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6章 你们不急，我急
</p>
她紧紧抱住他的后背，眼泪外涌。</p>
黎川吻了她的唇一下，便松开了她，撑着车门站了起来。</p>
羊叔连忙扶住他，看他身体打晃的样子，满是心疼：“三小少爷……”</p>
黎川转头看过去。</p>
黎老爷子已经走下了车，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依如从前的威严模样。</p>
轮椅拿下，黎川坐在了上面，由羊叔推着他离开。</p>
他回头看着车内的白锦，唇形微动：</p>
等我回来……</p>
白锦巴巴地望着他，她多想冲下车去跟着他一起走，但她不能。</p>
黎老爷子若是看到她跟黎川在一起，指不定要多动怒，或者，逼黎川做什么。</p>
他们如今已毫无关系。</p>
轮椅一点点推到了黎老爷子面前，黎老爷子看着他最疼爱的孙子居然坐在了轮椅上，脸上虽无动静，拄着拐杖的手却是苍筋绷得很紧。</p>
“你终于回来了。”黎老爷子盯着他威严地说。</p>
两爷孙之间除了这句话，没有任何交流。黎川的神情淡淡，没有多少激动的样子。黎老爷子也只丢下一句“带三少少爷回家”，便又转身上了车。</p>
黎川被扶上了另一辆车，羊叔跟皇甫旭与暮泽点头之后，便也上车离开了，全过程都没有五分钟。</p>
伊涵诺一下就从车里跳出来：“哎哎，他怎么走了？锦锦呢？”</p>
皇甫旭转身，看到白锦下了车，眼泪蒙蒙。</p>
…………</p>
本来，“除掉”江辰这个大毒瘤，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就这么一盆冷水泼下来——什么激情都没了，心里只剩下哇啦哇啦地凉了。</p>
一屋子人坐着，谁也没有说话。</p>
伊涵诺握着白锦的手：“锦锦……”</p>
白锦回头看她：“你不用安慰我，我很好。”</p>
刚刚见证了好友的背叛，如今黎川又被接走了，她心里好受才怪……</p>
可伊涵诺也不知道要怎么白锦。她知道黎川跟白锦离婚了，也知道白锦跟黎家的一些恩怨，但也并不是特别清楚。如今看到黎川被接走，白锦也没有下车，白锦跟黎家的紧张关系比她想象地可能还要糟糕。</p>
白锦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已经发生的事，她再难过也无济于事。如今，比起江辰的背叛对她造成的伤害，她更担心黎川。</p>
白锦看向皇甫旭：“皇甫，黎川……”</p>
她刚开口，皇甫旭便道：“你放心，我跟暮泽一会儿就去黎家。”</p>
“谢谢。”如今，她无法进入黎家，也只能通过皇甫旭知道黎川回去的消息了。</p>
“我也要去！”伊涵诺举手道。</p>
“你去？”暮泽略略皱眉，欲言又止。</p>
“我怎么不能去？我可是大凡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我，他根本回不来啊！他们家再不讲道理，也该认我这个救命恩人吧？”伊涵诺说道。</p>
“让她去。”皇甫旭盯着伊涵诺，眼冒精光，“不过，你要换个身份。”</p>
“什么身份？”</p>
皇甫旭在扒江辰一战中，所表现出来的“智慧”，让伊涵诺大为敬佩，这样的人去做演员都可惜了。</p>
皇甫旭的目光移到白锦的脸上，认真道：“他的未婚妻。”</p>
“啊？！”伊涵诺愣住了，未想，皇甫旭竟然提出这么一句来。</p>
…………</p>
黎家大院。</p>
再次回到这个阴森诡暗的大院，黎川心头并无任何喜悦，反而压得很沉。</p>
车停下，车门打开，黎老爷子先下了车，随后就看到黎川被扶了下来。</p>
黎川站在地上，抬头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却只是觉得让人压抑。</p>
马晓珍已经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看到儿子，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在女儿傻掉、儿子失踪的这段日子里，她似乎又老了十岁一般。这段日子，她一直活在绝望中。一开始觉得儿子还活着，天天盼着他回来，可一日日地消磨下去，一日一日希望变得渺茫，希望就渐渐变成了绝望。最后，她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了。若不是还有黎晶在，说不定她已经割腕自杀追随她老公去了。</p>
现在，儿子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让她感觉自己见到了上帝。</p>
“儿子！”马晓珍一下就扑了过去，抱住黎川就哇哇大哭起来，“儿子，我的儿子！”</p>
黎川身子有些站立不稳，看着母亲在怀中痛哭流涕，他冰冷的心中终于裂开了一道缝。他轻轻抱住了马晓珍，声音亦有些哽咽：“妈……”</p>
“儿子……儿子，让妈妈好好看看你！”马晓珍揉搓着黎川的脸，简直要把他的脸捏变了形。</p>
“三夫人，三小少爷的腿受伤了，你先让他坐下吧。”羊叔实在不忍看下去了，说道。</p>
马晓珍一惊，看向了黎川的腿。</p>
羊叔已经推轮椅过来，扶着黎川坐下。</p>
于是，新一轮的号啕又开始了，马晓珍摸着黎川的腿：“儿子，你的腿怎么了？”</p>
“受了点儿伤。”黎川的目光穿过母亲，落到了她后面。</p>
黎大伯夫妻、黎二伯夫妻、黎四伯夫妻，以及……袁昕眉和顾歆臣。</p>
他的家人都到齐了。</p>
可看到他，每个人的神情都是不一样的。</p>
黎四伯夫妻是完全激动关心的神情，黎大伯夫妻还透着那么点儿关心，黎二伯则一副看陌生人的感觉。至于袁昕眉和顾歆臣，两个人的表情倒也是平静非常。</p>
顾歆臣摇摇与他相望，虽是神情淡定，但目光里忍不住就透出锐利和憎恨。</p>
他居然又回来了！</p>
袁昕眉挺着肚子，拽着顾歆臣的手臂，看到黎川的刹那，透入骨子里的颤抖又渐渐冒出来。让她攥紧了顾歆臣的衣袖。</p>
“都别站着了，进去吧。”黎老爷子一句话，便先甩步进去了。</p>
“妈，我们进去吧。”黎川也面无表情地说。</p>
马晓珍还在为儿子的伤腿难过，黎四伯夫妻已经走了过来。</p>
“四叔，四婶。”黎川叫道。</p>
“阿川，你终于回来了。”黎四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p>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王雨看到黎川如今的模样也颇是难过，她声音都有些鼻音，“进去吧。我们里面说话，外面风大。”</p>
王雨搂住马晓珍的肩膀，黎四伯推着轮椅往屋里走去。</p>
简单地跟黎大伯夫妻、黎二伯夫妻打过招呼，经过袁昕眉跟顾歆臣的身旁时，他回头看着他们。袁昕眉被他一瞧，腿都有些软了，被顾歆臣扶住，才堪堪站直。</p>
四目相视，顾歆臣在他眼里却看不出往昔的半点儿怒与恨，那眸子漆黑得如黑夜一般。让人摸不着边际。</p>
“表哥，欢迎你回来。”顾歆臣嘴角露出一个笑容。</p>
黎川也是浅淡一笑：“是啊，我回来了。”</p>
“听说表妹与表妹夫已经结婚了，我却赶不及参加，你们这份婚礼的礼物，我一定会给你们补上的。”黎川继续淡静地说。</p>
“表哥还是先把腿治好，送礼物不急的。”顾歆臣给怼了回去。</p>
“你们不急，我急。”</p>
随后，黎四伯将他推走了。</p>
顾歆臣满脸阴沉，袁昕眉几欲无法呼吸。她用力拽着顾歆臣：“老公，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p>
魔鬼又回来了……</p>
一众人等进了屋，黎川开口问道：“妈，晶晶呢？我想去看看她。”</p>
一屋子的人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等他回来，如今一句话都没说上，他便要离开。马晓珍看了看老爷子，在老爷子的默许下，王雨陪着她，一起推着轮椅离开。</p>
“爸，阿川的腿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还坐上轮椅了？”黎大伯瞧着黎川的背影问道。</p>
“你自己问他去啊！”黎老爷子气呼呼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黎大伯白白碰了一鼻子灰。</p>
“这老三家的回来了，只怕这个家里又有变成从前的模样了。”黎二伯意有所指道，他斜眼看向顾歆臣，“自从老三家的失踪后，爸就一直自己管理公司。如今阿川回来了，爸又要把公司交给他搭理了吧。这星辉自从阿川卸任后，也是境况大不如从前。我估摸着，爸肯定会让阿川继续打理星辉的。”</p>
他一句一句都是说给顾歆臣听的，顾歆臣却没有说话。</p>
“二哥，阿川回来了就是幸运，就是好事。你怎么还说起风凉话了？要是爸听见，有你好受的。”黎四伯说道。</p>
“老四，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那是因为你没靠着爸爸活！你要是跟我们一样，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大哥，歆臣，你们说我哪句说得是风凉话？我说的，哪件不是你们想的？”黎二伯直接指着黎大伯和顾歆臣嚷嚷道。</p>
“二哥，你就做吧，早晚你把自己作进去。”黎四伯指着他骂了一句，追自己媳妇儿去了。</p>
黎大伯也是无语，跟着过去了。</p>
黎二伯看着顾歆臣，意味深长道：“现在，狼可又回来了呀，我们这群羊又要被杀光吃光了……”</p>
————</p>
黎家大院最偏僻的一角屋子，隐隐能听到里面有女孩儿唱歌的声音。</p>
“你妹妹就在里面。”马晓珍打开了门，黎川便看到黎晶坐在地上，正抱着一个洋娃娃哼唱，摇头晃脑的。</p>
“晶晶，晶晶，你看谁回来了？”马晓珍走到女儿身旁，轻声跟她说。</p>
黎晶猛然一转头就看向黎川，随后她忽然将洋娃娃一丢，就蹦了起来，跑到黎川身边，扯着他的胳膊说：“哥！糖糖！哥！糖糖！我要糖！”</p>
黎川望着妹妹，他伸手握住了黎晶的手吗，轻声说：“哥一会儿去给你买。”</p>
“不行，我要糖！哥！”</p>
王雨连忙从兜里拿出一个棒棒糖来。递给黎川。黎川接过又递给黎晶：“晶晶，你要的糖。”</p>
黎晶抢过糖，又是咬开糖纸，马上含进了嘴里，露出一张笑脸。</p>
黎川抬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去：“好吃吗？”</p>
“好吃！哥哥的糖，最好吃！”</p>
一旁的马晓珍再也受不了了，她背过身哭了起来，王雨上前安抚他。</p>
“晶晶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她的房间不是在二楼吗？”黎川看到那幽暗的房间，目光便是一冷。</p>
王雨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大夫说晶晶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而且她上下楼梯的，总是摔着，所以才让晶晶住在这里的。”</p>
只怕是老爷子不想见到晶晶吧，否则他妈就应该带着晶晶去迎他了。</p>
到底，晶晶是给黎家丢脸了吧？所以才被安排到了这里。</p>
黎川滚动着轮椅进了黎晶的房间，王雨连忙开了灯，屋内才亮堂起来。</p>
房间内的布置要比黎晶原本住的房间差一些，然后堆放的不再是名牌包包、化妆品什么的，而是很多毛绒玩具，就是轩轩的房间也没有过这么多玩具。黎晶已经又抱起了她那个洋娃娃。对着它又哼又唱的，很是开心的样子。</p>
以前的黎晶，即使是个正常人，都不见得比现在快活。如今，她忘却了一切，忘记了痛苦，忘记了那些不如意，忘记了所有的欲望，像个孩子一样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p>
黎川环视这里。看着妹妹开心的模样，心头滑过的依旧是压抑和沉沉的内疚。</p>
他注定做不了一个好哥哥、好儿子。</p>
他注定要像他父亲一样，为了爱情背弃家人，背弃一切。</p>
可是，他真的对白锦再也无法放手。</p>
黎四伯和黎大伯也跟着过来了，黎川看到他们又叫了一声：“四叔、大伯。”</p>
“阿川，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怎么一失踪就整整失踪了半年？这期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四叔可是在青城找了你好长时间也没找到你，现在你爷爷派的人还在那边找你呢。你怎么连个口信儿也不给家里稍回来？”黎大伯忍不住，问了一堆问题。</p>
这是所有人都想问的，可黎川刚刚回来。也没人敢马上问。</p>
马晓珍也泪眼蒙蒙地看着儿子，她坐在床边一直握着儿子的手，默默垂泪。</p>
黎川也握住了她的手，在众人的期许中开口：“我在青城遇到了泥石流，后来被人救起，脑子受了点儿伤，一时记不起自己是谁来，这段时间才想起来，所以才回来了。”</p>
这个回答连马晓珍都抬头看着他。</p>
“阿川，你是说你失忆了？”黎大伯惊愕道。</p>
“对。”</p>
“那你现在……”</p>
“有些事还是有些模糊不清。但大概的事都还记得。”黎川道，“大伯，你不用担心，我记得这家里的每一个人。”</p>
黎大伯哑然地笑笑：“记得就好，记得就好。那你的腿……”</p>
“受了些伤而已。”</p>
“还是那句话，人平安回来就好。”黎四伯欣慰道，“阿川刚回来，想来也是累了，三嫂，你推阿川去休息吧。”</p>
“我先去见见爷爷。”</p>
老爷子想必已经等他很久了。</p>
马晓珍把黎川推到老爷子的书房前。还有些担心：“阿川，我去跟你爷爷说说，先让你去医院瞧瞧腿，有什么话咱们回来再说。”</p>
“我腿已经瞧过了，没什么大事。”黎川敲了敲门，是羊叔来开的门：“三小少爷，您来了？”</p>
“我想见见爷爷。”</p>
“董事长正在等您。”</p>
羊叔冲马晓珍点过头，就将黎川推了进去，马晓珍则在门外等着。</p>
黎老爷子坐在厚重的书案后面，肃穆地看着他。依如从前他们每次在这屋子里见面的情形。</p>
“今天要不是我去接你，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也不打算给家里捎个口信儿！”黎老爷子怒斥道。</p>
自己的亲孙子回了九原，竟然还是白锦那个荡妇来报的信儿，又派人打听出来的！</p>
“以爷爷的能力，就算我不说，您早晚也会知道我回来了。”黎川跟黎老爷子之间的关系依旧没有任何缓和，依旧是剑拔弩张的。</p>
黎老爷子气得拿起笔筒就丢了过去，正好砸在了黎川的腿上，黎川躲也不躲，依旧安稳得坐在那里。</p>
“你这么不愿意回来，你还回来干什么！”</p>
复仇……</p>
黎老爷子气得直喘。</p>
“我现在是一个瘫子了，就像我妹妹一样，对爷爷来说，我们都变得毫无价值了。爷爷你把我接回来，是打算再多养一个废物吗？”黎川冷声道。</p>
黎老爷子气得额头都鼓了起来。</p>
————</p>
羊叔跟马晓珍一直在外面，听到里面传来巨响，马晓珍就要进去，却被羊叔拦住了：“三夫人，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三小少爷出来，我亲自把他送回房间。”</p>
马晓珍好不容易看到了儿子，哪里肯走。</p>
这时，有阿姨快步过来，看到马晓珍时一愣，但还是照实说了：“羊先生，皇甫少爷、暮少爷带着……带着三小少爷的未婚妻来了，说要见见三小少爷！”</p>
三小少爷的未婚妻？</p>
羊叔一愣，看向马晓珍，马晓珍也愣住了。</p>
她儿子什么时候又有未婚妻了？！</p>
“三夫人，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羊叔问道，毕竟，说是有黎川的未婚妻。</p>
马晓珍看看门内，又看看羊叔，最后跟着羊叔出去了。</p>
伊涵诺跟着皇甫旭、暮泽下了车，她朝里面望着，倒不是被黎家大院的阔气所惊到，而是这里是黎川的家，不过……</p>
“我不太喜欢这里。”伊涵诺忽然说了一句。</p>
暮泽看向她，她瞧着这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大喜欢。”</p>
皇甫旭也看向她。只觉她现在的神情真的跟白锦一模一样，连神韵都有些相似了，他眸光中又闪过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p>
“旭旭，我们这样进去真的没有问题？”伊涵诺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如果黎川那边接不上戏怎么办？她这马甲不就啪啦啪啦地往下掉啊？</p>
“他听到我们的报名就会明白，进去吧。”皇甫旭却毫不担心，领着伊涵诺进去。</p>
羊叔跟马晓珍也迎了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两男一女出现在他们面前。</p>
两个男的不必说，是暮泽和皇甫旭。但走在他们中间的女孩儿，却让羊叔跟马晓珍同时愣住了。</p>
三小夫人？</p>
女孩儿还在四处看着。很是新奇的模样，不时跟皇甫旭和暮泽说着话。</p>
不对，那不是三小夫人！</p>
羊叔看出了端倪，但马晓珍没看出来啊，她看到“白锦”，就吓得后退了两步，似是见到什么怪物一般。但随后，一双眼就渐渐变得通红，随后如同一道闪电就冲了出去。</p>
“三夫人！”</p>
马晓珍直奔“白锦”而去：“你这个贱人，你还敢来我们家！”说着。直接就上巴掌！</p>
“啪”的一声，皇甫旭便截住了她的手，看到伊涵诺被吓得往后都退了两步，才对马晓珍道：“伯母，你认错人了，她不是白锦。”</p>
“三夫人，你快住手！”羊叔也跑了过来，又看向伊涵诺，“三夫人，她确实不是白小姐。”</p>
这话倒是让皇甫旭跟暮泽惊奇了。羊叔竟然一眼就认了出来？</p>
马晓珍也傻了：“不……不是？”</p>
“你这个人做什么啊？冲上来就要打我！你……你还骂我是贱人！你们家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啊？”伊涵诺立刻气不过了，气呼呼地说道。</p>
马晓珍的脑袋完全当掉了，有些转不过弯儿来。</p>
“对不住，对不住，误会，纯粹是误会。”羊叔也偷眼打量着伊涵诺，之前有个简婷跟三小夫人很像，现在竟然又出现了一个高度“仿制品”。这个女孩儿就是三小少爷的“未婚妻”？但不对啊，他在伊家的时候曾经见过三小少爷跟三小夫人在一起的，难道是他看错了眼？</p>
“这位小姐。您是？”羊叔又问。</p>
“这位小姐姓伊，叫伊涵诺，正是她救了川，她也是川的未婚妻。因为担心川，所以才让我们引着过来。”皇甫旭做介绍道。</p>
羊叔马上就知道了，因为黎川回九原之后一直在伊家落脚。据他打听到的，伊家如今只住着伊家大小姐。三小少爷在伊家一直被称为大凡先生，与伊家大小姐关系亲密。也因此，他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确定“大凡”就是三小少爷。</p>
“伊小姐，您好。”羊叔有礼貌道，又对马晓珍道，“三夫人，这位伊小姐确实是三小少爷的救命恩人。”</p>
她紧紧抱住他的后背，眼泪外涌。</p>
黎川吻了她的唇一下，便松开了她，撑着车门站了起来。</p>
羊叔连忙扶住他，看他身体打晃的样子，满是心疼：“三小少爷……”</p>
黎川转头看过去。</p>
黎老爷子已经走下了车，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依如从前的威严模样。</p>
轮椅拿下，黎川坐在了上面，由羊叔推着他离开。</p>
他回头看着车内的白锦，唇形微动：</p>
等我回来……</p>
白锦巴巴地望着他，她多想冲下车去跟着他一起走，但她不能。</p>
黎老爷子若是看到她跟黎川在一起，指不定要多动怒，或者，逼黎川做什么。</p>
他们如今已毫无关系。</p>
轮椅一点点推到了黎老爷子面前，黎老爷子看着他最疼爱的孙子居然坐在了轮椅上，脸上虽无动静，拄着拐杖的手却是苍筋绷得很紧。</p>
“你终于回来了。”黎老爷子盯着他威严地说。</p>
两爷孙之间除了这句话，没有任何交流。黎川的神情淡淡，没有多少激动的样子。黎老爷子也只丢下一句“带三少少爷回家”，便又转身上了车。</p>
黎川被扶上了另一辆车，羊叔跟皇甫旭与暮泽点头之后，便也上车离开了，全过程都没有五分钟。</p>
伊涵诺一下就从车里跳出来：“哎哎，他怎么走了？锦锦呢？”</p>
皇甫旭转身，看到白锦下了车，眼泪蒙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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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除掉”江辰这个大毒瘤，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就这么一盆冷水泼下来——什么激情都没了，心里只剩下哇啦哇啦地凉了。</p>
一屋子人坐着，谁也没有说话。</p>
伊涵诺握着白锦的手：“锦锦……”</p>
白锦回头看她：“你不用安慰我，我很好。”</p>
刚刚见证了好友的背叛，如今黎川又被接走了，她心里好受才怪……</p>
可伊涵诺也不知道要怎么白锦。她知道黎川跟白锦离婚了，也知道白锦跟黎家的一些恩怨，但也并不是特别清楚。如今看到黎川被接走，白锦也没有下车，白锦跟黎家的紧张关系比她想象地可能还要糟糕。</p>
白锦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已经发生的事，她再难过也无济于事。如今，比起江辰的背叛对她造成的伤害，她更担心黎川。</p>
白锦看向皇甫旭：“皇甫，黎川……”</p>
她刚开口，皇甫旭便道：“你放心，我跟暮泽一会儿就去黎家。”</p>
“谢谢。”如今，她无法进入黎家，也只能通过皇甫旭知道黎川回去的消息了。</p>
“我也要去！”伊涵诺举手道。</p>
“你去？”暮泽略略皱眉，欲言又止。</p>
“我怎么不能去？我可是大凡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我，他根本回不来啊！他们家再不讲道理，也该认我这个救命恩人吧？”伊涵诺说道。</p>
“让她去。”皇甫旭盯着伊涵诺，眼冒精光，“不过，你要换个身份。”</p>
“什么身份？”</p>
皇甫旭在扒江辰一战中，所表现出来的“智慧”，让伊涵诺大为敬佩，这样的人去做演员都可惜了。</p>
皇甫旭的目光移到白锦的脸上，认真道：“他的未婚妻。”</p>
“啊？！”伊涵诺愣住了，未想，皇甫旭竟然提出这么一句来。</p>
…………</p>
黎家大院。</p>
再次回到这个阴森诡暗的大院，黎川心头并无任何喜悦，反而压得很沉。</p>
车停下，车门打开，黎老爷子先下了车，随后就看到黎川被扶了下来。</p>
黎川站在地上，抬头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却只是觉得让人压抑。</p>
马晓珍已经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看到儿子，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在女儿傻掉、儿子失踪的这段日子里，她似乎又老了十岁一般。这段日子，她一直活在绝望中。一开始觉得儿子还活着，天天盼着他回来，可一日日地消磨下去，一日一日希望变得渺茫，希望就渐渐变成了绝望。最后，她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了。若不是还有黎晶在，说不定她已经割腕自杀追随她老公去了。</p>
现在，儿子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让她感觉自己见到了上帝。</p>
“儿子！”马晓珍一下就扑了过去，抱住黎川就哇哇大哭起来，“儿子，我的儿子！”</p>
黎川身子有些站立不稳，看着母亲在怀中痛哭流涕，他冰冷的心中终于裂开了一道缝。他轻轻抱住了马晓珍，声音亦有些哽咽：“妈……”</p>
“儿子……儿子，让妈妈好好看看你！”马晓珍揉搓着黎川的脸，简直要把他的脸捏变了形。</p>
“三夫人，三小少爷的腿受伤了，你先让他坐下吧。”羊叔实在不忍看下去了，说道。</p>
马晓珍一惊，看向了黎川的腿。</p>
羊叔已经推轮椅过来，扶着黎川坐下。</p>
于是，新一轮的号啕又开始了，马晓珍摸着黎川的腿：“儿子，你的腿怎么了？”</p>
“受了点儿伤。”黎川的目光穿过母亲，落到了她后面。</p>
黎大伯夫妻、黎二伯夫妻、黎四伯夫妻，以及……袁昕眉和顾歆臣。</p>
他的家人都到齐了。</p>
可看到他，每个人的神情都是不一样的。</p>
黎四伯夫妻是完全激动关心的神情，黎大伯夫妻还透着那么点儿关心，黎二伯则一副看陌生人的感觉。至于袁昕眉和顾歆臣，两个人的表情倒也是平静非常。</p>
顾歆臣摇摇与他相望，虽是神情淡定，但目光里忍不住就透出锐利和憎恨。</p>
他居然又回来了！</p>
袁昕眉挺着肚子，拽着顾歆臣的手臂，看到黎川的刹那，透入骨子里的颤抖又渐渐冒出来。让她攥紧了顾歆臣的衣袖。</p>
“都别站着了，进去吧。”黎老爷子一句话，便先甩步进去了。</p>
“妈，我们进去吧。”黎川也面无表情地说。</p>
马晓珍还在为儿子的伤腿难过，黎四伯夫妻已经走了过来。</p>
“四叔，四婶。”黎川叫道。</p>
“阿川，你终于回来了。”黎四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p>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王雨看到黎川如今的模样也颇是难过，她声音都有些鼻音，“进去吧。我们里面说话，外面风大。”</p>
王雨搂住马晓珍的肩膀，黎四伯推着轮椅往屋里走去。</p>
简单地跟黎大伯夫妻、黎二伯夫妻打过招呼，经过袁昕眉跟顾歆臣的身旁时，他回头看着他们。袁昕眉被他一瞧，腿都有些软了，被顾歆臣扶住，才堪堪站直。</p>
四目相视，顾歆臣在他眼里却看不出往昔的半点儿怒与恨，那眸子漆黑得如黑夜一般。让人摸不着边际。</p>
“表哥，欢迎你回来。”顾歆臣嘴角露出一个笑容。</p>
黎川也是浅淡一笑：“是啊，我回来了。”</p>
“听说表妹与表妹夫已经结婚了，我却赶不及参加，你们这份婚礼的礼物，我一定会给你们补上的。”黎川继续淡静地说。</p>
“表哥还是先把腿治好，送礼物不急的。”顾歆臣给怼了回去。</p>
“你们不急，我急。”</p>
随后，黎四伯将他推走了。</p>
顾歆臣满脸阴沉，袁昕眉几欲无法呼吸。她用力拽着顾歆臣：“老公，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p>
魔鬼又回来了……</p>
一众人等进了屋，黎川开口问道：“妈，晶晶呢？我想去看看她。”</p>
一屋子的人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等他回来，如今一句话都没说上，他便要离开。马晓珍看了看老爷子，在老爷子的默许下，王雨陪着她，一起推着轮椅离开。</p>
“爸，阿川的腿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还坐上轮椅了？”黎大伯瞧着黎川的背影问道。</p>
“你自己问他去啊！”黎老爷子气呼呼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黎大伯白白碰了一鼻子灰。</p>
“这老三家的回来了，只怕这个家里又有变成从前的模样了。”黎二伯意有所指道，他斜眼看向顾歆臣，“自从老三家的失踪后，爸就一直自己管理公司。如今阿川回来了，爸又要把公司交给他搭理了吧。这星辉自从阿川卸任后，也是境况大不如从前。我估摸着，爸肯定会让阿川继续打理星辉的。”</p>
他一句一句都是说给顾歆臣听的，顾歆臣却没有说话。</p>
“二哥，阿川回来了就是幸运，就是好事。你怎么还说起风凉话了？要是爸听见，有你好受的。”黎四伯说道。</p>
“老四，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那是因为你没靠着爸爸活！你要是跟我们一样，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大哥，歆臣，你们说我哪句说得是风凉话？我说的，哪件不是你们想的？”黎二伯直接指着黎大伯和顾歆臣嚷嚷道。</p>
“二哥，你就做吧，早晚你把自己作进去。”黎四伯指着他骂了一句，追自己媳妇儿去了。</p>
黎大伯也是无语，跟着过去了。</p>
黎二伯看着顾歆臣，意味深长道：“现在，狼可又回来了呀，我们这群羊又要被杀光吃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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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大院最偏僻的一角屋子，隐隐能听到里面有女孩儿唱歌的声音。</p>
“你妹妹就在里面。”马晓珍打开了门，黎川便看到黎晶坐在地上，正抱着一个洋娃娃哼唱，摇头晃脑的。</p>
“晶晶，晶晶，你看谁回来了？”马晓珍走到女儿身旁，轻声跟她说。</p>
黎晶猛然一转头就看向黎川，随后她忽然将洋娃娃一丢，就蹦了起来，跑到黎川身边，扯着他的胳膊说：“哥！糖糖！哥！糖糖！我要糖！”</p>
黎川望着妹妹，他伸手握住了黎晶的手吗，轻声说：“哥一会儿去给你买。”</p>
“不行，我要糖！哥！”</p>
王雨连忙从兜里拿出一个棒棒糖来。递给黎川。黎川接过又递给黎晶：“晶晶，你要的糖。”</p>
黎晶抢过糖，又是咬开糖纸，马上含进了嘴里，露出一张笑脸。</p>
黎川抬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去：“好吃吗？”</p>
“好吃！哥哥的糖，最好吃！”</p>
一旁的马晓珍再也受不了了，她背过身哭了起来，王雨上前安抚他。</p>
“晶晶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她的房间不是在二楼吗？”黎川看到那幽暗的房间，目光便是一冷。</p>
王雨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大夫说晶晶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而且她上下楼梯的，总是摔着，所以才让晶晶住在这里的。”</p>
只怕是老爷子不想见到晶晶吧，否则他妈就应该带着晶晶去迎他了。</p>
到底，晶晶是给黎家丢脸了吧？所以才被安排到了这里。</p>
黎川滚动着轮椅进了黎晶的房间，王雨连忙开了灯，屋内才亮堂起来。</p>
房间内的布置要比黎晶原本住的房间差一些，然后堆放的不再是名牌包包、化妆品什么的，而是很多毛绒玩具，就是轩轩的房间也没有过这么多玩具。黎晶已经又抱起了她那个洋娃娃。对着它又哼又唱的，很是开心的样子。</p>
以前的黎晶，即使是个正常人，都不见得比现在快活。如今，她忘却了一切，忘记了痛苦，忘记了那些不如意，忘记了所有的欲望，像个孩子一样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p>
黎川环视这里。看着妹妹开心的模样，心头滑过的依旧是压抑和沉沉的内疚。</p>
他注定做不了一个好哥哥、好儿子。</p>
他注定要像他父亲一样，为了爱情背弃家人，背弃一切。</p>
可是，他真的对白锦再也无法放手。</p>
黎四伯和黎大伯也跟着过来了，黎川看到他们又叫了一声：“四叔、大伯。”</p>
“阿川，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怎么一失踪就整整失踪了半年？这期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四叔可是在青城找了你好长时间也没找到你，现在你爷爷派的人还在那边找你呢。你怎么连个口信儿也不给家里稍回来？”黎大伯忍不住，问了一堆问题。</p>
这是所有人都想问的，可黎川刚刚回来。也没人敢马上问。</p>
马晓珍也泪眼蒙蒙地看着儿子，她坐在床边一直握着儿子的手，默默垂泪。</p>
黎川也握住了她的手，在众人的期许中开口：“我在青城遇到了泥石流，后来被人救起，脑子受了点儿伤，一时记不起自己是谁来，这段时间才想起来，所以才回来了。”</p>
这个回答连马晓珍都抬头看着他。</p>
“阿川，你是说你失忆了？”黎大伯惊愕道。</p>
“对。”</p>
“那你现在……”</p>
“有些事还是有些模糊不清。但大概的事都还记得。”黎川道，“大伯，你不用担心，我记得这家里的每一个人。”</p>
黎大伯哑然地笑笑：“记得就好，记得就好。那你的腿……”</p>
“受了些伤而已。”</p>
“还是那句话，人平安回来就好。”黎四伯欣慰道，“阿川刚回来，想来也是累了，三嫂，你推阿川去休息吧。”</p>
“我先去见见爷爷。”</p>
老爷子想必已经等他很久了。</p>
马晓珍把黎川推到老爷子的书房前。还有些担心：“阿川，我去跟你爷爷说说，先让你去医院瞧瞧腿，有什么话咱们回来再说。”</p>
“我腿已经瞧过了，没什么大事。”黎川敲了敲门，是羊叔来开的门：“三小少爷，您来了？”</p>
“我想见见爷爷。”</p>
“董事长正在等您。”</p>
羊叔冲马晓珍点过头，就将黎川推了进去，马晓珍则在门外等着。</p>
黎老爷子坐在厚重的书案后面，肃穆地看着他。依如从前他们每次在这屋子里见面的情形。</p>
“今天要不是我去接你，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也不打算给家里捎个口信儿！”黎老爷子怒斥道。</p>
自己的亲孙子回了九原，竟然还是白锦那个荡妇来报的信儿，又派人打听出来的！</p>
“以爷爷的能力，就算我不说，您早晚也会知道我回来了。”黎川跟黎老爷子之间的关系依旧没有任何缓和，依旧是剑拔弩张的。</p>
黎老爷子气得拿起笔筒就丢了过去，正好砸在了黎川的腿上，黎川躲也不躲，依旧安稳得坐在那里。</p>
“你这么不愿意回来，你还回来干什么！”</p>
复仇……</p>
黎老爷子气得直喘。</p>
“我现在是一个瘫子了，就像我妹妹一样，对爷爷来说，我们都变得毫无价值了。爷爷你把我接回来，是打算再多养一个废物吗？”黎川冷声道。</p>
黎老爷子气得额头都鼓了起来。</p>
————</p>
羊叔跟马晓珍一直在外面，听到里面传来巨响，马晓珍就要进去，却被羊叔拦住了：“三夫人，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三小少爷出来，我亲自把他送回房间。”</p>
马晓珍好不容易看到了儿子，哪里肯走。</p>
这时，有阿姨快步过来，看到马晓珍时一愣，但还是照实说了：“羊先生，皇甫少爷、暮少爷带着……带着三小少爷的未婚妻来了，说要见见三小少爷！”</p>
三小少爷的未婚妻？</p>
羊叔一愣，看向马晓珍，马晓珍也愣住了。</p>
她儿子什么时候又有未婚妻了？！</p>
“三夫人，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羊叔问道，毕竟，说是有黎川的未婚妻。</p>
马晓珍看看门内，又看看羊叔，最后跟着羊叔出去了。</p>
伊涵诺跟着皇甫旭、暮泽下了车，她朝里面望着，倒不是被黎家大院的阔气所惊到，而是这里是黎川的家，不过……</p>
“我不太喜欢这里。”伊涵诺忽然说了一句。</p>
暮泽看向她，她瞧着这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大喜欢。”</p>
皇甫旭也看向她。只觉她现在的神情真的跟白锦一模一样，连神韵都有些相似了，他眸光中又闪过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p>
“旭旭，我们这样进去真的没有问题？”伊涵诺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如果黎川那边接不上戏怎么办？她这马甲不就啪啦啪啦地往下掉啊？</p>
“他听到我们的报名就会明白，进去吧。”皇甫旭却毫不担心，领着伊涵诺进去。</p>
羊叔跟马晓珍也迎了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两男一女出现在他们面前。</p>
两个男的不必说，是暮泽和皇甫旭。但走在他们中间的女孩儿，却让羊叔跟马晓珍同时愣住了。</p>
三小夫人？</p>
女孩儿还在四处看着。很是新奇的模样，不时跟皇甫旭和暮泽说着话。</p>
不对，那不是三小夫人！</p>
羊叔看出了端倪，但马晓珍没看出来啊，她看到“白锦”，就吓得后退了两步，似是见到什么怪物一般。但随后，一双眼就渐渐变得通红，随后如同一道闪电就冲了出去。</p>
“三夫人！”</p>
马晓珍直奔“白锦”而去：“你这个贱人，你还敢来我们家！”说着。直接就上巴掌！</p>
“啪”的一声，皇甫旭便截住了她的手，看到伊涵诺被吓得往后都退了两步，才对马晓珍道：“伯母，你认错人了，她不是白锦。”</p>
“三夫人，你快住手！”羊叔也跑了过来，又看向伊涵诺，“三夫人，她确实不是白小姐。”</p>
这话倒是让皇甫旭跟暮泽惊奇了。羊叔竟然一眼就认了出来？</p>
马晓珍也傻了：“不……不是？”</p>
“你这个人做什么啊？冲上来就要打我！你……你还骂我是贱人！你们家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啊？”伊涵诺立刻气不过了，气呼呼地说道。</p>
马晓珍的脑袋完全当掉了，有些转不过弯儿来。</p>
“对不住，对不住，误会，纯粹是误会。”羊叔也偷眼打量着伊涵诺，之前有个简婷跟三小夫人很像，现在竟然又出现了一个高度“仿制品”。这个女孩儿就是三小少爷的“未婚妻”？但不对啊，他在伊家的时候曾经见过三小少爷跟三小夫人在一起的，难道是他看错了眼？</p>
“这位小姐。您是？”羊叔又问。</p>
“这位小姐姓伊，叫伊涵诺，正是她救了川，她也是川的未婚妻。因为担心川，所以才让我们引着过来。”皇甫旭做介绍道。</p>
羊叔马上就知道了，因为黎川回九原之后一直在伊家落脚。据他打听到的，伊家如今只住着伊家大小姐。三小少爷在伊家一直被称为大凡先生，与伊家大小姐关系亲密。也因此，他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确定“大凡”就是三小少爷。</p>
“伊小姐，您好。”羊叔有礼貌道，又对马晓珍道，“三夫人，这位伊小姐确实是三小少爷的救命恩人。”</p>