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 以后，你来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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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白锦气得要跳脚。</p>
好吧，昨晚两人不知道第几次酣战时，出现了如下情景：</p>
“你跟江辰，到底是什么关系？”黎川猛然就将她抱到了身上，一双本是迷离的眼睛此时却是分外的冷清。</p>
赤果的肌肤相贴，白锦触手便是他温热的胸膛，她胸脯还微喘着，定定地看着他。</p>
是跟他说实话，还是继续编谎话骗下去呢？</p>
昨晚两人的对话犹言在耳，其实他都已经猜出来了吧？只可笑，她还在一直想要添着窟窿。</p>
但是白锦依旧拿不准，若是对他说了实话，他会不会再像那天一样那么对她？那晚，简直就是她的噩梦。</p>
“他是你老公吗？”黎川捏住她的下巴，再次不紧不慢地问道，即使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甚至肯定了那个答案，可是，不亲耳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就不甘心。</p>
白锦的唇有些颤抖，微微抠紧了他的肩膀，最终翕动着嘴唇说道：“江辰，不是我老公。”</p>
黎川的力气悠然加重，疼得她略略闭上了眼，他忽然冷声道：“睁开眼，看着我！”</p>
白锦浑身一颤，便睁着眼望着他。</p>
“继续说。”他道。</p>
“江辰，他只是我的朋友。”白锦只觉得心里像是重重地压了一块巨石。有些喘息不过来。</p>
黎川一直盯着她，两个人陷入了沉默，黎川的手穿过她的短发，压低了她的头，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如果不是你带着你儿子回来，你还想要骗我多久？”</p>
这个问题，在离开他之前，她没想过，因为那时只想离开他。如今，却只觉得是压在心中的一副重担，甚至不敢对他说明了。</p>
白锦略抿着唇，不言语，黎川的神色愈冷，终于，她开口道：“带着轩轩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问题，你知道了会怎么样，又会像那天一样对我吗？”</p>
黎川的心脏因为她的话便是一颤抖，她又缓缓道：“所以，我怕了，我不敢告诉你。可我也知道，我带着轩轩一回来，你见到我儿子，一定会马上知道真相。我那时，是骗了你，因为我想要离开你，现在……”</p>
她眼眸闪动：“黎川，我迷茫了。”</p>
是的，她迷茫了，他就像颗罂粟，让她想要远离，远离后，又会想念，有想要靠近。</p>
顷刻之间，她再次被黎川翻身压在身下，他久久地望着她，沉在她耳旁，轻语：“你真想知道，我现在想怎么对你吗？”</p>
他是气她骗了自己这么久，骗得自己跟傻子一样团团转，明明当初是气急了，才让她做他的情妇，就是想要将她锁在身边，到头来，才知道，自己竟一直在跟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情敌吃醋、嫉妒、发疯，他的那些表现在她眼里是个小丑吧？</p>
他该狠狠修理她一顿的，报报仇，出出气，或者，直接让她带着她儿子滚出去。可是，他输了。</p>
从遇到白锦后，他就一直在输，即使在知道被她欺骗后，她的一句“黎川，我迷茫了”，还是让他心颤了、心动了，让他根本忍不下心肠再责罚她。</p>
如今，知道根本没有那个男人的存在，他该感到开心，以后，她就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了。</p>
或者说，从头到尾，她一直都属于他一个人的。</p>
白锦在他的漆黑瞳仁里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身影，随后，那影子越括越大，她再次沉溺到让她迷醉的他的吻中。</p>
“黎川，对不起。”迟来的道歉，总算是说出了口。只是内疚未曾削减半分，迷醉之中，她又问他，“黎川……你有没有什么愿望还没实现？”</p>
“我的愿望？”</p>
“如果……如果你有还没实现的愿望……”</p>
“……有，明天就兑现吧。”</p>
“啊？……是什么愿望？”</p>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的话我可是当真的。你已经欺骗了我一次，再欺骗我一次，下场，你自己知道。”</p>
那时，白锦的小心脏莫名地抖了一下，她不过是想弥补一下对黎川的愧疚之情，也想着，像他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想要什么没有，也就没有往“奇葩”处想。特么地谁知道，他是要跟她领结婚证！</p>
白锦瞪着他，昨晚真不该忽然抽风，对着他“大发善心”，现在就是自己挖坑往里面跳啊！</p>
他弱智吗？这种事也是小愿望？！那什么事才叫大事？</p>
“我是答应过你，但这种事怎么也能包括在内？”白锦不满了，这个人也太霸道了，从来都是自己想什么是什么，从来不会顾忌一下她的感受。</p>
“这种事怎么不能包括在内？”黎川又开启了“霸道总裁”模式，“只要我认为它在内，它就在内。”</p>
“你这人，我没法儿跟你沟通！要结婚，你自己去！”白锦也来了脾气，不发发威，真拿她当病猫啊！</p>
她径直转身走了，走了数步也没听到他挽留或者咆哮，安静得让她心里没底。她骤然停下，回头看他，他还立在那里，长身如玉，烈日落在他身上，却像是落了一层霜，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冰冷隔离带。</p>
恍惚间，眼前似是闪过一张类似的脸，一个如斯般冷漠无双的少年，高傲、睥睨一切，只要出现就会引得无数目光的追逐，让人觉得遥不可及。</p>
两人似是处在冰火两重天，白锦被他的身影一下勾起了某个回忆的影像，这时，黎川已转身独自一人朝着民政局走去！</p>
卧槽，他还真打算自己跟自己结婚去！</p>
白锦气得咬牙切齿，遇上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男人，还真是特么地要命啊！尤其，她现在渐渐处于被动的局势！</p>
‘你决定跟黎川复婚了？’</p>
‘现在没这打算。’</p>
‘那你是有这打算了？’</p>
昨天与秦以涵的对话恍然闯入脑海，未及深思，她已经出口喊道：“黎川，跟我复婚，你别后悔！”</p>
黎川停住步子，背对着她，声音低沉却具穿透力：“我从来不会做后悔的事情。”</p>
“如果，最后我们还是会离婚呢？你想清楚！”</p>
她保证不了自己的心和感情，同样。她也无法保证黎川对她的感情，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和矛盾，以及不可调解的问题，他们复婚后离婚的几率要远远大于能在一起一辈子的几率，如果最终他们还是以离婚收场，那么今日又何必复婚？</p>
黎川转身，远远地望着她：“很清楚，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领证？”</p>
你妹！他就不会说句软话吗？非要用这种狂霸拽的语气！</p>
两个人的目光又定格在了那里，像是穿梭了很多年，如今却似又回到了原点。</p>
白锦心跳如擂鼓，她微微攥紧手心，最后长出一口气——</p>
她，就跟自己赌一把吧。</p>
她信步上前，斜睨着黎川：“是你主动要跟我复婚的。以后再离婚，我可没有上次那么好打发，你的财产一半儿都会是我的。”</p>
黎川扣紧她的手：“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都给你。”包括他自己。</p>
黎川拉着她大步朝民政厅走去。</p>
日头强烈，阳光白花花地照耀着大地，几只喜鹊在道路旁的林荫中蹦跶，偶尔唱着婉转的歌。</p>
从民政局出来，白锦依旧觉得恍恍惚惚，似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手里的红本本却明确无误地在提醒她——她和黎川复婚了。</p>
她，真的和黎川复婚了？</p>
他们真的，复婚了？</p>
白锦翻开结婚证，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从此又被拴在了一起，他们两个人的命运从此也又被拴在了一起。结婚证上的照片，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好像是被逼着结婚一样。她以为怎么着都应该比上次要好看得多，结果还是这么丑。</p>
“……真丑。”白锦嘟囔道，“你和我谁长得丑了？居然给照得这么丑，难看死了。”</p>
黎川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你丑，还怪人家给你照得丑吗？”</p>
“……”让她掐死他吧，她现在好歹又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了，居然现在就开始嫌弃她丑？！</p>
“那咱们俩再去离一次婚，然后再照一次。”</p>
黎川拿着红本本在她头上一敲：“离婚之前，我会先掐死你。”</p>
黎川显然心情极好，看着那红本本，唇角禁不住上扬，然后瞥向她，轻飘飘叫道：“媳妇儿。”</p>
白锦一瞬间就像被定在那里一样，她有些愣怔地看着他，随即弯唇一笑，对着他道：“老公。”</p>
砰的一声，她就被黎川搂进怀中，他眼中跳动着她熟悉的烈焰，笑容亦是明烈如火：“老婆……”</p>
因为是一对俊男靓女，所以不时有路人投来目光，还有一对老夫妻从他们身边经过，看到他们这样子，手里还拿着结婚证，都露出祝福的笑意。但白锦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推推他：“又不是第一次来领证，放开啦。”</p>
黎川就是不放，只灼灼地看着她，白锦也知他意。脸微红，却还是低声叫道：“老公。”</p>
黎川侧头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从今天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睡你了。”</p>
什么人欠踹，说得就是黎川这种人！</p>
往家走的路上，白锦又微微锁起眉，黎川看着她纠结的表情，以为她是在开始后悔“冒冒失失”就跟他复婚了，便不咸不淡地道：“后悔了么？”</p>
虽然叫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但于白锦这语气已经足够好理解的了。她忽然发现他好像很敏感，她什么都没说，他就能臆想出很多种她“不乐意的原因”，就像她多讨厌他似的。但像黎川这种人，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何曾会介意别人怎么想他？如果他真的在意她感受的话，当初又怎么会那么冷酷无情地对她？</p>
大约，是她的“犯罪史”始终在他心里是个解不开的疙瘩，所以她稍稍做出与他有关的事情不高兴的表现，他就很容易去钻牛角尖，想歪了吧。</p>
瞧，这就是她与他不可调和的矛盾之一——她的出轨与背叛，是他们之间永远也无法消弭的伤痕。虽然黎川现在不提那件事了，但不代表它不存在了。她也清楚，于黎川心里，这就是一根刺，一根可能永远无法拔除的刺。说不得哪天它就又会爆发，把她和他都炸得粉碎。</p>
如果她明智一点儿，就不该去和黎川复婚，把自己置于“绝路”之中。可是。她就是武断了，就是荒唐了，就是一个心血来潮，就是因为看到他一个人冰冷地站在那里，让她忽然心疼了，然后就跑去跟他复婚了！</p>
后悔，还特么有用吗？证都领了，她若真说还是去离婚吧，保不齐黎川真能掐死她。</p>
白锦掩饰住心中所想，道：“我跟你复婚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轩轩说。”</p>
是啊，她现在不只自己，还有一个儿子。</p>
她就这样真的给轩轩找了个父亲，虽然之前探问过轩轩的想法，可是却没有正正式式地跟轩轩谈过。</p>
还有轩轩的事，她……究竟要不要告诉黎川？他会不会相信？白锦想想都要头大了。</p>
“我和你一起跟他说。”黎川道。</p>
“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吧。”白锦道。</p>
…………</p>
回到家的时候，轩轩正在给小薇讲故事，两人相处得倒是融洽。</p>
“妈咪！”轩轩一看到白锦回来了，就跑了过去，又朝黎川清脆地说道：“叔叔，你把我妈咪偷偷拐走，是带着我妈咪去约会了吗？叔叔，你真不够意思，要妈咪不要我！”</p>
听白子轩这口气，显然是把黎川当哥们儿了。</p>
黎川望着白子轩，心中就忽然涌出一股冲动，想要听轩轩喊他一声“爸爸”。</p>
这个孩子，他从一见到起就不讨厌。</p>
可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对小孩儿，耐心比什么都重要。</p>
“叔叔跟你妈咪是出去办一件很大的事，不是约会，以后，叔叔会跟你还有你妈咪一起去约会。”黎川声音极为柔和，白子轩伸出手指：“叔叔不许骗人，我们拉钩，谁说谎，谁就是小狗。”</p>
黎川竟真跟白子轩“拉钩约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p>
白锦一直在旁看着，心中再次激起澎湃。</p>
黎川对轩轩的态度早已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不管是轩轩的存在，还是对轩轩的包容度……</p>
轩轩是谁的孩子对他来说真的没关系吗？</p>
还是……因为轩轩是她的孩子。对她的一切，他都选择了包容与接受……</p>
他对她……竟已豁达到这种地步了么？</p>
白锦恍然觉得自己对他从前的看法和态度错得简直离谱得过分……</p>
…………</p>
白锦跟白子轩面对面而坐，白子轩一看妈咪这架势，也挺起了小腰杆，一副天塌下来我来替妈咪撑的样子：“妈咪，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扛得住。”</p>
“轩轩，告诉妈咪，你是不是很想dad?”白锦伸手摸着儿子的耳朵说。</p>
“是跟妈咪生我的dad？”白子轩提到这个“dad”时，眼中有陌生，也有抵不住的思念。</p>
“就是跟妈咪一起生下轩轩的dad。”白锦心中苦涩，喉头也有些哽咽。</p>
白锦从未向儿子隐瞒，江辰只是他干爹。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她是单亲妈妈的事情。白子轩从前追问过很多次，他dad是谁，在哪儿，有时问急了，她就说他没父亲，他父亲早就死了，为此还打过轩轩几顿。后来，轩轩就越问越少……</p>
白子轩望着妈咪，最终点点头：“我想dad。”</p>
白锦的头贴在轩轩的额头上，眼角湿润：“妈咪很快会让轩轩见到dad……”</p>
“真的吗？妈咪，我真的能见到dad？”</p>
白锦点头：“妈咪不会骗轩轩，dad见到了轩轩，他也会很开心。”</p>
“妈咪……你是不是要跟叔叔结婚，不要轩轩了吗？轩轩不会惹叔叔生气，也不会再惹妈咪生气，轩轩再也不说要见dad……”白子轩眼里忽然显出害怕，虽然他年纪小，可听过不少童话故事，像是白雪公主、灰姑娘，她们都没了妈妈，爸爸娶了妻子后，就都不要他们了。</p>
白锦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般，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对妈妈来说，轩轩是最重要的，没有人比我儿子更重要。即使妈妈跟叔叔结了婚，叔叔也要排到轩轩之后。叔叔敢让我家轩轩受委屈，妈咪和轩轩就都不要他了。好不好？”</p>
“好。”白子轩脸上又露出笑容。</p>
白锦还是决定再等一段时间开个“家庭会议”，他们一家三口面对面把这些往事来事一一说清。</p>
也是时候该跟黎川道明轩轩的身份了。</p>
于轩轩，于黎川，他们都应该知道对方的存在。</p>
…………</p>
周末，黎川说要让她回黎家去收拾烂摊子的日子。</p>
白锦最终没有将轩轩也带过去，而是又把轩轩送到了秦以涵那里，顺道让小薇也过去一起帮忙照料轩轩。</p>
虽然现在她和黎川复婚了，可是轩轩的身份如今始终是尴尬的。就黎家那群人的嘴，她是无所惧的，却决不能容忍他们对她儿子戳戳点点。</p>
黎川似乎也意识到了那天的话有些过激，再者如今他已经和白锦复婚，捆牢了她，所以也就不那么特别急切地想要将她拴在黎家这个大染缸里了。但是带白锦堂堂正正地进黎家，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p>
“你跟黎川复婚了？！”秦以涵喊了出来。白锦一下捂住了她的嘴：“轩轩还不知道，你小点儿声。”</p>
秦以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真的跟黎川复婚了，什么时候？”</p>
白锦脸上难得露出羞涩之意，她拨弄着放在窗台的绿萝：“就是……”</p>
“就是什么啊？”</p>
“就是前天啊。”白锦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一副“我现在好幸福”的样子，看得秦以涵心里一哆嗦。</p>
“我是想着你打算跟他复婚，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速度快地又把自己跟黎川绑在一起了。”秦以涵不知道叹息还是祝贺，“你说你跟他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在一起了，当初又是干吗非要离婚？”</p>
白锦的笑容渐渐消失：“如果我知道现在，我当时绝不会重蹈覆辙。”</p>
会不会还跟黎川离婚她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会把顾歆臣这个渣男一脚踹出十万八千里是真的。</p>
“你跟黎川复婚。也是大好事，是我不好，又提过去的事情。”秦以涵笑了笑道，“你现在觉得幸福就好，什么过去，什么人，跟你无关的，就不要再理会。你们打算再重新举办一次婚礼吗？要是重新举办，花童都不用找了，你儿子就是现成的。”</p>
“我们只是复婚了，其他的事暂时还没考虑。现在我要先跟他回一次黎家，见见老爷子和他母亲还有妹妹，打个招呼去。”白锦现在想得很短，都是走一步看一步。</p>
秦以涵略皱眉：“你又要跟他回黎家？你不怕他们那家人再把你剥皮抽筋？就算你回去跟他们道歉。他们也不会给你多少好脸色。你也根本犯不着去跟他们道歉，你忘了你在黎家的时候，他们都怎么对你，一个个跟周扒皮一样！”</p>
白锦给绿萝浇了浇水：“我没说我跟黎川回去就是道歉。”</p>
“那你是……”</p>
“就是打个招呼，告诉他们，我跟黎川复婚了。”</p>
秦以涵忽然身上起了恶寒，只感觉白锦的话里藏满了无限的恶毒。</p>
“你可以善良，但面对别人的伤害时不可以软弱，否则，受伤害的只有你自己。”白锦拍了拍秦以涵的肩膀，“这是我在黎家最大的收获。善良也要分人，有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善良，那就不要对他们施舍你的一分善良。”</p>
秦以涵很想问，白锦，你知道你现在的心肠又有多黑么？</p>
可是白锦说得没错，遇到伤害时，人越是懦弱越是会被伤害，那些伤害你的人只会变本加厉，不会在意给你造成多大的痛苦，那么你还怕什么，他们对你有多横，加倍地还回去！</p>
…………</p>
黎家又渐渐地近了。</p>
那个豪宅大院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一般，随时准备吞噬着一切被它盯上的猎物。</p>
再次入黎家，白锦已经没有上次那么多复杂心绪了。如今，她已经和黎川又牢牢绑在了一起，已经没了退路，除了战，别无它法！</p>
黎川没有在她回来后立刻带她过来。也是因为周末黎家一般都会比较热闹，只因老爷子爱热闹，所以黎家也就处处上演着热闹。但这种热闹有多少真情实意，就难知了。</p>
推开车门下了车，白锦踩着高跟鞋，透过墨镜看着灯光璀璨的大宅，隐约能看到里头晃动的人影，白锦一挽黎川的胳膊：“你又带我来败你家人兴致，说不得，你爷爷这次真会狠心把你赶出去。”</p>
“那你就来养我。”黎川微微一笑，笑容少了冷酷，多了温存。</p>
“你跟我复婚就这目的吗？”白锦也揶揄道，没想到狂霸拽的三爷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还不算太蠢。”</p>
白锦忍不住掐了他一下，又道：“我这样跟你直接进去是不是不够范儿？这样。你先进去，介绍我之后，我再进去，肯定能亮瞎他们的眼。”</p>
黎川看着她戴着墨镜和帽子，把自己的那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认出来，可见她的恶趣味有多深，大概是想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但她根本就不用想什么出场，到时只要把眼镜一摘，就足以让他的家人“活见鬼”了。</p>
“你这样，已经亮瞎我的眼了。”黎川恶作剧似的将她帽子一压，“你这是出来见人，还是要出去偷人？”</p>
一句话，就让白锦略略一僵，挽着他的手指也是一僵，心里瞬间就像扎了白根刺一样。这次不是因为顾歆臣可能也在里面，可能她又会见到他，而只因黎川这句话。</p>
从前是刻意不去在意，但如今开始在在乎他之后，这些刻意的压制就翻了船，被压制的东西渐渐浮出水面。</p>
黎川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从前，他极少能感觉到她会因为他的话而产生情绪的波动，但现在，他却能明确地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以及，那日渐对他凸显的独属女人的温柔。</p>
这些变化，都是让他注意到的。</p>
黎川捧住她的脸，唇便印在了她唇上。然后离开，凝视着她道：“你现在是我的老婆，眼睛只能看着我一个人。”</p>
白锦眸光闪动，方才的那几分难受也无声消失，唇边出现一抹笑意，也给他一份安心：“你要是愿意给我两千万，我或许会去看那个杂碎几眼。”</p>
“一亿，能让他在你心里变成一个从未放过的屁吗？”</p>
直到黎川先进去“暖场”了，白锦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关处，她的思绪依旧停留在他刚才所说的话上。</p>
让顾歆辰在她心里变成一个从未放过的屁？她也想啊。若是现在问她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便是遇上顾歆辰，还有为了这个“屁”背弃了黎川。</p>
论挑男人的眼光，她跟她妈方亦双也不愧是母女，都是白长了一双眼。简直瞎到茄子地里去了。而这一次的“任性”选择，她也只不过依心而择，黎川若最后也像顾歆辰一样对她，她会让他彻底断子绝孙，为将她再次绑在身边而后悔终生……</p>
…………</p>
屋内。</p>
黎川甫一进去，就被里面的“欢声笑语”所包围。当然，这欢声笑语与他是“息息相关”的。</p>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自从段立雪被他妈马晓珍确立为儿媳的备选之后，就待段立雪好得更多了，就好像段立雪嫁给他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p>
段立雪家世倒是不错，父亲是房地产大亨，母亲早些年是颇有名气的歌手，后来退出演艺圈专门相夫教子。所以当段立雪主动与黎晶交好。可是让黎晶得意了好一阵子。认为段立雪有“眼光”，知道她和袁昕眉谁才是黎家真正的孙女，谁才更值得“巴结”。</p>
而段立雪确实做得也不错，知道黎晶讨厌袁昕眉，便也是跟她一样“讨厌”着袁昕眉，也因此更得黎晶“欢心”，没多久二人便好得像认识多少年的闺蜜一样，黎晶更是主动邀其来黎家。在黎晶知道她喜欢黎川之后，更是不遗余力地给他们创造机会。要评“中国好妹妹”，段立雪觉得黎晶真的能够资格了，她也肯定会给黎晶投一票的。</p>
眼下，因了白锦的出现，黎家简直像是遭过一场生死大劫一般。如今白锦滚蛋了，黎家人更像是劫后余生。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这般“恐怖”的事情，“黎家上下”都像热锅的蚂蚁一般，拼了命地想要让黎川结婚，什么样的女人都无所谓了，只要是个活的女人就行。而段立雪这时候被黎晶推出来，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于是马晓珍和黎晶便可劲儿地将段立雪往黎川身边推。</p>
瞧，虽然客厅里只有马晓珍、黎晶、段立雪三个女人，但就像有七八个人在一起聊天一样，那个热火朝天啊。</p>
段立雪先看到了黎川，他身形修长，俊美的脸庞泛着冷光，那眸光只往这边一瞥，便教人呼吸抑制，脸红心跳。段立雪忽然就停了说话，站起身来，分外温柔地道：“黎川，你回来了？”</p>
“哥，你回来了！”黎晶和马晓珍看到黎川后，也分外的高兴。黎晶将段立雪推到黎川面前：“哥，今天是周末，你怎么还这么晚回来？立雪在这里都等你好久了！我们想给你打个电话，立雪都不让打，说你可能还在忙工作。”</p>
“晶晶……”段立雪脸颊微红，故作娇羞状，黎晶却道：“你这么为我哥着想，有什么不能说的呀。”又故意“哼”一声，“立雪，你真太偏心了，你现在对我哥可比对我好。”</p>
段立雪脸上更是娇红，看向黎川更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少女春情：“你哥刚回来，先让他去换衣服吧。”</p>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白锦气得要跳脚。</p>
好吧，昨晚两人不知道第几次酣战时，出现了如下情景：</p>
“你跟江辰，到底是什么关系？”黎川猛然就将她抱到了身上，一双本是迷离的眼睛此时却是分外的冷清。</p>
赤果的肌肤相贴，白锦触手便是他温热的胸膛，她胸脯还微喘着，定定地看着他。</p>
是跟他说实话，还是继续编谎话骗下去呢？</p>
昨晚两人的对话犹言在耳，其实他都已经猜出来了吧？只可笑，她还在一直想要添着窟窿。</p>
但是白锦依旧拿不准，若是对他说了实话，他会不会再像那天一样那么对她？那晚，简直就是她的噩梦。</p>
“他是你老公吗？”黎川捏住她的下巴，再次不紧不慢地问道，即使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甚至肯定了那个答案，可是，不亲耳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就不甘心。</p>
白锦的唇有些颤抖，微微抠紧了他的肩膀，最终翕动着嘴唇说道：“江辰，不是我老公。”</p>
黎川的力气悠然加重，疼得她略略闭上了眼，他忽然冷声道：“睁开眼，看着我！”</p>
白锦浑身一颤，便睁着眼望着他。</p>
“继续说。”他道。</p>
“江辰，他只是我的朋友。”白锦只觉得心里像是重重地压了一块巨石。有些喘息不过来。</p>
黎川一直盯着她，两个人陷入了沉默，黎川的手穿过她的短发，压低了她的头，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如果不是你带着你儿子回来，你还想要骗我多久？”</p>
这个问题，在离开他之前，她没想过，因为那时只想离开他。如今，却只觉得是压在心中的一副重担，甚至不敢对他说明了。</p>
白锦略抿着唇，不言语，黎川的神色愈冷，终于，她开口道：“带着轩轩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问题，你知道了会怎么样，又会像那天一样对我吗？”</p>
黎川的心脏因为她的话便是一颤抖，她又缓缓道：“所以，我怕了，我不敢告诉你。可我也知道，我带着轩轩一回来，你见到我儿子，一定会马上知道真相。我那时，是骗了你，因为我想要离开你，现在……”</p>
她眼眸闪动：“黎川，我迷茫了。”</p>
是的，她迷茫了，他就像颗罂粟，让她想要远离，远离后，又会想念，有想要靠近。</p>
顷刻之间，她再次被黎川翻身压在身下，他久久地望着她，沉在她耳旁，轻语：“你真想知道，我现在想怎么对你吗？”</p>
他是气她骗了自己这么久，骗得自己跟傻子一样团团转，明明当初是气急了，才让她做他的情妇，就是想要将她锁在身边，到头来，才知道，自己竟一直在跟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情敌吃醋、嫉妒、发疯，他的那些表现在她眼里是个小丑吧？</p>
他该狠狠修理她一顿的，报报仇，出出气，或者，直接让她带着她儿子滚出去。可是，他输了。</p>
从遇到白锦后，他就一直在输，即使在知道被她欺骗后，她的一句“黎川，我迷茫了”，还是让他心颤了、心动了，让他根本忍不下心肠再责罚她。</p>
如今，知道根本没有那个男人的存在，他该感到开心，以后，她就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了。</p>
或者说，从头到尾，她一直都属于他一个人的。</p>
白锦在他的漆黑瞳仁里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身影，随后，那影子越括越大，她再次沉溺到让她迷醉的他的吻中。</p>
“黎川，对不起。”迟来的道歉，总算是说出了口。只是内疚未曾削减半分，迷醉之中，她又问他，“黎川……你有没有什么愿望还没实现？”</p>
“我的愿望？”</p>
“如果……如果你有还没实现的愿望……”</p>
“……有，明天就兑现吧。”</p>
“啊？……是什么愿望？”</p>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的话我可是当真的。你已经欺骗了我一次，再欺骗我一次，下场，你自己知道。”</p>
那时，白锦的小心脏莫名地抖了一下，她不过是想弥补一下对黎川的愧疚之情，也想着，像他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想要什么没有，也就没有往“奇葩”处想。特么地谁知道，他是要跟她领结婚证！</p>
白锦瞪着他，昨晚真不该忽然抽风，对着他“大发善心”，现在就是自己挖坑往里面跳啊！</p>
他弱智吗？这种事也是小愿望？！那什么事才叫大事？</p>
“我是答应过你，但这种事怎么也能包括在内？”白锦不满了，这个人也太霸道了，从来都是自己想什么是什么，从来不会顾忌一下她的感受。</p>
“这种事怎么不能包括在内？”黎川又开启了“霸道总裁”模式，“只要我认为它在内，它就在内。”</p>
“你这人，我没法儿跟你沟通！要结婚，你自己去！”白锦也来了脾气，不发发威，真拿她当病猫啊！</p>
她径直转身走了，走了数步也没听到他挽留或者咆哮，安静得让她心里没底。她骤然停下，回头看他，他还立在那里，长身如玉，烈日落在他身上，却像是落了一层霜，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冰冷隔离带。</p>
恍惚间，眼前似是闪过一张类似的脸，一个如斯般冷漠无双的少年，高傲、睥睨一切，只要出现就会引得无数目光的追逐，让人觉得遥不可及。</p>
两人似是处在冰火两重天，白锦被他的身影一下勾起了某个回忆的影像，这时，黎川已转身独自一人朝着民政局走去！</p>
卧槽，他还真打算自己跟自己结婚去！</p>
白锦气得咬牙切齿，遇上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男人，还真是特么地要命啊！尤其，她现在渐渐处于被动的局势！</p>
‘你决定跟黎川复婚了？’</p>
‘现在没这打算。’</p>
‘那你是有这打算了？’</p>
昨天与秦以涵的对话恍然闯入脑海，未及深思，她已经出口喊道：“黎川，跟我复婚，你别后悔！”</p>
黎川停住步子，背对着她，声音低沉却具穿透力：“我从来不会做后悔的事情。”</p>
“如果，最后我们还是会离婚呢？你想清楚！”</p>
她保证不了自己的心和感情，同样。她也无法保证黎川对她的感情，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和矛盾，以及不可调解的问题，他们复婚后离婚的几率要远远大于能在一起一辈子的几率，如果最终他们还是以离婚收场，那么今日又何必复婚？</p>
黎川转身，远远地望着她：“很清楚，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领证？”</p>
你妹！他就不会说句软话吗？非要用这种狂霸拽的语气！</p>
两个人的目光又定格在了那里，像是穿梭了很多年，如今却似又回到了原点。</p>
白锦心跳如擂鼓，她微微攥紧手心，最后长出一口气——</p>
她，就跟自己赌一把吧。</p>
她信步上前，斜睨着黎川：“是你主动要跟我复婚的。以后再离婚，我可没有上次那么好打发，你的财产一半儿都会是我的。”</p>
黎川扣紧她的手：“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都给你。”包括他自己。</p>
黎川拉着她大步朝民政厅走去。</p>
日头强烈，阳光白花花地照耀着大地，几只喜鹊在道路旁的林荫中蹦跶，偶尔唱着婉转的歌。</p>
从民政局出来，白锦依旧觉得恍恍惚惚，似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手里的红本本却明确无误地在提醒她——她和黎川复婚了。</p>
她，真的和黎川复婚了？</p>
他们真的，复婚了？</p>
白锦翻开结婚证，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从此又被拴在了一起，他们两个人的命运从此也又被拴在了一起。结婚证上的照片，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好像是被逼着结婚一样。她以为怎么着都应该比上次要好看得多，结果还是这么丑。</p>
“……真丑。”白锦嘟囔道，“你和我谁长得丑了？居然给照得这么丑，难看死了。”</p>
黎川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你丑，还怪人家给你照得丑吗？”</p>
“……”让她掐死他吧，她现在好歹又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了，居然现在就开始嫌弃她丑？！</p>
“那咱们俩再去离一次婚，然后再照一次。”</p>
黎川拿着红本本在她头上一敲：“离婚之前，我会先掐死你。”</p>
黎川显然心情极好，看着那红本本，唇角禁不住上扬，然后瞥向她，轻飘飘叫道：“媳妇儿。”</p>
白锦一瞬间就像被定在那里一样，她有些愣怔地看着他，随即弯唇一笑，对着他道：“老公。”</p>
砰的一声，她就被黎川搂进怀中，他眼中跳动着她熟悉的烈焰，笑容亦是明烈如火：“老婆……”</p>
因为是一对俊男靓女，所以不时有路人投来目光，还有一对老夫妻从他们身边经过，看到他们这样子，手里还拿着结婚证，都露出祝福的笑意。但白锦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推推他：“又不是第一次来领证，放开啦。”</p>
黎川就是不放，只灼灼地看着她，白锦也知他意。脸微红，却还是低声叫道：“老公。”</p>
黎川侧头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从今天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睡你了。”</p>
什么人欠踹，说得就是黎川这种人！</p>
往家走的路上，白锦又微微锁起眉，黎川看着她纠结的表情，以为她是在开始后悔“冒冒失失”就跟他复婚了，便不咸不淡地道：“后悔了么？”</p>
虽然叫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但于白锦这语气已经足够好理解的了。她忽然发现他好像很敏感，她什么都没说，他就能臆想出很多种她“不乐意的原因”，就像她多讨厌他似的。但像黎川这种人，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何曾会介意别人怎么想他？如果他真的在意她感受的话，当初又怎么会那么冷酷无情地对她？</p>
大约，是她的“犯罪史”始终在他心里是个解不开的疙瘩，所以她稍稍做出与他有关的事情不高兴的表现，他就很容易去钻牛角尖，想歪了吧。</p>
瞧，这就是她与他不可调和的矛盾之一——她的出轨与背叛，是他们之间永远也无法消弭的伤痕。虽然黎川现在不提那件事了，但不代表它不存在了。她也清楚，于黎川心里，这就是一根刺，一根可能永远无法拔除的刺。说不得哪天它就又会爆发，把她和他都炸得粉碎。</p>
如果她明智一点儿，就不该去和黎川复婚，把自己置于“绝路”之中。可是。她就是武断了，就是荒唐了，就是一个心血来潮，就是因为看到他一个人冰冷地站在那里，让她忽然心疼了，然后就跑去跟他复婚了！</p>
后悔，还特么有用吗？证都领了，她若真说还是去离婚吧，保不齐黎川真能掐死她。</p>
白锦掩饰住心中所想，道：“我跟你复婚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轩轩说。”</p>
是啊，她现在不只自己，还有一个儿子。</p>
她就这样真的给轩轩找了个父亲，虽然之前探问过轩轩的想法，可是却没有正正式式地跟轩轩谈过。</p>
还有轩轩的事，她……究竟要不要告诉黎川？他会不会相信？白锦想想都要头大了。</p>
“我和你一起跟他说。”黎川道。</p>
“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吧。”白锦道。</p>
…………</p>
回到家的时候，轩轩正在给小薇讲故事，两人相处得倒是融洽。</p>
“妈咪！”轩轩一看到白锦回来了，就跑了过去，又朝黎川清脆地说道：“叔叔，你把我妈咪偷偷拐走，是带着我妈咪去约会了吗？叔叔，你真不够意思，要妈咪不要我！”</p>
听白子轩这口气，显然是把黎川当哥们儿了。</p>
黎川望着白子轩，心中就忽然涌出一股冲动，想要听轩轩喊他一声“爸爸”。</p>
这个孩子，他从一见到起就不讨厌。</p>
可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对小孩儿，耐心比什么都重要。</p>
“叔叔跟你妈咪是出去办一件很大的事，不是约会，以后，叔叔会跟你还有你妈咪一起去约会。”黎川声音极为柔和，白子轩伸出手指：“叔叔不许骗人，我们拉钩，谁说谎，谁就是小狗。”</p>
黎川竟真跟白子轩“拉钩约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p>
白锦一直在旁看着，心中再次激起澎湃。</p>
黎川对轩轩的态度早已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不管是轩轩的存在，还是对轩轩的包容度……</p>
轩轩是谁的孩子对他来说真的没关系吗？</p>
还是……因为轩轩是她的孩子。对她的一切，他都选择了包容与接受……</p>
他对她……竟已豁达到这种地步了么？</p>
白锦恍然觉得自己对他从前的看法和态度错得简直离谱得过分……</p>
…………</p>
白锦跟白子轩面对面而坐，白子轩一看妈咪这架势，也挺起了小腰杆，一副天塌下来我来替妈咪撑的样子：“妈咪，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扛得住。”</p>
“轩轩，告诉妈咪，你是不是很想dad?”白锦伸手摸着儿子的耳朵说。</p>
“是跟妈咪生我的dad？”白子轩提到这个“dad”时，眼中有陌生，也有抵不住的思念。</p>
“就是跟妈咪一起生下轩轩的dad。”白锦心中苦涩，喉头也有些哽咽。</p>
白锦从未向儿子隐瞒，江辰只是他干爹。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她是单亲妈妈的事情。白子轩从前追问过很多次，他dad是谁，在哪儿，有时问急了，她就说他没父亲，他父亲早就死了，为此还打过轩轩几顿。后来，轩轩就越问越少……</p>
白子轩望着妈咪，最终点点头：“我想dad。”</p>
白锦的头贴在轩轩的额头上，眼角湿润：“妈咪很快会让轩轩见到dad……”</p>
“真的吗？妈咪，我真的能见到dad？”</p>
白锦点头：“妈咪不会骗轩轩，dad见到了轩轩，他也会很开心。”</p>
“妈咪……你是不是要跟叔叔结婚，不要轩轩了吗？轩轩不会惹叔叔生气，也不会再惹妈咪生气，轩轩再也不说要见dad……”白子轩眼里忽然显出害怕，虽然他年纪小，可听过不少童话故事，像是白雪公主、灰姑娘，她们都没了妈妈，爸爸娶了妻子后，就都不要他们了。</p>
白锦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般，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对妈妈来说，轩轩是最重要的，没有人比我儿子更重要。即使妈妈跟叔叔结了婚，叔叔也要排到轩轩之后。叔叔敢让我家轩轩受委屈，妈咪和轩轩就都不要他了。好不好？”</p>
“好。”白子轩脸上又露出笑容。</p>
白锦还是决定再等一段时间开个“家庭会议”，他们一家三口面对面把这些往事来事一一说清。</p>
也是时候该跟黎川道明轩轩的身份了。</p>
于轩轩，于黎川，他们都应该知道对方的存在。</p>
…………</p>
周末，黎川说要让她回黎家去收拾烂摊子的日子。</p>
白锦最终没有将轩轩也带过去，而是又把轩轩送到了秦以涵那里，顺道让小薇也过去一起帮忙照料轩轩。</p>
虽然现在她和黎川复婚了，可是轩轩的身份如今始终是尴尬的。就黎家那群人的嘴，她是无所惧的，却决不能容忍他们对她儿子戳戳点点。</p>
黎川似乎也意识到了那天的话有些过激，再者如今他已经和白锦复婚，捆牢了她，所以也就不那么特别急切地想要将她拴在黎家这个大染缸里了。但是带白锦堂堂正正地进黎家，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p>
“你跟黎川复婚了？！”秦以涵喊了出来。白锦一下捂住了她的嘴：“轩轩还不知道，你小点儿声。”</p>
秦以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真的跟黎川复婚了，什么时候？”</p>
白锦脸上难得露出羞涩之意，她拨弄着放在窗台的绿萝：“就是……”</p>
“就是什么啊？”</p>
“就是前天啊。”白锦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一副“我现在好幸福”的样子，看得秦以涵心里一哆嗦。</p>
“我是想着你打算跟他复婚，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速度快地又把自己跟黎川绑在一起了。”秦以涵不知道叹息还是祝贺，“你说你跟他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在一起了，当初又是干吗非要离婚？”</p>
白锦的笑容渐渐消失：“如果我知道现在，我当时绝不会重蹈覆辙。”</p>
会不会还跟黎川离婚她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会把顾歆臣这个渣男一脚踹出十万八千里是真的。</p>
“你跟黎川复婚。也是大好事，是我不好，又提过去的事情。”秦以涵笑了笑道，“你现在觉得幸福就好，什么过去，什么人，跟你无关的，就不要再理会。你们打算再重新举办一次婚礼吗？要是重新举办，花童都不用找了，你儿子就是现成的。”</p>
“我们只是复婚了，其他的事暂时还没考虑。现在我要先跟他回一次黎家，见见老爷子和他母亲还有妹妹，打个招呼去。”白锦现在想得很短，都是走一步看一步。</p>
秦以涵略皱眉：“你又要跟他回黎家？你不怕他们那家人再把你剥皮抽筋？就算你回去跟他们道歉。他们也不会给你多少好脸色。你也根本犯不着去跟他们道歉，你忘了你在黎家的时候，他们都怎么对你，一个个跟周扒皮一样！”</p>
白锦给绿萝浇了浇水：“我没说我跟黎川回去就是道歉。”</p>
“那你是……”</p>
“就是打个招呼，告诉他们，我跟黎川复婚了。”</p>
秦以涵忽然身上起了恶寒，只感觉白锦的话里藏满了无限的恶毒。</p>
“你可以善良，但面对别人的伤害时不可以软弱，否则，受伤害的只有你自己。”白锦拍了拍秦以涵的肩膀，“这是我在黎家最大的收获。善良也要分人，有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善良，那就不要对他们施舍你的一分善良。”</p>
秦以涵很想问，白锦，你知道你现在的心肠又有多黑么？</p>
可是白锦说得没错，遇到伤害时，人越是懦弱越是会被伤害，那些伤害你的人只会变本加厉，不会在意给你造成多大的痛苦，那么你还怕什么，他们对你有多横，加倍地还回去！</p>
…………</p>
黎家又渐渐地近了。</p>
那个豪宅大院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一般，随时准备吞噬着一切被它盯上的猎物。</p>
再次入黎家，白锦已经没有上次那么多复杂心绪了。如今，她已经和黎川又牢牢绑在了一起，已经没了退路，除了战，别无它法！</p>
黎川没有在她回来后立刻带她过来。也是因为周末黎家一般都会比较热闹，只因老爷子爱热闹，所以黎家也就处处上演着热闹。但这种热闹有多少真情实意，就难知了。</p>
推开车门下了车，白锦踩着高跟鞋，透过墨镜看着灯光璀璨的大宅，隐约能看到里头晃动的人影，白锦一挽黎川的胳膊：“你又带我来败你家人兴致，说不得，你爷爷这次真会狠心把你赶出去。”</p>
“那你就来养我。”黎川微微一笑，笑容少了冷酷，多了温存。</p>
“你跟我复婚就这目的吗？”白锦也揶揄道，没想到狂霸拽的三爷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还不算太蠢。”</p>
白锦忍不住掐了他一下，又道：“我这样跟你直接进去是不是不够范儿？这样。你先进去，介绍我之后，我再进去，肯定能亮瞎他们的眼。”</p>
黎川看着她戴着墨镜和帽子，把自己的那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认出来，可见她的恶趣味有多深，大概是想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但她根本就不用想什么出场，到时只要把眼镜一摘，就足以让他的家人“活见鬼”了。</p>
“你这样，已经亮瞎我的眼了。”黎川恶作剧似的将她帽子一压，“你这是出来见人，还是要出去偷人？”</p>
一句话，就让白锦略略一僵，挽着他的手指也是一僵，心里瞬间就像扎了白根刺一样。这次不是因为顾歆臣可能也在里面，可能她又会见到他，而只因黎川这句话。</p>
从前是刻意不去在意，但如今开始在在乎他之后，这些刻意的压制就翻了船，被压制的东西渐渐浮出水面。</p>
黎川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从前，他极少能感觉到她会因为他的话而产生情绪的波动，但现在，他却能明确地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以及，那日渐对他凸显的独属女人的温柔。</p>
这些变化，都是让他注意到的。</p>
黎川捧住她的脸，唇便印在了她唇上。然后离开，凝视着她道：“你现在是我的老婆，眼睛只能看着我一个人。”</p>
白锦眸光闪动，方才的那几分难受也无声消失，唇边出现一抹笑意，也给他一份安心：“你要是愿意给我两千万，我或许会去看那个杂碎几眼。”</p>
“一亿，能让他在你心里变成一个从未放过的屁吗？”</p>
直到黎川先进去“暖场”了，白锦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关处，她的思绪依旧停留在他刚才所说的话上。</p>
让顾歆辰在她心里变成一个从未放过的屁？她也想啊。若是现在问她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便是遇上顾歆辰，还有为了这个“屁”背弃了黎川。</p>
论挑男人的眼光，她跟她妈方亦双也不愧是母女，都是白长了一双眼。简直瞎到茄子地里去了。而这一次的“任性”选择，她也只不过依心而择，黎川若最后也像顾歆辰一样对她，她会让他彻底断子绝孙，为将她再次绑在身边而后悔终生……</p>
…………</p>
屋内。</p>
黎川甫一进去，就被里面的“欢声笑语”所包围。当然，这欢声笑语与他是“息息相关”的。</p>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自从段立雪被他妈马晓珍确立为儿媳的备选之后，就待段立雪好得更多了，就好像段立雪嫁给他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p>
段立雪家世倒是不错，父亲是房地产大亨，母亲早些年是颇有名气的歌手，后来退出演艺圈专门相夫教子。所以当段立雪主动与黎晶交好。可是让黎晶得意了好一阵子。认为段立雪有“眼光”，知道她和袁昕眉谁才是黎家真正的孙女，谁才更值得“巴结”。</p>
而段立雪确实做得也不错，知道黎晶讨厌袁昕眉，便也是跟她一样“讨厌”着袁昕眉，也因此更得黎晶“欢心”，没多久二人便好得像认识多少年的闺蜜一样，黎晶更是主动邀其来黎家。在黎晶知道她喜欢黎川之后，更是不遗余力地给他们创造机会。要评“中国好妹妹”，段立雪觉得黎晶真的能够资格了，她也肯定会给黎晶投一票的。</p>
眼下，因了白锦的出现，黎家简直像是遭过一场生死大劫一般。如今白锦滚蛋了，黎家人更像是劫后余生。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这般“恐怖”的事情，“黎家上下”都像热锅的蚂蚁一般，拼了命地想要让黎川结婚，什么样的女人都无所谓了，只要是个活的女人就行。而段立雪这时候被黎晶推出来，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于是马晓珍和黎晶便可劲儿地将段立雪往黎川身边推。</p>
瞧，虽然客厅里只有马晓珍、黎晶、段立雪三个女人，但就像有七八个人在一起聊天一样，那个热火朝天啊。</p>
段立雪先看到了黎川，他身形修长，俊美的脸庞泛着冷光，那眸光只往这边一瞥，便教人呼吸抑制，脸红心跳。段立雪忽然就停了说话，站起身来，分外温柔地道：“黎川，你回来了？”</p>
“哥，你回来了！”黎晶和马晓珍看到黎川后，也分外的高兴。黎晶将段立雪推到黎川面前：“哥，今天是周末，你怎么还这么晚回来？立雪在这里都等你好久了！我们想给你打个电话，立雪都不让打，说你可能还在忙工作。”</p>
“晶晶……”段立雪脸颊微红，故作娇羞状，黎晶却道：“你这么为我哥着想，有什么不能说的呀。”又故意“哼”一声，“立雪，你真太偏心了，你现在对我哥可比对我好。”</p>
段立雪脸上更是娇红，看向黎川更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少女春情：“你哥刚回来，先让他去换衣服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