫术联合会所掌控?这怎么可能?我对欧洲巫术联合会有些了解,他们的势力应该没有这么大。”苏玄水吃惊地道。

    “海面上浮着的冰山,你往往只能看到它露出来的部分reads;。却看不到它的全部,这就是所谓的冰山一角。”甲子旬缓缓地道。

    范剑南突然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巫长青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那还是在清末民初的时候。曾经有洋人想强行霸占巫家的土地,那个人随行带去的就是一个印度僧人。据说此人善于瑜伽术。而最近,欧洲巫术联合会又在打巫家人的主意。这样联合起来猜测的话,我想欧洲巫术联合会的确有可能和秘教有关。”

    “不但是欧洲巫术联合会,十几年前,由于那位范先生和秘教的冲突,导致了大量无辜者死亡的事故。恰好给了另一个庞大的组织以契机,现在他们在印度的地下势力并不比欧洲巫术联合会差了。”印度老者叹了一口气道。

    “导致了大量无辜者死亡的事故?你是说博帕尔事件!”范剑南眼光闪烁道,“我记得那次事件是由易术理事会出面处理的,最终以工业事故作为结局。你是说理事会借这个契机,也获取了印度术者的支持。”

    “是的。事实上,易术理事会比欧洲巫术联合会更加可怕。”印度老者缓缓地道,“英国人用近百年的时间才完成的事情,他们仅仅用了几年。无论是那位范先生还是印度秘教,他们作为当事人都有他们的目的。或者是为了恩怨,或者是为了其他。但却不知道他们只是两个大势力相互博弈的棋子。其目的是为了争夺对印度术者的掌控。”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甲子旬皱眉道。

    印度老者面无表情地道,“因为术者所具有的能力,得到术者就得到整个世界。而且我相信欧洲巫术联合会不甘就此落后,他们还有更大的图谋。”

    范剑南突然低声道,“我现在才算明白,易术理事会关于保护术者,一切为术者服务的宗旨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又是一套冠冕堂皇说辞掩盖下的丑陋行径。”

    龙大胆摇头道,“剑南,也许并不是这样,这些不过是这个人的一面之词。无论如何,我相信杜先生的为人是正直的。”

    苏玄水也冷笑道,“杜先生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好人。所以这个老家伙也不是。”

    范剑南看着印度老者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印度老者看了他一眼,终于起身道,“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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