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东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架洁白的床上,屋子里面一切都是白色的,很是洁净,洁白的灯光,也很是柔和。

    床边,围了一圈儿人,站着的,趴在床上的,坐在椅子上的都有。

    秦羽背着一双手,站在靠窗边,一双眼睛凝望着窗外,胖子跟乔雁雪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相互依靠着,乔雁雪紧紧地握着许东的左手,伏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过,许东微微一动,乔雁雪立刻就抬起头來,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一看到许东睁开眼來,不由得惊喜的叫道:“许东,你醒过來了……”

    乔雁雪一叫,秦羽立刻转过身來,胖子跟桑秋霞也抬起头來。

    “我好渴……有水吗……”许东微微动了动身子,有些虚弱的说道。

    乔雁雪立刻放开许东,从床头柜里拿出來一个热水壶,帮许东冲了半杯开水,又拿着杯子不住的晃动,等到水温不烫,这才拿了一把汤勺,來喂许东。

    许东勉强撑起身子,说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來吧……”

    “东哥,你可别动……”胖子赶紧阻止许东。

    秦羽也说道:“小许,别乱动……”

    许东将脑袋稍微抬起來一些,说道:“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我全身都躺得酸痛不已,想坐一会儿。”

    胖子赶紧将床头自动升降的手柄转动了起來,一边转,一边说道:“东哥,你还说,都六天了呢。过了今天晚上,就足足一个礼拜。”

    “六天了……”许东不由的失声说道。

    乔雁雪将杯子递给许东,沒好气的说道:“还说,要不是看你还有一点儿心跳,早把你放太平间了……”

    “有这么严重……”许东再次失声,喝到嘴里的一口水,也差点儿呛到。

    “你慢点儿啊……”乔雁雪娇嗔的说着,又不住的轻轻去拍许东的后背。

    胖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东哥,到底怎么回事啊,就算老大从此移情别念,不是还留给你三年的时间了么,至于那么伤心欲绝吗。”

    当日,胖子喝了两杯酒,当场就喝趴了,也是过了一天多时间才恢复过來,在胖子喝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胖子都是听魏哲海、以及秦羽等人说的。

    但秦羽、魏哲海等人哪里知道,在当时,许东是用异能,拼了性命去救牟观景,以至最后许东自己反而虚脱,差点儿就丢了一条小命。

    所有的人当中,仅仅只有乔雁雪一个人知道,那时候,许东绝对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伤心欲绝”,而是在伤心欲绝之时,元气大伤之下,舍命把牟观景从阎王殿里给抢了出來。

    许东喝光了杯子里面的水,总算是解了口渴,将杯子地给了乔雁雪,过了片刻,又才问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乔雁雪知道许东心里终究还是记挂着牟思晴等人,乔雁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医院里检查牟叔叔,说是牟叔叔只不过是劳累过度,而且,也就只让牟叔叔住了一天,就出院了……”

    胖子也在一旁笑道:“老牟也真是,那么一把年纪,还装模作样什么心脏病,神经病吧……”

    乔雁雪瞪了胖子一眼,把胖子满腹的诟病都给瞪了回去,然后柔声说道:“思晴姐只是喝多了酒,送进医院洗了胃,住了两天,就出了院,后來,身体恢复了,还來看过你……唉……”

    牟思晴过來看许东的时候,许东也就仅仅只有一脉尚存,医生都摇头说,许东那个样子,只是在等待时间而已,所以,牟思晴一直都只对着许东落泪,却半句话也沒说,好几次都差点儿晕了过去。

    当时,胖子也在场,回想起牟思晴的凄苦,胖子忍不住黯然低头,桑秋霞在一旁也是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

    秦羽那天将许东等人送进医院,在医院里等到了牟景观出院之后,就消失了几天,也是今天中午才再过來的。

    听了乔雁雪说的这些,许东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不多时,又感觉有些饿意,便打发胖子跟桑秋霞两人出去买些吃的回來。

    最好就是那种现炖出來鸡或者鸭,而且味道要浓烈一些的,另外,还得要几样清淡的小菜……许东说了七八样,桑秋霞一一的记下了,胖子也是快乐的吆喝不已。

    等胖子跟桑秋霞两人走了之后,许东这才转头向乔雁雪说道:“估计胖子他们少不了一两个小时才回得來,你去把门关好。”

    许东住的这间病房,原本就是一处单人病房,许东让乔雁雪将门关好,显然是不想让人打扰。

    等乔雁雪关好了门,许东这才转头对一直都不曾说话的秦羽说道:“秦大哥,你有什么话,就只管问吧,雁雪,有些事,用不着瞒着雁雪……”

    秦羽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许东,脸上的神色忽阴忽晴,但是始终沒跟任何人说过半个字,但明显的能看得出來,秦羽有很多的话要说,不过,这些话,估计秦羽只是想要跟许东一个人说。

    但是许东跟乔雁雪两人之间,有着许多共同的秘密,所以用不着刻意的去避开乔雁雪。

    过了好一会儿,秦羽才说道:“你我是兄弟,原本我也不应该多心,不过,有几件事情,我觉得沒人能说的过去,这会带给你许多的麻烦。”

    许东坦然说道:“秦大哥,你说的是哪几件事情。”

    秦羽点了点头:“那天,完事之后,我拿出手机來看,发现你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我沒接,其实那个时候,我正跟老赵在一起说你和牟思晴的事情,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生气么。”

    许东微微沉思了片刻,秦羽跟赵市长在一起,说的是牟思晴的事情,但这事情,许东早就告诉过秦羽,就算是轻易在突然之间得知自己奉命要参加的订婚庆典,就是牟思晴跟赵良栋两个人的,这也算不上意料之外的事,原本是犯不着生气的。

    可是那天,许东第一眼看到秦羽,就发现秦羽怒气冲冲,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秦羽冷冷的笑道:“牟观景是个做生意的人,做生意的人讲求的是把利益最大化,这个不需要我多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牟观景的眼光,绝不仅仅只是盯着刚刚出炉的那几处开发项目,他所瞄准的,其实仕途。用牟思晴一个人的牺牲,去换取牟家另一个人的仕途。”

    说到这里,秦羽牙根子都有些痒痒的。

    原來是这样。许东、乔雁雪两人的心里,均是沒來由的一痛,胸口也是堵得发慌。

    好不容易透了一口气,许东艰涩的问道:“牟叔叔……他想做官……”

    秦羽摇了摇头:“具体是牟家之中的哪一个,我当时正在气头上,也沒多问,不过,许东,你还爱着牟思晴吗。我的意思是,你会坚定地,把她当成你未來的妻子那样去爱吗。”

    对牟思晴,秦羽也特别有好感,毕竟大家都是一块儿出生入死过,再说,牟家真要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非得牺牲牟思晴,秦羽也无话可说,但事实上,牟思晴却成了牟观景手里的一样工具,秦羽自然非常反感牟观景的做法。

    不过,现在秦羽这样问许东,许东倒是沒什么法子來回答这个问題,沒什么法子能够痛痛快快的回答这个问題。

    秦羽看了看乔雁雪,心知这个时候要许东清清楚楚的回答出來“爱”还是“不爱”,那会让许东很是艰难,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当下住口,不再说下去。

    许东黯然半晌,这才说道:“秦大哥,你想要问的,应该不只是这件事……”

    秦羽怔了怔,犹豫了半晌,这才转过头去,依旧背着手,凝望着窗外,缓缓的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通过关系,寻找牟观景犯心脏病的历史记录,你知道吗,牟观景的病历记录,堆在一起,足足有一两尺多厚。从十年前开始,一直到一个周以前。”

    顿了顿,秦羽又说道:“那天我们一起來医院,甚至经过四次复诊,却确认他根本就沒有心脏病,小许兄弟,你这是……”

    十多年的病历记录,是绝对会清清楚楚的记载着某个人的病因病历甚至是治疗过程,可是,这些东西在一眨眼之间,却全部被推翻,这如何不让人感到惊讶、惊异。

    许东叹了一口气,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秦大哥,还有呢。”

    “当时……”秦羽依旧头也沒回,接着说道:“你的情况十分危急,是我亲自送你进的急诊室,而且,我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孤寂的离开,所以就在一旁陪着你,我看到了我原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许东微微的“哦”了一声,心里却是如同擂鼓一般不停的跳了起來,,自己当时人事不省,被送进急诊室,可以轻而易举的想象得出來,自己那些不能外露的东西,肯定是给暴露了出來。

    秦羽叹息了一声,说道:“说來可笑,那一帮医生,原本准备给你注射强心针的,但是在你全身一共扎折了二十八根针头,最后不得不放弃。”

    许东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苦,很是心虚的看了一眼秦羽,乔雁雪也是紧张不已的看着许东,要知道,许东身上穿着那件宝衣,别说是二十八根针头,就算二十八颗子弹,也未必能射得穿,但这秘而不宣的宝衣,最终还是暴露了。

    秦羽看着许东好一会儿,又微微摇头,淡淡的说道:“不过,你放心,那几个医生,每个人收了我五千块,并保证不把这事情说出去,另外,我也跟他们说,你是练过少林寺硬气功的……”

    怔了半晌,许东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多谢秦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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